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時光總是在不經息間匆匆地流逝,端木紫已經記不得自已有多久沒有回過新竹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這裏的氣息比世界上任何地方的氣息都要更加甜柔,總是能觸動她內心深處冰封的情懷。
自從上次雨夜碼頭失手后,她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輕鬆的心情了。
剛剛殺青了手中的片子,所以難得有幾天的輕閑時間。
打發了司機,讓他獨自先回去,端木紫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着,仔細地打量每一個從她身旁擦肩而過的路人。這裏有她熟悉的建築,熟悉的人群。
依稀記得,在進孤兒院之前,她與父母也是住在這樣的一個地方,周圍的人有着黑的發和黑的眸,一如她的母親。然而那短暫的幸福,在一次車禍之中全部都結束了。
在那之後,便是數度的夏去秋來,花開花謝,她在孤兒院裏過着暗無天日的日子。
不過,在這裏她遇到了文哥哥……站在“聖安慈孤兒院”的廢墟前,端木紫的嘴角閃過一抹暖意,那是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以外,唯一真心對她好的人了。
“聖安慈孤兒院”早已不復存在了,她問過附近的居民,“聖安慈孤兒院”是在十幾年前的一場大火中化為灰燼的,那場大火就發生在她離開孤兒院后的幾天。
“說起來那場火真是很奇怪喲……燒了一天一夜,死了好些的人呢。一具一具地往外抬……唉,真是罪過喲,什麼都沒有了。”滿臉皺紋的老婆婆,拈着佛珠,搖着頭慢慢地走開了。
沒有了……的確,什麼都沒有了。
從眼前的一片廢墟,不難看出那場大火的慘烈。那麼她的文哥哥是在那場大火之前便已像她一樣離開了孤兒院,還是在那場大火中……輕輕地嘆了口氣,她早該知道,事隔這麼多年,再想找到什麼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曾經,她幻想過能在這川流的人群中意外地遇見她的文哥哥。可現在看來,這隻能是一種妄想了。
苦笑着正欲離開,卻敏銳地察覺到身後有什麼東西正向她襲來!端木紫本能地回身,伸手劈向襲擊她的物體,長發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度……
只是個騎車的孩子!
端木紫懊惱地搖搖頭,看來她是敏感過頭了。
也許是因為剛剛學會騎腳踏車,所以還有些掌握不好技巧,看到自己險些撞到了人,孩子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安,“對不起……姐姐,真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孩子啜嚅地想要表達自己的無心,黑白分明的大眼卻仍死死地盯住端木紫尚停留在空中的手--這個漂亮的姐姐,她……要打他嗎?
“不要緊的。”收回手,端木紫歉意地笑笑,看來她是嚇到這孩子了。這孩子有一雙純凈的眼睛,黑白分明,不似她這般迷茫。“下次小心些。”
摸摸孩子的頭,她戴上墨鏡,遮住了刺目的陽光,卻仍未擋住來自拐角處的那抹注視--那輛黑色奔馳車已經盯了她很久了。
狗仔隊嗎?還是影迷?不過看上去都不太像的。不過不管對方是誰,盯稍居然也用這種車,還真是氣派呀!不以為意地撇撇嘴,端木紫不打算再去理會這種無聊人士。
掃了一眼奔馳車,轉身欲走的剎那,腦中卻突然閃過一個近似惡作劇的念頭。
也許--“小朋友,幫姐姐一個忙好嗎?”回首對那孩子笑笑,沒有意外地看到孩子毫不猶豫地點頭,飛快地拿出紙在上面寫下幾個字,遞給孩子,”來,幫姐姐把這封信交給坐在拐角那輛車子裏的人好嗎?”
看着孩子騎着腳踏車飛奔而去,端木紫在心裏念了一聲“阿門”,開始有點擔心那輛賓土車的下場了。
這孩子騎腳踏車的技術看上去不太好,這般魯莽地騎過去,不曉得會有什麼後果了。不過,開得起這種車的人,應陔不會小氣到去為難一個孩子吧?
巧笑倩兮地一笑,地毫不猶豫地走人。唔,那車子裏的人,應該會喜歡她告別的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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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車子的後座上,文森特?馬修緩緩地點了一支煙,只要一有空,他就會來這裏看看。雖然已經不可能再找到什麼了,但他仍是下意識地喜歡來這裏。
並不是喜歡這裏留給他的傷痛,而足只有在這裏才能找到一些阿紫的影子--那雙紫色的眸子,在終於卸下全部的心防與戒備后,用軟軟的聲音叫着他的名字。然而他知道這一切都已經不可能再回來了……
那是--
看着站在廢墟前的那個紫衣女人,文森特?馬修輕輕地皺了皺眉。
是她?那個端木紫!沒錯……就是她!雖然自那次舞會後,就一直沒有再見過她,讓人送去的花也一概退回,但他決不會認錯人。
不過……她來這裏做什麼呢?想了想,還是決定下車去打個招呼,男人嘛,不能和女人一般見識的,總是要有些風度才行。
正欲推開車門,卻正好看到她轉過身來。轉身的瞬間,長發在空中劃出美麗的弧度,陽光從髮絲間穿過,照亮了她的臉,也盅惑了他的眼!
然而,那手掌劈向身後的小男孩的動作……停下欲推開車門的手,文森特?馬修銳利地眯起眼--好熟悉的動作呀,似乎是在哪裏見到過的……是在哪裏呢?
還有那敏捷的反應與動作,是那麼的自然,一氣呵成,完全是一個只有受過長期訓練的人才特有的本能反應!某種相似的場景開始在腦海中上演--
是雨夜!沒錯,就是那個雨夜,當他的手抓向“雨影”時,"雨影”也是這樣揮手向他劈來!
會是她嗎?彈了彈長長的煙灰,文森特?馬修審視地看着她纖弱的背影。
嗯,身形與背影的確是很相像,雖然當時是在夜晚,又下着雨,能見度並不高,但他多年來訓練出的敏銳視覺絕不會看錯。
呵呵,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掐滅了手中的煙,文森特?馬修露出一抹玩味的笑,當紅影星居然有可能就是道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影子殺手”?!
“先生,先生--”
“什麼事?”文森特?馬修略微不悅地放下車窗,冷冷的表情令男孩瑟瑟地抖了一下,已到嘴邊的話,都不知該怎麼說了。“怎麼?來發獃的嗎?”
“啊?哦,不是的。”男孩連忙拿出信,“這個,是那邊那個姐姐叫我交給您的。”
男孩回首指向漂亮姐姐的方向,卻發現她已不知何時不知去向了。
“知道了。”隨手賞了男孩小費,在男孩道謝的笑容中,文森特?馬修緩緩升起車窗。
只是一百元而已,竟然就能樂成那個樣子,文森特?馬修搖頭嘆息着打開信掃了一眼,頓感啼笑皆非,雪白的信紙上面只有兩個字:Bye-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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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的香港街頭,夕陽的餘暉在高樓大廈間灑下金光,像是入夜前不舍的輕撫,景緻分外絢麗動人。
中環的地價雖然寸土寸金,然而依舊到處都是直插雲端的摩天大廈。作為香港的中央商業區,中環自然也是金領白領成堆的地方。
從地鐵站出來,舉目所及都是行色匆匆的男女。
香港繁華的背後是高速緊張的生活節奏,正是這些穿梭在各個寫字樓之間辛勤工作的香港人造就了今日的香港。
然而,此刻這些忙碌的人群,在他眼中就像是一堆小小的螞蟻--坐在“威濠集團”位於中環氣派不凡的總裁辦公室里,文森特?馬修透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俯視着地面上的一切。
小的時候,他一直都不懂阿紫為什麼那麼喜歡看螞蟻,現在他才開始有些明白……
有節奏的敲門聲打斷了文森特?馬修的思緒。“進來,”他淡淡地開口。這個時候,除了弗蘭克不會有別人的。
“文森特少爺,”弗蘭克走進來,有些垂頭喪氣地把資料交給文森特?馬修,“只查到這些。”
拿着單薄的一頁紙,文森特?馬修再度揚了揚眉,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他,“就這些?”
“就這些。”弗蘭克的頭垂得更低。身為情報頭子的他,竟然連一個女人的背景都查不到,實在是自覺有愧。
“無妨。”文森特?馬修笑笑,並沒有怪罪的意思,因為這樣一來就更證實了他的猜測。如果只是個普通的影星,又怎麼會查不到任何的背景呢?不過在娛樂圈裏端木紫的神秘倒是出了名的。“她最近在忙些什麼?”
弗蘭克偏頭想了想,“好象剛接了一個新片,不過片中的男主角人選好象還沒有定下來。”
“哦?”男主角還沒有定?點燃一支雪茄,文森特?馬修的腦中突地閃過一個念頭。
養父近來已經開始有所動作,雖然暫時還沒有直接把矛頭指向他,不過“殺雞給猴看”的意味已十分的明顯了。雖然在商場上他一向是以冷硬聞名,對敵人從未手軟過,但對於漢斯?馬修這個帶他離開孤兒院並養育了他的人,他始終都存在着一種報恩的心態。
所以,不到生死關頭,他決不想與養父發生正面衝突。說起來倒是不妨好好利用一下這個機會,這樣一來他既可以弄清楚心裏的疑惑又可以暫時避開養父的猜忌,可以說是一舉兩得呢。
搓了搓下巴,文森特?馬修做了一個讓弗蘭克下巴險些掉下來的決定,“你去安排一下,我要做這個片中的男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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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島酒店一直都是老一輩香港人心目中最高級的場所,香港最老牌的豪華大飯店。當1928年12月11日香港半島酒店正式營業時,當時的建築師就曾揚言它會成為蘇伊土運河以東最佳的酒店。
果然,隨着豪華郵輪停泊在維多利亞港,半島酒店以其高貴及親切的儀態迎接了無數的紳士名流,自此它便成為了香港的標記。無數的明星、作家、音樂人和政客都曾在酒店華麗的大堂里留下足印,世界各地更尊稱半島酒店為“ThePen”。
聞名遐爾的Felix餐廳,更是由法籍名師設計,別具現代風格,蝸牛形的酒吧,咖啡廊,向來都是上流社會消遣的沙龍。
下午3點鐘,當太陽仍在緩緩移動,懶洋洋地照在半島酒店的歐式建築上時,端木紫已悠閑地坐在酒店的大堂里看着服務生專業禮貌地送上香純的英式紅茶。
在射進大堂的陽光和具備專業水準的鋼琴聲里,端木紫優雅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這裏雖然服務禮貌周到,然而一杯紅茶的價格卻也要比市面上貴出好幾倍。
坐在九龍半島上最尊貴的建築物里,聆賞現場提琴四重奏有時輕快、有時優騅的音樂,舒服地啜飲一口地道的英式皇家紅茶,品嘗令人垂涎欲滴的三層特製點心,一直以來都是香港上流社會的傳統,也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據說半島酒店中所有的瓷器杯盤,都是由世界名牌TlFFANY專門為半島酒店打造的,在其它的TIFFANY專賣店裏既使是有錢也買不到的,這就更顯出半島酒店的貴氣不凡。
環顧了一眼大堂裏衣冠楚楚的男人,珠光寶氣的女人們,端木紫淡淡地笑了笑,略微仰起頭,迎向暖洋洋的陽光。
這大概就是金錢的魅力吧……只要有錢,你便可以坐在這裏享受這種被任為是只有上流社會的人士才能享有的服務。
但是不會有人在意你的錢是從何而來,是怎麼來的;也沒有人會在意你籠罩在珠光寶氣之下的身軀,沾染了多少的血腥與罪惡;更不會有人去深究你衣冠楚楚的表皮下,是否隱藏着一個骯髒的禽獸。
看着自己拿着茶杯的手,她緩緩閉上雙眼,掩住眼底深深的悲涼。從她出生那一天開始,她似乎就一直在背負着死亡的陰影,就算如今她的雙手早已沾滿了血腥,但人們看到的,卻永遠只有她高貴的氣質與美麗的容貌。
張開眼,她望向高懸在空中的太陽,然而在那一片高懸的耀眼刺目的光芒之中,她卻分明看到了一絲的蒼涼與無奈……
一個身影擋住了她的視線,端木紫收回思緒與視線,緩緩看向來人。在望進那雙褐色的眼眸時,她不動聲色地揚了揚眉。是他?!
“日安,美麗的小姐。”文森特?馬修頗為紳士地執起她的手吻了一下,“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微微點了點頭,端木紫笑笑,“當然可以,馬修先生。”
“能在這裏遇見端木小姐,真是我的榮幸。”
優雅地啜了一口紅茶,端木紫玩味地看着坐在對面的男人。她可不會天真地以為,在這裏相遇僅僅是一種巧合。
自此那次雨夜行動失敗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到過這個男人,嚴格算起來,這應該是他們的第三次見面。
當然,這並不包括上次在孤兒院的門前的相遇。那次她看到的那輛賓土車,事後一查發現車主竟然是他!他是褐色的眸子,顯而易見他的血統並不是純正的中國血統,那麼他在新竹那種鄉下地方做什麼?監視她嗎?可看起來又不太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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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是由冷靜的藍色及熱情的紅色調和而成,因此紫色兼具了紅與藍的兩種特質,時而熱情時而冷靜,讓人捉摸不定,莫測高深,散發出一股神秘的吸引力--就像她。
在她研究他的同時,文森特?馬修也在好整以暇地觀察她。
一身淺紫的洋裝,款式雖然簡單,但穿在她身上卻顯得格外婀娜多姿,合身的剪裁把她纖細柔美的身段表露無遺,白晰的肌膚襯在一片紫色中更顯得吹彈可破。
一頭又黑又亮的長發隨意地披在肩上;冷艷的五官並不似東方人的平扁,反而有着一種西方人的立體感;長長的睫毛下是一雙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睛,除了淡然與冷漠之外,眼眸深處總在不經意間偶爾閃過一種說不出的東西,然而當你想要去捕捉時,卻發現它早已恢復了平靜;弧度優美的唇線,分隔開上薄下豐的唇辦,兩者合而為一又形成一個相當漂亮的唇型,甜美得叫人忍不住想去品嘗。她的笑容是極漂亮的,襯着從玻璃窗外透進來的陽光,她的整個人都顯得那般的明朗。
然而在明朗的背後,他卻總是隱隱地感覺到一種近似於灰暗的氣息以及……一種孤獨。是的,是孤獨,既使是在她與他淡笑風生之時,他也能感覺到那笑容的背後有着一種無法擺脫的孤獨。
她是美麗的,但她的美麗並不僅僅流於表面的亮麗,她身上散發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那舉手投足間的優雅,也一再地顯示出她曾經接受過嚴格的禮儀訓練。
端木紫,他暗暗點頭,的確是人如其名。
一股詭異的氣息縈繞着他與她之間。彼此之間都心照不宣地在探究着對方的底牌,然而卻都沒有什麼收穫。
既然原本的心情已經被破壞了,她也不想再在這裏浪費時間了。拿起手袋,端木紫故作歉意地笑笑,率先打破了沉默,“馬修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失陪了。”
文森特?馬修聞言,立刻起身為她拉開椅子,還不忘露出招牌式的笑容,“端木小姐不必感到歉意,因為很快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哦?”起身之際,她回眸視他,眸底閃了閃。
他,可是在暗示什麼?仔細地望進耶雙褐色的眸子,看了良久,卻只看到一片望不見底的深遂。
罷了,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放棄了進一步探求的念頭,她早就知道這個男人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會對這個花花公子的笑容有着一絲絲近似於心動的感覺呢?
錯覺!一定是錯覺!拿着手袋,端木紫頭也不回地走出酒店大堂。沒錯,就是錯覺!
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文森特?馬修的嘴角向上揚了揚,對着她的背影露出一抹莫測高深的笑,“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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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你可回來了。”端木紫剛剛踏入家門,就看到麗莎風風火火地迎了上來。
逕自走進卧室,瑞木紫把手袋扔上床上,然後回頭看着跟進來的麗莎,“出什麼事了?天要塌了嗎?還是第三次世界大戰要開始了?”麗莎雖然平時算不上是什麼泰山崩於面前而不變色的人,但也決不至於如此的毛躁。
“你還有心思開玩笑!”麗莎怪叫一聲,不停地揮動雙手,急於表達某種情緒,“《危情》的男主角已經定下來了!”
“哦?那不是很好嗎?”端木紫笑笑,不明白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坐下來為自己倒了杯涼茶,慢慢地抿了一口。
雖然剛剛在半島酒店已經喝過下午茶了,但她一直都覺得那種茶是中看不中喝的,要不是正好在名店街逛累了,她是絕不會想到要跑到那裏喝茶的。不過說起來運氣還真是有點背,茶還沒喝幾口,就遇到那個褐色眼睛的男人。
“你知道男主角最後定的是誰嗎?”麗莎坐下來盯住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是誰?”端木紫的腦中飛快地閃過幾個知名男影星的名字,但眼睛卻是有些幾分戲謔地看着麗莎,“泰國人妖?還是查爾斯王子?”
“噯呀,你不要開玩笑了!”麗莎拿出一份文件給她,指着上面的某一處,“男主角的人選最後定的是文森特?馬修!”
“是他?!”翻了翻文件端木紫收起戲謔之意,回想起剛才在半島酒店裏的情形。
怪不得他說他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原來如此。可是……怎麼會是他呢?
要知道邵氏影業公司對這部片子可是極為重視的,因為關係到公司今後的發展與前途,所以男、女主角的人選皆是經過千挑萬選的。
想當初,她可是擊敗了無數個強勁的對手,經過層層的篩選才拿到合約的。
而男主角因為遲遲未找到合適的人選,所以片子才拖到現在都沒有開拍。
但不管怎麼樣,都絕沒有理由找一個根本沒有演過戲的人呀,更何況還是一個堂堂大集團的總裁。
可麗莎給她的文件里,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她相信麗莎的情報絕不會錯的。
合上文件,端木紫嘲諷地扯動嘴角笑了起來。
呵呵,事情好象還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呢。前段時間聽說“哈雷”七大影子(幻影)殺手之一的“雷影”原靜影也與其妹妹合拍了一部影片,片名好象是叫什麼《最愛》,而且上映后,據說反映還不錯。
她知道後幾乎笑翻了,看來這年頭還真是不管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出來演戲了,可她怎麼從來都沒有察覺到原來這一行是這麼好混的?
唔,或者“哈雷”的首領夜剛可以考慮乾脆把“哈雷”改成影業公司算了,幾大殺手看起來似乎都蠻有演戲天賦的。
不過那個可憐的邵氏影業公司,挑來選去最後竟找了這麼個沒演過戲的人來當男主角,看來是要翻身無日了。
“麗莎,你說,究竟是道高一尺呢,還是魔高一丈呢?”端木紫拿着茶杯玩味地搖來搖去。沒錯,她承認自從上次雨夜碼頭的事情之後,她一直都是有些憎惡他的--因為他令她失手。但此時,她的腦中卻突然有了一種想與那個褐色眸子的男人鬥上一斗的念頭。
“你什麼意思?”麗莎戒備地看她,“那個男人很危險,離他越遠越好。我看,我還是替你推了這個片子好了。”
“不!這部片子……我接定了!”喝了一口涼茶,端木紫搖搖頭拒絕了麗莎的提議。不知為什麼,她有種感覺--真正的較量,這才是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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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氏影業公司投資近上億元的巨片《危情》終於要開拍了!
開鏡典禮依舊選在半島酒店舉行,這天香港各大媒體、報紙的記者全都蜂擁而至,更有許多身份頗高的嘉賓出席,而該片的男、女主角,自然更是萬人矚目的焦點。
《危情)這部片子,一直以來都是各大媒體緊盯的一塊肥肉。該片投次近上億元,是近年來邵氏影業最大的一次動作。
邵氏這次之所以會投入如此巨大,就是想希望此片能在“嘎那電影節”上奪得一席之地,以此來挽救邵氏每況愈下的狀況,因此男、女主角的人選相當的關鍵。
女主角最終選定的是以一部《風月佳人》而大紅大紫的端木紫,而男主角則一直懸而未定,幾位當紅的男影星更是削尖了腦袋想要坐上男主角的位置。
且不說能有機會進軍“嘎那”,就光是能與端木紫這種絕色大美女演對手就已經很讓人興奮了。就在大家紛紛猜測最終會“花落誰家”時,邵氏影業正式宣佈:男主角由“威濠集團”的總裁文森特?馬修擔任!
消息一出真是跌破了眾人的眼鏡!
“威濠集團”是香港名列前幾位的大財團,身為集團總裁的文森特?馬修自然是身負重任,卻突然丟下公事不管,涉足娛樂圈;而《危情》一片更關係到近年來開始每況愈下的邵氏影業能否重整旗鼓。按常理來推斷,無論從哪方面來講邵氏都理應選擇一個演技高超的男影星才對,然而邵氏卻偏偏選擇了毫無演戲經驗的文森特?馬修!
“馬修先生,您作為‘威濠集團’的總裁理應是日理萬機才對,怎麼會想到要涉足娛樂圈呢?又怎麼會成為這部片子的男主角呢?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麼內幕啊?您拋下公事不管,會不會對貴公司有什麼影響?”
《xx娛樂周刊》記者的話音剛落,閃光燈立刻開始此起彼伏,每個人都抻長了耳朵等着拿新聞,生怕露掉任何一個字。
清了清嗓子,文森特?馬修露出一個足以迷死眾人的笑容。“拍戲一直以來都是我的夢想,在這裏,我很感謝邵氏影業給了我這個機會。
至於公司嘛,我相信‘威濠集團’的幾萬名員工各個都是商界的精英,不信你可以去看看今早的大盤走勢。今早一開盤‘威濠集團’的股價又長了幾個點,如果你也炒的話,我建議你可以買一些,包你有得賺。”
“您加盟此片,是否與片中的女主角扮演者端木小姐有關?”
“大家都是男人,試問哪個男人不愛美女呢?如果今天是你有這個機會,你會不會拒絕?”面對記者早已經驗老到的文森特?馬修四兩撥千金地把這個問題又反問了回去。
“那麼,您這是否是在暗示,您會與端木小姐假戲真做?”
假戲真做?文森特?馬修看向不遠也被記者圍住的端木紫。不知她被問了什麼問題,此刻也向他這邊看來,他向她笑笑,她則淡淡地移開了目光。“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的話,我一定第一個告訴你。”
眾人的低笑聲中,另一個記者接過話茬,“馬修先生,有傳聞說,邵氏之所以會請毫無演戲經驗的您做男主角,是因為你在暗中給邵氏影業劃了一筆巨款。請問這是真的嗎?”
眯了眯眼,文森特?馬修敏感地掃了發問的記者一眼。好靈通的消息呀,看來這世上還真是沒有不透風的牆。
邵氏影業雖然想靠這部片子來起死回生,但卻早已囊中羞澀了,雖然對外宣傳很大手筆,可一切不過是在打腫臉充胖子而已。
他讓弗蘭克私下裏划給邵氏影業一大筆的資金,作為交換,他得到了他想得到的東西。可是這些記者是從哪裏聽來的消息呢?看來這些記者的功力還真是讓人不能小看呢。
正欲開門回答,一旁早有邵氏的工作人員代答了這個問題:“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聽來的這種傳聞,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些純屬謠言。各位記者,今天的提問就到此為止吧。馬上要開始剪綵了。”
隨即邵氏的總裁被身材高挑的禮儀小姐迎到艷紅的綵帶前,他的兩旁分別站着此次《危情》的男、女主角--文森特?馬修和端木紫。
“端木小姐,很高興能與你合作。”文森特?馬修非常有禮地伸出手,“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哪裏哪裏,馬修先生您真是太客氣了。”端木紫微微一笑,伸出乎與他握了握,那翩然的笑意竟讓文森特?馬修有着一瞬間的失神。“能得馬修先生加盟此片,定然會今整部片子生色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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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瑣的剪綵與致詞儀式結束后,酒會正式開始。
邵氏影業在《危情》這部片上可謂是煞費苦心,就連酒會的食物都特意由半島酒店的大廚親自設計菜單,並親自烹調。食物精妙美味,酒香迷人醇正,與會者皆放鬆了心情,沉醉其中。
與一干名人政要寒暄完之後,文森特?馬修在人群找到端木紫,“來,端木小姐,為我們今後的合作乾杯。”
端木紫效仿舉了下杯,“乾杯。”
“不知我是否有幸,請端木小姐跳支舞呢?”文森特?馬修伸出乎,臉上帶着笑容,但眼中卻仍是不容拒絕的強硬,一如她第一次見到他時。
她微笑地點頭,在音樂響起之時才欣然與他一起步入舞池,因為她根本就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他們只在初次見面時一起跳過舞,談不上有什麼默契。然而,雙方的舞技都非常的精湛,很快地就摸到了對方的路子,因此跳得相當協調。
“端木小姐,今天可真是光彩照人呀。”從她今天一出現,他的目光就一直沒有離開過她。
她今天沒有穿禮服,而是穿了一件紫色立領無袖的短款上裝,剪裁合體、高貴,靠近胸口的地方別了一顆水鑽做裝飾;下面配以黑色的懸垂長褲,腳下是黑色鑲水鑽的尖頭高跟鞋;黑色的青絲用一隻星型的頭飾環住,中間有一顆淚型的鑽石垂在她皓白的額頭上,更顯高貴與華美;適度的彩妝讓地整個人看起來清冷而美艷,神秘的紫與誘惑的黑完美地搭配在一起,使她看上去像是一個誘惑女神一般,足以讓凝視者心甘情願地接受她的誘惑。
“端木小姐,看起來似乎很喜歡紫色呢。”在他的記憶中,他每次見到她時,她的衣服都是紫色系的。
端木紫揚眉淡淡一笑,“怎麼?不可以嗎?”連她穿什麼顏色的衣服,他也要評淪一下,這未免也管得太寬了吧?
“哪裏,端木小姐誤會我的意思了。”
“馬修先生……"”
“叫我文森特吧。”他打斷她,微笑,“你瞧,我們已經是合作夥伴了,仍叫我馬修先生未免太見外了。”
銳利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她突地笑了,“好,文森特。”
“那麼,我是否可以叫你阿紫呢?”他的笑意更深,進一步要求,“端木小姐的叫法也好生疏的。”
他還真是會得寸進尺呀,端木紫在心裏暗暗地嘆氣,但臉上仍是在笑。“隨你高興。”
“阿紫,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跳舞時,我和你說過的話嗎?”
“不記得了。”她垂下眼帘,回答得極為乾脆。
“你適合有一雙紫眸。”他意味深長地笑看她,刻意地提醒了一句。
“哦?是嗎?”她亦笑,隨即眨了眨眼,“這世界上還有這種眼眸的人嗎?我只聽說過藍色或是碧綠色的眼睛。”
她早已打定主意,只要她死不承認,他又能把她怎樣?碼頭那晚,他並未看到她的面孔。
然而這一番的暗中較量,在旁觀的記者眼中,卻成了眉目傳情。於是閃光燈此起彼伏,記者們各個喜上眉梢,看來明天又能有料可爆了。
一支舞過後,不少人鼓起掌來,他們兩人更是全場矚目對象了。在眾人的一再要求中,他們又下場再跳第二支舞。
本來舞池中還有其它幾對男女山在跳,但現在他們全都停下來,全神貫注地觀看着兩人默契的舞姿。
第二支舞的音樂是快曲,配合的七彩燈光轉得飛快,文森特?馬修與端木紫漸入佳境,配合得更加默契。第二支舞跳完后,掌聲更多。於是,他們又跳第三支、第四支……
這一整晚,閃光燈就在他與她的四周閃個不停。他們兩人儼然成了舞會的旋風中心,在舞會上出盡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