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馳遠,我好冷,馳遠……你要到哪裏去?不要留我一個人在這裏。”全身畏寒,身體冷得直發抖,喬姝兒揪緊了司馬馳遠的衣衫,在高熱不退的呻吟中,不斷的呼喚着他的名字。
“我什麼地方都不去,琴蕭,我在這裏,我在你身邊,一步都不會離開。”司馬馳遠緊緊的握住她從被裏伸出的手按在頰邊,感受她火熱的體溫,曾經冰冷如霜的目光,現今只剩下痛苦悔恨,注視着她被毀容的臉上。
傍晚時,他就將喬姝兒帶出柴房,來到自己的廂房,大夫雖然請來了,但是因為她已經發燒多日,連是不是能退燒醫好,大夫也沒啥把握,只說按時餵食葯汁,或死或活全靠老天。
聽到他這麼說,司馬馳遠氣得當場把人趕出門口,還對大夫破口大罵,又要人另請一位大夫前來。
這位大夫雖然不像前位說出那樣的話,但是也保守的說:“這燒燒得太久,的確對患者不好,我這裏先給些降熱葯,若熱不能退,我也無法可想,到時最好再另請一位更高明的大夫,我恐怕無能為力。”
司馬馳遠餵了喬姝兒葯汁后,她雖然體溫一度稍降,但是一段時間后,體溫又再度的上升。
司馬馳遠來到揚州是人生地不熟,不比在京城裏有熟識的人,可以知曉哪裏有最高明的大夫,看到喬姝兒因發燒而受苦,他整顆心似乎要擰碎似的,寸步不離的陪在她的病榻前。
喬姝兒的面貌雖然已經清洗過,然平滑細嫩的肌膚不再,司馬馳遠看到她的病狀跟容顏,不禁悔恨自己當初為什麼那麼糊塗,更恨不得一劍殺了對喬姝兒做這些事的趙靜。
趙靜為了顧全性命,早已提着包袱,哭哭啼啼的迴轉京城家裏。
第二天,見喬姝兒的高熱依然時退時升,司馬馳遠無法可想,吩咐剛回來的李優,立刻快馬加鞭前往京城,尋找御醫南下,而他也帶着喬姝兒立即北上,以期在半路上就可以遇見御醫,及早救治她。
李優知曉喬姝兒的身份,不由得對司馬馳遠道:“將軍,若是我們去找御醫,事情一定會爆發,皇上也會馬上知道這件事,而將軍府將面臨抄家滅族的命運。”
“不必管這些,先醫治好琴蕭最重要。”
看着司馬馳遠佈滿紅絲的眼睛,多日沒睡的浮腫眼袋,跟憔悴不堪的疲態,李優再也說不出話,只能在心裏想着,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將軍這一次錯得連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賠了進去。
☆☆☆
李優出發后,司馬馳遠立刻吩咐准馬車,帶着喬姝兒同樣往北出發,留守別館的士兵們個個都來送行,他們也知道這件事鬧得如此之大,此行將軍必定無法生還。
一路上所幸天氣還算晴朗,並未下雨,所以路程趕得極快,在馬車來到京城城郊時,李優也帶來了御醫和一群御林軍及宮女、太監。
宮女將昏迷的喬姝兒扶入宮用的車轎中,讓御醫把脈。
而之前統領御林軍的司馬馳遠,在曾是部屬的無奈臉色下,被告知,“將軍,請你下車,皇上有令立刻將你拘捕入獄。”
司馬馳遠下了車,雖不拒捕,卻一臉疲憊至極的道:“再給我一盞茶時間,我要聽御醫到底能不能救琴蕭之後再走。”
畢竟曾是他的手下,這御林軍說不出個不字,只好通融的說:“我去幫將軍問問公主的情況。”
他帶回來的消息是公主病重,是不是回天乏術尚無法斷言口,但是絕對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靜養,御醫會盡一切力量醫治。
司馬馳遠聽聞后,愁苦的臉上,忍不住流露出几絲的安慰,束手就擒道:“送我進牢裏吧!”
他知道發生此事自身斷無生路,因而交代,“我與正德王爺向來交好,府里的一切,他也最知道,若是司馬滿門抄斬,就請他幫我埋葬遺體吧!”
李優聽得鼻酸,御林軍也感念以前司馬馳遠的大公無私,沒有對他多加為難。
司馬馳遠看着離他愈來愈遠的喬姝兒,一想到她因愛着自己出走,願意當妓女、當小婢,但現在卻落得這樣的下場,他恨不得狠狠的甩自己幾個耳刮子,而當喬姝兒清醒自知面貌被毀后,必定恨死自己,幾顆斗大的淚再也忍不住的泛流下來,潤濕了他素來人稱如冰般的眼眸。
☆☆☆
權傾一時的馳遠將軍,因保護公主不力,導致公主毀容病危,馳遠將軍下獄,整個將軍府亦遭查封,疼愛公主的皇上震怒異常,司馬一族處境更加危險。
司馬馳遠在牢中坦承自己的確保護公主不力,但對於趙靜凌遲喬姝兒的行為也咬牙切齒的恨罵。
不過他的說法與尚書的說法大相逕庭,形成兩個版本,因此這件公案疑點重重,引起朝中大臣私下熱烈討論。
原來趙靜比司馬馳遠更早日到京城,也立刻將前因後果告知趙尚書,趙尚書便連夜進宮面聖,編派司馬馳遠的重大罪狀。
說他不但將公主貶為妓女身份,還叫公主做下人的粗重工作,後來不知因為何事,還被關進昏暗的柴房,在柴房裏,公主因為過度害怕四處亂竄,被利器傷及臉部。
而公主被關在柴房高燒多日,司馬馳遠竟不請大夫診置,分明要讓公主病死,好讓自己不用迎娶公主,趙靜見司馬馳遠如此心狠手辣,驚懼之餘,立刻回京,不敢與司馬馳遠日久相處。
兩樣的版本,兩種的說詞,趙靜的聲淚俱下跟司馬馳遠的下獄認錯也形成兩種不同處境,朝廷大臣形成兩派,一派人擁護趙尚書,認為司馬馳遠罪大惡極理當處斬;另一派是司馬馳遠的好友正德王爺領頭,認為此事大有內幕,需要多審慎了解,才能斷定司馬馳遠究竟有沒有罪。
但因為司馬馳遠向來剛毅嚴厲,與長袖善舞的趙尚書自然無法相比,於是擁護趙尚書的人多,幫忙司馬馳遠的少,再加上皇上震怒,揣摩上意的朝臣紛紛靠攏趙尚書。
但是皇上在震怒之餘,只是將馳遠大將軍關入獄中,下令將軍府關閉,並未有多大的動作,朝中紛紛傳言是因公主高熱一直未退,生命垂危,所以皇上沒有空去理會身在囹圄的司馬馳遠,看來公主不久后就會死去。
☆☆☆
地牢裏,環境陰暗,濕氣撲鼻,令人不適。
浪破天拉低帽沿,以不讓其他人看見容貌的姿勢拿出密令,獄卒一見密令,立即打開牢房,司馬馳遠在牢裏已消瘦如骨柴,一見浪破天便從骯髒的地上站起,浪破天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禁止他叫出自己的名字,然後拉住他的手,帶他離開牢房。
牢房外有兩匹快馬候着,司馬馳遠眼見馬匹,以為死刑已定,他是來劫獄的,“若是判定死刑,我也不會逃的。”
浪破天搖頭,“現在沒時間好逃了,趕快跟我進宮去,公主病危,你再不去,連她最後一面都見不着。”
聽到喬姝兒病危,司馬馳遠立刻上馬。
浪破天道:“你已不是大將軍,更何況朝中想要扳倒你的人多得是,你就這麼大大方方的走入宮裏嗎?拜託你不要急瘋了,你換上我手裏這套太監衣服吧!否則事迹一敗露,連我都要出事。”
司馬馳遠感動的說聲謝謝,急忙換上太監衣物,快馬加鞭的跟着浪破天進宮去。
一進宮中,浪破天似乎早已安排妥當,一路上沒有人盤查詢問,司馬馳遠一進入公主寢宮,看到喬姝兒仍昏迷的低低喘息着,臉上醜惡的疤痕彎彎曲曲,讓他簡真快要落淚。
“馳遠……馳遠……”
一聲一句低低的輕喚,急促喘息着的她,似乎只吐得出馳遠兩個字。
司馬馳遠握住她的手,眼淚落了下來,低啞道:“我在這裏,琴蕭,我陪着你。”
“我好冷……”
“我抱着你,琴蕭。”司馬馳遠隔着棉被,輕輕的擁住她,眼淚一滴滴落在她的臉上。
浪破天似乎不忍再看,他別過頭,“給公主喝的葯餵了就吐,以至於公主高燒一直不退,而她在昏迷中,不斷喊着你的名字,讓人心酸。”
“我來喂她吃藥。”
“葯在几上,若是能喂她吃些葯,她的熱度應該會慢慢的消退。”
司馬馳遠將喬姝兒溫柔的扶起,半靠在他身上,拿起湯匙慢慢吹涼葯汁,一匙匙的餵食,溫柔細心的動作,和他憂急如焚的表情,任何人看見了,也知道他對喬妹兒的愛意多麼深重,而有這樣深重愛意的他,又怎麼會忍心傷害喬姝兒一分一毫。
浪破天將門輕輕闔上,獨留司馬馳遠與喬姝兒在房裏,不願打擾他們的意思非常明顯。
而當他轉身時,面對站在他身後的人,他恭敬的行了個禮,低語道:“皇上,剛才的任何一幕,都足以表示在生死關頭,司馬馳遠遠有機會逃都不逃,他心心念念的只有公主,這樣的一個人,會加害公主,讓公主病成這樣,又將她毀容嗎?這根本就是毫無可能的一件事,請皇上明察。”
皇上走向御書房,浪破天一路跟着。
皇上面露不豫,雖不像生氣,但也不像是已經放開了心。“但是趙尚書指證歷歷,你又怎麼說,再說,你跟司馬馳遠本就是好友,自然偏袒於他。”
浪破天朗聲說:“微臣雖是馳遠大將軍的好友,但是微臣怎麼都無法相信馳遠大將軍會去傷害公主,再說這其中的疑點實在是太多太多,請皇上讓微臣與宰相觀銷紅大人一同調查。”
觀銷紅自從查訪了結一件貪污案子,讓政風立刻一變,他也是皇上十分重視的朝臣之一。
皇上道:“朕知道這件事情有問題,否則司馬馳遠不會不畏斬首抄家,把公主送回京城,因為這等於是一種自殺行為,昭告天下他根本就是保護公主不力,但是趙尚書也沒有必要欺瞞朕,否則就是欺君之罪,他不至於如此大膽。”
“皇上,若是公主病死在外,馳遠大將軍只要一律推說找不着公主,既不用被抄家,又不用被斬首,況且揚州離京城甚遠,公主真的出了什麼事,我們又怎麼曉得真相,但是馳遠將軍不畏皇上可能的抄家滅族而將病重的公主送回,請皇上三思,他為什麼要做這種比自殺還要笨的行為呢?”
皇上皺起了眉頭。
浪破天為這整件案子再度理清方向,“皇上,不知你是否已經聽過馳遠大將軍的供詞,他的供詞便是公主的毀容、高熱,全是尚書千金因嫉妒公主,在不明公主的身份下,所做出的殘酷施虐行為,馳遠大將軍在自己的別館讓公主變成這樣,自然是有保護不力的罪責。”
他的語氣加重,“但是應該就是真兇的趙靜,卻因自知犯錯,心裏着慌下,回京后,企圖粉飾太平的惡人先告狀,分明是要將自己的罪硬推向馳遠大將軍身上。
“皇上,難道我們不審判害公主落得如此下場的真兇,反而要滿門抄斬保護公主、不畏人頭落地的大將軍?再說若是趙靜傷害公主在先,又誣告大將軍在後,就知道趙尚書跟趙靜的居心如何險惡,朝廷中豈能容忍這種好險小人猖狂?”
浪破天說得慷慨激昂,讓皇上皺緊眉頭,“那只是你的一面之辭而已,正德王爺,朕的愛女回來后,神志不清、面容全毀,若是這件事真的是趙靜所為,難道她不怕公主醒來后指證她?”
浪破天垂首說:“皇上,恕臣斗膽,說出街語巷聞的揣測,街巷之中,一說琴蕭公主面容被毀,高燒不退,御醫束手無策,公主早已病危,再拖也沒有兩日,二說公主稍加清醒,見到自己的天生容貌被毀,嚇得失去神智,夜半懸樑自盡。”
“胡說八道!”皇上震怒的拍桌低咆。
“是的,是胡說八道,但是趙尚書他們未嘗不是聽到這個胡說八道,斷定公主不能指證他們,將全部罪刑都推給馳遠大將軍。”
見皇上的眉頭皺得死緊,浪破天動之以情的道:“皇上,我們姑且都不談究竟是誰傷害了公主,就說公主高燒不退,神智模糊,無法服食葯汁,但她在這昏迷之時,口口聲聲喚的人是誰?若公主口裏喚的人沒有讓她十分信任,她又為什麼在神志不清時,還不停的喚着他的名字。”
的確,琴蕭昏迷不醒時,嘴裏一直叫的就是司馬馳遠的名字,若不是對他十分信任動情,又怎麼會連昏迷不醒都喚着他的名字,這也擺明對他仍有着深厚信任的感情。第
皇上臉上露出一絲動搖,浪破天見動之以情有效,再度趁勝追擊的說:“再說,馳遠大將軍明明可以逃的,但是他一聽到公主病危立刻就趕到宮裏來見公主,且剛才對待公主的態度多麼的溫柔跟心疼,這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見的,皇上,公主與大將軍的情事我們或許不知,但是光憑他們兩人之間的情況,你真的認為他有罪嗎?”
正德王爺說得的確有道理,皇上嘆了一口氣,“好吧,公主久燒未退,葯食都沒有辦法入口,若是司馬馳遠可以喂公主喝下菜汁,讓公主的高熱稍退,朕就容許你跟宰相暗地調查這一件事,找出誰才是真正的行兇之人。”
“是,多謝皇上,但是臣下尚有兩個要求。”
“什麼事?若是要放出司馬馳遠,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微臣只求皇上不能打草驚蛇,繼續照這樣的處罰大將軍,將他關在地牢,以免趙尚書發覺情況有變,而就算公主的病有了起色,也希望皇上可以假裝一如之前。”
“好,這些朕都可以做到。第二個呢?”
浪破天道:“臣下第二個不情之請,望皇上成全,我的夫人與觀宰相的夫人,皆與公主是舊識,請皇上准許她們入宮來看顧公主,想必公主若清醒后,看到她們陪侍在側一定會很高興。”
“這事朕為什麼從來不曾聽聞?”皇上不由得露出懷疑的目光。
總不好對皇上說出她們是揚州的三大名妓,只怕皇上若知道公主去當妓女,不氣個半死才怪。浪破天盡量婉轉的道:“其實這我們也是後來才知,原來公主出宮這半年都待在揚州,賤內與觀夫人那時也在揚州,進而交成好友,而且……”
“而且什麼?”皇上問道。
“公主雖被毀容,連御醫也苦無方法,但是宰相夫人的娘家原本是江南首富,她死去的爹爹嗜愛收集一些珍奇難見的藥品,聽說觀大人當日在揚州調查貪污弊案,曾中了那班小人們的毒香,大夫束手無策,就是觀夫人的爹親留下的藥品救了觀大人一命,想必這些藥物十分珍奇。”
“你的意思是說琴蕭的臉可治嗎?”聽到琴蕭的臉可以治,皇上整張臉都泛起光彩。
“臣不敢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既然御醫也無法可想,不如請觀夫人帶着她爹親留着的一些珍奇藥品,進宮來為琴蕭公主治療臉上的疤,也許可以挽回公主以前的容貌也不一定。”
考慮了一會,皇上下了裁定,“好,若是朕的愛女待會退熱,你的這些請求全都得允,但若是她死去,不論你再怎麼求情,我勢必將司馬馳遠斬首,絕不容許他活在世上。”
見說服已得允許,現在只等公主在司馬馳遠的喂葯下,退下高燒,浪破天開心的說:“是,多謝皇上,現在已過一盞茶的時間,想必葯已喂好,那我就把馳遠大將軍再度帶回牢裏。”
“去吧!”皇上一揮袖道。
浪破天走回公主寢宮時,司馬馳遠剛喂完葯,將喬姝兒溫柔的放躺回床上。
浪破天輕聲開口,“走吧,馳遠,再久可能就會被人發現了。”被支開的宮女大概也快回返。
司馬馳遠知道自己該走了,但是仍依依不捨的握緊喬姝兒的手,然後將她的手溫柔的放回床被下,轉過身毅然道:“走吧。”
等兩人走後,宮女與太監跟着皇上進入公主的寢宮,見公主安穩的睡去,不再夢囈,床邊的葯碗也已一空。
皇上輕觸着喬姝兒被毀的面頰,“琴蕭?”
她睡得十分沉穩,一旁照顧的宮女跪下來欣喜的嚷叫,“皇上萬喜,公主的熱度似乎退了許多,這葯真的有效。”
皇上也露出一絲高興的表情,憐愛的輕撫着喬姝兒的額發,再度吩咐道:“吩咐御膳房再為公主煮些清粥,等公主醒后讓她多吃一點,你們這些天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她,聽清楚了嗎?”
“是,遵命!”
☆☆☆
琴蕭公主的高熱漸退,使得皇上決定履行浪破天的請求,於是他默許了宰相觀銷紅為了這整件案子前往揚州查案,也召兩人的妻子入宮,照顧日漸恢復的琴蕭公主。
當然這些事是極秘密的進行着,所以也沒有什麼人知道。
朝中大臣都知曉這次司馬馳遠必定在劫難逃,而趙尚書往上告的狀也愈來愈多人附和,許多朝臣都請皇上及早斬首司馬馳遠。
皇上對附議這個意見的朝臣,冷冷的觀望一眼,讓許多朝臣的心都涼了一半,隨後皇上冷冷回問一句,“司馬馳遠與你們有仇?或者是趙尚書給了你們多大的好處?”
這話一問,大臣個個面如土色,紛紛出言辯護自己,“不敢,臣……臣……”
自此不再有人提起,因為皇上這樣的態度,使得揣摩上意的人一頭霧水。
照理說,公主病況危急,皇上對司馬馳遠依然氣憤難消,而趙尚書的千金指證歷歷,令人不得不相信她的話—所以處死司馬馳遠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但是皇上的表現卻是既不支持趙尚書,也不原諒司馬馳遠,大家只好猜想可能公主病重,皇上一聽到這些事就覺得厭煩至極,才會有這樣的表現,所以近期內,最好都不要提起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