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全天下最令女人搞不定的男人,現在正醉卧在女人的大腿上,享受着女人的服侍。
他往女人的大腿處直撲,明明是急色鬼般的下作,但是光是看着他那英俊非凡,像會魅惑人心的俊雅不凡臉龐,只會讓偎靠着他的女人傳出幾聲帶着呻吟的嬌笑聲。
「王爺,別鬧了。」
「我偏要鬧個夠。」
他一把撫摸着舞妓柔滑的大腿,低沉的聲音滿是調戲,順便還吻上舞妓光滑的腹部,吻得她滿頰通紅。
謹慎的急促敲門聲傳來,方應咸卻仍是不慌不忙的抱着舞妓,嗯哼兩聲示意門兒可開。
那門打開了一個縫,下面僕役知道王爺認真起來的個性,所以不敢將門打開,窺探內部的情況,只敢開一個小縫,讓聲音傳進內部,畢竟王爺罰起人來,可是恐怖得很。
「王爺,老將軍來了,已經到了門口了。」
「都是一些像小老鼠一樣的僕役,看我來,就急忙向你報備,簡直是豈有此理,我是那種人人躲之唯恐不及的妖怪嗎?」
那僕役尚未通風報信完,老人已經先行到達。
他一手推開僕役,另外一手直接的撞開廳門,一派的武將橫衝直撞個性,一見到廳堂中放浪無行的畫面,氣得連鬍子都翹了起來,當場指着方應咸痛罵一頓。
「你這個王爺還有王爺的架子跟廉恥嗎?竟跟個女人就在會客的大廳里幹些不知廉恥的下作事情,難不成王爺府沒有房間,沒有床鋪、沒有私秘的場所嗎?」
方應咸就算被罵,連眉毛也懶得揚起。
他將衣服披上,算是給了老將軍面子,要不然就算皇上來到他面前,他也懶得披衣。
但他還是一派懶散的躺在太師椅上,一手伸起,斥退了舞妓,舞妓立刻就解意的離開了廳堂,可見王爺府里的規矩十分嚴格,讓得寵的舞妓也不敢恃寵而驕。
他躺在椅上,坐也沒個正經坐相,一貫慵懶怠惰的性子,應該很讓人討厭的,卻英俊得讓人氣不起來,就連他的聲音也像含着蜜般,讓人從肌膚表面甜到骨頭裏。
「世伯,何必發這麼大的脾氣?我內部的房間全都在整修,還不是為了小蜜要來我家住,我怕讓她不滿意,所以特地將房間整理一遍,讓她來住后,要挑哪裏就挑哪裏,直到她高興為止。」
林武威用拐杖重重的在地板上重敲了幾下,以示不滿。
現在借口竟用到他女兒身上去了,他在這裏亂來,關他女兒來這兒住什麼事,明明就是他本身的個性大有問題。
男人風流不是什麼大事,更何況他有權有勢、年輕力壯,家裏養着舞妓、寵婢也是正常。
但是在廳堂里就胡幹起來,簡直是丟人現眼,更何況現在他正閉門思過呢,過得這麼荒淫,萬一被人奏上一本,豈不是多惹禍災。
「你別以為我年紀大了,就什麼也不知曉,你平日的時候就招蜂引蝶,正經事沒辦上幾項……」
「世伯,你怎麼這麼說,那前幾年我代你出征大勝的事怎麼說?去年到江南去查貪污的事又是怎麼說?那京城試場弊案又是誰查的啊?」他笑音柔低,卻別有一番清朗。
林武威的脾氣甚壞,一雙霸氣的雙眼盯視着人,就讓人冷汗直流,朝中幾乎無人可以對視着他的雙眼,說出跟他意見背道而馳的看法,但是方應咸就是能一派輕鬆的面對他。
林武威被他搶白了一頓,臉上竟一陣青一陣白,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只是氣得頻頻喘氣。
「給老將軍送上最好的蔘茶,就拿皇太后賞的那太白山上人蔘。」
方應鹹的命令一出,沒多久,婢女就送來蔘茶,因為這人蔘是極品,除了大內皇太后那裏有之外,就連皇上也喝不到,可說是世間最頂級的人蔘,才端入廳堂而已,那蔘的香味充滿了整個室內。
方應咸坐起身子,向林武威笑道:「世伯,喝喝看吧,前兩天皇太后賞的。」
他還壓低了聲音,像個小男孩般調皮的對林武威眨了男人才知道意思的眼。
「世伯,這喝了,可比吃什麼鹿血、鱉龜更加有效,保證小蜜的娘明日就滿面春風──」
原本滿臉怒容的林武威,也不由得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你這孩子,年紀多大了,嘴巴還一貫調皮。」
那蔘茶入口,滋陰補陽,整個身子瞬時熱起,這麼好的東西都端出來讓他喝了,林武威哪還發得下脾氣,只好不再發火,卻依然還要碎碎念,念的都是他的愚蠢。
「你這個孩子,明明是升官發財的好機會,卻硬是把它往外推,得罪了皇上,以後看你還吃得開嗎?明明聰明絕頂,怎麼會犯下這麼愚不可及的錯誤,別以為皇太后疼你,你就不把皇上給看在眼裏。」
一聽就知曉林武威在說最近京城的傳言,說方應咸抗旨,不聽從皇上的命令,皇上罰他在家裏閉關思過。
方應咸輕笑出聲,「世伯,這你就不懂了,我以後還要更升官發財呢。」
一聽到此刻他還笑得出來,林武威若不是顧忌以後再也喝不到這麼好的蔘茶,早就起來翻桌怒罵了。
「皇上只不過叫你查探宮內刺客,你卻不肯,這對你而言明明是小事一樁,為什麼你不肯查呢?」
這個世侄明明聰明絕倫,一進官場,每年辦的都是大案件,前些年代替年老的他出征,指揮百萬雄軍,談笑之間就滅了叛亂的蠻兵。
他那異常的兵法,讓他這學過正統兵法的人,一開始聽聞他的方法,只有氣得跳腳罵道:「世上那有人這樣打仗的。」
得知他輕易大勝后,驚嚇到下巴都差點掉了下來,域外蠻人立刻送來降書,稱臣在聖朝之下,不敢妄動。
插手辦江南的貪污巨案,也是徹查得一清二楚,從此吏風一正,更別說試場弊案牽連甚多,他也能抽絲剝繭,揪出幕後的黑幕,想不到正是仕路一路高升之時,竟然在此刻惹怒皇上,簡直是斷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世伯,這些話你可別說出去,不是我不查後宮刺客的事,而是這一件事根本就不能查。」
他那懶散的態度,還帶着莫測高深的笑容,常讓林武威給氣得半死。
「為什麼不能查?你倒說個理由出來。」
方應咸唇角沁出迷死人的笑靨,繼續的語不驚人死不休。
「因為一查就要掉頭。」
聽他越說越是亂扯,讓林武威再好的蔘茶也喝不下了,他將蔘茶砰聲放下,怒眼圓睜。
「只聽過不盡心辦事的人要掉頭,沒聽過盡心查事的人要掉頭,你打這什麼啞謎,說清楚一點。」
「是誰說有刺客的啊?」
這麼簡單的事,還需要說嗎?每個朝中的人都知道這刺客驚擾到的人是誰,林武威怒吼。
「你是尋我開心嗎?這件事誰不知曉,就連大街小巷也傳言滿天飛,是皇后說宮中有刺客,那刺客還進了她的宮殿,殺害了她一個侍女。」
「那為什麼只有皇后見了刺客,其他人都不知曉?」
林武威實在聽不下去,他壞脾氣的指着方應咸,氣急到底,連老子兩字粗話也說了出來。
「你到底要說什麼,一次說個清楚,你這樣扯東扯西的,老子沒空理你。」
雖然看林武威生氣很有意思,但是惹怒了這個世伯,他雷轟似的聲音也讓他頭都痛起來了。
「世伯,你先別生氣,我的意思是宮中侍衛人數那麼多,都沒人發現刺客,皇上對這一件事又三緘其口,若不是鬧出命案來,皇上的樣子看起來明明就想私了。」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宮中有了刺客,最危險的是皇上啊,皇上怎麼會不想辦這一件事?」
聽他說得不符常理,林武威劈頭就痛罵起來,這個世侄聰明反被聰明誤嗎?要不然怎麼連這樣千奇百怪的理論都說得出來。
「不,皇上一點也不想辦,若是想辦的話,豈會在刺客殺了宮女四天後,才因為皇后喧鬧,所以不得不辦這一件事,宮中有了刺客,照理說應該要立刻查辦,怎能一拖再拖。」
「呃……」
這些話有道理得讓林武威一時倒說不出辯白的話,見他不再爭辯,方應咸再繼續說下去。
「再說皇后刁蠻爭寵、醋心極重,從皇上還是太子,她為太子妃時,就已經憑着國舅的勢力專權於整個後宮,皇上若是流連於別的妃子身上,她輕則言語痛斥,重則加罪嚴懲,搞得後宮烏煙瘴氣、人心惶怕,更別說她連皇太后都一併的惹上了,皇太后也對她甚為不喜。」
林武威也深知這一件事,當年國舅權傾朝政,皇后已經刁蠻到令皇上氣惱不已的地步。
這些年來皇上英明有為,削落了國舅那一派的權勢,國舅近來又剛病逝,國舅那一派無主,勢力一下子整個傾喪,皇后的地位已經大不如前,卻仍常聽到她一如以往的在後宮橫行霸道。
「這是皇上的家內事,這關刺客什麼事?」
見林武威還是不懂他在說什麼,方應咸輕輕一笑,「因為這件事透着古怪,皇后指名找我辦這一件事,我跟皇后毫無關係,她誰都不派,專指向我,還不是因為我辦事能幹,一定能找出是誰派刺客來的。」
他作事的英名連皇后也知,這好得很啊,為什麼他說起來的口氣,倒像是個災難。
「連深處後宮的皇后也知道你的英名,這是一件大大的好事,所以皇上才派你去辦這一件事啊。」
方應咸笑出聲音,「世伯,我不是說這一件事透着古怪嗎?皇上不立即查辦,皇后要人立即查辦,皇上跟皇后又向來不合,眼見皇后後台勢力已經漸漸消滅,廢后在即,難不成皇后不會想方法自救嗎?」
方應鹹的話,讓林武威嚇得站起來,他立刻把聲音壓低,還去檢查了屋外,看是否有人偷聽,才跺步回來。
「你說這話可是要抄家滅族的,你懂不懂自己在說什麼?莫非你是說這一件刺客案,全都是皇后自導自演?」
方應咸又笑了,搖着手,同時也搖着頭。
「不對,世伯,你猜得完全不對。」
這一出活生生的宮廷內鬥戲就在自己眼前開展,林武威急得捉耳撓腮,恨不得聽到最後結論。
「那你的意思到底是什麼?」他簡直是迫不及待。
「不,若是皇后自導自演,她怎麼可能派我這麼有能力的人去查探事實,萬一查出來是她做的,豈不是自毀長城,加快皇上的廢後腳步,又見皇上不愛查這一件事,就知刺客是真有其人,而且是跟皇上有關,所以皇后才要查出刺客,來將皇上一軍。」
終於迂迴了幾次,才說出結論,林武威又站了起來,這次他不是壓低聲音,而是爆出怒聲。
「你是腦袋壞了嗎?這種不義的話也敢說得出來,你竟敢指皇上跟刺客有掛勾,分明是不要命了。」
見世伯如此激動,方應咸噗哧笑了出來,世伯的個性可真好猜啊,怪不得連他女兒的個性也一樣好猜。
「世伯,你說這麼大聲,是想要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說了這件會被砍頭的事嗎?」
林武威又被他說得臉上發青,急忙坐下,他對這個世侄向來欣賞喜愛,縱然他發出這種謬論,他還是想維護他。
悶住嘴巴,他將聲音壓得很低的怒道:「你說的根本就是無的放矢,我已經聽不下去了,這些話,若是你還要命,記住,別向第二個人說起。」
他作勢就要走,方應咸拉住他的手道:「慢着,世伯,你不想聽最後的結論嗎?」
「你的結論都大有問題,我再也不聽了。」再聽下去,連他頭腦都亂了,搞不清楚東西南北。傻子才聽呢。
「真的不聽,還是假的不聽,跟小蜜有關也不聽。」
聽聞跟自己的親生女兒有關,讓林武威手腳發顫,明明是宮廷鬥爭,為什麼跟愛女小蜜有關。
「你又想胡說八道些什麼?」說著,林武威雙眼一瞪,「該不會你又灌輸了她什麼奇怪的觀念,讓她做了什麼好事吧?」
一想起這個世侄千奇百怪的點子,讓愛女小蜜變成京城裏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禍女」,他就有氣。都怪自己長期征戰關外,才讓他們兩人親密得像親兄妹,而他就專教她一些怪事。
教她學會武功,攀崖走壁,誰知她一學會武功,想要試探自己的功力如何,竟跑去宮殿那裏想偷看皇上長什麼樣子。
幸後半途被他捉回,但他也嚇得滿臉冷汗,皇上豈是一介武將之女,要看就看,想不到這死世侄不好好動她也就罷了,還加油添醋,說她功力不夠,才看不到皇上。
小蜜的脾氣甚有他的硬骨,一聽他激,更是氣得立誓一定要見到皇上,還要玩玩他的皇冠不可。
任他怎麼責罵小蜜,一段日子后她才乖了起來,他也才鬆了一口氣。他獨有此女,可不想年老時,連這個女兒都失去。
近些日子,小蜜在家中安坐無事,他心想她年紀漸大,就叫她在家裏學些女紅,以免以後嫁不出去,還答應她,讓她到應咸這作客,才止了她的調皮性子。
「小蜜這些日子很乖,你別亂嚇我。」
「世伯,天大喜事近了,你竟然還不曉得,世侄先在這裏向你說聲恭喜,等這一件事雲開霧散后,以後世侄要靠你提拔了。」
好好的講宮廷內鬥,講到後來竟然是他家有喜事,方應鹹的話讓林武威搞不清楚,只能瞪他一眼。
「你究竟在說什麼?」
方應咸直笑,「反正世伯你以後是飛黃騰達,官會越做越大。」
他已經貴為大將軍了,還能當什麼大官,武官就數他最大,還有誰比他大的,分明是胡說八道。
難不成他還會變成文官相爺嗎?想也知道不可能,要他吟詩作對,還不如叫他舉起千斤巨石算了。
「再聽你說下去,頭都痛了,反正你好好的在家閉門思過,只要不出岔子,就算你回絕皇上這一件事有所失職,但是皇上畢竟還是寵愛你,一段日子后,皇上還是會重用你的。」
他再三叮嚀這個世侄,叫他在家閉門思過時,不用再鬧出大事來,等說教說夠了,才要回家去。
「等等,世伯。」
「又有什麼事?」
他瞪他一眼,因為他剛才說教時,這個世侄連打了二十個哈欠,擺明不把他的說教聽在耳朵里,讓他又氣又無奈,反正他這鬼性子,他也不是第一天知曉,只不過還是很氣。
他要他等一下,結果竟是要下人帶上了人蔘,要給他帶回去的。
「這長白人蔘剩下的,你就帶回家去,這是世上的逸品,皇太后那兒一瓶,你這兒也一瓶。」
「皇太后賞給你的,我哪能拿。」
縱然這東西珍貴,但是皇太后賞給世侄的,他拿了總不太好意思吧,縱然這是他孝敬的心意。
方應咸掩嘴偷笑,這個怪異的笑容看得林武威頭皮發麻,只不過他知道若是直接問他笑什麼,他一定又會哈哈兩聲,就是不說明他為何發笑,總之這個世侄難搞得很。
「皇太后不是賞給我的,是賞給您的,只是現在局面不清,所以不好直接賞賜,怕誤了事,只好透過我拿給您了。」
「打什麼啞謎,聽也聽不懂,什麼叫誤事?」
他又是笑上兩聲不答。
對他的怪性子已經瞭若指掌,林武威只好收下了人蔘。
見林武威表情充滿不悅,方應咸才透露一些,「反正過一、兩個月,您就會知道我在說什麼了。」
林武威帶着滿腦子的疑問,慢慢的走回家,而方應咸頭上枕着太師椅的軟枕,方才的舞妓輕輕巧巧的走回來,將臉靠在他的腿上。
他輕撫她柔亮的長發,一派輕鬆的笑着。
「哎呀,皇上苦無知心美人相陪,我送上了一個會飛檐走壁的飛美人,我是他倆的大媒人,到時不知皇上要賞我什麼呢?反正作官也作得累了,不如就出外去遊山玩水一番,這小小的要求,皇上不可能不答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