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嘲弄嬉鬧的神情在瞬間自倒卧在沙發上的兩人臉上褪去。

兩雙目光緊緊的鎖在一起。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凍結起來。

寧直可以感覺到她柔軟的身軀像根羽毛似的壓在自己身上,淡淡的芳香不斷的鑽人他的鼻息之間,麻醉着他的感官。

這是符湘靈第一次這樣近看他,她知道自己應該要趕緊站起身子,離開他堅硬結實的胸膛。

可是……

被他凝視着的視線仿彿被牢牢困住,腦袋裏有聲音不停的叫她趕快離開他,可她的身體卻不聽使喚,強烈依戀着他的體溫。

事情的發生總是在不經意的瞬間。

在兩人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情時,他的大掌已經將她的頭壓向自己,濕熱的唇辦吻上了她的,相同的震撼同時竄過他們兩人的每一個細胞,迷亂了他們的神智。

她的唇瓣竟是如此的柔軟甜美,寧直無法剋制的將舌尖鑽入了她的唇內,吸吮着她的蜜汁。

第一次,他感覺到無法掌握自己的情慾,那自體內源源不絕湧出的慾望讓他驚愕不已。

他身上的這個小女人怎麼會有這樣的魔力,居然讓他產生了希望時間永遠停在此刻的愚蠢想法。

“鈴鈴——”電話鈴聲忽地響起,讓擁吻的兩人像觸電似的同時分開跳起。

“接電話啊。”寧和的聲音自廚房傳了出來。

沉默的窒悶感伴隨着空氣中的曖昧在客廳中流動着。

符湘靈的紅唇因為方才的吻而微微腫起,黑白分明的大眼此刻迷濛嫵媚,豐腴的胸部因為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着。

天!她剛剛是怎麼了?竟然沒有推開他,甚至還非常享受跟他溫存的滋味?!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失控的“放蕩”行為。

她很喜歡他吻自己嗎?

她根本不敢深思這個問題的答案。

“你們怎麼都沒有人要接電話?”寧和衝出廚房,沒有發現瀰漫在他們之間的異樣氣氛,逕自接起電話。幸好寧和的注意力正放在電話上,否則一定會看到她臉上發燙的酡紅。

都是他,根本就是趁人之危嘛!

會買那種東西的男人,根本就是個衣冠禽獸大色狼。

就連現在他都還厚臉皮的直盯着她看,一點都不覺得抱歉的樣子。

符湘靈將所有過錯歸咎在寧直身上,這樣才能減輕自己的罪惡感。

“變態。”她拔腿沖向樓梯,在越過他身邊的同時悄聲丟下一句,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迅速的上了樓。

下次她一定要跟他保持距離以策安全才是。

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再發生,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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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態?!

寧直一直到隔天坐在辦公室里工作時,都還沒辦法從那兩個字的震撼中回復過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形容他,變態?

該死的女人,最好她不是沉醉在那個吻之下,最好她沒有回應他,最好她的手沒有勾住他的脖子。

該死!她竟然還敢先下手為強,罵他是變態?

若不是礙於和在那邊的話,他一定會追上去問個清楚。

想到自己竟然沒有反擊,他的心中就嘔得要死。

他不喜歡輸的感覺,嚴格說起來,更讓他不爽的應該是,這一個讓自己撼動的吻,對她來講卻只是個“變態”的行為,這可以說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挫敗了。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嫌棄過他的碰觸,甚至應該說,不需要他主動,自然有多到數不清的女人等着他“臨幸”。

變態?想到這兩個字他就忍不住一肚子火。

這個恥辱,他一定要找機會討回來不可。

“怎麼了,臉這麼臭?”一臉嘻笑走進辦公室的,是他得意的助手胡彥傑。

“我很變態嗎?”寧直反問。

胡彥傑挑起眉,望向他打趣的道:“怎麼,該不會是有女人罵你變態吧?”

寧直原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更加的陰沉了。

“呃、該不會是被我猜中了吧?”胡彥傑驚訝的瞪圓了眼,“這真是太下可思議了,身為女人殺手的寧公子,居然會被女人罵變態?!”

他可是真的訝異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哩!

“少廢話。”寧直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快說說是哪個女人這麼有勇氣敢說實話——呃,不是,是這麼有眼無珠啊?”胡彥傑好奇的追問。

寧直瞪了他一眼,緩緩道:“記得我叫你去查的那個女人嗎?”

“是那個叫做符婉華的女人?她不是跟你哥——”

“不是她。”他截斷了胡彥傑的話。

“那是?”

“她女兒。”想到那張清麗的臉龐,他驚訝的發現自己心中竟浮現着複雜的情緒。

“喔……對喔,她有個二十齣頭的女兒,原來是她啊。”胡彥傑了解的點點頭。

“二十六歲的老女人,不是二十齣頭。”寧直糾正。

“你不要這麼嚴格嘛。”胡彥傑打量着他的神情,用手指摩挲着下巴,“看樣子你是遇到敵手了。”

“她配嗎?”寧直冷哼了聲。

“你很在意她對你的評論吧?”胡彥傑繼續分析。

“你會很樂意被人罵變態嗎?”不在意才怪。

“就因為是她罵的所以你才特別在意。”依照寧直的個性,哪會浪費時間在計較女人說他什麼的事情上啊。

是嗎?寧直愣了愣,好像是這樣……不,他只是不甘心自己這一仗位居下風罷了。

“你不要胡言亂語了。”他決定轉栘話題,朝胡彥傑伸出手道:“地址。”

“你打算要去鬧場嗎?”胡彥傑將手中的名片遞給了他,這是他去光顧那間小酒吧的紀念品。

看了看手上的名片,他漆黑的眸底更加的幽深了。

“去鬧?不,我只是去讓她知難而退。”

沒錯,既然大哥執迷不悟,那他也只有壞人當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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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製的看板上,黑色的墨水龍飛鳳舞的寫了個“靈”字,靜靜的掛在雅緻的木簾旁。

相較於一旁商店的霓虹閃爍及誇張的招牌,這間隱密的小酒吧充滿着與眾不同的清幽。

“就是這裏了。”胡彥傑帶頭走向“靈”,轉頭朝跟在身後的寧直招招手。

“你很愛湊熱鬧。”寧直看着興緻高昂的他揶揄道。

“我喜歡熱鬧,你一向知道的。”胡彥傑故意裝作聽不懂他的挖苦,臉皮厚是他的專長。

反正他現在孤家寡人一個,回家閑着也是閑着,能夠跟着來吃吃喝喝又有戲看,何樂而不為?

寧直跟着胡彥傑走進了小酒吧,首先傳人他耳中的是一陣優美的歌聲,伴隨着清脆的鋼琴伴奏,飄蕩在燈光昏黃的酒吧中,深深吸引住在場所有客人的注意力。

這裏跟他預期中的景象有着很大的落差。

他本以為會看到一群醉客放浪形骸的喧鬧着,也以為會看到陪酒小姐衣不蔽體的跟酒客划拳。

可事實證明,眼前的一切全然不若想像。

這間酒吧的空間並不大,可以容納的桌數只有個位數,但沙髮式的座位感覺溫馨舒適。

座位旁邊是調酒的吧枱,前方則是小小的舞台及舞池,可讓客人隨着音樂翩翩起舞。

而此刻並沒有人下場跳舞,全場的人都專註在舞台上的歌者,醉心的聆聽着她的歌聲。

“真好聽,我那天怎麼沒碰到這個演唱者呢?”胡彥傑聽得都痴了,兩眼直直的瞅着歌者,一臉驚為天人的樣子。

寧直雖然同意他的說法,可他沒時間去留意那個歌者的模樣,視線在屋內梭巡着符婉華的身影。

只見一身套裝的她正坐在某個酒客身邊,四十四歲的容貌在柔和的燈光下卻顯得好似只有二十齣頭,洋溢着年輕女子所沒有的韻味。

也難怪大哥會被她迷惑了。

她跟她的女兒雖然屬於不同類型的女人,但同樣擁有獨特的魅力,足以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親近。

想起符湘靈,他的心口又浮上一種無法解釋的感覺,怪怪的。

肯定是一天沒跟她鬥嘴就不舒服吧!

甩開浮上腦海的俏麗模樣,寧直走向符婉華,此刻的她正微笑的跟旁邊的客人交談敬酒。

“我有事情想跟你談。”寧直站在她面前,淡淡的道。

乍見他出現,她微微驚愕了一下,隨即堆滿笑容。“直,你怎麼會來這裏?”

“怕我來會看到什麼不堪的場面嗎?”他並不打算給她和善的回應。

符婉華的臉色微微窘了窘,隨即恢復微笑道:“你要來可以先跟我說一聲,我可以幫你留個座位。”托一些常客的福,她的酒吧常常客滿,一位難求。

“不用了,我不會到這裏消費。”寧直還是冷淡以對。

“呃、也對。”她尷尬的笑笑,問道:“那你今天來是?”

“我有事情要跟你談。”他正色重複。

符婉華大概了解他想跟她談什麼,點點頭,朝身旁的客人說:“不好意思,我去去就來。”

“呃,這樣不太夠意思吧!老闆娘,有新人就忘舊人喔。”酒客不是很開心的嘲諷。

“林桑,不要這樣講嘛!我叫莉莉來陪你聊聊好嗎?”她安撫着。

“我可是慕你的名而來,你不陪我不是在澆人冷水嗎?”林桑拉住她的手,微帶酒意的強留她。

“真是抱歉,林桑,這樣好了,今天的酒錢算我的。”她為難的道。

“你是看不起我嗎?這點錢我會付不起?我就是要你陪我。”林桑漲紅了瞼,一臉不悅。

“對不起,真的很抱歉,我有點事情——”

“別說了,今天我就是不許你走。”林桑轉向站在面前的寧直,不爽的道:“你這小夥子想跟我爭?也不打聽看看我在附近的名聲,沒人敢惹我的。”

寧直的黑眸微微眯起,犀利的視線射向林桑,讓他瞬間有點膽怯了起來。

“直,對不起,能不能請你先到裏頭等我?”做生意以和為貴,符婉華以請求的眼神望着他。

寧直鬆了松在身側握緊的拳頭,看着她哀求的神情,狠下心道:我沒那麼多時間,要就現在談,否則以後也不用談了。”

“我呸!你這小子是存心跟我作對嗎?”林桑仗着酒意站起身,一拳就往寧直的身上揮去。

他冷哼了聲,身子隨便一閃,輕易的讓林桑的拳頭落了空。

“不要打了。”符婉華連忙勸阻,可一旁的酒客卻開始鼓噪起來。

林桑踉蹌了幾步,老臉掛不住,看着周遭酒客開始喧鬧,他不死心的又掄起拳頭再次進攻。

這次寧直不再只是躲避拳頭,還順勢將他的身子一推,讓林桑矮胖的身軀不偏不倚的撞上一旁的桌子,打翻了整桌的酒菜,淋了一身的湯湯水水,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林桑。”符婉華驚呼了聲,連忙上前攙扶他。

“搞什麼!你們這是什麼店,以後我不來了。”林桑惱羞成怒,喋喋不休的開罵。

客人至上,符婉華只得輕聲細語的安撫致歉。

寧直看着她,雖然不認同她的職業,但卻不得不承認她是個認真工作的女人。

“你給我過來!”熟悉的聲音忽地揚起。

寧直還來不及反應,衣領已經被扯住,被一路往酒吧裏頭的休息室拉着走。

“你什麼意思?竟然跑到這裏來搗蛋?”才進休息室,扯着他的身影就憤怒的雙手插腰,質問着他。

他皺起眉,困惑的看着眼前的身影,那張熟悉的清麗臉龐此刻化上了淡淡的彩妝,點亮了原本就已經美麗的五官,而紅色緞面貼身的禮服則讓她完美的曲線一覽無疑。

今天的符湘靈是如此的不同以往,是因為燈光氣氛映襯的關係嗎?

她秀麗的臉龐上此刻添加了許多嬌媚,是一種屬於女人的媚態。

他第一次發現她有着那麼多種不同的面貌,而每一種面貌卻都這麼輕易的就能吸引住旁人的目光,勾引着男人犯罪的慾望。

沒錯,她是個會使人犯罪的女人。

“幹麼不敢說話?你到底想要怎樣?”符湘靈余怒未消。

還好今天唱歌的歌者臨時請假,她被拉來充數,要不然不就無法知道他來找媽媽麻煩了嗎?

“我不是來找你的。”他壓抑住內心的驚艷,刻意平淡着語氣。

“這裏是我的地盤,你想找我媽,得先經過我的同意。”不在他家,她總算可以大聲說話了。

他微微攏緊了眉間,正想要開口,胡彥傑卻闖了進來,看着符湘靈愛慕的道:“直,原來你認識這個歌者?快點幫我們介紹介紹吧!”

她就是剛才那個唱歌的女歌手?寧直心中感到訝異,沒想到她的歌喉這麼好。

“我跟他一點都不熟,介紹就免了。”符湘靈直言快語。

“喔?我還以為我們關係匪淺呢。”她的冷淡和不留情面讓寧直滿肚子不爽快。

她被他語氣中的暗示給羞紅了臉,唇瓣似乎還殘留着那一吻的餘溫,心跳無端加快了速度。

胡彥傑納悶的看看寧直,又瞧瞧符湘靈,敏銳的感覺到有什麼不對的氣氛在他們之間流動着,可又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你這個大變態,不許你再提起那件事。”她嫩白的臉頰燒紅着。

變態?!胡彥傑腦中靈光一閃,臉上浮現一抹詭異的笑容看着寧直。原來,這個女人就是讓寧直耿耿於懷的那句變態的“出品者”啊。

“閉嘴。”寧直沒等他開口,先警告的瞪了他一眼。

他雙手攤了攤,點點頭道:“我出去瞧瞧狀況。”唉,愛情誠可貴,友情價更高,雖然他對這個女人有好感,不過看來自己下手晚了些,只有含淚默默退出了。

胡彥傑才離開,寧直心中的嘔氣就爆發了出來,“我變態?那你不就是個蕩婦了?”

“你說什麼?”這該死的臭男人,竟然這樣污衊她?

“那天是你壓在我身上,雙眼挑逗的猛盯着我,雖然對你沒有興趣,不過好歹我也是個正常的男人,送上門的甜點沒理由不享用。”他嘲諷的說。

“我……誰挑逗你了?”符湘靈氣得都快中風了。

“就跟你今天在舞台上挑逗男人一樣,你骨子裏就是個蕩婦。”一個美麗的藝術品。寧直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有一瞬間被她的美貌給迷惑了。

“不要碰我。”她將他的手拍掉,惱怒不已,“你才是大變態,否則才不會買那些東西。”

他困惑的皺起眉。“你說什麼?”

“你自己心裏有數。”她總不能說得太白吧?否則他不就知道自己偷拆他的包裹了。

“你最好把話說清楚。”這是她第三次罵他變態了,而這讓他十分的不爽,難道她真的就這麼厭惡他的碰觸?

她將臉別開,不理他。

“該死!”寧直惱了,低咒了聲,“既然你說我是變態,那就好好看清楚我有多變態吧!”

符湘靈還來不及消化他話中的意思,他狂暴的吻已經在她唇辦落下。

一股煙草味自他的吻傳人了她的口中,像是香醇的烈酒,讓她幾乎迷醉。

她可以感覺到他灼熱的唇片緊緊的貼上她的,他靈巧的舌頭溜進了她的唇內,挑動着她靈魂深處的悸動,讓她戰慄。

她不知道為何自己總是無法推開他,更不知道自己的雙手怎麼會該死的攬上了他的脖子。

她竟然依戀着他的體溫,仿彿自上次的碰觸之後,就一直在等待再次的接觸似的。

感覺心臟狂烈的撞擊着胸腔,她覺得自己幾乎要窒息了,所有的理智都被情慾的漩渦淹沒,再也無法多想,只能閉着眼放任自己漂流,直到清醒後悔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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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不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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