第十四回 癸博士的電話
正當對着牆上的古劍兀自恍惚,手機鈴突然想起。我連忙接通,並下意識地朝床上瞟了一眼。膣只是翻了個身,並沒有醒。
深夜打我手機的不是我的情人,而是癸博士。
對於癸博士這種反常的舉動,我表示了相當的驚詫。他的聲音在手機里顯得很機械。彷彿被濾去血肉的骨架一般。深夜裏聽到這樣的聲音,說實話,有點悚然。
我有重大發現。癸博士激動地說。以至於說出來的這句話攙雜了太黏稠的喘息。
真的嗎?我也來了精神。為了不影響膣的睡眠,我躡手躡腳地來到隔壁的書房。
我最近發現了一本《詭城誌異》,其中記載了一個流傳於1300年前的關於詭城的傳說。大概內容是這樣的……博士於是繪聲繪色地為了敘述了這個故事。
原來,由於世風澆漓,人心墮落,詭城曾在很久很久以前遭到了天帝的懲罰。於是,天降旱魃,詭城三年沒有落下一滴雨。後來有個過路神仙遊歷至此,見民不聊生,不禁動了惻隱之心,於是用自己的神劍斬了為禍一方的旱魃。民眾於是祈求他來降雨,但是由於詭城是因為遭受天帝的懲罰才被旱魃凌虐。故而即便旱魃被斬,各路龍王也不敢來降雨。過路神仙本着好事做到底的原則,想出了一個辦法。他讓城中人選出一個願意獻身並且美麗健康的妙齡女子,然後攜着女子飛至城市上空。就這樣,神仙和這個女子便在雲彩上交媾起來。全城居民都朝他們跪拜祈禱。神仙畢竟是神仙,這場交媾持續了大約十幾個時辰。在女子幾近奄奄一息時,神仙的**終於來臨,於是,噴薄而出的精液漫天而下,竟神奇地施捨了小城一場及時的甘霖!這場及時雨讓乾涸得處處彌散着死亡氣息的小城,一夜間草木逢春百花爭放河流歡騰鳥獸齊舞。
但自此以後,詭城上空總是隱隱地瀰漫著一種近似雄性精液的味道。這種味道讓小城居民日復一日的亢奮着。結果,男人**蓬勃,女人風騷似火。男歡女愛的小城日夜漂浮在迭起不斷的**里,甚至連小城的家畜乃至一切存在**的生命體都表現出了一種令常理無法解釋的躁動與瘋狂。
過路神仙的一片好意自然被小城居民永久地銘記。他們甚至在家中擺上了神仙的泥塑,將其奉為小城的保護神。
然而,過路神仙在天界的下場卻極為凄慘。因為他私降甘霖(儘管只是他的體液)觸犯天條,並且還同凡塵女子作愛,致使其生命垂危,可謂喪盡天德。
按照天庭律法,該神仙罪當剝奪神仙權利終身。此外,還得接受一種專門為生活作風不良者準備的酷刑——“面剮”。所謂面剮,就是把你的五官統統削去。接受了面剮的刑犯,基本上都會擁有一個比燈泡還要光亮的大蘿蔔頭。該刑法用意很明顯:凡是生活作風不檢點的傢伙,基本上都是不要臉的!……
癸博士認為這個傳說和畫軸上的幾幅圖畫有着驚人的吻合。
如果真的如他所言,那麼掛在牆壁上的那把古劍,難道還真的是傳說中那把斬殺旱魃的神劍?難道,這些天在這座城市為非作歹興風作浪的那個“無臉”怪人,竟是傳說中那個因為拯救小城而被天帝面剮的過路神仙?歷史不是神話,但神話中可能會隱藏歷史。《詭城誌異》裏記載的這個傳說,想必應該不是空穴來風。
真是匪夷所思。
總之,我很激動。我似乎覺得真相已經近在眼前了。
你明天到我這裏來一趟吧,順便把你的劍也一併帶來。博士在掛掉電話之前說道。
這個深夜,我一直沉浸在某種亢奮之中。回到卧房時,膣已經醒了。她靠在床頭,目光幽幽地望着我。這麼晚了,是誰打的電話?她滿臉狐疑地問道。
哦,一個老朋友。我笑道。我的燦爛的表情純粹是因為癸博士給我帶來了一個“撥雲見日”的好消息。但膣可能是誤會了。
看你這麼高興,不會是哪箇舊情人吧?她冷笑道。
瞎說什麼呢。只是一個老頭子罷了。我上了床,輕輕地擁住她的身體。她的身體冰涼。顯然,她剛才沒有在被子裏獃著。
你偷聽我打電話?我問。
哼,我只是上了趟洗手間。膣的表情很冷淡。
對於女人,有時候真是無話可說。我放開擁抱的手,躺下身去,沒再說話。其實,我可以選擇熱情的去解釋。但我沒有。對於膣,我始終有種逃離的企圖。我想掙脫這樣的日子。特別是在詭城真相逐漸喚醒我內心責任感的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