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徐凝露的母親健康不佳,所以父親自從退休後,就帶著母親一同遷居到花束來。凝露在離度假中心不遠的地方,為父母安排了間屋子,周圍的鄰居都不錯,幾年下來,母親的身體漸漸有了起色,也習慣了這裏的生活,和周圍的鄰居全成了好朋友。

凝露在度假中心裏上班,每個月固定有八天的假期,這八天,她除了回家陪父母之外,其餘的時間都住在度假中心的宿舍里。

本來這兩天是凝露的休假日,但碰到重要客人即將入宿,她只好取消休假。

天剛亮,凝露起了個早,騎着她的捷安特淑女車離開度假中心,一路住家的方向騎。

她想利用在上班之前的時間,回家去一趟。昨天夜裏的電話,隱約間又聽到母親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實在教她無法安心。

凝露騎著腳踏車,奔馳在一片綠油油的稻田間,轉過一個彎道,田間的顏色由綠翻黃,一大片的嫩黃中閃著點點的綠,是油菜花田。

朝着一望無際的粉黃搭著點點白蝶,凝露快速地踏着踏板,又繞過一個彎道,整片的嫩黃直指天際,柏油路穿梭其間,構成了一幅宜人的畫,一個黑點在畫的盡頭,由遠而近,因為凝露車速的接近,黑點漸漸轉化成影像,形體越來越清楚。

是部黃色的計程車,而計程車前的引擎蓋旁,站着—個人。

凝露放慢了車速,來到計程車旁停了下來。「需要幫忙嗎?」

這樣的鄉間人不多,運氣好的話需要幾分鐘,運氣不好則往往要等上一、兩個小時,才會有人經過。

聽到熟悉甜美的嗓音,引擎蓋旁的男子緩緩抬起頭來。

「爸!」凝露驚愕地看着他。

「凝露呀!真巧。」徐遠達一見到女兒,馬上綻開燦如烈陽的笑容。

凝露趕緊跳下車子,將腳踏車撐奸。

「爸,你怎麼開起計程車了?」

徐家雖說不上富有,但憑著父母親的節儉理財,加上父親的退休金和凝露的薪水,生活倒還寬裕。

看看車子,徐遠達呵呵笑了兩聲。「你不認得這車子嗎?隔壁老張的。他今天一早在車站接了位客人,才開到住家附近,卻突然盲腸炎發作,送醫前一再拜託我幫他把客人送到度假中心,我想順便可以來看看你,所以……」

凝露翻翻白眼。又來了!父親個性熱心助人,常常熱過頭,忘了該注意的事。

「所以,你就開著計程車過來了?」凝露幫他接了話。

「都是鄰居嘛!互相幫助是應該的。」不過,很不巧的,車子卻拋錨了。

「爸,我知道遠親不如近鄰的道理,但你有沒有想過,你根本沒有營業用的駕駛執照!」還敢隨便答應幫人開車上路!

「說的也是。」耙耙頭髮,徐遠達笑笑。「不過這也沒辦法,老張的車上已經載了客人。」

總不好叫人下車,另外去找車吧?天知道這種鄉下地方,路邊攔車有多困難,除了車站以外,其他地方大都用電話叫車。

「客人……」對喔!父親一提起,凝露才想起子車後座有個人。

挨到車門邊,凝露往車子裏一瞧。「對不起,你……」

車內是個男人,穿着一件淺藍色的牛仔褲和短袖的休閑衫,看不出他的表情和長相,因為報紙遮去了他的臉,他就像個沒事人一般,正悠閑的看着報紙。

「呃……對不起,請問你……」

凝露的心裏有些不高興,老父親忙碌地修著車,而這男人卻一派悠閑地坐在車裏。

終於,報紙後的人有了動靜。

谷崇義被她甜美的嗓音所吸引,緩緩地放下手中的報紙,眸光拉向車窗外,與凝露視線交會。

凝露很難說出此刻心頭的悸動,他是一個很有型的男人,讓她貪看得忘了該節制目光。

高高飛揚的眉宇展現了傲視群雄的霸氣,略略眯起的眼瞳閃動著銳光,直傲傲的鼻顯示出他似乎有着一副不易妥協的性子,薄薄的唇帶著審視的揶揄味。

他是個驕傲的男人,擁有百分之兩百自信的男人。

「什麼事?」谷崇義沉穩的嗓音,掩蓋過被她吸引住的事實。

他不得不承認,三十一年來,他首度無法將眸光由一個女人的身上移開,就算初見阿蓮娜時,也從未有過這樣強烈的感受。

眼前的女人,絕對稱不上是絕世美女,不過恬淡清麗的她,給人一種很舒服、很安心的感覺,讓人更想進一步去貼近了解。

細細的眉、細細的眼、精巧的鼻、嫩紅的唇,搭著嘴角淡淡的梨窩,她絕對是個很容易就能吸引男人目光的女人。

「你……能不能……」凝露想說你能不能下車來幫忙,但話卻在與他眸光對視的剎那,卡在喉間,半晌吐不出來。

「能怎樣?」谷崇義仍是面無表情地問。

這時,徐遠達走了過來。

「凝露,你用手機幫我撥通電話給修車廠的小鄭。」看了眼車裏的谷崇義,他不好意思地揮揮手,「還有,你撥完電話後,就幫我載這位先生到度假中心去。」

「我載?」

凝露不可思議的先望了父親一眼,再轉頭瞧瞧一旁的捷安特淑女腳踏車。

拜託!就算她願意,也得先問問人家客人願不願意呀!

「你等一下不是還得回去上班嗎?反正順路。」徐遠達沒多想。

「爸。」凝露困擾地皺起眉。

徐遠達沒理會她,逕自對著車子裏的谷崇義說:「這位先生,不好意思,車子拋錨耽誤了你一些時間,我看若是要等到修車場的人來將車子吊走,然後再送你到度假中心,恐怕得多花上一兩個小時的時間,不如你先搭我女兒的車子吧!」

看他說得真誠,谷崇義沒反對。「好吧!」

「爸。」一旁的凝露則不贊同,她又喚了父親一聲。

徐遠達轉身看她。「快撥電話呀!你怎麼還杵著?」

「爸,你忘了我騎腳踏車嗎?」靠近父親,凝露在他耳旁小聲地說著。「何況,我會這麼早跑出來,主要是想回家去看看媽。」

「你媽很好,只是昨夜吹到風,多咳了幾聲。」拍拍女兒的肩,徐遠達認真地打量起她身後的腳踏車。「我看……這腳踏車應該是沒問題。」

「什麼沒問題!?」凝露覺得問題可大了。」

「我說你的腳踏車要載那位先生到度假中心,絕對不會有問題!」

「爸,你可別忘了,既然人家是要到度假中心度假,行李一定是有的吧!」

除非她不在乎,想讓她的腳踏車因承載過重而提前報廢,或是那個男人練就了頂物神功,否則行李該往哪擺?

「行李?對喔!你沒說,我倒忘了。」徐遠達拍了下額頭,轉身就要往後車廂的方向走。「不過你放心,他的行李不多。」

「爸……」

凝露正要再抗議,徐遠達已提了行李走過來。那只是一個黑色的旅行袋,袋子看來雖不小,但可看出裝在裏頭的東西並不多。

「我看放前面的籃子就可以。」速戰速決,徐遠達提着東西,往車龍頭前的置物籃一放。

「爸……」凝露呻吟一聲,還沒放棄抗議。

谷崇義在這時下了車,一見到凝露的腳踏車,他略眯起了雙眼,眉問的凹陷不自覺地加深。

凝露將他的神情全看在眼裏。

「爸,你有沒有想過,人家可能不願意。」

瞧他一臉困惑……不!或許是鄙視……他根本瞧不起她的腳踏車!

「怎會!他方才答應了。」徐遠達看向谷崇義。「這位先生,你會介意搭腳踏車嗎?」

凝露翻翻白眼,不得不對父親提出抗議:「爸,你這樣根本是強人所難,你……」

「我沒問題。」她話還沒說完,谷崇義再度開口。

眨眨眼,凝露傻傻地望向他,彷彿讓人狠甩了一巴掌,聲音卡於咽喉,再也不知該如何接話。

「我就說嘛!這個先生人很好,不會介意的!」徐遠達走過來,推推凝露的腦袋,「快點撥電話!」

凝露愣了幾秒,嘆口氣,認了。

父親執了一輩子的教鞭,性子她還不了解嗎?喜歡聽話的學生,不喜歡叛逆反抗的小孩,凡事最好乖乖聽他話去做,才免得惹他大動肝火。

凝露掏出手機撥號碼,在車廠的人—再保證,和父親的催促下,她載著谷崇義,往來時路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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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說會出事!

不僅徐凝露這麼想,當谷崇義一坐上她的車後座,發現她因承受不住他的體重,抓着把手的雙手不停顫抖時,他就料到了會有慘痛的結果。

「啊——」

隨著一聲劃破長空的慘烈尖叫聲,凝露整部腳踏車失控地往路旁的稻田裏沖。

谷崇義的反應迅速,手長腳長的他,見情況不對,趕緊跳車。

「啊!」凝露還在尖叫,但叫聲沒維持太久便噗地一聲,整個人往前撲飛,不偏不倚的摔在秧田中,腳踏車則卡在柏油路和排水溝之間。

空氣中恢復了寧靜,不協調的尖叫聲沒再響起。

谷崇義雙手抱胸,啼笑皆非地站在柏油路旁,看着一頭栽近稻田裏的凝露。

她摔得很精采,整張臉朝下,雙手雙腳張開,硬是將綠油油的秧田摔出了一個人形來。

過了一會兒,她勉強由田裏爬起來,額前的發、一張臉、半面的身體,還有看來白細的手和腳,全都沾了污泥,儼然像個泥娃娃。

谷崇義愣愣地看了她幾秒,終於忍不住朗笑出聲。

「我現在很好笑嗎?」凝露不平衡地問。

兩個人分明搭著同一部車,她渾身是泥、摔得精采,而他卻跳車成功、一身潔凈。

癟著嘴,凝露用手去抹臉,但沾了泥的手卻越抹臉越黑。

「也不是,但……一開始你不想讓我搭你的腳踏車,是不是猜到可能會有這樣的意外發生?」谷崇義止住了笑聲。

還好他的雙腿夠長、身長夠高、反應也挺快,否則變成泥人的,可就不僅她一人了。

凝露將手交給了他。「是有可能,但沒想過會這麼慘!」

瞧他人高馬大,她會抓不穩龍頭是理所當然的。

看着她沾滿泥濘的手,谷崇義沒遲疑地一把握緊,將人給拉離了田間。「這樣你還敢答應你父親載我?」

這算不算是一次新奇之旅?一個義無反顧幫鄰居開計程車的老好人、一個滿臉有苦難言卻硬著頭皮答應父親,以腳踏車載人的甜美女人,來到這裏的第一天,他的心情已異常的開朗。

「你要不要聽聽,這並不是最差的狀況。」凝露睨着他,感覺又被他多吸引了一分。

上天真是不公平!所有男人的完美優點,怎全都放到了他的臉上!?

因為距離大大拉近的關係,凝露將他的五官打量得更清楚,就算度假中心裏那個帥到會讓女人跌倒的花心大蘿蔔總經理,也沒他長得好看。

「怎麼了?我的臉上也沾了泥巴嗎?」谷崇義發覺了她的凝視。

凝露不好意思地輕咳了聲,趕緊收回眸光。

「沒有。」搖搖頭,她壓抑下莫名狂跳的心律。

她的手還被他緊緊地握在掌中,谷崇義競有着不想放開的想法。「那就好,我還以為自己也跟你一樣,變成泥人一個。」

「變成泥人有什麼關係?」凝露瞥見了他嘴角的笑,心中的玩心頓起,偷偷地伸起沒被握著的一手。「洗一洗不就乾凈了嗎?」

隨著話落,她很刻意地將手往他的臉上抹去。

谷崇義毫無防備,一瞬間,臉上、衣服上,全都沾滿了土灰色的泥濘,沒來得及發火,他見到她臉上綻開了得意的笑,笑容非常燦爛,燦爛得讓人捨不得移開凝視着她的雙眼。

「我……」發覺了他的眸光鎖著自己,凝露頓覺不好意思。玩笑似乎開得太過火了!

她消失的笑靨助他短暫拉回了神緒。看看自己髒了一半的臉和衣服,很奇怪的,他竟一點也不生氣。

「對不起!」凝露說。

她承認對他感覺很特別,但對於一個首次見面的人,她的玩笑確實開得太過火。

「沒什麼。」谷崇義絕無安慰人的習慣,不過見不到她的笑讓他有點悵然,而這股悵然若失的感覺,讓他破例開口安慰人:「我雖然不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但也不會是個開不起玩笑的人。」

眨眨眼,凝露愕然地望着他,一會兒後,她會意了過來,頰靨上的梨窩再度綻開。

「那……」看看自己的雙手,凝露笑着預備再度使壞。

谷崇義早一步洞悉了她的心思,默不作聲地抬手抹去臉上的污泥,伸出一手將人給抓近,掌中的泥,一把抹上凝露才剛抹乾凈的臉。

凝露先是一驚,隨即哇哇地叫了起來。

「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可以這樣!」

不甘心整張臉被抹上了黑泥,凝露彎腰挖起田埂旁的濕泥,就要往谷崇義的臉上抹去。

谷崇義眼明手快,閃過她的第一波攻擊,換他挖起泥巴,轉身反擊。

凝露不及他的快手快腳,很快的,小臉變得更臟,簡直就像個剛由泥坑中爬出來的泥人一樣。

看着她的模樣,不斷眨動的大眼,谷崇義噗哧一聲,大笑了起來。

「喂,你竟敢取笑我!」凝露一手抓着一把泥巴,一手叉腰瞪着他。

谷崇義笑彎了腰,正想開口說話,遠遠地、另一邊的田埂上,傳來了震天的吼嚷聲。

「天壽喔!你們兩個在幹什麼?踩壞我田裏的稻秧,小心我把你們抓去警察局!」

循着聲音,凝露嚇得一把拋掉手中的爛泥,上前拉起谷崇義的手,趕緊轉身就跑。

「快點,你比較有力氣,趕快把腳踏車牽好。」

「為什麼?」谷崇義還在狀況外。

「這附近的水稻田都是金水嬸的,她是出了名的尖酸刻薄,要被她抓到我們把她田裏的秧苗都給壓死了,一定會告到警察局的!」

沒空再理會他,徐凝露快手快腳地跳上柏油路面,使出了最大氣力去拉腳踏車。

見她吃力的模樣,谷崇義飛快上前幫忙。

腳踏車很快被扶回柏油路面。「快點,你還不趕快上來!」

凝露跳上車,轉過頭來催促。

眼見金水嬸已跑了過來,谷崇義卻不為所動,看得凝露額上汗滴越積越多、越來越急。

「拜託、拜託,金水嬸真的很麻煩!」

就算想與她開玩笑,也挑個時機好嗎?

谷崇義看着她,再轉頭瞧著那個越來越清晰的身影,下一秒,他有了決定。

「你下來,換我騎吧!」他可不想掉到另一片稻田中。

徐凝露僅猶豫了幾秒便跳下車。「快點、快點!」

這種情況下,誰騎車都一樣,只要別被逮著。

兩人換手,谷崇義跨上腳踏車,凝露則在後面推。「我推了之後,你就往前騎,然後我再跳上去坐。」

谷崇義轉過臉來,朝着她點點頭。

凝露用力一推,在車後跑了起來,等他往前踏,她算好時間跳上車,側坐在後座,空着的一手無處可抓,只好悄悄地搭上他的腰間。

「天壽喔!把我的秧苗壓死了還偷跑,下次讓我抓到,一定送你們進警察局,叫警察大人把你們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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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崇義踩着腳踏車,拚命地往前騎。

因壓壞了人家的秧苗被追趕,而拚命地騎著腳踏車逃,從小到大,這樣的經驗他從未有過。

繞過了幾個彎道,終於,追逐咒罵的人影已消失無蹤。

凝露落在他腰間的手,輕輕拍了他一下。「不用騎這麼快,她已經不可能追上我們了。」

她的話讓谷崇義放慢了腳踏車的車速。「你常常做這種事嗎?」

「掉到稻田裏嗎?」如果他是指這件事,那可沒有,摔多了,可是會出事的。

「不,我是指那個叫金水嬸什麼的,你常被她追着跑?」他的語調聽來極為輕鬆愉快。

「才沒有!」凝露拍了他的腰際一下,笑着說。

因為這一拍,谷崇義的神經莫名地一震,一道電流清晰地竄過全身,所有的感官意識於剎那問全都蘇醒過來,讓人心跳的蠢動迅速地集中於小腹。

「我只是明了她是個很難纏的人,第一個反應就是跑,應該錯不了。」凝露看不見他的臉,見不到他霎然繃緊的神情。

谷崇義突然安靜了下來,沉默不語。

他很清楚她吸引他,只是沒想到竟是這般強烈。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到了她的面前竟全然失效,毫不管用,她只是輕輕地一碰觸,他的慾念便蠢蠢欲動,神經繃緊。

「怎麼了?」凝露難得嘰嘰喳喳地又說了一長串話,仍見不到他有回應,這才發覺不對勁。

谷崇義收拾起紊亂的思緒,轉過臉來看她。

「沒什麼。」

然而,凝露在見到他臉上黑了一塊的泥巴時,噗哧一聲,忍不住大笑了出來。

見她笑得烏亮的黑瞳眯成了一線,沾滿了泥巴的小臉沒了晶亮的眼瞳,全黑成一片,只隱隱可見兩點小梨窩,可愛極了!

愉快的心情感染了谷崇義的心,下一秒,他也跟着大笑出聲來。於是,他停下車來,兩人互看了許久,也笑了許久。

未了,他先煞住了笑聲。

「我叫谷崇義,從紐約來的,你呢?」

「徐凝露,徐是雙人徐,夜裏凝結的露水,所以叫凝露。」凝露收住了笑聲,臉上的梨窩仍綻得精采燦爛。

「很詩情畫意的名字。」他笑笑地讚美。

「還好,我那個很固執的父親取的。」凝露聳聳肩,再補上一句:「就是逞英雄,開著拋錨計程車載你的那位。」

「看得出來你們父女的感情很好。」谷崇義由衷羨慕。

「還好。」凝露靦腆地說,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對了,你是來度假的?」

「嗯。」谷崇義淡淡一點頭。「你是度假村的員工?」他猜。

「是。」凝露在回答時,抬手瞄了眼腕上的手錶。「不好了,能不能麻煩你騎快一點,要不然我可能會來不及回去梳洗,得頂著這身泥人裝扮去上班了!」

然後,她跳下車,又拍拍他的腰。「我再幫你推,等你能加速了,我再跳上去坐。」

「好。」他難得毫不考慮就接受了別人的建議。

於是,凝露推著腳踏車,再度跑了起來,谷崇義踏着踏板往前騎,直到車速達到一定速度,她才撐住後座,跳上去側坐好。

「凝露,我們還會再見面嗎?」又往前騎了一陣子,他怱然問。

語調輕輕淡淡的,隨著風飄,沉穩的嗓音煞是好聽。

「會,當然會。」凝露笑着答。「我保證絕對會,搞不好,我們還很快就能見面了。」

她是住房部的經理,所有旅客的進退房,她都必親自迎接和恭送,所以,只要是住進度假中心的人,沒有不認識她的。

「對了,一會兒後,你要不要先到我的員工宿舍梳洗一下?」瞧他和她都是一身臟泥。

「不用了,Checkin後,一樣可以梳洗。」谷崇義拒絕了她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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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股市大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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