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萬夫群雄顯江湖
濃濃的夜色。
何長青順手帶上房門,把這宇宙間千古不變的黑暗,關在了門外,他拿起一枝銅火鉗,走到終日不厭妁火盆前,把炭火撥得更旺些。
火盆旁鋪着一張厚重虎皮,虎皮旁檀木小几上,經常都擺着血色的女兒紅。
在厚暖的虎皮旁,不但有誘人的女兒紅,還有更令人饞涎的美女。
美女身着薄薄蟬翼薄紗,酥胸坦露,一臉春色,風情萬種的斜躺在貂皮毯上。
池喜歡名馬、佳人、華衣和美酒,更喜歡享受。
對每一件事他都非常講究挑剔,做的每一件事都經過精密計劃,絕不會莽撞行事。
何長青才剛剛躺下,那美女便已含了一口女兒紅,送到了他的咀里。
然後豐滿的胴體,似乎迫不及待地像蛇一般捲住何長青的身體,開始在他身上扭擺起來。
精緻華麗而溫暖的屋子,甘醇香美的酒,溫柔熱情的女人,已經把他身上的寒氣完全驅除。
他雖然覺得很疲倦,卻又不忍拒絕蛇一般美女的熱情。
為了籌備明日的大典,這兩天他已經把自己的生活規律完全搞亂,甚至也疏忽了身邊的女人。
他絕不能讓這件事發生一些些的錯誤,否則可能會造成永遠無法彌補的大錯。
那時,不但他自己必將悔恨終生,他的老閣也要受到連累,甚至一生辛苦拼出來的威名,因一點錯誤而一敗塗地。
他的老閣,就是滄州神刀門門主“唐天固”。
唐天固從二十歲崛起江湖,身經四十九大小戰役,從關外打到關內,從黑暗混上白道,就以一柄“神刀”闖出了字號。
現在唐天固才四十五歲,就已經成為江湖豪傑心目中的偶像。
誰知,就在眾人擁護他,崇拜他之時,他竟然發出武林帖,說要封刀退隱江湖。
這可是件轟動江湖的大事!何長青在想着這些事情,他身上的美女並沒有停止動作,她不但把自己身上唯一的遮體薄紗卸了,何長青的也不放過。
她此時就像只饑渴的母狼。
而何長青呢?便是只全身沾滿血腥的獵物。
母狼饑渴地在獵物上,又舔又咬又吸。
熊熊盆火,熱情的人兒,誘人的嬌喘,迷人的身材當兩人疲倦躺在紊亂不堪的虎皮上,血液由澎湃激昂而恢復平靜之時,何長青已經把策劃明日大典的經過,從頭又想了一遍。
他玩女人一向玩得很慢,很盡興,思想卻很快。
唐天固突然在聲名頂尖時候退隱江湖,江湖豪傑只會替他感到惋惜,卻沒有人知道為了什麼?只有他自己和何長青心裏知道,封刀退隱江湖為了什麼。
他在擔心,擔心十年前的一段舊事。
就因為那段舊事,逼得他不得不封刀退隱。
這一次大典是完全公開的,收到請帖的人可以登堂入室,做唐天固的佳賓,沒有收到請帖的人,也可以到大廳外的院子裏來看熱鬧。
江湖中有很多想在夕之間成名,要想一夜之間成名,無異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刺殺江湖名望聲威最高的人物。
唐天固無疑就是最好的對象。
而能在重重警衛中,殺人於瞬息間的殺手,也不知有多少?這些人明天晚上都可能會趕到這裏來,混入人群里,等待刺殺唐天固的機會。
在大典進行的當中,這種機會當然不少。
但是何長青有十成把握,唐天固可以順利退隱。
因為,他已經把任何一種可能會發生的情況,都計算過,也都在他的嚴密監視下。
為了這件事,他已經出動了黑白兩道旗下九十九位一流好手。
其實,江湖上那些想成名的人物,並非唐天固所怕的人,他只怕一個人,也就是十年前的那個人。
那個人就是——刀魔“金城宇”。
十年前,唐天固號召黑白兩道三十多名頂尖高手,及七大派掌門,在長白之頂,圍攻金城宇,名義上是說替江湖除大害,其實是為了奪一本黑名冊。
雖然,當時金城宇隨着雪崩,墜落萬丈深淵山谷時,已受了重傷,照常理來說,是萬萬活不了的。
但不知怎地,十年來,他從沒一天睡得安穩,他總認為金城宇既是“魔”,魔怎會如此輕易死亡!今天早上,唐天固曾經問過何長青:“有發現目標嗎?”
“有,三個人”。何長青答說:“我準備用一組人對付他們”。
“是那三個人?”唐天固放下酒杯,他這人一早有喝酒的習慣,他早餐若不喝碗酒,整天就會無精打采,他不是酒鬼,也非常懂得晶酒。
不是上等的醇酒,他是絕不會去碰的。
“為什麼要用一組的人馬去對付三個人,你知道一組有多少人嗎?”
何長青非常慎重道:“我知道。因為這三個人中有兩個是來自關外的‘灰蝙蝠’和‘紅蜘蛛’。”
唐天固用一雙刀鋒的銳眼,盯着何長青,說:“灰蝙蝠和紅蜘蛛都來了!”
“是的”。
“你以前見過這兩個人?”
“沒有。我相信這裏沒有人見過他們。”
他們的名字江湖中大多數的人都知道,卻很少有人見過他們。
因為,灰蝙蝠和紅蜘蛛兩人,都是頂尖的殺手。
殺手不是輕易能讓人見到,因為他是要殺人之時才會現身。
可是如果人有需要他們,而且付出的珠寶黃金,又能夠讓他滿意的話,那麼他就會忽然在這個人面前出現了。
只有一個人是例外。
因為,他倆人一生中只欠這個人的情。
這個人就是刀魔金城宇。
唐天固似乎不是很緊張,淡淡問道:“現在灰蝙蝠和紅蜘蛛是不是已經來這裏?”
“不錯。”
唐天固大笑,說:“你說他倆是不是來送死的,哈哈……”
何長青沒有笑,等唐天固笑完了,才緩緩的道:“他們並不是來送死的,是來做晃子。”
“晃於?”
“嗯,因為真正要出手刺殺你的並不是他們,而是另外一個人。”
“你有沒有搞錯?”
“沒有。”
唐天固咆哮道:“那是為什麼?”
何長青淡淡說:“如果我們只顧防備他們,那麼第三個人出手時就容易了。”
“誰是第三個人?”唐天固吼道。
何長青說:“是個年輕人,帶着一口劍,住在城內最好的酒樓里,他已經來了三天,可是除了出來吃飯外,從來沒有出過房們。”
“他像老母雞關在屋子裏孵蛋幹什麼?”
“我知道他絕對不是老母雞孵蛋,至於做什麼,我就不知道。”
“他從哪裏來的?”
“昆吾劍派。”
“昆吾劍派?”
唐天固的瞳忽然收縮。
十年前,昆吾劍派在武林中是聲小勢威,唐天固從不放在眼裏,或許連聽也沒聽說過。
三年前昆吾劍派的掌門“梅振東”,將掌門位置傳給了首徒“霍波波”。
霍波波年輕充滿了活力,腦筋又靈活,不到三年時光,已把昆吾派搞得有聲有色,如日中天。
近年來,他走遍大江南北,幾乎找不到一個可以在他劍下,走過二十招以上的對手。
唐天固的眼睛裏發出了光,對這個少年也漸漸有興趣了。
“這小子叫什麼名字?”
“霍波波,江湖人都稱他一聲‘波哥’!”
“波哥!”
唐天固忽然又笑了,道:“看起來這位波哥倒真的是個有趣的人,如果他真是來殺我的,那麼今天晚上就很好玩了。”
洛陽,古老的洛陽,雄偉的城牆,充滿了悠久歷史的痕迹,和無數偉人的傳奇故事。
霍波波卻不是為了這些歷史的故事來的。霍波波是為了一個人來的。
霸刀秦勝!江湖傳言,有人說他是情聖,也有人卻罵他是禽獸,但不可否認的是,他手上一柄用粗布緊緊包住的刀,非常鴨霸。
很少有人認得霸刀秦勝,但霸刀秦勝這名字,在半年內卻在江湖上掀起了大風暴。有人半夜在睡夢中,無緣無故掉丁腦袋,有人在寒冬夜裏,凍得牙齒“卡卡”交戰,突然屋外飛進一條既柔軟又暖和的波斯毛毯。
也有少女被男友拋棄,覺得活在世上已沒有意義,在失望、沮喪、傷痛之下尋短,即因秦勝兩句話下,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對生命充滿了希望與期待。
傳說這些都是秦勝的傑作。霍波波可不管這些傳說。
他的目的只有一樣。
見這個傳說中的霸刀秦勝。
他想化解一段十年前的仇恨。
他不敢肯定秦勝會不會來這裏。但他知道已經有人在注意他了。
到這裏來的第二天,霍波波就發現有個人在注意他。
一個身材中等,衣着很華貴,一雙冷冷淡淡,看起來好像死魚一樣眼睛的人。
這個人一出現,酒樓里很多人,好像一下子都變成丁駝子,個個哈腰恭維。
後來他才知道這個很踢的人,就是神刀門的總管何長青。
霍波波心裏覺得很愉快。
因為他知道秦勝和何長青,一定會懷疑他,談論他。
能讓人注意,談論有時候是件非常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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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漸漸暗了。
在院裏燈火明亮,人聲喧嘩。
霍波波擠在人堆里,因為他沒有請帖,不能進入那個燈火更輝煌的大廳。大廳里的人也不少,當然都是些名人,有身份,有地位,有權勢的名人。
除了這些名人外,還有一些穿一色勁服的壯漢在接待賓客,每個人的動作都很矯健敏捷,每個人的眼睛都像獵豹的眼睛。
絕不會錯過任何一件獵物。
突然,人聲安靜了下來。
神刀門掌門唐天固終於出現了。
唐天固威武高大,他面帶笑容誠懇招呼賓客,還特地走到廳前的石階上,向院子裏的人群揮手。
在震耳歡呼聲中,霍波波注意的並不是唐天固,而是另外兩個人。
這兩個人是一男一女,男的身着一身灰衣,女的則是全身紅,非常搶眼。
因此,他倆每個人的附近各有七八個人,在偷偷的盯着他們。
霍波波笑了。
他聽說過這兩個人,也猜想這兩人就是灰蝙蝠和紅蜘蛛。
他也看得出唐天固和何長青,一定也把他當作他們一路的人。
因為,霍波波早巳發現他附近也有人在盯着他。
甚至比他們盯在身邊的人加起來還多。
何長青無疑已經把他當作最危險的人物了。
霍波波在心裏笑着,說:“何長青你這自以為是的超吸大蠢蛋,這次可是踢到鐵板啦!”
大廳中。
唐天固已經坐到案前一張,鋪着虎皮的黑檀木椅上。
他似乎已經準備好了。
灰蝙蝠和紅蜘蛛已經在漸漸向前移動,盯着他們的人當然也跟着他們移動。
每個人的手都已伸入懷裏,正隨時蓄意待發,發出致命的武器。
霍波波暗笑:“可刺激,對象搞錯。還如此緊張。”
他相信這兩個人絕不會得手的。
當然,他倆能不能得手,也不干他的事。
他在搜尋。
他心裏的那個人一定會來。
突然,他的瞳孔收縮。
他忽然看見:有一個絕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的人,在人叢中閃身而過。
霍波波注意到這個人,只因為這個人右手戴着黑皮手套。黑皮手套閃閃發光,似乎是用金絲猿的毛和長白山的熊皮織成。
他想看這令人的臉,可是這個人一直沒有正面對着他。
他想擠過去,可是人群也在往前擠,因為唐天固已開始在宣佈他這次的動機,還有各派掌門勸他打消退隱的念頭。
此時,唐天固被各派掌門圍繞着,無意說是被保護來得恰當。
在這麼樣多高手的保護下,還有誰能傷他的毫髮?又有誰會去傷一位宣佈要限隱的人呢?“哎——”
“噢!”
就在這一剎那間,院子裏已經有二十多個人倒了下去,流着血,慘叫着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人,並不完全是何長青的屬下,大多數都是愛看熱鬧,無辜的人。
這是灰蝙蝠和紅蜘蛛二人,商議好了的計劃。
他們當然也知道有人在盯着他倆,所以他們在出手之前,一定要先造成混亂。
要製造混亂,只有拿那些愛湊熱鬧的人來開刀。
混亂中,一灰一紅的身子已飛撲而起,撲向唐天固。
霍波波連瞄都沒有去瞄一眼。
因為,他知道不管他們用什麼方法都不會得手的。
他注意的是戴着黑皮手套的人。
但是這個人已經不見了。
好像突然從空氣中消失似的。
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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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固已經在七大掌門的保護下,走出了大廳後面的一扇門。
霍波波早已看準這扇門的方向。
一直在盯着他的那些人,注意力已分散,霍波波忽然閃身竄入大廳,用一種很奇特身法,就像壁虎似的,沿着牆壁滑過去。
滑出了一扇窗戶。
這扇窗戶和那道門,當然是同一方向的。
窗外的後院裏充滿了玉蘭花香,聞了令人心涼脾透開。
後院裏有一道長廊,長廊中佈滿了手持長刀的護院,個個雄糾糾氣昂昂。
長廊的盡頭,也有一扇門。
霍波波掠出窗外的時候,正好看到武當掌門“青去道長”等人,擁着唐天固閃入了這扇門。
門立刻被關上。
“站住!”
護院們的長刀已出鞘,刀光閃動間,已有十八個人向賀兆惠撲了過來。
霍波波沒有站住,也沒解釋他為什麼不站住的原因。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怎麼樣以最快的方法擊倒這些蠢蛋。他一定要儘快沖入長廊盡頭那間屋子。
刀光匹練般飛來,賀兆惠仍然沒有拔劍,卻已擊倒了大半。
當這些人全都躺下時,他已衝到那扇門外面。
怎料,何長青已冷冷地在門外。
霍波波看着他,忽然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嘆遭:“娘的皮,本來也許來得及的,可惜被你這麼一攪和,一定來不及了。”
何長青冷冷的問:“小子,你來幹什麼?”
霍波波苦笑道:“我只不過想來看一個人。”
何長青目光銳利,盯着霍波波,又問:“看什麼人?”
霍波波淡淡道:“殺人的人。”
何長青冷笑說:“沒有人能在這裏殺手。”
“有。”霍波波道:“不但有,而且已下手了。”
何長青臉色驟變,突然轉身撞開了這扇門,就在他撞開門的一剎那間,他的人彷彿已被人扔進冰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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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充滿了血腥味。
剛才活生生走進來的八個人,現在都已經躺在地上翹辮子了。最慘的是唐天固。
唐天固的腦袋已經不見了,身邊地上用鮮血寫着:“這就是說話黃牛的下場!”
霍波波望了望何長青一眼,何長青一張驗像玉筒似的,整個湊在一起。
屋子裏的窗戶都是關着的,但兇手呢?何長青推開窗戶,寒風撲面,佇立了很久,居然沒有派人去追兇手。
他突然轉過身來,盯着霍波波冷冷的道:“你知道有人要到這裏來殺人?”
霍波波說:“這件事情就好像雞蛋中間是蛋紅,大家都知道的事。”
他雙眉一揚,又道:“我早就想見這個人了。”
“這個人是啥郎?”
“阮莫宰羊。”霍波波嘆說:“如果你剛才沒有擋住我的話,也許我現在就宰羊他是誰了。”
何長青盯着他,心中又是懊悔,又是驚慎!只聽霍波波又喃喃地道:“他娘的皮,我沒想到他能死而復生,更是想不到他會為刀魔金城宇殺人。”
聞言,何長青瞪大了眼,似乎不相信眼前這少年,怎會知道十年前的秘密。
霍波波笑着說:“十年前,七大掌門和唐門主以及邙山三鬼,在天山上圍攻金城宇,說的好聽是為江湖除一邪魔,其實骨子裏卻是為了爭奪一本黑名冊……”
何長青的臉色變了,就像一下血被人抽干一樣,又青又白。
“他受了重創,掉下冰天雪地的深崖,用腳板想也知道他必死無疑,你們為何還要怕得畢畢嗦嗦(發抖),這個我就有些不識(不懂)!”
何長青目光又轉望窗外的黑夜,緩緩道:“一個月前,門主收到了一幅畫。”
“唐伯虎的畫?”
“若是唐伯虎的畫就不會宣佈退隱江湖了。”
“是水查某的畫?”
“若是美女畫像,門主也不會嚇得連辛苦半輩子的江山不要了。”
“娘的皮,到底是什麼畫,把唐門主嚇得屁滾尿流的?”
何長青整張臉又絞在一塊,恐懼地說:“一張男人的畫像,臉已扭曲變形,鼻子削掉一半,左眼上插着一把匕首,嘴唇腫得像豬皮一樣厚,他根本就不像是一張人像。”
霍波波打從心底打了個冷顫!何長青驚恐又道:“但它確實是一張人像,金城宇的畫像。”
霍波波終於明白了,金城宇雖是以自己畫像投寄,其實卻是在下戰書。
霍波波眼睛一亮,突然問說:“傳說黑名冊里寫着江湖中各名人見不得人的風流史,有人出價到一千萬兩黃金也沒得手,誰要是擁有黑名冊,便能駕馭武林,是不是真的?”
何長青轉過身來,又盯着他看了很久,才道:“你是不是也很想得到它?”
霍波波一笑,說:“娘的皮,要是真的,借來瞄一眼也爽。”
何長青卻道:“你可以走了。”
霍波波卻笑了笑,說:“要走的時候我隨時都可以走,可惜我現在還不想走。”
何長青眼睛一睜,問:“為什麼?”
霍波波笑了笑,道:“因為我還有件事沒有告訴你。”
“什麼事?”
“我姓霍,叫波波,波霸的波,還有我不是為唐天固而來的。”
“阮宰羊,所以才讓你走。”
“你還有一件事莫宰羊。”
“哦?”
“我是為了一個人來的。”
“誰?”
“霸刀情聖!”
“霸刀秦勝!”何長青手掌緊握,臉色變得慘青,道:“就是那位在三個月裏,襲卷大江南北,家喻戶曉的少年刀客秦勝?”
“不錯。”霜波波說:“你目光好像沒有青瞑(瞎),也應該看得出唐門主等人的傷口,是一柄非常鋒利的刀所致。”
何長青不能否認。
“可是……十年前的刀魔刀的刀,已經是上天入地,唯他獨尊,難道十年後,會有第二個二個刀魔出現……”
霍波波已經走到門口,突然轉身問道:“十年前在長白之頂上,除了七大門派和唐門主,邙山三鬼,還有一個女的是誰?”
何長青沉思一會,緩緩說:“慕容山莊的‘慕容美’!”
霍波波一愕,喃喃道:“江南第一美女慕容美,阮宰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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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樸的小鎮,簡陋的妓院。妓院的名字,就叫“大四喜”。
一張大坑上,箕踞着一個右手帶着烏絲手套,放蕩不羈的風流浪子,但一張不是很帥的臉上,卻充滿了勇氣和自信。而他的眼神中,似乎蘊含著仇恨,時而又顯露柔情來。女孩子只要看過他憂鬱柔情的眼神后,魂幾乎都會被他勾去。
他用一隻大海碗,和這裏酒量最好的七八個姑娘拼酒,只要有人喝一碗,他就喝一碗。
此時,他已經喝了三十八碗,還是面不改常。
看的人都嚇呆了。這放蕩不羈像個沒人要的野少年,簡直就像是鐵打的,連腸胃都像是鐵打的。
“這一碗輪到誰了?”
他又滿滿倒了一碗酒。
誰也不敢再跟他拼了,因為她們身上的衣服,就剩下褻衣及一條遮重要部位的小褲子了。
若再拼下去,身上準是清潔溜溜。
“秦公子,你要再拼不是要咱們姐妹春光外泄嘛?”
“是啊,那多難以為情呀;你又不可能一口氣要咱們八個姐妹陪你上床。”
“哈哈,我就是要你們全都陪我。”
說著,他自己一口氣又喝了三大碗,忽然伸手用力一掃,八個姑娘突然嬌嬌喘喘全倒進他的懷裏。
接着,屋內飛起了七彩霓紅,像萬國國旗的布塊來,再仔細一看,八個姑娘身上已是光溜溜的。
“哎唷!你這小子壞死了。”
“看不出你這小子是色狼中的色狼。”
這些姑娘後來對別人說:“他簡直是情場高手,是個大情聖。”
姑娘們光着雪白的身子,抖動着波霸,扭着肥臀,嬌嗔着四下躲藏。
有兩個跑得慢的,被他一抱,便又投進他的懷裏,心中是又愛又嗔。
“小甜心,不喝酒,就喝糖水(上床)去吧!”
當下一手夾一個,把兩個姑娘又抱上了大炕上。
兩個姑娘嚷嚷叫道:“壞死了,秦公子,嘻嘻……”
不一會兒工夫,大炕天搖地動,嬌聲連連,淫聲蕩漾。
“哎唷,姑奶奶說有多爽就有多爽。”
“哇塞,你真是一代烏神,是我接客以來,烏最有搞頭的,小親親,快上馬來吧!”
“哇拷,原來爽就是你們這副德性,好,我飛躍上馬。”
“啊——好爽也!”
其他姐妹聽了炕上對話,不由蠢蠢欲動,互相望亍望,然後一窩蜂全縱上炕去。
“咱們分一杯羹來了。”
七八個姑娘擠在一張炕上,那是什麼情景?只見他在她們身上縱上縱下,一會“老漢推車”,一會。“金雞獨立”,眨個眼又變成了“妙手抓蛋”、“吸精解饞”……
忽然門口進來個龜奴,見狀早已瞪大了眼,動也不動。
“你是不是要來告訴我,外面有人來找我?”
“是的。”
龜奴說話的聲音在發抖,他簡直被眼前的事給嚇呆了。
“他叫什麼名字?”
“蝙蝠。灰色的。”
他用力一抓一女的波霸,喜道:“這傢伙有出息,總算趕來了,快叫他給我滾進來。”
“現在……”
龜奴看着那些光着身子的姑娘們。
“這有什麼不可以,她們又不是沒給男,人看過。”
姑娘們叫道:“只要加錢,隨他愛看多久就多久。”
“哇拷,婊子就是婊子,兩腿一開死要錢。”
“小混蛋,老娘脫褲張腿不就為了銀子,你當老娘犯賤,欠人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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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蝙蝠剛走進門,才開口叫了一聲:“秦勝!”
炕上的那個小子,手裏已多了一個麻袋,麻袋一抖,就有樣東西從裏面滾出來,骨碌碌的滾到灰蝙蝠的腳前,赫然竟是顆人頭。
“啊!唐門的頭殼……”
姑娘信嚇慘了,龜奴的褲襠已濕透。
這炕上囂張的小子,竟然是江湖上,家喻戶曉的霸刀情聖。
這又更增加姑娘們的驚訝!事後姑娘們常在茶餘飯後,還樂不思蜀的談論秦勝床上驚人的功夫,更勝過他手上的刀。
秦勝笑道:“好個灰蝙蝠,我師父總算沒有看錯你,你還真能替他老人家辦點事,待會賞你兩個查某。”
灰蝙蝠戰戰驚驚說:“他老人家除了要我送回人頭外,他還有沒有交代你什麼話?”
“我師父說完成這件事後,你就不用欠他老人家了。
他會教你一招武功。”
灰蝙蝠冷漠的臉上,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
接着,秦勝又笑道:“何長青,何長青,別人都說你他娘的是個天才兒童,你有沒有想到老子已經在你們的狗窩邊上,喝酒又開查某(嫖女人)?”
灰蝙蝠突然低聲說:“咱們探聽到在大典上,有個姓霍的小子,好像是在找你,你可要防着他。”
秦勝眼中忽然露出種很奇怪的表情,然後輕輕嘆了口氣,嘴裏喃喃的道:“他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他。”
這些話他當然不是對灰蝙蝠說的,所以他立刻一躍而起,金鋼般站在大炕上,大聲問那些已被嚇壞的姑娘和龜奴。
“現在你們是不是已經知道我是啥郎了?我就是霸刀秦勝。”
他用大姆指指着自己的鼻子,說:“唐天固那個老混蛋就是我殺的。”
其中一位姑娘膽子似乎比較大,舔了舔嘴唇,道:“姑奶奶管你是霸刀,還是菜刀、屠宰刀、和尚刀,你花丁銀子開查某,就是姑奶奶的人客,只要你玩得爽,姑奶奶就歡喜。”
“好,待會多賞你銀子。”
秦勝忽然披上衣服,沖了出去,從外面的櫃枱上,拿了一大碗墨汁,一支禿筆進來。
他用禿筆蘸滿濃墨,在白色牆上,用他那戴着手套的手,寫下比頭殼還大的字。
“霸刀情聖到此開查某,哈哈!爽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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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外的官道上,有家茶肆,如果坐在“茶肆”兩字下面的位子上,就可以把官道上來往的每一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鬈毛王就坐這個位子上。
道路兩旁的樹下,都站着一些手執兵刃的打手。
這些人個個眼光銳利,經驗豐富的好手,他們被派到這裏來,就因為何長青要他們檢查每一個從城裏走出來的人。
無論任何人,只要有一點可疑之處,都要受到他們徹底搜查。
甚至連孕婦也不放過。
只因在腹便便的孕婦,難得不是唐天固的“頭顱”偽裝的。
他們的搜查有時雖然會令人難堪賭爛(不悅),也沒有人敢拒絕。
鬈毛王也不怕得罪任何人。
他已經接到何長青的命令,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讓唐天固的頭殼被帶出洛陽城。
霍波波出現的時候,鬈毛王並沒有特別注意。
因為,他全身上下絕對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藏得住一個頭殼。
怎知,霍波波卻走到他面前,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笑了笑,問道:“老弟,貴姓大名?”
“姓簡,認識的人都管我鬈毛王。”
霍波波看着他頭上鬈得比雞窩還要亂的頭髮,笑道:“人如其名,叫得好呀!”
鬈毛王淡淡的說:“不好也不壞,最少我的人頭還在脖子上。”
霍波波笑了,道:“娘的皮,說的好呀,不過,如果能夠知道唐門主的頭殼在那裏,那就更帥了。”
“你宰羊?”
“莫宰羊。”
鬈毛王有些不悅,道:“莫宰羊,那你在這裏窮磨姑幹啥,還不快走。”
霍波波並沒有要走的意思,笑着說:“但我宰羊何總管一定很不原意看到唐門主的頭殼,跟他的屍首分道揚鏢,這樣太損神刀門的威名,所以你們才會在這裏。”
“你好像知道的不少?”
“烏魯木齊(馬馬虎虎)。”
霍波波從鬈毛王的茶壺裏倒了杯茶,忽然又壓低了聲音,問:“你有沒有了現什麼可疑的人?”
鬈毛王看着霍波波,道:“可疑的人沒有,討厭的人卻有一個。”
“啥郎?”
“你!”
“娘的皮,如果我討厭,那就不很帥了。”
“誰不很帥?”
“你!”
霍波波看着鬈毛王,又道:“本來我以為自己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你不巴結我,反說我討厭,那真的是一點也不帥了。”
霍波波嘆了口氣,繼續說:“既然不受歡迎,留下來就不識相了。”
說著,已經站起來,準備走了,但是他還沒有踏出一步,就已聽到一陣馬蹄聲。
眨個眼就已經看到-騎快馬飛奔而來。
馬上的人一身灰衣,衣襟卻是散開的,在風中飛馳,就像兩隻翅膀。
他的左肩駝着一個麻布袋,嘴裏還在大聲呼叫着:“唐天固的人頭就在這裏,這就是出賣朋友,食言而肥的下場。”
霍波波當然不走了。
好戲正要上場,他怎捨得走?他從沒見過灰蝙蝠,可是他一眼就看出這個人,必定就是灰蝙蝠。
他想不到灰蝙蝠怎麼會忽然在這裏出現,但是他希望鬈毛王讓他過去。
因為灰蝙蝠不是好惹的人物。
鬈毛王雖然不是挺討人喜歡,但卻是坦誠的年輕人。
霍波波實在不想看見這麼樣——個年輕人,莫名其妙就掛點(死)。
可惜鬈毛王已經出去了。
霍波正想要挽力阻止,叫道:“鬈毛哥,你就當自己剛是臭耳人(聾子),沒有聽到他講的話,讓他過去吧!”
“可惜我不是臭耳人。”
鬈毛王帶着一片劍光,飛鳥般的掠出去,劍光如虹,直取馬上灰蝙蝠的咽喉。
“小子,帶種!”
灰蝙蝠叫聲中,只見他依襟內寒光暴閃,然後就變成了一片血花。
霍波波只覺得心跳呼吸都像是停止了。
奔馬飛馳二十餘丈后,鬈毛王的屍體才落下地來。
道路兩旁的打手,雖然已經拔刀在手,可是他們的臉色已變成和灰蝙蝠的衣服一樣的顏色。
灰蝙蝠突然勒馬,掉轉馬頭奔回,盯着那些死灰色臉的手下,冷笑道:“你們看清楚,大爺就是灰蝙蝠,一隻灰色的蝙蝠,大爺留下你們的腦袋,就是要你們用咀巴告訴他娘的何長青,就算這裏是龍潭虎穴,大爺也能把唐天固的人頭,帶去給金爺。”
金爺當然是刀魔金城宇。
他大喝一聲:“你們還不快滾!”
那些手下一聽,立刻全都跑了,跑得比馬還快。
灰蝙蝠本來冷笑想要掉轉馬頭離去,卻突然停上了,一切動作,因為,他忽然聽見霍波波在嘆氣。
“唉,娘的皮,鬈毛王雖然鬈毛得像只狗,但也是人家父母生的兒子,眨個眼就掛了,真是無彩(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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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波波就坐在鬈毛王剛才坐的位子上,而灰蝙蝠騎在馬上,用一隻雙晶的灰眼瞪着他。
霍波波好像沒有看見。
他在用食指拍着桌子灰塵。
桌子已經很乾凈,但是他還是不斷地在拍。
灰蝙蝠一直瞪着他,忽然忍不住大聲問:“你在幹什麼?”
“我在打灰塵。”
“灰塵?桌上那來灰塵?”
“有啊!你仔細看看就會發現。”
“你頭殼銹豆(壞)……”
話說到這裏,突然頓住,因為他看見於一件怪事:他看見霍波波居然像刨子般,刨出木屑,不但刨出木屑,桌子還被刨出像拳頭大的凹洞。
天底下能夠用手指的內力,把硬木桌子刨出個洞的人,似乎不多。
灰蝙蝠露出難得笑容,說:“你這小子好像還有他娘的一點真功夫嘛!”
言訖,他居然縱下了馬,走到霍波波面前,又笑道:“想不到你這小子還真帶種,大爺居然差一點看走了眼,改天我請你喝酒。”
霍波波笑了笑,說:“為什麼不現在請”
“我今天不能請你喝酒。”灰蝙蝠道:“我還要趕送人頭去個地方,時間一耽擱,人頭會臭的。”
霍波波用力一拍桌子,大聲說:“娘的皮,只要你當我是兄弟,喝不喝酒沒什麼了不起。”
灰蝙蝠也大聲道:“老子說要請你喝酒,就非請不可,好,咱們約個時間,就明年中秋岳陽樓.不見不散。”殺手多半是冷血的,而這個灰蝙蝠地是個性情中人,熱情豪邁。
霍波波有點搞不過他了。
霍波波突然替他擔起心來,道:“你帶個人頭,又如此臭厭(囂張),你不怕何長青上盯上你?”
灰蝙蝠嚷嚷叫:“大爺怕個鳥,就算他來了又有什麼了不起?大爺最多也中人不過把這條命跟他拼掉,也得把唐天固的人頭送走,誰叫我欠他人情。”叫完,又縱上馬,向霍波波抱拳道:“祝你我健康長命百歲,別忘了咱們岳陽樓之約。”
霍波波苦笑說:“你也一樣,祝你多福多壽,身子健康。”
馬奔出了十多里路,灰蝙蝠突然回頭大叫:“我知道你在找秦勝那小子,秦勝好像也要找你,我不管你們是為了什麼事,最好別打起來,因為秦勝那小子也是帶種的好小子。”
霍波波的臉上不再有笑容,眉頭深鎖,似乎也解不開的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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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還沒有到吃午飯的時候,霍波波有着煩惱時,他就喜歡吃一碗熱呼呼的湯麵,把冷卻的心,再熱呼起來。
所以,雖然還不到吃飯時候,他卻已走進一家麵館,小面館裏的客人還不多。
因此,他一眼就瞧見了那個戴着烏絲手套的人,坐在一個角落裏,默默的吃着一碗面。
他的那隻戴着手套的手,就垂在桌旁,閃閃發著光,霍波波實在很想衝過去,拿過來檢查看看,到底是真手還是假手。
真手?假手?真是那麼重要嗎?不錯!這點太重要了。
可是他忍不住這種衝動。
因為,他決算看清楚這個人的臉了。
照理看清楚面孔后,應該高興才是,誰知他卻有着濃濃的失望。
這個似乎不是他所想找的那個人,不然他怎會失望呢?一張蠟黃的臉,一隻黯淡無神的眼睛,一副有氣無力的樣了就好像病得要死的人。
麵館雖然還有很多空位,霍波波猶豫了一下,還是硬着頭皮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來。
“我姓霍,叫波波,波霸的波,江湖上的人都管我波哥。”這個人完全沒有反應,就好像根本沒看見霍波波這個人。
那隻戴着手套的手,仍就擺在桌旁,霍波波一伸手就可以摸到。
如果他伸手去摸,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霍波波不敢試。
他的膽子一向不小,可說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這個看起來已經病得快要死了的人,卻有股不可思議的魔力,令人不敢對他生出絲毫冒瀆侵犯之意。
霍波波又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壓低聲音,輕聲道:“你這隻手好酷,那兒弄來的?”
哇拷!
這是什麼話嗎?別人不吐他一口DDT才怪!但這個人不但沒吐他一口DDT,甚至連看他一眼也沒有。
頓了頓,霍波波又用只讓他一個人聽到的聲音,說:“我知道是你。”
這個人似乎動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不動。
霍波波又道:“我知道殺死唐門主的人就是你。”
這個人終於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那隻黯淡無神的眼睛裏,忽然閃過一道光。
但很快又恢復了他那種有氣無力的樣子,半晌,才用嘶啞的聲音問霍波波:“你宰羊阮是啥郎?”
霍波波看了他很久,這個人並不是他所要找的秦勝,簡直沒有一個地方像象,因此他搖搖頭,答道:“莫宰羊。”
“唐天固大典之前你有沒有見過我?”
“沒有。”
“你看我像不像是個會殺人的人?”
“一點也不像。”
“你那一隻目周(眼睛)看過我殺人?”
“兩隻目周攏無。”
“操你個舅舅,那你為什麼會說我殺了唐天固?”
“因為你這隻戴手套的手。”
這人是凝視着霍波波。
良久,他才一個字的道:“你在跟蹤我,為什麼?”
霍波波仍然盯着他的手在看,一面說:“也是因為你這隻戴手套的手。”
他眼神迷惘,似乎在追憶一段很久以前的事,瞪着那個人桌上的面,有一段很長的時間,才又道:“這是兩男一女的故事,在七、八年前某個山上,兩男一女三個十一、二歲,不識愁知味的孩子,無話不談,感情比熟透的蘋果還要熟.熟到聞屁的味道,也能猜出是誰放的。
我是大師兄,二師弟‘程勝’,聰明,喜歡耍酷、打屁弔兒郎當的,但卻情感豐富,好打抱不平,他喜歡小師妹,小師妹也對他情有獨鍾。小師妹是師父的寶貝女兒,有一次他兩人玩過火了,居然玩上了床,俗話說:捉賊捉臟,捉姦在床,活該阿勝要衰尾。
罪證確鑒,師父也不是很生氣,查是師叔在旁加油添醋,搔腳倉(屁股),師父若再不生氣,就有些軟腳;於是對二師弟施以毒刑,剁爛了他摸過的小師妹的右手,逐出昆吾劍派。
起初我和小師妹存有一線希望,偷偷要救他。誰知,師叔也不知道是怎地,似乎對二師弟有着深仇大仇,特別大小眼,背着師父悄悄把他扔下萬丈深淵的長白山下。
這下好了,小師妹一切希望全泡湯了。人又沒有長翅膀,扔下深谷,不死也成了大野狼的點心。
但小師妹偏不信邪,江湖上最近出現一個叫霸刀情聖的小子,她硬說一定是二師弟程勝。
娘的皮,人家是秦勝,二師弟是程勝,雖然只差一個字,但怎麼也八竿子打不到作陣(一塊),你是不是?”
霍波波一口氣說完,鬆了口氣,但眼睛仍盯着這個人的面。
只見這個似乎在掩飾什麼,不答反而夾起了面,要送入口,見霍波波仍盯着他的面不放,突然說:“你是不是八堵餓(肚子飫),想要呷面?”
霍波波搖搖頭,道:“我是八堵飫,但我不想呷面,沒胃口。”
“為什麼?”
“我一直盯着你面看,是因為你面里一隻屎蝸螂,嘻嘻!”
頓了頓,霍波波忽然道:“你是不是那個江湖上傳說的霸刀情聖?你的刀呢?”
他的刀,就用一塊粗布包着,豎在他的腳邊。
“你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帥嘛!”這個人臉上也沒有任何錶情,眼睛裏忽然有寒光一閃,問道:“你那個沒人性的師父師叔嗝屁了嗎?”
“是就掛點了。”霍波波苦笑說:“難不成還想遺臭萬年。”
這個人立刻又恢復了他那種死人樣子,然後摸出幾文錢放在桌上,提起了腳邊布包着刀,頭也不回走了出去。
霍波波立刻就跟着追出去。
“喂!等等我,這家有屎蝸螂,咱們換一家乾淨的,我請你喝酒?”
這個也叫秦勝的人,好像並沒有要拒絕,一直都在前面走,在而且走得很慢,好像生怕霍波波追不上他。
不久,走進一條陋巷裏。
陋巷無人,是條走不出去的死巷子。
霍波波的心跳了起來,忖道:“娘的皮,他是不是因為我已經知道了他的秘密,想殺了我滅口?”
但是他看起來卻不像要殺人的樣子。
也不像能夠殺人的樣子。
他手上提着用布包着的大兵刃,配上他一副病歪歪模樣,就好像老太婆穿着小姑娘花悄的裙子,一樣的滑稽可笑。
這時,這人忽然以拇指中指放在咀中一吹,發出清亮的哨聲。
跟着一陣車輪和馬蹄聲傳了過來。
霍波波轉頭去看,只見一輛豪華的馬車,停在這條陋巷外。
那也叫秦勝的人走了過去,找開車門,縱入車廂,然後才問霍波波,道:“你不是要請我喝酒,不上來怎麼請?”
這輛馬車是從那裏來的?霍波波莫宰羊。
馬車要往那裏去?霍波波也莫宰羊。
可是他卻上去了。
而且毫不猶豫地,用最美妙的姿勢縱上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