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長春谷中不謝花
旭日東升,陽光萬丈!
金沙江中的滔滔江水,映射出閃爍的銀光。
於志航為追尋母親的下落,宛如勢鍋上的螞蟻,一瀉千丈,飄落下竹架山。
一身集母愛、父仇、師訓等等之情,心急之下,他不辨東西南北,一味地往金沙江上游江上游衝去。
志航落身房道,倚壁下望,雲海重重,既不知山多高,亦不山下何處?
創建何來心情欣賞景緻,緩緩沿壁前行,不數十步,忽然“嘩嘩”一聲驚人巨響,幸而志航小心在前,一蓄勢人已飄退數步。
他差一點驚笑出聲,原來他不小心,濕濕的袍袖掃掉一顆山石滾滾落崖下,因為緊張過度,所以一顆山石滾落的聲音,亦顯得格外驚人。
志航繼續前行,並未發現機關埋關埋伏,於是越走越快,曲折迂,忽疑無路,轉進一個山谷赫然一座天然石門,高興天齊,巍峨壯觀。
門上油光水滑的石壁上,橫豎斜側,大小正草漆篆不一,刻滿了“春”字,不知幾有千萬個?
這就是濁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個中詳情的“長春谷”,志航更是聞所未聞。
志航當然知道這門仙是令人難測之地,但以他的勇敢,已經闖過不少危險,他毅然暗道:“何懼之有?”
於是,他昂然邁人“長春谷”……
斯時已是秋氣象,但一進入長春谷中,豁然開朗,芳草鮮美,綠影繽紛,八節有長春這草,四時有不謝之花,一陣陣春風拂面,志航精神為之一振。
這長春谷與眾不同,谷中滬道縱橫,形同迷蹤蛛罔,這山,谷就好像遇到強烈地震,地彀塌陷開裂而成,削壁千仞,晶瑩耀眼,一式五彩冰玉岩壁,點綴着鳥語花香,彩蝶飛舞,真不啻太虛幻境。
志航頓感春意盎然,童心大喜,他將透濕的外袍脫下擰乾,穿着舒齊,就循着花圃小道,窺察前進。
攸聽鶯啼婉轉,盪人心魄的聲音道:“紅杏枝頭春意鬧,浮生長恨歡娛少,為君持酒勸斜陽,且向花間留晚照!”
志航並不為這突然來的聲音感到驚喜,而為這迷人的聲音感到驚喜,緩緩環視四周,並無任何發現。
既然有聲音,必然有人,從這給絕美的聲音中,使人遐想到必然是發自美人之口,男女授受不親,志航當然不便闖破這女子的吟哦,只好停止當地。
攸然又傳來吟哦之聲,道:“繁華如夢事如麗,形形色色熟是真,回憶故園芳草地,至今零落不成春!”.這吟哦之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使他不由為這詞名和聲音感到悵惘,凝立不動,連對聲音的來源亦忘了尋找。
突然樹枝上飛丐一支,五彩斑爛大如雄雞的鸚鵡。
志航頓然覺悟,一見之下,如此絕美奇大的鸚鵡,真是罕見珍品,不由更加驚喜莫名。
只聽鸚鵡振翅喊道:“有人來了!有人來了!”
志航這才知道,方才的吟哦之聲,竟完全是出之於這鸚鵡之口。
人置身於世外桃源般的深山幽谷之中,面對芝蘭瑤草,美景奇禽,不覺心曠神怡,俗念盡消。
一時如醉如痴,幾乎忘記了自己是置身於武林中傳說甚盛的一處神秘之地。
他緩緩轉頭四顧,只見一泓清泉,由岩壁間汨汨而出,熱氣蒸騰,曖意倍增,處處鳥啼蟲鳴,吱喳不休。
他一聲怪叫使他立刻從迷惘中驚醒過來,恍然悟到自己原是追蹤母親而來,怎麼竟貪紲着眼前美景而如醉如痴起來。
他連忙拔步就走,但甫一拳步,又大感為難起來,只見面前滬道如罔,遠處谷坳連綿,密林如蓋,竟不知應該怎樣走法?
方在遲疑之際,忽見方才由樹上驚起的那支,鸚鵡,在枝頭幾個跳躍,緩緩振翅向前飛去。
志航心頭暗付:這鸚鵡能言善語,必然是谷中人飼養之物,隨池前去,諒來不會有錯。
一陣轉身過兩道山坳,穿越過數簇密林,那鸚鵡向前奔去。
只見谷中景緻越來越是神奇,到處花園錦簇,金枝玉葉,綠草如茵,流水潺潺,一片濃郁香氣,醺人慾醉。
一連轉過兩道山坳,穿越過數簇密林,那鸚鵡忽然雙翅一併,吱的一叫,箭射般飄然而去,轉瞬間已在茂密森林間失去蹤跡。
志航愕然卻步,只見此際又置身於一座轉為狹窄的山谷之前,一塊巨大的山岩擋在谷口正中,宛如一座天然的屏風。
他正遲疑着是否進入谷中,忽聽又是一陣嬌甜清脆的吟哦之聲由谷中傳了出來。
志航連忙傾耳靜聽,只聽那聲音道:“如事今宵有酒罷歌蘭人散后古劍輕放語聲低顫滅燭來相就玉體橫陣情厚吻罷香腮雨散雲收眉兒皺腥紅點點山盟海誓別叫南國生紅豆”
志航訝然想道:“莫非這又是那鸚鵡吟哦不成?
心中一面在想,腳下不由向谷口走了進去,眼前的景象,卻不由使他大吃一驚!
只見谷中一片平坦,約有十丈見方的一塊空地,正中是一座天然繞池追逐嘻戲。
一個身着綠衣的少女倚在池邊一邊株柳樹之下,正在輕吟曼唱,原來方才的吟哦之聲,是出之於她的口中。
志航藉那天然的巨石屏風隱住身形,摒息凝神的向內注視。
只聽為首一個個身着黃衣的麗人忽然輕聲呼道:“谷主駕到!”
互相追逐嘻戲的少女立刻停下身來,極其迅捷的在池邊停立成兩排,全場立即一片肅然。
不久,林蔭深處走出八個侍兒裝束的少女,手中各捧着由櫛等物,姍姍走至池邊,分立兩側。
隨之一陣環佩叮咚之聲,一個身材婀娜妖艷無比的紅衣麗人,在四名綠衣小婢簇擁扶持這下,自林間緩緩走了出來。
他列池畔的兩列少女,待那紅衣麗人走至池邊,立即齊聲朗呼一聲:“谷主。”
同時盈盈的拜了下去。
紅衣麗人素手一拂,道:“免禮!”
兩列少女又復悄寂無聲的站了起來!
紅衣麗人意緒慵懶的向四周打了量一眼,輕輕問道:“小翠!……”
林間似是有人直着嗓子應了一聲,一支鳥兒由枝葉間飛了出來,輕輕落在紅衣麗人的肩頭之上。
志航凝神看時,原來竟是在前山谷口吟詩的那支鸚鵡。
紅衣麗人面凝笑意,撫弄了那鸚鵡一會,把它交到身側侍女手上,立刻寬衣解帶,準備人浴。
那支鸚鵡見狀忽然振翅大道:“不能洗澡,那邊有人!那邊有人!”
紅衣麗人聞聲一怔,連忙又把解開的衣紐扣了起來。
志航原已被眼前景象弄得如痴如呆,幾乎忘了自己的存在,及至聽到那鸚鵡的喊聲,方才驀然驚覺,連忙猛然縮回身來。
但他畢竟慢了一步,只聽池塘兩側的少女,俱各發出了一聲吃驚的呼聲,那紅衣麗人冷笑一聲,喝道:“速速退下!”
嬌軀一幌,兩個起落之間,已躍至谷口。
志航見自己行藏已然被人發覺,欲退均無及,只好硬着頭皮由巨石後走了出來。
長春谷雖是江湖間流傳甚久的一處神秘所在。但志航知這長春谷主的來歷路數,當下抱拳一揖道:“在下迷路至此,誤人寶山,騷擾姑娘多多包涵。”
紅衣麗人聞言訝異的退後了一步,雙眸閃爍,緊盯着他全身仔細打量。
她凝注着他那披肩的長發,銅鈴大眼,酒槽鼻子,血盆大口,和那亂如毛刷的絡腮鬍子,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志航愕然不解的問道:“姑娘是笑在下……”
紅衣麗人直笑得前仰後合,良久良久,方才衛收住笑聲,道:如口果我眼力不錯,尊駕該是傳說中大名鼎鼎的牛魔王才對。”
志航悚然一驚,連忙沉聲應道:“姑娘眼力不錯,正是老朽。”
紅衣麗人瞪大了兩眼,凝注着他側頭想了一會,似是對他前後言詞聲調的變化大感困惑。
志航頓覺非常尷尬,忙又把聲音放行更加蒼老的道:“如果老朽沒有猜錯,姑娘想必就是這長春谷的谷主了?”
紅衣麗人咯咯笑道:“嗯!你猜得不錯……”
她又一笑道:“聽說老前輩當年以狂傲、冷僻、孤獨、狠辣著稱於世,現在看起來,老前輩倒像是個滿和善的人嘛!”
志航被她一連兩上老前輩叫得啼笑皆非,簡直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同時紅衣麗人的話語,也覺得無言可答,只好哈哈大笑了兩聲,含含糊糊的應付了過去!
紅衣麗人眼珠一轉,又道:“聽說老前輩已經歸隱名山,二十年未出江湖,今天怎麼有興趣大駕光臨到這荒山幽谷來了?
志航方欲答話,紅衣麗人素手一擺,又道:“既是老前輩賞臉肯來,總是敝谷之榮幸,請至谷內待茶!”
說畢,閃身讓到一側,做出一年請志航先得的姿式。
志航略一躊躇,暗忖:那索命居士挾持着王思婷分明已奔谷中而來,若就此而去,王思婷安危堪慮,說不定索命居士興這長春谷是着勾結之人。
同時,好奇之念油然崦等到,藉此一探武林傳說中的神秘之地,也是頗為值得之事。
當下隨着長春谷主的指引,拳步向里走去。
池塘之後是一帶業林,只見垂楊倒掛,綠柳迎風,業林正中砌了一道整齊的甬路,飛頭處則是一座建築巍峨,美奐美俞的宮殿式的府第……
只見大門內洞開,兩側各鴰立着四個佩劍少女,見兩人走至,立刻俯首為禮,神態肅然。
大門內是一帶曲折迴廊,金鋪玉砌,雕飾得華麗無比。
志航隨着長春谷主曲折得,只見迎面是一座殿堂式的大廳,四個垂髫侍兒含笑斂,施禮恭迎。
紅衣麗人滿面春風的當先進入廳內,紅袖一拂,道:“你們去吧!”
四個侍婢齊喏一聲,立刻魚貫而退。
志航遲疑着進入廳內,只見廳中陣沒無一不窮奢極侈,極盡聲色之美,桌上已擺下了兩杯泡好的香茗。
長春谷主顧自在桌前坐了下來,眸光註定志航,甜甜的笑道:“老前輩坐呀!”
志航雖然疑念百出,但自忖有恃無恐,同時既來之則安之,也就大刺刺的一屁股坐了下來!
忽然一陣管弦樂聲,飄然傳來。
志航一驚,凝神聽時,只覺蕩氣迴腸,纏綿凄艷,仿人不自禁的心跳神顫,情緒激湯。
長春谷主忽然盈盈站起身來,手捧香茗,眼梢唇角流露出無限的媚態盪意,湊近志航面前笑道:“喝茶呀!”
志航勉強一笑,端起杯來。
但他猶豫了一下,端起的茶杯又放了下去。
長春谷主柳眉一蹙,長袖微拂,一股淡淡的幽香立刻向志航迎面撲去。
那股幽香非蘭非,襲人慾醉,使他不由春情盪,一股難以克制的慾念立刻油我而生。
一時心跳氣促,血胍賁張。
轉頭再看長春谷主時,只見面如桃花,似嗔似笑,一付嬌弱不勝,婉轉投懷的媚態盪意。
志航心頭宛如小塵亂闖,周身血胍之中也如有蟲爬蟻咬一般。
人心旌搖搖,幾乎張臂就要向長春谷主撲去!
但腦海中攸然靈光一閃像有人大聲喝道:“使不得!”
他悚然一驚,連忙收束了一下心神,正襟危坐,冷凜的沉聲說道:“老朽年登耄耋,恐怕辜負了谷主的一番盛意。”
同時暗將陰陽神功透過“中庭”、“分水”、“關元”三穴,以四成功力向長春谷說逼射過去。
長春谷主見牛魔王眼看即將就輒,卻突的臉色一寒,一肌龐巨的暗流如一堵長牆般猛然推擠而來,不由大吃一驚。
那股暗力不獨強勁異常,而且灼熱炙人,使長春谷主不由踉蹌着一陣退後了六七步遠,方才紅着臉穩住身子。
她已有惱羞成怒之意,柳收一揚,冷聲哼道:“本谷主待你以前輩之禮,你……”
笑聲隆然震耳,說畢邁步就走。
大廳門外忽然一陣風般,卷出了二十餘妙齡少女,俱各手奴寒光森森的寶劍,阻止去路。
志航呵呵一笑,收住腳步道:“谷主既知老夫之名,怎的還要驅使這些孩子們前來送死?”
二十餘個持劍少女轟喏一聲,收劍由兩側退了下去。
志航一時倒有些遲疑不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方在為難之際,忽聽長春谷主幽幽一嘆,又道:“老前輩要走儘管請便……”
她忽然盈盈欲涕,哽咽着接下去道:“看來我們是再也出不這長春谷了!
志航大為訝異,不由轉身問道:“這又是為了什麼?”
長春谷主凄然一嘆,道:“老前輩不會看到么?這谷中四時溫暖如春,泉水熱氣蒸騰,原因是受了稀薄的地之下的地心熱力影響,水土之中俱有濃重的硫等物。
“我們自幼生長於此,體質上已與谷外之人不大相同,如一旦走出谷去,一年之內就會武功全失,萎麻面死。”
志航覺得言之有理,不由問道:“那你們還相離開此谷么?”
長春谷主雙眉一揚,道:“為什麼不?我們亦是武林人物,亦應該行俠江湖,造福武林,我們當然朝思暮想的想的要出去,誰願意畢生固守在這座死谷之內?”
志航點點頭道:“那你們如何才能出谷呢?”
長春谷主眼淚盈眶,兩顆帶珠淚滾屯下來,忽然跪下道:‘‘所以,我求您救救我們吧!”
志航訝然站起身,吶吶的說道:“老朽實在在無能為力。”:長春谷主哭道:“老前輩為當代無敵高手,卻不肯示惠於人,那我們只有終於斯,老於斯了!”
志航手足無措的道:“谷主請起,只要能儘力,老朽決全力以赴。”,長春谷主立刻破涕為笑,道:“只要老朽前輩肯答應,一定能救我們出谷。”
盈盈一拜,立起身來,重又回到桌前坐下。
志航亦坐下道:“不知谷主要老朽怎樣幫助?”
長春谷主止淚道:“我們承索命居士的幫助,尋找寶圖,我們如果獲得寶圖,就能找到藏寶之處。
“據我從前知道,藏寶之處有一種‘玄機丹’,能夠脫胎換骨,使我們出谷后仍能亦如常人生存。
“寶圖在王姑娘處的一半,已經由索居士取得,但一半聽說已由老前輩取得,故請相贈,以況閣下適才諾言。”
志航凜然一驚,暗忖:自己判斷果然不錯,索命居士果真是與這長春谷中狼狽為奸,互有勾強之人。
但他天性仁厚,對眼前的長春谷主忽然大生同情之心,當下連忙答道:“那另一半玉佩並不在老朽之處,想是江湖傳言之誤……”
長春谷主主攸然面色一變,冷冷笑道:“不錯,那半塊玉佩原在崆峒掌門褚雲奇之手,不過,老膠輩已與褚雲奇數義碰面交手。
“以老前輩的武功來說,除開‘天地龍虎’四位前輩之外,武林之中大概罕有敵手,褚雲奇的半塊玉佩自必早已被您取到手中無疑……”
她微微一頓,又道:“那兩塊玉佩如能合而為一,立可按圖索驥,找到那批稀有的珍寶靈樂,和天下無敵的武功秘芨。
志航雙手一攤道:“老朽確實沒有那一半玉佩,谷主硬不信,那也是沒辨法之事。”
長春谷主柳眉森豎,冷冷又道:“老前輩已息隱二十年,除非為了這玉佩藏寶之事,相信理沒有可以引得您出山的更大理由。”
志航凜然暗忖:想不到這玉佩竟是如此重要之物,他恍然記得大佛寺中笑丐說的天下大亂。
天地龍虎四相繼出現之事,想來這玉佩必是一個重大的關鍵,可能已引起了天下武林人物的矚目。
長春谷主見志航儘管獃獃發怔,又冷冷追問道:“那麼老前輩為何要追趕索命居士?”
志航一忖思,道:“為了要救回閃電嬌娃王思婷姑娘。”
長春谷主冷哼一聲道:“不是為了她的玉佩?”
志航已有不愉之意,冷聲答道:“也可說是為了玉佩,因為那是她家傳之寶。”
長春谷主冷笑連連,粉臉攸變,頓現殺機,一反方才的哀怨淑美,陰陰的大聲厲叱道:“老狐狸,我早知道你老奸巨滑!”
志航一怔,心想:女人可真是多變,方才口口聲聲喊老前輩,現在竟一變而為老狐狸了!
她繼續陰陰的笑道:“你既已奪得一半玉佩,當然急欲獲得這另外一半,何必又說得那麼冠冕堂皇,是為王姑娘的家傳之寶,不是為你自己奪而來,本谷已經是出了名的大騙子,你難道還想騙得過我不成?”
志航面不改色的道:“事實確是如此,如果谷主不相信,老朽可以將褚雲奇那一半奪來相贈,谷主再釋放王姑娘,如何?”
長春谷主愕然久之,暗忖:“牛魔王是有名的絕情絕義的老魔頭,為何此次重現江湖,卻變得如此多情重義起來我可別上了他的當廠她眼珠一轉,忽然一笑道:“你既說是為王思婷而來,現在她正在此處,不知你可願與她一見?”
這正是志航此來目的,方欲答言,長春谷主已經輕輕連摯三掌。!
大廳正中牆壁原是一塊塊巨大搏石鑲嵌而成,此際忽然發出一串吱喳大響,現出一道六尺見方的洞門。
一個身軀高大的老嫗扶持着一個蓬頭散發,狼狽不堪的少女緩緩自內走了出來。
志航大驚,因為那少女正是王思婷,只見她.的兩臂下垂,花容慘淡,顯然已經被人點制了穴道。
他輕呼一聲,就欲出手搶救!
那扶持她的老嫗見狀一聲大喝,右掌迅快的抵在王思婷背心之上,陰陰的向志航叱道:“只要你起近一步,老身立刻就震斷她的心胍。”
長春谷主主格格大笑,素手一仲道:“拿來!”
志航道:“拿什麼來?”
長春谷主道:“何必明知顧問問,那另一半玉佩。”
志航道:“谷主當真不相信我?”
長春谷主道:“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志航冷道:“原來你也是一個騙局!”
長春谷主冷笑道:“方才是騙局,現在是交換,那另一半玉佩可以換得閃電嬌娃命,你究竟要人?還是要玉佩?”
志航一時倒覺無計町施,導思半晌,笑道:“如此主來,咱們方才都是做戲,你騙我,我騙你,你想騙我的一半玉佩,我想騙你的一半玉佩……”
長春谷主冷笑接道:“現在你算說對丁!”
志航搖搖頭道:“這事根本與閃電嬌娃的生死無關,如依老朽之見,不妨咱們打上一賭,誰贏了就兩半玉佩俱得,你看如何?”
長春谷主一想,牛魔王說得也並不無道理,他與閃電嬌娃無瓜葛,真殺了王思婷,於他無盡於是她道:“老狐狸,你說如何睹法?”
志航道:“男不跟女斗,老不欺少,咱倆睹文不睹武好了。”
長春谷主道:“文睹怎樣睹法?”
志航道:“你這裏有睹具沒有?”
長春谷主心想,牛魔王武功太高,武睹不一定能討好,反正目的在於獲得玉佩寶圖再說,她道:“好,你們來睹骰子。”
於是,她由大廳一側的壁櫥中找出了四個骰子,拿了一個唐朝御竊的“貴妃碗’’往桌上一放,道:“老魔,你說怎麼睹?”
志抗道:“咱們三睹兩勝,誰輸了誰就拿出保有的一半玉”長春谷主道:“一言為定。”
志航道:“當然,我在你這裏睹還能賴得了賬?”
長春谷主暗暗好笑,她想准贏了,於是伸出白嫩的玉手,蘭指輕舒,四顆骰子在碗裏並不翻滾,只是的溜溜的轉,志航笑嘻嘻的看它停下來,原來是四具“二”。
她叫道:“一對板橙,我贏了!”
志航道:“慢來,慢來,有趕!”
“這滿了,還有何趕?”
“當然有趕。”
志航不慌不忙的抓起骰子,往碗裏一丟,連一點聲音都投有,長春谷主一看,訝然而驚。
原來四個骰子重在一起,比花了老半天還擺好,還要整齊,長一顆是“六”,長春谷主把它揭開,第二顆是“六”,第二顆亦是“六”,第四顆還是“六”。
志航哈哈大笑道:“四大天王坐板橙,谷主你輸丁!”
長春谷主柳腰輕幌,既蹙媚又嗲道:“不來了!不來了!我丟的”陝’,為何還要趕?”
他們倆人已經沒有一點火樂氣,好像兩個孩子在一塊玩似的,志航笑得前仰後合的道:“你先丟,要沒有趕,那我不輸定了?”
長春谷主道:“這次算你贏了,還有兩次,再來!”
她輕舒玉指,這次她倒乾脆,只聽回聲輕響,四顆骰子原對不動的四個“六”,整整齊齊的擺碗當中-她看看牛魔王,笑了一笑,沒有說話。
志航笑嘻嘻聽抓起骰子,道:“笑什麼?還有趕。”
長春谷主好像小女孩撒嬌似的,兩支嫩蔥似的手,遮住碗口,道:“四個六,最大了,還有什麼好趕?”
“我說過,你先丟,我后丟,要沒有趕,我可不輸定了!”
“四個六,你趕什麼?”
“這可不知道,這要看骰子老兄的了,看是你的命好,還是我的運氣好?”
“這怎麼能趕上,我可不相信。”
“你既然有把握贏,為何不讓我趕趕着?”
長春谷主拿開了手,志航抓起骰子,連看都不看碗,就往空中一拋,只聽“脫”的一聲,四骰子整整齊齊擺碗當中。
長春谷主回眸一看,碗中擺着火紅的四個“四”。
志航一臉正以的道:“谷主,你又輸了!”
長春谷主莫明其妙看着他,道:“我四個六,你四個四,為何輸了?”
非常認真的道:“火燒艷陽天,當然是你輸了!”
蝕骨仙姬好像潑婦似的,手指着志航的鼻尖,罵道:“好呀!老狐狸,我知道你要撒賴,兩次都是我贏,你都想着方法叫我輸了?”
她驀然一聲尖嘯,原先在門邊出現過的二十餘個持劍的少女,又復一擁走了進來。
志航視若無睹,狂笑一陣道:“你耍手法想贏我,我不撒賴怎成?反正你贏了我,根本沒有寶圖,我贏了你,你也不會拿出來,你不叫我活着出去,難道我死了還會出去么?”
長春谷主氣得花枝亂顫,面色慘白,反手拔出背後長劍,一招“長虹貫日”,閃電般向志航當胸刺去!
那一劍勢疾力猛,寒光閃動之間,划起了絲絲的嘯風之聲。
志航挫身橫退,避了開去!
擁人大廳的二十餘仗劍少女,立刻哄然散了開來,三人一組,五人一排,個個步履沉穩,橫劍當胸,分由四面緩緩逼來。
志航存願出掌傷人,是故背向王思婷與那老嫗立身之處,步步向後退去。
長春谷主一劍未着,刷的一聲,一招’白蛇吐信”,又狠狠向志航刺到!
志航是時已退至距王思婷不足五尺之處,大喝一聲,身形斜轉半步,一腳踢向長春谷主持劍的右腕。
長春谷主對志航心存戒意,傳說中的牛魔王,功力並不在天地龍虎四魔之下,是故她步步為營,見志航一腳踢,連忙撤劍變招。
殊料志航那一腳卻是虛招,藉勢一轉,人已欺至老嫗身側,駢反指如鐵,在老嫗猝不及防之,點中了她的志堂穴。
他出手快如閃電,幾道是在點中那老嫗的同時,左臂一抄,已將閃電嬌娃王思婷挾在脅下。
雖然長春谷主把那玉佩說得如何珍貴,但志航不再上當,只要能救得王思婷,他就算目的已達。
當下審度一下形所謂,欲就向廳外闖去。
長春谷主氣得花容慘變,大聲喝道:“好狡猾的老狐狸!”
一面仗劍疾攻,一面左手一揮,二十餘個持劍少女立刻同扇面般揮舞成一片劍林光海,如一堵長牆般向志航攻到。
志航在形勢所迫下,如不出手反擊不可能,當下身形盡量靠至一側牆角,右掌一翻,一招“大羅金剛”,以四成功力劈了出去!
這一招原是太上掌法中的第一招,掌力陽猛烈見長,三名仗劍攻至的少女,首當其衝,立刻被震得一溜歪斜退了開去,俱各噴了同口鮮血,仆地不起。
在掌力激湯不轟然暴響中,所有進攻的少女俱皆愕然驚呼一聲,兇猛的攻勢因而一挫。
長春谷主途下劍來,獃子一呆,叱道:“老狐狸,你這是什麼掌法?”
志航心知已動了疑念,自己雖以牛魔王身份出現,出手用的卻是骷髏神丐的太上掌法。
他狂笑一聲,道:“老夫博學多能,任何掌法皆可信手拈來!”
一言甫畢,趁長春谷主獃獃發怔之際,右掌一沉,一招翻天掌法中的“天地交泰”,又猛然當胸摯去。
長春谷主懾於牛魔之名,雖然疑念百出,但仍不敢輕接他的掌力,連忙飄身而起,疾向一側縱而去。
志航哈哈狂笑聲中,趁長春谷主們避失神之際,一式“猛虎辭山”,已然挾着王思婷飛出大廳而去。
他急於逃出長春谷,顧不得身後長春谷主的追趕叫罵,繞着曲折的迴廊,逕奔大門馳去!
於志航齊下挾着王思婷,行動多少有些不便,此時由斜坡上:奔來的幾人雖然腳步踉蹌,但卻奔得極速,眨眼間就到了志航與王思婷兩人面前丈余之處。
志航視力已較常人敏銳許多,雖在以迷濛之中,早巳看出奔來來之人,竟是崆峒掌門干天逸叟褚雲奇等衣履不整,形色狼狽,顯然是經過一番搏鬥-后被強敵追逐而來。
幾人忘命奔預見,似是把這片花樹豐林當成了匿身逃命的唯一所在,疾如箭射直撲而至,以至連志航與王思婷都未看到王思婷對褚雲奇等人依然心存凜懼,訝然輕呼一聲,不自覺的躲到了志航身後。
好聲輕呼方才使褚雲奇等人注意到昂然立於叢林之前的“牛魔王”,連忙一收身形,呆了下來。
志航鋼牙蚊咬,殺父的血恨深仇使他心如刀戮,心想:這次如再不報此仇,還要等到幾時?
他雙目怒射凶光,殺機頓起,陰陽神功暗暗連至七成以上,就要一摯出手。
但他立刻又猶豫起來,不獨先你不願報仇的遺言使他遲疑不決,而且褚雲奇等此刻狼狽萬狀,也不忍出手。
褚雲奇像受驚的小兔一般,兩眼無限疑懼的偷窺着志航那張帶着人皮面具的醜臉,一揖到地,吶吶的道:“牛大俠……”
志航厭惡的向他投去一眼,只見他一襲長衫已有數道裂痕,周身血跡斑斑,一部長髯凌亂的垂在胸前,崆峒四老緊隨身後,俯首無言,一個個有如待死之囚。
他廢微吁一聲,心想:“乘人之危,豈能算得了俠義之士,即使我必報此仇,也不應在此時,此地殺他。
心念一轉,不由松去了連出的功力,揮揮手道:“老夫且同時饒爾等一命,不過下次相遇之時,也許就不會再有這等便宜之事。”
褚雲奇等對“牛魔王”神秘莫測的性情越來越捉摸不定,便此際無暇多想,連忙又是一揖到地,道:“多謝牛大俠留情之言未畢,迎面斜坡上已經閃起數條人影,呼嘯而至。
褚雲奇與崆峒四老驚懼的返顧一眼,斜退兩步,拔腿就欲向林中逃去。
志航陡然大喝一聲,道:“你們是要誠心找死么?”
跟着一掌劈了過去1隻覺一道灼熱炙人的熱流橫互在褚雲奇等人面,硬把他們的前進之:勢給擋了來。
褚雲奇大吃一驚,認為“牛魔王”必是忽然又改變了主意,要將自己與四老置於死地。
志航狂笑一聲,冷冷說道:“那叢林是長春谷的一座花樹大陣,連老夫都幾乎喪身其內,你們豈非是飛蛾投火!”
褚雲奇驚魂略定,向叢林內張望了一下,立刻感激的瞥了志航一眼,就在叢林的邊沿停了下來。
他既身為崆峒掌門,江湖經驗自是豐富無比,方才倉惶逃命之際,並未注意林中情形,此刻一看之下.心知“牛魔王”
所言不虛。
心中暗道一聲慚愧,同時對“牛魔王”的種種行事作為盡發迷惘不解,但卻由哀的滋生了一份敬畏感激之意。
由斜坡上奔來的共有十餘人之多,在兩丈之外收住身形,各擎着明晃晃的兵刃,一步步向前逼來!
那些人顯然是追逐褚雲奇等人而來,但因志航與王思婷的突然出現而大為驚訝,故而步步為營,緩繪圍來!
掀起的一場浩劫。
故而他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之心,與崆峒四老冒險進入谷中。
便前山穀道驚險難行,加之索命居士與志航奔馳極速,入谷不久即失去了兩人蹤跡。
褚雲奇率領四教材攀岩附壁,奔波良久,竟誤打誤撞,撲人後谷,適巧為索命居士與長春谷主查山巡谷時發現,雙方立即動手打了起來。
褚雲奇身為一派掌門,在武林中自屬一流高手,崆峒四老為崆峒派中頂尖這選,亦非是弱者。
但索命居士與長春谷主為天地二魔嫡傳弟子,索命居士的白骨功與長春谷主的蝕骨功詭譎陰狠,迥非正大門一般武學所可抵禦。
故而交手不久,褚雲奇與崆峒四老即負傷不支而退。
索命居士長春谷主率人緊迫,眼看即將逼人花樹陣中,不料卻適巧遇到志航與王思婷自陣中脫險而出,救下了褚雲奇等人。
索命居士訝然大驚,哇的聲怪叫,退後了三步。
長春谷主則格格一笑,道:“老鬼,你倒挺長命啊!”
志航怒火激升,索命居士不但是殺害怪師父的仇人,同時他的所做所為,更是一個萬惡不赦之徒。
長春谷主狼狽為奸,自也是危害人間之輩,如不將之除去,江湖間更將流毒無窮。
索命居士已數次在志航手中吃過大虧,如今見竟能從玄奧繁複的花樹陣中安然走了出來,尤其覺得驚凜。
當下一聲怪叫,白骨功連至九成以上,周身骨節格格暴響,雙掌同出,白骨嶙嶙的十指立即射出十道白芒,陰寒襲人,如十條銀蛇般逕向志航猝捲來。
志航似是狂性大發,視如不見,顧自仰天哈哈狂笑。
那笑聲如虎嘯獅吼,隆隆震耳聲中,聽得出他暴怒已達極點。
索命居士見他儘管仰天狂笑,毫無提氣聚力出手,反擊之意,心頭驚疑不置,但白骨功力卻暗中再加一成,十成摯出。
志航雖狂態百出,但他視索命居土有如不共戴天的仇人,存心殺之復仇,為江湖人間除害,暗中早將陰陽神功連至七成左右!
就當索命居士的十縷寒芒即將到摯到之時,志航驀地一聲大吼,肥大的衣袖一甩,一招“大羅金剛”猛然摯出。
這一招是太上掌法透過陰陽神功而發,威力自非尋常可比。
但聞蓬然一聲大震,陰剛、陰寒兩力撞摯之下,優劣立判。
只見索命居土那十縷陰寒白芒,立刻像化做一團霧氣般隨着激湯的掌風飄然四散,瞬息無蹤。
同時,他身形一陣搖擺,連連後退,顯然已被志航的掌力震傷。
左臂揮處,一招“修羅般若”又欲劈出。
長春谷主在一旁看得凜然失色,連忙仗劍一搖,與十餘個男女獲從之人同時一擁而上。
志航雖恨透了索命居士與長春谷主,存心將之斃於掌下,但他天性仁厚,並且一心要為怪師父牛魔王挽回聲譽之際,不願多殺無辜,見狀只也硬將即欲劈出的掌力收了回來。
十餘個持劍的男女在長春谷主驅使之下,揮劍直上,對志航威勢強大的掌力竟然視如無睹,了無懼意。
一個個面色平板,毫無表情,像是受了符咒催眠一般。
志航恨恨的一咬牙,左掌捷如電閃點出一縷指風,襲向長春谷主,同時雙肩一幌,平地拔升起兩丈余高,由眾人頭上一躍而過,宛如一支大鳥般又向索命居士撲了過去。
索命居士已被志航的掌力震得內腑翻騰,正在藉機調息,見志航竟由眾人頭上掠過,像天神下降般撲了過來。不由驚得亡魂皆冒。
志航冷哼一聲,拳掌就劈!
忽聽身側一聲低沉的大喝,道:“住手!”
同時一股陰柔暗勁,逕奔志航背後襲來!
志航凜然一驚,已覺出那股暗勁來勢有異,連忙收掌暴退,閃了開去。
定神看時,只見身側丈余之處不知何時竟來了一男一女。
兩人。來得無聲無息,恍如幽靈鬼魅一般,使志航不由深感愕然。
而且兩人形狀怪異,單從外貌看來,更如山魈夜叉無殊。
兩人年齡俱已極老,摺皺滿面,但卻紅光閃爍,雙目炯炯,以致無法判斷出他們究竟有多大年歲。
男的身軀極高,狀如霸王,但卻弓腰駝背,以致一部銀白長髯幾乎垂到蓋以下,滿頭白髮披兩肩,有如笆斗的一顆大袋像是直拉按在兩肩之上,看不出有沒有脖子。
兩條濃濃的白眉連在一齊,至少有兩寸長的眉毛將兩眼都遮蓋了走;來,下面則是鷹鉤鼻子,一張牙下唇都嫌過短的大嘴,露着兩排森森的白齒,乍看起來,活像一支人猿。
女的則身形矮胖,最多不過四尺余高,僅及男的腰部以上,但也濃眉巨目,高鼻闊口,一付獰惡之像,手中拄着一根比她高也二尺的龍頭拐杖。
志航目注兩人,看得訝然不解,一時竟猜想不出這兩個妖怪般的老鬼是個什麼來頭路數。
春谷主,同時雙肩一幌,平地拔升起兩丈余高,由眾人頭上一躍而過,宛如一支大鳥般又向索命居士撲了過去。
索命居士已被志航的掌力震得內腑翻騰,正在藉機調息,見志航竟由眾人頭上掠過,像天神下降般撲了過來。不由驚得亡魂皆冒。
志航冷哼一聲,拳掌就劈!
忽聽身側一聲低沉的大喝,道:“住手!”
同時一股陰柔暗勁,逕奔志航背後襲來!
志航凜然一驚,已覺出那股暗勁來勢有異,連忙收掌暴退,閃了開去。
定神看時,只見身側丈余之處不知何時竟來了一男一女。
兩人。來得無聲無息,恍如幽靈鬼魅一般,使志航不由深感愕然。
而且兩人形狀怪異,單從外貌看來,更如山魈夜叉無殊。
兩人年齡俱已極老,摺皺滿面,但卻紅光閃爍,雙目炯炯,以致無法判斷出他們究竟有多大年歲。
男的身軀極高,狀如霸王,但卻弓腰駝背,以致一部銀白長髯幾乎垂到蓋以下,滿頭白髮披兩肩,有如笆斗的一顆大袋像是直拉按在兩肩之上,看不出有沒有脖子。
兩條濃濃的白眉連在一齊,至少有兩寸長的眉毛將兩眼都遮蓋了走;來,下面則是鷹鉤鼻子,一張牙下唇都嫌過短的大嘴,露着兩排森森的白齒,乍看起來,活像一支人猿。
女的則身形矮胖,最多不過四尺余高,僅及男的腰部以上,但也濃眉巨目,高鼻闊口,一付獰惡之像,手中拄着一根比她高也二尺的龍頭拐杖。
志航目注兩人,看得訝然不解,一時竟猜想不出這兩個妖怪般的老鬼是個什麼來頭路數。
索命居士首先尖叫一驚,驚喜無比的高聲喊道:“師父!”
連忙躍至人猿般的老頭面前,跪了下來。
長春谷主更是在大喜過望,旋風般的一轉,喊了一聲:“爹,娘”,就纏到那矮胖的老婦懷中,扭股糖一般的撤起嬌來。
矮胖的老婦人似是極為“慈祥”的輕撫着長春谷主的滿頭長發,聲如梟啼的尖志說道:“孩子別怕,等娘給你出氣!”
手中龍頭拐杖一挺,大步起了過來。
志航立刻恍然五悟,同時記起被困花樹陣中時,那青衣怪客飛東之上所說的天地二魔已人谷中之言。
那麼眼前這對妖魅般的才鬼,自然就是天魔蓋世雄與地獄嫦娥了!
地獄嫦娥在志航面前五步之餐停了下來,雙目綠芒閃爍,由上到下細細打量了他一會,忽然格格呈笑道:“牛魔王,怎麼二十年不見,你竟然長高了許多?……”
據志航所知,天地二魔是怪師父二十年前的兩個敵,怪師父並會數度敗在這兩個狡詐多謀的老魔之手。
他自忖雖已承受了怪師全部的神功真元,而且精羽太上掌法,但天地兩魔二十年中想必在邪門功力上也有相當進盡-
故而並不敢稍存輕忽大意之心,一面默連功力,一面放聲狂笑道:?士別三日,尚須刮目相看,老夫二十年中已練成了一種奇門神術,高矮隨心,胖瘦隨意,而且壽延千年,長生不老。”
地獄嫦娥聞言不由一驚,但隨即面色一寒,叱道:“可惜你越老越沒出息,怎麼竟欺侮兩個小孩子來了!”
龍頭拐杖一搖,大有出手之意。
天魔蓋世雄忽然縱身一躍,飄然落至地獄嫦娥前,伸手一攔,道:“且慢!”
接着兩排白森森的牙齒一裂,笑向志航道:“牛魔王,尊駕丰采依舊,狂悖如初,而且返老還童,平空長高了不少,真乃可喜可賀之事!”
志航冷笑答道:“好說,好說!”
天魔蓋世雄有些訝的與地獄嫦娥對望一眼,似是對手“牛魔王”的談吐舉動有了不少,聽就你又學了一宗新鮮玩憶?”
志航大笑道:“雕蟲小技,算不了什麼!”.蓋世雄手捋長髯,道:“愚夫婦業已東邀天下武林群雄,指日舉行游谷較技大會,看來你該算是愚夫婦的上席貴實了!”
志航依然狂笑道:“既是賢伉儷誠意相邀,老夫自無不來之理!”
蓋世雄獰笑一聲,道:“能來與否,尚要看你二十所中成就如何?也許自今而年,世上再無牛魔工之名!”
一言甫畢,雙掌當胸,猛然推了過來!
志航知他心存惡意,早已蓄勢戒備,一招“菩行彌勒”透過陰陽神功,同樣的雙掌胸猛然向蓋世雄推出的雙掌迎去!
蓋世雄早年即以“太極無為功”馳譽宇內,二十年中苦苦鑽研,更是已達焯火純青之境。
兩力相接,立刻激起一強巨的旋渦氣流,數尺之仙沙石頭幫忙飛,同時一串尖銳的呼嘯之聲,刺耳欲聾。
志航的陰陽神功,太上掌法均以剛陽猛烈見長,蓋世雄的“太極無為功”則以至陰至柔著稱。
兩人雙掌對搏,俱各施出了八成以上的功力,一摯之下,同時訝然失色,原來雙方的力道相互化解了開去,誰也未能佔得絲毫便宜。
魔蓋世雄勉強一笑,道:“牛老兒,二十年來,果然你又精進了不少。”
雙掌不退反進,一股真元內力由雙掌透射出,向志航當胸逼了過去。
志航狂笑一聲,應道:“彼此,彼此!”
見魔蓋世竟然以內力與自己相搏,心頭一震,但卻不便示弱,雙掌-翻,迎了上去!
眼見四掌相抵,但中間地隔着一道半尺左右的空隙,兩人摒息凝神,雙目微閉,但兩臂俱皆微微顫動不已。
相持了約有一盞熱茶之久,雙方身形並未稍動,宛如兩尊石像一般。
魔蓋世陡然在喝一聲,雙目暴睜,全身骨節一陣格崩格崩亂響,雙臂如加力向前推去。
志航似有不支之狀,雙臂被迫已也彎曲,上身也漸漸向後仰去。
褚雲奇、崆峒四老,以及王思婷等,人,目睹這驚心動魄的生死之搏,無不提心弔膽,深為“牛魔王”暗捏一把冷汗。
他們心中清楚無比,設若“牛魔王”不幸敗於魔蓋世天魔之手,則他們幾人誰也別想生離此處。
方在焦急之間,忽聽志航爆出一串厲聲狂笑,身形又恢復立着,而且漸漸將魔蓋世逼得向後彎去。
兩人又僵持衛盞熱茶之久,魔蓋世紅潤的面色漸轉蒼白,額際間熱汗蒸騰,顯然已到內力將竭之時。
志航戴着人皮面具,表面看去,神色表情毫無變化,似是顯得沉着無比,毫無不支之象。
一進全場鴉雀無聲,靜得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之聲。
驀然一聲蓬然大震,魔蓋世與志航兩人同時退同七八步遠,一時狂飆突起,塵沙飛揚,迷目難睜。
眾人愕然看時,只見魔蓋世與“牛魔王”仍名巍然而立,似是俱無損無傷,定然無事。
魔蓋世靜立移時,忽然慘淡的一笑,道:“牛老兒,二十年前你阻撓了老夫爭霸武林之戰,相不到二十年後的今天你仍是老夫問鼎武林霸業的惟一障礙……”
他微微一頓,的又道:“不過,今非昔比,只要你敢踐游谷較技之邀,老夫有把握使你生葬在這長春谷內!”
志航冷冷大笑道:“老夫向無所懼之事與所具之人,老夫是來定了!”
索命居士忽然身形向前一傾,似是幾乎栽倒,但他立刻穩了下來,發出一串斷斷續續的怪,與地獄嫦娥兩手相挽,在索命居士、長春谷簇擁之下緩緩由花樹陣邊走向谷內而去。
不一時就走得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