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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飛道:“天帝老前輩與我都同樣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都希望杜殺老前輩的死亡並非人為,都希望這世間真的有神鬼。”

公孫白道:“恕小弟愚蠢,不明白這其中意。”

龍飛道:“並不難明白。”

天帝接口道:“杜殺是一個惡人,可以說死有餘辜,殺她的人,毫無疑問,對她恨之刺骨,本身亦毫無疑問是一個好人。”

公孫白道:“只怕未必。”

天帝道:“若是壞人,聽到碧落賦中人五字,已膽落魂飛。”

公孫白道:“那麼毒閻羅又如何?”

天帝道:“毒閻羅只是自恃手下眾多,若只是翁媳二人,便是吃了老虎心,獅子腿,豹子肝,膽包着身,也不敢闖進來。”

天帝道:“對於杜殺你知道多少?”

公孫白道:“她老人家武功高強,合我與龍飛之力,也不是她的對手。”

天帝道:“在她腳未斷之前,我也不是她的對手!”

公孫白又是一怔,龍飛也一樣顯得有些意外。

天帝的武功如何,他們雖然不怎樣清楚,但方才從天帝凌空接下電劍的七尺長劍,反擲而擊殺毒閻羅的威力,以及從天帝飛鳥般飛越湖面的輕功造詣看來,他們都不能不承認天帝的武功絕非自己所能及,而應該在杜殺之上。

莫非真的一如天帝所說的,杜殺的武功,若不是斷腳影響,比他們想像的還要高?

龍飛公孫白的表情,天帝都看在眼內,一笑,道:“你們懷疑我的說話?”

公孫白點頭,道:“老前輩乃是碧落賦中人之首。”

天帝道:“這並不等於,我的武功就是碧落賦中人之冠。”

公孫白“哦”的一聲。

天帝接說道:“帝位是世襲,我練的武功,也的確是碧落賦中人之中最深奧的最高強一種,但武功這門學問與其他學問一樣,師承固然是重要,但最重要的還是天資。”

龍飛公孫白恍然大悟。

天帝又說道:“我雖然也是一個練武的天才,但她的天資,卻尤在我之上,在她年輕的時候已經畢露無遺,她武功進步的神速,非獨我,就是我們的長輩,亦無不震驚,認為是平生僅見。”

龍飛苦笑道:“晚輩簡直不可想像。”

天帝道:“豈獨你而已。”

他嘆息接道:“在她三十歲的時候,她的武功在我們當中,已無人能及,先父當時就曾經這樣說不出三年,沒有人能夠在她的手下走過百招!”

龍飛忽然道:“未知道令尊當時有沒有考慮到萬一杜老前輩為惡,又如何處置?”

天帝道:“先父早在她還是小孩子的時候便已經看出她性情暴戾,如果不能夠將之導向正途,必是會掀起彌天大禍。”

龍飛道:“相信他老人家為了這件事也化了不少心思。”

天帝道:“事實不少,也不是完全白費心機。否則杜殺的惡行,又豈止如此。”

龍飛不由點頭。

天帝沉聲道:“但她若是做得太過份,我也不是完全就沒有辨法,在我所練的武功之中,有一種乃是甩以克制她的武功,她的武功造詣若是在我之下,那當然輕而易舉,否則,亦一樣有效,只不過,我與她難免同歸於盡。”

龍飛道:“她想必亦知道這一點,對老前輩多少也有些顧忌。”

天帝道:“這只是其次,最重要的一點還是我們之間的並非全無情感。”

龍飛道:“嗯。”

天帝道:“我們是青梅竹馬長大,所以成為夫妻,父母之命固然是一個原因,彼此相愛卻是最主要。”

他淡然一笑接道:“我們的父母都是比較開明,從來沒有強迫過我們什麼。”

龍飛道:“這種父母並不多。”

天帝道:“事實不多我們事實也曾度過一段相當歡樂的時光。”

龍飛道:“晚輩也想像得到。”

天帝苦澀的一笑,道:“那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可惜每一些。”一頓卻又道:

“事實並不短,但快樂的日子總是希望能夠持續下去,直至永恆。”

龍飛道:“這也是人之常情。”

天帝道:“碧落賦中人儘管武功另創一格,不是常人所能及,畢竟也是人。”

目光一轉,倏的問道:“你知道杜殺的雙腳是怎樣斷去的。”

龍飛道:“不如道。”

天帝的目光逐漸遙遠,思想顯然已回到多年前去,道:“那是我第二次離開這座宮殿,走馬大江南北追殺那些江湖敗類的時候有一天,我們追殺唐門十八蜂。”

龍飛沉吟道:“唐門十八蜂據說是唐門叛徒,無所不為,無惡不作。”

天帝道:“事實是這樣他們的武功高強,十八人聯手,就是唐門老祖宗對他們也避忌三分,雖然有意清理門戶,始終沒有採取實際行動。”

龍飛道:“碧落賦中人卻是為人所不敢為。”

天帝道:“這些事總該有人來做的,是不是?”

龍飛毫不猶疑的點頭。

天帝接說道:“那一戰開始得很突然,我們因為知道他們都是用毒的高手,一身毒藥暗器,所以採取突襲的戰略,一上就下殺手,不讓他們有施放暗器的時間。”

目光一掃,又道:“除了我們夫婦之外,還有風雨雷電,憑我們的武功,出其不意殺一個人,應該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所以到唐門十八蜂明白是什麼一回事,十八蜂已只剩三蜂!”

龍飛道:“問題就出在那三蜂之上?”

天帝頷首道:“那三蜂是杜殺選擇要殺的,十八蜂之首亦在其中她自恃武功高強,在我們開始行動之後,才採取行動,只為了要表現她的武功遠在我們之上,結果到她出手的時候,那三蜂的暗器已在手!”

龍飛苦笑。

天帝亦苦笑,接道:“她雖然出手神速,眨眼間連殺三人,十八蜂之首的毒藥暗器亦已有部份射在她的腳上。”

公孫白插口道:“唐門毒藥暗器,不比普通!”

天帝道:“所以她離然及時運功阻止毒性蔓延,又迅速將所中的毒藥暗器取出,敷上我們隨身帶備的藥物;最後仍然不得不將雙腳斬下來。”

他沉聲接道:“那雙腳還是她自己斬下來的,我當時也有些下不了手的感覺,反而她毫不猶豫,狠心將雙腳斷下。”

龍飛道:“卻仍然慢了一些。”

天帝道:“到她發覺不妙,將雙腳斷下的時候,毒性已經擴散,雖然不致於要命,卻也是麻煩得很。”

龍飛道:“是否不時都發作。”

天帝道:“每一年總得發作一次,一直到我替她找來了三樣靈丹妙藥,情形才改善一些,但是每一年這個時候,仍然會發作,不過除非她妄動真氣,否則就不服丹藥,絕她的內功,也可以將之壓下的了。”

龍飛點頭道:“原來是這樣。”

天帝道:“昨晚她聽你們說到水晶的出現,對你們有所懷疑,迫你們動手,妄動真氣,狂笑一番,潛伏的毒性於是又再發作。”

龍飛道:“離怪她當時全身顫抖,顯得好像很痛苦。”

天帝道:“她是不想你們看見她那麼狼狽,才將你們趕出殿堂外。”

他轉望翡翠,目光如閃電,道:“然後她就叫你將丹藥拿來服食?”

翡翠接觸天帝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噤,應道:“是……”

天帝道:“也就在她正要服食丹藥的時候,水晶的鬼魂出現,破壁而出,拔劍將她剌殺?”

翡翠道:“是……”

天帝目光落在那散落在一旁的三瓶丹藥之上,當:“當時她只來得及服下一顆藥丸?”

翡翠道:“是紅色的那一種。”

天帝目光又一轉,目注龍飛道:“那三瓶丹藥都是用名貴的藥材煉成,有碧綠,有血紅,有玉白,三種一齊服下,足以抑制她體內複發的毒性,但若只服一種,非獨無效,反而有害!”

龍飛道:“那種血紅的……”

天帝道:“功用在行血,若是只服此一種,肺腑即有如火焚,內力略為差一點的人,不用半柱香時間,血管便會完全迸裂,七竅流血,命喪當場!”

龍飛道:“好霸道的葯。”

天帝道:“若非如此,也剋制不住潛伏在她體內的唐門那種毒藥。”

龍飛道:“她老人家既不是第一次服食這些丹藥,對於這些丹藥的功能,當然也清楚得很。”

“當然。”

“可是她並沒有再服下其餘兩種。”

天帝道:“翡翠說,看見水晶的出現,她整個人都呆住,完全沒有了分寸。”

龍飛道:“倘若鬼魂除了可以隨時隨地出現,其他與生人無異的話。要殺害一個人。少不免也得給自己製造機會。”

天帝道:“所以她兩次在你面前出現,第二次,除了你之外,還有公孫白在場,於是你才知道她原來就是水晶。”

龍飛道:“嗯。”奇怪的望着天帝。

天帝接說道:“水晶這樣做,目的就是借你們之口,告訴杜殺她死而復生,杜殺當然是不會相信你們。”

龍飛道:“因為她也是從來沒有見過鬼魂。”

天帝道:“所以她一定會以為你們欺騙她,進而懷疑你們到來另有目的,欺負她是個斷腳老婆子,順理成章她當然要給你們一看她的厲害。”

龍飛道:“她何不將我們擊殺在當傷。”

天帝道:“你以為她不想這樣做?”

龍飛詫異的道:“可是她並沒有。”

天帝道:“這是因為她力不從心!”

龍飛道:“哦?”

天帝笑望着龍飛道:“我看你是給她唬住了,憑你的武功,她要擊殺你,還沒有那麼容易。”

龍飛道:“晚輩……”

天帝道:“方才我看你飛環出手,救電劍一命。已看出你的武功造詣。”

他笑笑又道:“而且有關你這個人的資料,我收集得也不少。”

龍飛怔住。

天帝道:“你不用吃驚。”

龍飛道:“晚輩並沒有。”

一旁電劍插口道:“平心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也不驚。”

龍飛轉顧電劍道:“晚輩也做過虧心事。”

天帝大笑道:“好像你這樣老實的人實在不多。”

他笑顧電劍,道:“虧心事每個人都會做的,問題只在事情的大小,對別人的影響又如何。”

電劍點頭道:“嗯。”

天帝道:“人終究是人,有人的劣根性,譬如有時看見某些人不順眼,就會不由自主害他一害,讓他吃點舌頭。”

龍飛笑道:“老前輩這倒像經驗之談。”

天帝大笑。

龍飛接問道:“老前輩搜集晚輩的資料莫非就是因為看見晚輩有什麼不順眼的地方,要害害晚輩!”

天帝搖頭道:“非也……江湖上的敗類我們固然要注意,江湖上的俠客我們也一樣注意,歷代碧落賦中人每一次的行動,都有邀請江湖上真的俠客共襄壯舉,這其實應該不是秘密的了。”

龍離詫異的道:“晚輩現在方如。”

天帝笑道:“否則你也不會被杜殺的說話弄得疑幻疑真。”

龍飛撫掌道:“什麼時候老前輩開始第三次的天誅,莫忘了通知晚輩一聲。”

天帝道:“少不了你的一份。”

公孫白接口道:“晚輩……”

天帝截口道:“你的祖父,父親都不是俠義中人,你也不是。”

公孫白不服氣的道:“晚輩也曾……”

天帝道:“你好打不平。也有幾分俠義中人的本色,可惜大都是門面工夫,就是在武功方面,你連公孫家的袖劍也練得不好。”

公孫白愕然問道:“老前輩憑什麼這樣說。”

天帝道:“公孫大路袖劍被稱為天南無雙,自從他死後,公孫家並沒有出過他那種高手。”

公孫白怔在那裏。

天帝沉聲接又道:“只為了一個水晶,你落魄江湖三年,這三年時間,若花在練武方面,毒閻羅的閻王針又焉能一針就將你射倒?”

公孫白無言。

天帝也沒有再說他什麼,回顧龍飛,轉回話題,道:“杜殺若是下殺手,你一定會拚命跟她拼一個明白,她縱然能夠將你擊倒,相信也要付出相當的代價。”

龍飛怔怔的聽着。

天帝接說道:“這個人的性格我最是清楚。”

他不清楚又還有誰清楚?

一頓天帝才又道:“她若是有把握將你擊殺,就是不殺你,也會先將你擊至重傷,才跟你說話。”接問道:“你可知她跟着為什麼狂笑?”

龍飛道:“莫非她當時已覺得有些不妥,狂笑來掩飾?”

天帝道:“應該就是了那樣子狂笑,真氣無疑會損耗很多,但比起動手過招,卻是要輕鬆得多。”

龍飛道:“這個倒不錯。”

天帝道:“若換是春夏冬那三個季節,她是有能力將你們擊傷的,那即使催使毒性提早發作,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子容易。”

龍飛道:“這樣說,我們倒是走了運。”

天帝道:“不過她實在疏忽了一件事。”

“什麼事?”

天帝道:“就是她多年沒有出手。”

龍飛道:“晚輩當時已看出老前輩有些不妥的了,但既為客人,當然得服從主人意思。”

天帝道:“你們不離開,說不定反而會救她一命,天意如此,卻也無可奈何。”

龍飛道:“我們實在意料不到有這種事情發生。”

天帝道:“兇手水晶的鬼魂卻是意料之中。”

龍飛道:“老前輩就是認為水晶借我們誘使杜老前輩的毒性發作,然後把握機會下殺手!”

天帝道:“就是這樣了。”

語聲一落,他就將杜殺的頭顱在身旁的小几放下,一面說道:“你們離開之後,縱然奇怪,也不會往門外逗留,有話也走遠些才說。”

龍飛道:“嗯。”

天帝道:“殿堂之內,就只剩下杜殺與翡翠兩人!”

這句話出口,他的身子突然凌空飛起來,飛鳥一樣向丹堤下面掠下。

眾人方在奇怪,天帝身形已一變,撲向翡翠。

翡翠驚呼未絕,天帝已一聲:“要你的命!”右掌刀一樣切向翡翠的咽喉!

他的出手其快無比,就是龍飛也來不及阻止!

翡翠不由自主向後退!

天帝身形一變再變,左右手齊出,封住了翡翠的身形,右掌“刷刷刷”一招三式,連連向翡翠咽喉切到!

他的出手迅速而狠辣,彷彿立心將翡翠一掌擊殺,到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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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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