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解散紅花會?!」紅花會的會員個個莫不驚愕的看着頭頭髮表這個堪稱年度最震撼的消息。
「嗯。」應煒冠堅定的點頭。
「天,煒冠,你該不會是發燒燒昏了頭吧?」有人不敢置信的問道。
「我像嗎?」他扯扯唇,眼底不自覺的閃着甜蜜的光彩。
「這樣還不像,你瞧瞧自己笑得有多可怕。」若不是他們太了解他的話,一定會以為他在戀愛了。
只有戀愛中的人會流露出那種一想到對方就忍不住莞爾的表情。
「有嗎?」他伸手摸摸下巴,眼匠的光彩都延伸到唇角了。
「喏,鏡子給你。」一人隨手遞了把小鏡子給他。
接過鏡子,應煒冠照照左臉,又看看右臉,「嗯,還是一樣帥啊。」
「拜託,煒冠,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我們紅花會歷史悠久,不知道締造了多少豐功偉業,你怎麼可以輕易的就說要解散呢?」
「對啊、對啊,要是紅花會解散的話,我們要怎麼辦?」
他沉吟了半晌,又咧開唇道:「好吧,紅花會不用解散。」
「呼……」陣陣安心的呼氣聲此起彼落的響了起來。
好險他及時清醒呵。
「不過……我退出。」此話一出,又引起一陣抽氣聲。
「你、你要退出?」
「你不是開玩笑的吧?」
「煒冠,你還是老實說,你是不是被下符咒了?否則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轉變?」
「我看你八成是生病了,不行,我們還是趕緊帶你去給醫生瞧瞧好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衝上前,有的摸他的額頭,有的架住他的手臂,有的則拿起手機撥給專屬醫生,打算將他火速送醫。
應煒冠氣定神閑的撥開他們「關愛」的手臂,不以為然的道:「我再正常也不過了,你們不要隨便幫我安病名。」
「但是,如果你夠正常的話,怎麼會想退出紅花會?」想當初,可是他將紅花會更加的發揚光大哩。
他有瞬間的沉默,不過很快的又揚起唇角道:「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會有什麼事情比紅花會更重要?」真的很反常,他一點都不像是那個風流瀟洒、遊戲人間的應煒冠了。
這個問題讓他怔愣住,是啊,對他來說,會有什麼事情比紅花會更為重要呢?
「我們知道最近你身上發生了很多事情,不過那應該都已經過去了,你用不着因為這樣就覺得沒面子啊,你還是我們紅花會的精神導師的。」
「是啊、是啊,被傳有性病,或被偷拍到被歐巴桑調戲的照片有什麼關係,我們都知道人都會有失足的時候,過去就好了。」
「只不過……我們實在搞不懂,你什麼時候轉性了,竟然會想要去偷窺歐巴I榮?。」
此話一出,馬上引起一連串的竊笑聲。
應煒冠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困窘,不過很快就恢復笑容,「那些事情跟我的退出無關,總之,我已經決定了,今天開始,我不再是紅花會的成員。」
「煒冠,你真的不考慮看看?」
「天,沒有應煒冠的紅花會,那還叫紅花會嗎?」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總要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吧?」
「對,如果你無法說服我們的話,你就不許退出。」
「停。」他舉起雙手制止眾人的議論紛紛,緩緩道:「好吧,你們想要聽我退出的理由是嗎?」
「沒錯。」好幾顆頭同時用力的點了點,認真的看着他等答案。
應煒冠垂下眼神,沉默半晌,說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震撼的答案。「因為一個女人。」
紅花會的成立是因為一大堆的女人,沒想到,它的解散卻是為了一個女人。
自從那天應煒冠發出驚人的宣言之後,紅花會的成員們聽了幾乎都要昏厥過去。
既然連紅花會的頭頭都為了一個女人退出了,那紅花會又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呢?
所以在應煒冠發表宣言的那一天,也就是紅花會正式結束的時候。
「紅花會真的解散了?!」蔣冰艷驚愕的瞪圓了眼,不太敢相信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根據在徵信社工作的好友傳來的訊息,紅花會的的確確結束了,而且還是因為應煒冠的「一個女人」宣言。
「丫丫,你相信嗎?應煒冠竟然這樣解散了紅花會?」她無法解釋自己心中的感覺,除了驚愕之外,好象還有更多的驚喜……
那個讓他解散紅花會的女人會是她嗎?
想到這個可能性,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流過一道暖流,唇角也不自覺的微微上揚。
她到現在還記得那天應煒冠凝視着她,對她用命令的口吻所說的那些話……
「從今天開始,妳就是我的女人了。」
雖然她一向最不能忍受這種男人自以為是的語氣,但她卻不能否認,當他用那雙深邃的瞳眸盯着她時,她真的有種愛上他的錯覺。
和那樣一個出色的男人相愛,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感覺呵……
蔣冰艷以手托腮的發著呆,直到丫丫爭寵的在她的臉頰磨蹭之後,她才猛的自遐思中驚醒。
天,她在想些什麼啊?怎麼會幻想自己跟那個臭男人在一起的情景?
她感到額頭上冒出了幾顆冷汗,好象在預告着自己的淪陷。
不行!她跟他根本就是兩條并行線,不,應該是說就算有交會,也只是獵物跟獵人的關係。
他是惡魔的獵物,而她是接受委託狩獵他的惡魔。
她絕對不能對他產生特殊想法的。
她又想到另一個問題,為什麼他會解散紅花會?就算不是為了她,也是為另一個女人,這樣的舉動跟她收集到關於他的信息有太多的不同。
難道……難道他真的沒有這麼壞?難道他跟那些曾經在一起過的女人事先就早已有協議,分手是必然,願者上勾?
可是,那楊芯玲為什麼會說他對她始亂終棄,這個指控很嚴重耶!
或許,有些疑點她該好好查查看才是。
「嘎嘎--」丫丫繼續用頭撒嬌的在她的臉頰摩挲着,牠發現主人最近似乎常常心不在焉而冷落了牠,牠可不希望這樣的情形繼續下去。
「丫丫,你在擔心我嗎?」她將牠捧在手心,正視着牠可愛的黑眼珠。
「嘎嘎--」當然擔心啦,那個臭男人太危險了。
「呵呵,我就知道還是丫丫最關心我,放心,你主人我可是惡魔耶,別人怕我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會危害到我。」她輕吻了下牠的頭,將牠放回肩上,打開計算機準備工作。
看着計算機開機的畫面,那張英俊得宛若雕刻藝術品的臉龐又浮現在眼前。
甩甩頭,雖然可以暫時甩掉那惱人的容顏,卻甩不掉在腦海中始終繚繞不去的聲響--
今天開始,妳就是我的女人了……
最有價值的風流王子應煒冠徹底的轉性了,這是最近上流社會中最熱門的話題。
以往只要遵守遊戲條件,就有機會飛上枝頭的女人們現在紛紛心碎絕望,即使不死心的主動獻身,依然被他絕情的拒於門外。
「他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而轉性?我真的是不敢相信。」坐在蔣冰艷面前的美麗女人,不以為然的撇撇抹得艷紅的豐唇道。
「是啊,上次我去找他也被拒於門外,真是讓人失望極了。」另一個女人則懊惱的蹙起眉,臉上佈滿可惜。
「對了,妳到底要問我們什麼?我們可沒時間跟妳在這邊耗太久,待會還有一場高級珠寶秀要走。」第一個開口的女人睇了眼坐在對面的蔣冰艷,上下打量着她。
「請放心,我不會耽誤妳們太多時間的。」蔣冰艷瞇眼笑笑,回視對方。
雖然她不是艷麗派的,不過對於自己的模樣還是挺有自信的,至少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呵。
「那就好,不過妳可要記得,我們答應跟妳談是因為妳開的條件……」
「沒問題,我已經跟我朋友說好了,她一定會在這次開拍的電影中安插個角色給妳們,這是她的電話,妳們直接找她就可以了。」她微笑的將寫着電話號碼的紙條遞給她們。
兩個漂亮的女人欣喜的互看了眼,不過還是心存狐疑的問:「不對啊,我們怎麼知道這個電話是真的還假的?」
「妳們可以現在打,我不介意。」她悠哉的將身子靠在椅背。
現在打?那是一定要的啦。
其中一個女人拿出手機,照着電話號碼打過去,在對方應聲之後交談沒多久,她臉上就流露出驚喜的神情。
「天,真的是她耶,目前享譽國際的華裔女導演潘玲玲。」結束通話,那女人不敢置信的尖叫出聲。
「真的是她?天,那我們不是要出名了嗎?」另一個女人也開心得闔不攏嘴。
雖然她們兩個人在台灣的時尚圈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超級名模,但能夠在潘玲玲的電影中露臉的明星,即使只是個小角色,哪個不是在國際間有頭有臉的人物?
只在台灣享有盛名的她們,能有這個機會,當然是喜不自勝了。
「現在妳們可以安心了嗎?」
「嗯。」兩個女人用力的點點頭,又好奇的問:「妳到底是誰啊?怎麼會認識這麼鼎鼎大名的人物呢?」
她神秘的莞爾,「我是誰不重要,不過妳們必須記住,今天的交談跟交易完全是個秘密,不可以對外泄漏一個字,否則……妳們的機會就不保了。」
「我們知道,我們絕對不會拿自己的『錢途』開玩笑的。」兩個女人打包票道。
「很好。」她滿意的點點頭。
要問到她跟潘玲玲的關係,那當然是因為她曾經幫助過她嚴懲背叛她的壞男人,兩人因此而變成好朋友,所以她才能拜託她幫個忙。
「那妳想知道些什麼呢?」
「我想知道妳們所認知的應煒冠……」
他真的為了她而作出連自己都意料不到的決定。
這代表什麼?
這個疑問在這段時間不斷的出現在應煒冠的腦海中,每當答案幾乎要出來的時候,又被他硬生生的壓回心底。
是因為新鮮吧……在他身邊從來沒有像她這樣的女人出現過,所以,他才想嘗鮮吧?
可如果只是想嘗鮮,也不需要大費周章的改變自己的生活型態,甚至冒着被兄弟們看扁的風險,解散了紅花會,不再遊戲人間。
天,要是以前的自己看到這樣的他,一定會不屑的出言嘲諷吧。
呵,人生還真不可思議啊,他怎麼都沒想過自己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
就像此刻,他竟然徘徊在蔣冰艷可能出現的地點,期望可以見到她的身影。
這對以前的他來說,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在他的生命中,只有女人追逐着他,從來不需要他費力氣去追尋誰。
但風水輪流轉,現在他卻必須費儘力氣去尋找她的身影。
而她……那個口口聲聲說愛慕他的女人,卻在他發表爆炸性的宣言之後逃之天天,什麼都沒有留下。
該死,她不是說仰慕他嗎?
為什麼她沒有表現得欣喜若狂?
為什麼她沒有留下任何聯絡的方式?
這根本一點都不像是個仰慕者的表現啊……
反而是他,像是個初嘗情滋味的青澀國中生似的,到處尋找她的蹤跡。
初嘗情滋味?!
這個形容自己的說法讓應煒冠有瞬間的怔愣。
活到這麼大,他擁有過的女人無數,但是卻從來沒有人可以走進他的內心深處,讓他這麼的牽挂難忘。
所以說這叫做情竇初開嗎?
應煒冠端着酒杯的手停頓在半空中,一向犀利精明的眸瀰漫著困惑。
「有什麼困擾嗎?」Kin注意他已經很久了。
這麼出色的男人,想必走到哪裏都會是引人注目的焦點吧,加上最近鬧得滿城風雨的新聞,他還真令人感到好奇。
「你是?」這是應煒冠第一次在這裏見到Kin。
「他就是我們維也納森林最博學多聞、最英明的老闆Kin大人啊。」James不知何時冒了出來,用力的介紹着Kin。
他點點頭,將視線放在Kin身上,濃厚的外國腔調及外表透露了他混血兒的身分。
「原來這就是讓你拒絕我的理由。」應煒冠明白了James所敬佩的人物是誰了。
James但笑不語,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雖然平常他常常誇張的拍Kin的馬屁,不過那其實全都是他的肺腑之言哩。
「James說話就是這樣誇張,你聽聽就好。」Kin看着轉身忙碌去的James,又回頭對他笑問:「介意我坐下嗎?」
「請。」應煒冠扯唇一笑。
「希望你還滿意我們酒館提供的一切。」
Kin的聲音溫和友善,讓他不自覺的卸下防備。「這是間很特別的酒館,我想全世界再也找不到一個地方可以讓人這樣舒適放鬆了。」走遍世界五大洲,他還真是第一次有這種可以在一個地方全然解放壓力的感覺。
「謝謝你的讚賞,這是維也納森林努力的目標。」聽到自己一手打造的世界被稱讚,Kin的眸底難掩喜悅。
「每個人一生都有努力的目標,而你能夠在這樣的年紀便達到,實在是件幸福的事情。」應煒冠由衷的佩服他。
「彼此彼此,你也一樣不是嗎?」他回敬。
「我?」這倒是讓應煒冠愣了片刻,是啊,他現在應該也要覺得很幸福才對啊,可為什麼他無法理直氣壯的回答是呢?
他的事業有成,各方面都處於頂尖狀態,但心頭那種空蕩蕩的感覺是為了什麼呢?
看出他的遲疑,Kin的唇角浮上一抹淺淺的笑容,「你的心中有猶豫,不介意的話,可以說出來聽聽嗎?」
他的笑容是那麼的和煦,讓應煒冠毫無考慮的就道:「我最近遇到一個女人,她打亂了我的一切準則,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狀況。」他苦笑了起來。
Kin了解的點點頭,分析的問:「你想到她的時候會不會胸口悶悶的?無緣無故就會開心或情緒低落,只因為想到她說過的一句話或一個動作?」
他想了想,「沒錯,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讓我有這樣的感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恭喜你。」Kin微笑道。
「恭喜我?」他困惑的反問。
「你在戀愛了。」
「戀愛?!」
這兩個字宛若電擊般劈中應煒冠。
真的是這樣嗎?他在戀愛了嗎?
「不可能的,我應煒冠從來就不相信愛情這種東西,這根本一點道理都沒有。」他搖搖頭,試圖讓自己自這巨大的打擊中恢復正常。
「若是愛情會有道理可循,它就不叫愛情了。應先生,只要仔細傾聽你心底的聲音,你就會知道早已經存在那裏的答案。」Kin的眼中是種洞悉一切的瞭然。
看着他深幽的黑眸,應煒冠忽然明白了James的意思,「難怪James那麼崇拜你。」他的確是個值得追隨的男人。
「James愛說笑而已。」Kin淡淡一笑,站起身,「維也納森林永遠歡迎尋找答案的寂寞靈魂,希望此刻的你已經找到答案。」
應煒冠黝黑的眸底閃過一絲光彩,那是種豁然開朗的光芒。
沒錯,其實答案早已在他的心底,只是他一直迴避去正視罷了。
沒想到他應煒冠活過了三十年不相信愛情的玩樂生活,卻在這個不經意的時候跌入以往自己最不以為然的愛情陷阱。
愛情……好奇妙的東西呵。
為一個人魂縈夢牽,日思夜想,像個傻瓜似的做出一些違反自己平常行為的舉止。
原來這就是愛情?
看來他是該好好的正視這個問題,去面對他這輩子唯一一次的愛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