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弓飛叉
紅飛虎再望着二觀主生氣地哼了一聲,這才望着堯庭葦等人,有些不耐煩地問:“聽說你們是前來天山找瘦柳仙的?”
古老頭只得頷首道:“不錯!”
紅飛虎繼續問:“你們找他有什麼事?”
古老頭只得道:“這些事在此地不便公然說……”
話剛開口,紅飛虎己怒聲道:“什麼不便公然說出,分明是前來胡說,另有圖謀,我問你們,許格非是你們的什麼人?”
古老頭知道無法再行隱瞞,只得沉聲道:“他是我們的少主人!”
紅飛虎一聽,頓時大怒,立即揮手怒吼道:“用叉擲他們!”
老龍頭的命令當然又自不同,只見數百嘍羅同時一聲震天吶喊,紛紛舉起鋼又向前奔來!
當前一排的嘍羅,先先扭腰斜步.呼的一聲,數十柄鋼叉齊向堯庭葦等人擲來。
堯庭葦等人早前登崖之時業已看好了退路,由於紅飛虎問起許袼非,大家立即有了準備!
是以,一見數百嘍羅吶喊前奔,立即紛紛掣劍後退,一俟對方飛叉擲出,迅即飛身下躍,數十柄飛叉,徑由大家的頭上飛過。
堯庭葦等人早巳料定對方會擲飛叉,而且叉為重兵器,刀劍都不容易封撥一齊擲下來的飛叉,只有迅即離開,和利用山勢死角!
是以,大家不走山道,直向山道外側的亂石斜坡上躍下,接着縱進廣崖的凹度處,迅即向西北縱去。
這一招雙叉會的嘍羅們似乎沒有料到,第一排的嘍羅退後,第二排的舉叉嘍羅趕到崖邊已經看不見人了。
於是,一陣吶喊,紛紛奔向下斜山道,低頭再向下看,堯庭葦等人早巳像星走丸瀉般縱向了數十丈外,早已脫離了人力擲叉的距離。
雖然明知收不到效果,但為了做給紅飛虎看,一群嘍羅依然吶喊一聲,紛紛將又擲出。
頓時,叮噹連聲,火星四射,無數石屑橫飛,濺起縷縷青白石煙。
再看堯庭葦等人.早巳沿着廣崖低下的內凹部,馳向了廣崖的正西端。
堯庭葦等人直到超過廣崖一半,才飛身向大峽谷內面的橫嶺馳去。
當堯庭葦等人一馳出崖下時,崖上立時發出一陣示威似的震天歡呼。
單姑婆一聽,立即切齒恨聲道:“你們現在歡呼,下一次老奶奶來就要你們哭!”
丁倩文則慶幸地說:“所幸我們先已看好了地形,否則,至少也有一兩人傷在他們的飛叉下。”
堯庭葦立即道:“這便是我一直要一個人夜間深入,直接捉拿紅飛虎的原因!”
鄔麗珠立即道:“姐姐一個人深入,我們大家一直都不安,倒不如大家一起共同擔當危險!”
堯庭葦不便說什麼,只得道:“現在他們已經有了準備,至少在這兩三天內不能深夜前來。”
單姑婆卻有些得意地說:“雖說沒有成功,但也不能說沒有收穫!”
古老頭一直為這一次的失敗而懊惱,這時一聽,不由沉聲問:“有什麼收穫的?”
單姑婆瞪眼正色道:“什麼收穫?至少紅飛虎對那個二觀主已起了疑心!”
堯庭葦和丁倩文不由同時道:“這話不錯,在沒有得到霹靂觀大觀主的證實前,紅飛虎很難釋疑。”
雪燕兒卻憂急地問:“瘦柳仙不知道有沒有在那個門樓里?”
堯庭葦則遲疑地說:“根據種種跡象看,我總覺得瘦柳仙和胖彌勒根本沒有到天山來!”
古老頭這時才說:“老奴也-直這樣想,就以方才紅飛虎突然在寨門樓上出現來講,如果瘦柳仙在裏面,他會早巳告訴紅飛虎我們的底細和來歷了!”
堯庭葦立即道:“我也這麼想!”
說話之間,不覺已馳上了橫嶺。
大家剎住身勢回頭一看,只見雙叉會的大寨前,一個人影也沒有了。
古老頭立即問:“堯姑娘,咱們現在……”
堯庭葦立即道:“先回騰木峰。”
於是,大家展開輕功,徑向來時那道闊澗的狹窄處馳去。
一陣飛馳,驀見堯庭葦的柳眉一蹙,同時咦了一聲,道:“怎麼那兒又有幾個守着?”
如此一說,大傢具都注意,凝目一看,不錯,共有五個人之多!丁倩文首先驚異地說:“好像是天弓幫的衣着!”
堯庭葦微一頷首道:“不錯,正是天弓幫的人!”
漸漸,大家都看清了那些人的面目。
單姑婆首先道:“那不是天弓幫的執事克里薩姆嗎?”
鄔麗珠立即道:“正是他,瘦皮猴,說話吞吞吐吐,帶着一副不誠實的樣子!”
丁倩文則憂慮地說:“不知他們來這裏做什麼?”
話聲甫落,那邊的克里薩姆五人已飛身縱過了山澗,正向這面迎來。
單姑婆立即道:“他們莫非是來找我們?”
堯庭葦頷首道:“很有可能!”
就在這時,縱過山澗急急迎來的克里薩姆,已高高揮手招呼道:“堯姑娘,堯姑娘!”
堯庭葦等人一聽,首先剎住了身勢。
克里薩姆五人一到近前,急忙抱拳行禮,由克里薩姆一人恭聲道:“我們在此地恭候六位很久了!”
單姑婆首先迷惑地問:“你們怎的知道我們去了雙又會?”
克里薩姆神色有些焦急地說:“我們前去霹靂觀打聽六位的住處,正好碰見了火陽真人和玄婆婆他們兩人……”
堯庭葦立即問:“是他們兩人告訴你們的?”
克里薩姆急忙頷首道:“是的,他們那時剛好回去!”
堯庭葦不由關切地問:“你找我們有事嗎?”
克里薩姆這才焦急地說:“跟隨我們幫主前去的人跑回來說,我們幫主被天山派扣住了!”
堯庭葦聽得柳眉一蹙,問:“你們老幫主為什麼會被扣住?”
克里薩姆道:“因為天山派的道人們說,我家小姐依莉莎嬉和女堂主麗娃美露,夜探他們的總香堂,被他們雙雙給逮住了……”
丁倩文不由關切地問:“你們老幫主是向他們天山派詢問的嗎?”
克里薩姆搖頭道:“不是,是他們天山派正派了兩個老道準備前來向我們老幫主送消息的,恰巧在途中碰上!”
單姑婆卻插言道:“於是,他們就把老幫主給請去啦?”
克里薩姆急頷首道:“是的,在那種情形下,我們老幫主關心我家小姐的安危,不得不隨他們去!”
鄔麗珠突然道:“那也未必就是天山派把你們的老幫主給扣留起來呀?”
克里薩姆一聽更加焦急地說:“是我們老幫主先告訴跟去的人說,如果他半天以上還不回來,就要他趕快回來向我們老夫人報告!”
單姑婆問:“報告什麼?”
克世薩姆說:“要我們老夫人趕快派小的前來找堯姑娘,我們老幫主說,只有堯姑娘和諸位,才能救他們父女和麗娃美露脫險!”
古老頭聽得目光一亮,就趁堯庭葦和丁倩文遲疑難決的一剎那,突然為難地說:“前去天山派救老幫主和依莉莎嬉姑娘是義不容辭的事……”
克里薩姆一聽,立即大喜過望地歡聲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們老夫人知道了一定會連聲念佛……”
古老頭卻面現難色地說:“可是,我們也正在去雙叉會救人……”
克里薩姆聽得目光一亮,脫口急聲道:“攻打雙叉會包在我們天弓幫身上,我們老夫人曾有交代,在堯姑娘前去天山派救我家老幫主和小姐期間,堯姑娘就是我們幫主,可以指揮幫中所有的人。”
堯庭葦不由遲疑地說:“這樣不太好吧!”
克里薩姆卻斷然道:“請堯姑娘不要推辭了,今天午後我們就前去攻打雙叉會!”
堯庭葦等人一聽,俱都心中大喜,因為有天弓幫的支援去找紅飛虎,紅飛虎一定會屈服就範。
到了那時,紅飛虎即使再想袒護瘦柳仙和胖彌勒,但為了他自己的千秋大業,他也不得不把瘦柳仙交出來。
大家心裏雖然高興.但每個人都沒有表現在臉上,依然由堯庭葦遲疑地說:“為了我們的事要你們幫中的弟兄出力賣命,只怕他們……”
話未說完,克里薩姆已焦急地說:“堯姑娘請放心,全幫弟兄感激你還來不及呢,怎的還會說閑話!”
古老頭一聽,特地向堯庭葦道:“只要我們答應天弓幫,雙叉會這邊的事情一完,我們馬上去天山派救人,老奴以為,他們就不會說什麼了!”克里薩姆一聽,忙不迭地連聲應是。
堯庭葦一聽,只得頷首道:“好吧,請你們回去報告老夫人,就說雙叉會的事情一完,我們馬上就去救貴幫的老幫主!”
克里薩姆一聽,忙不迭地連連恭聲應是,同時,關切地問:“請問堯姑娘,咱們是不是下午去攻打雙叉會?”
堯庭葦謙和地一笑道:“用不着那麼急,你回去先準備一下出發的事情,我們明天早晨再去也不遲!”
克里薩姆連聲應是,同時關切地問:“堯姑娘,我們到什麼地方去請你們六位?”
古老頭怕堯庭葦說出騰木峰來,因而急忙面向堯庭葦恭聲道:“啟稟葦姑娘,老奴以為我們去找克里執事的好!”
堯庭葦立即道:“這樣好了,我們去找你們,或是你們去找我們,彼此雙方都費時費力,我看,我們明天早晨就在此地碰頭好了!”
克里薩姆一聽,忙不迭地頷首稱好。
丁倩文卻關切地問:“你們貴幫能派出多少人?”
克里薩姆道:“至少四百人!”
堯庭葦立即警告提醒道:“大寨中至少要留足應付突發事件的人數!”
克里薩姆立即恭聲道:“是是,小的曉得,堯姑娘如果再沒有什麼吩咐,小的們這就回去準備了!”
堯庭葦立即道:“五位請回去吧!”
克里薩姆五人同時抱拳應是,轉身越過山澗,立即展開身法向正北馳去。
單姑婆一俟克里薩姆等人馳出五十丈外,立即興奮地說:“這下可好了,看看他們的飛叉擲得遠,還是咱們的羽箭射得遠!”
堯庭葦也不由有些高興地說:“我正擔心今晚夜探能否順利進入雙叉會的大寨,他們就來了!”
說此一頓,又略微振作一下精神道:“好啦,我們回去吧!”
說罷,當先縱過山澗,直向來時的方向飛身馳去。
丁倩文等人紛紛過澗緊跟.俱都懷着沉重的心情飛身向前馳去。
他們心裏真正關心的,當然還是許格非的下落和安危。
她們都會耐心地等候許格非回來,等到十年二十年,甚或一輩子。
但是,她們最擔心的還是許格非早在那天夜裏已被白素貞丟下騰木峰去了。
現在她們唯一的一線希望是麗姬妲妮同樣的失蹤,根據她們的經驗判斷,現過一次身,為他們引道開路,並阻止番僧追擊的麗姬妲妮,絕不可能好端端銷聲匿跡,不再來糾纏許格非了。
由於有了這一想法,大家都認定許格非是被麗姬妲妮誘走了,而這時,她正一步不離的看守控制着許格非。
她們都有信心,許格非只要還活着,他一定會回來,一定會回到她們的身邊來。
不過,她們心中雖然這樣想,這樣期盼着。但她們在心裏深處都有吐不出來的一個大疙瘩,那就是許格非和麗姬妲妮同床的問題。
這是一個既妒又氣又說不出口的問題,她們當然相信許格非不是那種見色忘義的人,但是,在不可抵拒的情形下,那就很難說了。
惹起男人遐想綺念的方法和藥物很多,尤其一些下五門的藥物和春酒,一經服下神仙難逃,何況血肉之軀的人。
當然,麗姬妲妮是不是這種人她們不敢肯定地說,如果那夜麗姬妲妮用藥物或迷香將許格非擄走的,那就很難說了。
大家各人默默地想着各人的心事,不覺已馳到了騰木峰下。
像以前一樣,一到峰下,立即飛身而上,直向峰巔上升去。
一到峰巔上,峰上像平常一樣,一片死寂,靜得沒有一絲聲音。
大家穿過那片花圃,只見正屋和廚房的門,依然在外面反閂着。
堯庭葦等人每次回到峰巔來,總希望突然有奇迹出現,不是楚金菊站在門外,就是許格非聞聲由屋小奔出來。
現在大家一看,知道再一次的失望了。
但是,剛剛通過花圃的古老頭,卻突然目光一亮,脫口急聲道:“大家不要動門,門和我們走的時候有些不一樣了!”
如此一嚷,大家不由吃一驚,精神也同時一振。
單姑婆首先生氣地問:“有什麼不同,你快說嘛!”
說話之間,古老頭早已奔到了正屋門前,舉手一指外門閂道:“大家請看,老奴離去閂門時,僅將閂頭露出了一點點兒,四位姑娘請看!”
說著,又用手指了指閂頭。
堯庭葦等人一看,心裏都不禁有些失望,但表面上卻不便說什麼。
因為門外閂的閂頭,已全部穿過了第一道豎鼻,閂尾已到了盡頭,也就是完全閂好的樣子。
古老頭則繼續解釋說:“當時老奴順手一拴,門閂並沒有到底,老奴當時曾經遲了一下,要不要再把它拴好,結果老奴一懶,也就沒管了!”
單姑婆立即沉聲問:“你記得清楚?”
古老頭毫不遲疑地正色道:“當然記得清楚,我還一直擔心突然起風吹久了會把門吹開呢?”
丁倩文立即道:“有沒有人登上峰來,開門進去看一看不就明白了嗎?”
古老頭一聽,立即將門推開了。
堯庭葦等人雖然有些失望,但在開門的一剎那,也都忍不住一陣緊張激動,瞪大了眼睛去看屋中雲床上的小桌上。
大家舉目一看,幾乎忍不住同時脫口驚呼道:“小桌上的留箋果然不見了!”
說話之間,大家紛紛奔進屋內。
只見壓着留言素箋上的四塊小卵石被散亂的置在小桌上,卻不見了素箋。
大家一陣驚慌,紛紛找向地面,看看素箋有沒有掉在地上,同時齊聲道:“登上峰來的會是誰呢?”
由於大家在地上看不到素箋,不由紛紛抬起頭來對望着,驚急地問:“為什麼把素箋也拿走了呢?”
堯庭葦急定一下心神,首先揮手示意大家靜下來,同時道:“大家再仔細看一看,可有什麼蛛絲馬跡可循!”
雪燕兒不由焦急地說:“會不會是楚姐姐回來了?”
丁倩文立即正色道:“我們留言上-再強調,最遲天黑前我們一定回來,她和許哥哥回來了,千萬不要再離開……”
單姑婆突然道:“那一定是少主人回來了!”
古老頭一直緊蹙着眉頭苦思,這時一聽,不由抬起頭來,沉聲問:“何以見得?”
單姑婆立即道:“只有少主人才沒有聽我們話的習慣,他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他一定是不耐久等,又下峰去找我們去了。”
丁倩文認為有些道理,因而頷首道:“很有這個可能……”
堯庭葦卻焦急地說:“可是,我們在留言上也沒有說去哪裏,他到什麼地方去找我們呢?”
丁倩文揣測道:“果真這樣,許弟弟一定在附近走一走!”
鄔麗珠和雪燕兒卻望着蹙眉苦思的古老頭,齊聲問:“古老頭,你看會不會是許哥哥回來了嘛?”
古老頭也不敢肯定地說:“如照少主人的個性判斷,他很可能不耐久等,又急切地想看到我們,所以又下峰去找我們去了。”
丁倩文一聽,只得說:“既然這樣,大家一面休息一面等吧,也許許弟弟就會回來了!”
如此一說,大家自然高興,立即紛紛卸下兵器和錦囊等物。
古老頭本待再說什麼,他似乎不願掃大家的興頭,只得和單姑婆雙雙走出正屋,徑向廚房準備午飯去了。
大家吃過午飯,俱都焦急又興奮地期待着許格非回來。
隨着紅日的西斜,依然沒有看到許格非回來。
尤其鄔麗珠和雪燕兒,不時跑到屋外看一看,甚至有時跑到峰西南的峰邊向下張望。
但是,他們並沒有失望,因為距離天黑還有個把時辰,留言上既是說明天黑前大家一定回來,許格非也許要等到天黑時才轉回來!
天黑了,而且已起了初更,大家再也忍不住焦急地議論起來。
單姑婆最為懊惱地說:“登上峰來,拿走素箋的人到底是誰呢?”
古老頭毫不遲疑地沉聲道:“當然是知道咱們住在騰木峰上的人!”
雪燕兒突然道:“會不會是楚姐姐派來的人呢?”
如此一說,大家都有同感,因而紛紛頷首道:“這也很有可能!”
堯庭葦立即道:“我一直在猜想,假設拿起留言素箋的人不是許格非,那就是楚姐姐派人來察看動靜的,或者是前來報告我們,她現在何處,情況如何的事情!”
丁倩文接口道:“是的,根據楚姐姐現在的情形,她一定還不能飛馳行動,派來的人當然就是將她藏起來的那人……”
單姑婆立即道:“那一定就是沙克多!”
鄔麗珠突然道:“會不會是偶爾登峰的人呢?”
堯庭葦搖首道:“不能說沒有,但沙克多的可能性最大!”
雪燕兒立即生氣地說:“那我們現在就去霹靂觀找他去!”
古老頭急忙搖頭道:“不可,現在最好不要去找,老奴以為,過幾天牛夫人的身體復原了,她自會回來!”
丁倩文也急忙道:“古老頭說的不錯,如果是沙克多將素箋拿走了,他回去必然會拿給楚姐姐看,楚姐姐看了素箋,知道我們仍在騰木峰上,她自然會回來!”
雪燕兒突然道:“明天我留在峰上好了。”
堯庭葦立即憂慮地說:“萬一前來的不是沙克多呢?”
雪燕兒憤聲道:“如果是麗姬妲妮來更好,我會悄悄地跟在她身後,看看她住在何處?”
堯庭葦立即正色道:“我們不可以再單獨留人在峰上,再說,不管拿走留言箋的是麗姬妲妮還是沙克多,都不可能再回來了!”
古老頭立即頷首道:“是的,姑娘說的不錯,老奴也是這麼想,對方前來,只是虛應事故,不得不來,來過了也就算了……”
單姑婆突然沒好氣地說:“這麼說,咱們是空歡喜一場了?”
如此一說.堯庭葦和丁倩文不由同時黯然嘆了口氣。
鄔麗珠則憤恨聲道:“早知今天有人來,我們不去雙叉會就好了!”
雪燕兒也憤聲問:“這麼說,咱們就不去找沙克多了嗎?”
堯庭葦立即正色道:“當然要找,只是不要這麼急切……”
雪燕兒立即問:“那麼什麼時候才去嘛?”
堯庭葦解釋道:“再過兩三天如果楚姐姐還不回來,我們就去找玄婆婆,我想,那時總該有個眉目了!”
雪燕兒也知道玄婆婆很注意這件事,再過幾天她一定能查出個水落石出來,因而便沒有再說什麼。
堯庭葦又和大家商議了一陣明天前去雙叉會的事,不覺已是三更過後了。
丁倩文急忙催促道:“大家趕快安歇吧,明天一早還要趕往山澗前集合!”
於是,大家立即準備就寢,單姑婆和古老頭兩人依然睡在廚房內。
雖然夜已極深了,大家哪裏睡得着,又過了一陣,大家才恍光惚惚,昏昏沉沉地入夢。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傳來古老頭的惶急震驚大叫聲:“少主人!少主人!”
堯庭葦等人俱都在睡夢中被驚醒,一聽少主人,知道許格非回來了,紛紛尖叫驚呼,挺身而起,奪門奔出屋外。
只見古老頭仍指着正西,慌張地大聲說:“少主人,少主人!”
單姑婆也睡眼惶松的由廚房內奔出來,游目一看,立即沉聲問:“少主人呢?少主人呢?”
古老頭立即激動的大聲道:“少主人在喊我,少主人在喊我,少主人在喊我,少主人……”
單姑婆一聽,不由哼了一聲,怒聲道:“你是在做夢!”
古老頭一聽,立即生氣地說:“我沒有在做夢,我聽得清清楚楚,少主人也在喊你!”
單姑婆卻哼了一聲道:“喊我,我為什麼沒有聽到?”
古老頭立即道:“那是因為你睡著了!”
堯庭葦看了丁倩文一眼,才望着古老頭,寬慰地說:“古老頭,這幾天你實在太辛苦了……”
古老頭一聽,不由氣得跺腳道:“葦姑娘,你怎的也這樣說?老奴沒有睡着,老奴聽得清清楚楚……”
堯庭葦一看古老頭的神情,只得關切地問:“你說一說當時的情形?”
古老頭立即鄭重地說:“老奴躺在地上,正瞪着兩眼望着前窗,突然隱約聽到有人喊:
“古老頭……”
丁倩文不由關切地問:“你只聽到了一聲?”
古老頭急忙搖頭道:“不,當時老奴心中一驚,倏然坐直了上身,立即屏息凝神,這一次又聽到了呼聲,不但呼了老奴,也呼了單姑婆!”
堯庭葦立即凝重地看了一眼丁倩文,遲疑地說:“這麼說來,可能不會錯了!”
古老頭再度鄭重地說:“老奴當時一聽,正是少主人的聲音,所以一高興就嚷着奔出來了!”
鄔麗珠關切地問:“你聽得哪個方向?”
古老頭一指正西道:“好像是西方!”
單姑婆立即道:“你在屋裏聽得像西方,實際上說不定是東方呢?”
古老頭立即贊成地頷首道:“你這話我贊成,但我聽到少主人的呼喚是千真萬確的事!”
堯庭葦立即道:“既然這樣.大家都不要講話,我們都靜靜地聽一聽!”
如此一說,大家都屏息側耳,凝神靜聽!
但是,大家聽了一會兒,一點動靜也沒聽到。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多少帶點懷疑詢問的意味看向古老頭。
古老頭一看立即認真焦急地解釋兌:“老奴絕對聽到少主人的呼喚了,沒有錯,我的確聽到了!”
堯庭葦只得寬慰地說:“也許許哥哥真的喊了,只是喊了一兩聲就沒有再喊了!”
說此一頓,突然舉目看向東方,不由懷疑遲疑地說:“如果由東方傳來,東邊兒會是什麼地方呢?”
如此一說,大傢俱都舉目看向東方。
舉目一看,這才發現東方已現魚肚白,天馬上就要亮了。
大家都知道,東邊有龍虎寺和天弓幫,偏南些是霹靂觀,再往南就是雙叉會了。
由於都認為許格非不可能被這些幫會擄了去,因而都一致認為是古老頭在夢中聽到的。
雖然每一個人都這麼想,卻沒有哪一個人說得出來。
堯庭葦只得吩咐道:“天已經亮了,單姑婆請準備早飯吧,大家準備準備也該走了。”
單姑婆恭聲應了個是,轉身向廚房走去。
堯庭葦和丁倩文,以及鄔麗珠、雪燕兒進入正屋梳洗準備,古老頭卻氣得暗自嘆了口氣。
他愣愣地站在院中,靜靜地回想着方才發生的經過,他想了想,依然斷定那呼聲,就是許格非在呼喚他。
他知道這時大家都不會認真地去想這回事了,但是從現在起,他卻要隨時隨地注意,他決不相信是聽覺的錯誤。
大家匆匆飯罷,東天已佈滿了朝霞,於是各自準備就緒,立即出發。
雲床的小桌上依然留上一張留言信箋,負責閂門的古老頭,同樣地在外門閂上留下了記號。
大家對上下騰木峰已是輕車熟路,片刻工夫已到峰下,依然由堯庭葦和丁倩文在前,展開輕功,直向昨天約定的山澗前飛馳而去。
一陣飛馳,不覺已繞過了多岩峰,只見前面一裡外的山澗里,一片黑壓壓的人群,俱都整齊地站在那兒等候。
堯庭葦等人凝目一看,只見那些人個個手持長弓,俱都斜披箭壺,有的人身上也帶有兵器。
單姑婆首先道:“看樣子他們來了一會兒了。”
丁倩文則應聲道:“那是當然,他們人多,行動不便,看樣子恐怕超過了四百人。”
說話間,天弓幫那邊已有了人聲,接着有三道人影向這邊飛身迎來!
堯庭葦等人凝目一看,正是昨天來此聯絡的總執事克里薩姆和兩個總武師歸武吉和薩馬蘇。
雙方一到近前,同時剎住身勢,克里薩姆三人同時躬身行禮,但由克里薩姆恭聲道:
“弟兄俱已到齊,恭請堯姑娘為他們講話。”
堯庭葦一笑道:“你不是已向他們解釋清楚了嗎?”
克里薩姆恭聲道:“還是請堯姑娘為他們說幾句話好,這對他們的精神鼓舞有很大的作用!”
堯庭葦一聽,只得一笑道:“好吧,成就報告他們一些應行注意的事項吧!”
於是,一行九人立即向隊伍前面的一個小丘上走去。
一到小丘上,立即有人高聲吆喝了一聲。四百多名持弓挎箭嘍羅,紛紛肅立行禮。
堯庭葦由克里薩姆恭陪着站在小丘的正中央,並抱拳向下行了一個弧形禮,經由克里薩姆翻譯,說明了前去雙叉會應行注意的事項,並說明事情一完,馬上前去天山派救依里維雄和依莉莎嬉!
天弓幫的四百多名嘍羅一聽,立即發出一陣聲震山野,直衝蒼穹的熱烈歡呼。
由於不少人把手舉起來,堯庭葦這才發現最後面站立的百多人,每個人的手中似乎都拿着一個未燃的火把!
堯庭葦雖然沒問,但斷定克里薩姆可能準備用火攻,甚或持續到夜間照明。
歡呼之聲完畢,立即下令出發,堯庭葦向著丁倩文等人一揮手,當先向澗邊走去。
這時堯庭葦等人才發現,山澗上早已搭好了數道簡單木板索橋。
通過山澗,堯庭葦等人不便施展輕功,依然大步前進,因為四百多人通過山澗,雖然有數道索橋,也需要一會兒工夫才能過來。
堯庭葦六人前進數十丈,回頭一看,發現克里薩姆和兩位總武師正在澗邊照顧着各隊弟兄迅速地通過索板橋。
那些已經通過索橋的弟兄們,並沒有急急跟進,依然整齊在澗這邊的空地上等候。
堯庭葦一見,知道天弓幫的弟兄要等全部過完后,再以整齊的隊形前進。是以,六人也同時停下身來等候。
克里薩姆等一共四百多名弟兄過完,立即一聲吆喝,全隊繼續前進。
這一次是橫隊前進,前後只有兩人,橫長拉了近一百五十丈,看來聲勢十分浩大。
堯庭葦等人一看,這才發現他們是每四人一夥。三個人持長弓,一個人持未燃的火把,每兩人攜有兵器,一人攜有長盾。
古老頭接著說:“紅飛虎昨天一定十分得意,他做夢也沒想到今天大禍臨頭了。”
說話之間,堯庭葦已轉身當先向前走去。
於是,堯庭葦六人在前,數丈後跟着克里薩姆和兩個總武師,再七八丈后即是橫長百五六十丈的四百多弟兄。
這等多人浩浩蕩蕩地急步前進,立即掀起了陣陣塵煙,隨着山風吹揚開去。
堯庭葦和丁倩文一看這情勢,前進格外謹慎,深怕雙叉會的人在高處發現,先行出來截擊或伏擊。
果然,就在大家到達橫嶺下,尚未登上嶺巔,遠處便傳來了雙叉會的嗚嗚號角響。
堯庭葦等人並不感到意外,因為數百人的大行列,塵煙飛騰,遠遠即被對方發現,乃是意料中的事。
豈知,就在號角聲響的同時,克里薩姆竟突然回身大聲吆喝了兩聲。
堯庭葦等人回頭一看,發現百名手持未燃火把的弟兄,這時已紛紛開始點燃火把。
不一會兒,火焰點點,濃煙飛騰,縷縷白煙飄上了半空。
由於近百弟兄將手中的火把高高地舉起來,不但陣勢看來壯大,就是氣勢也顯威風凜凜。
堯庭葦等人看了,也不由精神一振。
這時,大家才體會到,真正的兩國兵馬對陣,何以要盔甲明亮,旗幟鮮明,並且要吶喊前進,擂鼓進攻的原因了。
堯庭葦等人登上嶺巔一看,目光俱都一亮。
只見嶺下大河谷的對面,雙叉會的高崖下,也正有數百雙叉會的嘍羅正在列隊集合。
天弓幫的四百持弓弟兄一到嶺巔上.立即由兩個總武師揮動着手勢,揮動着長弓和火把,齊聲發出了震撼山野的怒吼和吶喊。
三聲怒吼完畢,對方雙叉會靜悄悄的沒有一聲回應,仍在那裏倉促地集合隊伍。
克里薩姆急忙走至堯庭葦和丁倩文兩人身前,躬身恭聲道:“啟稟堯姑娘和丁姑娘,對方懼怕我們攻過去用火箭射燒他們的大寨,所以他們先行離開大寨,準備和我們在河谷決戰……
堯庭葦立即正色道:“你們不必為此憂慮,我們真正憂慮的是他們躲在大寨內不敢出來……”
克里薩姆道:“是……”
堯庭葦立即道:“只要他們出來了,這個仗就可很快的解決,也許用不着弟兄們拉一下弓,射一支箭!”
克里薩姆當然相信堯庭葦的話,應了聲是,繼續問:“堯姑娘如果決心活捉紅飛虎。小的就分派兩百弟兄至左右,必要的時候,也好射住他們左右企圖衝過來的陣角!”
堯庭葦立即頷首道:“這樣也好!”
克里薩姆一聽,恭聲應了個是,轉身望着兩個總武師,大聲吆喝了兩聲土語。
兩個總武師一聽.立即開始大聲指揮弓箭手。
隨着他們兩人的吆喝指揮,左右兩端的百名箭手,分別急步向左右前方的半嶺下奔去,而兩個總武師也分別跟了過去。
就在調動弓箭手的同時,對方雙叉會的數人,也浩浩蕩蕩地向這邊奔來。
堯庭葦一見就待前進,但是被克里薩姆躬身阻止。
克里薩姆躬身道:“弓箭居高臨下,更具威力,我們讓他們先停止后,我們再前進不遲。”
堯庭葦等人個個武藝出眾,對擒拿紅飛虎可以說是手到擒來之易。
但是,既然克里薩姆已經說出口,不便過份自恃,那樣會顯示四百弓箭可有也可無,這樣對他們的自尊心損傷就太大了。
有鑒於此,堯庭葦和丁倩文也就頷首未動。
只見雙叉會的數百人眾,個個手掣鋼叉,也氣勢洶洶地向這面奔來,看看就要到了河谷中央了。
兩個總武師分別率領的百名弓箭手,也在左右擺好了陣勢,在整個隊形上看,形成一個凹字。
就在左右兩邊的弓箭手擺勢的同時,雙叉會的數百人眾也停在河谷的中央了。克里薩姆一見,立即恭聲道:“堯姑娘,我們可以前進了。”
堯庭葦等人一聽,立即向嶺下河谷中奔去。
四面弓箭手,在克里薩姆的一聲吆喝下,也保持着整齊的隊形隨在身後跟進。
這邊的人一前進,雙叉會數百人,也立即高舉着鋼叉發威地吶喊起來。
堯庭葦等人前進在河谷中,腳下踏着大大小小的慘白卵石,同時也都覺得,在這種地形上交手搏鬥,沒有輕靈的身法絕難取勝!
距離雙叉會陣前尚有一箭之地,克里薩姆一聲吆喝,四百多名弓箭手,立時停止了前進。
堯庭葦等人知道天弓幫不能靠得太近,必須保持對方飛叉擲不到的距離。
但是,就在天弓幫停止前進的同時,雙叉會竟在紅飛虎一聲揮臂大喝下,吶喊震天,紛紛高擎着鋼叉,勢如潮水般瘋狂地向這邊衝來。
堯庭葦等人一見.知道紅飛虎企圖拉近距離拼戰,為了防止對方亂擲飛叉,四女一聲嬌叱,同時將刀劍掣出來。
也就在四女掣劍,單姑婆橫杖,古老頭分別撿起兩塊鵝石的同時,克里薩姆已揮臂大聲吆喝了兩聲。
也就在克里薩姆吆喝的同時,左右兩翼的兩百弓箭手,早已搭箭上弦,一聲吶喊,百箭齊發,左右兩百支箭,勢如飛蝗蔽日,挾着懾人的颼颼聲響,直向瘋狂奔來的數百嘍羅射去。
紅飛虎一見,再度一聲大喝,逕自飛舞着雙頭鋼叉,加速向這邊奔來。
但是,克里薩姆所下的命令,也許是早已規定好了記號,左翼的弓箭手射向對方的上身,右翼的弓箭手則射他們的腳下。
當天弓幫一聲令下之後,雙叉會的數百嘍羅,立刻飛舞着鋼叉格撥凌空射下的羽箭。
但是,他們絕沒想到,右翼的弓箭手則射他們的腳下,加之地面卵石的跳箭,立時一片尖呼驚叫,有的人當場仆倒,後面的人為了閃避地上的同夥而跳躍中箭,有的不慎跌壓在地上的嘍羅身上,你呼他叫,情勢頓時大亂。
但是,左右兩翼的羽箭並沒有停,一批一批不停地向他們射來。
紅飛虎一看這情形,只得大喝一聲發令後退,他一面揮舞着雙頭叉一面吆喝,他身後跟隨着二十幾名香主壇主以及堂主級人物,也紛紛散開掩護雙叉會中嘍羅向後奔馳!
所謂兵敗如山倒,可能就是這個樣子的,驚呼慘叫,滾爬跌倒,丟甲卸盔,兵器滿地。
克里薩姆一見紅飛虎率眾後退,中央隊的兩百弓箭手同時仰弓發箭。
這樣一來,雙叉會中箭的更多,由於為了逃離現場迅速,一陣吆喝,立時東逃西散起來。
堯庭葦前來的目的,旨在向紅飛虎逼出瘦柳仙和胖彌勒的行蹤,以及師祖長白上人的下落,她並無意將雙叉會消滅。
這時一見,立即望着克里薩姆揮了一個阻止發箭的手勢。
克里薩姆一見,立即舉起雙手來大聲吆喝了兩聲,弓箭手立時停止了發箭。
弓箭一停,紅飛虎立即大聲吆喝,東逃西散的嘍羅也紛紛剎住身勢,驚惶地緩緩走回來。
一些中箭倒地的嘍羅除了幾個身中要害的,大都能一拐一拐地走回去,但是,整個大河谷中,都響起了一片哎喲呼痛聲。
紅飛虎一看這情形,立即將二十幾名堂主壇主香主級的幹部二十幾人集合起來,同時憤怒地望着堯庭葦等人,大吼道:“中原來的,請劃出道來大爺們和你們拼了,如果有真本事就不要借用別人的勢力……”
堯庭葦立即舉手一指正東道:“很好,正東有片較平坦的卵石地,我們可以到那邊去拼!”
紅飛虎一聽,毅然喝好,率領着二十幾名堂主壇主等人物,大步向正東那片卵石平地走去。
堯庭葦先轉首望着克里薩姆道:“如果他們的嘍羅不撲過去,你們就不要發箭阻止,不管發生任伺情形,我們六人都可以應付。”
克里薩姆一聽,立即恭聲應了個是。
堯庭葦六人也急步向正東那片平坦卵石地走去。
古老頭這時已感到徒手沒有兵器的不方便,順手撿了一柄雙叉會丟棄的雙頭叉準備必要的時候應用。
堯庭葦六人到達平坦卵石處,紅飛虎等人早在數丈外站好了位置。
只見紅飛虎等人,個個眼布紅絲,俱都面罩殺氣,每個人都在那裏咬牙切齒。
堯庭葦等人一看,知道今天無法在口頭上獲得所要知道的事情,只有動武功,論勝負,然後再逼紅飛虎說出詳情。
也就在堯庭葦六人到達他們前面數丈處時,紅飛虎已再度怒吼道:“中原來的,快劃出道來,你們說是單打還是群斗,任由你們,大爺們陪着!”
堯庭葦正待開口,單姑婆已怒聲道:“你吼什麼?我們本來是向你們談事情的,是你們自己先發動攻勢……”
話未說完,紅飛虎已怒吼道:“廢話少說,快劃出道來吧!”
說罷回頭,立即厲聲問:“你們誰先拚死這老太婆?”
話聲甫落,他身後二十幾人中,立有一個虯髯持叉大漢,飛身縱至他的身側,持叉抱拳恭聲道;“卑職願拚死這老太婆!”
紅飛虎恨聲喝好,同時道:“本會的規矩你是知道的,用不着我多說,快去吧!”
虯髯大漢朗喝了一聲,轉身縱至了場中,一橫手中雙頭叉,就用叉頭一指單姑婆,嗔目怒喝道:“老虔婆,快出來受死吧!”
單姑婆早已氣得渾身發抖,這時一聽,不由毅然頷首,“好,老奶奶今天就給你一些顏色看!”
看字出口,也提着鐵鳩杖飛身縱了出去。
堯庭葦和丁倩文看出紅飛虎已抱了拚鬥死纏的決心,因而提醒道:“盡量施為,客氣不得!”
話聲甫落,紅飛虎已怒吼道:“不錯,誰客氣誰就別想活,本會的規矩就是這樣,除非你缺了胳膊斷了腿,別想好端端地退回去!”
說話之間,場中的虯髯大漢已大喝一聲,飛身前撲,手中鋼叉,連切帶掃地徑向單姑婆的小腹刺去。
單姑婆本就抱着打趴下一個少一個的原則,是以,一俟對方招式用老,手中鳩頭杖橫撐發出,徑向對方的叉頭下端撥去。
豈知,對方虯髯大漢,身手十分靈活,一見單姑婆重杖下撥,大喝一聲倏退半步,后叉頭竟然一式劃地上跳,快如電光石火般,再挑單姑婆的小腹!
單姑婆本就沒有把虯髯大漢放在心上,加之再忽略了對方的鋼叉是雙頭的,是以一失先機,頓時鬧了個手忙腳亂。
於是,心中一驚,疾喝一聲,雙足一蹬,身如脫箭般,閃電向後縱去。
虯髯大漢一見,再度大喝一聲,舉叉一揚,飛叉出手,竟然順勢向單姑婆擲去。雪燕兒和鄔麗珠一見,脫口尖呼道:“單姑婆小心!”
但是,單姑婆卻早在虯髯大漢舉叉的同時即已驚覺,是以,急忙沉氣,仰身後倒。
也就在單姑婆仰身後倒的同時,飛叉呼的一聲,就貼着她的胸部和面門飛過,實在驚險只差毫分,就是堯庭葦和丁倩文也驚得險些脫口驚呼!
單姑婆一俟鋼叉飛過,立即旋身而起。
但是,也就在她旋身而起的同時,一叉擲空的虯髯大漢竟厲嗥一聲,飛身前撲,伸出雙手,彎曲着十指,徑向單姑婆瘋狂抓來。
這一招的確大出單姑婆之意料,就是堯庭葦和丁倩文,以及古老頭五人,也沒想到虯髯大漢竟徒手飛撲,彎曲着十指去抓單姑婆。
單姑婆究竟是久經戰陣,閱歷豐富的人,這時旋身立起,驀見人影一至面前,驚急間無暇多想,哼了-聲,手中鳩頭杖,猛向撲來的人影戳去!
一聲凄厲刺耳的慘嗥,單姑婆的鐵鳩杖已噗的一聲刺進虯髯大漢的胸口內!
單姑婆深怕又有人再向她撲來,緊接着,大喝一聲,挑杖甩頭.企圖把虯髯大漢甩到數丈以外去。
豈知,一聲慘嗥的虯髯大漢,竟猛的將杖身雙手緊緊握住。
終因杖身直透後背,鮮血如注,杖身血滑,他還是被單姑婆甩出了七八步,就地滾了兩滾,登時氣絕身死。
紅飛虎一見,突然仰天發出一陣哈哈大笑,笑聲凄厲,入耳心驚,站在數十丈外觀看的雙方數百人,俱都望着這面鴉雀無聲!
紅飛虎的笑聲未落,他身後二十人中,大喝一聲,飛身又縱出一人。
這人手持綴環鋼叉,身材較之方才的虯髯壯漢尤為魁梧,生得虎頭燕額,環眼海口,一望而知,這是一個天山土著!
古老頭一看對方這等聲勢,深怕單姑婆方才由於內心驟驚-而減低了功力,他很想飛身縱出,將她替換下來休息。
但是,他也是久經戰陣的人,知道對方人多,一經出場接替,對方勢必即有人接下來。
這樣一來,便形成了兩對作戰,不但堯庭葦和丁倩文,照顧不便,也很容易形成混戰群戰,到那時候,局勢就更不易收拾了。
也就在他心念方動的一剎那,飛身縱出的天山土著已大喝一聲,挺叉向單姑婆刺去。
單姑婆經過方才的交手,已不敢再大意疏神,立即認真迎敵,立即揮杖和對方天山土著打起來。
堯庭葦和丁倩文,以及鄔麗珠和雪燕兒都有和古老頭的相同想法,以這等情形下,對方人多勢眾,就必須慢慢地一個一個吃下去,絕對不可躁急。
對面的紅飛虎已叫人把虯髯大漢的屍體抬至一側,同時和昨天接見她們的三個中年人低聲交談起來。
堯庭葦一見,心知不妙,可能對方業已看出,這樣慢慢耗下去,可能對他們不利。
就在這時,驀聞場中土著大喝一聲,突然掄叉猛向單姑婆掃去!
單姑婆即也怒喝一聲,鐵鳩杖由上掄下,垂直格封,來個硬碰硬。
只聽錚的一聲,叉桿和鐵杖,猛的撞在一起,立即震得叉環發出了叮噹響聲。
叉桿是木製的,而單姑婆鳩頭拐杖是精鋼打成,重量已超過了叉桿的數倍!
緊接着,單姑婆再度一聲大喝,搶杖而起,進步欺身,鐵鳩杖呼的一聲,徑向對方的天靈打去。
被鐵杖盪開鋼叉的天山土著,只覺虎口劇痛,雙臂酸麻,身形猛的一個搖晃。
正待蹲身拙勢,企圖奮力收回叉身之際,呼的一聲,對方老虔婆的鐵杖已到了頭頂上。
天山土著這一驚非同小可,再想閃避已來不及了,只得張口發出一聲凄厲慘叫。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紅飛虎身後的一人,竟一聲不吭地起臂揚叉,呼的一聲飛叉脫手,徑向掄杖砸下的單姑婆擲去。
堯庭葦等人看得大吃一驚,紛紛脫口怒叱!
但是,撿了一柄鋼叉備用的古老頭,卻也一聲不吭的將鋼叉擲出,直向對方擲出的鋼叉迎去。
錚的一聲,火花飛射,兩柄鋼又恰在單姑婆身前三尺處撞在了一起。
也就在兩柄鋼叉相撞在一起的同時,叭的一聲脆響,單姑婆一杖已把那個天山土著的大頭砸得腦漿四射,蓋骨橫飛,當場倒地氣絕!
紅飛虎一見,再度哈哈一笑,厲聲怒極地笑道:“砸得好,砸得好,哪一個出去再把糟老頭子給我斃了!”
話聲甫落,隨之暴起兩聲暴喝,其中一人徒手未攜兵刃,飛身進入場中,另一個手提多環大鋼叉的人,則直奔單姑婆。
古老頭自從離開武夷山莊的東南總分舵,直到今天還沒有放手與人搏鬥過,而他的一雙雄厚金掌,不知打敗過多少東南第一號的大人物。
這時一見對方出來的人黑面龐,虎眼睛,雙手長滿了黑毛,知道是一個在掌力上有很深造詣的人,說不定還習有橫練功夫。
是以,哂然一笑道:“我古老頭這一雙手,差不多快兩年沒沾血了,看來,我這雙手今天又要開市作孽了!”
說話之間,一旁的雪燕兒突然望着單姑婆道:“單姑婆你下來休息,我來……”
話剛開口,紅飛虎已怒聲道:“你既然想早死,那老夫就成全了你!”
說完,舉手一指一個紅面龐的中年人,繼續怒聲吩咐道:“你,你去!”
紅面龐的中年人,朗聲應了個是,毫不遲疑地提又飛身縱了出來!
雪燕兒沒想到自己的出場換人,反而又增多了一組交手的人,因而冷冷一笑道:“早死的不是姑娘我,而是你……”
你字方自出口,紅面龐的中年人已大喝一聲,挺叉就刺向她的小腹!
雪燕兒一見,頓時大怒,早在方才紅飛虎率眾瘋狂飛撲時她就已將柳葉刀撤在手中,這時一見對方挺叉刺來,一聲嬌叱,疾演梅樁步,小蠻靴一移動,立時變換了四五個大卵石。
紅面龐的中年人看得心中一驚,略為一旋身跨步,后叉頭已順勢刺向身後。
雪燕兒怒氣之下早動殺機,待等對方的后叉頭刺出,她的身形已變換到前頭。
緊接着,一聲嬌叱,手起刀落,慘叫聲中,一顆人頭已離頸而飛!
也就在這個人頭飛起的同時,早已和黑面龐大漢動手的古老頭,也大喝一聲,乘隙劈出一掌,嘭的一聲,一掌劈在黑漢的前胸上。
黑漢一聲悶哼,身形搖晃,由於腳下俱是大小卵石,沒退兩步,便咚的一聲一屁股徑坐在地上,哇的一聲,張口噴出一道血箭,上身一旋,頓時暈死了過去。
但是,那邊的單姑婆卻和一個持叉大漢,依然激烈地打在一起。
堯庭葦和丁倩文看得出,單姑婆一方面是連斃兩人,而在第一人時曾經驟吃驚,另一方面是出場的人武功越來越高,越來越深厚了。
最主要的還是紅飛虎人多勢眾,只要這邊一有出場接替,他們便立即派出一人纏住。
這時場上一死一重傷,紅飛虎依然凄厲地哈哈一笑,轉身準備再叫人。
堯庭葦一見,脫口怒叱道:“慢着!”
紅飛虎倏然回身,嗔目望着堯庭葦,卻咬牙切齒地恨聲問:“你又待怎樣?”
堯庭葦怒聲道:“想和你談話!”
紅飛虎依然咬牙切齒,斬釘截鐵地恨聲說:“除非老夫的人死光了,別想談!”
說罷回身,立即向著昨天在半崖上撞見的三個中年人,沉聲道:“你們三個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