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看來你的幼齒仰慕者還滿有知名度的喔!」穎倩由低處環顧四周舉著各色誇張標語旗幟的球迷,驚訝程度不輸給詠蓮。
「如果你不想讓人用擔架扛着出去的話,最好別再在此把他跟我扯在一塊。」詠蓮很識時務地提醒她。
「怎麽會?!我相信球迷會比歌迷理智多了,要不,我馬上跟海肅招手,要他過來聊幾句試試看,馬上就知道我們的命運。」
「千萬別這麽做!」詠蓮用比平常大一倍的眼睛警告她。
「你真是一點虛榮心和冒險犯難的精神都沒有。」穎倩深感無趣地說著。
虛榮心和冒險犯難的精神?!
或許吧!如果她身上能多幾顆虛榮和冒險犯難的細胞的話,她現在就不會無聊地坐在此看這種什麼都不懂的球賽;她會放開所有的矜持像個為愛拋棄自我的女人,滿足快樂地守在那個男人的身邊,只求他每天看她一眼,給她一點幻想的空間,就足夠成為她繼續沉迷下去的動力。
轟然的掌聲喚回詠蓮的注意力,看來她剛才又閃神了,自從生活步回正軌後,她似乎總是三魂少了七魄,偶然的一個小插曲都可以引發她深深的感觸,難怪顆倩會笑謔她是「恍神公主」的繼位人。
「那小子總是這麼酷嗎?」穎倩盯着場內的海肅。
「嗯!從我第一次見到他時,他就是這副全世界都負他的表情,不過,現在看習慣了,反而覺得這樣的他還滿有型的;哪像他在我面前那種靦腆傻愣的樣子,很破壞形象。」詠蓮也認真地端詳起來。
「這小子現在就能讓一大票女孩子發狂尖叫了,以後肯定不得了,會造孽的!」顆倩無法想像那種盛況。
「我想,海肅絕對有他應付異性的方法,他有他早熟穩重的一面,不是他要的他是不會給好臉色的。」
「我相信他夠冷!但是,很多女孩子就喜歡他這樣的調調,有幻想的主間嘛!還有,我只怕他還不夠成熟到能理智看待被你當弟弟的事實;有沒有可能,把被你傷透的心轉變成痛恨女人的心結,然後就變成一個玩弄女人的*狂人*?」穎倩越說越覺得有發展的可能性。
「你太看得起我了!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我也無能為力,這些都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也無須負擔責任和愧疚感。」
「如果面對愛情你都是以這副理智貫穿全場的話,我會很佩服你,也很同情愛上你的人。」穎情難得用這麼正經的語氣和詠蓮談論事情。
「我這樣也錯了嗎?」詠蓮心下有絲慌亂地反駁。
「你沒錯,大家都沒錯,在愛情面前是沒有對錯的。有的人為了得到愛可以不擇手段,有的人被動得以為耐心的等就會等到屬於自己命定的,我想大多數的人是不懂得如何愛吧!因為它沒有道理可尋,能相屬又相守的是幸運,相愛卻不能守是命運,最可悲的是愛了卻不爭取,還為自已找了一大堆的理由,受困自己又辜負他人。」
「若是那些理由中,包括對方是個不會愛你的人,我們能不放手嗎?」詠蓮戰戰兢兢地找尋不太明顯的表示方法。
「如何放手?如果對方是個不會愛你的人,那麼你根本就從來沒有擁有過他,你的手中是空的,又何需放手?」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總之,詠蓮有一剎那的怔仲,有一瞬間的頓悟,然後就是豁然開朗的喜悅。
是了,她何須騙自己呢?離開唐立人後她仍然不快樂,反而更加添了失落和空虛;她一直都以為待在他身旁是身不由己的,卻又羞恥地享受着天天能見到他的喜悅。
離開他只是因為驕傲的她不允許自已在沒有承諾的情況下眷戀一個男人,那樣讓她覺得自己處在劣勢,是個弱者,沒有決定權。
為什麽她就沒有揣摩過唐立人的心態呢?!
除去他的傲慢自大可能造成不懂愛的這個盲點,他若不是有一點喜歡她又怎能忍受她對他的不馴?明知道留她在身邊會讓他不快樂,卻偏要綁住她,是因為他自己都還搞不清楚吧?!
太可笑了!他們有可能互相為對方悸動,卻又驕傲地不肯先坦白,同樣認為一旦許了心就落了低姿態,就像是給了對方傷害自己的能力,所以緊守着最重要的堡壘。
結果卻只能抱怨對方故意偽造的淡漠,然後就變成互相傷害了。
「頓悟了嗎?」穎倩一臉的瞭然,然後又幸災樂禍道:「你該知道的是*頓悟容易,修行難*啊!情路就像修行一樣,身體力行外,還要用腦子的。」
「我知道,要有苦痛才能襯托出喜樂。」詠蓮感激地回報一抹會心的笑。
「是了!你現在開心了,馬上就有人要哭了。頭一號就是這個被我們擺在一邊的『狂人』,下一個則是準備二度傷心的葉紹恩羅。」穎倩用手點了點場上認真瞄準球路的向海肅。
她們兩人竟然一起頭就談得忘我,把海肅的比賽漏看了一大半,現在都已經進行到了第五局了。
詠連瞧了一眼分數,三比二,還分不出高下。先拿到十三分的人贏得比賽,目前是董順清稍微領先一分。
「會不會是以為你沒有來為他加油才會落後的?」穎倩又調侃道。
「我可不能每場都到,比賽是他的,榮耀也是他的,他得有這份認知才能掌握自己的方向。」詠蓮冷靜地分析。「再說,比賽算是從現在才開始,我對他有信心。」
場邊的播報記者一邊分析著比賽情況,一邊不忘請專家講解各種優劣勢。詠蓮和穎倩雖然連比賽規則都不清楚,但是聽了他們在一旁仔細的分析後,也能慢慢地進人狀況,有了一些參與感。
比賽往前推進到第十五局,十二比二高低立見,董順清剛才一個跳球沒控制好,讓母球洗袋,不僅讓海肅有了上場的機會,還送給他一個自由球。
原本比賽到此,已經到了關鍵分的董順清只要按部就班,穩當地來就好,保守地以安全球護盤的話,或者還可以讓海肅無功而返。可是他可能是以為兩人分數相差得太懸殊,海肅運氣再怎麼好也沒有可能接連拿下十局,所以才會放寬心地選擇挑戰性高的跳球,想要在拿下這最後一分前展現一下花式桌球的即興表演樂趣吧!
但是他卻怎麼也沒想到,即使再有自信的選手也會有出紕漏的時候。
海肅優雅地抹桿後找到了最佳的球路,將母球放到三號球前面,瞄準後推桿,三號求應聲人袋,母球又慢慢地滾到四號球前面,幸運的是由這個角落只要準度佳,力量拿捏得好,便可以順利地用四號球撞擊九號球上舉拿到這一局。
而海肅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輕鬆出擊,為自己拿到寶貴的第三分。
接着就像是電影上演奇迹一樣,董順清這一讓位就沒再上場過,全場竟然變成向海肅的個人表演秀;只見他連續三個開球都神奇地直接將九號球撞進底袋,不費吹灰之力地連拿三分後,全場觀眾的情緒幾乎達到沸點。
連一向不喜歡這種跟球有仇的活動的穎倩也誇張地鬼叫,拉着詠蓮的手直說:「天吶!他好帥!」、「太酷了!我愛死他了!」、「噢!偶像!偶像!」害詠蓮直擔心着她們會不會讓人給請出去。丟臉吶!
接着海肅也有心要好好的展現一下實力,完美的佈局,瞄準最佳的路線後拉杆,有挑戰性的跳球、小跳球、碰一顆星或兩顆星都掌握得可圈可點,讓一旁的播報記者和解說專家都讚嘆不已。
無法想橡就這樣讓他連續拿下了十局,形成十二比十二的平手局面。
雖然以往國際性的比賽也不乏有連續拿下超過十局的高手,怛是像他這樣不到十九歲的年輕選手,從開始拿球杆到現在能出場比賽算來,球齡可能都還不到其他選手的一半更或者三分之一不到,但是他這種世界級的神乎其技還真是少見。
越到最後關頭,現場氣氛越是凝重。詠蓮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老天保佑海肅的運氣能持續到最後。她暗自在心中祈求。
運氣?!
她怎能將這一切都歸功於縹緲不可靠的運氣呢?詠蓮驚覺自己的錯認。
搞不好從一開始就讓向海肅給設計好了!他一直隱藏了實力,就是準備在最不可能挽回的時候,才能更顯現出他的實力。
若真是如此的話,詠蓮同情地望向在一邊坐了好久冷板凳的董順清,這個老手根本就是讓海肅玩弄在手心的布偶嘛!
向海肅真有這麼深沉的智慧和心機嗎?能自信到險中求勝的地步?沉穩內斂地等待對自己最好的時機?
太可怕了!
第二十五局的開球,眾人屏息以待。向海肅緩緩地抹桿,優雅地走到桌球台旁,選定了一個最佳的角度,拉杆——
「再見Nineballin!」全場起立歡呼。
「我要是董順清的話,我會難過得躲在被窩裏哭個痛快!」穎倩因為現場的吵鬧聲,不得不貼近詠蓮的耳畔說話。?「你也發現了?」
「嗯!我多少也算是認識他的人,他有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詭魅。我很慶幸自己不可能成為他的對手。」顆倩注視著場內吸引所有光點的「狂人」。
「我還是覺得他太自大了,總有一天會栽在自己的狂妄里。」
「哎呀!他朝這裏走過來了……」穎情幾乎是驚聲尖叫了起來。
詠蓮機警地環顧全場,發現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跟着向海肅突兀的舉止轉動。天吶!難不成今天她們就是逃不過擔架的魔掌嗎?!
「嗨!獻給你,我的勝利女神。」向海肅舉起手上的獎盃,強硬地要詠蓮接受他今天的榮耀。
而他卻在詠蓮不得不伸出手接住美輪美奐的水晶杯座時,環臂箝住她無設防的肩頭,笑眯的瞳孔內閃過一絲令她警覺的惡作劇。
「先提醒你,今天的比賽不僅是現場轉播,還會上所有的新聞頻道——」話剛落,向海肅就狂肆地低首封住詠蓮驚喘的紅唇。
現場接着便響起如雷的掌聲和瘋狂球迷的尖叫和口哨聲,所有媒體的攝影鏡頭當然更不會放過這麽有娛樂價值的一幕,強烈的閃光燈此起彼落,閃得一旁瞠目結舌的穎倩更是頭昏眼花。
「天吶!果真不負*狂人*這個名號!」穎倩識實務地乘隙遠離亂源,她還是偏好用兩隻腳走出會場。
不過她也沒忽略掉向海肅剛才透露那句飽含玄機的話:先提醒你,今天的比賽不僅是現場轉播,還會上所有的新聞頻道——
看來他並不是讓勝利給沖昏了頭,才會不知收斂地在眾目睽睽之下「咬」了詠蓮一口。
他是有目的的犧牲色相,其目的是……讓詠蓮上電視?是想讓某人由媒體的報導看見詠蓮嗎?
這樣的畫面不明就裏的人肯定會誤以為他和詠蓮正打得火熱。
看來這個向海肅平時對詠蓮唯唯諾諾的,把她當夢中情人一樣維護著,事實上可能有另一番值得深究的複雜心態。穎倩好奇得想扮演起福爾摩斯過過癮。
kkk
當晚,詠蓮梳洗完畢,拔掉電話線,懶得再理會那些看到轉播或是被新聞報導嚇到的熟人的問候。當她準備提早就寢時,電鈴聲又不識相地響起;這又提醒了她得記得把電鈴開關一併關了才行。詠蓮披着晨褸,由探視孔看到了一個怎麼也想不到的訪客。
在她正心慌意亂地考慮著不知是該回房去換件像樣的衣服再出來見客,或是繼續裝成已經人睡好讓他知難而退時,眼下的大門竟然自己轉動了起來,約略經過了三秒鐘,甚至於更短的時間後,大門竟然很不爭氣地在她的注視下被人由外面開啟?!
「什麼時候堂堂*艾邁斯集團*的副總裁竟然兼差當起賊了?」詠蓮又驚又怒地開口。
「採花賊嗎?我喜歡這個工作,尤其偏好這一家的蓮花。」唐立人一踏進屋內便見到詠蓮像是早就在門口等他似的,心情不自覺地愉悅起來。
「你不認為應該先對你這種行為解釋一下嗎?」詠蓮不喜歡他這種輕鬆自若的態度,感覺像是自己的領土被侵略了。
「我能怎麼說?我給你選擇了,不是嗎?如果你剛才願意動一下手,把門打開的話,我也不用在你面前使這種小把戲了。」唐立人仍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完全沒有在檢討。
「你……這絕不是什麽小把戲,我可以報警」
「原來你這麼有興趣?早說嘛!我很願意破例收你為徒。」唐立人惡意地曲解她的意思。
「我該為此感謝你嗎?」詠蓮不等唐立人開口,免得又讓他轉移了注意力。「算了!請你以後別再以這種方式出現在我面前,否則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把你當賊看的。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今晚特地過來拜訪的目的嗎?」
「你不問,我還差點就忘了。」唐立人終於從再見到詠蓮的喜悅中回過神。「你當真連向海肅那種小夥子都不放過嗎?」
「你在說什麽?!」詠蓮難掩心頭急速竄上的一股委屈。
她到底是招惹誰了?每個人都以為她真打算要老牛吃嫩草,連一向沒怎麽聯絡的同學都在見到報導後特地找上她,要她識相點,別摧殘國家幼苗;這些跟她沒什麽交集的人可以傷她的程度很有限,但是一發現這個她在意的男人也這麼想時,她筒直心痛得難以接受。
「我要你離他遠一點。」唐立人不是沒見到她眼中的傷害,但是他根本不敢想像那傷痛是因他的指控,而不是為另一個男人。
「唐先生未免管得太多,我要和誰在一起還用不着你來關切。」
「你的事我也懶得管,我今天過來是為了「艾邁斯集團」剛簽下的贊助培育人才——向海肅而來的。我們一致認為你的存在會阻礙他在球壇的發展,希望你好自為知,別再接近他,否則我們的行動一定會讓你很不愉快。」
「原來如此。不過,我實在不得不好奇,這麽微不足道的事情貴公司只要派遣旗下的員工知會我一聲就夠了,怎麼還勞駕你這位副總裁親自出馬呢?我還真是有點受寵若驚。」詠蓮強自偽裝出無所謂的表情,即使再難堪的情況她也不打算示弱。
「我承認是有點小題大做,不過,對於曾經深深被你的魅力所困擾的我,當然最能了解情陷其中無法自拔的痛苦,我絕不敢小看你的能耐。」唐立人口不擇言,不在乎泄露了自己曾經的迷惘。
「你是說我困擾了你,讓你情陷其中?」詠蓮感覺到此刻的自已彷佛在被深深的傷害過後,又獲得靈丹仙藥似的鮮活起來。
「你聽錯了!我是指*曾經*,是過去式不是現在進行式。」唐立人有些尷尬地再三強調。
「你從不說,還有你的態度,你讓我以為我是個討人厭的女人,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裏總是針鋒相對,非得把我批鬥得遍體鱗傷你才肯罷休。」詠蓮情緒激動地嗚咽出聲,她清楚這是唯一的機會能讓他們敞開心胸把話說明白。
而有了白天穎倩的開導後,她更是把一切都豁出去了,什麼勞什子的驕傲、尊嚴、羞恥心和偏見什麽的,這些都比自己的幸福重要嗎?經過了這麽多的自我折磨後,至少有一件事是她絕不會否定的,那就是,在愛情面前其他的都變得渺小了。
「是你的態度讓我不知道該如何和你相處,面對你的冷靜淡漠,我的心慌意亂倒成了一個笑話,你讓我不得不用傷害你的平靜來安慰我自己,讓我知道你不是沒有感情的,至少你還會生氣,而我就是這麼可悲地只能分享到你的怒氣。」唐立人激動地用手爬亂了他性格的髮型,整張臉痛苦地糾結在一起。
「那些都是假的!你怎能妄想要我歡歡喜喜地和你在一起,那樣的情況下,我就像是一個賣身的妓女,你明知道我不是自願的,我同你一樣有我的驕傲,即使是在*富麗豪*上班時,我都還能保有自我;但是留在你身邊的我隨時都有失心的可能,在明知你絕不會珍惜的情況下,你還要我快快樂樂的和你在一起?」
詠蓮任淚水滴落眼眶,像個正對著心怡的男子告白的小女孩,眼中有着無措,但是更多的卻是勇氣。
「不,不是這樣的,我從來就沒有把你想得那麽不堪,相反的,你的一切我就是因為太清楚了,才會對你表現出來的堅強更難以忍受,你讓我覺得我對你一點用處都沒有,即使想幫你還得要用強硬的手段才能讓你接受。」唐立人緩下情緒,眼神灼熱地緊盯着詠蓮。
「或許也是你的堅強讓我更無法自拔吧!當然還有你的驕傲,同我一樣讓人無法忍受的驕傲。」
「你這是取笑我?!」詠蓮泰然自若地迎視他。嘴角美麗的笑讓她晶亮濕潤的星眸更是耀眼奪目。
「取笑你不也同時取笑了我自己?」唐立人首度在她面前綻開這種毫無城府的開朗笑容,就如詠蓮只能在心裏想像的那模樣,像個大男孩耀眼的大笑臉。超級好看的!
「我記得你今晚好像是來傷害我的。」詠蓮刻意提醒他。
「不是,那也是我見到你後臨時想到的藉口。」唐立人又再次在她面前展露出首次登場的表情——靦腆。
「我看到新聞報導時,真是氣憤得無以復加,什麼事都做不了,腦中只想着你就要被搶走了。雖然海肅只是個半大不小的大男孩,但是你的魅力我比誰都清楚——這句話剛才好像講過了。」唐立人停頓下來,張着無辜的大眼直朝詠蓮眨巴著。
「嗯哼!原來你的氣話中有些是真實的情緒反射,我得好好的回顧一下。」詠蓮很慎重其事的撫著下巴做沉思狀。
「我還以為每個女人聽了這番話都會很高興自滿的!」唐立人知道詠蓮只是想捉弄他,接着又說道:「我首先就找上了海肅要他離你遠一點,然後再送給他一記黑輪當獎賞,並且再次對你的主權做宣告。」唐立人用手阻止詠蓮的插話。
「我只是不擇手段地想要他死心而已。」他知道詠蓮絕不會喜歡自己被人家當成沒有自主權的物品。
「接着我還是壓抑不了想見你的衝動,所以我就來了。」
「我想我必須要在此補充才行,」詠蓮輕挑起一邊的柳眉,示意要唐立人注意聽。「我並不在意讓某個特定人士宣告所有權,但是前提是要那個人也得同時宣告他的所有權屬於我。」
「告訴我要如何做?登報聲明?」唐立人表情十足的認真。
「不用那麽麻煩,只要讓我知道,並且告訴我……」詠蓮張着迷濛的眼,羞澀地等着他的回應。
唐立人滿心歡喜地想,這世上有多少的女人一心就想要從他的嘴裏得到一聲承諾,其實一句甜言蜜語在他來說,意義並不大,所以他總是不屑地冷眼旁觀那些對他有所期待的女人。
但是面對著詠蓮對他的冀求,他卻不自覺地感到自豪,而他的志得意滿當然也顯現在他的臉上。
「只要是你要的,我一定會給你。」唐立人刻意擺開他魅惑人心的笑容,伸手將詠蓮拉近他的眼前,兩手佔有意味十足地擱在她的腰際上,壞壞地睨着她。「但是我也要聽你說出來。」
果真是一點都不吃虧!詠蓮釋懷地想。
「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故意捉弄我?」詠蓮用小女人的肚量寸度他。
「嘿!怎麽可以把我想得這麼惡劣?!我還怕你設計耍我哩!」他不甘心被抹黑,伸手在她挺俏的小鼻頭親昵地輕彈一下以表示抗議。
「看來我們之間還有很多問題要經由時間來考驗了。」詠蓮想起穎倩說的話——情路就像修行一樣,身體力行外,還要用腦子的。
現在她就深深的體會到,在這條路上若是沒有坦白和體諒的心,相信未來她仍會和之前一樣,不僅將自己逼到懸崖邊,也會讓唐立人心灰意冷地將她驅逐。
「那……不如就這樣吧!我們從一數到三,然後一起開口?」詠蓮調皮地提議道。並且也想測試一下彼此的默契。
「有何不可?」唐立人也是一臉的興緻盎然。
「一……」兩人當真不正經地耍玩起來。
「二……」唐立人微低下頭,拉近和詠蓮的距離,讓兩人的呼息相通,彷佛還可以聽見彼此狂亂的心跳聲。都是緊張的心情。
「三……」詠蓮也配合地仰起臉龐,凝眸直射人唐立人深邃的眼底,兩人真正的心靈相通。
「愛你……」
「愛你……」
同時道出最真摯的愛語和戀慕,在愛情這條路上從此相伴。
然後,以吻封箴……
※※※
稍後,唐立人低啞的嗓音在溫度驟增的室內響起——
「剛才……你好像比我慢了零點零八秒開口,你是故意的嗎?」
「怎麼……可能?!」詠蓮吃驚的聲音響起,帶著些許的輕喘,她斷斷續續地抱怨。「零點零八秒……到底有多久?你是存心找碴嗎?這種小事都要計較!」
「我確定我有看到你直到我的嘴巴先張開了才張嘴說的。」唐立人有點耍脾氣地咕噥著。
「你……」詠蓮推開他,由他溫暖的懷抱里挺起身。「我剛好吞了一下口水不行嗎?」詠蓮對他的小氣感到又好氣又好笑。她像水蛇命地攀爬。他陽剛的裸身上,將濕吻慷慨地即送在他寬厚的胸口。
「女人……別想轉移我的注意力……喔,該死的,別……」唐立人的叫囂聲終止在詠蓮如烈火般的撩撥上。
詠蓮狡黠地在他又再度亢奮的揚起上,熱情地獻上連聖人都會崩潰的濕吻,同時也在唐立人窺不到的角落逸出一朵奸訐得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