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翻開講義,講義上說,囡囡臉上的紅斑很可能是濕疹,也可能只是單純過敏。
對着講義跟囡囡的臉,周易書很想直接殺去家醫那裏挂號比較省事。
可是囡囡沒有出生證明,當然也沒有健保卡。
萬一家醫問起囡囡哪裏來的……而且囡囡還沒有名字。
“我看!”看他翻了老半天,屁都沒蹦出一個,慢吞吞的急死人了,乾脆自己看比較快!吳妲潔不耐煩地搶了講義來,瞄了一下再把講義丟回去。
“怎樣?”周易書看她。
她打了個呵欠,“現在養小孩還真麻煩,考慮這個那個的。老闆娘說過,等自己做媽時,不會的東西自然也都會了。”
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她頭痛,她本來就討厭理論性的東西。
“或許你們女人是,但我們不行。”周易書問道:“你覺得囡囡是怎樣?”
今天一早起來就發現囡囡臉上有一塊塊紅斑,讓他怪緊張的,怕是生了皮膚病,或是黴菌感染之類的,小嬰兒真的是很嬌弱啊。
“不怎樣啊廠
“你覺得是過敏還是濕疹?”
囡囡絲毫不知大人為她而騷動,依舊用她那令人看得會脖子酸的姿勢睡覺。
“都好。”
周易書聞言擰起眉,“什麼都好?”
相處幾天下來,他發現對面芳鄰——吳姐潔小姐,不但正義感十足,對有錢人跟小白臉有偏見,而且還是個散仙。
她除了對她的專業很堅持之外,其他的便得過且過。
“都好就是——不管哪個都不會死人。”吳姐潔隨口回答,沒看周易書無奈的臉色。“你今天不用去上那可笑的補習班?”
“一點都不可笑。”他拿她沒轍,而且發現自己受她影響,還真的不把囡囡臉上的紅斑當一回事了。
吳妲潔瞄他一眼,“嗯,反正如果你今天不用去,就陪我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這女人又想幹嘛?他對這表情猶新,她幾乎要刷爆他信用卡的那天就是這種帶些算計的表情。
“放心,是好事,好事。”
她怎麼可能做啥壞事?何況她現在也知道他雖然不負責任,卻也不算壞人,怎麼可能惡整他?
“反正你跟我來,別忘了帶信用卡啊!”
聞言,周易書嘆了一口氣。帶信用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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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知道,她特別囑咐他帶信用卡出門,准沒好事。
來到著名大賣場,吳妲潔一手抱着囡囡,一手拉出推車推給周易書,表明了他今天又是搬運工。
“家裏的東西還不夠嗎?”他實在想不起還要買什麼東西。
她睨了他一眼,逕自往前走。“我發現囡囡還少了一樣東西。”
“什麼?”尿布、衣服、洗澡用盆子……還有什麼?
“嬰兒車啦!”這獃頭。
“嬰兒車?”
吳妲潔點了點頭,“整天把小囡囡關在家裏太不健康,總要帶她出去晒晒太陽吧!這時候就需要嬰兒車啦,你不能指望我整天一直抱着她吧!還有,也要買個她專用的搖籃,不然每次睡覺都要擔心壓到她,太累。
“對了,你女兒的名字取好了沒有?到現在都沒有名字實在太可憐了,你說對不對,小囡囡?”她笑逗着吐口水泡泡的小嬰兒。
周易書則是聽得頭昏眼花。這女人有事不能一件一件講嗎?
“嬰兒車為什麼不去專賣店買?”就算還是個奇貨可居黃金單身貴族,他也知道有嬰兒用品專賣店這種地方,為什麼來這種大賣場?
他只想得到這女人又打算再接再厲刷爆他的信用卡。
吳妲潔嘆了一口氣,用一種看朽木的神情說道:“大賣場比較便宜。”
“會嗎?”周易書表露懷疑態度。
“會啦!”走到嬰兒用品區,吳妲潔抱着囡囡看着各式各樣——也不過四五種樣式的嬰兒推車,問着後面的男人,“你覺得哪種比較好?”
周易書把購物推車放到一邊,跟着蹲下仔細挑選,“先看品檢合格標誌……”
他認真地一個個翻出標籤,順便看看說明,而她則根本不管那種東西。
“我覺得這粉紅色的很好看。”吳妲潔指着一輛粉紅兔嬰兒車,親昵地碰了碰囡囡臉頰說道:“你也這樣覺得對不對?”
“彆強迫我女兒接受你的觀點。”周易書頭也不抬地說。
“嘿,你說得很順了嘛!”她抬眉笑道,“不知道誰之前還在派出所大叫囡囡不是他女兒哩!”
害她對這花心男有點改觀了。
以為他是一個住高級住宅、出入開進口轎車的花花公子,敢作不敢當,可結果他卻為了突然蹦出的女兒,跑去惡補當奶爸的要訣,神經兮兮地盯着小囡囡一舉一動,連她吐口水泡泡、伸懶腰都緊張兮兮的。
周易書翻了個白眼,“我是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哦,那求證結果呢?”
“嗯——”他逐一檢查過品檢標誌,抬頭道:“還在求證當中。”
徵信社有跟他報告過進度,目前正清查大台北地區單身生產的女子。
這可是大工程啊!他光聽就覺得累。
“哦。”聽他話中意思,對囡囡是不是他女兒還抱着懷疑態度,這讓吳妲潔心裏有點不舒服。
“萬一囡囡不是你女兒呢?”她帶着些挑釁地問:“你怎麼辦?把她丟去育幼院?”
周易書但笑不答反道:“我覺得這輛鵝黃色的鴨子不錯。”
他也不指望對面芳鄰了解他,畢竟相識不深,何必辯解?
如果他要,大可直接去驗DNA,要不就是直接丟育幼院,方便省事,何必再大費周章去找生母?
因為他要先弄清楚那個女人到底想什麼,才能決定他對囡囡的處理方法。
他可不要他女兒的成長過程有陰影潛存,那太可憐了。
對他逃避的態度,吳妲潔皺了皺眉。
“你還沒回答我。”
賣場裏經過的人奇怪地看着這一對男女,怎麼孩子都這麼大了才來買嬰兒車?通常出生之前就會興匆匆地跑去採購了吧?而且這一對……夫妻,似乎在吵架?
周易書拿下那輛嬰兒車,試試手感,“嗯,還不錯,滿順的,坐墊也軟。”
“你應該趁早決定要怎麼對待她,不要讓她習慣了你家之後,又要去適應新環境。”見他顧左右而言他,吳妲潔照着自己的想法說出意見。
一直認為囡囡是周易書的骨肉,使得她對他這種態度格外地看不順眼。虧她對他還稍稍改觀呢!哪知只是表面。
周易書側頭看了一眼自詡正義女神而來質問他的女人,並不動怒,只是覺得有些趣味。
普通人會因為一個毫不相干的嬰兒作這種事嗎?頂多來個眼不見為凈罷了。
雖然她的態度不怎麼禮貌,但看在她的起點是打抱不平,他也不以為忤;不過她必須學習多思而後動,否則她這種脾氣很容易吃虧上當惹麻煩。
“周先生。”吳妲潔催促地擰起眉。
周易書慢吞吞地笑道:“你希望我怎麼對囡囡?怎麼趁早決定呢?我現在對囡囡不好嗎?還是說,即使囡囡不是我的孩子,只因為我過去曾與女人交往過,就該認養囡囡?”
“我……”奇怪,他說話明明慢吞吞、語氣溫和得一點氣勢也沒有,為什麼她會有點心虛感?“我又沒這麼說……”
她面紅耳臊,吶吶地辯解自己的原意,就像是做錯事被糾正的學生。
他還是笑容滿面,“不然?怎麼對待她?因為還沒確定她是不是我的孩子,所以我應該板著臉對她,不給她好臉色,等到確定之後再給她笑臉看?”
“這個——”
見她說不出話來,而且有惱羞成怒的徵兆,周易書聰明見好就收。
她的盲點就在於,她自始至終沒考慮過一件事——囡囡不是他的小孩,但她卻先入為主地認為,囡囡就是他的女兒絕無錯誤!
為自己所相信的而行動,也不是什麼大錯……
“那麼,”他笑,“就決定是這輛鵝黃色的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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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件合作案的磋商協調,賀凡玄來到市內數一數二的飯店。
巍峨堂皇的大廳正式而氣派,格調高雅,是許多人談生意的第一選擇。
今天是去拿車的日子,但賀凡玄卻失去往日的期待,顯得有些意興闌珊,令秘書好奇地試探。
“總經理,今天午餐在修車廠用嗎?”
這是公司里的舊八卦,總經理想追車廠里的一個女技工,殷勤到一月一車送廠保養,自己的轎車不夠用,還拿公司的公務車撐場面。
進廠出廠的日子,總經理一定親自到修車廠去,並且在那用午餐。
這個老舊的八卦是據今約一年半前傳出,令全公司女性員工跌破眼鏡啊!
沒人知道老總追到人家了沒,只知道這是他一年半來每月的例行公事。
身為老總的秘書,她多少是知道的,不過也不免懷疑老總真正目的是什麼?每個月就只是去吃兩頓飯,這樣追得到人才怪!
賀凡玄聽到秘書的問話,淡淡答道:“不。”
跟在上司身邊久了,多少能探測上司目前的心情指數,秘書識相地沒再追問,逕自低頭在心中整理今天的行程表。
這場合作案磋商結束之後,中午可以再塞進一個……
“這不是賀總嗎?”一聲驚喜的嬌語倏地刺人秘書耳中,下意識地皺眉。
“哎呀.是陳小姐。”賀凡玄步入飯店恰好與飯店總經理的女兒正面遇上,心裏暗呼倒霉,臉上卻掛笑地維持禮貌招呼道。
陳卉薇雙眼一亮,立即貼上去,“來談生意啊?”
賀凡玄身邊的秘書霎時有種看到酒家女的錯覺——而且還是那種次等的酒家。
這女人面貌美艷歸美艷,就是少了一分相稱的氣質,使得她的美貌帶些俗野。而且她的穿着品味實在……不是把所有名牌往身上放就是高貴、就是氣質,搭配不宜反而使得那些悠久的品牌比地攤貨還不如,活像暴發戶。
比較起來,只有一面之緣的修車廠之花感覺還好多了。
巧妙地擋開陳卉薇八爪章魚似的黏勁,賀凡玄臉上依舊帶笑。
“是啊。天城飯店環境舒適,招待過的客戶都讚不絕口。”
“那賀總以後要常來啊!”她開心地秋波大放送。
眼前男人是爸爸心裏喜歡的女婿候選人之一,臉又長得不錯,別說她爸爸了,她自己也巴不得把他收到石榴裙下。
但是主菜還沒上場之前,她總可以先吃些前菜或點心吧?
飯店大廚周易書就是她目前最想要吃到嘴裏的點心!
於是,她熱烈的目光毫不收斂地放在賀凡玄身上。
連死人都有感覺,何況並不遲鈍的他?
陳卉薇的“好把”是社交圈裏出了名的,男友一個換過一個,把男人當成身上的勳章般在女伴之間炫耀。
看來這個出名的浪女對他有點意思?
“下次來先通知一聲,我也可以陪陪賀總啊。”
“一定。”不論他心裏想些什麼,臉上絲毫沒有顯露。
身邊幾個大小姐“看不上眼”的經理級人物不約而同在心底呼了一口氣。還好陳卉薇看不上他們,還好眼前有老總當犧牲品。
秘書在旁看得咋舌。這個女人硬生生將業界有名的天城飯店格調往下拉,就算本有四星水準,大概也只剩二星了。
好不容易擺脫那個艷女,一行人往電梯走去。
“總經理,剛剛那位女性是……”
“天城飯店總經理的獨生女。”賀凡玄答。
秘書聞言在心底扮個鬼臉。看不出來陳總那麼體面的人會教出這樣的女兒?
大約知道秘書在想什麼,賀凡玄繼續說道:“陳總只有這個獨生女,自然嬌寵一些。”
世上沒有完人,一個男人事業得意,不代表他對子女的教育也成功。
電梯門關上,賀凡玄把剛剛發生的小插曲丟諸腦後,心裏只想着待會的生意,渾然不知那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正打算去騷擾他的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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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裏糊塗的,粉紅色的小車就變成鵝黃色小車了。
從計程車下來,周易書把嬰兒車卸下,吳妲潔站在一邊百思不解。
初見,他死也不認囡囡,結果兩人鬧進派出所,那時他給人感覺沒有肩膀而且軟弱;可是現在又如何呢?她逼着問他,他卻沒有動怒,最後也沒回答她的問題,然後連嬰兒車都不費唇舌地變成他看中的鵝黃小車。
“太太,你們感情真好,剛結婚?”計程車司機從車窗探出頭來。
吳妲潔回神,看看自己懷裏的小囡囡。對囡囡,她是愈抱愈熟練,再也不會有那種怕囡囡不舒服的緊張感,加上周易書在一邊逗着小孩玩,難怪司機會誤認。
周易書在車后忙着卸下嬰兒車,耳朵忽然接收到一道絕不容錯認的拔高嗓音,讓他正要扳下車后蓋的動作瞬間暫停。
“你們這是什麼爛保全公司派來的啊!”
“小姐,很抱歉,但是——”
“拿來!”
吵嚷的聲音在悠閑的午後特別刺耳,安靜的住宅區里回蕩着女子的尖嗓。
周易書頭皮發麻地偷偷從車后蓋露出一雙眼,盯着入口的警衛室。
吳姐潔也聽到吵鬧聲,抱着小孩往警衛室看去,只見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在警衛室前跟兩個警衛糾纏不清。
“周先生不在,我們不能讓你進去。”年約五十歲的退休軍官小王顯然已經耐心漸失。
“少來!你知道我是誰嗎?”驕橫的神色只見背影就感覺得出來。
“不管你是誰,這是規定。”小王皺眉道。
若是自己有鑰匙也就算了,沒有竟還敢跟他們要鑰匙?
“要是讓我叫你們董事來,你就吃不完兜着走!”
那個吳妲潔一向覺得做事慢吞吞、走路顫巍巍,只是等退休的老榮民老張突然用他那帶着濃厚鄉音的話說道:“小王,董事來幹啥?加薪嗎?”
小王來不及答話,那個女郎便搶白,“當然是把你們都開除!”
“開除?小王,我們做了啥啊?阻止一個瘋女人進去危害住戶安全,這可是功勞,應該是加薪吧?”
女郎顯然氣得說不出話,因為連不苟言笑的小王嘴邊都出現笑紋了。
吳妲潔在一邊看得自嘆弗如。她自認一火起來六親不認,但至少還知道什麼叫羞恥,可這女人也實在太無理取鬧了一點;拜訪的人不在還硬要進去,出了事誰要負責?還不是倒霉的警衛?
“喂,你不來看看嗎?”秉持有戲大家看的義氣,她朝後面招招手。
周易書還躲在車后,不肯露面。“不了。”
“可是很好玩耶。要不要去幫幫王警衛呢?”她躍躍欲試地眯起眼。
那女人有點超過喔!仗着自己是女人,沒人敢出手嗎?
“吳小姐,不要拿我女兒的命去冒險。”縱使不敢出面,他還是意思意思提醒一下。
計程車司機雙眼也直盯着最新發展,捨不得走了。
“你以為你是誰?敢擋我!”女郎高舉手——
吳姐潔看得雙目圓瞪,身體比她的腦筋更快行動,抱着囡囡大跨步就沖了過去,嘴裏還大叫,“你幹嘛!瘋女人!”
“唉?”計程車司機愣了,忙轉頭叫道:“先生,你太太——”
“我看到了。唉!”周易書嘆口氣,此時也無暇去計較稱呼了。
他本想置身事外的,誰知這女人這麼衝動……唉!她為什麼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樣,躲在一邊等陳卉薇發完飆再過去?而他為什麼又不能像一般膽小怕事的男人一樣,躲在一邊看着吳妲潔強出頭?
他早該知道,他的芳鄰是個正義感強又衝動的麻煩製造機。他早該換保姆的,他和他的女兒想要平安順遂就該遠離衝動的芳鄰,但是——唉!周易書搖了搖頭。
“你叫誰瘋女人!”
“這裏誰在發瘋,誰就是瘋女人啦!”吳妲潔跑去與警衛站同一陣線,胸前還抱着小孩,模樣說有多突兀就多突兀。
陳卉薇氣得全身發抖,瞪着眼前抱着個奶娃的老女人。“你知不知道我只要打一通電話,就可以叫你們全部捲鋪蓋走路?!”
她生平最恨兩件事——一是年老,一就是有人不照她的心意!“唉,我好害怕。”吳妲潔嘲笑地誇張道:“有本事就來啊!”騙人沒遇過壞人嗎?在金老大那裏她可看多了!
“你這個老女人——”陳卉薇才不管對方是不是抱着個嬰兒,跨前一步就要往她囂張的臉上打過去。
冷不防旁邊伸出一隻手抓住了她,讓她急欲逞凶的手只能掙扎地扭了兩下,便氣急敗壞地轉向膽敢壞她好事的人。
警衛小王早已先她一步叫道:“周先生!”
“陳小姐,”他露出微笑,“抱歉,請不要嚇到我的女兒好嗎?”目標出現的喜悅比不上他的話來得震撼,陳卉薇聞言驚喊,“女兒?周易書你有這麼大的女兒?!”
怎麼可能!眼前不識相的老女人,至少有二十五歲以上!
“不不不。”周易書一把拉過仍不善地瞪視着陳卉薇的芳鄰,介紹道:“這個娃娃才是我女兒,很可愛吧?”
他笑得像個有子萬事足的傻爸爸,對她適才的惡行惡狀似乎視若無睹般。“陳小姐怎麼來了?飯店有事嗎?”
陳卉薇聽得眼睛都決凸出來了,“你的……女兒?”
“是呀。”
“你不是還沒結婚?”她不敢置信地問。
他則臉不紅、氣不喘地道:“還沒結婚也可以有孩子啊!陳小姐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你——”陳卉薇皺起眉,沒想到自己會看錯人。
憑她閱人無數的眼睛,她以為周易書不會是這種人,才想找個不同於她以往類型的男人玩玩,誰知……
“那這個老女人就是你老婆?”她帶着敵意的目光朝吳妲潔閃去。吳妲潔還弄不清眼前凶女人與周易書的關係,只是不悅地沉下臉。哼!又是周易書在外的花心賬?
那她不得不說他看女人的眼光有問題,怎麼會挑上這種倒貼一千萬都沒人要的女人?
陳卉薇的目光帶着惡意,心想:或者來個破壞家庭的遊戲也有趣。“易書,你也挑一下,這種女人你敢帶出去?”
其實吳妲潔只是因怒氣而俏臉帶煞,她雖無陳卉薇艷麗,但兩相比之下卻顯得清新俏麗,利落短髮配上略帶英氣的眉眼,一眼看去可略知她颯爽性格。
“妲潔沒什麼不好。”周易書把她往懷裏拉,臉上帶笑,“她肯要我還是我的福氣哩!陳小姐還沒說,來找我有什麼事呢。”
吳妲潔清楚地看到陳卉薇臉上一閃而逝的嫉恨,令她倍感勝利滋味,於是故意地再往周易書靠去,假笑道:“易書,這個兇巴巴沒教養,跑到人家樓下來撒野的人是誰?你怎麼會認識這種人?”“你——”
看兩個女人劍拔弩張,周易書只想快點結束,還他清靜生活。如果能趁此機會把陳卉薇這個大小姐的注意力從他身上拿開,那真是允捷哥離開他以後最大的收穫!
“妲潔,這位是我工作飯店總經理的千金……”
不等他介紹完,吳妲潔立即抓住機會譏笑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怎麼會認識這麼低格調的女人,原來如此啊!”
“你說什麼?!”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說她!
周易書只感到頭痛,抬眼看去卻發現除了兩個警衛,連那個該走而未走的計程車司機也在這邊看熱鬧。
“不懂我的意思嗎?還是聽不到?”吳妲潔的字典里可沒有客氣兩字,“不管是哪個都很可憐就是了。”
“周易書!這就是你老婆?”陳卉薇氣得胸口不住地起伏。
她的世界以往多得是對她鞠躬哈腰的人,即使不巴結她,頂多也只是相見若無見,從沒人敢這樣當面惹火她!
可惡!衝著這一點,她一定要把周易書弄到手!到時候看這個臭女人還能笑得出來嗎……
周易書要是知道他弄巧成拙,一定恨不得一開始就把全局交給吳妲潔應付,他自己則躲在計程車屏障后隔山觀虎鬥。
但如今,千金難買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