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程如茵睜開眼,望着皇上安然入睡的沉靜模樣,不可否認的,睡時的他,少了霸氣、少了邪魅,沒有絲毫危險的氣息。這樣的他,是這般的牽動她的心,令她痴迷啊!
若不是因為愛他,她又怎會在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之後,心甘情願的奉獻?
若不是心中有他,她又怎會為他的無情言語所剌傷,每日過着傷心欲絕的日子?
“玄禺、玄禺,我可以這樣叫你嗎?”她輕聲問道。明知道他睡熟了,不可能會回答她,可她就是想問,也許也只有在他熟睡的這一刻,她才有這個資格接近他一些吧?
“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你高高在天邊、我卻輕賤如草,命運安排我們的相遇,到底是折磨你,還是折磨我呢?玄禺,你知道嗎?我多想告訴你我對你的愛,多想聽到你叫我的名,唉!我早該知道那是奢望。”淚水蓄滿眼眶,程如茵不敢讓它滴落,但卻止不住地嗚咽出聲。
應該已是無心,應該已是無淚,可為何這般望着他的時候,她還會心痛,還會淚流呢?
“如果今天棲蘭送來的是真正的新娘,而不是我,你是不是就會愛她?”嘆了口氣,她大着膽子將唇撫上他的臉龐,“玄禺,我終究是壞了你的好事,是不?”
始終沒睜眼的玄禺,突然開了口:“你說什麼?再把剛才的話說一遍。”
“你!”程如茵驚訝,他是什麼時候醒的?
“如果朕沒聽錯,你說你不是真的新娘?”向來性子沉穩的他,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了又驚又怒的表情。
他曾經聽侍衛說過,可當時的他完全不當一回事,因為他自信依齊爾王接二連三的示好,不可能有這個膽子送上假新娘。
他就是太有自信,以至於不相信有人可以隻手遮天,騙過他。
“說實話!”一瞬間,玄禺的臉上凈是寒霜。
是說出實情的時候了,也是最終審判到來的時候。
程如茵早已有所領悟,不再害怕。
因為早在他誤會她的時候,生命已經失去了意義。
“我是假冒的和親新娘。”凄絕一笑,娓娓道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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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忍耐已到極限的時候,他會做出什麼事?
當憤怒已達頂點的時候,他會有什麼決定?
她沒有多等,審判如迅雷不及掩耳般的來到,她也沒有想到,在她絕望的時候,會有好運降臨。
那是天賜的好運,也是玄禺給她的恩澤,雖然他怨她的欺騙,卻沒有再傷害她。
雖然他怨她的背叛,卻仍給她一個重生的機會。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連名字也騙朕?”
他不解,是他對她不夠寵愛,讓她不敢對他交心;還是他對她太過寵愛,才會讓她如此妄為?
不過,兩人之間的是是非非、對與錯,已畫下了句點。
許是同情她的命運吧?
許是憐憫她無處可去吧?
他雖怒不可遏,卻沒有將怒火波及她,只是沒有給她選擇的餘地,毅然決然的將她關人冷宮,此生不見。
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她實在不該奢求的。
那鎖容宮前的鏡湖,不正是她最愛的去處嗎?
那鏡湖前的梧桐葉,不正是她題詩最好的紙張嗎?
只是,她還是不能說服自己別去想他。
除了他,還有誰能令她憔悴?
鎖容宮前誓相隨,伊人依舊喚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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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二連三發生了被後宮女人背叛的玄禺,對女人已然徹底死心,在痛定思痛后,他當朝宣詔廢後宮,遣出所有嬪妃,一個不留。
被守衛抓姦的合妃和駱太醫則發配邊疆,一充當軍妓,供軍人享樂;一充當軍醫,終生替軍人治病、療傷。
“快走、快走。”負責監督後宮娘娘離開的小豆子公公,難得可以威風一下喝令娘娘們,於是他努力地工作着。
“報告小豆子公公,冊子裏的娘娘都已經除名離開了。”
“嗯,很好。”小豆子點頭稱讚。
“可……可是,奴才有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那個公公唯唯諾諾的,怕問了被罵。
“問就問,怕什麼?”
“那……那個‘冷宮’算不算是‘後宮’啊?”還有一個玉妃娘娘待在冷宮裏,他不知道該不該去請她離開,為此,他還掙扎了滿久的。
聞言,小豆子也猶豫了一下,“這……”
他是這麼感覺啦!皇上對玉妃娘娘有些不同,看她的神情好像較柔和、也多了些人性。
哎呀,他怎麼可以說皇上沒人性呢?真是失敬了!
那麼,到底該不該讓玉妃娘娘離開呢?小豆子有些為難,“嬌妍宮可還有玉妃娘娘的影子?”
“回小豆子公公,沒有。”
“那不就成了,嬌妍宮的玉妃娘娘也被遣出宮去了。”小豆子公公這麼交代。
於是,冷宮不算是後宮,在鎖容宮的程如茵就這麼樣的被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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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指之間,匆匆秋至冬來,霜雪再度降下,又是一個白雪紛飛的季節。
程如茵身穿簡樸的寬鬆大衣,坐在桃花木桌上綉着衣衫,眼中露出慈愛的光芒。
她不在葉上題詩了,也鮮少走出鎖容宮,因為這樣寒涼的冬天,實在不適合有孕的她。
是的,她懷孕了,終於得償夙願,雖然那是在皇上最後一次碰她的時候有的,可她從來沒有埋怨過。
有了皇上的子嗣,此生無憾!
是男是女呢?像她還是像他?
她希望是男的,皇上這麼愛孩子,自然希望有人能繼承大統。雖然不一定是她的孩子繼承佳木斯。
可若是男的,自然會像皇上多些吧!讓她望着孩子的時候,多少可以瞧見皇上的影子。
但若是像皇上,她這輩子還忘得掉皇上嗎?
人總是這麼的矛盾,也才會產生如此多的衝突,造就一對對的怨偶,唉!都是自找的啊!
突然,她腹部愈一陣收縮,“哦……好難過……”
“冰兒,你在哪裏?快來……”勉強站起身,試圖製造出更大的聲響驚動冰兒,砰的一聲,桃木桌倒下,針線布衫掉了滿地,發出不小的聲響,引來正在後頭炊事的冰兒。
“如茵,你怎麼了?”自程如茵被貶到鎖容宮后,她也跟來了,只是兩人改以姓名相稱,不再是主僕。
“我怕是要生了!”程如茵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似是疼得難受。
冰兒焦急,她沒嫁過人,沒生過孩子,她完全沒經驗。”見她蒼白的臉色,頓時慌亂,“來,我扶你進去躺着,躺着可能比較好。”
她慢慢地撐起程如茵的身子,困難地向前走。
程如茵抱着腹部喘息,“算了,我走不動了,冰兒,你別管我了,先去燒水吧!”
這……冰兒困惑,這個時候誰有心情燒水啊!
啊!找太醫,她跳了起來。“如茵,你先忍着,我這就去找太醫來。”
“不……別去,太醫……怎麼會理皇上的棄婦呢?”可惜程如茵這些話只來得及對空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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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兒奔出鎖容宮,很快地便找到太醫。
可是程如茵料得沒錯,太醫根本不願意來,弄得冰兒花了好大一番工夫勸說:
“娘娘就快要生了,你還在這裏磨磨蹭蹭的,我讓皇上來治你的罪。我告訴你哦!娘娘懷的可是龍子,要是有什麼差錯,你十條命都不夠賠。”
她半威脅半懇求,好說歹說,最後只好拿出身家性命來威脅太醫。
或許是她真的嚇着太醫了吧!太醫在遲疑一陣之後,還是隨她到鎖容宮替程如茵接生,還帶了不少有經驗的嬤嬤幫忙。
“謝謝太醫、謝謝嬤嬤,有機會冰兒一定會好好謝你們的。”冰兒抑下心中激動的情緒說道。
“別謝了,要是真是皇上的孩子,說不定也是娘娘出頭的日子。”一位嬤嬤這麼說。
也許吧!冰兒微微一笑,但聽聽就算了。娘娘都已經不敢想了,她一個婢女豈敢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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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大半夜,幾個時辰過去了,程如茵初感疼痛是正午時,現在已是子時,還未見動靜。
看着程如茵冒着冷汗,忍受極大的痛苦模樣,冰兒口無遮攔地道:“怎麼會這樣,該不會是難產吧?”
“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你這個毛丫頭,出去候着吧,別在這兒亂說話。”一名年紀較大的嬤嬤要把冰兒趕出去。
“童嬤嬤,別這樣,冰兒保證不再亂說話,您別趕我,我要在這兒陪着娘娘。”冰兒可憐兮兮的說。
“要待在這兒就別亂說話,這產子本來就像是在受難,你還讓娘娘難上加難,你要娘娘更疼嗎?”嬤嬤忍不住又叨念了幾句。
“好啦!對不起嘛,我閉嘴行了吧!”冰兒閉嘴不說了。
突地,一道尖銳的聲音傳來:“不好了,嬰孩的腳先出來了!”
聞言,大家慌亂起來,“快來幫忙!”
幾名嬤嬤七手八腳的要將嬰孩的腳推回母體裏,程如茵疼得頻頻呼痛,更是急得一群人亂成一團。
“沒辦法了,不能讓嬰孩在裏頭太久。”
“太醫,你快想想法子。”
“只好冒險了,先讓孩子出來再說。”
“啊!”
冰兒被掠在一旁急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很想幫忙,可是卻又什麼都不懂,只能幹着急。
瞧她疼成這樣,要怎麼才能解決她的痛苦呢?
對了,皇上!
如茵很想皇上,也許皇上來了,可以減輕如茵的痛苦。
心念一閃,冰兒不管程如茵是待罪的身份,也不管被軟禁在冷宮背後代表的意思,為找皇上而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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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過去,雞啼初鳴,程如茵已在數不清的昏昏沉沉中度過這生命中難忘的一夜。
她成了一個母親,一個有子有女的母親。
產下龍鳳胎的她,有說不出的喜悅,而這個喜悅暫時掩蓋住皇上沒來的遺憾。
然而,只是暫時而已。
“這個皇上也太沒良心了,你為他生孩子耶!居然看都沒來看一眼。”冰兒一手抱着女嬰,嘴裏仍然絮叨個沒完。她氣憤的情緒讓她只喜歡女嬰,不喜歡男嬰,只為男嬰雖然甫出生,可卻有皇上的輪廓。
“好啦!這是早就知道的結果,沒什麼好生氣的。”程如茵坐卧在床上,雖然有疲憊,可她手裏抱着孩子,表情卻無限滿足。
“如茵,你真的不怨嗎?”冰兒突然問她。
她不相信程如茵真的不怨,她這個旁觀者都看不過去了,何況是當事人呢?相信她的心裏一定比她痛上千萬倍,只是刻意忽略,沒有表達出來而已。
“怨?”程如茵一笑,“也許吧!可他畢竟留給我兩個孩子,我還能要求什麼呢?”
是該知足了,再不滿足,會遭天打雷劈的。
見她避而不談,冰兒也不好追問,她轉移話題道:“如茵,你要給這兩個嬰孩取什麼名字啊?”
她偏過頭,略微思索,“男孩就叫念君,女孩就叫思君吧!”
日日念君不見君,時時思君不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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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毫不留情地從指尖流逝,六年轉眼已過。
經過了幾年的歲月,昔日皇宮的喧喧鬧鬧已不復見,只剩一片死寂,而這些都是為了配合玄禺皇上的心性。
這些年發生了不少事情。三年前,佳木斯舉兵侵犯臨近強國,帶兵的正是玄禺,他在短短二個月間右破野平,左攻東釧、建佳,并吞了他們的國土,讓佳木斯的江山擴展;不但在短短的時間內戰功彪炳,每個人都為他亦正亦邪的作風給震撼,為他取了一個名號叫“冷麵霸主”。
其實,這些並不足以滿足他。
幾年前,為了證明他不是靠皇兄的退位而有了接位的機會,他不斷地攻伐強國,還大刀闊斧地整頓國家。
現在,他終於覺得夠了的時候,才愕然發覺,這些年來,他的心靈一直部是空虛的,盲然的追求別人認同的同時,他已經失去了自我,為著別人而活。
他到底在做什麼?
做了這些事究意是為了什麼?
他問着自己,在擁有的物質愈來愈多的時候,他愈顯得茫然空洞,那是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滋味。最近,他一直有這種感覺。
不知不覺地,他走出御花園,沿着幾個曲折迴廊,來到了他一直不願再踏進的嬌妍宮。
不知怎的,今天,他特別想她。
也許是因為孤獨吧!他苦笑,關住了她,是想留她一輩子,可沒想到,鎖住的卻是他的心。
經過了這些年,他這才想通,其實他並不恨她,恨的也許是自己,是他沒本事讓她愛上他!
關住她,是希望有機會能讓她看到自己對她的盲目吧!
只是,經過了合妃的背叛、她的坦誠身世等等的事情,讓他的本意變了質。
時間過得愈久,就愈沒有勇氣再去撕開心底的那片傷痕。
“嘻嘻,你來啊,來追我啊!”
一陣嘻笑的聲音傳入了玄禺的耳膜,打破他的沉思。
“念君皇子,回來呀,那兒不能去啊!”小豆子的聲音在清脆如鈴的童音之後響起,似有些無措。
“騙人,不是說宮裏隨便我去嗎?”霸道的語氣顯得有些不滿,可奔跑的腳步卻已停下。
“念君皇子,你誤會了奴才的意思,宮裏是可以隨便去,但是要由奴才帶你去啊!”小豆子氣喘吁吁的追上他,“呼,喘死我了,你可真會跑。”
“小豆子公公,為什麼那兒我不能進去啊?”雖然乖乖的停下了,可小小的心靈中不免疑惑。
“那兒是絕對不能進去的,要是讓皇上知道了,小的可要人頭落地。”
聽到這裏,念君就算想進去也不敢了,難得有人陪他玩,他不能害人掉腦袋。
聽說他的爹爹權力大過天,是唯一可以殺人不必被捉起來的人。可是,他不想變成那樣的人,因為殺了人會讓親人好傷心的,娘掉的眼淚已經很多了,他不要再讓娘傷心掉淚。
“那好吧,小豆子公公,你帶我去找爹好嗎?”他哀求着。
小豆子大傷腦筋,這跟進了嬌妍宮,然後掉腦袋有什麼不同?想起皇上的怒氣,他不禁一縮。
“念君皇子,你爹爹不在,出遠門打仗去了,等他回來的時候,小豆子再帶你去找他,好嗎?”小孩子健忘,等皇上回來的時候,可能已經幾個月過去,暫時騙過一次算一次嘍!
“又出門打仗?真的嗎?你當我是小孩子好騙哦!”他一副精明、十足小大人的模樣。
“真的真的!等他回來會讓你見到他的。”小豆子樂觀地說。其實他心中知道,皇上就算回來了,念君皇子還是見不到皇上的。
若皇上要見,早在玉妃娘娘生產的時候就會去見了,何必等到現在呢!
唉!小豆子不禁一嘆,那時該讓娘娘出宮的,或許她還可以找到好人家嫁了,也好過現在孤孤單單的待在冷宮裏,獨自帶着兩個稚子。
此時,在嬌妍宮裏的玄禺,聽到這兒不禁有些憤怒,小豆子真是大膽,居然把那個女人所生的孩子視為他的孩子,還叫他皇子。
那個野種根本不配擁有皇家的稱號!
弄不清自己的情緒,他怒氣沖沖的出聲,打斷兩人的嬉鬧:“小豆子,過來。”
“皇、皇上?”皇上什麼時候回來的?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小豆子暗叫一聲糟,他完了,鐵定被剝皮。
“要朕說第二次嗎?”威嚴中飽含怒意。
小豆子顫抖地走上前。
念君見狀,馬上擋在小豆子前面,兩手張開,“你是誰?做什麼欺負小豆子公公?”
兩個大人見他突來的動作,驚愕好一會兒;小豆子不敢相信皇子會挺身出來救他,雖然於事無補,可倍感窩心。
玄禺睜大了眼,仔細瞧着那男孩的容貌,那眉心上的一顆紅痣醒目且不容忽視地告訴他:他是他的孩子。
“皇上,請饒了念君皇子吧!他小孩子不懂事,您不要同他計較。”小豆子誤以為玄禺的驚愕是慍怒,為免他遷怒小孩子,小豆子求饒着。
未理睬小豆子,玄禺走近念君,蹲下來問:“你叫念君?”
念君點頭,那與他相似的容貌,讓他好奇不已。
“你長得跟我好像哦!”
“嗯!”玄禺點頭,“因為你是我的孩子。”
念君仰頭不解,小小年紀還分不出差別,“我是娘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
小豆子一急,怕皇上真信了他的童言童語,又壞了玉妃娘娘的名聲,連聲道:“你是玉妃娘娘的孩子,也是皇上的孩子。”
“哇!”念君跳起來歡呼,“你說我是你的孩子,我又是娘的孩子、冰姨的孩子,還是嬤嬤的孩子,我是大家的孩子哩!好棒!”
難得的,玄禺笑了,不是陰沉得教人不敢接近的冷笑;這次,被念君的喜悅傳染,他笑得真心。“不管你是誰的孩子,都是好孩子。”
抱起他小小的身子,玄禺在他耳邊要求道:“帶我去找你娘,好嗎?”
“好。”念君大方的摟着玄禺的脖子,任他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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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落,霞暉映照在澄清見底的鏡湖上,像是一條金色的綵帶。
徐風微微吹拂,偶爾撩動平靜無波的水,掀起了水波。
她信手拈來一片葉,朱唇輕啟:“一聯佳句隨流水,十載幽思滿素懷……”
“今日卻成鸞鳳侶,方知紅葉是良媒。”
低沉好聽的嗓音久未聞,為何在此出現?是幻覺吧?程如茵螓首微抬。
皇上?
“娘,你瞧,有人說要見你呢!”念君掙脫玄禺的懷抱奔了過來,雀躍地炫耀,“他說念君是他的孩子哦!念君又有一個乾爹了。”
回過神的程如茵連忙抱起念君,轉身奔回宮裏,“娘,你放我下來,念君太重,你會抱不動的。”
程如茵不理,仍是向前奔着,驀然想起昔日他決裂的話:永生不見……她會謹守承諾的。
玄禺見她奔離,不曾猶豫,使出輕功追去。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誘拐太子離開朕的身邊,朕要如何懲罰你呢?”玄禺圈住她的腰,阻止她的奔跑。
程如茵閉上眼,不敢直視令她朝思暮想的他,也不敢面對他忽冷忽熱的脾氣。
以為自己夠堅強,以為不再流淚就是忘了傷心的過往,直到再見他,她才恍然明白,原來都是自己騙自己。
“就罰你待在朕的身邊一輩子,直到朕能不愛你為止……”
淚眼迷濛中,她選擇昏倒,將他的懲罰放在一邊,當作好夢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