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一夜,讓段問雪離開了翩然宮,也改變上官德佑對她的態度。
不但在她轉醒之際,陪伴在側,就連他下朝之後,也寸步不離的在她身邊;偶爾談心、偶爾對弈,日子過得好不愜意。
只要不提三皇子。
是的,只要不提三皇子的事,他可以說是極好相處的人。可偏偏段問雪一直非常在意他因她中毒之事。
她心想,一旦有機會,她會離宮去找三皇子拿解藥,以報德佑對她的好。
這天,上官德佑上朝去,她一個人無聊,便出了青雲宮,想到他的書房找些書來看看,以打發他不在身邊的時間。
走着走着,忽然迎面來了一個太監打扮、體態卻不同於其他太監一般陰柔的男人,段問雪防備的看着他。
果然,那名太監在她面前站定,神色有異的喚住她:“問雪姑娘。”
她在宮中的時間不長,也未得到上官德佑任何的冊封,所以認識她的人並不多,何以這個太監認識她?
在冷宮關過一回之後,她學會了小心。“你是誰?怎麼知道我?”
這名太監大膽的拉住她,往角落退去。“我是三皇子的人,三皇子有事交辦你。”
一聽到他是三皇子派來的人,段問雪心急的問:“三皇子還在蘭縣嗎?還是進了皇宮?”她並不知道皇上曾下令過,不準三皇子踏進王城一步。
同淳搖頭,“都不是,三皇子要你用美人計迷惑皇太子。”
他拿出紙條交予段問雪。
段問雪迅速看過後,遞還他,由三皇子的字條看來,他的確是在她身上下了毒,否則怎會要她一再的服侍德佑呢?
他真要置德佑於死地!她不會允許此事發生的,她不會再聽令於他,從今而後,只有德佑才是她的天、她的一切……
“我要解藥。”上官問雪直截了當的說,她不相信來人會對她食用忘心丹的事不知情。
“三皇子說了,要解藥,拿布兵圖來換。”同淳轉述主子的話。
“什麼布兵圖?”她知道三皇子不會這麼輕易的給她解藥,要不,又何必在她身上下藥呢?
但她不知道布兵圖是什麼,如何給他呢?
“只是皇宮的地圖而已!”同淳聽過段問雪心思單純,不知人間險惡,為免不必要的麻煩,他索性簡短回答。
“皇宮的地圖?三皇子要來做什麼?”
“三皇子離宮數年,十分想念宮中的一景一物,所以希望拿到布兵圖,藉以了思念之苦。”
原來如此,段問雪點頭,默默地在心中衡量,如果她拿這個東西去換解藥,換得德佑的性命,相當值得。
於是,她問他:“布兵圖放在哪裏?”
“皇上已經有意將皇位交予回皇子,是以,布兵團應在回皇子身上。”他說。
“好,那我去找德佑拿。”
問雪作勢欲走,不意被同淳按住,“你不能直接找他拿。”
段問雪不解,“為什麼?”
“問雪姑娘,你想想皇太子和三皇子一向不和,你去找他要,他怎麼肯給呢?”
“也對,那你說我該怎麼辦?!”顧不了三皇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段問雪一心一意只想救上官德佑的性命。“你先取得皇太子的信任,到了適當的時機,自然有機會到軍機處取得布兵圖。你只要拿到摹本就可以,不一定要拿走真的布兵圖……”
同淳絮絮叼叼的說著,段問雪也仔細的聽着。
一陣微風襲來,吹皺一池綠波,讓難得平靜的皇宮再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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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取得皇太子的信任,到了適當的時機,自然有機會到軍機處取得布兵圖。你只要拿到摹本就可以,不一定要真的拿走布兵圖……
那太監的話一直盤旋在段問雪的耳邊,自那日起,她就顯得憂心忡忡。一方面是上官德佑在接她回宮以後,便不曾放棄與她纏綿的機會,每每總要她昏厥過去,才肯罷休,昏睡數日的她已浪費不少時日。
另一方面,她發覺上官德佑的脫皮現象愈來愈嚴重,幾乎到了全身脫掉一層皮的地步。白天因為出了寢宮,有朝服裹身,以至於他全身脫皮的狀況沒被人發現;但回到寢宮褪下衣物后,那粗糙如長繭般的身軀,令她心疼!
都是她害的!
要不是她這麼無知、這麼盲從,也不至於害了他!
尤其是在經過這陣子的相處之後,她慢慢發覺,他其實是個好人!
他有悲天憫人的心腸,雖然有時霸道得很,卻是擇善固執。
“在想什麼?”上官德佑一進宮來,就見段問雪一個人坐在那兒發愣,他笑着走到她的身邊。
“啊!你回來了。”回過神,段問雪看他帶笑的走來,他也是個好相處的人,她在心中又添了一筆他的好。
他一把抱起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什麼時候醒的?”
她又昏厥五天了,這些日子以來,他知道她昏睡的時間愈來愈長,也知道毒性已蔓延至他們的全身,可他就是止不住想要她的慾望,一次又一次的在她身下迷醉,直到她不省人事為止。
“晌午就醒了。”她回答他,縴手圈住他的脖子,發現他脖子上的傷口,“德佑,你怎麼可以把它撕掉呢?”她輕輕的撫着他的傷口。
“會癢。”他不在意的回答,彷彿那是件小事,而不是攸關生命的大事。
能和她一同死去,也是一種福氣吧!他想。
他曾經飛鴿傳書至佳木斯給好友玄聿,不過佳木斯那兒一直沒有迴音,他也沒有積極再煩惱此事;反正他相信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一切都交給天安排吧!
他無所謂的態度讓段問雪更為內疚,她下定決心非拿到布兵圖不可。
她轉移話題,“德佑,我都進宮這麼久,你什麼時候帶我認識環境?”
尤其是軍機處的所在。
上官德佑捏捏她的鼻頭,“要不是你這小妮子三天兩頭在睡覺,我早帶你走遍皇宮嘍!”
想起忘心丹,段問雪忍不住心中的愧疚,垂下眼,“對不起。”
“別說了,我現在就帶你去。”他牽起她的手,一起出了青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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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裏的傾水池畔,種滿各色花草,在日光的照映下,閃着綺麗多姿的色彩,湖面上甚至不是碧波蕩漾,而似一隻透着金色的圓盤,亮得讓人睜不開眼來。
“這兒是寧和宮,是寧妃娘娘住的地方。”上官德佑向段問雪介紹着。
“隔壁就是嘉和宮。”
“寧和宮、寧妃娘娘;嘉和宮,不會就是嘉妃娘娘住的吧?”段問雪好奇的問道。
“沒錯,我二皇兄即是寧妃娘娘所出;至於三皇兄嘛,你應該清楚的。”
他以為段問雪既是三皇兄的人,必定知道有關於他的一切;更何況,她曾住進冷宮,沒理由不知道三皇兄和嘉妃娘娘的關係。
“什麼意思?”她不解。
你會不知道嗎?上官德佑放在心上沒說。“我三皇兄因為野心太大,被貶至蘭州。”
“三皇子的野心我知道,可這跟嘉妃娘娘有什麼關係?”段問雪急問,她都出冷宮這麼久,還沒找機會救出嘉妃娘娘,或許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嘉妃娘娘是三皇兄的親生母親。”
“所以一同被貶?”太不公平了,兒子做的事要由母親承擔,這是什麼道理?
“不,是三皇兄根本不是父王的孩子,這事因為嘉妃被關進冷宮后,父王就不準有人說了。”
“什麼?”段問雪這才想起,嘉妃娘娘曾說她被關了近三十年,所以不可能是三皇子害她的。
然而,這是一樁皇室醜聞,莫怪乎嘉妃娘娘老說自己是在贖罪。可,骨肉硬是被分隔兩地三十年,不是太可憐了嗎?
“父王對他們算是厚道的了,畢竟,三皇兄也是在成年之後,才被趕出宮的。”
“所以,三皇子永遠不可能成為皇太子的繼位人選?”就連嘉妃娘娘也不可能救出來嘍!段問雪遺憾的想着。
“是的。”上官德佑點頭,他不知道自己對着段問雪說這些做什麼,讓她去勸三皇兄回頭,不要痴心妄想嗎?
不,三皇兄中毒太深了!
若不是他於日前派人至蘭縣監視三皇兄,他也不會曉得三皇兄私下訓練軍隊,更不會曉得他是害大皇兄的主謀……
“那蘭姨也太可憐了。”段問雪很同情於蘭的遭遇,殊不知,最先害她的人就是她。“我聽說大皇子去世了,那二皇子呢?”
“我二皇兄被父王派至阿克蘇駐守,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他和三皇兄於當年被父王派至伊寧打仗,二皇兄則和一名護國將軍一道派至阿克蘇。
“他若戰勝回來了呢?皇上會不會廢了你?”段問雪緊張的問。
“傻瓜,君無戲言,而且已經下詔召告天下,怎會說改就改了?若父王不是有意偏袒,我還真想拒絕這皇太子之位。”說罷,上官德佑看向天空,羨慕起一望無際的雲海。
它們至少沒有兄弟相殘、親情淡薄的煩憂,不是嗎?
段問雪驚住,“你不想做皇太子?”
上官德佑笑了笑,沒回話。
做皇太子有說不出的沉重責任,就像大皇兄那般,雖是幼年便是皇太子,卻不曾快樂過。
從德佑的話語聽來,他並不想爭王位,那麼就更不可能為了邀功而害三皇子嘍!
很顯然地,答案昭然若揭!
段問雪暗忖,既然明白三皇子的企圖,那麼她就更不可能讓德佑死了,她必須加緊腳步才行。
“德佑,我們到別處去看看好嗎?”
“好,我們到前面去。”
兩人相偕走着,儷影雙雙,沿途走來,羨煞獨守空閨的妃子。
“前面是晌歡宮。”沒有等上官德佑告訴她,段問雪自顧自的說了出來。
上官德佑訝異地看着她,“你怎麼知道?”
“我來過啊!而且我知道裏頭住的人,是你的小妾!”
上官德佑這才想起,他已經好久不曾來過這兒了,甚至連慕容婷的名字,想都沒想過。
“你吃醋了?”他看她有些光火的模樣,紅撲撲的小臉蛋寫滿我在吃醋。
“才沒有。”她否認。一會兒又對他說道:“德佑,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會不會來找她?”
“不會。”他肯定地回答。
“那就好,她的宮女可凶得很,想必主子也溫柔不到哪裏去!”
“哦!你怎麼知道?”
於是,段問雪就把上回洗衣的事一五一十地對他說了。
上官德佑聽完后哈哈大笑,“原來慕容婷說的是真的,你當真洗壞了她的衣服。”
“誰教她壞嘛!”段問雪嘟起小嘴,小女孩的俏皮乍現。
“看不出來你是這樣的人哩!”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氣喘吁吁的侍衛來到,見着皇太子連忙下跪。
“皇太子,佳木斯大皇子和皇妃來了。”
“哦?”他挑起眉,“人在哪裏?”
“不就來了嗎?”低沉渾厚的嗓音在侍衛的後頭響起。
上官德佑看清來人,放開段問雪,迎上前去,“玄聿,真是稀客,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玄聿和上官德佑久未見面,見了面免不了問候一番,“對了,我跟你介紹我的王妃,段明月。”
“皇太子,久仰了。”段明月微微屈身,算是打過招呼了。
“月兒,這可是呼爾浩特的皇太子,將來要繼位新王的。”玄聿取笑上官德佑道。
他們是在四處遊樂之時,聽聞上官德佑被冊封為皇太子,因此改變行程,特地來此恭喜他的。
“別笑話我了,你知道我多不情願的。”上官德佑朝他們回笑,但見玄聿的妻子段明月一直朝他的身後瞧,不知道在瞧什麼。
“月兒?”玄聿也覺得段明月不對勁,他叫喚着妻子。
“她好像是我妹妹。”段明月索性往前一踏,確認自己沒錯認。
當她瞧見那明眸皓齒、卻又難掩稚氣的面容時,她驚住,這不是……
“問雪?”
她有好幾年沒見到妹妹,初時還不敢認她,但她眉心間的那顆硃砂痣不正和娘一樣嗎?
“問雪。”
段明月準確無誤地叫出她的名字,讓在場的人全都愣住。
“你認識我?”段問雪指着自己道。
“當然啦!你是我妹妹啊,你不認識我了嗎?”段明月拉起玄聿的手,帶他來到段問雪的面前,“玄聿,你記不記得我同你說過,我有個妹妹問雪在天山學釀酒?”
玄聿點頭,“可上回回棲蘭的時候,岳父大人不是說她失蹤好些年了?”
“是啊!居然這麼巧,她竟然在呼爾浩特。”段明月欣喜,她找到妹妹了!
段問雪聽得迷迷糊糊,心中卻明了,這可能和她之前的記憶有關。
上官德佑也是這麼想的,他率先解釋道:“問雪誤食忘心丹,忘了過去。”
“忘心丹?”玄聿夫妻兩人對看一眼,從來沒聽過這個東西。
“就讓我說給你們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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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彎曲的長廊,一道小小的身影穿梭在其間,在躲過一群宮人後,段問雪來到軍機處。
終於,讓她逮到機會了。
這幾天,上官德佑要忙着國事,又要招呼姐姐和姐夫,所以沒花時間在她身上,這才讓她有這個機會,隻身來到軍機處。
見四下無人,軍機處前也無人留守,她小心翼翼地推開宮門,小小的身子溜了進去。
一進入殿內,滿室的紫檀櫃立在牆壁四周,正中央還置有方正的一組紅桃木桌椅,案上放了不少卷子。
段問雪不敢遲疑,上前去一張張翻開,迅速地找着她要的東西。
突地,她瞧見了一隻黃色卷子,在一堆的白卷之中顯得突兀,她立刻拿起來翻開……
“嘉和宮、晌歡宮、青雲宮……”她念着寫在上頭的毛筆字,心裏怦咚怦咚的狂跳,神色緊張。
“會是這張嗎?”她自言自語的問,“可這上頭為何還標上子丑寅卯……”是天干地支嗎?
不管,先拿回去慢慢研究。
她將它卷了起來,拽在懷中,迅速離開現場。
哪知,門一開,一群人正在外頭等着她。
只見上官德佑領在前頭,一臉陰鷙的盯着她的胸前。
“你進軍機處拿了什麼?”他冷冷的問道。
“我……”段問雪語塞,看向姐姐和姐夫,他們的表情是無奈與誤解,令她難受。
但真的令她心痛的,是上官德佑那張控訴的臉。
“不說!”她夠大膽,居然當著眾人的面前,不買他的帳!
上官德佑怒極,俊美的臉龐又現邪魅,然而,這是他最危險的時候……段問雪不禁縮了縮身子,害怕的模樣讓他心一擰。
偷了軍機處的東西,罪無可赦,他縱是皇太子也幫不了她。
“來人,將她打入天牢,等候審判!”
“是。”眾侍衛上前要抓住段問雪。
“等一等——”段明月出聲阻止他們,“你不先聽問雪怎麼說嗎?”
她相信妹妹不會偷東西的,更不可能偷到軍機處這裏來。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
“是啊!德佑,你總要給她一個機會為自己辯解,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並不一定就是事實。”玄聿說這句話,是因為他和月兒感受最深,他不希望好友也像他一樣,太自信了,以至於蒙蔽了判斷力。
侍衛們等着上官德佑的指示。
“好吧,你們退下吧!”
“是。”
霎時,軍機處前只剩下他們四人。
“還不把東西拿出來?”
“不!”段問雪搖頭,這是要拿去換解藥的,沒了它,就等於宣告德佑的死刑!她絕不交出去。
“不?”這句話惹惱上官德佑,他動手搶,大手欲探入段問雪的胸前。
速度快得令段明月和玄聿來不及阻止他的侵犯。
段問雪緊縮着身子,不肯放鬆,“放開我,不要搶……”
上官德佑一個利落的動作,便撕開了段問雪的衣裳,一隻黃色的紙卷登時掉了出來。
段問雪立刻趴下去撿,手背卻被上官德佑踩住,“不要,把它給我……”
段明月見狀,作勢要上前,卻被玄聿攔了下來。“這種事我們管不着,我們先離開吧,”
“可是妹妹她……”段明月看着上官德佑毫不憐惜的踩在妹妹的手背上,就連流血了也不放鬆。
“德佑不會傷害她的,相信我。”玄聿摟起段明月的腰,小聲的在她的耳畔說:“德佑不是說,他對問雪的感覺很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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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布兵圖,你要它幹什麼?”上官德佑高高在上的俯視衣衫不整的段問雪,大腳還踩在她的手背上。
段問雪不敢呼痛,“如果我說實話,你會不會把它給我?”
他冷哼了聲,“你哪一次對我說過實話?”
回想過去,她也欺騙他太多了,雖然不是故意的。位這次偷布兵圖的事,勾起她曾經是三皇兄的人的回憶……
她還不死心嗎?
想到她對他的笑容和順從,有可能是假的、虛偽的,他就有氣。
難道,她還想回到三皇兄的身邊嗎?如果,殺了三皇兄能將她徹底的留在他身邊,那麼,他不會猶豫的。
而這個念頭才剛閃過,上官德佑才驚覺到女人的可怕。
段問雪想想自己從一開始對他的討厭,到現在的全心相待,還有她的動機,不禁嘆道,她會得不到德佑的信任,實屬自己活該。
“你還不說嗎?”上官德佑低頭看着她發愣,頓時光火,一把抽起她手下的兵圖,“那就讓我來說吧!”他冷哼了聲,“我想思念是假,起兵造反才是真吧!”
“說,他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樣不顧性命也要幫他!”上官德佑抓住段問雪的手臂,迫她站起來,手背上的血順勢而流,流到地上散了開來。
見狀,他刻意忽略心中微刺的感受,她背叛他、想害他,讓她流這麼一點血,算不了什麼!
“沒有。”
“沒有?你以為我會再象個傻瓜嗎?”他氣不過她的執拗,一把將她扛在肩上,迅速地帶往大牢。那兒有足夠的工具可以好好審問她,他不會再同她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