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夜,深得沉。

唐慕嘉在睡夢中覺得右臂枕得有些麻,正想躺平身子,便感覺有人體貼的挪扶她,她緩緩睜開眼,瞧見了和她極為貼近的俊逸面龐。

“對不起,還是吵到你了。”秦子軒柔柔的說。

唐慕嘉略微搖頭,“我想翻身的時候,就已經醒了”。

“那趕快再閉上眼睛睡覺吧。”他為她拉好被子。

唐慕嘉兀自張着大眼,着向天花板,“這裏……是你的房間?”

秦子軒點點頭.有些掛意她是不是還生着氣?

“可是……我記得我睡在客房。”她困惑的注視他。

“我抱你過來的。”讓受傷的她一個人睡,秦子軒放不下心。

唐慕嘉想坐起來,才用右手斜支起身子,便又教他按壓回去。

“子軒……”

“別告訴我,你還要回客房睡。”他按住她的右肩,眉頭深深鬱結着。

“我只是……”她的話實地被他沒頭沒腦的話截去。

“你的右手臂還會麻嗎?”

“嘎?”唐慕嘉稍微頓了一下,搖搖頭。

秦子軒不由分說的側躺回她的身旁,再將她攬鎖人懷。

“你怎麼……放開我啦!”唐慕嘉紅着臉在他懷裏掙扎,哪有人這樣制住人家的。

“別亂動,你身上有傷。”秦子軒摟緊她,俯近她問:“還在生氣?”

唐慕嘉垂首盯着他胸前的衣扣,沒有說話。

她早就不氣了,但他此刻一提起,她在考慮是不是要再氣他一下下?

“嘉嘉,說話呀,別不理我!”秦子軒心急的托起她的下巴讓她面對他。

“我氣你明明心裏有疙瘩卻不說;我氣你不相信我;我氣你人家已經在提點你根本沒那回事,你卻還是只顧着不高興,繼續懷疑我。”

“我不是存心懷疑你,只是高奕賢是愛慕你的人,我一瞧見他直勾勾的盯着你看,心裏就不舒服。已經一肚子悶氣的我,突然又被高念琴有意挑撥的話一激,腦袋就不清楚了,男人也是會吃醋的啊!”

“吃醋幹嘛,喝白開水不行嗎?”唐慕嘉嬌吟道,白他一眼。

秦子軒被她俏皮的話逗得咧嘴而笑,他知道她不生他的氣了。

“嗯…我覺得吃口水更好。”他狡詐的說,俯下頭,繾綣吻住了她。

“等一下,子軒,你……”他霸道的膩着她的唇,將她來說完的話語親密的緊緊封鎖。

唐慕嘉左肩動彈不得。右手又推他不動的陷入入纏綿深情的親昵中,在他溫存蜜意的吮吻里心悸、融化,怯怯的輕啟嬌唇迎向他探索的靈舌……

秦子軒喜歡她的嬌喘、迷亂,舍不下她粉嫩的唇,戀戀的嘗取她誘人的甘美滋味.卻又怕一不小心碰在她的傷處,更怕自己貪婪的想要更多……

眷戀難捨的,他鬆開了她,熾烈的濃情在他眸底氤氳纏繞。

“你……你去睡客房好了。”唐慕嘉雙頰燒燙,雙眸離不開他醉人的凝視,嬌軟的說。

“我才不要。”他唇角的笑意流連不褪.伸指拂過她細彎的柳眉、扇眨的密長眼睫,滑下美挺的鼻樑,在教他迷戀的紅艷唇瓣上,徘徊撫移。

唐慕嘉靦腆的抓下他不安分的手,輕輕問出她心裏的疑問:“子軒,為什麼念琴要突然對你說那些話呢?”

秦子軒左手托腮,支起上半身俯視她,”我想她是想幫他大哥追你吧!她大概不希望我將你搶走。”

“可是我沒告訴過念琴我喜歡你呀!”話聲方落,唐慕嘉臉上又是一陣溫熱,她難為情的垂下眼瞼,避開他含笑的灼灼注視。

秦子軒甜柔的吻上她的眉心。“今天我眼底恐怕泄露出太多對你的心疼不舍,再加上你昏迷前縈縈掛懷的,是我對你的擔憂,高念琴是個聰明人,應該早已看穿了我們之間的情感才是。”

“不過念琴這樣做,似乎有些不應該,我……是不是該念念她?”人跟人之間,無中生有的“毀謗”,有時候殺傷力真的很大。

“好.改天你再去‘念念’她,現在你該睡了。”秦子軒吻一下她的唇,拍拍她的臉說。

“可是,我不想睡。”她一點困意也沒有,怎麼睡?

“已經快凌晨兩點,不睡不行……”秦子軒心底陡地一緊,俯近她,關切的間:“嘉嘉,是不是肩膀和鎖骨疼,還是腳踝……”

“我沒事,只是睡不着而已,別擔心。”她拍撫他愁斂眉宇的俊逸面龐,溫柔的卸去他的憂心。

“該怎麼做,才能將你催眠?”他鬆了口氣,柔聲的問。

“可不可以請你幫我沖泡一杯咖啡?”

“獃子!咖啡是用來提神醒腦的,可別告訴我,喝咖啡能助你安然人眼。”他輕彈她的耳垂,絮絮低念。

席慕嘉嫣然一笑,“難得在深夜裏清醒,所以突然想試試在這樣沉寂的夜,愜意的品嘗一杯咖啡,我想,那種感覺一定很美。”

“很令人心動的描述,但是,你需要休息。”她對生活中單純細膩的感受常觸動他的心弦,只是她有傷在身,他怎麼可能讓她熬夜又喝咖啡!

“沒關係,我不累,而且明天我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休息,你就答應我嘛!”她拉拉他胸前的衣服,脆嫩的要求。

唉!秦子軒不由得低嘆口氣,她晶澈星眸中鑲嵌的楚楚嬌柔,軟語呢響中流地的減減情韻,在在教他無法拒絕。

“好、好,真是拿你沒辦法。”

他寵溺的吻點她嬌俏綻開的梨渦,輕輕攬扶起她。

“謝謝。你幫我泡好咖啡后,就趕緊睡你的,我不會吵到你的。”她柔弱的肩上新添他貼心拿來的外衣,暖意直漫心底。

“誰跟你說我要睡?坐在這兒等着,我馬上去泡咖啡。”

“子軒……”她伸手拉住欲下床的他,詫異的問:“你也要喝咖啡?”

“怎麼?你不許?”他回身挑眉好笑的問。

“不是不許,是你不能喝。再不睡,你上班……”

“你不睡,我睡不着。”他柔聲截住她關懷的下文,“再說,這個房間裏的黑夜是屬於我們兩個的,深夜裏的浪漫咖啡之的,怎麼可以少了我?你稍等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席慕嘉不再出窗阻止,含笑目送他開門下樓,心裏盈滿甜意。

沒有清亮的星,也沒有皎潔的月,卻有她最喜歡的他陪在身旁的夜,柔美得教唐慕嘉覺得迷醉。

她怦然羞澀的想.今夜.就自私一些,讓他陪她晚一點兒,應該……沒關係吧?

位於秦家一樓的和室,是秦懷彬修身養性的清幽所在。

一大面牆上懸挂的,全是出自秦懷彬之手的蒼勁書法與柔和山水畫,整間和室充滿了古意的氣派和典雅,教人置身其中,便覺薰染了一身古典韻息。

唐慕嘉坐在榻榻米上看着秦懷彬凝神作畫,對他落筆一點一畫皆維妙維肖的功力讚嘆不已,而對他左手夾指的香煙,卻是頻頻皺眉。

“秦伯父,對不起,我想做一件也許會讓您大發雷霆的事。”唐慕嘉緩緩起身,囁嚅又堅決的說。

“嗯?”秦懷彬遲疑抬頭,下一秒便瞠目錯愕。

他驚訝的看着唐慕嘉拿下手上的香煙在煙灰缸捻熄,然後又見她拿起他置放於桌上的香煙.顛躓着腳步走到垃圾桶旁,讓整包煙輕巧滑人桶中。

秦懷彬一時怔愣住,這女娃兒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獃子!她在做什麼?”站在和室外的秦子軒倒抽口氣。

他才剛從公司回來,於和室外發覺佳人的身影,甫一靠近,便看見這等令他吃驚的景況。

他只覺惴惴不安,急着上前攬護心上人,卻在聽見她的話時,下意識的頓住身軀,站立門外靜觀其變。

“秦伯父,我知道您現在一定很生氣,但可不可以請您先聽我說些話,我再乖乖的讓您罵?”唐慕嘉左腳輕輕點地,以右腳支撐身體重量站着,囁嚅的說。

“可以。”秦懷彬忍住笑的板著臉,覺得這女孩率真的十分可愛。

“對不起,丟掉您的香煙不是我故意向您挑釁,而是秦伯父的煙癮實在重了些,抽這麼多煙對身體不好,子軒會擔心的。”唐慕嘉語氣溫婉的說。

站在門外的秦子軒心中詫異萬分,嘉嘉怎麼……

“擔心?”秦懷彬忽地一陣倘恍,內心回蕩着子軒還會關心他的問號。

他調離蒙上鬱郁陰霾的雙眼,失神的望視窗外的庭園,平板的聲調,不一會兒緩緩地釋出:“年輕時我為了事業,時常東奔西跑,和子軒的親子關係其實早有些疏遠,反倒那孩子和他母親感情很好。”

秦懷彬靜默了一會兒再道:“可惜他母親體質一向就弱,子軒高三那年,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病奪去了他母親的性命,而那時我人在國外.為了秦氏的前景努力奔波,不能陪摯愛的妻子走完人生最後一程,那原本已悲痛到底的遺憾,隨着子軒對我的無法諒解,更是緊緊鎖纏着我……”

於是這些年來,他選擇四處飄泊……

門外的秦子軒全身一凜,為他父親深沉的悲痛震懾不已。

會嗎?他父親其實為母親的死……

“秦伯父是認為子軒無法原諒您,自然不可能會關心您?”唐慕嘉鼓起勇氣提問。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秦懷彬惆悵的說。

“或許吧,但是……”唐慕嘉柔和一笑,“秦伯父,您有一位很優秀的兒子哦,這份理所當然,不適用在他身上。”

“是嗎?子軒肯原諒我?”秦懷彬一雙老眼瞬間盈滿驚喜光輝。

“如果子軒心底直無法諒解您,我想,他不會為您代理秦氏職務;他如果不擔心您,就不會在收到您這次說要回國的電話留言時,牢騷滿腹,叨念着您出門在外不知有沒有添衣取暖,煙癮不知戒下沒?然後再偷偷罵您哪。”唐慕嘉說到最後不禁掩嘴而笑。

“那小子罵我什麼?”秦懷彬強抿着笑意,板起臉極力挽救所剩無幾的尊嚴。

而門邊的秦於軒胸口頓然一陣溫熱,漸由脖子向上攀爬直逼腦門。

“我若是告訴您,您不能生氣哦!”

唐慕嘉右腳生麻,左腳稍稍使力分攤一下身軀重量,只一下下,隱隱的刺疼便教她又撤力道回右腳。

秦懷彬笑着點頭應允。

“秦伯父,也許您該把子軒捉起來打屁股,他說…您是‘笨老頭’。”唐慕嘉突地呵呵嬌笑,“子軒那時的表情跟語氣,真的很可愛……”

“獃子!出賣我竟還敢笑得那麼開心.你才該抓起來打屁股。”秦子軒狀似瀟洒地走進和室,威脅的說。

“子軒。”唐慕嘉甜膩的喚,想移步上前.可右腳久站麻木,才踏步,便覺腳下一陣酸軟.向前跌傾。

“老天!”秦子軒低呼,焦急攬住她,“我知道你想我,但請你慢慢的走。”

“你在胡說什麼?我是因為單腳久站麻痹,一時失去重心啦!”唐慕嘉輕嘆,臉上潮紅一片。

“獃子,腳受傷為什麼不坐着?”秦子軒攔腰抱起她,在她耳畔悄聲追問:“你真的不想我?”

他低柔的嗓音充滿魅惑力,灼熱繚繞她的耳際,唐慕嘉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

“我丟了秦伯父的香煙,答應要接受秦伯父的訓罵,不好意思坐。”她傻氣的回答,另一個問題的答案,則含蓄的飄暈在她楚楚動人的嬌羞酡顏里。

“獃子!”秦子軒眷寵的低喚懷中佳人.抬眼望向他父親,“老爸,如果沒事,我這就抱嘉嘉上樓。”

秦懷彬微笑着點點頭,溫和迎視秦於軒,胸中有着久違的溫情。

“秦伯父,您…不生我的氣,也不罵我?”唐慕嘉在秦子軒懷裏疑惑的問。

“你是個有趣可愛的小姑娘,秦伯父很感謝你。”

“嗄?”

唐慕嘉一臉愣然,迷惑的睇望秦子軒尋求解答,卻只得到他親昵的輕喊一聲“獃子”,和那教人迷醉的滿眸深情

“子軒,秦伯父說他感謝我,是不是因為他已經明白,其實你是很關心的緣故?”正由秦子軒抱着回他二樓卧房的唐慕嘉,一進房門,便輕聲問出她的疑惑。

“我想,老爸是感謝你讓他知道,他兒子我竟敢私下罵他‘笨老頭’吧!”秦子軒故意作弄她。

“不會吧?”她凝眉瞅望他,不該是這樣啊?

“獃子,你現在該想的不是這個問題。”他俯近她,溫柔的說。

“什麼?”他略帶男性麝香的氣息呼覆在她臉上,牽引出她頰上的緋紅。

“你還沒回答我,你想不想我?”他在她粉嫩紅顏上灑下密密麻麻的吻,雙手雙唇緩緩游移至美麗梨渦潛含的唇畔。

“我……

他根本沒讓她有開口的機會,猝不及防的便探人她口中,進行溫柔頑強的吻掠,唐慕嘉輕吟一聲.虛軟的貼伏他,雙手不自覺的圈上他的頸項。突地,左肩一陣刺疼,她痛楚的悶哼出聲。

“嘉嘉.怎麼了?”感覺懷中佳人突然的顫慄,秦子軒急急退開,望見她緊鎖眉心,他心慌的問。

“左手臂忽然抬高,左肩會抽痛。”她偎人他懷中,慢慢等麻鋪平復。

“要不要緊?”他揉撫她披泄柔亮長發的背,心疼滿胸。

唐慕嘉微微搖首,“其實肩傷的瘀腫已經消退許多,只是韌帶發炎及鎖骨的挫傷麻煩些,不按壓傷處,不突然使力,倒也不怎麼會痛,剛才是一時一時忘記,所以……”她臉泛紅雲,尷尬停語。

“待會兒你左手別動,用右手攬着我就好。”他在她耳畔輕聲低語。

“什麼意思?”她疑惑抬眼,對上他眨閃的濃情蜜意。

“這樣我才能毫無顧忌的吻你。”他的吻延着她的眉心落下……

“子軒……”她臉紅耳熱的伸手貼覆他的唇,止住他綿密的、涼涼痒痒的吻,“伯母帶瀚瀚去公園散步應該回來了,可不可以請你下樓幫我向伯母拿藥膏,我想先沐浴,出來便可以上藥,好不好?”

“喂,我今天在公司想了你一整天,你就這麼殘忍,讓我好好吻你一下都不許?”他嘴上抱怨,手倒是輕柔的抱她落站於地。

“人家才沒有很殘忍呢,在家……在家也想了你一天,然後剛剛也回吻了你嘛,這樣,人家對你還不夠好啊?”她低垂螓首,絞扭手指,羞答的說。

“你再這麼一副教人心動的含羞模樣,我……要再吻你嘍!”他輕托起她的下巴,淺笑痴迷的說,她總教他輕易的便戀上她。

“你……到底幫不幫人家啦?”她拉下他的手,無奈又窘迫的瞅着他。

“幫,幫。”他含笑吻她的唇,親昵的捏一下她的鼻尖,要拒絕她的嬌嗔要求,很難。

“記得,浴室門別鎖,拿好葯我會上來,有什麼事就喊我一聲,知道嗎?”他拍拍她的臉,為她盤夾起一頭烏黑髮絲,細細叮囑,轉身人浴室替她放洗澡水。

“這個人就是愛擔心。”唐慕嘉呢喃細語,心湖甜意漫漫。

這幾天他怕行動不便的她在浴室滑倒,總在她沐浴前要她別鎖門,倘若有萬一,等在房裏的他,才能及時進人救急。

唐慕嘉溫暖的輕綻梨禍,拿好換洗衣物朝浴室挪步,在心裏告訴自己,今天,也得小心才行。

唐慕嘉舒服的沐完浴,動作輕緩的着上貼身衣物,套好長褲后趨前放掉浴缸的洗澡水。小心翼翼要再轉身取拿壁架上的長衫時,不意腳下忽地

一滑,整個人向浴缸撲跌,閃避不及,左肩膀和硬實的浴缸邊緣碰撞個正着。

剎那間,唐慕嘉只覺一陣疼痛,口中隨着逸出的低吟……

正在卧房憑窗而立,眺着窗外柔和景色,靜候佳人出浴的秦子軒,心來由的攏緊。

嘉嘉。沒事吧?

心念浮現.秦子軒心頭的不變遽增.惶急跨向浴室。

“嘉嘉,你洗好沒?”回應他的.是教他心急如焚的靜默。

顧不得禮儀,秦子軒倉促旋開門把,看見了手覆傷肩,倚着洗臉台呼喘痛楚氣息的佳人。

“老天,你……”他心亂如麻的上前輕抱起她,“跌倒了?撞疼了?”

“嗯。”唐慕嘉低低應聲,左肩仍放肆的泛疼。

“我送你去醫院。”他抱她回卧室,為她置放一顆枕頭於背後,讓她舒適坐靠床頭。

“子軒,別擔心,我想貼上伯母拿的藥膏應該能抑止疼痛,不會有事的。”她有些懊惱,明明要自己小心的,怎會橫生枝節,又令他憂心?

“等一下,我幫你貼。”秦子軒起身拿起桌上的貼有藥膏。

“我自已來……老天……”

唐慕嘉猛然意識到自己上半身只着一件無肩式小可愛,在他面前……她只覺陣陣羞窘無措,頓時忘了肩上的痛意。

“怎麼?很疼嗎?”聽到她的低喊.秦子軒着急回首,卻見她攬着枕頭,俏臉上綴着令人看痴的紅暈。

“子軒,我……我的衣服在浴室,你……你幫我拿來。”她覺得連自己的聲音都害羞得顫抖。

“好,等會兒,先上藥要緊。”他溫柔的說,會意她怯怯的含羞,卻更心急於她的傷勢。

“我自己來就好。”看着他再次坐近,唐慕嘉直覺更加難為情。

“獃子,非常時刻幹嘛在意這種不必要的矜持?”他挪取下她遮掩的枕頭,將整張藥膏往她肩上比試一下,“而且你受傷昏厥那天,我就已經為你塗抹過葯了。”

“咦?那天不是念琴……是你……”她不自在的直想往旁邊撤移。

“別動。”他索性攬着她,讓她靠坐在自己懷裏,制止她的扭怩慌動。

秦子軒將整張貼布貼上她纖巧的肩頭,輕輕的滑撫至鎖骨,再徐柔的覆延到鎖骨下方左胸前

的瘀紅,讓傷處完全服貼在清涼的藥膏下。

“有沒有好一點兒?”

“有,有,我的衣服啦!”她無暇細究左肩透散的沁涼下是否麻疼依舊,窘迫的只想拿回蔽體的衣物。

秦子軒不由得揚起和煦的笑,稍微緩下胸中的擔慮,仔細瞧望眼前羞腆得無以復加的清麗佳人。

她泛紅如霞的嬌美容顏、弧度優美的剔透頸項、光棵滑嫩的雙臂、胸前數白如脂的光潔肌膚,在在教人移不開視線……

“討厭,你在看哪裏呀,非禮勿視你不懂嗎?”唐慕嘉伸手覆住他的眼,羞惱的質問。

“懂啊,可是對你不管用。”他拉下她的小手,坦白的說。

“為什麼?”她一時怔愣,與他四目凝看。

“獃子,有哪個男人不想欣賞他心愛女人的全部?”秦子軒目光如火,眷戀的看着她的嬌羞直漫耳根。

唐慕嘉心鼓怦動.低頭避開他燙人的注視,慌亂的離開他的懷抱,急忙往床下探步。

“拜託你乖乖坐好,衣服我幫你拿,嗯?”他攬她回床上靠坐好,掀拉床尾的被子讓她遮覆,平抑她不知所措的慌窘。

唐慕嘉心中的尷尬揮散不去,只是靜靜坐着,沒有抬眼看他。直到他為她拿來吊放在浴室的長杉,她仍低着頭,要他偏轉身子,她才不甚敏捷的套上衣服。

“在生我的氣?”秦子軒落坐她的身旁,輕聲的問。

“我沒有生氣,只是…”她望着他澄澈明亮的曖眸,猶驅趕不去圍含全身的羞怯,埋首躲人他寬廣厚實的懷中“人家就是覺得很不好意思嘛!”

“傻瓜,突髮狀況不必這麼耿耿於懷,再說,看到你美麗胴體的是我,又不是別人,別在意。”他的

大手在她背上摩挲,柔聲哄慰。

“什麼啊,就因為是你,人家才感到害臊呀!”羞死人了。

“喂,你言下之意是,倘若之前你面對的是別人.你就能很大方不在意?”’他挑眉沉聲不滿

問。

“對啊,至少能從容許多。”突然想作弄生悶氣的他,她故意調皮的甜甜一笑。

秦子軒胸口一股郁濁掠過,她居然笑得這麼嫣然?該死!

“獃子,你是我的,你的身體只有我能看.要是哪個不自量力的傢伙膽敢覷你一眼,我絕不放他甘休。”他攬緊她,佔有的直告。

“那……你會對伯母和惠芳姐怎樣?”她頰上暈紅,芳心甜柔,仰着小臉清脆的問。

“獃子,我在跟你談正經事,你扯上媽和嫂子幹嘛?”他輕彈她的耳垂.介懷她剛才所說能在別人面前袒袒相對的事。

“你才呆。”她回彈他的右耳一記,嬌俏的說:“我說的別人本來就是指伯母和惠芳姐,她們是熟人而且是女性,在她們面前袒袒相對,我當然能從容些.笨子軒。”呵……騙到你了吧!

“女人.你知不知道捉弄我可是很危險的,我會加倍索討回來。”他取下她的髮夾,釋放她的秀髮,埋首她的頸項汲取淡淡馨香。

“好嘛,我不該存心作弄你,而且你不呆也不笨,這樣可不可以?”

“不可以。”秦子軒淺笑的吻上她粉嫩的瑰頰,“你的道歉沒誠意……”他的吻紛紛密密的用至她的唇畔。

“誰說的,我很有誠意……子軒……晤……”他的唇留戀她的唇瓣,固執的吮吻.不願離去。

“你……你不怕弄疼我的肩膀?”她逃不開他的圈鎖,止不下他的溫存,心跳急促得可以。

“也對……”他柔柔的緩放她的嬌軀.輕輕的壓覆在他身下,“這樣比較保險。”

“你……你……”她柔弱無骨的小手緊抵着他健碩的胸膛,面紅耳赤的作最後掙扎。

“噓,別說話。”他以一記熱吻,堵住她所有未出口的嬌嗔。

頃刻間,濃情蜜意像一張靜謐的紗網籠罩住他們,所有言語都在肢體纏繞間,無聲地流轉……

“沒弄疼你的傷處吧?”秦子軒粗喘着氣息鬆開她,嘎啞的問。

“你還會關心啊?”唐慕嘉眼含深情的嬌啐。

“你…別貪心。”她想起身,無奈身軀殘存着親昵的虛軟,力不從心。

“要對你不貪心.好難。”他依戀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不過.我的吻可以先讓你欠着,等你的傷復原,再慢慢還我。”

“什麼啊,你這個人……”看見他唇角嵌着迷人的、賴皮的笑意,她未出口的微辭只剩下一聲沒轍的輕嘆。

“你胸口那顆圓紅的印記,是痣,還是胎記?”他側轉她的身子,攬近她,迷惑的問。

“你……看見了?”她腆赧的問,記起他剛才瞧見過她大半的肌膚。

“小時候就有?”他拂撩她眉邊散落的髮絲,攬近她一些。

唐慕嘉微微點頭“媽說她也不曉得那是不是胎記,像痣,可顏色又隱隱透着桃紅。這些年來,這顆印記始終在那兒,或許真是胎記也說不定。”

“很漂亮的印記,選在很特別的地方,我喜歡。”他溫厚的掌心貼着她心口上的小手,坦蕩的說。

唐慕嘉反轉小手,輕握他溫熱的大手,含羞帶怯的傳向他溫暖的胸懷。

“受傷的肩膀,是不是真的不痛了?”他在她耳際低柔的間,好喜歡她身上散發的淡雅香味。

“嗯……”只要在他懷裏,空氣便好寧靜、好舒徐,令人直墜往安心的鬆軟里。

秦子軒放心的揚起唇角,他知道,心愛的她睡著了。

這幾個擁她同眠的夜裏,只要他和她的對話出現了清淡的嚶嚀回應,便是她酣甜人夢的時候。

秦子軒小心的翻扶她,讓她睡得舒坦些,經過在浴室的跌撞折騰,大概令她積聚下不少倦累。

他憐惜的親吻她的唇,為她拉蓋好棉被,悄悄退出卧房,將一室的溫和詳寧,暫時留給睡得香甜的美人。

待會兒晚餐開飯時,他會再回來,用深情萬縷的吻喚醒心愛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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