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谷皓宇正在辦公桌前埋首審視一份緊急的合作企畫案,以便交給等在一旁的范逸群,去和駱氏集團的負責人洽談。
他謹慎的讀完最後一個字,簽上名字,總算大功告成。正想抬頭叫喚范逸群時,谷皓宇瞥見桌上相框中的綽約人影,他的心田一柔,唇角不覺漾起一抹溫和的微笑。
雪兒。谷皓宇在心底低低地喚。
「這麼公私不分,工作中還在想嬌妻?」坐在沙發上的范逸群忍不住出二言奚落,能讓皓宇笑得那樣溫柔的人,也只有若雪。
谷皓宇將目光由照片中的清麗俏臉移開,揚起巷宗道:「這份合作企畫大致上沒什麼問題,你就依約和駱總談,若真有必要,我們再作修改。」
范逸群走上前接過巷宗,指指谷皓宇桌上的相框說:「你還真是幸福得一塌糊塗。」
「幹嘛?一副酸溜溜的模樣,心理不平衡?」谷皓宇挑眉揶揄,視線又落在笑得嫣然的雪兒臉上。
「當然不平衡。你可別忘了,要是若雪不是你的鄰家妹妹的話,如今花落誰家還不知道呢!」范逸群故意拿話激激這個一想到若雪就面露幸福神情,教人又羨又妒的男人。
「拜啦,我出去談生意啰。」輕鬆再丟下一句,范逸群便自顧自的離開皓宇的辦公室。
谷皓宇怔忡的望着已然闔上的門扉,心底無端一緊。
莫非……逸群仍然喜歡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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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微涼的午後,出外辦事,感覺輕鬆許多。
丁若雪剛在銀行處理完公司的幾項匯款交易,她輕快的走出銀行,豈料才走沒兩步,腳下突然一拐,一陣刺痛便由腳踝傳來。
才丁若雪暗暗叫苦,她一個星期也只有今天──公司董事長會到公司巡察的日子──才會舍平底鞋而穿高跟鞋,怎麼偏偏就扭傷腳?
她穿高跟鞋的技術,還真如皓宇所說的──一點兒也沒進步。
唉……丁若雪低嘆口氣,靜靜地站着。
這下可好,她的左腳踏地還是會痛,怎麼過馬路?
「妳沒事吧?」
耳旁驟然響起問話聲,丁若雪轉過頭,訝異的喊:「逸群?」
「我和人約在這附近談公事,突然看見妳的身影,所以過來看看。妳怎麼了?從剛才就一直站在這兒?」范逸群滿臉疑惑的問。
丁若雪尷尬的笑笑,「不小心扭到腳,休息一下再過馬路。」
「我送妳去看醫生。」范逸群關心的說,伸手扶上她的肩膀。
丁若雪急忙輕按范逸群的胸膛,止下他的步伐。「不用了,只是輕微的扭傷,現在好多了,你去忙你的,我也要回公司去。」
「我和對方相約的時間還沒到,可以先送妳回公司,我的車就在對面。」
范逸群說完不等丁若雪開口,君子的說聲“「對不起,冒犯了。」便攔腰抱起她。
「呀……我、我可以自己走……」丁若雪倉忙急語,但是范逸群已抱着她過馬路,為了不引起更多行人的側目,她只好垂首噤聲,渾身的不自在。
就在丁若雪感覺窘促不已的同時,坐在路旁大紅座車裏的曹心瀅卻是狡笑連連,手裏的照相機直對着范逸群和丁若雪猛按快門。
其實打從曹心瀅逛完百貨公司回到她的車上,她就看見從銀行出來的丁若雪。冤家路窄,曹心瀅怨懟的在車上瞠視丁若雪,沒想到又意外的瞧見范逸群,剎那間,壞點子動得快的曹心瀅就知道該怎麼再次打擊丁若雪。
「真是天助我也。」她車上正好有一架沒帶回家的照相機。
曹心瀅興奮的開車尾隨在范逸群的車后,她還想拍攝更多丁若雪和范逸群親昵的鏡頭,然後送店快洗,再託人於下班前交到谷皓宇的手上。
嘿嘿……要讓丁若雪日子不好過,可是一刻也停頓不得哪!
上回她花錢請人調查丁若雪家的事,又花了十萬塊才讓邱玉霞那老太婆點頭同意上丁若雪家叫囂一番,誰知道那老太婆回報給她的成果竟只是「甩了丁若雪一巴掌」。
「丁若雪,我不會這麼便宜妳的!」
曹心瀅陰冷低語,一張美艷的麗臉慢慢變得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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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時間,丁若雪如同往常一樣在路邊等候來接她的皓宇。當皓宇的深藍色轎車停在她身旁時,丁若雪的唇畔滿是甜蜜的笑意。
「皓宇。」丁若雪坐進車內,甜甜地喊。
「嗯。」谷皓宇低聲的應,彎身為她繫上安全帶。
丁若雪微微一怔。皓宇的態度……有點兒冷。
沒有慣有的喚喊,也沒有慣有的輕吻,皓宇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怎麼啦?是不是人不舒服?」她拉拉他的衣袖,關懷的問。
「沒有。」谷皓宇淡淡回答,閃躲她的注視,準備開車。
「等一下……」丁若雪按住他置於方向盤的手,語氣果斷的說:「你有心事,別瞞我。」
谷皓宇不由得緊蹙眉峰,他是有心事,他是不舒服,他……
「皓宇……」丁若雪柔聲再喊,皓宇到底怎麼了?
谷皓宇沉吟半晌,他熄掉引擎,轉頭問道:「妳覺得逸群這個人怎麼樣?」
丁若雪困惑的眨眨大眼,「你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谷皓宇牙一咬,取過他放於後座的西裝外套,拿出口袋裏的信封袋遞給。
「什麼?」丁若雪接過手,狐疑的倒出信封袋裏的東西。
是一迭照片。
丁若雪詫異的看着手上一張張的相片,那是她今天下午和范逸群不期而遇的情況,從碰面、范逸群抱她過馬路,到范逸群送她到公司門口扶她下車……每一個步驟,都沒有漏失的拍進相片里。
「你怎麼會有這些照片?」丁若雪不解的問。
「這是怎麼回事?」谷皓宇指着照片不答反問,滿懷鬱悶。
「這個呀?」丁若雪略感不好意思的說:「今天下午人家不小心扭到腳,剛好碰見范逸群,於是他開車送我回公司。」
「只是這樣?」谷皓宇定看着她,沉聲追問。
「什麼意思?」丁若雪緊盯着他,心頭罩上莫名的沉重。
「妳以前說過不給逸群抱的,可今天妳卻讓逸群又扶又抱,看來妳對逸群的接受度比我想的還要高。」谷皓宇滿腦子全是范逸群扶抱雪兒的親密畫面,一古腦兒的發泄他的不滿,根本沒細想他的話有多傷人。
丁若雪的心在瞬間下沉再下沉,任由手上的照片滄涼滑落。
他……在懷疑?皓宇在懷疑她?他居然……
丁若雪胸口陣陣緊束,只覺愈來愈冷。她顫着手按開安全帶扣,寒着臉冷硬的說:「是啊,我對范逸群很有好感,我們的關係……很曖昧。」
下一秒,丁若雪迅速打開車門,頭也不回的疾行離去。
在車門猛力被甩上的霎時,谷皓宇腦中轟地作響,完全清醒。
老天!他對雪兒說了什麼?
「雪兒!」谷皓宇急忙下車喚喊,雪兒卻已坐上出租車呼嘯而去。
「該死!我到底在幹嘛?雪兒,雪兒……」
谷皓宇喃喃低念,趕忙駕車向前直追,心中亂得可以。
雪兒剛才的眼神好哀戚,她跑下車時好像又扭到了腳……
「該死的我,竟然惹雪兒傷心,真是該死!」
谷皓宇就這樣一路開車一路自責,而後一遍一遍的在心底噥喚──
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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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谷皓宇所料,負氣的雪兒沒有回谷家,而是直接回她的娘家。
「雪兒,拜託妳開門讓我進去,別跟我嘔氣好不好?」谷皓宇敲着雪兒的房門勸哄,可惜房裏面的人兒毫無響應,房門依舊深鎖。
「就算妳不想開門,那請妳開口說句話,別不理我呀!」谷皓宇急得直跳腳,無奈就是聽不見心愛妻子清甜的回應。
「雪兒……」谷皓宇瘖啞的喊,頭抵着門,懊惱痛苦萬分。
「原來……相信,其實是那麼不堪一擊。」卧房內,整個人倚靠在門板上的丁若雪終於輕聲開口。
「咦?」聽見雪兒的聲音,谷皓宇霍地站直身子,怎奈他還是失望的旋不開門把。
「雪兒,我不明白妳的意思。」他只能隔着一扇門和她對話。
「不相信愛情沒關係,只要相信你就好,這是你說的。我相信你啊,可是……」丁若雪凄楚一笑,幽幽地說:「你不相信我。那……我對你的相信,算什麼?」
谷皓宇聽得心下大慌,急急說道:「我沒有不相信妳……」
「你有!」丁若雪氣嚷,悲憤的截斷他的話。「之前在車上,你的眼裏、話里全是不相信。」想着,她又覺得心底隱隱作痛。
「不是那樣,雪兒,我……」谷皓宇急着解釋,房裏人兒卻無意聽他的,再次攔去他的話。
「我累了,想一個人靜靜。麻煩你告訴爸媽,這兩天我想住娘家陪我媽。」丁若雪疲憊的說,她暫時不想見他。
「雪兒……」谷皓宇心亂如麻。
「拜託……讓我休息,拜託……」丁若雪頹然的滑坐地板上,眼裏盈滿水霧,她現在什麼都不想聽。
谷皓宇心頭猛地一揪。雪兒在哭,他聽得出來。
谷皓宇緊抵房門,心底萬般不舍的一句「雪兒,別哭」,終究還是沒敢說出口。他怕他一開口,房裏人兒的淚水,只怕要止不住的潰決而下……
時間,靜悄悄地流逝。一扇房門,就那樣阻隔了兩顆相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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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天,為了若雪和皓宇小兩口鬧彆扭的事,可急煞了胡秋燕、谷宏全與岳香梅三個人。
若雪因腳踝扭傷請假在家休養,平靜無波的一聲:「沒事。」便推擋掉胡秋燕他們三位長者的輪番探問。
可若雪那牽強的笑容,還有她仍然不肯見皓宇,以及一提到皓宇便傷心愁眉的反常態度,哪裏像沒事的人?
皓宇更糟糕,同樣兩天沒上班,只整日失神的直望着若雪家發獃,嘴裏喃喃念着若雪的名字。
胡秋燕心急女兒的落落寡歡,谷宏全夫婦緊張兒子的鬱郁落寞,但解鈴還須繫鈴人,小兩口的難題,身為家長的他們,實在有些束手無策。
這晚,谷皓宇的卧房來了兩位訪客,分別是溫曉琪和她在半路上遇到、送她來谷家的范逸群。
「若雪呢?雖然她說她扭傷的腳已經沒有大礙,我還是想來看看她?」溫曉琪從進來谷家后就沒看見若雪的人。
「在她家。」谷皓宇倚窗而站,雙目定凝着窗外那端透着微光的雪兒房間。
溫曉琪不禁向身旁的范逸群投睇她的疑竇,谷皓宇的神情太憔悴,聲音太瘖啞,怎麼回事?
「能讓你變得這般失魂落魄又無緣無故請假兩天的,我想除了若雪,沒有別人。說實話,你和若雪到底發生什麼事?」范逸群直截了當的問。
谷皓宇沒有收回他眺望雪兒房間的視線。他靜默半天,才懊喪的將照片的事說出來。
「天啊,你這個……」
「你這個大渾蛋!」溫曉琪打斷范逸群的話,氣得從沙發跳起來,走到谷皓宇面前斥罵道:「你居然懷疑若雪?你這個……笨蛋!」
谷皓宇無言答腔,眸中烙印着層層傷痛。他的確是個該死的渾蛋……
「我是喜歡若雪,但那是很單純的喜歡。從我知道若雪不可能愛上我,她心中只有你的那刻起,我對若雪不再存有非分之想,你這個笨蛋看不出來嗎?竟然為了幾張照片懷疑我和若雪,你腦袋壞啦?」范逸群忍不住也踱步上前責罵皓宇幾句,他范逸群好歹也是個君子,豈能平白讓人污衊?
谷皓宇依然望着窗外沉默無語。他是個該死的笨蛋……
「若雪的心一定很痛,你……唉!」溫曉琪本來還想開罵,可一瞧見谷皓宇現在這則要死不活的模樣,她所有到口的話又全吞了回去。
「對了,你怎麼會有那些照片?」范逸群雙手抱胸,納悶的問。
「那天下班前林秘書交給我的,說是有人指名要把東西拿給我。」谷皓宇陰鬱的說,始終懶懶地保持原來的姿勢。
「奇怪?會是誰無聊到拍這種照片,又處心積慮的拿給你?」范逸群捏着下巴思索,卻覓尋不出個眉目。
溫曉琪腦中念頭忽閃,脫口說道:「難不成是曹心瀅?」
「曹心瀅?」范逸群對上了谷皓宇微轉過頭的驚訝眸光。
溫曉琪點點頭,「今天下午我接到曹心瀅打到公司找若雪的電話,我跟她說若雪請假,我記得……她當時好像說了句:『喔?夫妻吵架沒心情上班?那就對了……』她說完還笑得挺開心的,我暗罵了聲就掛上電話。」
溫曉琪皺下眉頭溜看范逸群和谷皓宇,愈發感到不對勁的問:「曹心瀅為什麼會突然那樣說?」
是啊,為什麼?谷皓宇邊想邊又轉望窗外,忽地,他瞟見視線盡頭正在房裏開窗的娉婷人影。
「雪……呃!」谷皓宇急着探頭喚喊雪兒,不料額角卻猛力擦撞上鋁窗邊緣的堅硬稜角,教他不由得悶哼出聲。
「你沒事吧?」剛剛那聲「叩」的撞擊聲不小,溫曉琪光聽就不敢恭維。
谷皓宇顧不得額頭的抽搐痛意,忙不迭的再凝向雪兒的房間,只是他心裏惦念的人兒已不見蹤影。
「該死!」谷皓宇用力搥向牆壁,他好不容易見到雪兒的……
「老天,你的額頭腫起來了,而且還被刮出血痕,你最好趕快冰敷紅腫的地方,再消毒包紮一下。」范逸群指着皓宇腫脹又破皮的右額,提醒的說。
「沒關係。」谷皓宇無所謂的答,只想守在窗前,等待下一次可以看見雪兒的機會。
范逸群和溫曉琪無奈的對望一眼,隨即,他倆的眼中忽亮,悄悄的同時離開房間。
皓宇這一撞,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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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雪,別愁眉苦臉的,剛剛我和逸群已經替妳好好罵過谷皓宇了。」
溫曉琪到若雪房裏將她拉到客廳,得意的向她報告成果,心底卻暗暗低嘆,若雪的憔悴,簡直就和谷皓宇一個樣嘛!
聽見皓宇的名字,丁若雪的心湖一陣漪動,可卻默默無語,她……不想談他。
「雖然說皓宇這次的確該罵,不過若雪,妳要不要去看看那傢伙,皓宇剛才撞到頭了。」范逸群沒忽略若雪美眸里跳閃的那抹悸動與凄楚交雜的眸光,她對皓宇的深切情感,不言可喻。
「撞到……頭?皓宇……」丁若雪一驚,不自覺的喊出皓宇的名字。
「若雪才沒必要去看谷皓宇!反正是他活該,誰教他要欺負若雪!而且他也沒怎樣啊,只不過是額頭『很用力』的撞上『硬的不得了』的窗框而已,有什麼好看的?」溫曉琪神色自如的和范逸群唱起雙簧。
很用力……皓宇他……丁若雪心口惶急的撞擊着,還未問出她的喘喘不安,范逸群又吐出一連串教她消化不了的敘述。
「也對,他應該沒事吧?只是額頭又腫又破又流血嘛,再說那傢伙除了撞到時間哼一聲外,完全對他的傷無動於衷,也不上藥,表示他挺得住,應該是不會突然昏倒才是,曉琪說得對,我看若雪妳就……」
不等范逸群把話說完,丁若雪站起身,急急離開她家,她無論如何也放心不下皓宇呀……
范逸群和溫曉琪相視一笑,擊掌互贊兩人的合作無間,隨後相偕離去。
接下來,就看皓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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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若雪回到了谷家。但一接近她和皓宇的卧房,她胸中的憂心如焚突又滲入了躊躇猶疑,讓她不由在卧房門外停住腳步,一顆心……有點亂。
可是她就是因為擔心皓宇額上的傷才回來的,不進房去,怎麼弄清楚他的傷勢?
深吸口氣,丁若雪不再多想的伸手敲向房門,然而響應她的是一片令人難安的清冷無聲,丁若雪只得心焦的旋門而入,等看見倚靠在窗旁的熟悉人影后,她松下心的輕吁口氣。
呆站窗邊望看窗外的谷皓宇驀地一震,剛才那細微的聲息是……
谷皓宇倉卒轉頭,那令他縈縈牽念的人影,翩翩映入他恍惚的眸中。
「雪……兒?」他低啞的喚,甩甩頭,只覺右額隱的泛疼,他下意識撫上額閉上眼,心想,是他的幻覺吧?
看到他撫額皺眉,丁若雪急忙走近他跟前,小手輕移他的大手,她瞧見他額上醒目的瘀腫泛紅,還有那破皮及已乾的血漬,她不禁絞緊柳眉。
他怎會無緣無故傷成這樣?
當手掌冷不防碰觸到溫軟的小手時,谷皓宇猛地睜開眼,雪兒那娟雅秀致的小臉,鮮明的浮映他眼前。
不是幻覺。
「雪兒……」谷皓宇驚喜莫名,伸手拂上他日夜懸念的嬌顏。
「傷成這樣,為什麼不上藥?」丁若雪粉臉微綳的拉過他坐上床沿,再轉身去拿櫥櫃裏的醫藥箱。
她心疼地的傷,卻也生氣他不愛惜自己,撞傷了額頭竟然放任不理。
「只是撞到,沒事。」他定定凝視她,生怕一眨眼,她便消失不見。
「難道要昏倒才算有事?」丁若雪嬌瞪他一眼,用雙氧水幫他消毒傷口。
「呃!」傷口經由藥水的刺激,牽引出一陣螫刺的感覺,谷皓宇不覺低哼了聲。
丁若雪連忙輕柔的在他傷口上吹氣,減輕他的疼痛。
「不是說沒事嗎?沒事還會痛?」丁若雪還是有氣,手上的動作卻柔得不能再柔,生怕增添他的痛意。
有傷就要治,這男人不懂啊?要不是曉琪和逸群告訴她,她還不曉得皓宇撞傷了額頭竟然放任不理。
「之前的確不痛。」他呼息着她的氣息,雙手環上她的腰。
「不痛?腫成這樣還說不痛?你當時到底在做什麼啊?」她細心的替他塗上藥膏,沒注意他環着她。
「想妳。」谷皓宇濃情吐訴,稍稍用力,將她攬近。
丁若雪的手頓了下,心跳立即亂了節拍。她極力平緩自己起伏的心緒,沒去看他的眼,只一語不發的為他的傷口上藥,而後輕輕挪離他,將藥箱放回小柜子裏。
「我……」丁若雪剛轉過身,不意他就站在她前面,她微退一步,低頭輕語:「我回媽那兒去了。」
「妳說什麼?」谷皓宇驚訝道,移步擋住她的去路。
丁若雪返到一旁,垂首避開他的注視,「我只是……來看看你的傷。」
「妳還在生我的氣?還是不肯原諒我?」谷皓宇伸手要去輕托她的下巴,卻教她閃過,「雪兒……」
「我……我回去了……」丁若雪慌急的想從他身旁竄過,一句突兀的沉喝卻突然響起。
「等一下,別動。」
丁若雪微愣,怔怔地頓下腳步,只見皓宇奇怪的搬動衣櫥旁的一個置物櫃抵在門口。
「OK。」谷皓宇隨手再鎖上門,回身輕點一下頭。
OK?丁若雪錯愕的盯着擋放房門前的那個柜子,兩秒后,她終於會意的「啊」了一聲。但,也只是「啊」一聲而已。
因為那個柜子,她一個人根本搬不開、推不動呀!
怎麼辦?她被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