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玄鍾真教
黃古陵微感奇怪,像毒聖南殘天這種震驚武林的蓋代高手,竟然聽到那鐘聲,也是談虎色變。
喪魂玄鍾!難道那口小金鐘便叫做喪魂玄鍾?那攝人心魂,扣人心弦的異聲,真是名符其實!
南殘天見黃古陵仍然靜立當地,忙又催促道:“小娃兒,你不趕快走,等下便要傷在鐘聲攝魂之下。”
黃古陵眉頭一皺,道:“怎麼?南老前輩呢?”
要知他乃是一個充滿血性的人,雖然他已經知道南殘天的來歷,但見他雙腿殘廢,只剩下一臂,若留下他一人在此,難擋巨敵,着實不忍。
毒聖南殘天笑道:“我不是不想走,而是我無法移動半步,如你不走,我們一起暫避那喪魂玄鍾。”
說著毒聖南殘天,右臂平掌處按地面,他整個人竟然凌空飛起,全身離地三尺飛出三四丈開外。
不知右掌又如何作勢,身子微沾地面,猛又凌空而起,速度奇快無倫,絲毫不弱於有着雙腿的人。
黃古陵看得暗自驚嘆……
但他不曉得南殘天自己居然能夠獨自行動,為何甘願困居石洞中十餘年,難道他是說謊不成。
江湖中人皆是波詭雲異,令人其測其深。
黃古陵生性忠厚,又無江湖見識,怎懂得陰險的武林,窮詭善變。
黃古陵展開輕功,隨着南殘天身後追去!
這時他心頭大驚,原來南殘天這種飛行身法,竟然捷快如電,自己已將真氣提到極限,但只不過能跟在他後面而已。
南殘天身子一落一起,竟是悠閑已極,絲毫不見吃力。黃古陵若不是親眼目睹,他真不會相信一個無腿單臂的殘廢老人,輕功身法之快,卻是武林罕見。
南殘天目睹黃古陵懷中抱着一人,輕功竟然尾隨追着自己,不禁暗感驚異,他覺得黃古陵武功比前增進許多。
瞬間,南殘天和黃古陵馳出半里,來到一處隱僻的丘嶺坡后,南殘天方才停下身子,笑道:“小娃兒,你武功是由哪裏學來的?”
一語剛畢,叮叮……那奪魂驚心的鐘聲又傳了過來。
南殘天像似激動已極,道:“罷了!罷了!他們已經發覺了。”
他話剛說完,三個白袍人已經像似鬼魅般現身眼前。
黃古陵抬頭望去,知道這三位白袍人,其中二人便是廢園所見的兩人,這時旭日東升,已可看清他們的臉容。
只見那位沒在廢園出現的“太陽鍾”白袍人,身材奇高,虯髯巨目,雄威糾糾。
那位女的看來只不過是二十歲上下年紀,瓜子臉型,肌膚雪白,美艷已極。另外那位黃須鷹鼻,貌相詭異。
只聽中間那位身材高大的太陽鍾,朗聲道:“西域玄鍾教,喪魂鍾到,護教龍令,還不跪下迎接,更等何時?”
黃古陵轉頭看着毒聖南殘天。
只聽南殘天哈哈大笑道:“南殘天早已破門出教,‘護教龍令’四字,再也休提。閣下尊姓大名?在玄鍾教中什麼身份?”
那太陽鍾大聲喝道:“你既已破門出教,為何護教龍令沒交到總壇?”
南殘天笑道:“我破門出教便是因遺落護教龍令,難道你們不知道?”
那太陽鍾臉色一沉,又道:“昔年教主放你生路,乃是要你去搜尋遺落的護教龍令,哪知你卻一去不回,你遺落龍令能夠逃避教條處治?”
南殘天笑道:“你是教中何人,對我竟敢大呼小叫?昔日教主對我也禮敬三分,難道你們竟比教主更狂傲。”
突然之間,三人身影晃動,同時欺近,三雙手齊往南殘天身上抓去。
南殘天獨臂一揮,向三人拂劈過去,不料這三人腳下不知如何移動,身形早變,南殘天一招拂空,已被三人的右手同時抓着后領,一抖之下,向外遠遠擲了出去。
以毒聖南殘天武之強,便是天下最厲害的三個高手向他圍攻,也不能一招之間便將他身子抓住擲出。
黃古陵心驚已極,他覺得三位白袍人步法既怪,出手又是配合得妙到毫顛,較之一個人生有三頭六臂,還要法嚴謹。
南殘天拋出四五丈外仍然躍坐地面上,哈哈笑道:“沒想到你們學了日月大變手,玄鍾教不傳之技。”
黃古陵見南殘天無恙,趕忙將懷中的韓芝香安放在一旁。
這時只見太陽鍾手一揮,三人均似心意相通,同時縱身而起,兩個起落,已躍到南殘天身側。
南殘天獨臂疾速拍出,一掌連擊三人。
三位白袍人東一閃西一晃,盡數避開。
但那白袍女子直欺上前,縴手伸出,點向南殘天咽喉。
南殘天一掌反轉攻出,那知他的身軀已經騰飛而起,后心已被那兩位白袍人抓住,提了起來。
這一來,南殘天後心要穴為敵人所制,已全然不能動彈。
太陽鍾搶上三步,左手食指運動,點中了他胸腹的七處穴道。
這幾招極是乾淨利落。
黃古陵心中明白,暗道:“他們三人起落身法,巧妙至極,那女的在前誘敵,其餘兩人已將南殘天神出鬼沒的擒住,但是黃古陵知道,這三人的武功未必便在南殘天之上,倒不知毒聖存着什麼心機?”
太陽鍾冷聲一笑,道:“叛教之徒,武功不過爾爾,竟然當了護教龍令要職,唉!可想昔日玄鍾教不能興起便是如此。”
南殘天突然仰首一陣呵呵長笑,聲動山谷。
那位提着南殘天身軀的白袍人,臉色驟變,右手放了南殘天,左手中那口小鍾突然立向南殘天頭頂要害擊下。
南殘天獨臂揮動,五指如爪,猛向那口金鐘抓去!
呼呼!兩聲勁嘯,太陽鍾和那白袍少女,一齊搶了上來,連攻出四招,竟然都被南殘天封退。
突然之間,三位白袍人左手的金鐘皆交右手,叮的一聲怪響,白袍女子一口金鐘緩緩向南殘天胸前擊去!
南殘天像似極為忌禪於此鍾,趕忙飛身閃避。
便在這一瞬間,那太陽鍾白袍人,已經滾閃到左邊,手中金鐘點擊南殘天後心的要穴。
驀然,人影一閃
太陽鍾白袍人突然間手腕一緊,手中金鐘已經被人夾手奪了去。
這-驚真是非同小可,他回過身來,只見黃古陵手中拿着他那口金鐘擺着。
黃古陵剛才縱身奪鍾,乃是殘陽十七式中的一招搏龍擒拿手,巧妙無比,竟使那太陽鍾白袍人也無法防備。
那女的白袍人和黃須鷹鼻白袍人,突從兩側攻上。
黃古陵身形一轉,向左避開。
那知后心一陣冰涼,黃古陵已被那女的白袍人一鍾擊中,黃古陵只感眼前一黑,幾欲暈去。
幸虧自己功力深厚,以及對方小鍾乃是側滑而過,否則任他是多麼深厚的內功,也能抑制白袍女子一鍾之擊。
黃古陵鎮攝一下心神,向前衝出三四步。
三位白袍人毫不放鬆,跟着又圍了上來。
黃古陵右手持鍾向那虯須白袍人虛晃一招,左手疾快地伸出,抓向白袍女子的金鐘。
那知白袍女子的金鐘一彈,啪!的一響,黃古陵的手背竟又被金鐘側面擊中!
黃古陵心頭震驚不已,他想不到自己一出手,便被那位年輕女子接連打中,而自己不知她是以什麼方式擊中自己。
第二招打中腕骨,五指一陣麻木,若非自己即刻變式御氣,手腕早已折斷。
黃古陵驚駭之下,不敢再與敵人對攻,凝立當場,要看清楚敵人招數來勢,以定應付之策。
虯須白袍人突然以頭向黃古陵撞來。
這種打法,原是武學中大忌,以自己最緊要的部位,送向敵人挨打。
黃古陵端立如山,他知道這一招似拙實巧,必定伏下厲害異常的后招,待他的頭已到自己身前一尺之處,這才向後退了一步。
驀地里
那黃胡鷹鼻之白袍人,陡然躍身四尺,向虯須白袍人頭頂坐了下來。
這一招怪異至極,竟是以臀部攻人。
天下武學之道雖繁,從未有這種笨拙、詭怪的招數。
黃古陵不動聲色,向旁又是一讓。但只覺胸口一痛,已被黃胡白袍人用手肘撞中。
在這剎那,黃胡鷹鼻白袍人,突然間在黃古陵跟前連翻三個空心筋斗,不知是何用意,心想還是遠而避之為妙。
他剛向左側踏開一步,不知如何,眼前金光一閃,右肩已被黃胡白袍人金鐘擊了一下。
這一招更是匪夷所思,事先既無半點徵兆,而黃胡白袍人明明是在半空中大翻筋斗,怎麼出招擊在自己肩頭?
黃古陵連次受擊,驚駭之下,已不敢戀戰,加之肩頭所中的一鍾勁道頗為沉重,痛入骨髓。
但他心想只要自己一退,南殘天死了,那麼韓芝香的性命也難保,於是他深深吸了口氣,一咬牙,飛身而前,伸掌向黃胡白袍人胸口擊去。
黃胡白袍人也是直躍過來,中途他右手金鐘一搖,錚的一響。
黃古陵心神一盪,身從半空直墜下來,只覺腰肋中一陣疼痛,已被虯須白袍人踢中一腳。
而那黃胡白袍人卻向後摔出丈外。
同時黃古陵右臂又中了白袍女子的金鐘一擊,腕口一緊,手中搶來的那口金鐘已被奪回。
黃古陵大怒至極,暴喝一聲,一腿猛踢出去!
他這一腿看去平淡已極,但卻極盡玄妙。
白袍女子本已抓中的金鐘,被黃古陵一膝撞得脫手飛出。
黃古陵躍起身來,欲待搶奪。
突然問,嗤的一聲響!
黃古陵后心衣服被白袍女子抓了一大塊下來。
她手指甲也在他背心上劃破出幾條指痕,隱隱生痛,這麼緩得一緩,那口小金鐘已被虯須白袍人搶了回去。
經此幾個回合的交手,黃古陵感到他們的武功怪異已極,手中金鐘兵刃神奇異常,那怪詭的攝魂聲。
最厲害的是三人聯手,陣法不似陣法,套子不似套子,詭秘陰毒,匪夷所思,他想要戰勝他們,除非能夠擊傷其中一人。
但黃古陵剛才部曾經以內力震退那黃胡白袍人,對方卻若無其事,似乎絲毫不受內傷。
在這忖思之間,黃古陵驀感後面一股拳風襲來,他右足一點,向左側躍出。
但是,砰!的一聲,黃古陵前心卻己中了白袍少女一拳,只打得他胸腹間五臟六腑幾乎都移了位置。
這一拳來無影,去無蹤,黃古陵竟然聽不到風聲。
黃古陵虎目怒睜,大喝一聲,猛然撤出肩后的長劍,藍光電射,一劍劈向白袍少女。
白袍少女手金鐘一舉,突然絞住那柄藍劍。
黃古陵只感手中一陣激烈跳動,手中劍竟欲脫手,大駭之下,忙加運內力,一絞一震。
白袍少女看到今日對於黃古陵之戰,也是震驚至極,她知道這金鐘乃是玄鍾教鎮山之寶,全教就只有五口,此鍾妙絕天下,無論是當兵器用,任何兵刃也都無法相抗,那知這一次自己以銳利的鐘鏈絞住他的長劍,竟然無法奪了他的兵器,而且一股極巨的內力卻直震過來。
白袍少女覺得他那股奇厚的內勁,是自己無法抗衡的,她一聲嬌叱,撤鍾而退,但黃古陵內力運出,她豈能輕易而退?要知黃古陵此刻的功力,已不稍弱於天下任何一位高手,只是黃古陵自己不知道,沒有善加利用而已。
突然之間
黃古陵猛感左後背一痛,似乎被一枚極細的尖針刺了一下,這刺痛突如其來,直攢入心肺。
黃古陵手一松,手中寶劍竟被白袍少女鍾吸了過去。他猝遇大變,竟是心神不亂,左手施出一招殘陽十七式武功掌法“圓輕如意”,斜斜的劃了個圈子,同時攻向白袍少女的小腹。
錚!的一聲
白袍少女驚啊一聲,嬌軀跌出丈外,她手中的金鐘和黃古陵的藍劍皆落在地上。黃古陵手一伸,已將那柄長劍奪了過來。
這幾下失劍、出掌、奪劍、手法之快,直如閃電。
在旁的毒聖南殘天看得“噫”的一聲,大是驚奇。
突然之間,黃古陵右後背,又被尖針刺了一下。
這次黃古陵已有預備,但這兩下刺痛有形,實無質,一股冷氣突破體內真氣,直侵內臟。
黃古陵知道那是一種極厲害的指勁襲擊,但是他不知道陰冷指勁,是何人發出突襲自己的。
令他驚駭的是那指勁,卻能透過自己運出的真氣。
那指勁卻是凝聚如絲髮之細,一頓一閃,一戳一刺,令人難防難擋。
有如大象之力雖巨,婦人小兒卻能以繡花針刺入其膚。
但奇怪是,那股陰勁一入黃古陵體內,卻立即消失,不為那厲害的指勁所傷,但便是這麼一刺,可真是疼痛入骨。
黃古陵做夢也想不到,那陰冷指勁,卻是南殘天出手襲擊他的。
驀然之間
一股陰勁如刀、如劍、如匕、如鑿,直插入黃古陵胸口的“玉堂穴”中,這次黃古陵已知突襲他的是南殘天。
那雖是一股無形無質的陰冷之氣,但刺在黃古陵的身上,實同鋼刀之利。
黃古陵剎時之間,閉氣窒息,全身動彈不得,心中閃電般轉過無數念頭:“南殘天為何要突襲自己?天下間的人難道就是這麼陰惡奸險?韓姑娘的病,難道南殘天會真心療治她嗎?
只見那虯胡白袍人舉起右手金鐘,便往他天靈蓋上擊下來。
驀然
一聲嬌脆的聲音,喝道:“玄鍾教主駕到。”
虯須白袍人一怔,舉着金鐘的右手停在半空,一時擊不下去。
只見一條藍色人影,電射而至。
她一下子搶走了黃古陵手中的藍劍,連人帶劍,直撲向虯須人。
黃古陵身子雖然不能轉動,眼睛卻是瞧得清楚,這位自稱玄鍾教主的女子,卻是藍衣少女。
虯髯人看楚是個女子,頓知是計,眼見她的劍勢厲至極,危急之中,只得舉起金鐘一擋,人也隨之滾開。
只聽得當的一聲響
金鐘和藍劍接觸,虯須白袍人覺得左頰上涼嗖嗖的,不知自己是存是亡,待得站起身來,伸手一摸,着手處又濕又沾,疼痛異常。
原來他左頰上,一片虯須已被藍劍連皮帶肉的削下。
如非那口金鐘是異物,擋得鋒利的藍劍,他半邊腦袋早已被削去了。
藍衣少女一擊得手,長劍斜圈,身向黃胡白袍人撲去,但她手中之劍,卻倒提在後。
黃胡袍人看了藍衣少女這種奇詭招式,臉色大變,竟然暴身疾退,叫道:“你……
你……你怎麼懂得這劍法……”
藍衣少女一上來兩招拚命劍法,竟赫得三大高手亂了手腳,她正持持劍追襲黃胡白袍人,突然那白袍少女攔腰將她抱住。
白袍少女自後面抱住了藍衣少女,別瞧她這麼一抱似乎平淡無奇,其實拿捏之准,不爽毫髮,應變之速,疾如流星。
藍衣少女冷笑一聲,藍劍倒轉,竟然向她自己腋下刺去,這一招更是奧妙,絕毒至極。
白袍少女識得厲害,疾速向後躍開。
這時虯胡白袍人驚魂一定,沉聲喝道:“閣下是誰?怎麼懂得玄鍾教成仁三劍。”
藍衣少女冷冷道:“當今玄鍾教主是誰?”
虯胡白袍人道:“說出來知道,我們教主從來也不會有你這樣一個朋友,我倒要問你是什麼人?”
藍衣少女冷哼一聲,道:“我是南殘天之徒。”
“你們三人是否玄鍾教的喪魂五鍾使?以你們在教中之地位,仍然次於護法龍令主南殘天,為何見了他膽敢不聽號令,此種反叛犯上之罪,在玄鍾教嚴厲教規之下,該當何罪?”
藍衣少女這一番話,威嚴肅穆已極,她就好像是一教之主,在審問罪犯似的。
虯須白袍人等聽得心中氣極,那黃胡白袍人哈哈一笑,道:“此罪該是斷四肢,永囚絕獄。”
藍衣少女點點頭道:“竟然你們還懂得教條,免得我說出,你們三人不斷四肢更待何時?”
她的語音含着無窮威嚴,三位白袍人怔了一怔,一時說不出話來。
那位白袍少女望了一下藍衣少女,說道:“你好像很清楚本教之規條,大概是叛教之徒南殘天向你說的,單是這一項,在本教規下就該處死,咱們喪魂五鍾使,乃是執法玄鍾教下犯罪弟子執行人,南殘天犯下本教大罪,教主下令捉他返回總壇,我念在你們乃是事外之人,特不跟你們刁難。”
白袍女子話音剛落、虯須、黃胡兩位白袍人,,捷若鬼魅幽靈般,撲向南殘天,不知如何出手,已將南殘天的身軀抓起,如飛也似地馳去,那白袍女子也轉身隨後疾馳追去。
他們這一舉動太突然,以及他們的動作太詭異迅快,黃古陵雖然以氣衝破“玉堂”穴,但-時也來不及反應。
驀然
黃古陵猛見藍衣少女直向韓芝香欺去,並一腳緩緩踹向韓芝香的后腰,黃古陵吃了一驚,飛身而上,喝道:“你怎麼又要下手殺害她?”
說著,黃古陵遙遙彈出一縷指風。
藍衣少女退出左邊一步,冷笑道:“她中的毒,放眼當今天下武林,只有南殘天一人能解,這時南殘天被捉回西域,難道你要帶着她去西域不成?”
黃古陵聽得一怔,道:“有我在此,須容不得你傷害她,我去不去西域也不關你的事。”
藍衣少女聽得冷哼一聲,道:“我偏偏要殺她。”
說著話,她轉頭走出丈外,驀然一個轉身,反手擲出三枚藍綠的暗器,直奔韓芝香後腦要害。
黃古陵沒想到藍衣少女會如此刁鑽,走出一丈後方轉身發射暗器,他為著保護韓芝香性命,整個身軀疾向那三道藍綠光芒撞去。
暗器來到本是極快,黃古陵又迎了上去,一閃即逝。
藍衣少女啊的一聲驚叫
只見黃古陵手指一圈一彈,那三枚暗器,竟被他奇妙的一彈,轉頭疾射出七丈開外。
呼呼呼,破空之聲,比之強弓硬弩更更加厲害。
藍衣少女冷哼一聲,突然倒轉手中藍劍,向她自己的腹部刺進。
黃古陵即大吃一驚,叫道:“你怎麼了?”
一聲慘哼,藍衣少女的嬌軀已經倒了下去,一股鮮血滲溢出來。
黃古陵做夢也沒想到。這個刁鑽的仙女竟然會真的自己傷害了自己。
只急得黃古陵手忙腳亂的檢視她傷勢,見她小腹上劍深及寸許,黃古陵眉頭一皺,不知她為什麼要自傷得這麼重,如果再深入幾分,就要傷及內臟要害了。
藍衣少女見黃古陵替她敷藥,她緊咬着牙,淚水盈盈。
黃古陵嘆道:“姑娘,你為何不善自珍重自己的玉體?”
藍衣少女道:“你……你……”
說到此處頓了一頓,心中遲疑下面這句話是否該說。
終於!
她忍不住哽咽,道:“……誰叫你這般情意纏綿的……保護着她。”
她說完這句話,已是淚水下如雨。
黃古陵一聽之下,不禁愕然,他想不到這位美若天仙的舉世美人,竟會當著自己面前吐露心事。
藍衣少女當真是一位與眾不同的女子,她要愛便愛,要恨便恨,決無絲毫忸怩作態,她是一位任性的女子。
黃古陵深深地體會她那句話,使他心情大是激蕩,他始終沒有想到她對自己竟是一往情深如此。
黃古陵情不自禁,伸過手去握住了她的手,嘴唇湊到她的耳邊,低聲道:“你以後無論如何不可以再這樣了。”
藍衣少女對他吐露心事,話兒一說出口,心中已是好生後悔,心想:女孩兒家口沒遮攔,這種言語如何可以當他面說出,這樣豈不讓他輕賤於我?
忽聽黃古陵如此深情款款的叮囑自己,不禁芳心暗喜,但又羞又愛,心下說不出的甜蜜。
驀地里
突聽韓芝香喝道:“黃相公!黃相公!你死得好凄涼呀!”
黃古陵聞聲趕忙走到她身側,只見她仍然睡着,但額角上卻是汗水如雨,只聽她又道:
“黃相公,你獨個兒在陰間寂寞孤單,我因為看你孤單一人,所以我才決定陪伴你……你在那兒呀……”
黃古陵伸手一摸她的額頭,竟是着手火燙,知她傷勢發著高燒,昏昏沉沉地說起囈話來。
但是,她的夢話,卻是那麼真情。
黃古陵聽得心情激動不已,此地無水,只得將她抱了起來,回頭向藍衣少女,說道:
“姑娘,今日多謝你的解危,韓姑娘受傷如此重,我若不趕緊追上西域三鍾使請南殘天療治,我心難以安。”
藍衣少女微微一笑,道:“以你一人之力,能夠敵得玄鍾教的人?”
黃古陵道:“我雖然自忖力薄勢單,但也不能眼看韓姑娘凄涼死去。”
藍衣少女道:“西域距此遙遙千里,可能你尚未找着南殘天,她就死去。”
黃古陵抬頭望天,嘆道:“那只有聽天由命了!”
藍衣少女道:“你真是一位多情大義、悲天憐人的男子,既然你要去西域,我便跟你一道兒去,多少對你有點幫助。”
黃古陵心想自己一個男子,這樣抱着一個少女走那麼遠的路,確是不便,藍衣少女既然說要和自己一道去,那是最好不過了,只是他內心不敢相信這個美若天仙,狡猾如狐的女子。
於是,黃古陵在城內雇了一輛車,自己和車夫坐一起,車內坐着藍衣少女和昏迷不醒的韓芝香。
經過十餘日的奔馳已到四川境內,在這段時間他們沒有追上玄鍾三使,黃古陵只得改行山道,購了二匹駿馬沿着大巴山山脈向西奔馳。
薄暮黃昏
初冬山夜奇寒,但那位可憐的女子,卻又發著高燒,二匹駿馬疾馳-條溪畔,將韓芝香安放一塊平坦的岩石上。黃古陵以毛巾浸濕了溪水,貼在她的額上,藍衣少女十餘日來也都幫着黃古陵照顧韓芝香。
驀然
忽聽韓芝香大聲驚喊,道:“爹爹,你不要殺媽媽!不要殺媽媽,我願意代替媽媽之罪,爹爹……啊!媽媽死了!……媽媽。”
“嗚嗚!嗚!嗚……”韓芝香在夢中,哭得極是傷心。
韓芝香十餘日,曾經有三次發出這種夢話,但都說了幾句便又昏昏沉沉,這次她說出的夢話,不禁使黃古陵微微-呆,因為他和韓芝香只不過見面二次,當然他無法知道她的身世。
黃古陵呆了一呆,只得柔聲道:“韓姑娘,你醒醒,你爹爹沒殺你媽。”
韓芝香大聲喝道:“爹爹雖然沒有親手殺它,但媽媽總是被爹爹逼死的,我恨爹爹,他害得我媽好苦,害得我也好苦……”
黃古陵聞言內心暗驚,原來韓芝香有這種凄涼慘酷的身世。
他望着藍衣少女問道:“姑娘,你是否知道她的身世?”
藍衣少女臉色沉凝,搖一搖頭道:“我不知道!你以後不要叫我姑娘,我身上穿着藍色衣衫,你就稱我‘藍星’好了”
黃古陵眉頭微皺,他知藍衣少女不願告訴自己韓芝香的身世。只聽韓芝香咕咕嚕嚕的說了一些囈語,忽然苦楚的哀求起來,道:“爹爹!我求求你,你不要殺害了那位黃古陵,女兒一生中就求你這一件事,爹爹……你不要殺他……”
她這番話說很凄涼已極,就像似真的一般,黃古陵心想:“也許是自己陷絕情谷時,她向她父親懇求放自己。”
但聽韓芝香輕聲低泣一陣后,又道:“黃相公!沒想到你真是短命,竟然落下地心潭身死,你知道我和西門姑娘、李媚虹哭得死去活來,李姊姊說你沒死,一定不會死,因而我將二隻殺人指交給李姊姊,她要在人間的天涯海角找尋你……”
但我認定你定然葬身無情的地心潭流中,因而我想:我要去陰間尋你……”
她說得是多麼婉轉,沒想到自己和她在絕情谷見了一面,她居然會對自己情有所鍾,如此的始終不忘。
黃古陵越聽越是感動,禁不住淚水涔涔而下。
只聽韓芝香輕輕說道:“黃相公,無論你是在人間,或陰世,你都不會寂寞、孤單的,人間有李姊姊等人服侍你,陰間卻有我服侍你、體貼你,黃相公,我問你一句話,你要正確的告訴我,黃相公,你喜歡我嗎?”
在她心目中黃古陵已在陰世為鬼。
她傷中昏迷,這般和一個鬼魅溫柔軟語,荒山溪水,靜夜風聲,聽來實是十分的凄迷、幽傷。
韓芝香說過這一段話之後,接下去的話,卻是東一言西一言的不成連貫,有時驚叫,有時怒罵。
這少女年輕紀輕輕,但心中卻已壓抑了無盡的愁苦。
這樣亂叫亂喊叫一陣……
終於
她的聲音漸低,迷迷糊糊的又睡著了。
黃古陵獃獃望着夜空沉思,夜風輕嘯……
只覺清風明月,萬古常存,人生優患,實是無窮。
忽然之間-
聲極溫柔、極細微的歌聲散在天空:
“到頭這一身,難逃那一日。
百歲光陰,七十者稀。
急急流水,滔滔逝水。”
卻是藍衣少女緩緩在溪畔走着,口中低聲唱着小曲。
曲聲入耳,黃古陵心中一凜!
藍衣少女藍星唱了幾句小曲,接着又唱起歌來。
她的歌聲,有着說不出的詭異。
給人聽來,竟如聞到玄鍾三使,手中金鐘輕響時,震人心弦的聲音。
仔細辨她的歌聲,唱道:“來如流水呀
逝如風!
不知何處來喲!
何處終!”
她翻翻覆覆地唱着這兩句曲子,越唱越低。
終於,歌聲隨着溪流水聲風聲,消沒無蹤。
黃古陵被她那歌聲所感染,想到一個人生的無常,一個人飄飄在世,實不知來自何處?
不論你如何的英雄豪傑,到頭來總是免不了一死,飄飄出世,又如消風、流水,不知吹向何處,流向何方。
黃古陵覺得一雙纖如瑩玉的手指,微微顫動的握住自己,抬眼一望,藍星那雙美眸正自痴痴瞧着自己。
她的眸子,是那麼深情,令人頭昏目眩,就是一個鐵錚錚的漢子,見了她的眸光,也要被她柔情所化了。
黃古陵一和她的目光相對,立時轉頭避開。
藍衣少女突然輕哼了一聲,她抓着黃古陵的手掌,忽地緊了一緊,雙目凝視着黃古陵。
她的眼中流露出一絲輕蔑的冷笑
又是怨毒、憤恨的神色。
猛然之間
藍星抓起黃古陵的手來,放在口邊,在他手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哎喲!黃古陵手背上登時鮮血迸流。
黃古陵眼望着藍衣少女,不知她為何突然咬自己一口。
卻見她眼中的怨恨之光,已經消逝,代表的是充滿着笑意,臉上暈紅流霞,麗色生春,嬌美艷絕。
藍衣少女嫣然一笑,道:“很痛嗎?”
她說著,已從懷中取出葯,在他手背的傷口上敷了一層,用自己手帕替他輕輕包紮起來。
黃古陵深知她的性格怪異,雖然他被她咬一口疼痛入骨,但見她溫柔已極的替他包紮傷口,搖搖頭說道:“不痛!”
藍星微微一笑,道:“我就是知道這一口咬得不深,不會很痛,所以我又在你手背上敷了毒藥“去腐消肌膏”,使齒痕深-點。”
黃古陵聞言心頭一驚,急忙撕下手帕,伸手背到鼻端一嗅,只聞到一股甜甜的香氣,正是“去腐消肌膏”味道。
這去腐肉的消炎藥膏,給她塗在手背之上,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毒藥,但她牙齒咬出的齒痕,卻爛得更深了。
他啊喲一叫,急忙奔到溪畔,以溪水擦洗個乾淨。
藍衣少女跟在身後,笑吟吟的助他擦洗。
黃古陵在她肩頭上一推,惱道:“你別走近我,這般惡作劇幹嘛?難道人家不痛么?”
藍衣少女被他一推,格格笑了起來。
黃古陵心中有氣,喝道:“你笑什麼?”
藍星輕聲笑道:“我咬你一口,叫你一輩子也忘不了我。”
黃古陵聽得一呆,隨即明白她的深意,心中一動,竟然說不出話來。
藍衣少女又道:“我知道你深深忌憚我心地險惡,終有一日會遠遠避開我,到那時你有李媚虹、西門玉蘭、當然會忘掉我。”
她頓了一頓又道:“所以呀,我想在你手背上咬一口,咬很深,你以後愈記得深,我本想重重咬你一口,卻狠不下這個心,因此我先咬你一口,再塗些‘去腐消肌散’,把那些牙齒印兒爛得深些,這樣一來,到你將要老去時也不會忘記我。”
黃古陵暗自搖頭,這個美若天仙的少女,心性真是邪得緊,但想到她此舉,究竟是對自己一番深情,嘆口氣道:“其實,你不要如此咬我,我也決不會忘掉你。”
藍星眼中放出狡猾之意,笑道:“天下深情的女子,當然相信你這句話,但我卻不信你,所以我至今還沒給你做出一件好事情來。”
黃古陵覺得這位紅粉佳人,真是令人愛,又令人受氣,他陡然握住她的左手,放到自己口邊,笑道:“我也來狠狠的咬上一口,叫你一輩子也忘不了我。”
藍星急忙縮回了手……
驀然,那邊溪流突傳出一聲嬌叱,怒喝!
黃古陵怔了一怔,忽聽-個呵呵笑聲,道:“女娃兒,你快跑,前面大概有人,這幾個鬼東西讓我打好了!”
黃古陵聽到那笑聲,耳熟得很,心頭微震。
突然一條人影,已經疾馳而來!
黃古陵驚啊一聲,叫道:“虹妹,是你?”
那個人聞聲,喜極叫道:“陵哥……是我!你還活着……”
叫聲中,她的身子突然一陣搖晃,跌倒了下去。
黃古陵的身形已經如強弓般的射了出去,扶起她的嬌軀,淚水涔涔地落了下來,顫聲道:“虹妹,你……你受了多少折磨……”
只見此人正是離別數十日的李媚虹,只見她羅衫襤褸,秀髮披散,臉容塗滿泥污,顯然她是遭受了不少折磨。
李媚虹見了黃古陵,泣聲道:“陵哥,我找的你好苦,韓姑娘說你死去,但我永遠不會相信,因為你答應等我的……我為著尋你,被玄鍾教的人騙到西域……童聖古一風也被捉去……在七日前我們才逃了出來……”
她像一隻迷途的羔羊,尋到了母親一般,投入黃古陵的懷中,訴出她的遭遇,她的聲音雖然帶着泣聲,但那是多麼的欣喜。
一聲笑聲道:“玄鍾妖孽,看我寶貝。”
黃古陵抬頭望去,只見古一風和三位黑袍人,打得連翻筋斗,跳起來時的笑叫着,手臂隨之一揚。
那三位黑袍人,好像頗為忌憚古一風的暗器,童聖手一揚,他們人以迅速散開,身法詭絕快疾至極。
那知古一風並無打出暗器,他手一揚之時,人已轉身躍后三四丈,兩個起落到黃古陵身邊。
童聖古一風全身衣衫也是破碎不堪,滿頭滿臉皆是塵土,可見這位武林奇人也吃了大虧。
三位黑袍人受了古一風之騙,怪叫一聲,三人同時逼了過來,黃古陵雙目望去,心底不禁打了一寒慄。
只見這三位黑袍人,臉容丑怪至極,真是酷似地獄厲鬼幽魅,當中那人臉色慘白陰森森的,尤其那雙眸子更令人心寒膽戰。
左面那位臉似吸血鬼的黑袍人,手握一雙青鋼輪,嘿嘿怪笑二聲,道:“咱們不傷你們的命,識相的趕緊拿出殺人指來。”
黃古陵突然撤出背後的長劍,向前走了兩步,指着三位黑袍人道:“你們要殺人指便一起上吧!”
童聖古一風等眾人,見了黃古陵手中寶劍,心中各自一震。
古一風突然笑道:“娃兒,這三個妖魅,乃是玄鍾教的三令、五鍾、七魅中的三位妖魅,你要注意了。”
黃古陵微然一笑,道:“我手的寶劍專是降妖斬鬼,你老且放心。”
藍衣少女緩緩的走了過來,沉聲道:“玄鍾教三令、五鍾、七魅,這十五人乃是教中最厲害的人物,你自信有能力勝過他們嗎?”
黃古陵聽得一震,脫口道:“那麼你要我服輸?”
李媚虹突然叫道:“陵哥!我……我有殺人指。”
黃古陵突然仰天一陣呵呵大笑,道:“虹妹,你放心,我不信我們四人無法勝得他們三人。”
藍衣少女突然接口道:“我不參加你們行列。”
黃古陵道:“你不參加也可以,但願你不要跟我作對就好了。”
藍衣少女冷然道:“當然我不會在此刻和你作對。”
臉色慘白的黑袍人,冷笑一聲,喝道:“好狂傲的小子,你以為手中那柄劍便能赫倒人?”
黃古陵怒道:“你敢出口傷人!”
長劍一招“笑指天南”,疾刺過去。
左邊那手握青鋼的厲七魅,欺進二步左手中青鋼斜出一封,反向長劍上面迎去,他這雙青鋼輪,本是專門鎖拿敵人的外門兵刃,一封之勢,暗含真力,想一舉震開,或奪下黃古陵長劍。
同時右手的青鋼輪一招“毒蟒出穴”,反向黃古陵前胸擊去。
黃古陵一見厲七魅但覺人影一閃,左輪壓力一輕,兩招全落了空。
黃古陵閃開厲七魅的一招攻勢,卻不還擊,滑步欺身,人已到了臉色慘白的三魅之身側,道:“你怎麼不還手,當真想看熱鬧不成?”
要知黃古陵乃是極端聰明之人,他自從和玄鍾三使搏鬥以來,深自體會得知玄鍾教出奇的是在身法,所以他在殘陽十七式中體悟出一種身法,以自己之長處克制對方之短處。
白三魅沒想到黃古陵步法之快,竟勝過自己等人,而且奇奧難測,在與人拚鬥的時候,竟能分身閃到自己面前,是以他一聽黃古陵之言,不由心頭一凜,暗道:“看情形今日之戰,倒真不可輕敵了。”
白三魅心念雖在轉動,人卻絕不遲疑,一怔之間,人已向後退了兩步,氣運雙掌,蓄勢待敵。
黃古陵雖然向白三魅挑逗了一句戲言,卻並未出擊,他一劍把白三魅驚退,運功戒備之色,向他微一冷笑,轉身出招,一劍猛向右邊的陰六魅劈去!
哪知黃古陵猛覺身後一涼,一股勁風已破空襲到。
變生突然,黃古陵要想停步讓開,已是遲了一步。
但他乃是絕頂聰明之人,知道偷襲之人,必是白三魅,為了應付這肘腋之變,他左手一舉一帶,順着襲來的勁道拂出一招殘陽十七式的“荒崗白骨。”
白三魅掌力擊出,猛感勁氣被一股潛力撞在一邊,他心頭大駭,但一縷和風已經吹了過來。
一聲悶哼,白三魅身軀突然倒翻三四個筋斗,落出六丈開外。但是,黃古陵的身軀也被一股潛力拋得飛出丈外。
黃古陵朗朗一笑,轉身一招“穿雲取月”,閃閃劍光,直向厲七魅刺去。
厲七魅待黃古陵劍勢刺到,才陡然一側身軀,雙輪一齊攻出,右輪點擊前胸“步廓”要穴,左輪卻擊左肩。
這以靜制動的反擊,看似乎淡無奇,實則極難閃避。
忽見黃古陵左手疾出,手腕翻轉之間,五指猛向厲七魅擊來的左腕脈門要穴扣去,右手長劍疾收,橫胸上封。
他這擒拿,封襲的手法,都是殘陽十七式變脫而出的武功,和一般常見的手法不同。
剎那間,攻守易勢,厲七魅反而被逼得縱身向後躍退。
黃古陵逼退厲七魁,那陰六魅已經由左側攻到。
武功最高的白三魅,此刻跌坐七丈外,不知受到如何嚴重創傷,場中二魁採取連環攻勢,逼住黃古陵長劍。
李媚虹、古一風等眼看黃古陵,以一抵二,不但毫無敗象,而且劍劍如龍,着着向二人猛攻,不禁暗自生敬佩。
最高興的是李媚虹,她不知道黃古陵的功力增進到這般地步,尤其是擊中白三魅的一掌,詭異無窮。
忽聞黃古陵大喝一聲,欺身向陰六魁猛攻過去!
長劍搖舞,幻化出朵朵劍花。
陰六魅眼看着對方劍光耀目,攻來之勢,凶詭難測,心知要糟,不敢揮筆封架,一收丹田真氣,傾息之間,向後退了三步。
黃古陵冷笑一聲,道:“你還走得了么?”
一側身,迅快無比的欺身而上,避開了厲七魅雙輪背後一擊,劍隨身進,疾向陰六魅追刺過去。
他這迅快的搶攻招術,乃是殘陽十七式之學,乘敵之危,蹈隙而攻。
陰六魅只覺欺進之勢來得太快,如影隨形一般追到,封架閃避,均來不及,略一怔神,左臂已中了一劍。
只覺一陣劇痛,不自主又向後退了兩步。
厲七魅大喝一聲,縱身疾躍起,雙輪下擊,灑下滿天輪影。
忽見黃古陵左手一拂,借力躍起,右手長劍振腕上點,反向輪影之中迎去,這招正是十七式中四劍的的一招“一樹鐵花”,長劍已刺入厲七魅下擊輪影之中,忽然旋起一片銀芒。
只聽兩人同時一聲大喝,一齊由空中跌落下來,厲七魅雙輪各被砍斷一半,右肩鮮血直向下滴。
猛聽七丈外的白三魅,叫道:“日月輪迴,涌身以退。”
受創的厲七魅、陰六魅突然各自暴退數步,向三魅會合,六道眸子注視黃古陵,緩緩後退。
黃古陵向李媚虹說道:“虹妹,這三人若不除,後患無窮,你們等在這裏,我去追擊他們。”
說話中,黃古陵一聲長嘯,人已疾射出去!
這時三魅已經退出十餘丈,黃古陵迅快追去,大喝一聲,長劍劈出。
三魅他們這互相掩護之勢極快,黃古陵追到他們又退出十餘丈,黃古陵長劍劈來,三人招式同出,封住長劍,三人又迅快的退去!
這樣追殺了一里路,黃古陵仍然無法殺了他們。
黃古陵長劍忽然斜斜刺出,封住厲七魅的退路,突然一轉,劍尖猛挑三人各要害。
這一劍用的巧妙無比,搶儘先機,逼三人各自散了開來。
陰六魅大喝一聲,一抖手中鐵筆,一招“毒蟒吐信”,直如一支流矢向黃古陵面門擊去。
黃古陵心知對方這一筆奇襲,不能以劍封擋,身軀微側,左掌順着襲來的筆勢,輕輕-
挾,移步欺身,一抖長劍,直向陰六魅刺去。
陰六魅但覺身軀一震,攻出的筆勢,竟被人輕輕一撥,便失去了準頭,心頭正自錯愕——
驟然眼前銀光一耀,長劍已到。
陰六魅久歷江湖,身經百戰,應敵經驗極是豐富,這時眼見長劍刺到,猛提一口真氣,一抖腕,疾收鐵筆,單臂搖揮,鐵筆勢如龍,旋如風轉,硬封攻來劍鋒,同時猛一矮身,向後急退三步。
但是,他忽略黃古陵手中寶劍乃是砍釘切玉的利器,以及他奇妙的劍招。
錚的-聲金鐵相擊聲響!
接着
一聲慘厲的嗥叫!
陰六魅一顆頭顱已被黃古陵長劍削飛,鮮血如泉噴射出來。
黃古陵攻勢未收,驀聽一聲斷喝,道:“好奇奧的武功,果然了得,待我白某人再來領教幾招……”
說話聲中,白三魅人已躍起,金光一閃,直內黃古陵“期門”穴點來。
黃古陵見他手中握着一根金箭攻到,倒提着長劍,移步旋身,一招“十面威風”,幻化出一層層劍幕,避開一招。
猛的翻右腕,長劍疾出,勢如怒龍出海,反向白三魅刺去。
那知白三魅冷笑一聲,整個身軀如電般朝黃古陵手中長劍衝去,手中金箭掠起一陣破空風聲,刺向黃古陵。
這種拚命的招式。可說是天下最難破的的毒招,原來白三魅存心和黃古陵同歸於盡,所以不避劍鋒又迎身上去。
可是,黃古陵雖然刺殺了他但無法躲過白三魅那雙金箭。
黃古陵在這間不容髮的當兒,腦際想起殘陽十七式中一招“盤膝跌坐”出劍拂掌的式子。
動作隨着念頭轉,黃古陵雙膝一彎,出劍、拂掌、快逾電光石火,令人無法看出他怎麼變式的。
一聲悶哼
白三魅腹部中了他自己射出的金箭,胸部被黃古陵劈了一劍,他後退了三四步,口一張,但沒說出一句話來,人已倒地身死。
黃古陵緩緩站了起來,呆望着白三魅的屍體,他不知自己如何一拂之下,卻將射來的金箭,反刺中他的腹部。
突然他仰首一聲輕嘆!
他感到自己所學殘陽十七式,真是天下最詭奇武學,原來自己剛才一拂之下,立將射來的金箭抓住,然後以兩指之勁彈出,射中白三魅的腹部,這種神奇之技,令黃古陵一時間不知自己如何傷了對方,何況別人。
黃古陵心想:“玄鍾教這三魅,武功真是奇高,若非自己在地窟中學了殘陽十七式,今日之戰准死無疑。”
他望了一望三魁屍體,收下寶劍,轉身向來路馳去!
這一陣追殺,使他追出了一里多路。
黃古陵也是疲乏不堪,來到那道峰谷溪畔,已是五更將盡。
黃古陵雙眼望去,卻不見藍衣少女等人的影兒。
他心頭一驚,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突然他腳下踢到一團東西,一個踉蹌險些摔倒,舉目一看原來是童聖古一風,黃古陵眉頭一皺,搖動一下他的身子,叫道:“古前輩!古前輩!”
那知古一風卻睡得正沉,黃古陵叫了幾聲,他仍然沒醒,剎那間,黃古陵腦際掠過一個不祥的念頭。
只見那塊大岩石上,睡卧着兩個人。
黃古陵再奔過去看時,只見韓芝香和李媚虹相對而卧,藍衣少女藍星卻已不在該處。
一瞥瞬間
黃古陵驚叫一聲!
只見李媚虹和韓芝香滿臉是血。
黃古陵這一驚真箇非同小可,見她們兩人臉上被利刃劃了十來條傷痕,人已昏迷不醒。
黃古陵伸手先搭韓芝香的脈膊,尚在微微跳動,但卻極是微弱。
而李媚虹脈膊卻正常,她猶然睡得正酣。
黃古陵看到這般情景,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眼淚涔涔流落下來。
他呆了一陣,當下撕了一塊衣褥,浸濕了溪水,替李媚虹、韓芝香抹去臉上血漬。
只見她們美麗的臉蛋上,橫七豎八,都是一條條細細傷痕,顯得那麼猙獰可懼!
一個美艷的少女,在這瞬間變為一個極醜八怪,那是一件多麼令人傷心的事情。
黃古陵-時之間,不敢叫醒李媚虹。
他內心無比悲痛、煩怒。
切齒叫道:“藍星啊藍星,但教你撞在我手裏,我不在你臉上也這麼劃上十七八道傷痕,我黃古陵枉自為人了。”。
突然一個呵呵笑聲,接着:“她那樣美,你忍心嗎?”
黃古陵轉頭一望,原來童聖古一風已經醒了過來。
黃古陵恨聲道:“我怎麼不忍心?”
古-風笑道:“那麼你為什麼卻和她在一起?你不是明知她陰惡、兇狠已極?”
忽然李媚虹打了個呵欠,睜開眼來,見黃古陵淚痕滿面,不覺怔了一怔,道:“陵哥,你……你怎麼啦……”
她坐起身來,一眼看到韓芝香臉上可怖的模樣,“啊!”的一聲,驚呼了出來。
黃古陵忙扶住了她,安慰道:“虹妹,你別怕。”
李媚虹顫聲道:“我……我也是這樣么?”
黃古陵搖搖頭道:“不!你只受了些輕傷。”
李媚虹突然伸手撫摸自己的臉,呆了半晌……
她忽地撲進黃古陵的懷中,痛哭起來。
黃古陵慰道:“虹妹,你……你不要傷心……”
女人愛美是天性的。
世上有些女人,將自己的臉孔,視如比她的性命更重要,李媚虹一張艷麗的面孔,一旦陡增十幾道傷痕,這怎不使她悲傷欲絕呢?
她哭……
哭得極是悲切!
她覺得自己一生都完了,縱然愛郎不會這樣離我而去,但自己這張臉容如何能夠跟他白頭偕老呢?
突然
李媚虹停止了哭聲,無比凄涼的道:“韓姑娘,她死了嗎?”
黃古陵搖一搖頭,道:“離死不遠了。”
李媚虹又問道:“定是玄鍾教中人乾的!還有藍衣少女呢?”
黃古陵雙目注視她一會,嘆了口氣,道:“虹妹,你還不知道是藍衣少女乾的嗎?”
李媚虹凄涼一笑,道:“原來你知道是她。”
黃古陵聞言,陡然心中激動已極,恨道:“她如此狠心辣手,我……我絕不饒她。”
眼見她臉上的模樣,不禁怔怔的掉下淚來。
李媚虹柔聲道:“我這種傷沒什麼關係,可憐的韓姑娘,那麼嚴重的傷勢,又受到這種傷害,致使她無藥可救。”
黃古陵心中無比的慚愧,心想這個禍根,全是由自己而來,自己明知藍衣少女為人險惡、奸詭,但自己對她居然不加防範,當真是愚不可及了。
李媚虹對他並無一言責備,然而她越是不怪責自己,黃古陵的心中越是難過,他看到李媚虹的眼光像似隱隱的說:“你為她的美色所迷,釀成這等大禍。”
李媚虹凄然嘆道:“陵哥,你能夠盡量救治她嗎?”
這時李媚虹診着韓芝香的脈膊,已經極是微弱,斷斷續續。
黃古陵此時心有如萬把尖刀剜扎,因他無法療治她。
只聽童聖古一風,沉聲嘆道:“可憐的孩兒,她已是燈枯油盡的時候了。”
黃古陵心中一酸,淚水一滴滴的滴在她的臉上。
忽然,韓芝香睜開了眼來。
她望了一望面前之人,嘴角微動,露出一絲細弱的聲音,道:“這裏是人間或陰間?”
黃古陵十餘日來,始終沒見韓芝香這般清醒,陡然見她醒來,心中固然是高興萬分,但面前三人都知道這是她回光反照的時刻,一瞬清醒,她便要離開這個十丈軟紅塵,人鬼異途。
只聽李媚虹強展笑顏,道:“韓姑娘,咱們同是在陰間。”
黃古陵聞言怔了一怔,但即會意。
他知道李媚虹是安慰她,免在這臨死前,令她感到自己死後,孤單一人的恐怖、哀傷。
韓芝香臉上泛出一絲喜極的笑容,道:“我真高興,我能在陰間很快見到你們,那我就放心了……”
她的話,聽之使人柔腸寸斷。
黃古陵與李媚虹,緊緊各握住她一隻手,叫道:“韓姑娘,韓姑娘……”
她握着他們的手漸漸鬆開,雙目閉上,再也沒氣了。
這樣一位純潔、美麗的少女,便這般離開了人間。
她在幽冥中,卻是那麼孤單、寂寞……
突然一聲嚎陶大哭,驚醒了神傷的李媚虹和黃古陵。
只見童聖古一風,將韓芝香屍體抱在懷裏,痛哭流淚。
這種舉動,一時間令黃古陵、李媚虹呆在那裏。
童聖古一風,乃是一位遊戲人間,武功絕高的奇人異士,任是多麼凄傷的場面,也能剋制自己。
何況死了一位和他毫無感情的少女,他怎麼會這般傷心流淚,縱是他很疼愛她,他也不會這麼大哭出聲。
童聖古一風哭了一陣子后,老淚滿面,痛聲道:“可憐的孩兒呀!可憐的孩兒!你去尋找你媽吧!”
說罷,將屍體交給黃古陵抱着,向李媚虹說道:“李姑娘,老夫向黃少俠有一件無禮請求,請你不要見怪。”
李媚虹淚痕滿面,問道:“古前輩,你……你是她的父親?”
古一風不答她的問話,嘆了口氣說道:“這個孩子生前孤苦伶仃,死後又無親人為她追悼,老夫看她深深愛着黃少俠,如果黃少俠能視在她幽魂……”
李媚虹截斷他下面的話,道:“古前輩,你放心,他和我會答應你的請求,何況香妹對我和他都有救命之恩。”
古一風臉上露出一絲感激的笑意,道:“此恩此情,老夫永世難忘,預祝你倆夫妻百年合好,老夫告辭了。”
說著,童聖古一風如電擎也似的馳去!
黃古陵和李媚虹,心頭痛楚,竟是哭不出聲來。
黃古陵心中想着:“如果藍星沒損她臉頰,我儘速趕往玄鍾教總壇求南殘天交出藥方,她的毒傷未必無救。”
想着……他恨恨的衝口而出,道:“藍星啊藍星!你如此心如蛇蠍,有朝一日落在我手中,黃古陵決不饒你性命。”
李媚虹霍地轉過身來,道:“陵哥!你當真要殺她?”
黃古陵切齒道:“我對着香妹屍體發誓,若不親手誅妖女,黃古陵無顏立於天地之間。”
李媚虹搶上幾步,撫着韓芝香的屍體,痛哭起來。
痛哭-陣子后,李媚虹凄聲道:“陵哥,我求你娶香妹為妻好嗎?”
黃古陵神傷的點點頭,他在山崗上掘了一個墓穴,將韓芝香葬好,以利劍削了一塊花崗石墓碑,刻道:“愛妻芝香之墓。”下面刻着:“黃古陵謹立。”
一切停當,黃古陵這才拜伏在地,痛哭失聲。
韓芝香之死,也是全為著黃古陵,所以當他想到這些因素時,黃古陵更是悲傷、痛恨,哭得極是凄切!
李媚虹讓他哭了一陣后,勸道:“古人言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求在朝朝暮暮?她對你一往情深,你待她也是仁至義盡。只須你不負了今日之言,殺了那狠毒的女人為她報仇,芝香妹子縱在九泉之下,也是含笑的了。”
她前面那句,隱含深意,黃古陵仍沒意識到。
李媚虹說罷輕輕扶起黃古陵,緩緩走到一處陰蔭下。
黃古陵和李媚虹對面而坐,四目交投着,李媚虹那張嬌美的臉容,已經是四縱八橫的傷痕。
突然,李媚虹低下了頭去
黃古陵看到李媚虹優傷、落淚的神色,心頭一震!
忖道:“她剛才的話: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以及她毀容時強忍悲作之神色……難道她要離我而去?”
突然李媚虹抬起頭來,問道:“陵哥,你覺得西門姑娘怎樣?”
黃古陵心頭一驚:“她問這個是什麼意思?”當下道:“我不大清楚她的個性。”
李媚虹嬌聲道:“你知道她極愛你嗎?”
黃古陵道:“虹妹,你……你……不管是怎麼樣,我黃古陵仍然是愛你的,你現在不要胡思亂想,我……”
李媚虹聞言,內心無比的甜蜜受用,但也是無比的感傷,無比的痛恨,所以她無論如何也不願黃古陵,為她所恨的藍星搶去!
原來李媚虹在觀察黃古陵的臉容情形,內心有着一種預測,她覺得自己若離開他后,那麼寂寞的愛郎,定會為狡猾、美艷的藍星所乘,縱然黃古陵此刻極為痛恨藍星,但她的美色定能改變他痛恨的心理。
所以李媚虹心想:自己何不用西門玉蘭來慰藉他以後寂寞的心緒。
李媚虹微然一笑,道:“陵哥,我告訴你,西門玉蘭,她是一個溫柔的有德的淑女……”
黃古陵截住她的話,道:“虹,你不要說下去了,我一心一意只有你一個人。”
李媚虹道:“陵哥,你可是嫌她相貌不美么?”
黃古陵道:“她雖然很美,但是愛情豈是以美來做愛情的?”
李媚虹道:“陵哥,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和已故的芝香妹,以及玉蘭妹,曾經在絕情谷中,結拜了姊妹,更有明月做證,三女同嫁一夫……”
黃古陵不願她再說下去,那張嘴已經壓住她的櫻口。
李媚虹輕輕撫摸他的後頸,她暫時享受這片刻的溫存。
突然,黃古陵抱着她的雙臂緊了一緊,低聲道:“虹!我今日便要娶你為妻……”
李媚虹道:“不……不可!”
這時黃古陵的身軀,已經緊緊壓上她……
黃古陵道:“怎麼不可?難道你……?”
李媚虹急道:“你和芝香妹雖無婚姻之事,卻有夫婦之義,她屍骨未寒,你豈可……”
黃古陵道:“芝香她在九泉之下,絕不會見怪的,你放心……我無論如何今日要跟你成親,令你不會再離開我……”
黃古陵說著話,友手已經去解她的扣子。
李媚虹覺他相觸在自己臉上的肌膚,已經發散出情慾的火焰,不禁芳心鹿撞,怦怦亂跳,道:“陵哥!你不要在這光天化日之下……”
黃古陵輕噢了一聲,將她的嬌軀緊緊地抱在懷中站了起來,張眼望處,只見山崗上西北方有片綿密的松林。
他抱着她緩綴走入深處
他在一片柔軟的細草地上放下了她。
這不是粗暴的動作,而是極為溫存的節奏。
李媚虹並沒有掙扎反抗,反而溫柔的把臉貼在他的胸前。
這時
她全身的衣服,都已被黃古陵輕輕解去,只餘下一個美麗絕倫的胴體,她羞怯的把身體捲曲着!
黃古陵輕吻着她,低聲道:“虹,你很美……”
李媚虹嫣然一笑,雙手抱着他後頸。
延續生命本能的狂熱。
對-個冰清玉潔的少女,是一種痛苦的摧殘!
李媚虹嬌婉的呻吟着,黃古陵低聲慰問着!
他愛她,兩人心心相愛!
這種本能是愛的極點!
雖然她有點痛苦,但那種說不出的舒服感,卻蓋過於初次的疼痛。
良久!良久……
黃古陵望着她落紅點點……
想起她曾經向自己說:她外表浪蕩,但仍是冰清玉沽之身。
想至此處,他內心無比快樂,因為事實證明,她的確給了自己的貞操!
黃古陵輕輕吻着她。
兩情纏綿,依依不捨!
李媚虹低聲說道:“陵哥,那陰毒狡猾的小妖女,偷去了我懷中的殺人指。”
黃古陵輕噢了一聲,道:“原來是你懷中殺人指才引起她毒心。”
李媚虹道:“你要原諒她?”
黃古陵急道:“我黃古陵若是忘了這仇恨,天棄之!地棄之!”
李媚虹嫣然一笑,道:“只怕到了那時候,你又手下容情呢。”
黃古陵輕移嘴唇,堵住了她的櫻口。
初度雲雨的狂熱,使他們都感到睏倦不堪。
不知不覺間,沉沉的睡熟。
快樂的逝去,往往乃是悲哀、凄傷的開始。
黃古陵一覺醒時,已是冷風凄月時刻……——
一兆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