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曉菁原以為她和屈仲珩終於擺脫了所有的陰霾，開開心心地過着童話故事中王子和公主那樣幸福快樂的日子，卻沒想到另一個考驗早在一旁虎視眈眈。

這一天，她下午沒課回家后，正巧遇到也剛要進門的建良和仲嚴兩個大男生，知道他們租了幾片剛上架的影碟回來，高興的跑回她和屈仲珩的窩，抱出了一堆零食準備跟他們一起邊看邊吃消磨時間。

第一部影片才剛看不到一半，婉琳和雅玟也回來了。同樣是年輕人當然會想打成一片，平易近人的婉琳二話不說地加入他們，唯獨一直對曉菁有所排斥的雅玟頭一甩就不見了人影，讓一干人都尷尬地無言以對。

「大嫂，你別理她，她這個人最假了，明明心裏哈得要死，又一副假正經的樣子。過一會兒包準她會回過頭纏着我借片子。」仲嚴一口一片洋芋片，可以一心三用－－吃、看和安慰別人。

「對啦！雖然她總是一副不甩你的樣子，但是我經常瞧見她偷偷在注意你喔！她一定是還處在適應不良的階段，再一陣子就會大嫂長大嫂短地跟在你身邊打轉了。」堂弟建良正處在羞澀的青少年時期，對大他沒幾歲的曉菁說話還會臉紅，超可愛的！

「我倒是覺得雅玟是嫉妒堂嫂的成分多些。」婉琳較常和雅玟接近，所以觀感也較不同並且更接近事實。「你們想想，她從小就最崇拜堂哥了，根本就把他當成偶像來看；現在偶像被一個外來的女生給獨佔了，怎能不令她氣憤呢？要是我的偶像突然宣佈結婚退出演藝圈的話，我也無法接受的。」

「那雅玟不就把我當成仇人了？」曉菁為這項剛得手的內幕消息驚訝不已。

「會把人當成偶像來祟拜就表示雅玟心智還未成熟。或許等她上了大學交了男朋友后就會想通了。」仲嚴一點都不認為事情有她們這些女生想得那麼嚴重。

「說到大學，我突然想到另一個讓雅玟這麼反常的可能。」建良搔了搔他的平頭，考慮着該不該在未經證實前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

「是什麼？」曉菁急着知道。

「就是她重考兩次還考不上『長春學院』的事。她會不會是嫉妒你輕輕鬆鬆就能進去這間標榜學風自由、師資一流的學校？」

建良的假設引起了其他人的贊同。

「對！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呢？雅玟就經常在我面前叨念着要不是堂嫂家裏錢多得花不完的話，哪有可能憑她那種腦袋空空的千金大小姐也可以進去『長春』？還說一直想不透為什麼這麼優秀的學校會沿用這麼可笑的入學規定？」婉琳將她知道的轉述出來。

「你是說只要有錢就能入學，要不就得跟一大堆天才一起應試擠窄門？既然有錢就能進去，叫大哥出馬不就沒問題了嗎？雅玟為什麼還會連續當了兩年的『卡門』？」仲嚴無法理解。

「因為她覺得用錢這種方－－很丟臉啊！如果讓她高中同學知道的話會很沒面子，就好像在昭告世人她有多沒腦子一樣。」婉琳說完，突覺剛才那段話似乎影射了身邊的長春人，趕緊偷瞧曉菁一眼。

「所以她以為大嫂能進『長春』一定是走後門？」仲嚴恍然大悟。

婉琳瞠目結舌地瞪着仲嚴。從沒見過這麼粗線條的人，難道他都不覺得這種話會傷人嗎？

「堂嫂，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她尷尬地朝曉菁笑了笑。

「沒關係，大家把心中的話說出來才能找出問題的癥結。況且我能進這間學校也是經過一番苦讀的。」曉菁不好意思當著他們的面說她輕輕鬆鬆就通過別人眼中難度甚高的入學考試，那樣才傷人哩！

「真的？我還以為……」婉琳這下子眼睛睜得比牛鈴還大。

「我知道我給人的感覺一定是又呆又蠢吧！所以你們會這麼想我，我一點也不訝異。其實就算是走後門進去，若不比其他人更用功讀書，根本就別想順利畢業，不是被二一就是一年又一年地留下來，然後就等着被學校榨乾你的錢吧！這就是『長春』不同於其他學校的地方，它是拿貴族學生的錢來養那些靠獎學金就學的人。」

「我比較好奇的是，雅玟為什麼會這麼堅持要進這間學校？其他的大學就不行嗎？」曉菁剛才的話將一干年輕人唬得一楞一楞的。

「不知道。反正她就是寧願把時間浪費在補習班，也不要接受堂哥的安排出國留學。真搞不懂她在想什麼，這樣連續兩年考不上也很丟臉呀！」仲嚴無奈地聳肩。

「可是『長春』從來就不講究什麼均衡教育，入學考試也依各科系需要而個別出題，外面的補習班根本就沒有用……嗯，或許這一點我可以幫得上忙喔！你們先告訴我雅玟的志願是哪一個科系，我回學校幫她搜集一些考古題。」曉菁瞬間便有了主意。

「好像是應用數學。」婉琳也覺得曉菁的法子非常可行。

「對！就是這一科，世紀超級懸案！據我們所有人的了解，雅玟的數學是最爛的，而且還是她的致命弱點，怎麼教她都沒有用，真正的數學白痴！」建良說出所有人的心聲。

「那不是白搭嗎？！如果她肯改一下志願專攻她最擅長的科目，或許還有機會呀！」曉菁聽到他的話，感到前途一片凄涼。

「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大哥和媽也拿她沒轍。她根本就在自找麻煩。」仲嚴對這個世紀大懸案早就失去好奇心了。

「那可真糟糕。你們都沒有問過她原因嗎？」曉菁不放棄地追問。

「無解。」三個人異口同聲。

「那……我還是幫她找一些考古題好了。雖然據我所知，『長春』從不重複考題，尤其又注重融會貫通、舉一反三的學習方式。」希望雅玟的運氣能好一點……可是照建良剛才的說法，光是好一點肯定還不夠，她必須要有連神仙都無法擋的超好運勢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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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菁連着幾天在下課後特地遊走各科系大樓幫雅玟搜集有幫助的考情，順便也網羅了一堆系刊和活動簡報，希望能打動她，讓她改變主意更改志願。這樣的忙碌相對的也延後了回家的時間，終於引起了屈仲珩的注意和反彈。

「你拿那些東西是準備到處去傳教嗎？」屈仲珩等在他們的客廳，守株待這隻晚歸的兔子。

「哪有！這些都是我特地幫雅玟找的資料……你是在等我嗎？」她一臉戒備地慢慢移近他身前。

「不是等你還會等誰？」果然「等」者不善。

「有事嗎？你……吃飯了沒？」曉菁看清他陰鬱的臉色后又一步一步往後移。

「氣都被你氣飽了，還吃什麼？」

「我做了什麼讓你生氣的事情嗎？你別誣賴我！」

「妳真的忘了？」

喔噢！由他的口氣聽來，他是「灰熊」生氣喔！

「我忘了什麼嗎？我今天準時上課，報告也交了，中午也沒忘了吃飯，下午更沒錯過和其他人討論『蘭庄茶鋪』下半年要推出的新產品企畫案，還……」曉菁見屈仲珩越來越恐怖的臉色后，也慢慢地自動消音。

「你果然忘了今晚跟我約好要一起出去吃飯的事。」屈仲珩咬着牙忍受着青筋爆破的危險，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縫間磨出來。

「哇！老公你好厲害喔！竟然能嘴巴不張地說完一句話，肯定比腹語還難……呃……出去吃飯？難怪傍晚我打電話回來通知媽不要煮我的飯時，她還笑着說你今早就跟她說過了……我還以為你有未卜先知的特異功能哩！」曉菁僵硬地笑着。

「所以？」屈仲珩等着她認罪。

「我真的忘了，對不起。」虧她昨晚還為這個約會高興的吱吱喳喳說個沒完，嚴重失眠。結果……竟然錯過了他們兩人的甜蜜約會！

「你說，該怎麼處罰？」

「處罰？！人家錯過這一頓已經很可憐了，你還要怎麼處罰？要不然改到明晚好了，我請客。」這樣夠有誠意了吧！

「你說呢？」屈仲珩一臉不願善罷甘休地瞪視着曉菁，眼中一閃而逝的火簇代表着某種曉菁已經很熟悉的意義。

「不要！我才不……」曉菁像火燒屁股地轉身跑開，嘴巴還嚷嚷個不停。她太清楚那種眼神了，肯定又是要她任他擺佈……真是羞死人了！光是想到這些她就臉紅成一片，全身也好似被火灼到，滾燙不已。

曉菁好不容易衝出了房子，卻在踏進院子沒幾步時讓屈仲珩由身後緊緊地抱個滿懷，霎時，她驚心動魄的尖叫聲四處迴響。

「啊呀－－放開我！人家才不要那樣……你就會藉機欺負弱小！」曉菁背抵着屈仲珩，在他的懷中掙扎不休。

「沒錯！我確實是一直在找機會欺負你，誰要你笨得讓我有機可乘。」屈仲珩毫不掩飾他的意圖，雙手早不安分地朝她的敏感處游移。

「啊！你這隻色魔！別忘了我們還在外面……放手啦！算我求你了，大淫蟲！」曉菁怎麼也躲不開他的攻擊。

「請求駁回。等會兒我一定會讓你快樂得高聲尖叫的！」屈仲珩二話不說地將曉菁攔腰抱起，大步邁回房子裏去。

「該死的……」曉菁嬌羞的怒吼被關門聲截斷，也斷絕了會讓外人臉紅心跳的限制級內容。

而由對面房子外陰影處走出來的人卻是一臉的不敢置信和憤怒，她陰沉沉地瞪視着緊合上的門扉。

「怎麼會這樣？！不是說半年後就會分手嗎？現在竟然……」雅玟仍無法接受剛才的所見所聞。

早在之前她無意間偷聽到屈仲珩和曉菁爭吵的內容時，還能耐心地等待着半年後，他們兩個人會因為協議的期限一到而自動分道揚鏢；但是由剛才他們親熱的情形看來……

「大哥根本就是着了汪曉菁的道！否則憑她又怎麼能配得上大哥？」

雅玟一直就不能接受地心目中最偉大的大哥竟然會娶一個長相普通、資質也普通的千金小姐。直到知道了那個協議后，她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認為都是汪曉菁搞的手段，大哥只是不得已才娶她進門;反正期限一過，她就不用再忍受那個傲慢的汪曉菁了。

可是現在的情況已經改變了，她知道大哥終究還是對汪曉菁投降了。既然她有可能永遠都等不到汪曉菁離開，那就只好讓人來把她趕走。

汪曉菁對她來講就像一粒礙眼的砂子，只想永除而後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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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菁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將右手的一大迭資料換到左手上。

終於可以告一段落了！這些東西應該可以讓雅玟找到方向，好好地應付下次的考試。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將這些東西交給一見到她就跑的雅玟－－若不是擔心雅玟會拿這些東西出氣的話，她是應該親手交給她，也順便給她一些經驗談的。

算了，還是由仲嚴轉交好了，免得浪費了她花大把時間準備的資料，若全被丟了就不好了。

「喂！」一個女聲傳來，好像有人在叫她。

「喂！汪曉菁。」這次是指名道姓。

曉菁隨着聲音來源看去，發現竟是以往避她唯恐不及的雅玟。這個人不喚她大嫂也就算了，竟然還喂喂地叫她？！

「有事嗎？」見她衝著自己不懷好意的笑，不知怎麼的，曉菁竟然打從心裏輕顫了起來……肯定有問題！

「媽找你。」雅玟朝身後的廳堂挑了下眉。

好像還沒到用餐的時間嘛！會不會是媽又想跟她研究什麼奇怪的食譜了？曉菁不好意思讓長輩等太久，就抱着一堆東西跟着雅玟過去。

廳堂內出奇的靜謐，甚且氣氛還詭異得緊。明明就有一堆人同坐在裏頭，偏偏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有可能聽得到迴音。曉菁納悶地朝每個人看去，並一一和他們頷首，卻只得到他們不自在的迴避視線。

她這才明白自己竟然成了三堂會審的的對象。

到底是出了什麼大事？仲珩呢？這裏除了他之外，屈家人幾乎全都到齊了。

該不會是他出了什麼事吧？！

「媽、二叔、二嬸、三叔、三嬸……怎麼大家都到齊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曉菁謹慎地選擇字眼。

「你站到前面來。」屈母指着佛龕前。「仔細聽我接下來要問的問題，再老老實實地回答我。」

這是嫁進門后，曉菁第一次見識到屈母不苟言笑的一面。

即使心中多有委屈和忐忑，曉菁還是馴服地向前邁進，就定位。她只期盼屈仲珩能早些回來，將她從這一團混亂中解救出去。

「老實回答我，在你和仲珩決定結婚前，是不是曾經利用你家人的勢力逼迫仲珩承諾這個婚約？」屈母鏗鏘有力地開始敘述曉菁的罪行。

「我沒有！」曉菁真不明白他們怎麼會突然發現了這件事。雖然她極力否認，但是除了那些關心她的家人能替她作證外，相信連屈仲珩至今都以為這件事全是她支使的。

「住口！在屈家的廳堂上絕不允許任何人撒謊！」屈母厲聲訓斥。「再問一遍，你給我老實地回話。你們汪家的人有沒有利用自以為龐大的勢力要脅過仲珩娶你？」

這種問法讓曉菁進退兩難。不管怎麼回答，她都有錯。

「回話呀！」坐在最尾端的雅玟幸災樂禍地催促。

「雅玟，這裏還輪不到你來插嘴！」二叔和其他長輩們一致投給雅玟警告的眼神。

曉菁咬着牙考慮着該不該就這個問題字面上的意思來照實回答。幾經思索后，她知道今天肯定逃不過一劫－－避過了這一題，肯定還會有下一個讓她難應付的問題等着。

至少有一點是無法否認的，汪家的人全都是秉着愛護她的本意，想幫她完成她想要做的事，所以她擺脫不了責任。

「有。」曉菁的回答馬上引來所有人的抽氣聲。

「很好，至少你還有認罪的勇氣。」屈母沉下臉色，繼續下面的問話，「那麼你和仲珩協議在我們面前假扮半年夫婦的事也是真的？」

乍聽到這個指控，曉菁震驚得整個腦袋無法運轉，耳朵也轟隆隆地鳴響着，彷彿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敵方的火箭炸得粉身碎骨。

為什麼他們連這個都知道？！

在一秒鐘前，她幾乎可以肯定，這世上絕對只有她和屈仲珩兩個人知道這個協議而已。

為什麼現在又好像變成了人盡皆知？

她發誓自己一個字都沒透露出去過。連汪家的人和感情最好的朋友們都不知道的事，為什麼這些人全都知道了？

是屈仲珩說的？

「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都聽不懂？」曉菁心中猶抱最後一絲希望。

「別以為你不承認，我們就相信你了。是大哥親口說的。」雅玟又自作聰明地插嘴，故意不講清楚她是如何得知這些事情的。

她才不信！仲珩絕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他都已經表現得那麼清楚了

表現什麼呢？

雖然這些日子來他對她真的很好，兩個人親昵得就像一對普通的新婚夫妻，但是他從未對她承諾過什麼，甚至連那個好笑的協議也還存在着。她應該早些跟他談清楚的，都怪自己太相信感覺了。

「你剛才的誠實都到哪裏去了？有沒有協議這回事？快回答！」屈母漸漸暴躁起來，對曉菁的嫌惡表露無遺，這段日子和曉菁培養出來的婆媳感情就這麼輕易地被抹殺掉了。

「有，那些都是真的！」曉菁心痛得無力反擊，況且，她也無話可反駁。那些確實都是真的。

只是，為什麼就沒有人間她對屈仲珩的感情是真心的嗎？

他們為什麼不問她這段日子跟他們相處的感情是不是真的？或是問她對這段婚姻的態度也好呀！

如果他們肯這麼問的話，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大聲回答－－是的，那些全都是真的！她是真心地想和屈仲珩在一起，真心地想好好經營造段婚姻，也是真心地喜歡和他們相處。

問她呀！快問呀！

「你們看吧！我就說她有多麼不要臉了，巴着大哥不放，連那種卑鄙的手段都使得出來－－兩個大家族聯手對付大哥一個人。」雅玟將曉菁數落成千古罪人。

「我不清楚你背地裏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豐功偉業，還有那個協議，我統統都不管，我只要你離開這裏，離開屈家，別再來騷擾我們。你辦得到嗎？」

這麼急？！再等個幾個月她還不是會被屈仲珩拋棄？

「媽，你教她先把離婚協議書籤了才能走。」雅玟又自作聰明地提醒，完全不把其他人看在眼裏。

而其他人其實也無心去插手這些事了。在得到曉菁的回答后，他們只覺得這段時間全都讓一個心機深沉的女孩給耍了；除了傷心難過外，更深刻的感覺便是丟臉和唾棄，誰還會在意雅玟的口氣有多不應該？所有人都瞪着曉菁，希望她趁早消失在他們眼前。

「我們屈家從未有離婚的先例，你還是先離開仲珩吧！過一陣子我會要他將離婚協議書寄過去給你。」屈母為這個破壞屈家完美紀錄的人頭痛不已。「哎！這離婚的消息要是傳出去，我這張老臉該往哪裏放喔！真是……惹到這種人家也只能自認倒霉了。妳走吧！」

曉菁楞楞地聽着他們難以入耳的批評，好笑的是她竟然感覺不到任何的情緒，像個局外人一樣看着他們一搭一唱地，目的就只有一個－－要她離開。

她一步一步地往外走，直到回到了屈仲珩的房子后，才發覺手上還抱着那一大迭資料。

簡單地收拾行李后，曉菁頭也不回地離開。

留在這裏也只會更讓他們看笑話而已。反正她已經知道，這個賭注她是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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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仲珩回家后見到了每個人，就是見不到他最想見的人。直到仲嚴將剛才那一幕偷偷轉述給他聽之後，他才震怒地當場發飆，當著他最敬愛的母親面前，狠狠地發了一次火。

「就為了這些，你們就自以為是地將我老婆趕走？」

「這些還不夠嗎？還是得等到人家騎到了我頭上才能趕她走？」屈母見兒子第一次這麼失控地跟她大吼，心中更氣那個盡會耍心機的曉菁。

「她要是對您的頭那麼有興趣的話，就不會那麼刻意討您歡心了！」屈仲珩惱怒地猛爬梳着頭髮。

「您不是什麼都知道嗎？那您知不知道，汪家原本還打算給她一棟房子當嫁妝，就讓我和她住，傭僕成群，可以免去她被我們一家欺凌的可能？結果呢？她寧願住在這裏，好就近親近您。」

「但是她利用她家的勢力脅迫你……」屈母儘管有些感動，但是仍舊拉不下老臉。

「那又如何？在這世上有一個女孩為了您兒子費盡心思，即使不擇手段也要和我在一起……而且她這段日子的努力您不是最能體會的嗎？我並不完美，但是在她心中，我卻是唯一可以給她幸福的人。我何德何能，能得到她的傾心！您難道不該為我感到高興嗎？」

「這……我一聽雅玟說了那些事後，就只想着你受的屈辱，怎麼會知道你這麼在乎她？」屈母首次見兒子將感情的事說得如此坦然，心下知道他已經放下了感情。沒有什麼比拆散一對有情人更殘忍的了。

「那為什麼不等我回來后再做判斷？雅玟的話比我的更有信服力嗎？我是當事人，你們憑什麼未經過我的同意就把我老婆趕走？！」屈仲珩將目光移向躲在一旁的妹妹身上，滿臉的疑惑。「這些事情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我有一次不小心聽到你和她在吵……你怎麼能喜歡上她？她有哪一點配得上你的？大哥，你不要理她好不好？」雅玟心虛地招認。

「你要我不要理她，我就得聽你的嗎？她是我見過最棒的女孩子，我甚至可以大聲的告訴你，我愛她！這些理由夠不夠？」屈仲珩恨不得能搖醒這個思想漸漸偏差的妹妹。

「你這幾年的書原來都讀到這些無聊的事情上頭，盡學別人耍心機，還煽動自己的家人……我實在是太縱容你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連着兩次落榜是為什麼，你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和關心，竟然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我縱容你，是念你還小，極度缺乏父愛才會偏激了一點；但現在，你竟敢把主意動到我的女人身上，我真是對你失望透頂！今年你若是不想辦法考上一間學校的話，我絕對會把你打包送出國去，管你願不願意！」

「大哥，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就知道你有了她之後就不會再關心我們了！」雅玟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哭鬧着她想要的東西。

「我們可沒這麼想。」仲嚴和建良生怕被拖下水，趕緊撇清。

「你這孩子怎麼會這樣？都讓我給寵壞了……看看你惹了什麼禍！」屈母到現在才知道所有的禍端都是這個女兒惹來的，氣得差點吐血。

「你原本除了我以外，還可以再多一個大嫂來關心你的。我對這個家除了提供你們不虞匱乏的物質生活之外，其他的就只能透過曉菁來付出了。她在這個家代表另一個我，她有我所沒有的細心和體貼，還有一顆柔軟的心。現在你趕走了她，也就是趕走了我，除非我能夠把她找回來，否則在這個家你也不會再看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