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沒有很慪？什麼都沒吃到，還惹了一身腥。”艾寧朝正彎身穿褲子的艾略特展開譏諷的笑。”勸你最好趕快把你的計劃簡單扼要的告訴我，否則走出這扇門后，我可不敢保證你的安全？”都怪自己沒抓好時間，讓這個女賊乘隙逃過一回。不過她的模樣看起來實在有點怪，除了臉色有些蒼白外，遇到這等丟盡顏面的事，她竟然帶着一種異常興奮的表情，看得出來正有兩種矛盾的情緒在她的心中激蕩着......這就是她要的嗎？
“只要你別給我爸任何做不到的承諾，就算是幫我一個大忙了。”艾寧料定男人最不輕易給承諾，尤其是跟女人有關係的承諾。
“你是指哪一方面？”
“比如他若要你對我負責的話，你當然沒必要跟惡勢力低頭。反正我們什麼事都還沒做，你只要拍拍屁股走人就行。”
“這好辦。反正我本來也打算這麼做。”
雖然是艾寧自己的意思，但是見這男人毫不猶豫地表示贊同，受傷的程度比直接被拒絕可好不了多少。
男人哪......她還以為他會有些不一樣哩！
艾寧提議先讓她出去面對自家人，順便說明原委。艾略特表示無所謂，但在她走出去后便緊貼着房門，想聽清楚她會有什麼說法。
只可惜這診所小雖小，病房的隔音效果竟然比他想像中要來得好。除一些語氣較重的聲調外，其餘都是一片沉寂。直到一聲響亮的摑掌聲穿透門縫傳進他的耳內，他才如夢初醒想地衝出房外。”你不要臉可不代表你家人都跟你一樣！黎家的臉全都讓你給丟盡了，你還給我嬉皮笑臉的！早知如此，在你一出生時我就該先一掌劈死你...？”黎父鐵青着臉，高舉的手又想往艾寧臉上摑下去。
“爸！小寧年紀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傻事。別再打了......”艾妮護妹心切，擋在父親面前。
“是啊，黎伯父，小寧一向就乖，錯未必都在她身上。我們先聽聽艾先生的說法吧。”許大哥這惟一的外人當下真是進退兩難，護誰都不對。
“要不是她被強暴的話，就全是她的錯！”由這句話就可知道艾寧在父親眼中的評價。”你說，你是被強暴的嗎？”他厲眼通問女兒。
“不是。”艾寧推開艾妮的護衛，直視父親。”是我主動誘惑他的。”
“下賤！”這一巴掌來得又急又凶，直往艾寧已經腫脹的臉頰上掃過來。
艾寧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面對這種陣仗仍不免要閉起眼來咬牙承受......久等不到臉頰上的痛楚，她疑惑地半睜開眼找尋原因。
“她若有錯，剛才那一巴掌就已經足夠懲罰她了。”艾略特穩穩地擒住黎父落下的手掌。
“很好，你終於有勇氣出來面對問題了。敢在我的地方玩我女兒，你到底是哪裏來的混賬？今天不把話說清楚，就別想走出這裏！”找到另一個禍首，黎父馬上轉移炮口。
“他什麼都不是，我們只有肉體關係而已。況且我剛才說得很清楚，是我先引誘他的，他只是一時受不了誘惑......”艾寧根本不給艾略特表現的機會，又跳出來攪和。
“你這個不要臉的賤貨！你以為自己的行為很光榮嗎？說一次還不夠，你是怕沒有人知道你干過的下流勾當嗎？”黎父轉頭對她破口大?。
“你打算怎麼對我們家的小寧負責？”黎父頭一轉，又將注意力放在艾略特身上。
“爸，別這麼好笑好嗎？你這樣不是擺明了要強迫人家接收我這個殘花敗柳？”艾寧又搶着開口。
“你閉嘴！他跟你什麼都做了，能不給個交代嗎？”
“膠袋？我還垃圾袋哩！他又不是我的第一個男人，如果每個跟我有一腿的男人都得對我的名節負責的話，他還得排在後頭哩！這樣坑人家實在很不厚道...？”艾寧完全不給自己留餘地，拼了命的抹黑自己。
“你......你這不知廉恥的女人！存心要氣死我！滾......現在就給我滾，永遠別再讓我見到你！以後在外面也別跟人家說你是我的女兒！還不快給我滾......最好有多遠走多遠，就算死在外面都不關我的事......”
黎父瞪紅了雙眼，滿腦子都是女兒說過的渾話，逼得他不顧父女親情，只想驅逐這個惡瘤遠離黎家。
黎家在這鎮上雖不富有，但總還是個清清白白有操守的人家，從事的又是人人敬仰的醫職，怎能讓她這個壞孩子毀了這一切？！
追着艾寧跑回家的艾妮在她忙着拉出行李的同時，心急的也想挖出自己的儲蓄給小妹。
“你這次真的做得太過分了！我真擔心爸會被你氣死......你怎能這樣冷靜地安排這一切？我都後悔成了你的幫凶......寧，這些錢拿去，你有安身的地方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艾妮把滿手的鈔票硬塞進艾寧的手裏。
“我就知道騙不過你。別人不懂我不要緊，但是你不同......”她早知道知她甚深的艾妮一定猜得出前因後果，所以才會事前什麼都沒透露。”我不能拿你的錢......”
“傻瓜，這錢不是給你的！這些是我準備買粉紅色凱蒂汽車的錢，結果怎麼存都存不到頭期款......光借給你應急，是要還的！”艾妮不管她願不願意，轉身提了她的行李就跑。
“我......我不會回來的，不過我會讓你知道我的落腳處，我們還是可以找機會見面。放心，我會照顧自己，你等會要記得叫老爸吃降血壓的葯。”艾寧在門口追上姐姐。
“我已經請許大哥留在診所注意爸的情況了。其它的事已經不是你能管的了，放膽高飛吧！”艾妮在妹妹背上輕拍幾下，用力將她往外推去，推她離巢，迎向自由。
艾寧剛走到巷口，就讓守在外頭的艾略特搶走手上的行李，再將她推進等在路旁的出租車內。”別開口說話。我已經夠嘔的了，有史以來最烏龜的主角就是我一整晚連一句台詞都搶不到！全是拜你所賜！”擠進艾寧身旁的艾略特看都不看她一眼，連她的目的地也不問，就吩咐了司機一個地址。
“我跟你不同路。”她好心地提醒他。
其實她本來想提醒他，他不僅有搶到一句台詞，而且還很威武地幫她擋下一巴掌......她真的很感謝他，因為她太清楚老爸對她毫不留情的一面；那結結實實的第一掌到現在都還讓她的左耳有些耳鳴哩！
“我先警告你，我跟你父親不同，叫你閉嘴就是絕不想聽見你的聲音，如果你敢再給我開口，我一定會讓你後悔。”
聽起來很有那麼一回事，但是艾寧從認識他到現在，有哪一回甩他了？
“我......”可以自己叫車。這六個字都被人為消音了。
艾略特似乎打算把他整晚的怒氣都發泄在她身上，發泄在兩人廝磨的四片唇瓣上。
但是光是一個吻根本很難澆熄他滿腔的怒火。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現在就要了她。
“嗯哼！”連着幾聲不識相的悶咳聲將艾略特的神志喚回了些許，他恍然大悟地挺起身，擋住司機能見到的可能角度。
而仍處在恍惚神境的艾寧卻只能眯着迷濛的雙眼，讓艾略特又氣又惱地幫她整理好散亂的衣服，不停怨怪自己把持不住，讓她春光外泄。
還好這司機還有點道德，沒把他們當成活春宮表演秀。
等艾略特整理好兩人的衣物，艾寧才後知後覺地紅着臉，轉頭面向不斷往後退的街景。
“我......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有落腳處。”她還是固執地表達完自己的意思，不想讓他以為在今晚的莽撞行事後她便要流落街頭，無處可去。
“好，就到你的地方去。”沒想到這次艾略特倒很乾脆。
不過，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就到她的地方？為什麼她聽起來就覺得這其中很有文章，還......曖昧的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應該只是她的誤會吧？
接下來的靜默兩人都無心打破。凌晨時分，車子剛好到達艾寧指定的地點。仍舊是屬於黑夜的氣氛，但是兩人心中都知道，這才是真正的開始。
“看起來還不錯。你準備多久了？”艾略特環顧這地段還好，滿寧靜又不過分複雜的住宅區。
“畢業前找到的。”傢具一應俱全，擺設簡單幹凈。
“租金不便宜吧？”雖然他還沒有仔細檢查完全，但是這房子雖然老舊坪數卻不小，而且看得出來才剛大肆翻修過。他懷疑她一個女孩子連工作都還沒有着落，怎麼租得起這房子？
“事實上，非常便宜。”艾寧難掩疲憊地打了個呵欠。
“莫非是鬼屋？”也只有這種解釋最合理了。
“不。這得從頭到尾解釋你才會懂......”她好像不太有意願為他解惑，提着行李走進一間房后便沒有再出來。
今晚他就這麼暗淡嗎？連着兩次被忽略得徹底。
“喂......”艾略特循着她的路線走過去，才發現這縷幽魂已經累得趴倒在床上了。
這也難怪。轟轟烈烈的打完一仗后又腳步不停地趕到這裏來......若不是他最近每天吃飽睡、睡飽吃，讓他養足了精神，他此刻也可能是床上的死屍之一。
但是他又不能放她一個人睡死在這邊......又略特只好幫艾寧挪了個舒服的姿勢，再幫她脫下鞋子還有衣服，然後他走出房間，想幫自己也找間房窩一下。
只是......
“這麼多間房就只有一張床？”艾略特邊罵邊走回艾寧的房間。
他才不會委屈自己去窩樓下那張沙發椅，因為委屈自己從來就不是他會做的事。
“反正你也睡得不省人事了，應該不會偷襲我才對。”他笑睨着睡得甜呼呼的艾寧，很興奮能有正當的理由跟她擠同一張床。
艾略特將自己剝得精光，再很不知恥地摟着艾寧躺在一起......剛才他幫她脫下衣服后，就沒那麼好心幫她找件睡衣換上。他的理由是，他以為所有人都跟他一樣有裸睡的習慣。
還好，艾寧並沒有如他所願地在大半夜醒來騷擾他。她一夜好眠地睡到天大亮后，才眨動着眼瞼慢慢地蘇醒。
一大早醒來發現身邊躺了個大帥哥的感覺真的很奇怪......艾寧又閉上眼，努力地回想她是怎麼躺上床，又是怎麼邀請他上床的。
結果，一片空白。
“喂。”她用力捏了下環在胸口的粗手臂。”昨晚有鎖門窗嗎？”
門窗？他們兩個還在房間內，表示屋子沒被人搬走，而屋內的其它東西又沒半點值錢的，誰會偷？
“嗯......”隨便應了一聲，艾略特揉了揉眼皮，撥開不停搔着他鼻孔的髮絲，將她摟得更緊。
“喂！”她動了下四肢，感覺很詭異......為什麼她全身涼涼的，觸覺又特別靈敏？”昨晚我們有做嗎？”她的臉頰就貼在他的胸膛，還好他沒有胸毛，要不然她一定會猛打噴嚏。
不過，他肌膚的觸感真的很舒服，比毛茸茸的大狗熊要好抱多了......雖然她從不喜歡那種占空間又沒半點實用價值的玩偶，但是小妮很喜歡！所以她曾經偷偷抱過小妮的大狗熊，難得的天真一下。
玩偶跟艾略特的差別很大，這副身體有溫度，而且非常的男”性”，很有安全感也容易想入非非......艾寧舒服地磨蹭了一下，被艾略特夾在粗壯雙腿間的一條粉腿很不小心地彎折了一下。
“嗯......”他的聲音悶悶的，氣息有點紊亂。
艾寧當那聲音是對她問題的回答，而她竟然一點都沒有驚慌或氣憤的感覺......大概是因為昨晚在診所時，他們其實也跟有做差不多......那現在如此平靜的感覺是什麼？她已經不再需要他完成她的計劃了，不是嗎？
嗯，搞不好她連做愛都跟平時一樣的冷靜......那不就是冷感嗎？可是在診所時，她曾在他的愛撫下得到快感啊！這樣到底算不算？沒有實際經驗真的很難分辨，加上昨晚完全沒記憶，也就是沒感覺......
“喂。”忘了兩人過度曖昧的姿勢，艾寧又多磨蹭了幾下，把艾略特從頭到腳都叫醒。”我昨晚有沒有......”她靠在他的耳邊輕聲地問。
“不知道......”艾略特滿是鼻音地哼道。
“你好爛！只顧着自己享受，根本就不關心女伴的感受......喂！我快不能呼吸了......”才剛想推開他而已，沒想到他竟然把她抱得這麼緊。
爛？只顧着自己享受，不會關心她的感受？！她說的是他嗎？還是她剛才做了什麼噩夢？
“這其中一定有誤會，而且還是天大的誤會。”艾略特緊攏眉宇，將她的臉扳正。”我建議我們應該倒帶重來一次。先從第一個問題開始。”
他鼓勵的眼神不僅沒有得到艾寧的配合，反而還從她眼中看到”你是白痴嗎？”的訊息，這實在是太傷人了。
“我知道了，我完全能明白。”他似乎很沮喪地輕嘆口氣，然後迅雷不及掩耳地翻身壓到她的身上。
“你只是難以啟齒對吧？其實你是希望我能用行動來證明對吧？這沒什麼好害羞的，正合我意......”他像只耍賴的賴皮狗趴在艾寧的身上，並手腳並用地拉掉才在兩人身上礙手礙腳的被單。
“別鬧了，這一點都不好笑？”艾寧仍舊把他當成一個笑話。
她真的很不解風情。這是艾略特此刻非常”凄冷”的感觸。
“好吧，不鬧就不鬧，我們來真的......”低頭封住又要發表高見的紅唇，艾略特暗自下定決心，這次絕不再讓她從他的手中溜走。
他想他可能要好長一段時間后才會厭倦她譏誚的嘴唇。或許只要他一有空就偷嘗一下，會有助於倦怠期的提早到來吧！
當然，如果只要多咬幾次她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嘴，就可以讓他越來越沒有自信的心少受幾次傷，那他真的應該多襲擊幾次。
不過沒關係，趁着他現在專心在咬她的胸口，她還是可以給他一次痛擊！她偷偷地抬起一邊膝蓋再偷偷地朝他蠢蠢欲動的下身探近，心中充滿憐憫地念着佛號......
別怪我無情無意，別怨我殘暴不仁，更別指控我害你絕於絕孫。佛祖慈悲為懷，當它關上你這一扇門的時候，同時也幫你開放了另一扇窗，相信你在另一個無欲無求的領域一定也可以發揮你未知的長才，南無阿彌陀佛，大慈大悲，救苦救難......我踢！艾寧閉上眼用力地往上一抬......
“嘿，別這麼猴急好嗎？”艾略特險險地接住她勾起的粉腿，保住艾家的後代子孫。
沒關係，老天一定也為她準備了另一扇窗。艾寧很快地再抬起另一隻膝蓋用力地往上一頂......”你真的這麼急嗎？”艾略特又一次接個正着，笑得張狂的俊臉看起來無比的邪惡。”或許我該為你調整一下步調......就從這裏開始好了。”
他握住艾寧兩隻光滑的膝蓋往外撐展，以得勝的姿態睥睨身下無所遁逃的年輕胴體。昨晚的一切都是在黑暗中進行，少了視覺享受着實可惜。
但是現在不同。他不得不為眼前美麗嬌嫩的身體驚嘆不已。
“或許我過去真的是太小看你了。雖然有點對不起你，但是我一定會用行動好好的彌補。”他晶亮的雙眼一瞬也不瞬地逡巡着身下的每一處完美，彷彿正用視線代替他的雙手，膜拜着艾寧的每一處肌膚。
“沒關係，我一點都不怪你，也不需要什麼補償...？”即使心裏明明比誰都驚慌，但是艾寧仍舊能表現出無懈可擊的冷靜理智。
“不行，我堅持。”現在什麼都無法阻止他！
“你一天不惹我生氣就渾身不自在是不是？”智障都比他好溝通！
艾略特用完全不符他年齡的可愛表情眨了幾下眼睛，濃密卷翹的眼睫下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的狂野慾望。
“真聰明，一下子就讓你發現我的秘密了。你得對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