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夜是寂靜的,西山的夜更寂靜!“西山書院”里有幾點燈光,但是看不見人影。

就在這看不見人影的“西山書院”里,有一條人影縱空而降,極其輕捷,點塵未驚。

人影落地疾閃,如電光石火,連閃幾閃,最後停在後院一間屋前,這間屋的窗戶上,透着燈光,只是燈光微弱。

影定人現,那是個黑衣人,身材頎長的黑衣人,一襲黑袍,連頭臉都矇著,透着幾許神秘!他抬手輕輕敲門,那雙手的無名指上,戴着一隻寶石大戒指,映着微弱的燈光,閃閃發亮,五光十色。

屋裏傳出一個話聲,低沉:“誰?”

黑衣人答話:“‘西山’夜遊人,慕名來訪。”

屋裏的人沉然了一下:“門沒有上栓。”

黑衣人輕輕推門,果然,一推就開了,他進去了,又隨手關上了門。

微弱的燈光下看,屋裏擺設簡單,炕床上盤坐了一個人,正是南宮遠,他平靜、安祥的望着黑衣人。

只聽黑衣人叫:“南宮遠!”

南宮遠道:“你是奉命來的吧?”

黑衣人道:“你知道我是來幹什麼的?”

南宮遠道:“知道!”

黑衣人道:“知道?”

南宮遠道:“你也可能不會來,你既然來了,我當然知道你是幹什麼來了。”

黑衣人道:“我也可能不會來?”

南宮遠道:“有人答應求王爺放過我,要是王爺答應了,你自然就不會來,了。”

黑衣人道:“這麼說,你並沒有把握是不是有人來?”

南宮遠道:“不錯!”

黑衣人道:“真的?”

“你看見了!”南宮遠道:“若是沒有人來,我就這麼睡了;若是有人來,我也準備好了。”

黑衣人道:“那你為什麼不躲?”

南宮遠道:“我為什麼要躲?”

黑衣人道:“螻蟻尚且偷生。”

南宮遠道:“王爺既然派了人來,那就是我該受懲處。”

“是么?”黑衣人道。

南宮遠道:“不錯!”

黑衣人道:“那你就閉目領死!”

南宮遠恭應一聲,閉上一雙老眼,神態依然平靜安祥。

只是,久久未見動靜!南宮遠忍不住睜開了眼,他看見眼前的黑衣人已經把一襲黑袍脫掉了,他看見了那個人,他大驚,忙下床躬身:“王爺!”

站在那兒的可不正是蒙格。

蒙格一雙銳利目光凝望南宮遠:“不錯,是我!”

南宮遠道:“王爺怎麼親自駕臨?”

蒙格道:“我想親自來看看你。”

南宮遠道:“屬下不敢!”

蒙格道:“南宮遠,你真好!”

“屬下該死!”

“你知道你是什麼罪?”

“屬下知道!”

“你說你該受懲處,願受懲處,可是真的?”

“不敢欺蠓王爺。”

“那麼我告訴你,我要親自處死你。”

南宮遠微微低頭:“是屬下的榮寵,謝王爺恩典!”

“真的么?”蒙格問。

南宮遠道:“不敢欺矇王爺!”

蒙格道:“我可以告訴你,我是一個人來的。”

南宮遠道:“是的!”

“你聽見了么?”

“聽見了!”

“聽清楚了么?”

“聽清楚了。”

“明白我的意思么?”

“屬下愚昧!”

蒙格沉默了一下,緩緩道:“你有機會刺殺我。”

南宮遠神情一震,忙道:“屬下不敢!”

蒙格道:“這可是你唯一的機會?”

南宮遠道:“王爺要是允准,屬下願自絕以示忠誠。”

蒙格兩眼精芒一閃:“我不準!”

南宮遠道:“王爺……”

蒙格道:“我免你的罪。”

南宮遠猛抬頭:“王爺……”

蒙格道:“聽見了么?”

南宮遠忙躬身低頭:“謝王爺恩典!”

蒙格道:“你說有人答應求我放過你?”

“是的!”南宮遠道。

蒙格道:“我承認是有人求過我,可是我要告訴你,我免你的罪,不是因為他,是因為你。”

“是!”

“你不避懲處,你的忠誠。”

“王爺的恩典!”

“南宮遠,我對你還真是不薄。”

“王爺之恩,如山似海。”

蒙格來回走了兩趟,停住:“那你謝怎麼我?”

南宮遠道:“屬下願為王爺赴湯蹈火,粉身碎骨。”

蒙格道:“我要你為我做件事。”

“王爺吩咐!”

“給我除掉那個人!”

南宮遠一怔:“那個人?”

蒙格道:“就是他!”

南宮遠神情震動:“他說是王爺跟郡主的朋友。”

“曾經是!”蒙格道:“如今不是了,如今他是‘鐵血會’的朋友。”

“是,只是……”

“只是什麼?”

“不敢瞞王爺,屬下的武功,略遜他一籌。”

“我知道,不要緊,我會派個人跟你聯手。”

“是……但不知是……”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是……”

“怎麼,你為難?”

南宮遠忙道:“不……”

“因為他沒有殺你,所以你不能……”

南宮遠急道:“不,王爺明鑒,屬下不敢!”

蒙格道:“那就好,南宮遠。”

南宮遠道:“王爺!”

蒙格道:“只許成,不許敗!”

南宮遠應道:“是!”

蒙格道:“你要知道,要是殺不了他,後患無窮,頭一個你就活不成。”

南宮遠一懍,道:“屬下知道!”

蒙格道:“那就好,還有……”

南宮遠道:“王爺吩咐!”

蒙格道:“你是忠誠的,你派的那個人,未必像你一樣的忠誠。”

南宮遠神情一震:“是!”

蒙格道:“你明白我的意思!”

南宮遠道:“屬下明白!”

“那就好!”蒙格道:“一併交給你了。”

南宮遠應道:“是!”

蒙格道:“我走了,不必送!”

他披上了黑袍,開門出去了。

南宮遠躬身低頭,但沒有送出去。

二更時分,郭解跟江珊到了那個小村子的村口,這回郭解知道該怎麼做了,仍在村口外發話:“煩勞通報盧老人家,郭解求見!”

一條人影出現在村口裏,快步來近,那是一名中年黑衣漢子,抱拳躬身:“郭爺這麼晚?”

郭解答禮:“有事要見盧老人家,不得不夜來打擾。”

中年黑衣漢子道:“郭爺是‘鐵血會’的貴客,說什麼打擾,請!”

他側退一旁,抬手往村裡讓!郭解沒再說什麼,跟江珊邁了步。

中年黑衣漢子回身往村口內發話:“通報老爺子,郭爺來了。”

然後他陪着郭解、江珊往裏走。

只見一條人影從村口內一處暗隅中閃出,向著村內飛掠而去。

郭解跟江珊由那中年黑衣漢子陪着往村裡走。

村裡本來一片黑暗,只有一兩點燈光,此時迎面幾間村舍多亮起了幾點燈光,隨即有一間村舍開了門,燈光外瀉,一前二后三條人影走了出來,快步迎過來。

人影背着燈光,看不清人,等來近,才看清那是盧剛帶着兩個中年黑衣漢子,此時他已抱了拳:“郭爺、江姑娘這麼晚?”

郭解、江珊雙雙答禮。

郭解道:“不得不來打擾!”

盧剛道:“郭爺怎麼好這麼說?請屋裏坐!”

都這時候了,總不能像上回一樣,站在外頭說話,郭解跟江珊在盧剛陪同下,進了村舍。

這間村舍里擺設很簡單,土炕、桌子、板凳、一盞燈,別無長物。

賓主落了座,盧剛道:“這麼晚了還讓兩位跑……”

郭解道:“老人家別見外,不知貴會是否有所獲?”

盧剛面有愧色:“慚愧得很,本會到如今還沒能查到什麼。”

郭解道:“江姑娘跟我倒是查出了兇手,特來奉知。”

盧剛忙道:“兩位查出來了?”

郭解道:“是的!”

盧剛急問:“是什麼人?”

郭解道:“盧老應當還記得我那位王爺朋友?”

盧剛臉色一變:“難道是……?”

郭解道:“不錯,就是他下令謀害了令嬡。”

盧剛臉色大變:“他這是……他不是剛剛下令放了小女么?”

郭解道:“據他所說,就是因為釋放令嬡,招致宮裏責怪,才不得不下令追殺令嬡。”

他沒有說實話,他是認為人都沒了,不能再讓人家牽扯這個。

盧剛道:“這是……既有如今,當初又何必釋放小女?”

“老人家!”郭解道:“他是我的朋友…”

盧剛忙道:“跟郭爺無關,郭爺是本會跟盧家的恩人。”

郭解道:“老人家,我不敢當!”

“郭爺……”

“老人家,我是說,他是我的朋友,我除了怪他,除了不交他這個朋友,別的我不能……”

盧剛忙道:“郭爺千萬別這麼說,報仇雪恨是本會的事,怎麼能勞動郭爺?郭爺沒有隱瞞,而且連夜特地來告知,已是令本會及盧家存歿俱感。”

郭解道:“那倒不敢當,我感謝老人家的諒解。”

盧剛道:“郭爺千萬別這麼說……”

郭解道:“老人家只管去為令嬡報仇,不必顧慮我,只是老人家應該知道,那不容易,怕只怕會有更多的犧牲。”

“多謝郭爺,我知道。”盧剛道:“不管怎麼說,他總是放過小女,讓小女多活了好些日子,本會會把這筆帳記在虜主身上,不打算找其他人報這個仇。”

郭解是幫了蒙格的忙。

仔細想想,郭解不也幫了“鐵血會”的忙,若是“鐵血會”找蒙格報仇,一定會蒙受重大的損失。

郭解沒說話,他不便說什麼。

盧剛又道:“其實,他追殺小女,名正言順,又何必用這種手法謀害?”

郭解道:“他是怕我知道。”

盧剛道:“郭爺又是怎麼知道的?”

郭解道:“江姑娘跟我是找到了那下手之人,從他的口中問出來的。”

郭解道:“是的!”

江珊突然道:“他是當世七大高人之一。”

郭解忙道:“小珊!”

江珊道:“不要緊!”

盧剛道:“當世七大高人之一?”

江珊道:“佛、道、儒、神、仙、鬼、狐里的神、‘財神’江萬山。”

郭解深望:“江珊!”

盧剛道:“江萬山?”

江珊道:“不錯,就是他。”

盧剛道:“江萬山他,他……”

江珊道:“他不是已經賣身投靠了么?”

盧剛道:“兩位怎麼知道是他?”

江珊道:“盧老,我姓江!”

盧剛道:“姑娘是說……?”

江珊道:“江萬山是家父!”

盧剛霍地站了起來:“怎麼說?你……?”

江珊道:“我叫江珊!”

郭解道:“老人家,江姑娘是我的朋友,她是她,她父親是她父親。”

江珊道:“我願意任憑盧老處置。”

盧剛道:“我盧剛就是再不懂事,也不能動江姑娘。”

江珊道:“盧老……”

盧剛道:“江姑娘令人肅然起敬。”

江珊道:“我不敢當……”

盧剛道:“江姑娘不要客氣,只從郭爺一句‘江姑娘是我的朋友’,就知道江姑娘是什麼樣人。”

郭解道:“老人家……”

盧剛道:“郭爺、江姑娘你們要是不說,我也不會知道,是不?”

郭解道:“我索性再告訴老人家,在我們沒查這件事之前,江姑娘就懷疑是她爹下的手了,她更可以不提醒咱們,令嬡不是自絕……”

盧剛道:“江姑娘……”

郭解道:“當我跟她去至‘十里鋪’,從那個賣吃喝的口中問出,是有人給他錢讓他在酒里動了手腳,以及給他錢的那個人的年歲、長像、衣着時,她毫不猶豫說那是她爹,之後又趕回家去逼問她爹。”

盧剛激動又叫:“江姑娘……”

江珊道:“盧老,我只是盡做人的本份而已,只是他是我爹,我不能……”

盧剛道:“江姑娘,不要再說了,你為盧家存歿,做的已經夠多了。”

江珊道:“盧老……”

“江姑娘!”盧剛道:“請放心,沖你,我也會把這筆帳記在虜主身上。”

江珊流了淚:“盧老,我不敢言謝……”

盧剛道:“江姑娘千萬別這麼說,要不是姑娘你,小女恐怕要冤死九泉,永難瞑目,你對盧家存歿有恩。”

江珊流着淚道:“盧老,我實在不敢當!”

郭解道:“盧老既然這麼說了,我才敢說,既是我那個朋友要追殺令嬡,縱然沒有江姑娘她爹,他也會派別人。”

盧剛道:“郭爺說得是!”

郭解道:“無論如何,令嬡人已經沒有了,只有請老人家節哀。”

盧剛道:“謝謝郭爺!”

郭爺站了起來:“我二人該走了,盧老歇息吧!”

江珊跟着站起。

盧剛道:“怎麼,兩位要連夜趕回去?”

郭解道:“明天還有別的事,不打擾了。”

盧剛道:“分舵簡陋,也就不留兩位了,郭爺說得好,江姑娘是江姑娘,令尊是令尊,江姑娘永遠是‘鐵血會’的朋友。”

江珊道:“謝謝盧老!”

郭解跟江珊一起走了,郭解不讓盧剛送,盧剛還是送到了村口。

離開村口,走沒幾步,江珊就哭了。

郭解忙問:“怎麼了,小珊?”

江珊道:“我覺得不公平!”

郭解沒說話,他能說什麼?快三更了,這兒還亮着燈!這兒是廳堂所在,富麗堂皇的廳堂!燈下有個人正在背着手來回走動,神色很不安!這個人是江萬山!江萬山何事不安?為什麼這麼晚了還沒有安歇?剛打三更!江萬山一驚停步。

有點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意味!就在這時候,外頭有人輕輕敲門!江萬山雙眉一場,霍地轉臉:“又來了是不是?叫你不要來吵我,你……”

門開了,閃進一個人來,又關上了門:“財神怎麼這麼大火呀?這是跟誰呀?”

這個人是南宮遠江萬山一怔色變:“怎麼是……?”

南宮遠道:“我?”

江萬山剎那間驚容肅掃,笑了:“稀客,稀客,坐,坐,請坐!”

他抬手肅容。

南宮遠沒有猶豫、沒有客氣,去坐下。

江萬山道:“夤夜客來……”

南宮遠道:“不要客氣!”

江萬山道:“恭敬不如從命!”他也去坐下:“夫子是不是又有什麼差遣?”

南宮遠道:“我還敢有什麼差遣?”

江萬山窘迫一笑:“我實在是不得已,夫子如今不好好的么?”

南宮遠道:“你指望我怎麼樣?”

“不!”江萬山道:“那人跟我保證,只要夫子是奉命行事,他絕不怪夫子,這我才說的。”

南宮遠道:“你差一點沒害死我。”

“怎麼?”

“幸虧我是奉命行事。”

江萬山笑了。

南宮遠可沒有笑。

江萬山道:“夫子這時候大駕蒞臨……”

南宮遠道:“如你所說,我如今還好好的。”

“夫子是說……?”

“那個人保證讓上頭放過我,讓我也放過你。”

“我明白了,夫子如今好好的,所以也會讓我好好的。”

“你是真明白了!”

“那麼夫子這時候來是……”

“出出氣!”

“出出氣?”

“我不動你,罵罵你總可以!”

江萬山又笑了:“當然可以,夫子只管罵,夫子只管罵。”

“江萬山,你真是個貪生怕死的軟骨頭!”

江萬山目光一凝:“那個人知道夫子是奉命行事了?”

“不錯!”

“他是怎麼知道的?”

“你多此一問,當然是我說的。”

“他信?”

“我人都說出來了,他怎會不信!”

“那麼夫子不該罵我。”

南宮遠一怔,這回他笑了:“財神,你真厲害!”

江萬山有點得意:“好說!”

南宮遠道:“我不罵你了,告訴你件事。”

“什麼事?”

“我放過你了,有人不放過你。”

“你說笑!”

“像么?”

“誰?”

“還有誰?”

江萬山不笑了:“真的?”

“你看我不是來了么?”

“他不是放過了你……?”

“他有個好朋友讓他放過我,他這個好朋友可沒讓他放過你。”

“可是你答應……”

“我得聽他的,是不是?”

“他知道是我?”

“還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是不?”

“那還在你,你可以隨便找一個……”

“財神,你我有什麼深交?”

“你要什麼,我給什麼。”

“讓他知道了,什麼都是空的,我帶不走一樣。”

“你我都來自武林。”

“同行本是冤家!”

“你我總是漢人!”

南宮遠抬手指了指江萬山:“沖你這一句,罪更大!”

江萬山臉色變了變:“只你一個人?”

南宮遠道:“不錯!”

“你我同列七大高人之內,你不比我高多少,何況這是在我家,恐怕不容易。”

“你錯了!”南宮遠擺了頭。

“我錯了?”江萬山道。

南宮遠道:“我並不打算動手。”

江萬山道:“你不打算動手?”

南宮遠道:“王爺的恩典,要你自絕。”

江萬山道:“他要我自絕?”

南宮遠道:“不錯!”

江萬山道:“確是恩典,只是,我要是不……”

南宮遠道:“除非你逃!”

“我當然逃!”

“你帶不走這麼多財產。”

“怎麼說?”

“王爺一聲令下,你將一無所有。”

江萬山臉色大變!南宮遠道:“怎麼樣?”

江萬山忽又笑了:“我想通了,差點讓你唬了。”

南宮遠道:“你是說……?”

江萬山道:“我要是死了,又能帶走什麼?”

南宮遠道:“這麼說你是不願受王爺的恩典!”

江萬山道:“不敢領受!”

南宮遠道:“那我只好動手了。”

江萬山冷笑:“我剛說過,恐怕不容易。”

南宮遠道:“你不會知道,只要是王爺要懲處的人,有幾個能倖免的?”

江萬山道:“我就是那頭一個。”

南宮遠道:“你太高估自己了。”

江萬山道:“是么?”

南宮遠道:“江萬山,看在武林同道份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江萬山道:“怎麼樣?”

南宮遠道:“領受王爺的恩典,自絕!”

江萬山道:“你沒有把握殺我,我若是自絕,那就上了你的當,放棄了活命的機會。”

南宮遠道:“你又錯了。”

江萬山道:“是么?”

南宮遠道:“我要是沒把握,怎麼敢來執行懲處任務?你要是不死,我怎麼跟王爺覆命?我是說,你要是領受王爺恩典自絕,罪就輕一點,也可以落個痛快。”

江萬山道:“你的好意我心領,我是不會自絕的。”

南宮遠道:“那我只好動手了。”

江萬山道:“南宮遠,你不要得意,今天你來殺我,難道明天沒有人去殺你?”

南宮遠道:“江萬山,你的罪又多了一條。”

江萬山道:“我已經不在乎了,老實說,我現在很後悔,我能保住性命,我的家業卻完了,我能怪誰,只怪我自己,誰叫我鬼迷心竅,賣身投靠……”

南宮遠冰冷道:“江萬山,你的確該死!”

他揚掌擊向江萬山。

“就憑這?”江萬山冷冷一笑,也揚掌拍出。

就在一剎那間,一條人影自外撲人,疾如閃電,從後頭撲擊江萬山,江萬山剛一驚,“砰!”地一聲,后心重穴遭那人影擊中,他張口噴出一口鮮血,往後便倒,倒下去就沒再動!那條人影,影定人現,是個清瘦老道,左手還拿把拂塵。

只聽南宮遠淡然道:“就憑這!”

老道低低一聲:“無量壽佛!”

江萬山是當世七大高人之一,這麼容易就死在人手?只因為……

南宮遠跟老道也是列名七大高人的人物!還有……

南宮遠引江萬山全神貫注,引江萬山凝聚功力發掌,在這掌力方吐的剎那間,不能分神、不能散功,老道就趁這剎那間偷襲,重手法襲擊后心重穴。

江萬山自是就這麼容易死在了人手!東方曙色微透!天已經亮了!曙色微透,太陽還沒出來!小草上的露珠晶瑩剔透,天地間的薄霧像一襲輕紗!郭解跟江珊就在這輕紗似的薄霧裏,不徐不疾的走着,踢碎了多少露珠!兩個人都沒心情欣賞這些,默默的走着!這一刻好靜,聽不見任何聲息!郭解忽然停住了,他凝神像在聽什麼!江珊跟着停下:“怎麼了?”

郭解道:“你聽見什麼沒有?”

江珊凝神聽,旋即搖頭:“沒有,什麼?”

郭解道:“像是有人吹哨,其聲異常尖銳。”

江珊臉色一變:“吹哨?”

“不錯!”

“其聲異常尖銳?”

“不錯!”

江珊道:“那是我家找人的,不出大事不用。”

只見她也撮口吹出一聲哨音,也是其聲尖銳,似能劃破薄霧,傳出老遠!不過轉眼工夫,遠處傳來一聲哨音,這回清晰可聞,只是因為有霧,還看不見什麼!江珊忙又回來一聲。

又是轉眼工夫,薄霧裏出現人影,並傳來話聲:“姑娘么?”

江珊應道:“我在這兒!”

一條人影衝破薄霧掠了過來,落地躬身,是一名黑衣漢子:“姑娘請快回府,老爺子出事了。”

江珊忙道:“老爺子出了什麼事了?”

黑衣漢子頭一低:“老爺子遇害了!”

郭解跟江珊神情都一震,江珊一把抓住了那黑衣漢子:“你怎麼說?”

黑衣漢子道:“姑娘,老爺子遇害了。”

江珊道:“怎麼會……?”

黑衣漢子道:“姑娘回去看就知道了。”

江珊霍地轉臉望郭解。

郭解道:“走吧!”

江珊掠了出去,如脫弩之矢!黑衣漢子急急追去。

郭解也騰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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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虎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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