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艷女

第八章 艷女

旭日已經在東牆之上。

沒有雲,陽光毫無阻礙的射進院子。

草叢中仍然霧氣迷漫,站立在草叢中的羅-惡鬼在陽光閃動着命人心悸的寒芒,手中的兵刃在陽光不更閃亮奪目。

彷佛雖然光天白日,在這個莊院之中,他們依然是一無所懼。

風吹草動,悉索作響。

蕭七在草叢中將幽冥先生放下,望着那燃燒中的大堂,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金蛇般的火焰已經從門窗游竄出來,火勢猛烈。

只憑他一個人的能力,如何能夠將火焰撲滅?

這個巧奪天工的“捺落迦”,這個幽冥先生一生心血造成的人間地獄,難道就這樣讓它在“地獄之火”中毀滅。

只有這樣了。

蕭七嘆息在草叢中,嘆息在冷風中。

一條火蛇-那間從門內游竄出來,游竄入草叢中,那一堆草叢眨眼間化成了一片火焰,而且迅速的蔓延。

那些荒草本來就極易燃燒,整個莊院到處都是草叢,莫說一個蕭七,就是十個蕭七,也未必能夠及時將野草拔光,阻止火焰蔓延。

風助火勢,一發下可收拾。

蕭七又一聲嘆息,再一次將幽冥先生抓起來,擱在肩膀上。

他也就扛着幽冥先生,轉身往庄外走去。

才走得幾步,方才他站立的它方已被火焰吞滅。

他腳步慌忙加快。

火焰的蔓延也迅速起來,整個院子迅速的變成了一個火場。

一片火海!

陽光也射進了衙門的驗屍房之中。

燈末熄。

驗屍房之中異常光亮。

從那個羅-兒女的瓷像剝出來的那具女人屍體,仍然放在那張長桌上,卻已經用一力白布遮蓋起來。

屍臭未因此被掩去。

整個驗屍房,蘊斥着一股令人噁心的惡臭。

件工郭老爹仍然在房中,除了他,還有兩個捕快。

那兩個捕快乃是引領一個少女進來,這種工作在他們已不是一次。

他們這一次卻是第一次陪同來認屍的人進入驗屍房之內,以往他們都只是站在門外。

因為驗屍房實在下是一個令人愉快的地方,而且需要認領的屍體又往往都是腐爛不堪,惡臭撲鼻。

這一次他們是完全不由自己,那個少女實在太漂亮了。

漂亮而溫柔,一言一笑,甚至一舉手,一投足,都是那麼的迷人。

是名符其實的美人。

那個捕快自小就知道有所謂美人,也聽過“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等等不少形容美人說的話,卻是到今天,才知道美人是怎麼樣的。

他們一直都以為縣太爺的老婆,冶紅院的十二金釵,應該就是美人了。

可是拿她們跟眼前這個少女一比,雖然不致於變成醜八怪,但都成了庸脂俗粉。

所以他們都不由自主,跟進驗屍房。

那個少女一笑謝過了他們,眉宇就一直沒有展開。

她一身淡青色的衣裙,外面披了一件淡青色的披肩,不施脂粉,也沒有配戴多少件首飾,但每一件毫無疑問,都價值不菲。

從言談舉止看來,那個少女也顯然是出身於富有人家。

在她的腰間,斜掛着一支裝飾得很精緻,看來很名貴的劍。

難不成她還懂得用劍?

那支劍在她配來,卻一些也沒有給人可怕的感覺。

最低限度那兩個捕快就已經沒有這種感覺了。

那個少女也沒有在乎驗房那種噁心的氣味,一進門,目光自然就落在白布蓋着的那個屍體的上面。

郭老爹一見,自然就站起身子,但還未說什麼,門外腳步聲響處,一個人帶着兩個捕快穿過院子,急步走了過來,正是總捕頭趙松!

趙松也是剛回來衙門。

聽說有一個少女來到衙門認屍,已去了驗屍房,他急忙就趕來。

郭老爹看見趙松已至,便將要說的話咽回去,陪同那個少女進來的兩個捕快倒也並未忘形,一眼瞥見頭兒走來,亦自左右讓開,青衣少女也聽到了腳步聲,看見郭老爹與那兩個捕快的情形,知道走來的必然就是衙門中的要人,橫移兩步,退過一旁。

趙松大踏步走進驗屍房,也不待那兩個捕快說話,目光一落,逕自問道:“到來認屍的可是姑娘你?”

青衣少女衽檢道:“是。”

趙松道:“我是本縣總捕頭趙松。”

有衣少女道:“趙大人。”

趙松道:“趙某人一介武夫,說話態度難免粗魯一些,姑娘切莫見怪。”

“趙大人言重。”有衣少女緩緩的抬起頭來。

趙松跟前立時一亮,他現在才看清楚那個少女的容貌,心中暗自驚嘆道:“好美的女孩子。”

他到底性格穩重,一怔便恢復常態,連隨問道:“未悉姑娘又是……”

青衣少女道:“小女子杜仙仙。”

趙松問道:“令尊……”

杜仙仙面容突然一黯,道:“先父諱名。”

趙松“哦”一聲,道:“原來美劍客杜大俠的干金,失敬!”

仙仙道:“不敢當。”

趙松微喟道:“令尊在生的時候與我也有數面之緣,承他仗義相助,將大盜滿天飛的雙腳刺傷,我才能將人拿住,這說來,卻是四年之前的事情了。”

仙仙道:“先父也曾對我說過這件事情。”

趙松輕嘆道:“可是到令尊仙逝,我因公外出,並沒有親到靈前拜祭,實在是過意不去。”

仙仙道:“這怎能怪趙大人?”

趙松目光一轉,道:“是了,你家裏莫非有哪個人失蹤了?”

仙仙頷首。

“誰?”

“是我的姊姊,叫飛飛。”

“今年有多大?”

“二十四。”

“尚待字閨中?”

“是。”

“她是什麼時候失蹤的?”

“三天之前。”

“怎樣失蹤?”

“那一天,總是不見她出來,拍門也沒有反應,娘以為她病了,叫我進去看看她怎樣,卻不見她在房內,找遍整個莊院也一樣不見,最初還以為她去了隔壁崔大媽那兒,可是一問並沒有去過,黃昏仍不見回來。”

“一直到現在?”

“是。”

“一些消息也沒有?”

“沒有,所有地方都找遍了,仍然是不落不明,甚至沒有人在這三天之內見過她。”

“會不會走江湖去了?”

“相信不會,先父在生之日,從來就不讓我們到外面走動,說女孩子最好還是留在家中。”

“以前曾經發生過類似的事情沒有!”

“沒有。”

“那麼她失蹤之前,可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趙松補充道:“譬如說,她的行動可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杜仙仙沉吟了半響道:“這個倒是有一件。”

“怎樣呢?”

“在姊姊失蹤的前一夜,我正要就寢之時,忽然聽到姊姊在隔壁房間發出一聲驚呼。”

“你可有過去一看究竟?”

杜仙仙頷首。

趙松追問道:“看見什麼?”

杜仙仙目露奇怪之色,道:“姊姊獨坐在窗前,一臉的驚惶之色,好象在與什麼人說話似的,可是那兒分明就只有她一個人。”

趙松道:“窗外呢?”

杜仙仙道:“走廊上,屋檐下一樣沒有人,走廊再過就是一個水池。”

趙松道:“水池之上當然也沒有人的了。”

杜仙仙點點頭,道:“只是……”

“只是什麼?”趙松急不及待。

杜仙仙道:“有一團淡淡的煙霧飄浮在水池的中央。”

趙松沉吟道:“也許是夜霧。”

杜仙仙道:“卻只是那裏有一團,我可是從來都沒有見過那種景像。”

趙松道:“那麼你又可有聽到什麼人的聲音?”

杜仙仙搖頭道:“只聽到我姊姊自言自語。”

趙松道:“她在說什麼?”

杜仙仙道:“我只聽到最後幾句。”

趙松道:“是怎樣的?”

杜仙仙道:“她顯然在懇求什麼人,說什麼你勾我的魂,奪我的魄也不要緊,甚至做奴做婢都好,只求你讓我侍候他左右。”

她眼中奇怪之色更濃。趙松看着她,不禁暗嘆了一口氣,好象仙仙這種毫無機心的人,他已經不知多久沒有遇見過了。

大多數的人對他們都心存避忌,若是事發在家中,更就難得一句老實話。

他相信仙仙的所說的都是事實。

但若是事實,從那番說話來推測,杜飛飛當時豈非就是與鬼說話?

一時間,他先刻在幽冥先生那個地獄莊院內見過的地獄般的恐怖景像,群鬼般猙獰詭異形相不由就一一浮現跟前。

沒有人,一個人對着一團煙霧說話,杜飛飛的腦袋除非有問題,否則除了見鬼之外,難道還有第二個更合理的解釋?

她見的又是什麼鬼?

趙松打了一個寒噤。杜仙仙好象瞧出趙松在想什麼,道:“趙大人是否懷疑我姊姊當時是在與鬼說話?”

趙松苦笑。

杜仙仙接道:“我也是那麼懷疑。”

趙松嘆了一口氣,道:“當時你是在什麼地方?”

杜仙仙道:“在走廊上。”

“後來你有沒有進去你姊姊房間?”

“有,我聽得奇怪,忍不住立即推門進去。”

“門沒有關上?”

“還沒有,我進去的時候姊姊已停止說話,卻伏在妝怡之上哭泣。”

“你姊姊沒有瞧到你?”

“沒有,她始終沒有移動過姿勢,在我進去之前亦始終獃獃的凝望着水面上那團煙霧。”杜仙仙神色更加奇怪。“還是我進去叫她,搖她的肩膀之後才知道我進來。”她補充接道:“我叫了她幾聲都沒有反應,才伸手去搖她的肩膀,當時她整個人都嚇得跳起來。”

“那麼你可有問她到底是什麼事?”

“有,姊姊卻只是流淚。”

“什麼也沒有跟你說?”

“只說過幾句話?”

“是哪幾句。”

“她叫我不要再接近蕭公子,甚至想也不要再想他。”

“哪位蕭公子?”

“蕭七。”

“哦。”

“我問她為什麼,她竟說……”杜仙仙語聲一頓,苦笑了一下。

趙松急問道:“說什麼?”

“她說女閻羅已決定嫁給他,任何女孩子再接近他就會魄散魂飛!”

“哦?”

“然後她就什麼都不說,把我推出了房間。”

“之後還有什麼事情發生?”

“她將門關上,在房內哭泣,我想她一定是心情不好,不願意多說話,也就不打擾她,只道天亮再問個究竟,可是第二天早上,怎樣拍門也沒有反應,我去跟娘說,娘以為她什麼病發作,昏倒在房中,叫我設法將房門弄開看看,我繞着走廊一轉,發覺有一個窗戶只是虛掩,跳進去一看,人就不在了。”

趙松道:“夜間發生的那件怪事,沒有跟令堂說嗎?”

“沒有。”

“為什麼?”

“我娘膽子小,近來身體又不好,不想嚇着她”美麗而溫柔,溫柔而體貼,這樣的女孩子哪裏找。

趙松道:“那麼你怎會知道消息來這裏?”

杜仙仙道:“今天早上我到蕭大哥家裏打聽,一個僕人說官府找到了一具不明來歷的屍體,正在追查這附近有什麼女孩子失蹤。”

“所以你就走來了?”

“我姊姊那麼年輕,身體一向又那麼好,不可能死的,可是一想到那天夜裏她的說話,不由就害怕擔心起來,雖然明知不可能,還是忍不住過來一看。”

趙松轉問道:“蕭大哥又是……”

“就是蕭公子蕭七。”

“你們姊姊怎會認識他?”

“我們三人的父親,生前曾是結拜兄弟。”

“這個我倒不知道。”

“蕭大哥卻是仍未回家,否則以他的本領,一定可以很快將姊姊找到。”

“他已經回來了。”

“真的?你怎麼知道?”杜仙仙一面的驚喜之色。

“我先前還曾與他在一起。”

“那麼他現在回家去了?”

“不是。”趙松道:“他在幫助我找尋一個人,一個兇手。”

杜仙仙一怔,轉問道:“蕭大哥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夜。”

“卻沒有回家。”

“因為他分身無術。”趙松一笑。“昨夜他就在這兒。”

“在這個房間?”杜仙仙奇怪極了。

“屍體原就是他與我,還有董千戶一塊兒找到的。”

杜仙仙道:“在哪裏找到的?”

“在域外。”

“那應該不會是我的姊姊,她不可能走到那麼遠的。”

“屍體的身份,現在仍然一個謎,兇手也一樣!”

“蕭大哥莫非就是去替你找兇手?”

“可以這樣說。”

“他看過那個屍體了嗎?”

“嗯。”趙松點點頭。

杜仙仙問道:“可有說是我姊姊?”

“沒有。”

杜仙仙面容一寬。趙松實時道:“沒有人能夠從屍體的面龐認出她來。”

“為什麼?”

“屍體的面龐已經破爛不堪,唯一可以證明她的身份的在目前相信就只有一樣東西!”

“是什麼東西?”

“一隻刻着一對鳳凰的玉鐲。”

杜仙仙聽到說面色一變,道:“可以不可以給我看看?”

趙松看在眼內,心頭一動把手一揮。

郭老爹會意,將屍體戴着玉鐲的那隻手從白布之內拉出來。

杜仙仙目光一落,面色又一變,倉皇的急步上前,雙手拿着那隻玉鐲,仔細一看,整個身子突然顫抖起來。

趙松都看在眼裏,脫口問道:“姑娘是不是認得這隻玉鐲?”

杜仙仙頤聲答道:“這是我姊姊的東西。”

趙松道:“姑娘看清楚了嗎?”

杜仙仙頷首,將那隻玉鐲放下,卻拉起了右手的衣袖。

她的手欺霜賽雪,完美無瑕。

趙松卻無心欣賞,目光落在她的右腕上。

在她的右腕上也戴着一隻玉鐲。

大小一樣,形狀一樣的玉鐲,郭老爹旁邊看得真切,失聲道:“頭兒,兩支玉鐲都是一個模樣兒。”

他人雖已老,眼並未昏花,也所以仍然被官府倚重,趙松清楚這一點,也相信郭老爹的判斷,不由得神色一呆。

蕭七難道不知道這雙玉鐲?

他難道看不出?

不會的,一定已經看出來。

難怪當時他看見這玉鐲時,整個人都怔住了。

難怪他如此着急找那個幽冥先生,不惜在“捺落迦”苦候。

這小子,倒也會裝模作樣,趙松-那間完全明白。

為什麼他不說出來?

看來他也不敢肯定,所以才急着找幽冥先生一問究竟。

其實他可以先走一趟杜家。

不過走這一趟,最多是知道杜飛飛的失蹤。

縱然能夠肯定杜飛飛的死亡,肯定就是那具屍體亦沒有什麼好處。

人死畢竟不能夠復生,他是必也想通這一點,索性先找兇手,這小子倒也理智得很……

趙松沉吟間,杜仙仙又道:“這對玉鐲是先父買給姊姊的,已是十年多前的事情了,我們戴上后,一直就沒有脫下,現在更是脫不下了。”

趙松道:“這麼說,也許這就是你的姊姊?”

杜仙仙連隨接口道:“讓我看看她的臉龐。”

趙松沉吟道:“以我看姑娘還是不要看了。”

杜仙仙哀聲道:“讓我看看。”

趙松無奈一揮手,郭老爹便將蓋着屍體臉龐的白布拉開來。

破爛的臉龐,恐怖的色澤,杜仙仙一眼瞥見,一聲驚呼,連隨哭叫道:“姊姊!”

她便要撲上去,趙松看得出來,搶先伸臂攔住,道:“姑娘切莫如此激動。”

杜仙仙雙手掩面,眼淚不住往面頰淌下來,眾人只看得心頭髮酸。

趙松嘆了口氣,道:“雖然姑娘認出了那隻玉鐲仍不能夠證實屍體的身份。”

杜仙仙嗚咽不語。

趙松接說道:“必須找到了兇手,問清楚才能夠完全確實。”

杜仙仙嗚咽着問道:“蕭大哥到底哪裏去了?”

幽冥先生那個地獄莊院並不適宜女孩子前往,何況她是在這種情形之下。

趙松心念一轉,道:“現在我也不知道他追去了什麼地方。”

杜仙仙道:“那麼我等他回來。”

趙松道:“他也許要很久才回來,我以為姑娘還是現在回家的好!”

杜仙仙方待說什麼,趙松的話已接上,道:“姑娘離家太久,令堂是必掛心,說不定就會叫人到蕭家找尋,若是給她們知道姑娘來了這裏,可就成問題了。”

“嗯。”杜仙仙頷首。

趙松沉聲道:“在事情尚未清楚之前,還是暫時不要給令堂知道這件事情較妥,姑娘明白我的話了嗎?”

杜仙仙頷首,道:“我明白。”

趙松道:“蕭公子一回來,我立即就告訴他這件事,請他趕去你們家。”

杜仙仙道:“麻煩趙大人了。”

趙松道:“用不着說這樣的話,找與令尊也是朋友,受過令尊恩惠,在情在理,都絕不會坐視不管。”

杜仙仙襝衽無語。

趙松接道:“現在有蕭公子從旁協助,事情一定很快就會有一個水落石出,姑娘暫時請不必過慮。”

杜仙仙道:“我知道了。”

她目光又落在屍體上眼淚再次流下。

凄酸的眼淚。

這到底是不是杜飛飛的屍體?

風漸緊。

烏雲奔馬似的涌至,不過片刻,本來明朗的天色已變得陰陰沉沉。

人有霎時之禍福,天有不測之風雲。

霹靂一聲,暴雨突然落不。

長街上眨眼間水煙迷濛,行人四散走避。

也就在這個時候,蕭七扛着幽冥先生回來了。

他沒有暫避,暴雨下穿過長街,肩上雖然托着一個人,身形仍然是那麼迅速。

兩旁屋厝下避雨的行人看見奇怪,方待看清楚是什麼人,蕭七已如飛奔過。

直奔衙門,直闖衙門。

兩個公差正在石階上逡巡,冷不防有人箭矢也似冒雨奔來,齊都嚇一跳,一個脫口渴道:“來人止步。”

語聲未落。

蕭七人已在石階之上,在兩人之間。

他一身衣衫,竟然尚未完全被雨水打濕,身形方一落,道:“借間一聲,你們總捕頭可曾回來了!”

那兩個公差這時候才看清楚來人原是蕭七,同時吁了一口氣,一個說道:“原來是蕭公子到來。”

另一個連隨應道:“已經回來了。”

“沒有再外出?”

“沒有。”

“現在哪裏可以找到他?”

兩個公差相顧一眼,一個沉吟道:“也許還在驗屍房那裏。”

蕭七“哦”一聲道:“方才莫非有人走來認屍?”

“是有一個。”

“什麼人!”

“很漂亮的女孩子。”

蕭七一皺眉,道:“叫什麼名字?”

“聽說姓杜,名字倒不清楚。”

“姓杜?”蕭七雙眉皺得更深,“現在人呢?”

“已經離開了。”答話的那個公差隨手一指道:“走那個方向。”

另一個公差補充道:“她才走了片刻呢。”

蕭七目光一轉,道:“我還是先去見見你們總捕頭。”

“請!”兩個公差不約而同一偏身,一擺手,但待替蕭七引路。

蕭七卻道:“不敢勞煩兩位,我認得路。”

話才說到一半,身形已趄,箭矢般射前,到最後那一個“路”字出囗,人已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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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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