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紀珠道:“季老可否聽趙姑娘說?”

季曉風道:“三少既然讓她說,當然可以。”

紀珠道:“趙姑娘。”

趙桂琴低應一聲道:“爹”

季曉風沉聲截口:“先不要急着叫我。”

趙桂琴低了低頭道:“可否讓小鳳、小虎暫時迴避。”

小鳳美目發紅,滿臉淚漬,大聲道:“不,我們不迴避。”

季曉風道:“他們姐弟倆跟着我,自小什麼打擊、什麼罪都受過了,已經沒有什麼不能承受的了。”

趙桂琴頭一低道:“既是這樣,媳婦”

季曉風厲聲道:“不要自稱媳婦,你跟誰稱媳婦?”

趙桂琴低着頭道:“是,那麼桂琴沒有什麼好說的,情願領死償命。”

季曉風厲笑一聲道:“我就知道你沒有什麼好說的。”

猛然一步跨前,揚掌就劈。

紀珠應變極快,伸手架住,道:“季老,且慢下殺手。”

季曉風震聲道:“三少,您”

紀珠道:“季老,我自知無權干涉季家的家務事,也無意偏擔任何一方,但是我不能讓是非曲直未明之前,再傷一條人命,使得鳳姑娘姐弟早年無父之餘,備嘗悲痛、如今喪母之後悔恨終生,影響她姐弟一輩子。”

季曉風道:“可是她自已不說”

紀珠道:“她是怕毀壞了一個做父親的在兒女心目中的形象。”

季曉風冷冷的說道:“她不必顧慮得那麼多,我季家的人不是沒擔當、不能承受什麼打擊的人,再說死的是他們倆的生身之父,忍悲含恨這麼多年,他們倆也有權知道自己父親被殺死的真相。”

紀珠道:“趙姑娘,季老說的也有理你就不必有什麼顧慮了。”

趙桂琴猛抬頭,她接觸到的是季曉風、小鳳、小虎三個人六道冰冷而堅毅的目光她點點頭道:“好吧,事情是這樣的,您的兒子,我的丈夫,小鳳跟小虎的爹他棄宗忘祖,賣身投靠,成為滿虜一名秘密鷹犬”

“胡說。”

“住口!”

季曉風跟小鳳、小虎姐弟的喝聲,幾乎同時出口。

趙桂琴像沒聽見,繼續說道:“我苦苦的勸他,他不肯聽,反而要殺我滅口,是我在自衛中失手”

季曉風鬚髮俱張,厲聲道:“人已經死在你的手裏了,你還敢誣衊他”

他搶身又要上前。

紀珠伸手攔住:“季老,兒子是你的,媳婦也曾經是你季家的人,你不能容忍別人誣衊你的兒子,為什麼就能讓人含冤負屈的死在你一家三口面前?”

季曉鳳道:“三少你要知道,人死已無對證。”

紀珠道:“我另有個活生生的人證。”

“誰?”

紀珠一指椅上昏迷中的宮子玉,道:“他。”

季曉風一怔:“怎麼說,他”

紀珠道:“季老以為我帶他來幹什麼的?”

季曉風道:“難道他知道”

紀珠截口道:“他比誰都清楚,當年使令郎變節易志的就是他,交給令郎一顆珊瑚珠作為進八阿哥府信物的就是他。”

季曉鳳顫聲道:“三少”

紀珠道:“五哥,把他架過來。”

秦玉松跟那個小夥子立即上前,把昏迷中的官子玉架了過來。

紀珠伸手拍開了宮子玉的穴道,官子玉睜開眼來,不由怔了一怔,急急叫道:“總座,這是幹什麼?”

紀珠道:“這是外城的一戶民宅,眼前站的老人家姓季,是當年你吸收的那個姓季的天倫,小姑娘跟小兄弟是他的一雙兒女,而這位趙姑娘,則是他的髮妻。”

宮子玉一怔:“怎麼說,趙姑娘你是”

紀珠道:“宮子玉,說吧!當年那個姓季的,是不是經你羅致入八阿哥門下,那顆珊瑚珠是不是你交給他的信物?”

宮子玉畢竟狡猾,他未置是否,叫道:“總座,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紀珠道:“你不要管是怎麼一回事,我只要你回答是與否。”

宮子玉的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掠過,他突然搖搖頭,道:“不是,我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趙桂琴臉色一變。

季曉風兩眼暴睜。

紀珠伸手搭上了宮子玉肩頭,道:“官子玉,你對我是怎麼說的?”

宮子玉道:“總座,我沒跟您說什麼。”

紀珠五指本來是要用力的,但是他腦際靈光一閃,忽然收手長笑:“只一番試驗就試出你的真假來了,宮於玉謊言冒功,不可輕饒,把他報交王爺發落。”

秦玉松何許人,立即幫忙演戲的恭應一聲。

宮子玉一怔,忙叫:“慢着、慢着總座,這究竟是”

紀珠道:“我信不過你,請准了王爺,特地做這麼一番試驗,不想你經不起這麼一試,馬上就露出馬腳來了。”

宮子玉忙道:“不、不,總座,我沒有謊言冒功,那些汗馬功勞確是我建的。”

“那麼你剛才為什麼不承認,”

“那是因為我弄錯了,我還當是,還當是”

“宮子玉,你用不着再反覆了,你現在再承認已經太遲了,王爺在廳里等着你呢把他押下去。”

秦玉松跟那小夥子當真的連架帶拖,宮子玉也當真的沒命掙扎,一邊掙扎一邊叫,把當年的經過全部供了出來,最後還道:“總座,我說的都是實話,不信您可以到貝勒府去當面問問八阿哥。”

他叫完了,秦玉松跟小夥子也不動了。

紀珠笑了笑,轉望季曉風:“季老你聽見了,也看見了,我沒有動手,全是他自己的招供,你認為可信不?”

季曉風臉色灰白,顫聲說道:“三少,事到如今,是我親眼看見,親耳聽見的還有什麼不相信的”

宮子玉明白了,是真明白了,他嚇破了膽,驚白了臉,猛一掙沒能掙脫,他大叫:“不,我剛說的是我編的”

紀珠道:“宮子玉,現在再否認,已經遲了!”

真是太遲了,小鳳跟小虎的兩雙手,已經硬生生的插進了他的胸膛里。

他剛一聲悶哼,小鳳、小虎的四手往回一帶,他開了膛,血狂噴,肚腸外流,一顆熱騰騰、還在跳動的心,小鳳、小虎的手已各拉一半,兩人一扯,硬給扯成了兩半。

秦玉松、小夥子手一松,屍體向著季曉風倒了下去。

小鳳、小虎一轉身,向著季曉風跪了下去,姐弟倆號陶大哭。

季曉風鬚髮賁張,全身暴顫地怔住了。

就在這時候,趙桂琴揚掌劈向自己天靈。

紀珠眼明手快,伸手托住,喝道:“趙姑娘”

趙桂琴悲聲道:“三少,我跟您說過,萬求您成全。”

季曉風定過了神,一眼看見,急道:“你這是”

紀珠道:“季老,趙姑娘等了多少年,等的就是這一天,她要死在你的面前,追隨令郎於地下。”

季曉風鬚髮又一張:“不,他不配。”

趙桂琴身軀猛顫:“老人家”

季曉風道:“我是你公公,你永遠是我季家賢德的好媳婦。”

趙桂琴淚水奪眶:“我、我”

季曉風叫道:“小鳳、小虎。”

小鳳、小虎轉過來面向趙桂琴而跪,哭叫道:“娘……”

季曉風流淚道:“兒女已經沒娘這麼多年,你忍心讓你們永遠沒娘?”

“爹!”

一聲悲叫,趙桂琴跪了下去。

如意捂着瞼哭了。

秦玉松跟小夥子眼圈也紅紅的。

連紀珠心裏都覺一陣難過。

季曉風鬚髮抖動,伸出顫抖的雙手去扶趙桂琴:“起來,起來!”

趙桂琴起來了,順手扶起了一雙兒女,小鳳跟小虎望望淚漬滿面的趙桂琴,‘哇!’地一聲,雙雙哭倒在趙桂琴懷裏。

“孩子!”

趙桂琴剛才只是流淚,如今再也忍不住了,為之失聲痛哭。

也不知道是怕看這種場面還是怎麼,秦玉松施了個眼色跟小夥子抬着宮子玉的屍體走了出去。

讓她們娘兒三個盡情哭了一陣子之後,紀珠輕咳一聲道:“季老,你該知道後果的嚴重,我勸你們一家還是在他們沒發覺之前離京吧。”

季曉風還沒有說話。

起桂琴已經止住了哭聲,道:“爹,李三少說得對,咱們得快走,而且連山東老家都不能回去。”

季曉風道:“回不回山東老家倒不要緊,回不了山東老家,大不了上別處去,天下之大,還愁沒個容身之地?只是咱們一家就這麼走了,三少”

紀珠微一笑道:“季老,我可不怕什麼。”

季曉風道:“我不是說三少怕什麼,我是說三少對我季家的恩”

紀珠道:“原來季老說的是這個,季老,這算不得什麼恩,如果李老非認為是恩不可,咱們又不是永遠不見面了,是不?”

趙桂琴擦擦淚,擁着一雙兒女,道:“爹,來日方長,咱們又不是不知道遼東李家,往後再報答三少的大恩也不遲。”

季曉風道:“大丈夫思想分明,知恩定當報答,不過,現在離別在即,先用三少受我一家四口一拜。”

話落,他肅容拜了下去。

趙桂琴跟一雙兒女,跟着拜下。

紀珠急攔季曉風,卻沒辦法再攔趙桂琴跟小鳳小虎。

不過,他還是只攔了季曉風,畢竟,季曉風是位年長的前輩英雄。

季曉風拜不下去,為之大急.但是紀珠堅不敢受,眼見兒媳跟孫女兒、孫子一拜落地.也就只好作罷。

等趙桂琴拉着一隻兒女站起身,紀珠才道:“季老,不知道你們一家四口能不出多帶上一個人?”

季曉風道:“三少是說?”

紀珠一指如意道:“如意是個好姑娘,身世可憐,她不能留在京里。”

季曉風道:“我們不多如意姑娘一個.只要她願意.當然可以。”

如意一急,要說話。

紀珠道:“如意,我還有我的事,你不能跟着我.你跟着我,我沒法安置你,跟季老去,又有趙姑娘在,該是你今後最好的歸宿。”

如意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趙桂琴拉了如意的手:“如意,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三少的確有三少的難處,跟着我們去吧,我們將來也要報恩的,總會再見着三少的。”

如意流淚低頭道:“婢子願意永遠侍候老爺子跟姑娘。”

季曉風道:“不,姑娘,季家沒誰要人侍候,我有個兒媳沒個女兒,你要是願意,就拜在我膝下吧!”

紀珠脫口道:“季老令人敬佩,太好了!”

如意也聰明,感動得淚如泉湧,但是她道:“婢子不敢,婢子沒那個福份。”

季曉風道:“孩子,咱們沒工夫多耽擱,你是個好人家的女兒,這就夠了,我話既出口,不能收回,你拜不拜,我並不在乎那一套俗禮”

如意沒等活完,哭着道:“既然您這麼說,如意要拜,如意一定要拜。”

當即跪下,恭恭敬敬碰了三個頭。

季曉風含淚帶笑扶起,又讓小鳳小虎姐弟倆拜見了姑姑,剛才的一片悲傷,為之沖淡了不少。

紀珠道:“季老,可以收拾收拾了!”

季曉風道:“沒什麼好收拾的,幾件衣裳,拿了就走,桂琴,帶小鳳、小虎進去拿去,如意也去幫忙。”

趙桂琴如意帶着小鳳、小虎進了耳房。

紀珠這裏把秦玉松叫了進來,請秦玉松帶着小夥子,或者另知會弟兄,護送季家一家五口出城。

剛交待完秦玉松,趙桂琴等各提着一個包袱出來了。

說走就走,二話沒說,紀珠就往外送。

送出了大門,望着秦玉松跟小夥子帶着季家一家五口不見了,紀珠似乎如釋重負般的,長長吁了一口氣。

一口氣還沒吁完,他突然聽見一絲輕微異響起自身後,顯然,身後大門裏來了人。

他這裏雙目精芒剛閃,只聽身後響起個熟悉話聲:“兄弟,別出手,是我。”

紀珠一聽就聽出是誰來了,忙轉過身去。

威儀逼人的鐵英,已帶着微笑出現眼前。

紀珠叫道:“鐵大哥。”

鐵英道:“完事了?”

紀珠道:“剛完,剛把人送走。”

“究竟怎麼回事,你沒說,人沒走前,我也不好來問。”

紀珠道:“我幫季老的忙.這事鐵大哥是知道的。”

“這我知道,可是你又把以前在‘侍衛營’當過差的姓宮的弄來幹什麼?”

紀珠遂把找尋趙桂琴的經過,以及宮子玉如何牽扯進去的原因,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聽完了紀珠的敘述之後,鐵英不禁為之動容點頭道:“這個忙你幫得好,功德無量啊,兄弟。”

紀珠笑笑道:“裏頭除了宮子玉的屍前外,已經沒人了,想來秦五哥也把宮子玉的屍首掩蔽好了,把門帶上,咱們走吧!”

鐵英搖頭道:“還不能走,裏頭還有人等着你呢。”

紀珠一怔道:“誰?”

鐵英道:“你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聽鐵霸王這麼一說,紀珠心知必定是芙蓉,跟鐵英往裏走,轉過影壁牆一看,院子裏站位美姑娘,可不正是英蓉。

紀珠走近道:“你怎麼來了”

鐵英笑道:“一日不見如三秋,這相思之苦不好受啊!”

姑娘嬌靨一紅,道:“鐵大哥不放心,要來看看我就跟着來了事辦完了?”

“辦完了。”

紀珠應了一聲,才待說下去。

姑娘道:“不用再說了,你剛告訴鐵大哥的時候,我都聽見了。”

鐵英笑道:“好尖的耳朵,往後說話可得留點兒神。”

姑娘笑了笑沒說話。

紀珠道:“在這件事裏,年爺幫了我一個忙,見着他幫我謝一聲。”

芙蓉道:“你說的事我知道,不過最近一兩天可能見不着年爺。”

“怎麼,他出遠門去了?”

“不是出遠門,是跟四爺進宮去了。”

“宮裏出事了?”

“二阿哥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得了怪病、有時候昏迷不醒,有時候卻又跟發了瘋似的大吵大鬧。”

紀珠一聽這話,心頭猛跳,也為之一動:“有這怪事,什麼時候發生的?”

姑娘道:“就是今天。”

紀珠轉臉望鐵英道:“鐵大哥,有人能作法咒人,這怪事你信不信,見過沒有?”

鐵英道:“我沒親眼見過,可是我相信,怎麼?”

紀珠道:“沒親眼見過,你相信?”

鐵英道:“玉松見過,他說作法的人刻個桃木人兒,想咒誰就用硃砂寫上誰的生辰八字,然後畫符作法,隔一會兒刺破中指在桃木人兒身上除上一滴血,這樣被咒的人輕則瘋狂,重則會喪命”

紀珠轉望芙蓉:“保不定我所知道的,就是二阿哥的病因,想法子告訴年爺,就算我謝他幫我的忙吧!”

芙蓉忙道:“你知道是怎麼回事?”

鐵英也道:“兄弟”

紀珠道:“直郡王府請來個喇嘛,今天下午在府里作法,為的就是對付東宮。”

鐵英道:“有這種事?”

芙蓉道:“你怎麼知道?”

鐵英道:“那恐怕真是二阿哥的病因所在了。”

美蓉道:“是不是紅衣大喇嘛?”

紀珠道:“據說是。”

“你見過這個紅衣大喇嘛么?”

紀珠道:“直郡王府今天禁衛森嚴,可以進入後院去的沒有幾個人,本來我是一定可以見着的,但是我不信那一套,也因為要趁這機會趕着救趙姑娘跟如意,所以我就出城來了,因而沒見着。”

“這麼說,你也不知道那個紅衣大喇嘛是哪兒來的,叫什麼了?”

“沒聽他們說。”

鐵英道:“妹子,那個番僧叫什麼無關緊要,要緊的是有這回事就行了。”

芙蓉一點頭道:“鐵大哥說的是,我這就趕回府去,讓他們想法子知會年爺,紀珠,待會兒你在哪兒?”

紀珠道:“怎麼?”

芙蓉道:“這是要緊大事,萬一年爺趕回來找你問詳情呢?”

紀珠當初所以到京里來,完全是為李家還昔日所欠老郡主的那份情,如今既離開了東宮之門,也就不願意再捲入是非圈,更不願意跟“雍王府”走得太近,當即道:“也沒有什麼詳情好問,我知道的已經都告訴你了。”

姑娘冰雪聰明,還能不明白紀珠的心意,忙道:“別這樣,既然要做好人,就做到底。”

紀珠道:“我無意做什麼好人,我只是還年羹堯的那份情。”

“你讓我把這件事告訴年爺,用意何在?”

紀珠道:“讓四阿哥進宮密告揭發,不但可以打擊大阿哥跟八阿哥那一幫,而且還可以邀得皇上的譽顧。”

“這就是了。”芙蓉道:“這不是別的事,說不出個詳情來,誰敢進宮告狀?”

紀珠道:“我不能不承認你說的理由,可是我真的只知道這麼多,如果還需要詳情,就請‘雍王府’自己想辦法吧!”

芙蓉轉望鐵英:“鐵大哥,你就不能幫我說說話?”

鐵英聳聳肩,微微的苦笑了一下,道:“姑奶奶,我插不上嘴,他的脾氣你是知道的,我也不敢插嘴。”

芙蓉黛眉為之一皺。

紀珠道:“芙蓉,你該知道,我根本不願意牽扯這種事,要不是為季老祖孫,我根本不會進這一趟八阿哥的貝勒府,而且我也可以不把這件事告訴年羹堯,你說是不是?”

芙蓉沉默了一下道:“那你總該讓我知道你在哪兒吧?”

紀珠道:“除了住的地方”

鐵英截口道:“妹子又不在家,你一個人回去幹什麼,跟我走吧,好久沒上海若那兒去了,咱們去坐坐去。”

芙蓉道:“萬姑娘住哪兒?”

鐵英道:“管她住哪兒幹什麼,你要是要找,找個弟兄給你帶路就行了。”

紀珠道:“鐵大哥,我還是別去萬姑娘那兒了!”

鐵英道:“怎麼?”

紀珠道:“一旦直郡王府事發,他們一定對付我,這節骨眼兒上,上萬姑娘那兒去,豈不是給人家惹麻煩。”

鐵英濃眉一聳道:“惹什麼麻煩,海若還怕這個,笑話,你既然這麼說,我就非讓你跟我走不可。”

不等紀珠再說話,轉臉向芙蓉道:“妹子.你快走你的吧,要找他,找人帶你上萬海若那兒就是了。”

芙蓉當即向紀珠道:“那我走了。”

這句話,另一半用意是想聽聽紀珠怎麼說,究竟去不去萬海若那兒。

紀珠卻沒再說什麼,微一點頭道:“好吧。”

芙蓉沒再說二話,擰身走了。

芙蓉一走,鐵英道:“兄弟,咱們也走。”

紀珠還有點猶豫。

鐵英道:“兄弟,你這是見外,難道你看不出,用不了多久,海若就要變成你的大嫂了,何況我已經跟妹子說好了,你不去,讓她上哪兒找你去?”

_紀珠望着鐵英微一笑,道:“既然萬姑娘快要變成我的大嫂了,那這一起我是非去不可了,走。”

他邁步就要走。

鐵英伸手拉住,臉有點紅紅道:“兄弟,見着海若,你可別提喲!”

紀珠道:“怎麼了?”

鐵英道:“這是我跟海若心裏的事,兩個人心照不宣,一說穿了怕她瞼上掛不住,她也會怪我快嘴。”

紀珠淡然一笑道:“誰說鐵霸王一顆虎膽,什麼都不怕?”

鐵英笑了,但一張臉卻更紅了。

…………………………

紀珠跟鐵英剛到姑娘萬海若住處的門口,秦玉松跟小夥子就趕到了,趕來稟報,季家一家五口,平安出城離京。

紀珠謝了一句。

秦玉松道:“謝什麼,這還不是應該的。”

這裏說著話,鐵霸王那裏上前叫了門。

開門的是萬海若的侍婢綠雲,她一開門就瞪大了眼:“哎喲,鐵爺、還有李三少,兩位可是好久沒來了,我得趕緊稟報姑娘去。”

她扭頭往裏跑了。

鐵英笑着道:“這丫頭”

小夥子走了,秦玉松留下,三個人剛到院子裏,只見姑娘萬海若已帶着綠雲,還有另一名侍婢紫蘭走了過來。

紫蘭迎前見禮。

萬海若卻含笑道:“今兒個是什麼風啊?”

鐵英道:“你說是什麼風,就算是什麼風吧。”

萬海若目光移注,道:“好久沒見三少了。”

紀珠每一接觸到萬海若的目光,心裏總覺得有一種異樣感受,但是此刻他忙定心神道:

“是啊!也好久沒見萬姑娘了。”

姑娘萬海若把兩個人讓進廳里,綠雲、紫蘭忙着獻茶,她卻含笑望紀珠道:“這一陣子,三少在京里可是大大的出名了。”

紀珠避開了她的目光,微微笑着道:“這種名,不出也罷。”

萬海若道:“究竟怎麼回事,方便不方便說?”

紀珠道:“鐵大哥知道得很清楚,還是讓他說吧。”

顯然,紀珠為製造鐵英跟萬海若說話的機會。

鐵英可沒在意,他這種剛直磊落漢子,從來不藏小心眼兒,當即就把經過說了一遍,甚至包括紀珠跟芙蓉的事。

起先,萬海若還在平靜的聽着,及至聽到後來,臉色突為之一變,但她馬上堆起了甜美的笑意:“恭喜蘭少、賀喜三少,三少是不是該做東請我們喝兩杯?”

鐵英撫掌笑道:“該、該,擇日不如撞日,就是今兒個喝。”

紀珠莫明其妙的有點不安,道:“喝兩杯不成問題,但是這兩天我不願意到處跑。”

鐵英道:“誰說要出去喝了”

萬海若道:“就是嘛,就借我這兒設宴擺席,我讓綠雲、紫蘭去做,三少要是過意不去,你花錢好了。”

紀珠還沒說話。

鐵英興緻很高,拍手大叫:“就這麼辦,就這麼辦,姑娘們,快去忙去。”

綠雲、紫蘭應聲而去。

鐵英又大叫:“今兒我要喝個不醉無歸。”

萬海若笑了笑,轉望紀珠:“這麼一來,恐怕三少在京里也待不久了?”

紀珠道:“我原是想早點回去,可是事情-件連一件,總難如願。”

“現在沒什麼事情了啊!”

紀珠道:“但願如此。”

鐵英心裏藏不住事,馬上把直郡王府的事告訴了萬海若。

萬海若一聽,嬌靨上飛閃掠過異采:“這一來恐怕要熱鬧了。”

鐵英道:“怎麼?”

萬海若道:“一旦東宮知道毛病出在直郡王府里,那直郡王府跟八阿哥的貝勒府也就不得安寧了。”

鐵英道:“大內自然不會輕饒。”

“不只是大內,還有東宮。”

“東宮沒有人,動不了那一幫。”

“誰說的,皇上從江南請來了高手,保護東宮。”

鐵英-怔,道:“皇上從江南請來了高手,江南的什麼高手?”

萬海若道:“據說還是上次南巡時候聘的,直到最近才進京來。魚殼,聽說過么?”

鐵英脫口叫道:“原來是他呀!”

轉臉望紀珠:“兄弟,你知道不知道這個人?”

紀珠微點頭,道:“家住‘獨山湖’一身好水性,不但水中能視物,而且能伏水中七天七夜,據說,他跟甘鳳池,白泰官一干人來往甚密。”

鐵英一點頭道:“對,就是他,沒想到兄弟這麼熟知他。”

萬海若笑笑道:“遼東李家何許人,熟知天下武林,不足為怪。”

鐵英呆了一呆,赧然笑道:“說得是,我都知道的,李家人還能不知道,不過,海若,魚殼他們在江南打的是匡複旗號,如今居然能讓他們這位皇上請到京里來護衛東宮,你哪兒得來的消息,可靠么?”

萬海若微一笑道:“‘宗人府’得來的消息,你說可靠么?”

鐵英道:“‘宗人府’得來的消息,那就一定可靠了。”

紀珠心想:萬誨若究竟是怎麼樣的-個姑娘,居然能從“宗人府”方面得來這種內廷機密。心裏這麼想,不由深深看了她一眼。

鐵英不是個粗人,他看見了,心裏也明白,當即說道:“兄弟,海若交遊廣闊,來往都是些權貴。”

紀珠“呃”了一聲,沒說什麼。

但是,他對萬海若的身份更加動疑。

一個民間女子,怎麼會交遊廣闊,尤其來往皆權貴?

萬海若看了紀珠一眼,笑道:“看來,我是個幹什麼的.你還沒有告訴李三少。”

紀珠心裏一跳。

鐵英笑道:“沒有,怎麼?”

“你還是告訴李三少吧,免得李三少心裏犯嘀咕。”

紀珠不但心裏又一跳,而且臉上也為之一熱。

只聽鐵英道:“是么,兄弟。”

紀珠忙道:“萬姑娘好厲害的眼力,我還真是在想”

鐵英哈哈笑道:“我還以為我不說你也看得出來呢,敢情你好吧,我告訴你,海若是風塵中的俠女。”

紀珠的心頭猛一震,聽了鐵霸王這一句話,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即暗暗道:“那就難怪了”

口中卻道:“原來姑娘是”

他話鋒至此一頓。

萬海若接了下去:“三少,沒什麼不好說的,青樓妓。”

鐵英道:“兄弟,她跟八大胡同里的那些個,可是大大不同啊!”

紀珠當然也懂得鐵英這一句的意思道:“姑娘奇女子,紀珠敬佩。”

萬海若淡淡一笑道:“我萬萬當不起三少這‘敬佩’二字,只三少不以風塵見薄,我也就很知足了。”

紀珠道:“不敢,姑娘經鐵霸王許為紅粉知已,自是奇女子。”

鐵英搖搖頭道:“兄弟,錯了,應該說是鐵英蒙海若許為鬚眉知己,才算是奇男子。”

萬海若道:“當著李三少這麼瞎捧,你也不怕惹人笑話。”

鐵英正色道:“海若,你這話就見外了,遼東李家沒有世俗中人。”

萬海若道:“恐怕我比你都清楚。”

鐵英道:“那最好,咱們把話扯遠了,你還沒答我剛才問話呢?”

“什麼?”

“我說魚殼他們在江南”

萬海若“呢’地一聲接口道:“是這樣的,皇上南巡,魚殼由水底登上龍船行刺,但卻攝於皇上威儀未敢下手,乃至於被侍衛圍住,皇上愛魚殼異能,竟撤了侍衛要放魚殼,魚殼感皇上恩德,當即就拜服在地。”

鐵英濃眉微軒:“到底還是賣身投靠了。”

萬海若微微笑了笑,沒說話。

鐵英道:“如果魚殼竟是這麼賣身投靠的,恐怕甘鳳池,白泰官他們也要節操不保。”

萬海若看了紀珠一眼道:“三少怎麼不說活?”

紀珠淡然一笑道:“李家人捲入這場爭奪中,還有什麼資格論人是非!”

萬海若道:“誰都知道,三少此次來京,是為李家還當年的人情債,並不真參與爭奪。”

紀珠道:“謝謝姑娘,但願別人也會像姑娘這麼想。”

鐵英濃眉軒動,目閃奇光,大聲說:“管他人怎麼想呢,只要俯仰無愧,毀譽褒貶,可以一任世情。”

萬海若點頭道:“說得好。”

只見綠雲飛一般的進來,道:“姑娘,鐵爺手下弟兄帶位芙蓉姑娘來見三少。”

紀珠眉鋒為之一皺。

鐵英忙站了起來道:“海若,現在我的妹子,將來我的弟媳來了。”

萬海若嬌靨上異容一閃,道:“快請。”

綠雲應聲而去。

萬海若站了起來:“咱們出去迎迎。”

紀珠想攔,卻又不便開口,心念轉動之間,萬海若和鐵英已雙雙往外行去,他只好也跟了出去。

剛到廳外,只見秦玉松,小夥子還有綠雲已陪着芙蓉走來了。

鐵英忙叫道:“妹子,來、來、快來,你們兩位姑娘快認識一下。”

說話間,芙蓉已到近前。

鐵英道:“海若,這就是我未來的弟媳婦,你瞧怎麼樣?”

萬海若沒多說,又含笑叫了聲:“芙蓉姑娘。”

芙蓉不等鐵英再說,也嬌靨未配,叫聲:“萬姑娘。”

鐵英笑道:“好嘛,不讓我開口了。”

萬海若舉手用客:“姑娘請廳里坐。”

芙蓉目光一掠紀珠,帶點兒不安,道:“謝謝,不坐了,我馬上得走。

鐵英道:“怎麼,是不是年羹堯”

紀珠邁步上前。

芙蓉望紀珠,也望鐵英:“年爺非要讓我請他相見。”

鐵英道:“兄弟,不行你就去一趟吧,別讓芙蓉為難!”

當著萬海若,紀珠也不願多說什麼,道:“在哪兒?”

芙蓉道:“他在家等着呢。”

紀珠當然知道這個“家”何指,沒再多問,當即偕同芙蓉告辭。

萬海若沒說什麼。

鐵英卻直囑咐,完事後跟芙蓉再來。

一出萬家的門,姑娘芙蓉低了頭:“你要怪我就怪我,可是我實在是不得已。”

望着姑娘的模樣,紀珠頓生不忍,道:“我也已經想到了,只你告訴他這消息,他一定非找我不可.走吧。”

姑娘抬起了頭,充滿了情意的望紀珠。

口口

老遠的就瞧見了,家門口站了兩個,不用說,一定是年羹堯帶的護衛。

走近,兩個便衣護衛恭道施禮道:“李三少,芙蓉姑娘請……”

顯見得,年羹堯對他們兩位,不可謂不夠看重。

紀珠答禮,芙蓉點頭、兩人進了大門

轉過影壁牆,紀珠為了一怔,年羹堯沒進堂屋坐着等,根本就在院子裏站着,一見兩人立即含笑迎前:“兄弟”

芙蓉淺淺施了~禮;“年爺。”

年羹堯忙答禮,笑着說道:“姑娘,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跟李三少是兄弟相稱,咱們之間的禮免了。”

芙蓉不安地笑笑道:“一時改不過來。”

‘真是。’年羹堯道:“下次再往樣,我可真要怪你了。”

紀珠把話接了過來:“年爺,怎麼不到屋裏坐?”

年羹堯笑道:“主人不在我怎麼敢。”

紀珠舉手道:“年爺言重了,請屋裏坐。”

三個人進了堂屋分賓主落座。

芙蓉獻過茶,挨着紀珠坐下。

年羹堯神情一肅:“兄弟,四爺特地讓我來謝,所以我非請你相見不可。”

紀珠道:“不敢當,我也不過為報年爺。”

年羹堯道:“不管怎麼說,這消息對四爺大有助益,四爺永不會忘記。”

紀珠道:“年爺這麼說,我就更不敢當了。”

“兄弟,我順便問問,直郡王請的那個喇嘛”

紀珠說了,說的跟告訴芙蓉的一樣,不多,也不少。

年羹堯道:“兄弟就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叫什麼?”

“不知道,當時我根本沒在意。”

年羹堯道:“就怕大內要證據”

紀珠沒說話。

年羹堯又道:“兄弟,你是知道的,眾家阿哥之間,為爭儲位而鈎心鬥角,皇上清楚得很,空口說白話,皇上是不會相信的。”

紀珠淡然道:“那是當然。”

年羹堯欲言又止,旋即又道:“不管怎麼說,兄弟你這份盛情,四爺跟我都感激。”

紀珠微微搖頭,道:“年爺千萬別把這當作是什麼盛情,我說過,我只是為還年爺的那一份情。”.

年羹堯看了他一眼,笑笑道:“兄弟放心,你已經不欠‘雍王府’什麼了。”

紀珠道:“無債一身輕,從來京到現在,我可以說誰的債都不欠了。”

他是提醒年羹堯,我不但不欠“雍王府”的情,甚至連你的情也不欠了。

不知道年羹堯聽懂了沒有?

以年羹堯的才智,他應該懂,他哈哈笑,站了起來:“我該回去復命了,時候不早,我也不敢再打擾了。”

紀珠跟姑娘芙蓉雙雙跟着站起。

紀珠道:“我們送年爺!”

年羹堯沒客氣,站在門口還沒往回走,芙蓉道:“你上萬姑娘那兒去吧!”

紀珠道:“誰說我還要去了?”

芙蓉道:“鐵大哥跟萬姑娘,不是一再叮囑,要你等年爺走了以後再趕去么?”

紀珠道:“你想去?”

芙蓉道:“我去算什麼嘛,跟人家又不熟,人家會把我帶上,只是衝著你,不好意思不讓讓的。”

紀珠道:別這麼說,萬姑娘是鐵霸王的紅粉知己,能得鐵霸王視為紅粉知己,定當不俗,事實上他們兩位也都是性情中人,你要是原意去,他們定由衷的歡迎。”

“你是讓我去?”

“不勉強,因為我自己並不想再去。”

“為什麼,”

“我懶得跑了,再說人家兩個聚聚,我跑去打什麼攪?”

回到了堂屋,芙蓉道:“餓不餓,我給你做點東西吃。”

“不餓”紀珠道:“別把是又耗在廚房裏,坐着說說話不是挺好么?”

芙蓉一笑,笑得情深而甜:“我給你換杯熱茶。”

姑娘她給紀珠換了杯熱茶,兩個人落了座,他看了看紀珠,道:“對你,你看‘雍王府’會就此算了么?”

紀珠道:“這話你不該問我,你是‘雍王府’的人,在‘雍王府’待這麼久,四阿哥,加上他的文武兩大助臂,隆科多跟年羹殼,你了解得應該比我多。”

芙蓉道:“要以我說,我說不會,‘雍王府’求才若渴,像你這樣的,他們說什麼也不會放棄。”

紀珠道:“我也知道他們不會放棄,但是恐怕他們只好放。”

芙蓉道:“怕只怕到時候你拉不下臉。”

紀珠道:“他們總不能跑到遼東去拉我。”

美蓉呆了一呆道:“怎麼,要回去了。”

紀珠道:“我在京里已經沒有事了,該回去了。”

芙蓉嬌靨上突然浮現一抹紅暈,低了低頭道:“那咱們什麼時候回去?”

紀珠入目姑娘的嬌羞模樣,心裏又泛起了一股暖洋洋的感覺,道:“事不宜遲,我想明天跟鐵大哥辭過行后就走。”

芙蓉道;一我得稟明夫人一聲D’

紀珠道:“那是應該的。”

芙蓉道:“既是要回家了,有些話也用不着再提醒你了。”

紀珠道:“什麼?”

“關於那位萬姑娘的。”

“關於萬姑娘的?”

芙蓉道:“鐵大哥告訴過你沒有,那位萬姑娘是幹什麼的?’“鐵大哥跟萬姑娘都告訴我了,怎麼?”

“她是風塵中的一個奇女子,交往的都是親貴跟各大府熟的不得了,以我看,這位姑娘不簡單。”

紀珠心頭一跳,道:“你是說”

芙蓉道:“這位萬姑娘.不單純是個風塵女子,但是我又不敢說她那隱蔽的身份是什麼,這個,鐵大哥有沒有告訴過你?”

紀珠道:“沒有,鐵大哥不會瞞我,以我看,恐怕鐵大哥都不知道,甚至於至今茫然,什麼都沒感覺出。”

芙蓉道:“鐵大哥豈是個糊塗人?”

紀珠微一笑:“無論男女,在這個時候,一定糊塗。”

芙蓉又嬌羞的笑了。

紀珠道:“不管怎麼說,鐵大哥鐵鑄豪華,萬姑娘巾幗奇英,總是相得益彰,足以流傳一段佳話。”

芙蓉道:“她鋒芒太露了,現在是眾家阿哥在爭奪儲位,鬧得大內跟朝廷之上無暇他顧,而且也都為自己的頂戴前程忙碌,根本不會去留意別的,但是一旦大事底定,風平浪靜,很快就會有人想起她來,我很替她捏把冷汗。”

紀珠道:“我看萬姑娘極具才智,她不會想不到這一點,恐怕她乘的也是這一段時日,等到將來有人想起她來的時候,她已經沓如黃鶴,無跡可尋了。”

芙蓉道:“但願如此。”

紀珠道:“還有件事,不知道‘雍王府’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什麼事?”

“聽說,獨山湖的魚殼,已由皇上聘來京里,護衛東宮。”

“‘雍王府’知道,我已經聽年爺說了。”

“這對‘雍王府’,甚至於眾家阿密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可是是皇上請來的,誰有辦法?”

“魚殼跟甘鳳池,白泰官他們交厚,只魚殼到了京里,恐怕他們兩個也不遠了,二阿哥受害於大阿哥他們。‘雍王府’要找證據,這一下,京里不久就要熱鬧了。”

芙蓉道:“別急着回去,看過熱鬧以後再走。”

紀珠搖頭道:“不用了,反正誰得勢都跟我沒關係。”

話落,他兩眼寒芒疾閃。

芙蓉也聽見有人進了院子。

她剛要熄燈,紀珠急忙攔住,就要問。

只聽院子裏響起個急促話聲:“三少、姑娘,是我,秦玉松。”

原來是秦玉松。

芙蓉道:“八成兒是因為咱們沒去,鐵大開讓五哥來找了。”

話剛說完,她跟紀珠還沒往起站。

一陣風般.堂屋裏進來了秦玉松,他臉發白,神色不對,進來便道:“三少、姑娘,出事了。爺讓人砍了。”

紀珠心頭猛震,芙蓉霍然色變,兩個人猛可里站起。

芙蓉叫道:“怎麼會”

紀珠急道:“在什麼地方?”

秦玉松道:“就在萬姑娘那兒。”

芙蓉忙道:“鐵大哥現在”

“還在萬姑娘那兒。”

紀珠道:“是誰這麼大膽?”

“不知道,現在還沒查出來。”

紀珠道:“走。”

笑蓉道:“我也去。”

三人如飛穿了出去。

…………………………

三個人一陣急趕很快到了萬海若的住處,整條衚衕里,鐵霸王手下弟兄的明樁暗卡都佈滿了,而且個個都帶着傢伙,如臨大敵。

一進大廳,大廳里一片零亂,廳外是樁卡,廳里連鐵英在內共十個人。

敢情平常不見,鐵霸王手下內外五堂的堂主都到齊了。

秦玉松是內五堂,掌刑第五堂的堂主,所以鐵霸王叫他為老五,北京城地面的人尊稱他一聲五爺。

秦玉松來不及給雙方介紹,帶着紀珠、芙蓉直奔坐在椅上的鐵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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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劍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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