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你說的事是真的嗎?”葉俞亭手中拿着一疊文件陰狠地笑着。

“是的。”一名約莫三十齣頭的男子拿出手帕不停擦拭着額際落下的汗水,眼前這名長相美艷的女人出手闊綽,讓他們這間要倒不倒的偵探社賺進大把花花綠綠的鈔票,面對金主他怎麼敢得罪呢?

“你說侯懿容因為家庭的因素去請求韋翔幫助,而韋翔出錢幫她解決她父親的醫藥費和她弟弟的學費?”

“是的!”

“就只能查到這麼多了嗎?”葉俞亭有些不滿意。

雖然只有這~點資料,光憑這兩點,她就可以猜想得出她和韋翔之間的關係。

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向韋翔要求金錢的援助,競然還敢要他娶她?

那時她就該注意的,畢競她是唯一讓韋翔送出名片的女人!

這真是她的失算,不過她有的是辦法可以讓那個女人離開韋翔。

還記得那天在百貨公司,她的臉真是丟盡了,在她那群姊妹淘面前她成了個笑話,甚至還被人奚落。

該死的,她會全部向那個女人追討回來的!

***************

博愛醫院特等病房。

侯懿容的父親侯冠中正坐在病床上看着報紙,在經過長時間的治療之後,他的病情算是穩定了下來,但還是得再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他的急型肝炎是被壓抑住了,但隨時還是有再度爆發的可能,所以醫生對他再度的告誡,絕對不可以再喝酒,否則第二次爆發,命可能就真的保不住了。

對於侯懿容,侯冠中的心裏滿是愧疚。

因為他沒有負起家庭的責任,反倒讓自己的女兒體學去承擔家計,他知道自己是不對的。

但翁麗美是他一生中最摯愛的人,她陪他一起走過了許多的喜怒哀樂,她在他的心中是多麼重要啊!

這要他如何接受失去她的事實?

這麼多年了,他告訴自己要振作,但他總忍不住想借酒忘卻自己內心的傷痛……

醫生動完手術,他清醒地張開雙眼,看到滿臉憂鬱的侯懿容及侯敏文,他才發現生活的重擔已經將他疼愛的女兒逼迫得不成人形!

將自己的傷痛加諸於自己最疼愛的女兒,他深深地了解到自己的殘酷。

他決定不再去喝酒,縱使酒癮發作非常難過,但畢竟活着的人更值得珍惜!

突然地,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可能是懿容吧!他在心裏想道,這些日子以來,她只要有空就會夾陪他。

視線接觸到眼前這陌生的臉孔時,侯冠中的眉頭皺了起來。

“小姐,你是?”侯冠中不解地問道。

“你是侯懿容的父親?”葉俞亭的媚眼掃了侯冠中一眼,不屑地說道,要不是為了她的計劃,她才不會到醫院來。

“是的,請問小姐是?”

“我是韋翔的女朋友。”

韋翔?那不是他的女婿嗎?

那日侯懿容結婚,醫院特別允許他到教堂去,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女婿,他便直覺他是個人中之龍。

他是這麼的顯眼,與一身婚紗打扮的侯懿容,站在一起是多麼登對啊!看到了韋翔,他覺得自己的女兒真是有眼光。

“小姐,你會不會搞錯了,韋翔是我的女婿。”

“你別以為自己的女兒真的找到好女婿,釣到金龜婿!我告訴你,是你女兒不要臉的黏上韋翔的。”葉俞亭吼道。

“你別胡說!懿容不會這樣的!請你出去。”侯冠中激動地說道。

“怎麼?你們侯家的人都是這樣嗎?自知理虧就叫人出去!”

葉俞亭沒有聽候冠中的話,反倒在一旁的椅子廠坐了下來。“可憐的你,競然不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在做些什麼!”

“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以為韋翔真的會喜歡你的女兒嗎?我告訴你,其實是你女兒不要臉去求他,韋翔資助你的醫藥費,也因為她的死纏爛打,韋翔受不了才娶她的。”

“不可能,懿容不是這種人。”

“不可能?你以為她甘願一直過貧窮的生活嗎?”

“小姐,請你別亂說。”侯冠中激動了起來,怎麼可能!自己的女兒竟然會是那種人!

“不相信是嗎?告訴你,我起初也不知道令千金是那種人啊!韋翔只是開車撞到她,就要承受她的需索無度,坦白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厚臉皮的女人,她到底有沒有羞恥心啊……”

“不可能……”侯冠中的身體不停地顫抖着。

“為了錢她甚至還陪韋翔上床,你之前聽侯懿容說過她有男朋友嗎?我告訴你,要不是我去了一趟法國,韋翔又怎麼可能在那麼愛我的情況下,又與其他的女人在一起,告訴你,他只是把你女兒當成妓女,玩夠了就丟廠

“夠了!你出去!”侯冠中吼道。

“我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你可以找侯懿容來對質,不過她怎麼可能會承認自己是那種卑劣的女人呢?”

“不要再說了。”

“沒想到女兒這麼無恥,全都是遺傳的啊,原來父親也是一樣想貪圖榮華富貴。果然真的印證了一句話,龍生龍、鳳生鳳,什麼樣的人生什麼樣的小孩啊廠她十分刻薄的說道。

“小姐,請離開好嗎?”

“怎麼?你想怎麼處理啊?”

“這是我的家務事,不用你來管。”

“離開就離開!”這種撲鼻的藥味,她早就不想待了,所以便迅速從椅上起身。

葉俞亭離開之後,侯冠中立即撥通了電話。

******

電話聲響起,正在替“小美人”整理毛髮的侯懿容連忙接起電話。“喂!”

“懿容嗎?”

“爸爸!”侯懿容嚇了一跳,以為侯冠中出了事。

“你現在有空嗎?”

“當然有。”

“我有事要問你,你到醫院來一趟。”

“好的。”侯懿容收了線,她不知道侯冠中要問她什麼事,只是隱約覺得有些不安。

“韋太太,要出去嗎?”幫忙打掃的鐘點女傭許媽看侯懿容換掉輕便的家居服,於是連忙問道。

“是啊,去醫院看我父親。可不可以麻煩你留到五點半再走,韋翔五點半就會回來了。”侯懿容笑道,她不放心將“小美人”單獨留在家中。

拿起放在一旁的皮包,侯懿容撫了撫“小美人”柔軟的白色長毛,便離開了。

*************

在侯冠中的病房外,侯懿容輕敲了下房門。“爸爸,什麼事急着找我?”

這些日子以來,她有空便來探望侯冠中,他的病情已經有了起色,而且他也在努力的戒酒,這是讓她最欣慰的事。

“你過來。”侯冠中語氣十分平淡地對侯懿容託了招手。“我有事問你,我希望你坦白的回答我。”

“什麼事?”侯懿容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重,隱約感覺到侯冠中似乎知道了些什麼。

“你和韋翔的婚姻是怎麼回事?”侯冠中盯着侯懿容的表情。

“爸,怎麼回事?你怎麼會這樣問呢?”

“你有沒有向韋翔拿錢?”

“這……”

“你是不是因為韋翔有錢才死命黏上他?”侯冠中忿怒地說道。

侯懿容的臉色瞬間慘白,她有些呆愣住了。

“說啊!怎麼不說?”侯冠中吼道。

“我……”

“沒想到我競然生了你這個厚顏無恥的女兒,因為韋翔有錢就死命巴着他不放,你到底還要不要臉啊?”

厚顏無恥?

是的,侯冠中所說的一切都是對的,她就是這麼無恥的一個人!

“說話啊廠侯冠中再次地吼道。

“我是拿了韋翔的錢沒錯,但那是……”侯懿容話說到一半,便被侯冠中摑了個巴掌。

“我沒有你這個不要臉的女兒。”

“爸爸·”

“你閉嘴,你真是丟盡了我們侯家的臉廠他嚴厲地指責侯懿容。

侯懿容發覺自己快要沒有知覺了,侯冠中的話幾乎把她胸腔內的空氣抽光。

她這麼做是為了誰?她承認她也有些自私的,因為她想冉見到韋翔……但是要不是因為家裏真的缺錢,她會去求韋翔嗎?

誰都可以罵她不要臉、罵她想飛上枝頭變鳳凰,但就是爸爸不可以!

“我是為了你的醫藥費,才這麼做……”她緩緩地說道。

“我看是你自己想貪圖過好日子吧!若你真是為了我的醫藥費,有必要嫁他嗎?”

侯冠中的話不停地鞭答着她的心,她幾乎無法承受這一句句的厲聲指責。

“全都是我的錯……”她哺哺地說道。

都是她的錯,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她不該為了錢去請求韋翔的幫助……

“你真是不要臉!”侯冠中再度用力甩了侯懿容一巴掌。“若你真是為了我的醫藥費,那我情願死也不讓你做這種事。”

“爸爸!”她一向了解她父親,他認為面子對他來說是最重要的,甚至比他的命更重要。

“你別叫我,從今以後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我現在就馬上出院。”

“不要啊……你將身體養好再出院。”侯懿容激動地將父親拉住。

“我不用你管。”侯冠中無情地揮開了侯懿容,下了病床。

“算我求你好嗎?你將身體養好之後,我發誓會馬上離開韋家的。”一切是否已經走到了盡頭?已經到了該解決的時候?也許她和韋翔之間根本沒有什麼,一切只是金錢交易,都是她自己在編織美夢,自欺欺人而已!

包括她與韋翔之間……

侯冠中轉過臉,不看侯懿容。

“算我求你……”說完這句話,侯懿容緩緩離開病房,並向醫生交代千萬別讓侯冠中自行出院才離去。

******

侯懿容走進家門,便看到韋翔坐在沙發上。

“汪汪……”“小美人”跑到侯懿容的面前,很用力地搖着尾巴。

“你回來了,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韋翔連忙從沙發上起身說道。

“沒什麼。”侯懿容笑道。

“許媽說你去看爸爸了是嗎?他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有!”

“那就好,過幾天我陪你去看看爸爸。”

“不用了!”侯懿容搖搖頭。

“為什麼?”

“翔……”侯懿容看到韋翔這麼溫柔,她好想開口問他到底愛不愛她!她好想給自己一個理由留在他的身旁陪伴着他。

“怎麼了?”

“沒什麼。”侯懿容搖了搖頭。她終究沒有多說什麼。也許是不敢問,不敢接受那殘酷的答案。

不!她不想聽韋翔告訴她他不愛她……

*************

侯冠中去世了!

這個噩耗來得十分突然,侯懿容有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她甚至無法相信侯冠中會再度的爆發急型肝炎,醫院的護士告訴她,侯冠中說想獨自一個人走一走,沒想到他卻買了酒回來,甚至還喝下它。

淚水早已流於,她就這麼獃獃地站在侯冠中的屍體旁,才短短的四個月的時間,他還是走了!

一切真的該結束了。

她該何去何從?

她不曉得,只是將侯冠中的死全攬到自己身上。

她就這麼一直站着,直到韋翔得到消息趕來醫院。

“懿容”

侯懿容轉過了身,看到了韋翔。

韋翔抱緊了侯懿容,他知道侯懿容是在壓抑自己的情緒,所以才這麼安靜,但這令他更擔心……

“懿容,不要壓抑自己,你哭出來啊廣韋翔緊張他說道。

侯懿容的淚水在眼眶中凝聚,心中的痛一次狂泄了出來,她的小手揪緊了韋翔的衣服,埋在他的懷裏開始痛哭。

“為什麼?他為什麼不原諒我……”她不停地哭喊。“我無意讓他蒙羞啊……為什麼……”

淚水儒濕了韋翔的衣服,韋翔的手輕拍着侯懿容的背。

“為什麼……都是我害的……我是罪魁禍首,是我害死了我父親……”

“懿容,那不是你的錯。”

“是我不知恥的接近你。拿你的錢,他才會被我氣死的。”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懿容……”

侯懿容的聲音漸微弱,壓力讓她再也無力負荷,她軟軟地往後倒去。

“懿容!”韋翔全身的神經綳的死緊,扶住了侯懿容往後倒去的身子。“懿容……”他拍着她蒼白至極的臉頰輕喚着,但侯懿容始終沒有睜開眼。直到韋翔將侯懿容抱起來時,他才發覺她雪白的衣裙早已泛出鮮血……韋翔驚駭地張大了眼,連忙將侯懿容抱到急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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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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