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雪白梅香
衛擎宇冷眼旁觀,覺得天坤幫雖然有這麼龐大的組織,擁有近萬高手,乍然看來仍是一群烏合之眾。
也許因為黃清芬統御有力,加之有這幾個怪異人物的支持,所以才有今日。
看眼前情形,由於黃清芬前去了棲鳳宮,或許大權旁落,指揮起來已有些力不從心,他衛擎宇如不設法制服這個金剛頭陀,非但正事辦不成,很可能被這些人給哄出去。
是以,未待黃清芬繼續發話,已一揮手勢,故意沉聲道:“黃幫主,法通禪師所謂的依法處理,也不過是想藉機試試在下的身手,幫主放心,在下頗有致勝的把握,大膽地說,貴幫除了幫主你和這位老師太外,無人是在下的敵手……”
話未說完,金剛頭陀已暴聲喝了個“好”,飛身縱向了場中,身形立穩,稀里嘩啦地將胸前的一串精鋼念珠取下來,飛眉瞪眼地向著衛擎宇舉手一指,厲喝道:“你既然如此瞧不起本幫同仁,佛爺倒真的要試試你的斤兩。廢話少說,手底下見功夫,快些出場吧!”
衛擎宇哂然一笑,大步向場中走去。
其餘人等早在金剛頭陀縱向場中厲聲發話之際,業已紛紛散開,同時圍了一個大圈子。
黃清芬一見,暗自焦急,知道無法阻止,她卻惶急地道:“宇弟弟千萬小心,絕對不可大意,法通禪師,神力驚人,筋骨堅逾鋼鐵……”
衛擎宇一面走向場中,一面漫不經心地揮了一個手勢,同時淡然道:“黃幫主你放心,在下不會傷你的左右助臂的……”
話未說完,場中的金剛頭陀已氣得仰天發出一陣哈哈大笑,同時大笑道:“說大話,誇海口,救不了你今天栽跟頭,莫說你傷我,就是你伸手觸及一下佛爺的衣服,佛爺就拜你為師。”
說話之間,衛擎宇已到了場中,只見他淡然一笑道:“在下還沒有七老八十的年紀,還不想收徒授藝!”
金剛頭陀環眼一瞪,神色十分凄厲,舉手一指衛擎宇,厲聲喝道:“廢話少說,快亮你的寶劍吧!”
衛擎宇淡然笑道:“在下的佩劍出鞘就要見血,在下傷都不願傷你,還會用劍殺你嗎?”
黃清芬聽得芳心一驚,花容大變,脫口急呼道:“宇弟弟你……”
話剛開口,金剛頭陀已厲喝一聲:“好個狂妄小子!”
厲喝聲中,飛身前撲,手中一串胡桃大的精鋼念珠,迎空一掄幻起千百珠影,唰的一聲抽向了衛擎宇。
衛擎宇雖沒把金剛頭陀看在眼內,但也不敢大意,因為根據對方念珠掄動帶起的勁風,知道金剛頭陀的膂力果然驚人。
是以,一俟對方招式用老,身形反向一旋,閃電般轉向金剛頭陀的身後。
金剛頭陀兩眼一花,念珠同時擊空,知道衛擎宇已到了身後,由於他的招式用老,而衛擎宇旋飛的方向,又令他恰好無法兼顧。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為了不被衛擎宇在背後得手,顧不了什麼顏面地位,怪嗥一聲,疾演“懶驢打滾”,一個翻身滾出了七八步遠。
齊南狂叟、糊塗翁等人一見,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由地上急忙躍起,盲目揮出一招的金剛頭陀一看,發現衛擎宇並沒有趁勢追擊,依然立在原地未動。
金剛頭陀的一張胖臉,頓時漲得通紅。
這時再聽了齊南狂叟等人的哈哈譏笑,面色一變,心頭倏起殺機,立即咬牙切齒地恨聲道:“姓衛的小子,靠輕靈小巧的伎倆取勝算不得真本事,佛爺要你施展硬功夫!”
說話之間,緩步前進,面目猙惡,神色凄厲,腳下發出“沙沙”的聲音,每走一步腳下便留下一個深深腳印。
天坤幫總壇的人眾一看,俱都面色大變,不少人為衛擎宇捏了一把冷汗,即使黃清芬也幾乎忍不住出口喝止。
但是,傲然卓立場中衛擎宇,卻視如未睹,淡然一笑道:“在下曾告訴過你,在下還不想收徒授藝,你又何必嚇成那副樣子?”
金剛頭陀一聽,簡直氣炸了肺,緩步走至衛擎宇的面前五步處,雙足立定,面目鐵青,咬牙切齒,雙唇一陣翕動,突然一聲暴喝,手中精鋼念珠,照準衛擎宇的天靈狠狠抽了下去。
任何人看得出,金剛頭陀這一擊可實可虛,而且勢在必得,一擊必中,因而不少人脫口發出一聲驚呼!
但是,衛擎宇卻在對方狠狠下抽的同時,疾演小挪-,身形一個電閃,立即幻起十數身影,直奔金剛頭陀的身後。
金剛頭陀似乎早已成竹在胸,一看衛擎宇閃身,再度一聲暴喝,手中的一串念珠,似如靈蛇般,呼的一聲掃向身後,嘴裏同時厲喝道:“哪裏跑!”
豈知,他這一招應變得雖然快,但是他的念珠依然擊空了。
金剛頭陀一招擊空,迅即反身,身後並沒有衛擎宇的影子。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知道衛擎宇繼續旋飛,又閃到他的背後。
於是怪嗥一聲,閃電旋身,手中念珠飛快地掄向身後,但是,依然沒有看到衛擎宇的影子。
金剛頭陀這一下可驚壞了,不由連聲怪喝,暴跳騰躍,手中念珠飛舞帶嘯,幻起千萬珠影,幾乎把他的胖大身軀全罩住了。
站在場外的齊南狂叟和糊塗翁等人一看,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
黃清芬雖覺金剛頭陀過於狂傲,很有些想取她的幫主地位而代之的意向,但他終究是幫中的護法,如果任由他這樣折騰下去,即使不累死,也得休養數日,是以急忙出口阻止道:
“好了,法通禪師可以停止了!”
齊南狂叟哈哈笑着道:“幫主,您就別替護法擔心啦,他是一條使不完氣力的蠻牛,咱們倒可以測驗一下他究竟能支持到什麼時候!”
話聲甫落,場中暴跳怪嗥的金剛頭陀突然一聲尖銳厲嘯,身形騰空而起,一躍數丈。
他的身體雖在空中,但手中念珠仍未忘了飛舞,這份功力,也的確令在場的人眾着實佩服,因而不自覺的脫口喝了聲如雷烈彩。
只見金剛頭陀身形升至半空,突然一個旋滾翻身,接着又看了一眼地面,發現全都沒有衛擎宇的蹤影。
看了這情形,心知上當,一聲怪嗥,疾瀉而下,到達地面游目一看,發現衛擎宇俊面含笑,正站在幫主黃清芬的身邊為他鼓掌叫好。
金剛頭陀一見,只氣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轉,不由舉手一指衛擎宇,暴睜一雙滿布血絲的環眼,厲喝道:“姓衛的小輩,你懂不懂什麼叫真本事硬功夫?”
這時全場彩聲早已停止,衛擎宇也停止了拍手。
黃清芬覺得不能再胡鬧下去了,因而肅容正色道:“雙方交手過招,本就是點到為止……”
話剛開口,金剛頭陀怒喝道:“屬下在執行屬下的職責,希望幫主不要過問,如果你要干預,可別怨洒家不客氣,冒犯了你的幫主虎威……”
黃清芬一聽,頓時大怒,不由柳眉一剔,怒叱道:“大膽,你膽敢不聽我的命令?”
說話之間,雙手翻腕,鏘鏘兩聲,寒光如電,插在背後的兩柄短劍業已掣出鞘外,兩泓秋水,寒芒飛灑,耀眼生花,隱隱有“嗡嗡”龍吟聲,顯然是一對鋒利寶刃。
金剛頭陀一見黃清芬掣出劍來,趕緊住口不說了,同時,臉上的傲氣也消失了不少。
齊南狂叟、糊塗翁,以及鐵掌無敵六大壇主等人,俱都臉斂笑容,面現懼色。
衛擎宇一看,這時才證實他的想法不錯,黃清芬的武功的確有其驚人之處。
但他不願天坤幫身為了他演出自殘場面,因而向著黃清芬一拱手,含笑道:“黃幫主請息怒,都是在下不好,未能拿出一些真本事硬功夫,法通禪師心裏當然不服,現在請讓在下自己來處理這件事。”
說罷轉身,也不待黃清芬答話,立即望着場中的金剛頭陀,拱手問:“以法通禪師的意思,要如何比斗你才口服心服?”
金剛頭陀被黃清芬一喝斥,氣焰消失了不少,但仍憤憤地怒聲道:“走,洒家要和你比一比掌力!”
說著,舉乎指了指正南昏暗中的練武場。
衛擎宇毫不遲疑地肅手一指,道:“禪師請!”
金剛頭陀哼了一聲,轉身向練武場走去。
其餘人等一見,紛紛散開,一俟衛擎宇和黃清芬舉步,也跟着向練武場走去。
糊塗翁立即望着大廳高台上的十數警衛,嚷着道:“別呆在那兒啦,快把廊下的紗燈拿上來,摸黑打架沒有準頭,看得也不清楚,說不定是打嘴巴,結果打了肚子!”
鐵掌無敵立即沉聲道:“一拳打錯了那麼遠,那還稱他娘的什麼高手?”
守在大廳上的十數警衛嘍羅,也急忙放下紗燈,提着燈籠紛紛的奔下廳階來。
由於有十數盞大紗燈照明,整個練武場立即光明大放,金剛頭陀越過兵器架和沙包巨碑等設置,直到一方三尺方圓的畸形青石前才停下身來。
齊南狂叟等人一見,立即紛紛止步,不敢過份近前。
黃清芬業已收回雙劍,也揮手示意兩邊的香主執事大頭目們後退些。
衛擎宇則繼續舉步向場中走去。
金剛頭陀未待衛擎宇走至近前,已先舉手一指七八尺外的那方青石,傲然沉聲道:“你看到了沒有,洒家要和你比的就是以掌力擊開這方大石!”
衛擎宇看得虎眉一蹙,面現難色地道:“用掌力劈大石,那是鐵掌無敵崔堂主的拿手絕活兒,對這一門硬功夫在下的恩師沒教過!”
如此一說,不少人笑了,同時也掀起一陣交頭接耳的議論聲音。
鐵掌無敵崔堂主則宏聲道:“衛少俠,您太看得起俺了,俺的掌力要是比他頭陀的高,天坤幫的護法大位早是俺的了!”
說話間,場中的金剛頭陀已神氣地傲然一指,矗立夜空的大寨門樓,毫不客氣地厲喝道:
“走,現在馬上走!”
衛擎宇虎眉一蹙問:“走到哪裏去?”
金剛頭陀繼續不客氣地道:“走到北山口外,重新報名而入……”
話未說完,黃清芬已嬌叱道:“法通,你竟敢如此無禮,自信你的掌力能勝過衛少俠?”
但是,金剛頭陀卻雙目圓睜,暴喝道:“屬下要懲治,這些初出茅廬的後生晚輩,要他們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厚字出口,倏然轉身,右臂一陣“咔叭”輕響,暴喝一聲,巨掌振腕向那塊青石劈去。
也就在金剛頭陀振腕劈掌的同時,衛擎宇也急忙舒掌向青石劈了一下。
只聽“轟”然一聲暴響,宛如平地暴起一個霹靂,碎石四射,划空帶噓,青煙激旋,石霧飛空,兩邊站立的嘍羅大頭目們,齊聲驚叫,紛紛暴退,不少人雙手抱住了頭。
呆了,金剛頭陀瞪大了兩眼,愣愣地望着七八尺外的那堆殘石碎屑,聽着遠近“叭叭”
的碎石落地聲,他完全驚呆了。
他在心裏不停地喊着:“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想是他嚇糊塗了,因而不自覺的喊出聲來:“這是怎麼回事?”
急忙一定心神的齊南狂叟道:“俺的西域佛爺,這還用問嗎?你以前一掌只能把石頭擊個翻身,震破兩道裂紋,今天一掌下去石頭不見了,當然是你佛法無邊,功力大進了!”
金剛頭陀這時已恍然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倏然轉身,望着衛擎宇,厲聲道:“好,你三番兩次的戲要佛爺我,這筆仇佛爺一定要報!”
報字出口,倏然轉身,飛身縱向大寨門。
衛擎宇一見,頓時大怒,大喝一聲:“站住!”
右掌倏然伸出,五指彎曲如鉤,緩緩向狂奔的金剛頭陀抓去。
也就在衛擎宇伸手的同時,金剛頭陀竟好似真的被人由背後抓住了衣服,雙臂掄舞,兩腳踏步,仰面望着夜空驚呼,竟然再也無法前進一步!
天坤幫的人眾一看,俱都驚得張口無聲,面色如紙,全都傻了!
黃清芬知道衛擎宇要將法通的心攫出來,慌急之下,不由脫口急呼道:“宇弟弟不要殺他,放了他,放了他……”
話未說完,衛擎宇已鬆手吁氣……
金剛頭陀也猛地一個踉蹌,一頭栽在地上,一連滾了幾個跟頭,四平八穩地趴在地上,頓時暈死了過去。
黃清芬一見,立即望着六位壇主,急聲吩咐道:“你們六人把護法抬出寨去,醒過來讓他馬上下山,永遠不准他再轉回總壇!”
六個腰系藍絲英雄帶的男女,同時恭聲應了個是,齊向金剛頭陀倒身處奔去。
黃清芬說罷,立即走至衛擎宇的身前,不由關切焦急地道:“宇弟弟,對付這些渾人莽漢,何必動真氣!”
衛擎宇淡然一笑道:“我並沒有殺他之心,只是想剎剎他的傲氣!”
黃清芬深情地望着衛擎宇的俊面,有些心疼地道:“看你的臉色都氣白了,還說沒有動怒!”
衛擎宇見黃清芬言詞親切,目閃異彩,她在棲鳳宮時的明媚艷麗影子,再度浮上了他的腦海,因而神情一呆,趕緊正色道:“噢,晉嫂……不,黃幫主,在下還有急事在身,不便久留,在下的來意,黃幫主業已十分了解,在下想立即和你單獨談談關於……”
說至此處,聽了“晉嫂”兩字,嬌靨斂笑的黃清芬已趕緊搶先道:“好好,姊姊知道,我說是代你取的就是代你取的,你沒看懂我信上的意思?”
衛擎宇一聽,頓時寬心了不少,知道黃清芬一定會還他玉心,因而愉快地一笑道:“我懂!我懂!”
黃清芬一聽,這才嫣然一笑,明媚地睇了衛擎宇一眼,愉快地道:“走吧,到后寨去,姊姊還有好多事要和你慎重商議!”
衛擎宇一聽后寨,神情不由一呆,同時他也想起了鳳月仙姑的警告和齊南狂叟的話
一個說黃幫主會下毒,一個說准死沒活。
但是,就在他一呆之際,黃清芬已回身望着總壇的部眾,朗聲道:“今夜天色已晚,不便在大廳上設筵為衛少俠接風,諸位可回去休息了,明天聽候通知,再為衛少俠送行!”
話聲甫落,紛紛抱拳,朗聲高呼道:“幫主晚安!”
黃清芬揮了一個手勢,接着似有所悟地繼續道:“護法法通禪師已被逐離山,護法一職,暫由天德堂張堂主兼代!”
齊南狂叟一聽,頓時慌了,不由急聲道:“幫主開恩,我老人家本身就經常違規犯紀,冒犯你幫主的虎威,難不成你要我老人家,自己打我自己的屁股不成?倒是糊塗蟲兄,他的年歲較長,技高一等,稱得上德高望眾……”
話未說完,糊塗翁已氣呼呼地道:“老朽是出了名的糊塗蟲,既不知幫規有多少條,犯了紀的人也不知罰輕罰重,既無知人之明,也無用人之能……”
齊南狂叟一聽,只得無可奈何地道:“用大帽子壓下來,我老人家還有什麼話說!”
黃清芬含嗔一笑,立即望着衛擎宇,親切地道:“宇弟弟,咱們走!”
衛擎宇本待不去,又覺得不去無法拿回玉心,去了還真怕着了黃清芬的道兒,最後決定見機行事,不喝她的酒,不吃她的東西也就是了。
心念已定,立即拱手道:“黃幫主請!”
於是,兩人並肩向廳前走去。
其餘人等,躬身相送,僅黃清芬的座前執事,和十數名貼身背劍的少女,跟在身後。
衛擎宇一面前進,一面想着應付之策。
不過,他根據眼前情形和黃清芬對他的態度來判斷,他看不出黃清芬會向他下毒手的原因。
但是,當他想到他前去棲鳳宮時,黃清芬的神情一直冰冷,有時還對他衛擎宇故意熱嘲冷諷,這其中必定另有原因,稍時依然大意不得。
心念間已到了大廳高台前,即和黃清芬舉步而上,其餘人等也紛紛跟在身後。
就在這時,衛擎宇的背後突然暴起一聲厲喝道:“小子納命來!”
厲喝聲中,一股冷風已到了衛擎宇的腰后,同時也響起一片男女驚呼和嬌呼。
衛擎宇心中一驚,知道閃躲已經不及,緊急間,上身向前一挺,右手閃電掣向腰后,根據勁風的部位,立即將一隻握刀柄的手腕擒住。
黃清芬早已驚得回身止步,嬌叱一聲,出掌向行刺的那人拍去。
衛擎宇一見,急忙旋臂回身,那人一聲驚叫,咚的一聲跌在高台下,因而黃清芬拍出的一掌也沒拍中。
此時衛擎宇已經看清行刺的那人,即是前去棲鳳宮送信的那個青年。
齊南狂叟、糊塗翁,以及鐵掌無敵等人聞聽吆喝之聲也紛紛飛身趕來,同時驚急地問:
“幫主什麼事?幫主什麼事?”
這時的黃清芬只氣得嬌軀顫抖,嬌靨鐵青,她顫抖的櫻唇一陣啟-,久久才恨聲道:
“張護法,斃了他,斃了他……”
話未說完,前去送信的青年猛地由地上跳起來,神情凄厲地指着黃清芬,厲聲道:“黃清芬,你這水性揚花的賤婦,你無情無義,喜新厭舊,玩罷了這個甩掉那個……”
話未說完,齊南狂叟已飛身向前,砰的一掌擊在送信青年的後背上,只聽一聲慘叫,“哇”的張口吐出一道鮮血,身形一旋,咚的一聲栽在高台上,直向台下滾去。
衛擎宇知道那青年因妒成恨,才怨毒地抽出匕首來向他下手,但他並不恨那個青年,反而覺得黃清芬不該下此毒手,因而望着黃清芬,有些不高興地道:“他出此下策,乃事出有因,你應該好言對他解釋……”
黃清芬一聽,知道衛擎宇已誤會她與那青年有了暖昧關係,不由瞪大了眼睛,顫抖着嬌軀,痛心地問:“你?你說什麼你?你真的把我當成了蕩婦淫娃,下賤的女人?原來你也是一個頭腦單純的糊塗人,你傷透了我的心!”
說至最後,一雙美目中已涌滿了熱淚,心字出口,她倏然轉身,急步向廳內奔去。
幾個背劍女子,其中便有那個衛擎宇看了曾有些面熟的少女在內,立即急步跟進廳內。
衛擎宇愣愣地站在那兒,望着黃清芬的急速背影消失在那座高大錦屏之後,不知道是否該跟進去。
正在進退維谷,齊南狂叟已望着老尼姑,低聲道:“老師太,快去勸勸吧!別說人家衛少俠多心,就是我老人家和糊塗蟲看了也有些嘀咕!”
苦海老師太合十宣了聲佛號,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是是非非總有弄清楚的時候,貧尼前去就是,衛少俠請在此稍候!”
說罷,轉身走進廳內。
鐵掌無敵崔堂主,望着老師太的背影搖搖頭,無可奈何地道:“這位幫主的老師叔,說話總是咭哩咕嚕,說也說不清楚,俺一點都聽不懂她的意思!”
糊塗翁立即正色問:“哪一個和尚老道尼婆子念經你聽得懂?”
鐵掌無敵聽得濃眉一蹙,不由驚異地問:“你是說,她方才是衝著你念經?”
糊塗翁一聽,立即兩眼一瞪,道:“我老人家又沒死,我要她來給我念經?”
鐵掌無敵聽得一愣,正待生氣地說什麼,廳內已急步奔出來一位背劍少女,向著衛擎宇施禮恭聲道:“衛少俠,幫主有請!”
齊南狂叟和糊塗翁一見,立即望着仍有些發愣的衛擎宇,一呶嘴道:“快去吧少俠,當心去遲來個閉門羹。想當初我們兩位老人家,也是英挺俊美的少年人物,只緣眼高於頂,胖的不要,瘦的不成,到現在依舊是孓然一身,萬事成空……”
衛擎宇心亂如麻,哪有閑情聽他們打哈哈,拱了拱手,即和前來引道的背劍少女走進了大廳。
他隨着背劍少女前進,看到的都是宏偉建築,飛檐琉瓦,雕梁畫柱,三步一個衛警,五步一對背劍少女,兩廊懸滿了精緻紗燈。
穿過一道長廊,進入兩道中門,已到了他早在崖上看到的那片崇樓麗閣之處。
剛剛進入一道屏門,已見黃清芬和幾名背劍少女,含着微笑,正立在樓下的廊前相迎!
衛擎宇一見,急上數步,拱手含笑,正待說什麼,發現黃清芬一雙美目仍紅,顯然傷心的痛哭過,只得歉然改口道:“非常抱歉,方才十分冒昧……”
話剛開口,黃清芬已明媚地展顏一笑道:“宇弟弟,快不要那麼說,都是姊姊不好!”
說罷側身,肅手說了聲:“請!”
於是,兩人並肩向前走去。
登階走進樓內,正中一道鋪有紅毯的寬大樓梯,直通樓上,然後徑分左右,直達樓上。
衛擎宇看得不禁有些遲疑,因為他斷定樓上必是黃清芬的香閨,他認為談正事最好在客廳里!
聰明的黃清芬似乎已看出衛擎宇的心意,因而肅手一指樓梯,道:“樓廳在上面,而且談話也較方便!”
衛擎宇一聽,俊面不由一紅,只得頷首應了聲是,隨即和黃清芬雙雙向樓上走去。
登上樓口一看,燈光明亮,十分寬敞,果然是一處陳設十分豪華的大樓廳。
就在他游目打量之際,左山牆下的珠簾圓門之處,突然走出一個腰束紅絲帶的少女,這個少女正是衛擎宇覺得她面熟,而乍然間又想她不起的那個少女。
而那個少女掀簾一見衛擎宇走上來,吃了一驚,神情一呆,急忙又退了回去。
衛擎宇看得心中一動,斷定這中間一定有問題,是以,不自覺的脫口急呼道:“姑娘請站住!”
急呼聲中,深怕那個少女逃走,竟飛身撲了過去。
衛擎宇揮手掀起珠簾,奔進門內四周一看,目光一亮,神情一呆,急忙剎住了身勢。
因為,只見室內燈光明亮,陳設豪華,錦幃綉帳,緞被牙床,兩邊尚有衣櫥漆櫃和妝枱。
而那個面貌熟悉的少女,卻面向著牆角,低頭站在一個,亮漆高几的鮮花盆景下。
衛擎宇看了這種情形,着實吃了一驚,俊面頓時一陣火辣辣的難受,因為他已明白了,他冒冒失失地闖進了晉嫂黃清芬的香閨里。
一想到香閨,右腿本能的急步向後就退。
但是,就在他退步的同時,一隻溫暖的纖纖玉手,已推在他的背上,同時,響起了黃清芬的親切笑聲道:“既然進來了,要看也看了個夠,何必嚇得又退回去了呢?”
衛擎宇一聽,真是愧悔交集,只得漲紅着一張俊面,焦急的歉聲道:“晉嫂,非常抱歉……”
話剛開口,嬌靨緋紅,但仍櫻唇綻笑的黃清芬已笑着道:“宇弟弟,你不是知道姊姊的名宇嗎?為什麼不直呼我的名字呢?”
說罷,輕輕一推衛擎宇,肅手指了指中央,一張紫檀嵌玉的精刻圓桌,爽朗地道:“坐下來吧!你不是想知道那一位姑娘是誰嗎?現在正是時候,稍時她跑了我可不負責。”
說話之間,硬把衛擎宇推至圓桌旁的一張小錦墩前將他按坐下。
那位面向盆景站立的面熟少女,這時也嬌羞滿面地轉過來,望着黃清芬,撒嬌不依地道:
“幫主,您……”
衛擎宇本待站起的身體,一看那個面熟的少女轉過身來,因而也坐着沒動。
黃清芬則一笑,道:“你們兩個也是老朋友了,你們先談一談,我卸下劍來換件衣服!”
說罷,逕自走進錦幃內,舉手一拉絲繩,“唰”的一聲將錦幃掩上了。
那位面熟的少女,嬌靨上的紅暈一直未褪,這時見衛擎宇一直瞪着一雙星目望着她一眨不眨,不由“噗哧”一笑,略行一禮道:“衛少俠你好!”
她這一說話,衛擎宇頓時恍然大悟,腦海里立時浮上那天前去棲鳳宮在湖邊碰見的那個划舟村姑的影子,因而脫口興奮地道:“你不是那位湖海蛟龍老英雄的女公子嗎?”
面熟的少女一聽,更是“格格”嬌笑的抬不起頭來。
幃內換衣的黃清芬則笑着道:“宇弟弟,你真相信了她的鬼話?江湖上哪裏有什麼叫湖海蛟龍的人?”
衛擎宇聽得一呆,不由“噢”了一聲。那位面熟的少女則笑得更厲害了。幃內的黃清芬則繼續愉快地笑着道:“她的名字叫做胡秋霞,你以後就喊她叫霞妹妹好了!”
衛擎宇心裏仍想着那天乘胡秋霞的小舟前去棲鳳宮的事,因而迷惑地問:“這麼說,那天你是奉了晉嫂……黃幫主的命令,特地去湖岸接我的?”
胡秋霞含笑點了點頭。
但幃內的黃清芬則解釋道:“秋霞是我帶去棲鳳宮的偽裝丫頭,她那天前去是奉了嫗*
**命令前去的!”
衛擎宇聽得渾身一戰,面色大變,不自覺的脫口發出一聲驚啊!
幃內換衣的黃清芬則以較凝重的聲音,道:“嚇了一跳是不是?告訴你,讓你震駭的事還在後頭呢!”
衛擎宇的確震驚萬分,不自覺地道:“這麼說,她們早已算定好了我會前去的嘍?”
說罷,幃內的黃清芬沒有答腔,但是站在一角的胡秋霞卻向著他點了點頭。
衛擎宇一看,愈感不妙,乍然間他鬧不清這話是真是假,但是,划船的村姑就站在他的面前,這則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於是,他懊惱的輕輕用拳一擊桌面,正待說什麼,錦幃啟處,黃清芬已去掉了雲發上的金絲巾,換上一隻含珠飛鳳金步搖,而身上也換了一襲長裙和錦肅簇花的紅纖羅衫。
這時,掀幃先露出了半面明媚艷麗的嬌靨,望着衛擎宇甜甜一笑,略帶羞意的盈盈走出來。
衛擎宇看得目光一亮,神情同時一呆,剎那間,把方才不愉快的事情忘得個精光!
因為,黃清芬的艷美,和她那副甜笑,以及勾人魂魄的目光,把他當時所想的完全驅光了,使他的腦海剎那間變為空白。
黃清芬似乎被衛擎宇看得有些嬌軀發顫,腿兒發軟,深垂着嬌靨抬不起頭來。
那位聰明伶俐的胡秋霞,抿嘴一笑,知趣地悄悄溜走了。
黃清芬一直走到衛擎宇的身邊,才幽幽地柔聲地道:“你怎的這麼個看人法嘛?”
衛擎宇悚然一驚,急忙定神過來,忙不迭地站起來,俊面通紅地急聲道:“晉嫂……晉嫂……”
話剛開口,黃清芬已含嗔盯視着衛擎宇,嬌聲問:“你喊我什麼?”
衛擎宇恍然“噢”了一聲,急忙改口道:“黃幫主,黃幫主!”
黃清芬綻唇一笑,深情地睇了衛擎宇一眼,輕柔地問:“這個稱呼你不覺得彆扭刺耳?”
衛擎宇見黃清芬站在他的面前,羅衣已碰到了他的藍衫,絲絲蘭香,撲鼻迎面來,尤其她充滿了青春健美的無形艷光,似乎*射得他無法睜開兩眼。
他很想往後退,但身後有錦墩,而他動一動就會觸及她的嬌軀,在這一剎那,他突然覺得空氣稀薄得令他有些窒息。
恰在這時,外面已傳來擺放杯箸碗碟的聲音。
黃清芬有些雌虎征服猛龍的意味,抿嘴一笑,明目看了珠簾一眼,吩咐道:“擺進來好了!”
話聲甫落,外間立即傳來兩個少女的應是聲。
這時,黃清芬才深情地睇了衛擎宇一眼,微閃嬌軀,就在衛擎宇旁邊的另一張小錦墩上坐下來。
一陣腳步聲響,兩個俏麗侍女,一個捧着銀盤上的杯箸,一個捧着銀盤上的四樣精美酒肴走了起來。
兩個俏麗侍女先向衛擎宇行禮呼了聲“衛少俠”,又向著黃清芬施禮呼了聲“幫主”。
衛擎宇這時才定一定心神,道:“黃幫主,在下來此前已用過晚飯了……”
黃清芬見衛擎宇仍有些緊張地站在那兒,故意肅手一指他身後的小錦墩,道:“談正經事也得坐下來談呀!”
衛擎宇一聽正經事,頓時想起了玉心,同時他也驚覺到,黃清芬的香閨不宜久留,越早離開越好。
是以,一面落座一面焦急地道:“黃幫主,在下的確實吃過了,現在一些也不餓!”
說話間,擺好了酒肴的侍女,已舉起高腰銀壺把他面前的銀杯滿上了。
衛擎宇一聞到酒香,頓時想到了風月仙姑說的話,因而慌得急聲地道:“黃幫主,在下不會喝酒,在下……”
說話之間,兩個俏麗侍女已退了出去,而黃清芬則冷冷地問:“姊姊的酒里可是有毒?”
衛擎宇聽得心頭一震,愈加不安地看了一眼銀杯中色呈碧綠的美酒,急聲道:“不不,在下絕對不是這個意思,在下的確不大會喝酒……”
話未說完,黃清芬已有些生氣地道:“不大會喝酒為什麼在八仙閣上喝那麼濃烈的燒刀子?”
衛擎宇聽得大吃一驚,不由脫口急聲問:“你?都知道?”
黃清芬冷冷一笑道:“我不但知道,而且還知道你,不是玉面神君的兒子衛小麟!”
衛擎宇聽得再度一驚,急退一步,嗔目怒聲問:“你既然清楚在下是偽裝的,為何還故意派人送信邀在下前來此地?”
黃清芬見衛擎宇又驚又怒的樣子,不由黯然道:“宇弟弟,直到現在你還不了解姊姊的苦心,姊姊這麼做,完全是為了救你呀!”
衛擎宇聽得心中一動,覺得黃清芬的話不無道理,如果不是她盜走了玉心,如果不是她及時派人送去了一封信,他是沒有理由離開棲鳳宮的,一旦衛小麟真的趕到棲鳳宮,真相揭開,後果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但是,他仍冷冷一笑道:“為了救我?我為什麼要你救?”
黃清芬似乎強抑心中的怒氣,耐心地問:“宇弟弟,我問你,你可知道姊姊為什麼一直對你態度冷淡,不想理睬你嗎?”
衛擎宇雖然心裏很想知道原因,但他依然表示無所謂的神氣,淡然道:“我怎麼知道為什麼?”
黃清芬鄭重地道:“姊姊可以告訴你,姊姊在氣你自覺聰明,其實從你滿面淚痕奔出赤楓壑那時起,你的一舉一動,盡在嫗奶奶她們的監視中……”
街擎宇聽得面色再度一變,脫口急聲問:“真的,黃幫主?”
黃清芬肅手一指小錦墩,道:“你先坐下來,姊姊會把詳細的經過告訴你!”
衛擎宇這一次沒有拒絕,而且,一面就座,一面關切地問:“黃幫主,你是說……”
話剛開口,黃清芬已向他揮了個手勢,同時鄭重地道:“你暫時別發問,姊姊先問你,你可知道嫗奶奶是誰?”
衛擎宇有些吃驚地問:“可是那位金奶奶金嫗前輩?”
黃清芬微一頷首,道:“不錯,正是她。那麼那天奔出了赤楓壑,揮臂震飛了一個人,可曾聽見一個人惶急地說:‘啟稟嫗奶奶,脈搏微弱,已經暈死過去了’?”
衛擎宇心中一驚,脫口急聲道:“那些人原來就是你們?當時我只聽有人喊‘於奶奶’,嫗於近音,我哪會想到金嫗前輩的身上去?”
說此一頓,突然又似有所悟的恍然道:“黃幫主,有一個嬌聲叱喝的女子,在下差點兒把她的心揪出來,那個女子可是你?”
黃清芬被說得嬌靨通紅,不由幽怨含嗔的睇了衛擎宇一眼,忍笑嗔聲道:“還好意思說呢?姊姊和你有什麼血海深仇,要你把我的心揪出來?你不怕人家說你心狠手辣,甚至說你……辣手摧花?”
說到最後,聲音低微,辣手摧花四字幾乎令人聽不清她說了些什麼,尤其她羞得緩緩低下了頭,連她的粉頸都臊紅了。
衛擎宇內心惶傀,哪裏有心情注意這些,急忙起身一揖,道:“在下十分的慚愧,還請黃幫主不要掛懷!”
黃清芬抬起羞紅的嬌靨,嫣然一笑,深情默默地道:“姊姊要記恨你,還會設法救你出來嗎?”
衛擎宇一聽,十分感激地道:“多謝黃幫主抬愛。”
說罷歸座,正待說什麼,黃清芬已端起面前的銀杯,深情地道:“來,陪姊姊喝了這一杯!”
衛擎宇一見酒杯,頓時想想了風月仙姑的警告,因而也不安的看了一眼自己銀杯中的美酒,微蹙虎眉,面現難色的道:“黃幫主……”
話剛開口,黃清芬已把自己手中的銀杯送到衛擎宇的面前,而把衛擎宇的一杯換回去,繼續笑着問:“現在你總該放心了吧。”
衛擎宇一看,俊面頓時通紅,只得期期艾艾地道:“黃幫主,你完全誤會我的意思了……”
說此一頓,再度低頭看了一眼杯中的美酒,故意蹙眉不解地問:“請黃幫主不要見笑,在下實在沒有喝過這種酒,怕的是不對胃口……”
黃清芬一聽,不由愉快的笑了,同時起身道:“這是香江綠,酒性很烈,因為你以前敢喝燒刀子,所以我特地命她們開的,現在姊姊給你換玫瑰紅!”
說罷轉身,逕向窗側的一座高櫃前走去。
衛擎宇一見,慌得急忙站起身來,漲紅了臉急聲道:“黃幫主,不必了,不必了!”
黃清芬回眸一笑,道:“這種酒甜甜的,酒性非常溫和,據說還有潤膚駐顏的妙用呢!”
說罷已到高櫃前,逕把櫃門拉開了。
衛擎宇心中暗暗焦急,知道無法再加拒絕,他知道那樣一定會惹惱了黃清芬,再想順利的取回玉心恐怕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心念及此,更加焦急,但他又擔心酒中真的有毒,照眼前情形看,黃清芬似乎不可能害他,但他卻不能不多加警惕。
俗話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一她為了玉心,知道不是自己的對手,而事先在酒中下毒,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何況還有風月仙姑段妙香的事前提醒警告!
一想到風月仙姑段妙香的警告,再不遲疑,急忙在懷中將那個艷紅如血的小玉瓶掏出來。
他立即拔開瓶塞倒出一粒,看也不看,迅即放進嘴裏,因為他的兩眼一直緊張地望着黃清芬。
由於衛擎宇傾倒藥丸輕微的聲響,頓時令黃清芬警覺,不由回頭驚異地問:“噫?宇弟弟,你嘴裏吃的什麼東西?”
衛擎宇心中一驚,“嗤”的一聲將那粒藥丸咽了下去,趕緊笑着道:“是……是……是一種解酒的藥丸!”
黃清芬含情忍笑的睇了衛擎宇一眼,不便說什麼,順手在櫃中許多酒瓶中拿了一個雪白光潤的酒瓶,才轉身走了回來。
衛擎宇早在黃清芬回身取酒之際,已將玉瓶放進懷內,這時見黃清芬走回來,只得充滿歉意的一笑,自己也覺得一張俊面,熱辣辣的發燒。
黃清芬佯裝未見,知道衛擎宇剛剛下山,還沒有江湖閱歷經驗,對她黃清芬仍然有戒心,這本是常情,因而她也不去計較,因為她需要的是永久的,長遠的,而不是一時片刻的。
她含着嬌媚的甜笑走回桌前,先把原先兩杯香江綠倒回銀壺內,才拔開白瓷瓶塞為衛擎宇倒滿了一杯。
一撥開瓶塞便有一種酣醇含有沁人的酒香撲出來,這時再傾倒了一杯,更是酒香撲鼻。
衛擎宇低頭一看,雪亮的銀杯中,晶瑩透明,鮮紅髮亮,看來實在美艷動人,真可稱得上酒未飲而人已先醉。
黃清芬看了自然高興,一面為自己倒了一杯,一面笑着問道:“宇弟弟,怎麼樣?”
衛擎宇將鼻子湊近銀杯,深深聞了一下,立即抬起頭來,笑着道:“好酒,好酒,的確是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