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想不到世界這麼小。
兜來轉去,活脫脫的人就在眼前,真相揭穿之後,有說不出的激動。
「是你……那個人居然是你……」李樂梅難以置信,抖著聲重複這句話不下十次,就是無法說服自己的腦袋接收這樣的訊息。
她太震撼了。
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曾經懷疑過,可是她告訴自己不會這麼巧。
在每回與他接觸時,全身感官曾經浮現熟悉感,可她以為男女碰觸時就是這樣的感覺,所以沒有半點警覺性,沒想到……
一再的懷疑、一再的錯過,而今,真相就在眼前了,她仍以為自己是在作夢。
天啊!怎麼會這樣?
佔有她的男人,居然會是個花花公子兼雙性戀,有着雙重複雜的身分,她究竟該為自己再遇見他,感到高興嗎?
韓紹豫的狀況也沒好到哪裏去。當他察覺她就是那個令他念念不忘的女人之後,體內產生了異樣情緒,分不清是喜是愁。
儘管他發現兩人相似的桃花眼,相同的身形,飄逸的長發,但他一時仍無法說服自己兩者是同一個人。
但,記憶中的女人是性感的、溫柔的,雖然誤食迷藥,那晚她的一切仍美好得教他一輩子難忘,從來沒有女人能如此滿足他。
現實中的她呢?是麻煩精一隻,專為他製造麻煩的麻煩女人。
而她更看盡自己所有的放浪、窘境,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她?
說聲「嗨!很高興又見面」,還是,打發她走……
他訝然地發現,兩者都不是他最想要做的。
眼下他最想做的,是摟抱住她、狠狠地蹂躪她的唇,找回記憶深處的那一夜綺麗美好。
隨後,沿着她的曲線,以掌心感受踏實……雖然他曾經嘲笑過她的扁平身材,但那並非實話。
他記得在他掌心下挺立的渾圓胸脯,也記得她在他身下的嬌喘驚呼……
停!停止!
他放棄滿腦子邪淫的思想,否則難保他不會像頭禽獸般撲上她。他假咳了聲,試圖看來正常點,「你怎麼不來找我?」他記得當時有留下名片還有……錢。
「我找你做什麼?何況,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誰,怎麼找?」李樂梅仍處於驚訝之中,她回想了下,難道他事後沒有回去領她的壓驚費嗎?
「難道你對那一夜沒有任何的眷戀?」想到只有自己回味那一夜的甜蜜滋味,韓紹豫的自信受到極大打擊,而他又想到,似乎每回自己自信受創都是因為她,她就是有讓他失常的本事,「你不想找到我再績前緣?」
「你瘋啦!那是一個錯誤,我恨不得忘掉,沒再見面更好。」李樂梅看着他,以為他是瘋了才會說出這種話。
「你說什麼?」他這個情場浪子在女人堆里從來都是無往不利,還不曾碰到半個打擊與釘子,她居然是第一個令他變了個樣又不想要他的女人!說什麼恨不得忘掉?沒再見面更好?
強大的怒氣在他體內爆開,之中還帶著不可思議的酸氣。
因為想忘掉他,所以她才又找了個男朋友?!想到那天她承認的,他不禁妒火中燒、怒氣橫生。
「我說以後見面別相認……唔!」
他索性封住她的嘴,霸道地在她身上再次施展他的魅力,他可不管她現在跟誰在一起,她是他的,從此以後都是。
他將她的唇舔得一寸不留,接着,按着他適才的想像,沿着她纖細的頸項吻下,落下了一連串細碎的吻。
李樂梅的腳一軟,差點兒滑跤,可兩手本能地攀住他,一股強大的電流隨着他的親吻釋放出來,通達她的全身。
她滿腦子昏眩,那夜的綺麗又重回她的體內,喚醒了她潛藏在內心最深處的愛苗。
「再說一次見面別相認試試!」他厲聲警告,威凜邪魅的模樣宛如一隻穹蒼之神。她現在明白,為何他與烏拉諾斯如此相契了,原來,他骨子裏的惡魔因子與他相似……
見愣呆在原地,似乎不曾回神,他情難自禁地再吻上她的嘴,這個吻來得霸道又激烈,教生澀的李樂梅透不過氣來,櫻唇被他吻得又紅又腫。
真是要命!
她比任何一個女人都來得讓他興奮,她甚至不需要做太多動作,他的心便神迷了,似饑渴了兩年的原始慾望這才解禁、找到宣洩的出口點。
「你怎麼能讓人又氣又愛?」是無奈的口吻,也是寵溺。
她大眼瞠圓,愣呆在原處,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你胡說!你明明誰都愛的,別以為變成了烏拉諾斯就可以隨便騙我。」
「誰說我都愛的?要不是為了要找回在你身上遺失的熱情,我何必尋尋覓覓,流連花叢?」他現在明白了,為何沒有一個女人能夠抓住他的心,原因就是他的心早遺落在她的身上,在一年前,從欣賞她的坦直開始。
他所接觸的女人每一個都做作、虛假、不坦率,而當她挺身為朋友「站台」之際,他便愛上了她。
愛意來得又急又快,太輕易,反讓人忽略。原來這些日子以來,他在尋找的就是這樣的感覺,只是身陷其中,變得有些盲目,把近距離的她遠遠地擱置。
「這是什麼理論?因為這樣才讓你變成雙性戀嗎?」她臉色變得怪怪的,不知該不該相信他說的話。
韓紹豫搖頭,再次強調道:「我不是雙性戀,你自己試過了不是?我又何時跟男人有感情上的牽扯?」
「真的不是?」李樂梅側著頭問,懷疑地問。
「真的不是。」他肯定,誰能比他自己更清楚呢?難道要他挖心掏肺出來證明嗎?
「我該相信你嗎?」
「你在說什麼鬼話呀?我正常得很。」突地大吼,有不正常思想的人是她,在他跟她表明后,她居然可以這麼冷靜地懷疑他的性向?
她親身體驗過的,難道還不相信自己的感覺嗎?
這又讓他身受打擊,這女人還真是懂得怎麼在無形之中打擊他呀!
「是喔!」她唔了聲。
那可有可無的反應跟韓紹豫所知的女人不一樣,他這才明白自己對女人的了解竟是這樣淺薄,足見他雖身為花花公子卻不曾真正與女人交心。
「該死,你問問自己,我像那樣的人嗎?」他挫敗的問,拿她真是沒有辦法。
「我不知道耶!認識你之後,我好像什麼感覺都失靈了!」李樂梅老實的說,從第一次相遇到現在,他們釋放感情的順序就不一樣了。別人是先愛后性,他們可是先性后、后……
她還沒有表達完自己的感覺,下一瞬,身子便落入了他的胸膛,一襲霸道的氣息才襲來,她的唇便被封吻了,帶點壓迫和懲罰,昏眩衝進了她的腦子,感覺更亂。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地鬆開她,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什麼?」她渾渾噩噩的。
「你認識我之後,感覺失靈?」他凝視着她的眼,不敢去細數自己的心跳有多快,一分鐘可以跳動幾下,他只知道自己也是,該找她算帳的時候不算,該生氣的事也不生氣了……體內存在的迷失比理智還多。
「是呀!我不知道,我認為你跟畢媽媽的兒子好,可你又跟別的女人好,我應該因為你是雙性戀而遠遠走避,但我卻沒有;我以為你是遊戲人間的花花公子,我應該不會想念你,但我卻一再想着你……我不知道,好多該有的反應都不見了,我不知道……」她混亂地像個無路可去的瘋子,病情還時好時壞。
聞言,韓紹豫笑了,他得意地笑了。
他以為她對他沒有感覺,原來是她不知所措,「聽著,我要說一件事。」
她抬頭看着他,他深黑的眸子裏展現了他難得一見的溫柔,她一愣,情感被卷進去似的,有貪戀此時的希冀。
「你這種感覺就叫做愛。你愛上我了,你是真的真的愛上我了。」好得意,原來她愛上他,「只有愛一個人,腦袋才會亂七八糟的,自己不像自己。」
「什、么?」是這樣嗎?
「我也是,我愛你,連不想女人的原則都被你打破了。這一年多來,我想你,時常想你。」如果不是想念一個人,又怎會細數時光?要知道,他從來就不去在乎時間流逝的,唯獨她,叫他牢牢記住這一年的漫長。
她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說他時常想她?
「我想你為什麼不來找我?我想那一夜,我想找回跟你在一起的感覺,可惜,我到今天才如願。」他緊緊地抱住她,重溫她的懷抱與滋味。
她被他緊摟得幾乎不能呼吸,腦子鬧哄哄的,是找到宿命戀人的震撼也是震驚后的恍然。「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誰?就、就算對你有感覺,我、我也找不到你。」
「我有留名片,我想你會像其他女人那樣來纏我,結果,你沒有。」說到這個他便生氣,因着他誤以為她並不在乎那一夜,回憶的人只有他。
「名片?你有留名片!我只有看到烏拉諾斯的面具。」她還撿了回去,如今擱在房間。
「怎麼會……」他的記憶力沒退化,明明就擺了張名片在電視機上,之後他因為想要證明自己沒有戀上她,玩樂皆避開森巴森巴,算算,他很久不曾去了,「那錢呢?」
「錢!什麼錢?」
「呃……」他一頓,怎麼能說那是「一夜情」的價碼?「沒有就算了,不談這個,我們好不容易重逢,你總得告訴我你有多想我?多愛我。」
「誰、誰我愛你來著?都是你自己說的。」她羞紅了臉,當他說要她做他的「該亞」,她就已經是了。
「好,你不說,你可以繼續嘴硬。」幸福快將他淹沒,他沒有跟她計較,反正日後有的是時間,「但你要跟男友分手。」
「什麼?」她全然沒想起騙他有男友的事。
他從她眼裏的茫然看穿一切,「其實你有男朋友是騙我的吧?」
「呃、誰、說的!我有男友。」
「對,那就是我。」他強調,心情快樂。
李樂梅一臉不明就裏。
「為了去除你對我性別上的疑慮,我決定快快娶你進門。」他湊上她的唇,貼着她的唇瓣說道。整件事快得不可思議,但遇上了就是遇上了,再錯過就是笨蛋了。
她瞠大眼,不敢相信他說要娶她。本欲抗拒,可他強悍的攻勢很快地打敗她的理智,她的心突然感到溫暖。
他有想她、他在意她,無論她在哪裏……
或許,她真的可以試試,承認自己早巳愛上他、這個像烏拉諾斯一樣悍霸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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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你找到的真命天女就是李大師?」畢宇喬驚呼,直喊不可思議。
「嗯!」韓紹豫看着好友的反應,跟他初初知道她就是令他賞識的女子時,也是這副模樣。
「可你當時還否認咧!還說什麼女人是爛東西、沒知識……」
他冷聲警告道:「喂!你小聲點。」他以前是這麼認為的沒錯,但不表示現在還是,「以後別提這件事。」
「哇!你變成妻奴了。」畢宇喬不禁佩服,愛情果然就像他所講的,這麼不可思議,也讓一個浪子變孝子。
「你少幸災樂禍了。今天找你來是想請你做我們的證人。」
「證、人?你們要結婚了?這麼快!」
「愈快愈好。你不知道她以為我是雙性戀,還跟你有曖昧……」韓紹豫邊說邊揉着額際,一臉頭疼,這個女人有找麻煩的本事,可是他就願意為她收拾麻煩。
「哈哈哈……原來如此。難怪你要找我當證人。」
畢宇喬笑得很大聲,他就說嘛!向來自命不凡的紹豫,怎麼在遇到李大師之後,頻頻碰壁,原來是招了愛情的魔,「好,老朋友一句話,絕不推辭。」
「那就好。等事成之後,我再好好謝你。」
「這倒是不必了。我媽若是知道斬我爸的桃花可以成就一段良緣,一定很高興。」要不是媽把李大師找來,恐怕紹豫還在花叢中當一名大王哩!
但其實他不知道韓紹豫做和尚已經很久了。
「所以,我早就說過了,桃花千萬不能亂斬。」斬前要謹慎。
「你的意思是斬了就被套牢了?那,紹豫,你也來幫我斬吧!」看好友這樣陷入愛情里,他也想了談戀愛了。
韓紹豫只是睞了他一眼,現在除了教授樂梅之外,他不會再拿桃木劍了,那樣會讓男女之間的情感失去很多樂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