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黃鐘棄戲、瓦釜雷鳴
魚、白二人終於找到了小熊、小郭和李悔。
白芝是要出家的人,真不想再破壞魚得水和李悔二人。
她知道李悔對魚得水的情感有多深?
她也知道魚得水對李悔也已理解,建立了情感。
她要走,但,魚得水留她不放,至少也要留她一個月。
小熊和小郭看着很不順眼,小郭背後道:“魚大哥,你為了和那娘門上床辦事,曾泡過一天的澡,發誓永不再和她來往了!怎麼又泡在一起了呢?”
魚得水道:“白芝也沒有什麼。”
“沒有什麼?世上還有比她更爛的女人?”
“小熊,不可以這樣說話!”
“魚大哥,你變了!”
“我沒有變。”
“我以為你對不起李悔。”
“我沒有對不起她,她要是看不慣,可以找別人,應該還有比我好的人。”
小熊道:“魚大哥,你被要個鬼迷住了,她不值得呀!”
小熊一扭身就出屋而去,正看到李悔在她房中縮回了身子,這證明她也聽到了他們效談的一切。
小熊在門口道:“李悔,你別介意!”
李悔道:“介意什麼呀?”
“魚大哥鬼迷心竅,但終有一天會看穿那個爛女人。”
李悔道:“你以為是爛女人,人家不以為就成了!”
“哼!真是武大郎玩夜貓子——各好一鳥。”
小郭也道:“我也感到有點噁心。”
“這樣好不好,咱們來一次捂鼻運動!”
“小熊,什麼捂鼻子,表示她已經爛了臭了!我不信不能把她氣跑!”
“好,咱們馬上開始。”這天晚上魚得水居然和白芝同房。
小郭和小熊差點氣炸了肺。
他們對魚得水有一份尊敬,不好意思太粗魯,但第二天,小郭和小熊見了白芝就捂鼻子。
甚至小熊還作嘔吐聲音。
魚得水看到,最初出不出聲,可是次數多了,就忍不住不悅地道:“怎麼?吃了蒼蠅啦!”
小熊捧着肚子道:“只怕比吃了蒼蠅還噁心!”
“這……”小熊道:“有嗎?”
小熊道:“魚得水這個人和一般人不一樣。”
“他的確有很多地方一樣,咱們可別被他騙了!”
小熊道:“要不要招呼李悔?”
小郭:“為什麼要破壞他們?”
小郭道:“的確不忍心破壞他們……”
二人暗暗跟着,發現李悔和司徒勝雙雙進入一家客棧中。
司徒認識李悔是很自然的是,因為司徒勝是白雨亭之愛徒,而白雨亭卻又有三重不同的身份。
一是李闖的心腹,一是吳三桂的至友,一是福王的近衛。
這樣的不同身份是絕對不容許集於一身的。
白雨亭居然就能作到,而且並不衝突。
李悔看出司徒勝和乃師不一樣,為人十分正派。
這工夫小郭忽然扯了小熊一下,道:“看!魚得水來了!看看他要到何外去?我們別被他看到。”
“八成去找白芝。”
小郭道:“會不會是去找李悔?”
“會嗎?”
“如果是去找李悔,咱們該不告訴他李悔在那家客棧中?”
小熊道:“咱們先跟看再說……”
二入跟來跟去,跟進了勾欄院。
兩人小傻了眼,魚得水居然是這種人。
小郭道:“原來這人很下流!”
“想不到!”小郭道:“白芝這爛貨配他還直是門當戶對。”
小郭道:“咱們進去看看。”
“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咱們免為別人操心,回去吧!”
二人回客棧睡了一夜,到魚得水房中看看,還沒回來,小熊道:“也許現在還膩在妓女的熱被窩中。”
小郭道:“走!咱們再去看看。”
小熊道:“也許已經走了……”
二人經過李悔的房間窗外向內望去,嘿!她居然在內,正在梳頭。
小熊道:“李悔,你何時回來的?”
“昨天晚上。”
兩小互視一眼,心想:還是這丫頭正派,並沒有和司徒勝宿在同一客棧中,雖然在同一客本也不必不清不白,總是避些瓜李之嫌。
李悔道:“二位要去那裏?”
小熊道:“只是上街走走,一會就回來。”
二人到那勾欄中的紅倌,方圓百里內無人不知。
只不過龜頭說那位嫖客剛走不久。
小郭道:“走了!會不會沒有回客棧?”
小熊道:“管他!既自來了,就見見那個桂花姑娘。”
“幹啥?為魚得水涮鍋呀!”
“你胡說什麼?問問看,昨準備春風幾度?”
“呸呸呸!問這個幹啥呀?”
“問問也挺有意思,看看這小於對野草到底有多大的胃口?”
龜頭說桂花在睡覺,不見客。兩小一折騰,龜頭就受了了哩!叫來打手,自然也不是兩小和敵手。
在風月場所有當抱台角的貨色大多是不入流的。
好手不會在這兒來討生活。
這種人是好當惹不起,賴漢不敢惹。
抱台角的被打得鼻表臉腫之後,龜頭只好帶他們去見桂花。
這女人還躺在床上,睡眼惺松地道:“小三子,你敢打擾我睡眠?”,龜頭叫小三子,急忙顛着屁股來床前低聲說了幾句話,桂花這才打量兩小,還有點不信呢!
在這混生活的,卻不服不信邪,誰的胳膊粗,誰就吃一份。
桂花披衣坐在床上道:“小三子,上茶!”
龜頭正要張較,小熊手一揮道:“免了!”
龜頭退出,小熊道:“桂你昨夜接了一個年輕人?”
“是的,小弟。”
“你有什麼資格叫我小弟。”
“那我叫你小爹……”
“呸!我才不會有你這個爛污女兒哩!”
桂花道:“兩個小祖宗有何貴幹?”
“只相和你聊聊。”“歡迎得很,坐呀!”
小熊道:“昨天晚上那客人在此過夜對不?”
“是呀!”
“他姓魚?”
“對!”
“你們玩了幾次?”
桂花一愣忽然笑了起來。
小郭道:“他娘的!是不是姓魚的很會玩?你對他很滿意是不?”
“不是!”桂花道:“昨夜等於‘拉干鋪’!”
這種風月場所中的術語,兩小還真不懂。
小郭道:“‘拉干鋪’是啥意思?”
這是華南一帶的術語,也就是不和妓女玩,只是借她的床(或坑)睡一夜,大多為酒醉不能回去去才如此的。
桂花知道兩小還是外行,道:“‘拉干鋪’就是不和姑娘玩真的,各睡各的,互不侵犯……”
“什麼?他會讓你閑着?”
桂花點點頭道:“昨夜一關門,他上床就睡,我嘛,收了人家的渡夜資,不能不侍候他,我問他要不要?他不耐地叫我別吵他……”
兩小愕然,小熊道:“你是說,你們就這樣各睡各的渡過了夜?”
桂花攤攤手道:“是呀!世上什麼人都有!”
兩小默默走出勾欄。小熊道:“我懂了!”
小郭道:“你也有點懂了!”
小熊道:“故作下流……”
“對,你可知道原因?”
“是不是作給李悔看的?”
“為什麼要做給她看?”
小郭搔搔頭皮道:“故意氣走她。”
“為什麼要氣走她?”
小郭道:“他娘的!你這是打破砂鍋問到底,你說,為什麼要氣走她?你一向不是比我聰明的。”小熊道:“小郭,魚得水近來發現李悔非但不爛,而且冰清玉潔,心地也善良,不免自漸形垢,產生了自卑,以為配不上她,所以……”
小郭想了一會,拍拍前額道:“小熊,還是你行!”
“這沒有什麼。”
“不我腦子裏裝的是漿糊,你腦子裏……”
小熊道:“是麵茶?”
二人大笑不已。稍後二人趕回客棧,卻發現李悔仍在,魚得水並未回來。
小熊道:“李悔,你不知道他昨夜在何處?”
李悔笑而不答。
小郭道:“你似乎知道?”
李悔道:“什麼叫徹底?”
小熊道:“他昨夜雖宿在桂花那裏,但他……”
李悔道:“我知道。”
兩小同時失聲道:“你也知道?”
“對,我也知道,正因為我知道,所以我很難過。”
“其實他也許基於一種尊敬,太自卑,以為配不上你才會作出這事,希望把你嚇跑遠離他。”
李悔凄然不笑道:“他未名太不了解我了!”
小郭道:“這話怎麼說?”
李悔道:“他過去和白芝過從甚密,我一直都原諒他,原因是他們的關係不同,而我的出身又不好。”
小熊道:“李悔,你真是個好女人。”
小郭道:“魚得水這傢伙沒福氣。”
小熊道:“可是這小子不見了,他去了何處?”
李悔道:“你們等他一兩天再說。”
小熊道:“你們看到沒有?江南也是有心惶惶,似乎清兵勢如破竹,好過的日子不多了!”
魚得水也未離開太遠,他本想暫時離開李悔,使她有較多的機會和司徒勝交往,他是衷心希望他們交好。
但是就在他離開勾欄出鎮不遠,看到山皮上疏林中有一座尼庵,尼庵大門開啟,進出一位年輕的尼姑。
最初魚得水並未在意。
尼參嘛!都差不多剃光了頭,乍看不男不女,但仔細看,他還走路的姿態即可看出。
還有尼姑看來幾乎不分俊。
由此可見,頭髮對女人的重要性,可以說光了頭髮的女人,如果看起來還美的話,那必是一位美人了。
事實上男人也是一樣,如果剃光了頭,看來還英俊,這男人不是美男子,也相當夠看了。
魚得水忽然這女人了方向走去。
本來她應該向這邊走的,因為這是條順路。
像她現在的走法,就不是走的正路,而是走在草地上,魚得水忽然目光一凝,註定在尼姑微身上。
由這身段看來頗為眼熟。
儘管尼姑的緇衣是寬大的,但自寬大緇衣仍可看出身段是否窈窕?
魚得水忽然追上去,這尼姑惟在迴避他。
她出門三是向這邊走的,似乎看到他才轉了方向的追上之後,在她迎面一看,魚得水面色不肅,吶吶道:“白芝,你是白芝,你真的出家了!”
“陳彌陀佛,小尼法號意……”
“白芝,你果然出家了!”
“施主不要再叫小尼的俗家名字,小尼有如昨日死今日生,一切隨緣,魚施主,別了……”說完要說。
魚得水一攔道:“別忙!你這麼堅決,我倒是十分佩服!真沒有想啊!
白芝還真是心如止水,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道:‘施主不必見怪,有一天你看破紅塵也會如此的。’
魚得水道:‘你早就和這尼庵住持說好了?’
是的,她是舊識。”
“你以為能習慣這種枯寂的生活?”
“當然!”
“白芝,我對你很了解,我以為你不能。”
白芝淡然道:“施主的看法是施主個有的事。”
“所以我以為你也不必勉強自己。”
“小尼絕不會勉強自己,而且真能四大皆空……”
說完,轉了方向走遠了,魚得水沒有再攔阻她。
如果她真能作到“跳出三界外,不在五地中”,那當然好。
只怕她是一時衝動,熬不了那種寂寞的生活。
“其實我又何必、多管這閑事?”
他攤攤手,看她的樣子,還真有些“森羅萬象,夢幻泡影”的心態,似乎真能作到“萬事皆皆,隨遇而安”的境界。
他自毀形象,志在成全李悔和司徒勝。
白芝匆匆削髮,是不是也為了成全他和李悔?
這樣看來,“性本善”之說是可信的了。
再壞的人,本性還是很善良的吧?
魚得水覺得自己是最最不潔的人了,他不能污染李悔,所以暫時不想回去。
這天晚上就宿在山洞中。
夜風甚大,還夾雜着雨點子洞中有點料峭。
他蜷在一有乾草上,有點睡意。這工夫,突然聽到衣袂被空聲由遠而近,顯然是極高的輕功造成的。
魚得水一躍而起,藏在洞內的凹縫中。
人在洞口處停了下來。
只聞一個中年人的口音道:“姑娘一直在跟蹤在下?”
“嗯……”
“為什麼?在下處信與姑娘從無過節!”
“當然有原因!”
“希望姑娘告知原因。”
“可以……”這女忽然出了手。
魚得水探頭望去,不由大為震動。這女人居然又是那個蒙面蓮足女人,男的卻是“南宮遠一曲雲”南宮遠。
似乎又是這女人跟蹤南宮遠,且主動向他動手。
他的目光的似乎和對魚得水相似。
可能是想自他的武功路子中得到什麼秘密?
兩人在洞口內動手,十分黑暗,因為天在下雨。雨雖不大,卻因天無星月,能見度極差。
只不過在洞內向外看,由於洞內更暗,就比較可以看清些了。
魚得水發現南宮遠在三十招后,也非此女敵手。
這女人真是了得,由此女的身手右知“菊夫子”的身手是如何了得了。
“姑娘,咱們無怨無仇……”
只不過這蒙面女人仍然加緊搶攻,六十招后,南宮遠躲躲藏藏,發狼狽,甚至再二三十招就會失招了。
魚得水十分好奇,這女人到底目的何在?
真是只是想看看這些人(包括自己在內)是不是昔年害“菊夫子”的人?
南宮遠連連後退避,甚已被蹭了一掌時,這蒙面女人家然收手,射出洞外,似乎已經走了。
南宮遠喘息了一會出洞而去。
這工夫卻自洞側巨石後走出一人,魚得水已習慣於黑暗中視物,看清之後,不由心頭猛然一跳。
這人居然是湯堯——獵頭湯。
以湯堯此刻的獵措或神態看來,這傢伙不單純。因為他一邊低頭想,一邊用手比量。
有量量的比量那子子的招式,有時似乎是比量那女子的身甚至三過金,似乎十分因惑不安。
魚得水突然心中一動,也可以說心頭一發驚。
他想走了“八斤半”的事。
由“八斤半”想起丁湯妻的蓮足。
“是湯堯的老婆?這怎麼會?”
魚得水見過湯妻,那是個不折不扣飛的小家碧玉,賢妻良母,溫順嫻靜,絕對不可對是個高手。
只不過由湯堯的興措看來,顯然連他自己都在懷疑了。
湯堯突然撤出他的“桃花”名刀一揮,道“如果我施展那幾招的話,她是否能接下來……”
他沒有說下去,也沒有真的施展什麼絕招。
刀入鞘,人也消失在洞外了。
魚得水楞了很久才走出來,當然三個人一個也不見了。
他去不能不想湯堯剛才所說的一些話。“如果我施展那幾招的話,她是否能接下來……”
“這是啥意思”?
其實這意思十分簡單,似乎湯堯身負絕技,但有幾招絕學從未示人,不知施那絕招是否能接下那蒙面女人?
顯然湯堯也在懷疑那女人是他的老婆。
魚得水決定到湯家去一探。
他回去留了一張字條,說是有急事離此三五天,叫他們別走,如非走不可留下暗記連絡。
魚得水對於人性似又多了一層了解。
他和湯堯自是至交,似乎湯也有秘密未告訴他。
只不過他過去也有秘密未告訴堯。比喻說,“叟”是他的老丈人這件事,他以前就沒告訴湯堯。
汽大夫府上的看病人潮漸漸稀落下來。
此刻已是入夜近一更了。
湯夫了除小珠洗洗後去做飯,一切如常,在暗中窺視的魚得水覺得有點可笑,“八斤半”的蓮足居然會被疑為武林絕世高手。
儘管如此,他仍然不放棄一切印證的方法。
他記得那身段和這一雙蓮足。
甚至還有湯堯本人都有點懷疑他自己的妻子是那女高手了。
就在這時,魚得水看到了一條人影。
不必細看也不必猜,這人就是湯堯。
他自己也回來研究他的妻子了。
兩個人似乎都打不出證據,證明那蒙面蓮是女人就是這個小家碧玉,湯堯似乎尚未發現魚得水。
現在魚得水出了湯宅。他在待上遇到了剛自湯宅看病出來的兩個人,一位老都和一位老嫗正在談論湯大夫不在,湯夫人代醫的事。
甚至老嫗還在抱怨,有時夫人也不在家。
魚得水聽了這話就離開了此鎮。
當他趕回兩小與李悔住的鎮上時,正是弘光小皇這偏安江南,恣情取樂,到外搜羅媚葯之際。
一時之間,如黃雀腦及蟾等春藥原料價格暴漲。
阮大成又獻大殷勤,獨出心栽,編了一部燕子箋,用鳥絲蘭繕寫,獻入宮演出。弘光白天看戲,夜間賞花,似乎忘了半壁江山民入敵手而且清軍隨時可以大舉南下。
忠臣如劉宗周、姜日廣及高弘圖等不知諍諫多少次,就是無法弄倒一個阮大成。
甚至還升阮為兵部侍,巡閱江防。
忠臣紛紛引退,真正是“黃鐘棄戲,瓦釜雷鳴。”
滿清久聞史可法之賢名作書招降,史可法不屈,但清兵部派人議和,此時清軍已得中原十七八,怎會議和?
史可法雖轄有四個總兵,為劉澤清、高傑、劉良佐及董得功等,但清豫王多鐸大軍渡,史可法,尺繳各鎮,會師防禦呼奈何?
現在正是清軍渡江后,勢如破竹的時刻。
正好兩小及李悔所暫住的鎮甸,正是清兵管轄之區,魚得水不能不冒險進入探視,也不知道他們還在不在?
清兵所到之外固然是免不了殺戮,但抵抗得越厲害的城鎮,一旦攻破,必然大加殺戮,絕不會放鬆。
像“揚州七日”和“嘉之三屠”都是由於該城抵抗猛烈,使清兵蒙受重大之損失所致,那當然是報復。
魚得水進城,看到的景象十分不舒服,也極不順眼。
清太祖努爾哈齊,崛起於建州后,以祖遺戎甲十三副,征服鄰近,也創製了八旗兵制。
八旗是:正黃、正白、正紅及正藍。
后增四旗為鑲黃、鑲白、鑲紅、鑲藍。
八旗編製,每三百人編為一佐領,五佐領設一參領,五參領設一都統,領七干五百人,一個都統就很有兵權了。
稍後又增加蒙古八旗,這鎮上不過是三個佐領的兵力。
至綠營、汀軍及淮軍,那是以後的事了。
滿街都是戴紅纓涼帽穿馬蹄袖箭衣的“巴圖魯”。
魚得水找到了那家客棧,一問之下,帳房看了他半天才道:“小友,你的三位朋友是明廷的同路人。”
魚得水道:“後來呢?”
“三位小友拒捕,大打出手,的來又來了個姓金的女人,兩人動手把三位小友促住二人,一位姑娘跑了。”
魚得水猜想姓金的女高手必是御前侍衛金燕。逃跑的女人必是李悔。
帳房低聲道:“小友,趁他們還沒有注意你,快點走吧一旦被抓到,准沒有命的,犯不着呀!”
魚得水道:“謝謝老兄愛指噗,我會小心的,知不知道那兩個人被帶到何處去了?”
帳房搖搖頭表示不知。
魚得水在街上走動,不久就找到了清兵的屯兵處。他相信兩小友必然押在這兒。
他決定今儲備到此刺探下,以便救人。
只不過他更提心李悔,不知她是否真的逃脫了?
萬一她的身份被認出來,下場是會很慘的。
他找了一家小客棧住了下來,當然是要登記記的。
他改名於福。
這家小客棧中,居錢也住有二十來個“巴圖魯”。
他們爆躁、跋扈,甚至不講理。
自古以來,統治者都是如此的,城破三日內,搶劫不禁。
也就是每攻破一城鎮可以搶掠三天。
除了搶掠之外,還可以姦淫婦女。
二更左右他就準備停當,上了屋頂,不久來到清軍兵屯外,這兒是個大祠堂,也就是所謂家廟。
“家廟”又稱“假廟”,是大戶人家供奉祖先的地方。
找了很久沒有找到,於是他制住個清兵,稍一拷問,就招了供,兩小被押在這家廟後面大菜園中的儲物間內。
儲物間外有二人看守,這儲物間另有三間屋子,裏面也住了十來個清兵,但聽出他們在賭錢。
清兵紀律頗嚴格,總有不守軍紀之人。
魚得水在後窗外看了一下,屋內正是兩小。
可能由於受過拷打,樣子都十分狼狽。
魚得水把後窗上釘的木板弄斷,進入屋中。兩小購了他,真像見了救星。
因為除了他,幾乎不可能有人會救他們的了。
魚得水低聲道:“你們還好吧!有未受傷?”
小熊道:“被任大清揍了一頓,還好!”
“李悔呢?”
“她機警,溜了!要是不溜,必被姦汙!”
“還可以!”
“我們馬上出城。”
“可是城門已經關上了。”
魚得水道:“關了可以打開。”
救出二人,先弄出菜園以外,叫他們藏好,然後他到那三間屋中找了一套參領的服裝,站在賭局觀看。
這工夫一名賭徒忽然發現了他,立刻讓位。
魚得水道:“你們玩吧!”
“不,長官在此,還是長宮來玩。”
魚得水看柜上賭資不多。
他對這種賭一點興趣也沒有,不過是想刺探一些清軍軍情秘而已。
其中一個頭目道:“參領大人你自管上注,如果我輸了,會下你相不到的賭注,包你樂透!”
魚得水道:“是什麼賭注會使我樂透?”
這小頭目道:“我逮住了一個妙齡美尼……”
魚得水心中一動,淡然道:“尼姑嘛!也是女人,有什麼了不起的?”
“參領大人可別小看這尼參,可是一個大美人啊!”
魚得水道:“她員什麼名字?在哪裏捉到的?”
“在鎮外林中尼庵內,名叫了意……”
果然是白芝,魚得水想不通,以白芝的身手,若她機警點,絕不會被俘,除非遇上御前侍衛金燕那等高手二人以上。
要是那些人物制住了白芝,怎會交給這個小嘍羅。
魚得水坐下來。
他要把白芝救到手。
賭的是骰子,這幾乎是國賭,全國上下不分東西南北,中原到邊陲沒有人不會賭骰子的。
魚得水故意輸了兩把。
第三把就連連大吃,把白芝贏了過來。
“參領大人,”那清兵小頭目道:“小的這就把那尼姑交給你。”
魚得水道:“在哪裏?”
“大人跟小的走吧!”
二人出了家廟,小頭目道:“本鎮只有三位參領,小的未見過這位領大人,不知是不是風赤增援來的?”
“不是!”魚得水道:“奉命前來傳令……”
來到一民宅內,果見白芝躺在床上,似在昏睡。
魚得水以前很瞧不起她,但自她毅然出家之後,魚得水對她的看法就不同了。
看樣子,她是不會保住清白的。
魚得水一看就知道她是中了迷藥。
在她昏迷中,相信不知被多少人玷污過。
這太慘了,魚得水立刻就對此人動了殺機道:“這女人中了迷藥?”
“是的,不然,她很不好纏。”
“制住她之後,有多少人玷污過她?”
“噢!三位參領都玩過。”
“還有嗎?”
“小的也玩過一次,當然玩過的大約在三十人以上。”
魚得水拳緊握,正要下殺手。
這小頭目道:“只不過有件事小的不能不提醒參領大人一下,這尼姑有點邪門。”
“什麼邪門?”
“凡是和她玩過的人都不大對勁……”
“怎麼不對勁?”
“就是身體不舒服。”
魚得水心中一動,道:“怎麼不舒服?”
小頭目道:“峰上起了些紅點,也有人下面爛了,據一位參領看過名大夫,說是很麻煩的‘唐瘡’”。
“‘唐瘡’不就是楊梅?”
“大概是的。”
魚得水猜出白芝的心意,可能是以“吃了砒霜害老虎”的手段,故意被俘被污,她事先必然已染了梅毒。
她她要以這種傳播方式慢慢瓦解清兵的戰力,這當然不會太局勢,但這種播也不會太慢。
只不過魚得水絕對不贊成這種抵抗滿清的方式。
白芝可能是想以她的不潔之身,為明朝有所貢獻,只是這方式太偏激。
哪知魚得水剛剛宰了這個小頭目,忽然門外有人冷峻地道:“魚得水,你居然能送上門來……”
原來是“雲中龍”任大清。
他本是李闖的心腹,李闖死後他投告了清廷。
他曾被兩小整過,門牙被小熊炸去三顆,說話漏風。
當然一個任大清絕對不敢面對魚得水。
接着又出現了三個人,一是“翻天手”喬聖。
此人也被李悔炸斷了二指。
另一人是金燕,御前侍衛。
還有一個過去未出面過,年紀在五旬以上。
這些人當中,似以此有的身份最高。
魚得水見多識廣,他過去聽說過塞外有個高手姓關,臉也很紅,所經綽號叫“魔手關刀”關海。
有有說是塞外甚北第一高手。
魚得水面對這四個人,自然沒有把握。
只不過他是非救白芝不可,道:“那位可是塞外名人關大俠嗎?”
姓關的傲然道:“正是,你就是‘一把抓’魚得水?”
“正是。”
“真能一把抓嗎?”
“武林同道為在下賜此綽號,無法抗絕……”
任大清道:“姓魚的,你要來救白芝?”
“是的。”
任大清道:“我看你不必費神了!”
“為什麼?”
“第一、有關大俠在,你是妄想,其次她已和多人上過床,相信你把她弄出去也不會再要她了……”
魚得水道:“任大清,你也是入幕之賓嗎?”
任大清“暖暖”失道:“這個……這個……”
顯然這個老色狼是一定吃過的。
心是吃過的人都要倒霉的,可是任大清以為得了便宜。
得便宜就是吃虧,這句話一點也不錯。
任大清道:“姓魚的,你不該來的。”
魚得小道:“我以為來得還正是時候……”
關海道:“魚得水,你接老夫十招試試看!”
魚得水道:“在此一會高人。可算幸會!”
關海當然並不是用“青龍偃月刀”而是一枘大朴辦。
魚得水是“梅花”,算是寶刀名器。
兩人的兵刃一接,“嗆啷”一聲,關海的朴刀上有個缺口。
關海大為驚愕,道:“娃魚的,你用的是什麼刀?”
“‘梅花’!”
“以寶刀取勝之,勝之不武!”
“從現在起,咱們就不以寶刀為勝……”
魚得水最初並不施展所以有絕招。
他希望造成錯覺,使對方以為他技盡於此。然後在緊要關頭一擊中的而救走白。可是在以普通招式擊敗關海又談何容易?
塞外那種蠻氣及霸氣。
魚得水盤算,即使擊敗關海,在救人也並不容易。
就在這時,忽見屋內窗中探出一個人頭來。
這人頭揮出一下,向他眨眨眼又縮了回去。
當然對方的人正在留意戰局都未看到。
原來是李悔,這顯示她會把白芝弄走。
魚得水放了心,全力搏殺。
只在有人能弄走白芝,他要脫身是不會太難的。
於是他施出了精粹絕學。
有“梅花操”也有白雨亭的“竹節功”。
這兩門絕交互使用,關海立刻就有點不支了。
只不過他的身份超然,他尚未落敗,別人不便插手。
正因為這樣,魚得水才有機會脫身。
他估計李悔已弄走了白芝,猛攻一招,關海踉蹌後退三四步,魚得水疾射入屋,發現白芝果然不見了,立刻自側窗逃走了。
而追的人卻自後窗追出,所以他輕鬆地脫固。
人久他找到了兩小,那是在一座戲於大火的破廟中。
我工夫,李悔也自破黃內走了出來。
魚得水道:“李悔,白芝被你救出來了?”
“是的。”
“謝謝你,李悔。”
小熊道:“你們二人還客氣什麼?只差沒有上床同一張被窩睡覺而已。”
李悔要打小熊,小熊跑開。
小郭道:“我們該把白芝弄醒,問問她被俘后的一切經過如何?”
“只怕一言難盡……”李悔道:“怎麼回事?”
“她似乎故意被俘的。”
“故意?”兩小大為吃驚,也不相信。
“我宰了個清兵小頭目,他說已有三十餘人包括三個參領軍官都和她上過床。包括任大清在內,而和她有過肌膚之親后,都被傳染了楊梅,也就是‘唐瘡’”。
“這……”三小都楞了。
李悔吶吶道:“難道她會是有意的……”
“當然,這叫做‘吃了砒霜毒老虎’。”
小熊道:“這算什麼?”
小郭道:“這也算是參敵戰術,吧着‘瘡戰’!”
小熊道:“去你的吧!我以為白芝這一手真不高明。”
魚得水道:“是不高明。”
小郭道:“至少會傷到白雨亭的名譽……”
魚得水道:“白芝呢?”
李悔道:“在殿內還沒有醒過來。”
便四人進殿,這起火一看,白芝不見了。
找了每個角落都不見人影,後來在神龕上看到有人的厚厚的泥塵上寫着“得水、李姑娘,你們不必為我操心,我以為出民就是入民,能以殘花敗柳之身,以另一種方式對付狠毒的清兵,也算是為大明盡最後一點力了,然後我會請湯堯為我治病,再行出家……”
魚得水木然不出聲。
李悔道:“她大可不必這樣……”
小熊道:“這辦法太不高明了!”
小郭道:“她真了不起,以方寸之地發揮莫大的殺傷力!”
小熊道:“你就會說風涼話,魚大哥,要不要去找她?”
魚得水道:“找是要找,卻不必專程去找。”
李悔道:“為什麼”?
“因為她決定決心要以不潔之軀去殺賊,雖然自古以來史無前例,卻也是個消耗敵人戰力的方法。”
“你是說她又去勾引清軍了?”
“對!我相信她找的軍官及小頭目之類的人物。”
小熊道:“她怎麼會有楊梅的惡疾?”
魚得水道:“‘唐瘡’這毛病到外都有,但並不是很多有很多人嫖染上花柳病,如‘魚口’及‘菜花’,等等,卻很少有人染上‘唐瘡’。”
李悔道:“你是說‘唐瘡’很厲害?”
“對,據說能隔代遺傳。”
小郭道:“魚大哥,你和白芝有過那事,你會不會也被傳染了?”
魚得水道:“如果以前她就有了此疾,我八成也被傳染了!”
小郭道:“這多可怕!李悔,你要嫁魚老大可要考慮考慮。”
李悔道:“我才不怕,再說湯大哥是名醫,就可以治白芝的病了。”
三人再返回那家小客棧,見桌上有一封信。
一看筆跡就知道是白芝寫的,內容是說明,以前沒有此種惡疾,是近日和“雲中龍”任大清作那種事被傳染的。
歷此她干就利病專和清兵或清廷的“巴圖魯”高手來往,使他們的惡疾很快傳播。
果然被魚得水猜中,是近日才染上的。
“雲中龍”任大清是個十足的淫棍。
上次任弄了個美女,小熊為他換了個醜女,事畢后才發現。
小熊還送他三盒禮,一盒是牛糞,一盒是羊糞,一盒是人的,當然人的最難下咽。
俗語說:錢難賺,死難吃。
在北京時,又被小郭和小熊耍了,門牙被炸掉了幾顆。
他恨透了兩小,自然也恨透了魚得水。
任大清知道,李悔是魚得水的,也知道白芝和魚得水關係密,明知自己的惡疾,卻以迷藥迷昏白芝,然後把病傳給她。
他的惡念,當然,不是害白芝本人,而是想叫她和魚得水接近,甚至以為魚和她接近之後再和李悔上床。
他以為魚得水很濫。
他也以為李悔早已是魚得水的禁郁了。
甚至任大清也會以為,以白芝之濫,說不定也會和兩小上床,反正他希望把這個“回扣”傳給這些人。
這樣他才能消除心頭之恨。
眾人看了信,心頭駭然,兩小大罵不已。
小郭道:“咱們去抓任大清。”
李悔道:“我看不必了!也許這兒還有其他高手。”
小熊道:“連‘魔手關刀’關海都非魚大哥的敵手,怕什麼?”
魚得水道:“小熊事實並非如此。”
小熊道:“我們看得出來,至少你百招內可以擊敗他。”
魚得水道:“要不,咱們行刺幾個清軍軍官。”
李悔道:“行刺低級軍官沒意思。”
魚得水道:“咱們到附近大魚上去,那兒住了近萬人,那兒可能有個總兵,至少也是個副將或參將。”
“副將是什麼鳥官?”小郭問。
魚得水道:“清軍綠營的軍宮有提督似以將,總兵、副將相當於中將,參將似小將,游擊似上將,都司惟中校,外委似少尉(大致如此)。”
軍人出征是不準帶眷屬的。
歷史上極少數的將領例外,如明朝開國大將徐達,行軍中又帶健婦數人侍候,因他一天需要數次。
清代名將年羹堯也差不多,有時忘了帶女人,就以母牛代之,反之就會感到渾身不適。
眾小不反對魚得水的計度,就來到三十裡外的另一個大鎮暗地一打聽果然這位參將。
李悔也化裝為男人,魚得水和三小在一土地廟中(按大陝北方,不是每家都供奉土公,而是每一村鎮有一座土地廟)。魚得水道:“這兒有位參將,自然也可以有位游擊、都司或守備等軍官,咱們都幹掉他們。”
李悔道:“依我看最好是時下手。”
魚得水道:“對,因為一個一個地干對方警覺,全鎮戒備,那就不好脫身了,況且可能也有高手在鎮上。”
小熊道:“魚老大去殺參將,李悔去殺游擊,我殺都司小郭殺守備……”
李郭道:“你真會發號司令,乾脆你去殺參將,我去殺小兵好了,娘的!你真不知愁!”
小熊道:“怎麼?你以為大材小用於是不是?”
小郭道:“我看你大肆,就不舒服!”
魚得水道:“我們先去刺探下下,要是把要殺的對象都打聽清楚而且盯,可以分頭動手。”
李悔道:“要是有了陷在裏面怎麼辦?”
小郭道:“還沒去做就以為會陷在裏面了。”
魚得水道:“先作萬一不幸之打算,理所當然,所有人陷在裏面住,長嘯一兩短為號,大家會去馳援。”
四人計議停當就去各自盯上對手。
由於這兒並不是清失的最前方所以戒備不嚴。
參將是個鑲黃旗人,姓趙,他有個寵妾,一路上由心腹部下保護着南下,也就是姓趙的參將在何處落腳,晚上龐物就會和他一起睡覺。
天這後送走,如此,上級永不會察覺。
魚得水探出了這一手,就更有把握了。
果然三更時,參將來到後街上一民房中。
這兒個有老嫗,一個龐物,四個菜,一壺酒已經備好在桌上。
這龐物是滿州人,滿州女人大腳不纏足。她們的衣衫是寬衣大袖,頭上留下大髻。
不論是何外的男人都比較喜歡家鄉的女人。
兩人在床上放了桌,對面而坐,這龐物約二十齣頭一點,細皮白肉,姿色不惡,此刻只穿了褻衣。
“阿暖,我們喝一杯。”道:“賤妾敬將軍!”
兩人幹了酒,阿暖還以為他布萊。
然後她坐在真將軍的膝上,再往下就再熱絡了,不便動嘴還動手。趙參將道:“阿暖,統統脫了好不好?”
阿暖羞人答答地脫光了,趙參將也脫了。
這當然可以想像,必然是邊飲邊銷魂了。
魚得不以為不必拖時間,早動手也好提去協且他們。
他以一根筷子射入趙參的百匯穴中。
此穴在頭頂上而魚得水也正在天窗上,得心應手。
在此同時,李悔也已經宰了那個游擊。
此人更絕居然在玩孌童。
據說玩孌童就是以後相公堂子的起源。
而玩孌童的大多的軍人。
出征打仗是沒有女人的,為了解決問題,作主管或頭目的就會動腦筋到小兵上來了。
軍中自古以來都有雜兵,如傳令、司號、炊事、侍衛以及勤務等兵種。
勤務兵就等於主管或頭下人,連尿桶都要倒,主管要他們服從,他們是不敢抗抿的。
因為這類勤兵大多不滿二十歲。
這種分桃斷視的惡癖,漸漸地由軍中流傳到民間,到了清朝就有了公開營業的相公堂子了。
當然,這一對狗男女就在銷魂中斷了魂。
小熊是對付一名都司。
想不到任大清和這位都司很近乎,有點交情。
兩人么下交談,正好遇上小熊要行刺。任大清恨透了幾個年輕人,立刻施襲。
小熊想來到都司屋中,把小熊摁在地上。
“大清兄,這個人是……”
“董史,這是個刺客,剛才在你的後窗窺視!”
都司一驚,道:“行刺我?”
“八成。”
“這麼說,游擊和參將兩位上司不是更危險了?”
任大清道:“也可以這麼說,而且這幾個小崽子一向是焦不離孟,他來了,另外一個離郭的、魚得水、還有李闖的女兒也可能來了……”
“李闖還有個女兒?”
“是的!身手還真不錯哩”
任大清道:“我這就到參將那兒去看看,順便通知喬史。”
都司道:“任兄請!”
任大清去參將處,一定要經濟守備的住處,小郭剛剛宰了正在和妓女大樂的李守備。正要出屋發出了任大清。
小郭心想:“你這老小子真是流年之利。”
在後面丟了一塊石頭落在任的左前方,他卻自任的左後方疾撲而上,居然一下子就得手。
任大清被制住了穴道,弄回屋中。
小郭並未殺死妓女,卻叫妓女把內褲脫下,套在任大清的頭上,然後叫妓女離去,小郭這才走了。
小郭找到了小熊時,小熊本在都司那兒被制住穴道,小郭殺了都司,不久,也遇到了李悔。
但是魚得水卻遭遇上了麻煩。
其中有“魔手關刀”關海和“雷神”苗奎。
另一個居然是李闖的心腹“魔鉤?”龐大元。
魚得水行刺李闖此人曾臨危救了李闖的命。
由於他拉攏任大汪投靠李闖,如今任大清也拉攏他投告清朝。么正這些人是沒有中心思想的。
關海道:“娃魚的,今夜咱們可以見個高下!”
魚得水道:“可以說是幸會!”
“上頭為什麼要跑?”
關海撤出大朴刀。魚得水也這出發了“梅花”刀。
對手刀那塊小缺痕,關海耿耿於心。
這柄大怪他用了四十餘年,居然被魚得水弄了個缺口。
大朴刀沉猛,“梅花”俐落機變,有一種泱泱大度風格世上的確有許多厲害的武功,卻又變不上風度的。
“魔鉤”龐大元在一邊觀戰,不暗暗欽服。
四周有些清兵圍過來,火把照耀如同白晝。
這對魚得水多少有點精神上的威脅。
只不過魚得水身經百戰,智慧過人,也頗深得住氣。
因為深不住氣更糟,能拖了七十多招,還不分勝負。
過了一百招之後,也差不多只是偶爾略走下風。
當然,這也能使關海產生輕敵之心。
只不過一百三十招后,關海開了腔,冷笑道:“姓魚的,老夫不領你的這份情,你明明已佔上風卻故意拖延,而且多少保留了些。”
就憑這一點。關海就是一號人物。一來說,很少有人能坦承不如人的,尤其是雙方相差極微。
魚得水道:“關大俠技藝超群,在下佩服……”
差海道:“姓魚的小子老夫很欣賞!”
“多謝關大俠!”
“你若投效清,不愁得個不借的前程。”
魚得水道:“我是漢人,不能忘本。”
“天下並不一定是漢人的,老弟,你要想開,天下是天下的人天下,沒有人能久據有的……”
魚得水道:“至少滿的殺戮有違天和。”
“老弟,開國的主帥,哪一個朝代都不免。”
“不然!固然有戰亂必有殺戮,但人為萬物之靈,殺我族類,如同殺豬宰羊,這又如何解釋呢?”
“關大俠何必與他詭辯?拿下就是了!”龐大元道:“況且消息傳來,參將大人被襲不治,還有一位游擊、一位都司和一位守備大人都已被殺,就是這小子的人乾的……”
龐大元雙鉤一錯攻了上去。
這兩人聯手,自是非同小可,但魚得水還能支持。只是抽身就不容易了。於是他長嘯一長兩短。
關、龐二人知道他在求援攻得更急。
這時四周的清兵越來越多,就是李悔等來援,只怕也沖不進來。
兩大高手不能在短時間內擊敗魚得水,自是臉上無光。
這工夫又撲上一人竟是金燕。如此一來,魚得水就顯得不支了。
首先挨了關海一腳,正中小腹。
關海了以為一腳必能讓他躺下,哪知魚得水只退了半步。
不久又中了關海一掌,魚得水一個踉蹌,龐大元趁機砸他一拳,接着金燕又擊中他一腹。
任何人挨了這幾下子,都不大可能支持住。
看來他還能折騰一會。關海不信邪,一口氣連續砸了他三掌、兩拳及四腳。
魚得水吭吭擊中,身子東倒西歪。
只不過他仍未倒下,關海卻有點喘了。
龐大元和金再接再勵,“蓬啪”聲不絕於耳,一口氣砸了十一拳腳,金燕的腳痛得臉都青了。
魚得水還是差不多,當然並非能挨就不痛苦。
雙方都在喘,似乎找人的比被打的更狼狽。
問題是他們只能以拳、腳擊中魚得水,兵刃卻辦不到。
關海等人這才領教了“梅花操”的絕技。
當然不論魚得水如何能挨,這三大高手不停地打,他畢竟不是鐵銬銅澆的,最後還是不成。
當初,“叟”都被他的“梅花操”累倒了。
那是因為“叟”太自負,到最後力盡,即使擊中魚得水已經不能造成他的傷害了。
在目前雙方都下不了台。
關海等三個成名人物尤其是關海一流高手,頂尖人物而且獨霸塞外,居然擊不倒一個後生小子。
魚得水也明知遲早會被擊倒,且一旦倒下就有了生命憂。
四周的清兵圍了一道極寬的火牆。
這局面很絕望,勝也走了不敗也無法脫身。
就在這時,忽然東邊的清兵大部分,悄悄開了道衚衕,赤手空拳如何能打進來?
這一點很玄,的確這小童僅憑雙手,推推撞撞進入人牆被推撞的清兵摔出老遠才倒下。
魚得水一分神連續又挨了七八下。
而關海等三人也發現了這個小童,不由呆了一下。
明眼人一看便知,這小童看似亂推亂撞事實上他一推一撞都有無限的玄功發出。
因為他撞出或推出的雙手往往根本未碰上清兵的身子,人已跌跌撞撞栽出老遠,於是有幾個高手撲上。
不信邪的人當然很多。
看上去的是“雲中龍”任大清。
他剛剛解了穴,發現頭上套了件女人的內褲,氣得他“哇哇”大叫,發誓不殺四小誓不為人。
他趕來時,正好另外二人也剛到。
這二人也是他拉來的,小個是“豹子”高登,另一個中“拚命七郎”蕭非。
這二人曾在酒樓上爭着向白芝敬酒,然後打了起來,那是白芝故意醜化魚得水,賣弄風騷,招蜂引蝶的。
這三人包抄小童,而且都相揪住小童的頭髮。
但是小童一閃,兩手輕輕一擺動,三人竟然撞在一起。
蕭、高人額上各起了一個大包像長解。
任大清的身手比他們高些,只和二人撞一下,沒有受傷,卻不由大為驚奇,他此刻已經非信邪不可了。
這工夫,關海、疣大元和金燕等人已停了手。
小童走近對魚得水道:“小魚,我們走吧!”
魚得水一楞,八九歲的小童叫他“小魚”?
好歹他中二十多歲的人了,怎可叫他小魚?
當然,這也是無所謂,奇的是這小童居然有一副老人嗓音,這是怎麼回事?
魚得水道:“小弟,你是……”
小童道:“沒有什麼,只因孺子孩童可教而已……”
不但魚得水驚楞不已,關海等人也大為驚愕。
因為小童長的是孩童身子,娃臉。
這和一般孩童毫無分別,但是他的舉措,主話神態以及嗓音,卻是個老人,這是裝不出來的。
尤其是聲音蒼老,小童想裝也裝不出來的。
魚得水雖然驚,奇卻知道是他的救星,道:“我們走吧……”
聽說他們要走,關海疾呼道:“各位,不要讓他們走了……”
小童一把抓住魚得水的左腕,輕喝一聲“起”兩人的身子已拔起兩丈五六尺高,向人頂上掠去。
關海等真的呆了。
他們看得真切,似乎不是魚得水拉小童,崦是小童拉魚得水,帶着他騰身而起比鳥還輕。
一般高手,“旱地拔蔥”一拔兩丈五六尺,這是很少有人能做到的。
有人疾呼“放箭”!
的確,魚得水和小童身在兩丈多的高空,只要放箭,任你身手再高,在空中也無法避過千百支箭。
但是一蓮蓬箭雨在銳嘯中升空。兩丈多的距離眨眼掉落。
第二蓬再到,人影已不見於。
關海兀立不動,他想不通小童是什麼來路?
甚至他幾乎以為小童會什麼旁門妖術。
他們的護身罡氣能到達這種境界?
清兵大亂,除了關海,其餘五個高手都追了出去。
他們當然並未追上。
魚得水被小童牽着,出鎮來到一片林中。二人停了下來,魚得水抱拳道:“小友到底是……”
小童手一揮:“不可如此稱呼?”
小童道:“老夫比你大一輩!”
魚得水幾乎想笑出來。
世上有這樣乳毛未乾的長輩嗎?
“不可以貌取人!世上有很多事是你所無法理解的。”
魚得水道:“前輩比我大一輩自然也有可能,並不是所有的長輩都比晚輩的年紀得多。”
“又才!”
“請問長輩,高姓大名?”
小童道:“老夫暫時不說,你可以慢慢去觀察體會。自然有所心得,下次遇上你就知道老夫是誰了……”
語未畢,人已升起。
那不像是一般的輕功,那是一種奇妙的飛行術,就像個氣球冉冉上升自大頂消失不見。
魚得水立刻上了樹梢,就這一會工夫,人已不見了。
魚得水楞了足有盞茶工夫。
他相不出自己遇上的到底是人是仙還是鬼?
如果是人,八九歲不可能練成這等功力。
如果是仙,為何有老人的嗓音何不連嗓音也是孩童的?
只不過想想剛剛才被小童抓住左腕飛騰,他已覺得類似傳說中最上乘的蹈空躡虛,這是怎回事?
既稱長輩,卻又不說出身份。
下次遇上可能叫出他的名字了?
就在這時,李悔、小熊和小郭三人進入林中。
魚得水道:“你們怎知我在這兒了”
“是個小童引我們來的。”
“小童?是不是個小老頭?”
小熊道:“什麼小老頭,就是個八九歲的小孩子呀!”
魚得水道:“不是有一口老人腔嗎?”
李晦道:“是的,就是個小孩子,留了頭髮,穿了一身長袍馬褂,一臉稚氣,就是知道魚得水在何處?”
魚得水木然地不出聲。
小郭道:“魚老大,是怎麼回事?”
魚得水說了一切,眾小大驚,“嘖嘖”稱奇。
李悔道:“魚老大不是編的故事讓我們笑一笑的吧?”
魚得水道:“在目前,實在沒有那種可能吧!”
小郭道:“對,現在魚老大不會開這玩笑。”
李悔道:“的確,這小童引我們來時,輕功不在我們之下。”
魚得水道:“那時他藏拙,如不藏拙,簡直像飛一樣。
沒有他,今夜我絕對逃不出重圍的。”
小熊道:“他說你去多觀察、體會,下次就能猜出他的身份”?
“對!”
“真是怪事!”李悔道:“不過也不是壞事,至少他是白道奇人,為白道上增添了一份至大的力量!”
魚得水道:“我也這麼相,但若是敵對的力量,那就不大妙了!”
李悔道:“怎麼會是敵對的呢?”
魚得水道:“也很難說!”
小熊道:“他有矢對的行為嗎?”
魚得水微微搖搖頭,但又道:“他試過我的內力。”
當然,四人都說不出道理來。
魚得水道:“你們的想法都很自然。”
小熊說了小郭反妓女的內褲套在任大清的頭上的事。
眾小大笑。
魚得水道:“任大清真是倒霉!”
小郭道:“這老小子太壞,非整他不可。”
李悔道:“你可別被逮到,要不他會零碎收拾你的。”
小郭道:“我們到何處去盒?”
魚得水道:“在此殺了個兒名高級軍官,已經站不住肥了咱們去找豫親王多鐸吧!”
自清廷入據:化京之後,小皇上順治也坐上了龍椅。
由攝政王多爾滾護駕。
所以多爾滾已經不親自出征了。
親自出征的如多鐸、岳托及阿齊格等,以後都封為鐵帽子王(也就是世襲替永不降襲災害意)。
非鐵帽子王,第一代降一級。
例如親王降為郡王,郡王降為貝勒,貝勒降為貝子,貝子,降為公,鐵帽子王則不降。
公還分國公及鎮國公兩種,其中一種人八分,另一種人入八分,這差別自然也很大了。
所謂“入八分”是八種標幟,表示其顯得的身份。
如朱輪(紅色車輪)、紫韁(紫色馬韁)、背壺、玄墊寶石、雙跟、皮條、太監。
其中皮條、太監。
其中皮條是指車上皮有鞭可服擋路的人。
背壺是指車上可帶壺。“雙眼”是指“雙眼雄翎”。
李悔道:“率大軍南征的不僅是這三個親王,還有四個之多,但多鐸和岳托並不在附近。”
魚得水道:“對,最近的是阿齊格。”
李悔道:“魚得水,你不管白芝了?”
魚得水道:“不是不管,而是白芝有一種臣孽子的心情,她改邪歸正之後,一來想以無用之潔之身為國家作點事,也能對得起地下的祖宗和父親,所以到了她自己認為可以停止時,對,必會停手,反之,另人找到她,強迫她也不成。”
“這說法是對的,但放手不管她總是有點不放心。”
小熊道:“李悔,現在我和小郭都知道魚老大的為人他不是忘恩負義的那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