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姨,那個叔叔是不是想追你?”
庄則陽語不驚人死不休,讓芯慈嘴裏的冰水全噴了出來.還差點嗆到!
她狼狽地試去嘴邊水漬,“陽陽,你怎麼這麼想。”
他眯起小眼;嗯,姨狀態有異,反應未免太大了些吧?
“姨先說是不是嘛!”她又不是他肚裏的蛔蟲,哪裏知道“是不是”?
但想是如此想,芯慈嘴裏還是說道:“怎麼可能。”撈起一旁的抹布把桌上的水抹乾凈。
“為什麼不可能?”庄則陽開始計算。“如果那個叔叔很有錢的話,那他就可以當我未來的姨丈了。”
“小勢利鬼。”芯慈橫了他一眼,起身收拾喝光的杯子。
“如果他條件比應叔叔好,我真的可以考慮喔!”他很認真地說。
“少胡說了。”她嗔笑着,“應叔叔有洛阿姨了。”
這小鬼靈精怎會把應用文跟她扯一塊兒?太荒謬了!
“我才沒胡說呢!”庄則陽睨廠她背影一眼,怕只有他阿姨不知道應叔叔實際上喜歡的是她吧,否則應叔叔何必收買他?“反正我是很認真的。沒有比應叔叔更好的了。姨啊,你不考慮應叔叔嗎?還是你還在想我那無緣的姨丈?”
芯慈一頓,“不接受陽陽的人,姨也不會要他。”
庄則陽口中那個“無緣的姨丈”是她的前任未婚夫,一聽說她要收養姐姐的遺孤便立刻大吵一架,直言他跟外甥她只能挑一個,很顯然的,她選擇了失去父母的外甥。
那時的陽陽才三歲,懵懵懂懂的,但後來聽說街頭巷尾的閑言閑語也大概知道了,除了對視他若己出的阿姨更加親近之外,也立下宏願要幫阿姨挑一個最最最最好的老公,絕對要比那個無緣的姨丈好上一千倍,重點是絕對要有錢!
他跟姨就是因為沒錢才會被拋棄,否則那個無緣的姨丈哪會說分就分開?
“所以陽陽才要幫姨找一個最好的老公嘛!”聽到她說的話,陽陽感動地眨濕了眼。“那姨比較喜歡應叔叔還是剛剛的叔叔?”
雖然他覺得剛剛的叔叔有說不出的怪,不過——有錢最重要。
“這哪能比呀?”芯慈收拾完走回來揉揉他的頭。
“為什麼不行?”庄則陽不解地看着阿姨的臉,“就看哪個叔叔條件好嘛!對了,剛剛那個叔叔很有錢嗎?多有錢啊?”
想起邢人熙,芯慈有一瞬的出神,“姨也不清楚,應該還算有錢吧?”
人說物以類聚,想那天來找他的場面還滿大的,邢人熙的身分應該還算顯赫吧?
“應該?”庄則陽頓覺阿姨很不可靠。
看來還是找比較有把握的應叔叔好了,而且應叔叔對他也滿好的……渾然不覺外甥的計算,芯慈想到今天的“久別重逢”。
因為外國環境的關係嗎?他出奇的熱情,對一個剛知道名字的人來說,他們似乎交淺言深了。
一年前那時候她沒機會看清楚他的長相,後來救護車來到她也只能被遠遠擠在人群之後,多虧那位白人先生還記得她,特地送她回飯店,否則她怕導遊就要去報警了。
雖然他說要好好報答她,但她曾是個護士,救人幾乎算是反射動作,也真的只是舉手之勞,畢竟那些急救程序她熟到不能再熟,閉着眼睛也能準確無誤地包紮完全,何況她也搭了便車回飯店,有免費的車與保鏢,不怕夜晚的都市流氓。
回國之後她只當那是一個小插曲,加上惟一的姐姐去世的打擊,她很快地便忘記了這場異國的邂逅。
今天若不是邢人熙先認出她,她絕不會知道那個與陽陽一同送到醫院的先生就是一年前那個落難的華裔。
他——不是她能攀上的人。
“如果姨不喜歡應叔叔的話,陽陽還可以幫姨多找幾個……”庄則陽還在想。
芯慈秀眸一轉,“找什麼?你不要在應叔叔面前亂講話,知道嗎?”
這小鬼老想要應用文跟她湊一對,萬一把兩人關係弄尷尬了教她怎好意思去上班?
“我才沒亂講話……”
庄則陽不服氣還要說時,電話鈴聲卻響起,芯慈望了外甥一眼才過去接起電話。
“啊……王老師啊……嗯?什麼事?有話慢慢說,別哭啊!”
哎呀!庄則陽頓時想起被他遺忘的大事,腦中警鈴大響!
“啊?陽陽不見了陽陽他……啊,對不起、對不起,我才該跟老師說對不起,陽陽他……”
糟糕!庄則陽立刻跳下椅子,打算躲進房間避難。
“庄、則、陽!”
來不及了,芯慈放下電話,轉身以雷霆萬鈞的氣勢叫住正欲開溜的外甥。
“姨……陽陽要洗澡……”
芯慈繃著一張俏臉蛋,大步一跨、大手一伸就把庄則陽抓到膝蓋上趴着,毫不留情地一巴掌、一巴掌打下去。
“你竟敢逃課!”才幼兒園就學人家逃課!
“嗚……陽陽下次不敢了啦!”
“還有下次?”又是一聲響亮的“啪”。
“嗚……以後不敢了啦……”
討厭,都是那個叔叔害的啦!如果不是那個叔叔壓在他身上,他就不會一起被送到醫院去;如果沒去醫院,護士阿姨也不會照他身上的名牌通知阿姨;沒有通知阿姨,阿姨就不會發現他逃課……
庄則陽小小的心眼記起了這個恨,決定下次再見到那個叔叔一定要報仇!
★★★
嘴裏哼着最新的流行歌曲,邢人熙心情愉悅得只要不是瞎子都感覺得出來。
“人熙,今天心情不錯?”李新賢狐疑地問,暗忖昨天那個女人真那麼厲害,讓人熙今天的心情這麼好?
“還好。”邢人熙好心情地回答。
“還好?”李新賢不信地眯起眼,“你只差沒在會議上哼歌了。我才不信T省分公司這一季的收入會好到讓你想哼歌。那女人功夫真這麼好?”
“你的腦袋裏永遠只有那些骯髒事!”邢人熙睨了他一眼。
“嘿,我可沒說什麼,是你想到什麼‘骯髒事’了好不好?我說‘按摩’功夫好不行嗎?”李新賢將他一軍,賊兮兮地靠過去,“是不是交到新的女人了?”
“嗤!”邢人熙推開他的大頭,“你是太閑了是不是?小心我調你到西伯利亞找石油!”
“你換個新鮮詞好不好?”李新賢再接再厲地靠過去,“到底哪一家小姐?”
“沒有。”邢人熙再次推開他,走進電梯,“這一季T省分公司的收入讓我心情High上天了不行嗎?”
李新賢跟着進去,按了十八樓,“少來,比去年同期短少百分之一耶!”
“跟那種短少百分之十五的比起來,我難道不該高興?”
“你說高南鐸?”李新賢笑了笑,笑容里有幸災樂禍之嫌,“沒辦法,投資錯誤。”
“為什麼我覺得你對高南鐸有私人恩怨?”
“那是因為你大學沒跟他同班過!”李新賢提起高南鐸就像有不共戴天之仇似地激憤,“早知道會在耶魯遇到他,我當初就該跟你一樣去申請牛津,不然加大也好,我的大學生活會快樂許多。”
“喔?”之前在美國一個商會上遇過高南鐸,當時的他彬彬有禮,還介紹他的未婚妻給他認識;近一年也在T省幾個宴會上看過他幾次,邢人熙倒覺得高南鐸沒新賢說得那樣壞。
好吧,就算這是李新賢個人私怨好了,不關他的事。
“你的辦公室到了,滾出去吧!”他笑罵。
“哼,要是讓你那些崇拜者聽到會哭死,原來所謂紳士不過是一層皮。”李新賢不滿地嘀咕着走出電梯。
邢人熙聞言大笑着關上電梯門。
當他走出電梯,經過言秘書的桌子時,只看到秘書助理辛勤地工作。
“開會時有人找我嗎?”他停下腳步一問。
看到是平日傾慕不已的上司,秘書助理舌頭差點打結,“呃,有,是汀娜小姐。”
邢人熙一聽皺了下眉,“知道了,言秘書回來叫她來見我。”
他走進辦公室,沒多久言秘書便進來了。
“總裁找我?”言秘書問。
“嗯。”他隨手抽出幾份文件,“這幾個企劃方案退回企劃部。”
“是。”言秘書接下公文,出去前忽然又轉身問:“總裁,汀娜小姐……”
邢人熙頭也不抬地下了指示,“以後不必理她。”
“是。”言秘書暗嘆一口氣,知道總裁的芳名錄上再也沒有汀娜小姐的存在。
其實總裁還算好,普通有他這身家及外貌的人怕不情婦滿街,但總裁少與女人勾搭,能得他青睞的女人不多——還好不多,不然她會自覺像個皮條客,成天安排上司的行程就夠了。其中汀娜算得上是女友,較有固定交往,但看這樣子也到了下台一鞠躬的時候了。
“沒事就出去吧!”邢人熙說道。
言秘書依言出去,提醒自己要把電子記事簿上關於汀娜的資料刪除,而且依照慣例要送分手的禮物給汀娜小姐。
衣眼她定是不缺,就首飾吧!
隨手撕了一張便條紙,言秘書正想把候補的珠寶店寫下以免忘記時,電梯裏刮出一陣旋風,香氣逼人。
言秘書愕然抬頭看清來人,“汀娜小姐”
★★★
“走開!讓我進去!”一道蠻橫的女高音隨着辦公室的門開啟沖了進來。
“總裁,我攔不住汀娜小姐……”言秘書誠惶誠恐地解釋,生怕上司怪罪下來。
“沒關係。”邢人熙淡淡說道,指示言秘書出去。
言秘書算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秘書,工作勤奮認真、效率好、對他也沒有非分之想,只是容易同情那些舊愛,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因為她很快就會知道那些女人不值得浪費同情心,雖然她對他每個下堂女友都要重複同情的程序,不過這真的不是什麼久叫題。
比起讓一個會對着他流口水的女人當秘書,他當然選擇言秘書。
“人熙,你上次不是說真的吧?”汀娜惶惶然地問。
她不知道自己哪裏惹惱了邢人熙,才讓他說分手就分手,毫不留戀,她不知道打了多少通電話給他卻都沒有迴音,他真的要分手!
“我哪裏做錯了,你跟我說,我會改的!”
邢人熙緩緩起身,“不,你沒有做錯,錯的是我。”
“不管誰錯,我只要你回到我身邊!”汀娜上前抱住他,“拜託!”
“汀娜,當初我們說好就是男歡女愛、你情我願。”邢人熙任她攀在身上並沒有扯開她,聲音還是帶着一貫的溫和,“是我沒注意到給了你太多幻想,現在結束還來得及。”
聽到汀娜的話時,他一開始是覺得好笑,然後知道該結束了。
下決定的那一瞬間他曾認真考慮過,是否真想要這個女人?但答案是否,他沒有不舍及留戀,所以他順勢選擇分手。
“不,我不要結束!”汀娜緊緊抱住他,紅唇狂烈地親吻着他的,“這些日子你連一點點愛我都沒有嗎?我不相信……你是為了我才到T省的呀……”
她火熱的吻融化不了他唇上的冰,絕望地發現他真的毫無回心轉意的意思。
邢人熙冷靜地推開她,拿出手帕擦去唇上的口紅,“我想你誤會了,汀娜,我不是為了你才到T省,這只是湊巧。”
“但是我去找你時你不也接受我了?”汀娜仍想盡最後努力。
“我也說過這只是各取所需。”邢人熙說道,“再見,我們仍可以是朋友。”
“我不想只當朋友!”汀娜不願接受這個事實。
邢人熙是他所遇過條件最好的男人,不僅家財萬貫,富可敵國,並且風度翩翩、溫柔體貼,若能成為他的妻子絕對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她要他,第一次見面時就這麼決定了。
即使他言明這只是一場男歡女愛的遊戲,但她相信那是他愛面子的說法,只要時間一久他必會對她告白,她是那麼美好,怎麼有男人不愛她?
即使他堅持不是為了她才來T省,她也有把握在這段時間內征服他!
“汀娜,”邢人熙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你一向很明理。”
“我現在也還是!”
“你理智點。”沒想到她是這樣的女人,當初真是看走了眼。
“我很理智!”汀娜大喊,“你是不是有了別的女人她是誰?是誰!她有比我好嗎?為了你,我一直很努力啊!”
“為了你”這種說法真令人厭惡,好似他要為她所有的改變負責,用這三個字便能束縛他的一生似地,直到她決定不再對你糾纏為止。
改變不該是為了任何人,而是為了自己;為了讓自己更好、為了讓自己更喜歡自己、為了讓自己更有自信——一切都是為了自己,不是其它任何人!
“汀娜,我並沒有給你承諾不是嗎?”邢人熙眉間飄來了淡淡的陰霾,試圖再與她說說道理。
汀娜卻聽不進去,只是追問:“那個女人是誰?”
“沒有那個女人,汀娜。”他不耐地挑起右眉,“你若不能好聚好散,當初就不該陷入這場遊戲。”
“是你邀請我加入!”汀娜雙眸含淚,“這不是代表你對我有意嗎?”
“那只是肉體上的吸引力。”邢人熙深吸一口氣。
他不常發脾氣不代表他沒有脾氣,而人們通常寧願看見他溫和的一面,不願觸碰另一面禁忌,平常他只要斂起笑容就夠他人心驚膽戰了。
汀娜不會願意看見他的另一面,因為那隻會讓她更加難看。
“肉體的吸引也可以轉變成愛情!”
“但我沒有。”他蹙起了眉,他真的是挑錯人了,還是他太低估自己的吸引力?任何女人只要有機會接近他,絕不會乖乖放手離開。
“你有,只是讓另一個女人蒙蔽!”汀娜執迷不悟,或許是她對自己的魅力太有自信,“她是誰?告訴我那個女人是誰!”
“夠了!”邢人熙完全失去耐性,按下桌上的通話鍵,“言秘書,請警衛上來,客人該離開了。”
他有過許多女友,並不全是他甩人,偶爾他也會被甩——當他遇上比較聰明的女人時,當她們知道從他身上得不到愛情之後,有的會依依不捨,有的會幹脆離去,留給彼此一個好印象,也留給自己一個退路,從未有人像汀娜這麼愚昧,把事情弄得這麼僵硬。
他們本來可以是朋友,而他對朋友一向不錯。
“人熙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她不敢相信。
“為何不可以?”邢人熙挑起右眉,“這裏是我的辦公室。”
當警衛把又哭又鬧的汀娜架離之後,邢人熙帶着疲憊坐回他舒適的辦公椅上。
支肘撐額,他閉上眼想起芯慈那雙溫柔微涼的手,及澄澈燦亮的眼,天生自然地付出關懷而不在意他的身分,沒有企圖。
看她獨立撫養姐姐留下的遺孤就該知道她的堅強及倔強,即使自已穿不好、用不好,還是儘力給外甥最好的.用她的愛去照顧孩子,而非被迫接受的拖油瓶。即使她的外表並不是最美,但她的心卻是最美麗的。
她身上還有多少的美好等他去發掘呢?
★★★
為了庄則陽,芯慈辭去工作時間不固定的護士工作,另找薪水較少但卻時間固定的普通工作,晚上哄庄則陽睡了之後再去另一間公司兼差;她並不怨,否則她也不會收養陽陽。
以前她小,姐姐不也是這麼把她撫養成人嗎?
芯慈強打起精神走出公司,抬頭望了望天空的暮色,今天晚了些打卡,她得快點去接陽陽,否則又會給幼兒園老師添麻煩。
正當芯慈想回快腳步往停車場走去時,一道醇厚斯文的男音從后飄來,令她停下腳步。
“用文”見是朋友,芯慈露出一個笑容等他追上,“今人怎麼沒跟纖纖姐一塊兒走?”
洛纖纖喜歡他是人人皆知的事,可由於她是他的秘書上,常見兩人形影不離,故她有此一問。
應用文露出一個微惱的神色,“為什麼我一定會跟纖纖一起離開?”
他是公司工程部的經理,年紀輕輕便是一部之長.早成了公司里未婚女性的目標。
但他卻自芯慈入公司起便注意到這個新到總務部門報到的高級雜工,名為助理,做的卻是所有人都可使喚來、使喚去的小妹工作,也與她能每天笑盈盈地來上班,從未見她拉下臉色,自那時起他便留意上她了。一年多來,他深深為她那種樂天知足的個性所吸引,不由得展開追求。
只是他追得雖勤,佳人卻懵懂不知,唉!連陽陽那孩子都看得出來,為何芯慈卻視若無睹呢?
聽到應用文的話,芯慈的神色閃過一絲不自在,復又笑道:“我沒別的意思,只是你們常在一起,突然身邊少了纖纖姐誰見到都會覺得奇怪嘛!”
“那我是否該把纖纖從身邊凋走?”應用文半開玩笑地說。
芯慈聞言色變,“千萬不要,給纖纖姐知道一定會殺了我的!”
“哈哈,瞧你嚇的。”他朗聲笑道,“只是開玩笑。”
芯慈拍拍胸口,“你少嚇人了。”
真的,她真怕自己會被洛纖纖殺了!
“你現在去接陽陽不嫌太晚了些嗎?”看了眼手錶,應用文說。
她聳聳肩,“沒辦法呀!今天臨時晚下班嘛!”
“晚下班?”應用文不信地提了聲調,卻沒多說。
八成又是總務部門的人見她善良好欺負,把工作推給她自己下班逍遙去,他一定要跟總務主任反應一下,不然給芯慈加加薪水也好。
“不如我送你去吧!順道請你們吃飯。”他笑着提議。
芯慈遲疑了下,又看看天色想到她那台時速不能超過四十的小綿羊……
“快點,陽陽一定等得很着急覺得奇怪你怎麼還不去接他。”應用文不給她考慮拒絕的時間便拉住她的手往停車場走去。
芯慈被動地點點頭;也好,不快點把陽陽哄睡,她晚上的班肯定遲到。
驀然異軍突起——
“芯慈,你要去哪裏?”一個俊挺的男人站在離兩人不遠處,雙眼在掃過兩人交握的手時眯了下。
兩人停下腳步,芯慈沒想到會這麼快便再見到邢人熙,有些怔愣。
她以為兩人不會再見面了,畢竟重逢只是巧合不是嗎?
但話說回來,一年前離開美國時,她不也以為兩人永沒有再見的機會了嗎?
“芯慈,”應用文一見那男人俊挺的外貌,心裏便警鐘大響,加上他那一聲“芯慈”喚得太過自然,不由得握緊她的手,“這位先生是誰?”
邢人熙朝兩人走來,在兩人面前停住。
那兩隻交握的手真礙眼。
眼裏的不悅一閃而逝,邢人熙笑着伸出手,“敝姓邢,初次見面。”
這招妙就妙在應用文不得不回禮,必須鬆開芯慈的手。
“敝姓應,幸會。”他伸手一握。
兩個男人借這機會打量彼此,同時在彼此眼中讀出相同的訊息——情敵。
“芯慈,不為我們介紹嗎?”應用文放開手說道。
“哦。”芯慈壓根沒注意兩個男人之間的暗潮洶湧,“這位是邢人熙,朋友;這位是應用文,朋友。”
朋友?對自己的定位與眼前男人相同,邢人熙感到有點不滿,復又安慰自己,他們認識才沒多久就已經是朋友,也算一種超越。
“芯慈,你什麼時候認識邢先生的?”應用文皺眉問。
難道芯慈跟這男人……不,怎麼可能!他雖非時常纏着芯慈,但至少這麼一個男人的出現陽陽也會通知他,不會任他發展到親密關係。
對應用文的態度邢人熙臉上不悅之色一閃而逝,卻還是保持悠然的態度看芯慈簡單扼要講個大概,心裏卻想難道他們的關係已容得那男人用這種質問的口氣?
聽完述說,應用文心中為這種巧合感到驚訝,這種機率會有多高?
他看向始終以輕鬆悠然態度看着他們的邢人熙,感到強大的壓力。
“邢先生在哪高就?”他決定先摸清楚敵人底細。
“小公司。”邢人熙答道,看向芯慈,“芯慈,我們可以走了吧?”
“走?”兩人一起發出疑問。
“走去哪裏?”芯慈露出疑惑的表情,她說要跟人熙去哪裏嗎?
“吃飯呀!”
邢人熙說得理直氣壯,令本來非常肯定自己沒跟他定下約會的芯慈信心動搖。
“吃飯?”應用文臉色霎時非常難看。“芯慈,你什麼時候答應他的?”
“我……我沒有啊……”她自己也覺奇怪呢!
“有。”邢人熙說得很肯定,“那天吃完飯後,你自己說要回請我的,忘了嗎?”
“有嗎?”芯慈尷尬地紅了臉。她實在不記得耶!
“有。”的相反。
一旁的應用文聽得目瞪口呆,那只是客套話吧!誰會把它當真而後眼巴巴跑來討一頓飯吃?這男人未免太厚臉皮了吧!
邢人熙泰然承接應用文不屑的目光;面子一斤值多少?佳人青睞才重要吧!況且她請客我出錢不行嗎?
“真的有啊……那……”既然跟人家有約在先,她只好跟應用文說抱歉了。“用文,那改天吧……”
最恨的是應用文還必須擺出一臉笑,“沒關係,既然先跟邢先生約了……”
望着邢人熙勝利的背影,應用文知道他該加強籠絡庄則陽了。
所謂知彼加己,百戰百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