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李玉樓心裏急,把他那得自“天外天”無名老人真傳的修為施展到了極限,池映紅被他帶着,只覺直覺御風飛行,快如奔電。
李玉樓心裏急,也日夜奔馳,毫不停歇,不知道他怎麼樣,連被他帶着奔馳的池映紅,都覺得累,覺得餓,覺得渴了。
她忍不住道:“哥,停下來歇歇好不!”
李玉樓道:“小妹,我不能,你忍忍!”
池映紅道:“哥,你的修為再高,畢竟是血肉之軀,像你這樣趕,咱們趕到了衡陽世家之後,我擔心你能為飛霜姐做些什麼?”
李玉樓身軀震動了一下,奔馳的速度立即慢了下來,隨即就停了下來,停身處,是一片曠野,遠處依稀可以望見些房舍。
兩個人找個地方往下一坐,池映紅看了看李玉樓,道:“哥,難道你不渴不餓也不累?
李玉樓苦笑了一下,道:“小妹,咱們跟東方姑娘分手多久了?”池映紅道:“整整一個時辰了。”
李玉樓神情又震動了一下,道:“我心裏急,只顧着趕路,忘了你會累,會渴會餓了。”池映紅道:“哥,我也急,可是畢竟咱們都是血肉之軀,相信你也會累,也會渴會餓,我剛說過,像這樣,就算咱們提早趕到,又能為飛霜姐做什麼?”
李玉樓道:“我實在是欠西門姑娘太多。”
池映紅道:“我知道,除了小紅、小綠外,還有人比我更清楚么?”
李玉樓沉默了一下道:“我們找個地方吃點喝點。”
池映紅道:“看得見房舍,恐怕前面就有人家。”李玉樓站起來道:“那咱們過去看看。”
池映紅急往起站,一下竟沒站起來。
李玉樓忙伸手把她拉了起來,歉疚還加上憐惜:“小妹”
池映紅微笑了一下:“不要說了,誰叫你是我哥哥,我是你妹妹?”
李玉樓沒再多說,扶着池映紅往前行去,好在沒多遠,約摸盞茶工夫,一片小村落已近在眼前。
村落雖小,卻是來往客商所必經,而且前後老遠不再見村店,所以這個小村落里,借人吃住的地方就有好幾家。
最大的一家,就在村東大路旁。
這一家,既是客棧,又賣吃喝。
李玉樓和池映紅就找上了這家。
可是他們倆遲了一步,一進門,就見兩個中年黑衣人,大刺刺的站在櫃枱前,一口氣把這一家的吃住全包了。
而且言明他們是打前站的,後面大隊人馬即將來到。
那大隊人馬,赫然是衡陽世家送親的隊伍。
只聽說過有迎親的隊伍。
沒有聽說有送親的隊伍。
誰的女兒嫁不出去,人家不來迎,還得送去。
不管有沒有聽說過這種事情,但眼前這一件試,聽得李玉樓心神震動,一時說不上來是驚是喜。
池映紅一聲沒吭,拉着他悄悄退了出去,道:“哥,聽我的對了吧?要是像你那樣趕,不停下來歇歇,就算能提早趕到,不也錯過了,就像東方姑娘說的,這也是天意,蒼天可憐你跟飛霜姐。”
李玉樓心頭連跳道:“小妹,那咱們”
池映紅道:“當然是不用往前趕了,在這兒等啊!後頭的人一時半會兒還到不了,咱們另找地方吃喝歇着去,等他們到了,我們也吃飽歇息夠了,不是正好辦事么?”李玉樓笑了,他不急了,另找個地方,就在對面。
這一家雖然小了點,可是吃喝歇息也很不錯了,何況就在對面,可以監視那一家的一動一靜。
兄妹倆進去找了個臨時座頭,點了吃喝,就坐下來等。
邊吃喝,邊歇息,邊等,一直到吃飽喝足,歇息夠了,遠遠的傳來了雜亂的蹄聲跟車輪聲。
李玉樓就要會帳,池映紅攔住了他:“急什麼,還沒到呢!”李玉樓道:“會了帳,坐着等,不是一樣?”池映紅看了他一眼,道:“哥,幸虧我已經是你妹妹了!”李玉樓懂她的意思,臉上微熱,勉強一笑,招來了夥計,把帳會了,然後告訴夥計耍再坐會兒。
好在客人不多,做生意的也和氣,夥計不但滿口答應,還給了兩杯茶。
這兒夥計剛走開,那裏蹄聲已近,只見一支隊伍,有車有馬,已經來到。
最前頭,是十多名黑衣人,佩劍,步行。
後頭,赫然是西門飛雪的“快劍八衛”。
“快劍八衛”之後,則是一輛雙套高蓬馬車,車蓬密遮,看不見裏頭。
車旁,兩人兩騎,左邊是個身穿錦袍的瘦削老者,右邊則是衡陽世家的少主西門飛雪。
西門飛雪的長像,有幾分像錦袍老人,不知道那錦袍老人是否就是衡陽世家的主人,也就是西門飛雪的天倫西門逸。
池映紅聽說過,沒見過。
李玉樓當然就更不必說了!既然有可能是西門逸的錦袍老人,跟少主西門飛雪護車,那馬車裏面坐的,十成十是西門飛霜了。
李玉樓忍不住為之一陣激動。
人跟車馬停住,西門飛雪翻身下馬,過去掀起車簾。
車裏,出來了三個人,頭一個,正是西門飛霜。
她,仍然是一身黑衣,黑紗蒙面。
第二個,是個年紀跟錦袍老人差不多的老婦人,第三個則是個中年婢女。
老婦人行動似乎不方便,由那個中年婢女扶着。
李玉樓立時就要往起站。
池映紅伸手攔住。
李玉樓道:“小妹”
池映紅道:“哥,你看見了那個中年婢女沒有?”
李玉樓立時想起了死在巫山,西門飛霜說是乃母貼身婢女的那個燕紅,也想起了華山世家、濟南世家的幾個中年婢女。
他道:“你是說”
池映紅道:“老婦人可是飛霜姐的母親西門老夫人,她沒有病容,卻行動不便,由中年婢女扶着,飛霜姐沒伸手,我有點懷疑。”
李玉樓道:“你懷疑老婦人是受中年婢女所制?”池映紅道:“如果我不幸料中,咱們怎麼能輕舉妄動?”
李玉樓道:“可是西門家那麼多人,怎麼會對付不了中年婢女?”
池映紅道:“哥,你真是難得糊塗,西門家不能是有所顧忌么?”
就這麼兩句話工夫,那中年婢女已攙扶着老婦人,偕同西門飛霜進了那家客棧,錦袍老人跟了進去。
西門飛雪則神色冷傲,不可一世的交待了一陣之後,也跟了進去。
剩下的“快劍八衛”與十名佩劍黑衣人,拉着兩匹坐騎,指揮着車把式趕車,經由客棧旁一條衚衕,繞向了客棧后,轉眼工夫走了個乾淨。
李玉樓強忍住心頭激動,道:“小妹,你說咱們該怎麼辦?”
池映紅道:“那就要看,你是打算來明的,還是來暗的了?”
李玉樓道:“當然是來明的。”池映紅道:“哥,你不要忘了,那中年婢女寸步不離,一直傍着西門老夫人,而且整個衡陽世家,除了飛霜姐外,對咱們都是敵非友。”
李玉樓道:“你的意思是,咱們來暗的?”
池映紅點點頭,道:“至少咱們得先制住那名中年婢女之後,才能來明的。”李玉樓沉默了一下,道:“那麼咱們怎麼個來暗的法?”池映紅眨動了一下美目,道:“跟我走就是了!”姑娘地似乎有點賣開子,李玉樓沒有問,用不着問,此刻他也沒有心情問,當即他把夥計叫過來會了帳。
會過了帳,池映紅帶着他走出去,不往對面走,順着廊檐底下往旁行去。
走沒多遠,看見對街有條小衚衕,地又帶着李玉樓行向對街,進了那條小衚衕。
李玉樓一句話沒說,只跟着她走,不過他心裏明白,池映紅一定是要繞到那家客棧後面去。
果然不錯,走沒多遠,又一條小衚衕橫在眼前,池映紅立即拐了進去,走不到丈余,便聽見了馬匹的低嘶聲。
顯然,已到了那家客棧的后牆外了。
池映紅停住了,低聲道:“哥,咱們已經到了那家客棧後頭了。”
李玉樓道:“咱們從這兒進去?”
池映紅一點頭:“不過得先弄清楚有沒有人!”牆是磚牆,隔不多遠便留着一個鏤花方格,從方格往裏看,不難一清二楚。
二人挨近最近一處方格,緩緩探身往裏看,只見牆裏正是後院所在,所有的地方正在上房屋后,空蕩寂靜。
旁邊還鄰着一個跨院,馬車跟幾匹馬都在那兒,也末見有人看守。
兩個人互望微一示意,李玉樓拉着她雙雙騰起,翻牆掠了進去。
落身在上房屋后,兩個人貼着上房屋后牆往一頭走,到了屋角探頭看,旁邊一列之間是西廂房,兩間門開着,已經住進了人,最靠北這一間門仍鎖着,顯然還沒人住。
這時候不住人,應該是不會再住人了。
李玉樓一打手勢,拉着池映紅竄了過去。
到了西廂房后最北這一間後窗外凝神一聽,裏頭果然沒人,當郎開了後窗,輕輕躍了進去,又關上窗戶。
床鋪桌椅收拾得很乾凈,相當不錯的一間。
隔着牆可以聽見鄰房有一兩聲談話聲,可是話聲不大,聽不清楚說的是什麼。
兩個人挨近前窗,點破窗戶低頭往外看,後院裏的情景一覽無遺。
東廂房靠南的兩間也住了人,同樣的是靠北一間空着,住人的兩間門開着,裏頭有人走動,一間是佩劍黑衣人,一間是“快劍八衛”里的幾個。
顯然,他們都分開住了。
上房間一列之間,一明兩暗,正中堂屋似的一間門開着,只是看不見人影,也聽不見人聲。
池映紅低低道:“恐怕麻煩。”李玉樓道:“怎麼?”池映紅道:“飛霜姐她們一定住上房,可是咱們怎麼過去呀!也不知道她跟老夫人在那一間裏?”
這倒是實情,兩邊廂房裏住的有人,上房裏住的也有西門逸跟西門飛雪,從這間到上房去,要想不被發現,只怕是不容易。
李玉樓道:“不急在這一會兒,咱們等一等再說!”等什麼?有什麼可等的?等了半天,仍不見上房裏有任何動靜。
後院裏唯一的動靜是客棧里夥計送來了茶水。
但是剛進後院就被東廂房出來的兩個黑衣人攔住了,然後,他們兩個捧着茶水進了上房,轉眼工夫后就又出來了。
李玉樓皺了眉。
池映紅道:“看樣子恐怕只有來明的了,可是來明的又怕”李玉樓抬手攔住了她,道:“小妹,咱們來個一明一暗。”
池映紅微愕道:“一明一暗?”李玉樓道:“咱們一個繞列後院門去現身發話,把他們都引到院子裏來,西門姑娘跟老夫人一定不會出來。
而另一個則乘這個機會摸進上房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制住那個中年婢女,你選那一個?”;池映紅笑了:“好主意。”
想了想,接道:“迅雷不及掩耳制住那個婢女,我沒有把握,還是由我來繞到前頭現身發話,把他們引到院子裏去吧!”
經此決定,李玉樓立即山後窗送出了池映紅,然後他又回到前窗,經由小洞外望等着了。
轉眼工夫之後,他看見了,池映紅已經站在後院門門,只聽她道:“末學後進不速客,求見主人,煩請那位代為通報?”
話聲方落,東西廂房裏的都到了院子裏,而且行動飛快,“快劍八衛”還有那十名佩劍黑衣人。
十八個人分兩列,成弧形排開,面對着池映紅。
隨聽“快劍八衛”里的一位冶然道:“你是什麼人,什麼事求見我家主人?”顯然,他們沒認出是池映紅。
池映紅道:“九華宮池映紅,聽說飛霜姐在此,特來拜望。”真是人名樹影,此言一出,上房裏立郎一前一後走出兩個人來,正是錦袍老人跟西門飛雪。
隨即,又一個人走出上房,是西門飛霜。
李玉樓忍不住剛一陣激動,西門飛霜那裏已發了話:“爹,池姑娘是我至交”只見錦袍老人冰冷地道:“誰叫你出來的?l西門飛霜道:“無論如何,您總不能連朋友也不讓我見”
李玉樓沒再聽下去,他揚手一掌,震得整扇窗戶粉碎,激射飛揚,然後他拔身飛掠,疾撲上房。
他的身法的確快,快得嚇人,當院子裏的人聽見砰然一聲響,轉眼急看的當兒,看見的只是一扇窗戶破碎飛揚,卻沒看見李玉樓,連西門飛霜都沒有看見,而這個時候,李玉樓已進了上房。
李玉樓進了上房,轉身左撲,進了西耳房。
他碰對了,西耳房裏,老婦人躺在床上,那中年婢女就坐在床前,她那裏還沒有任何警覺,只覺一陣疾風迎面吹到。
等她看見了眼前多了個人影時,她已經被制住穴道不能動了,床上的老婦人一臉驚容,就要支撐着往起坐。
李玉樓道:“老夫人可是受她脅迫?”老婦人吃力地點頭道:“正是,你是”
李玉樓沒容老婦人再說話,道:“老夫人現在可以放心了,請躺着不要動,容晚輩料理了外面的事後,再來施救!”話落,他轉身行了出去。
他到了房門口,“快劍八衛”剛向錦袍老者及西門飛雪稟報,窗戶破碎的那間房屋沒有人。
只聽池映紅道:“西門前輩,西門少主,人已經進了上房又出來了!”
西門逸跟西門飛雪臉色一變,急忙轉身,他們看見了李玉樓,“快劍八衛”跟十個黑衣人看見了,西門飛霜也看見了。
西門飛雪脫口一聲驚呼:“姓李的,是你?”西門飛霜這才呼叫出聲,帶着萬分的驚愕,也帶着萬分悲喜:“李郎”
西門飛雪急急轉過臉又道:“爹,他就是那個李玉樓。”西門逸神色大變:“你就是那個李玉樓?”李玉樓從容點頭道:“晚輩正是,容晚輩先行奉知,脅迫老夫人的那名婢女,已經被晚輩制住了!”
一聲驚喜輕呼,西門飛霜頭一個撲進上房,西門逸、西門飛雪定過了神,父子倆也雙雙忙跟了出去。
李玉樓沒跟進去,邁步往院子裏走。
“快劍八衛”領教過,知道他的厲害,忙往後退去。
池映紅迎了過來,那十名佩劍黑衣人也沒敢爛。
兄妹倆剛走到一起,上房裏又出來了西門逸、西門飛雪父子。
只聽西門逸道:“李玉樓,西門家的事不用你管,可是你給西門家惹來的麻煩,老夫卻要趁這機會跟你算算帳。”
池映紅聽得一怔,嬌靨變色,就要上前。
李玉樓抬手攔住,向著西門逸父子道:“晚輩救老夫人,為的是西門姑娘,並不敢指望什麼,前輩所說的麻煩,只要言之有理,晚輩一概接下就是。”
西門飛雪怒聲道:“你引誘我妹妹移情別戀,把跟東方家的婚事置諸腦後,難道這個麻煩還言不成理?”
李玉樓道:“西門前輩明鑒,晚輩身受西門姑娘救命大恩,復蒙西門姑娘厚愛,對西門姑娘只有感激,並沒有”只聽西門逸喝道:“住口”隨聽一個虛弱話聲從上房傳出:“孩子的爹,孩子不懂事,難道你這麼大年紀了,也不懂情理?”
西門逸、西門飛雪忙轉身望,只見老婦人由西門飛霜攙扶着,出現在上房門口。
西門逸忙道:“你怎麼出來了?”老婦人道:“你們父子倆要以怨報德,恩將仇報,我還躺得住么?”
西門逸道:“你”
老婦人道:“以前我沒看見這位李少俠,盡聽雪兒的一面之詞,現在我親眼見着了,也蒙這位李少俠援手搭救。
我認為這位李少俠的人品、所學,強過東方家的玉琪百倍,咱們的女兒喜歡他、中意他,有什麼不對?何況霜兒打一開始也沒中意過東方家的玉琪,所謂親事,完全是雪兒為了想討得東方家的玉瑤而一廂情願。”西門逸聽得臉色全變,道:“這你的意思是”
老婦人道:“我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還用問么?”
西門飛雪急了,忙道:“不能啊!爹,咱們已答應東方家了,現在就是把妹妹送過去,半途失信食言,怎麼跟東方家交待?”西門逸皺了眉:“這”老婦人道:“沒什麼不好交待的,答應這門親事,原就只是咱們兩個老的主意,更何況咱們是受了脅迫,如今脅迫已解除,只要跟東方家明說,相信他們能諒解。”西門飛雪道:“萬一他們不諒解呢?那兩家幾代的交情豈不完了?”西門逸抬眼望老婦人:“孩子的娘,咱們不能這麼一個不知根、不知底的後生,置西門,東方兩家幾代的交情於不顧。”老婦人忙道:“孩子的爹”西門逸道:“我不究既往,欠他的從別處還他,我能做到的就是這些,也已經很夠很夠了!”
西門飛雪神色一松,面現得色。
老婦人臉色一變,道:“我卻不能為了顧及兩家的交情,置我親生女兒的一輩子於不顧。”西門逸面泛怒色:“孩子的娘,這個家的大小事,做主的是我。”
老婦人身軀顫抖,道:“好,好,好,你不要以為制住了那丫頭,我就算得救了,我體內餘毒還沒有祛除呢!你做主吧!除非你連我也不顧了。”
西門逸為之猛一怔。
李玉樓那裏已然發了話:“老人家請放心,晚輩兄妹不是半途要挾人之輩,無論如何,晚輩兄妹會祛除您體內的無影之毒,因為您是西門姑娘的母親,小妹!”
池映紅應了一聲,立即上前遞給西門飛霜一顆解藥,道:“飛霜姐,麻煩你馬上給伯母服下。”西門飛霜答應一聲,忙將解藥給老婦人服下。
池映紅道:“這是我九華宮的獨門解藥,不必運氣行功,只要盞茶工夫,無影之毒就能解除盡凈。”
西門飛霜道:“妹妹,大恩我不敢言謝”池映紅道:“姐姐見外了,伯母就跟我們兄妹的母親一樣,若要提恩,我哥哥欠姐姐的恩情又怎麼說?”
西門飛雪那裏道:“爹,他們是故施恩惠。”
西門逸尚未說話,李玉樓已然道:“前輩,晚輩兄妹無意故施恩惠,也無意非讓前輩怎麼樣不可。
但是事既至今,有幾句話不得不說,前輩要是非逼西門姑娘下嫁東方玉琪不可,不但是斷送了西門姑娘一輩子,而且是讓西門姑娘以身事仇。”
西門逸面泛異色道:“李玉樓,這話怎麼說?”
李玉樓道:“前輩可曾看見西門姑娘面覆黑紗?”西門飛雪神色一緊,西門飛霜則嬌軀一震。
西門速道:“當然看見了!”
李玉樓道:“前輩可知道西門姑娘為什麼面覆黑紗?”“老夫當然知道。”西門飛雪叫道:“爹,您不要聽他無中生有,血口噴人。”李玉樓道:“我什麼都還沒說呢!難道西門少主知道我要說什麼?”西門飛雪一驚:“這……我”西門逸道:“雪兒!”
西門飛雪道:“爹,這還用什麼知道不知道,反正他一定沒有好話!”
李玉樓道:“西門少主放心,李玉樓從來不說假話,更不會無中生有,血口噴人,我說的話是真是假,在場至少有兩個人知道。”西門飛霜話聲微顫:“李郎”
李玉樓道:“姑娘知道,李玉樓不是陰損刻薄之輩,我也不願意說,奈何西門少主毫無悔意,一再相逼。”
西門逸道:“李玉樓,究竟什麼事,你說!”
李玉樓道:“前輩可知道西門姑娘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西門逸道:“她說是跌下斷崖,划傷了臉,留下了疤痕。”
李玉樓雙眉一揚,目光轉注,冰冷的說道:“命妹如此仁厚,西門少主你應該羨煞愧煞!”
西門飛雪臉色為之一變,一時沒敢接話。李玉樓轉過臉道:“據晚輩所知,西門姑娘的傷,是自己抓的。”西門逸立即轉向西門飛霜:“霜兒,是你自己抓的?”西門飛霜低下了頭,沒說話。西門逸接着問道:“為什麼你要自己抓傷臉?”李玉樓道:“前輩應該問西門少主,事情是他安排設計,他最清楚。”西門逸轉過臉:“雪兒”西門飛雪忙道:“爹,我剛說過,您不要聽他無中生有”西門逸道:“究竟什麼事,你說出來爹聽聽,可信不可信,爹自會分辨。”西門飛雪驚了心,變了臉:“這”西門逸沉聲道:“這什麼,快說-”西門飛雪一驚,脫口恭應聲中,但卻久久沒開口。也難怪,這叫他怎麼敢說?李王樓道:“西門少主既不敢說,只有由我代勞了-”隨即,他把聽自於奇威的,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靜靜聽畢,西門飛雪頭一個脫口驚呼:“李玉樓,這你怎麼會知道,是我妹妹告訴你的?”
李玉樓道:“不要憲枉西門姑娘,她對任何人隻字未提,是“露天堡”的於奇威告訴我的。”只聽池映紅道:“西門飛雪,你還算人?l西門逸震聲道:“雪兒,李玉樓說的可是實情?”西門飛雪驚得口中囁嚅,一時答不上話來。
池映紅道:“西門前輩還用間,他一句:這你怎麼知道,已經是不打自招,何況還有個於奇威,跟已然剃渡出家的東方姑娘可作證。”西門飛霜猛抬頭:“怎麼說,妹妹,東方玉瑤已剃度出家了?”
池映紅道:“可不,我也是剛想明白的,前不久碰見東方姑娘,她已剃度出了家,皈依三寶。
是她告訴了我們,小紅、小綠為姐姐有難出來找我哥哥,不支病倒,被她所救,她替小紅、小綠遍踏江湖找我哥哥,也疲累過度,支持不住”西門飛霜轉臉望向西門飛雪顫聲道:
“哥哥,你造的罪太大了!”這一句,不啻已說明了一切。西門逸暴喝道:“畜生,你該死!”
西門飛雪機伶一顫,就要跑,可是他身形剛動,西門逸又是一聲:“你敢,給我跪下”
西門飛雪還真聽話,兩腿一軟,砰然一聲跪了下去。西門逸鬚髮俱張,邁步就要上前。.只聽老婦人顫聲叫道:“孩子的爹,我好了!”
西門逸一怔,腳下一頓,轉過身去,只見老婦人一臉悲喜之色,身軀不住顫抖,他老臉上掠過一種羞慚之色,道:“好了就好,等我先收拾了這個畜生,咱們再拜謝人家的大恩…
老婦人頓聲道:“孩子的爹,我都聽見了,畜生他固然該死,可是咱們就只有這麼一個啊!”西門飛霜矮身跪了下去道:“女兒求爹饒了哥哥。”
西門逸道:“這種兒子我寧可不要,今天要是饒了他,叫我衡陽世家以後怎麼做人?”
他轉過了身,池映紅邁步迎上,擋在了西門飛雪身前:“晚輩兄妹也請西門前輩給西門少主一個自新的機會。”西門逸暴喝道:“畜生”
只聽西門飛雪道:“爹,孩兒知道錯了,可是東方玉瑤出了家,東方玉琪也成了廢人一個,事都是由孩兒起,孩兒足欲罷不能啊!”這倒也是實情。
西門逸呆了一呆,道:“不看李少俠兄妹跟你娘你妹妹為你求情,今天我非把你劈在掌下不可。”
死罪雖免,活非難饒,東方玉琪是咎由自取,唯一受害無辜的是東方玉瑤,將來還要你自己去請罪贖過,押下去,從現在起,不準有任何自由行動。”‘快劍八衛’暴應一聲,邁步上前。
西門飛雪磕了個頭,一句話也沒有說,站起來跟着‘快劍八衛’走了,進了東廂房的居中一問。西門逸轉身拱手:“西門逸感激而且慚愧”李玉樓、池映紅雙雙答禮。李玉樓道:
“前輩言重,晚輩兄妹不敢當”老婦人道:“孩子的爹,請李少俠兄妹屋裏坐,有話進來再說吧!”西門逸一擺手道:“賢兄妹請!”李玉樓、池映紅欠身稱謝,卻與西門逸同時向上房行去。那裏,老婦人扶起了西門飛霜,母女倆讓開了進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