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知道是誰在酒會裏拍照，結果，開幕酒會的隔天，成昱抱着琇堤上樓的照片，便在各大報紙出現，還佔了不小的版面。

而就在這個時候，琬堤也回到了國內－－

「……你還笑得出來，我都不敢出門了。」琇堤邊抱怨，邊自廚房端出自製的魯肉飯。

好在那些人還沒有查出，她是親家水電行的老闆，所以，店裏還算安靜，不至於影響她的生活。

而成昱就沒有這麼好過了，他的公寓已經站滿許多好事的記者，等着追問他的韻事，他只好搬過來和她同住。

不過，他倒是樂在其中。

一來，他從來就不覺得她一個人住在這裏安全；二來，他感到自己和琇堤在一起的時光太過短暫，所以，他便高高興興地進駐她的香閨。

「這樣才好呀！留在家裏陪我。」他賴皮地說道，十足眷戀這樣悠閑的日子。

許是過往他的生活，總是陷在你爭我奪的境地里，因此，對於這樣輕鬆、和諧的感覺很是嚮往。

「這是什麼話，這是我家，可不是你家。」她嘟着嘴，不自覺地露出了嬌嗔的模樣，女性姿態盡現。

「妳的不就是我的？一樣啦！」端起魯肉飯，成昱拿着筷子，大口地吃了起來。

她拿他沒辦法，只有無奈道：「真的很難想像你是一個企業的總經理耶！這麼無賴。」

「好吃好吃。」他一口接着一口，渾然沒將她的嗔罵放進心裏。

本該生氣的她，見他對自己的廚藝如此捧場，氣便消了大半。

「快吃啊！還是妳光看我就會飽？」他端着碗輕碰她的。

跟她在一起，總會讓人有身在天堂的錯覺。她能帶給他安定，而他，是不是也到了給她安定感覺的時候了？他別具深意地看着她。

「幹嘛這麼看我？你今天是怎麼了，有點怪。」

「我在想，吃完飯後，我們去看戒指。」

「戒指？」她的心怦然一跳，難道是……

「求婚要用戒指吧？」他眨了眨眼，像在發送強烈的電流般，誘惑人心。

「求婚？！」

「琇堤小姐，在下成昱有幸成為妳未來的夫婿嗎？」他探出手勾住她的下巴，要她直視他的眼眸。

「這……」

「噓，不要猶豫。說好！」他低聲誘引着。

「我……成昱，我們這樣會不會太快了？」

她總有絲不安，害怕自己搶走了姊姊的一切，將招來報應。

「一點都不。」成昱對她此刻的猶豫有些驚訝，畢竟最初是她先說愛上他的。現在，他也愛上了她，兩人不該在一起嗎？

「我們已經浪費太多的時間了，我不想再浪費下去。再說，我們這時結婚，也可以杜絕那些對妳不利的緋聞啊！」

「錯，是你的緋聞。」她只顧着糾正他，卻也同時響應了他的請求。

「這麼說妳是答應了？」他一臉喜出望外。

「我……唉，不跟你說了。」她又羞又惱，只得埋首吃飯。

他果然比她聰明，三、兩句便讓她不自覺的掉進陷阱！

「快吃，等妳吃完，我們就去挑婚戒。」

他低沉的嗓音里有抹不掉的喜悅，加上霸道又堅決的態度，讓她的心頭撼動不止。早在相遇之初，她便陷入他的情網裏，雖是無意，卻牢牢困住她，教她這輩子除了他，其它男人一個也看不上眼。

這是不是就叫作今生註定？

「喂，回神！」他把她擱在空中的筷子轉向，送進自己的口裏，幸福氛圍回蕩在兩人之間。

「啊……你怎麼可以吃我的？」

「咦……妳的都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他俯身吻住她嬌艷欲滴的紅唇，封去她的抗議聲。

「妳臉紅了，真可愛。」他調笑地盯着她看。

「你怎麼可以偷襲我？」

她捶打他，竟意外地跌入他的懷裏，她的臉漲得更紅了。

「不然給妳偷襲回來呀！」他噘起嘴唇等着她。

「不玩了。」她掙扎着要離開他，卻被他牢牢抓住。

就在兩人沉浸在甜蜜的幸福里時，一聲突來的暴喝，驚動了他們－－

「快開門！給我開門。」

琇堤一聽到那個聲音立刻全身僵硬，那是她的媽媽……

「我去開。」

成昱見到她的僵硬，也斂下笑鬧的情緒，換上了嚴謹的氣勢。

門一開，柯靜涓和琬堤站在門口，皆臉色鐵青，狂怒的神情之中還帶着強烈的恨意，那驚人的狂潮瞬問充盈整個空間－－

「媽……」琇堤因心生恐懼而下意識地與成昱分開，但仍攔不住柯靜涓和琬堤的怒意。

「妳給我過來！」柯靜涓衝動地上前抓住她。

「別過去！」成昱喊道。

可他喊得不夠快，琇堤不僅被柯靜涓抓住，還狠狠地被甩了兩個耳光。

「媽！」琇堤驚叫。

她的手摀着臉，幼時曾受的待遇又重演了，媽將在成昱的眼前給她難堪－－

「阿姨！」成昱蹙起眉喝道。他將琇堤拉回自己的身邊，一副捍衛她的架式。

此舉，更加深了柯靜涓和琬堤的怨懟。

「我在教訓我這不要臉的女兒，請你讓開。」柯靜涓仗着自己是「岳母」的身分，威嚇道。

「這就是妳慣用的手法嗎？以為用這『教訓』兩個字，琇堤就得任妳打、任妳罵？」

現在他可顧不了什麼輩分，既然現在大家都到齊了，那就一次說個清楚。

這事若不解決，他們永遠不會有安寧的日子可過，而琇堤也會因為如此，再度離開他。

「看來琬堤如今的做作、虛偽和矯情，就是妳這樣『教訓』出來的？」

「你說我做作？」琬堤終於沉不住氣地出聲了。

本來，她想把琇堤交給媽管教，而自己只需負責挽回成昱的心，可聽見他對她的批評，教她很難控制得住情緒。

「不是嗎？在妳眼裏，根本沒有手足之情，可在外卻裝出與琇堤手足情深的模樣，這難道不叫做作、虛偽、矯情？還是我誤會了，這應該叫作自私自利？」成昱瞇着眼，冷冷地說道。

他從來不曾這麼生氣過！

聞言，琬堤立刻否認。

「我沒有！是她自己不爭氣，沒那個能耐，就算我想扶她一把也辦不到，你還不知道嗎？她根本就是個笨蛋！」

她的話非但刺傷了琇堤，也激怒了成昱。

「妳試過了嗎？妳憑什麼這麼說！我也教過琇堤，她根本不笨。」

「成昱，別說了。」琇堤偷覷着媽媽，在她還沒有離開之前，她只有讓自己盡量不發出聲音，免得討罪受。兒時的記憶和經驗，教會她該這麼「識相。」

「妳根本沒資格說話！」柯靜涓冷睇了她一眼。「我真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麼孽，竟然生出妳這個不要臉的女兒！妳當初嚷着要搬出來，其實為的就是釣男人、亂搞是吧？」

她早就知道這丫頭不會聽話，她該做好防備的……如今，她後悔莫及。

「夠了，不許妳再羞辱琇堤！妳唯一造的孽，就是沒有做好一個當媽媽的責任，如今，妳沒有資格多說什麼。」成昱親眼看見她對琇堤的惡劣行徑，自然不能再沉住氣了。

原來，陶美淇說的都是真的！她真的這樣對待琇堤、自己的親生女兒……

「成昱，你別被她騙了，她根本就是見不得她姊姊幸福，才會來破壞你們，你現在跟她在一起，就是上了她的大當呀！」柯靜涓眼見動不了琇堤，只有對成昱好言相勸，希望他改變心意。

「媽說的沒錯。琇堤！妳的心機未免太重了，見不得我好，故意要讓我變成笑話嗎？」琬堤執意相信成昱是被琇堤欺騙，而不是她不如琇堤。

「我……」在她們面前，琇堤竟一個字也說不完全。被壓迫了多年，自卑情緒在見到她們的那一刻起，全都傾巢而出－－

「妳們用不着逼她，是我自己要跟琇堤在一起的，況且，我和妳根本沒有感情，是不是這樣，妳心裏清楚！」成昱冷冷地投了一個警告的眼神給琬堤。

「什麼？這怎麼可能？成夫人怎麼可能會同意，她是那麼喜歡琬堤的呀！」柯靜涓叫了起來，轉身欲趕到成家尋求支持。

「三千萬！我給妳三千萬，琇堤和妳從此再沒有關係。」成昱的聲音成功地止住了柯靜涓的動作。

「你說……三千萬？」柯靜涓轉身，凌人的態度登時消弭。

見到柯靜涓那張貪婪的臉，成昱對她的評價更低了。

「媽！妳不能答應。」琬堤臉色丕變。

「三千萬現金嗎？現金我就答應你。」柯靜涓態度轉變之快，令人咋舌。

「好，不過妳不能再來找琇堤。妳必須跟我簽下協議書，從此斷絕和她的往來，退出她的生活。」他知道這很殘酷，可是為了琇堤和自己未來的安寧，他必須做個了斷。

「沒問題。」柯靜涓爽快地答應。

她還欠地下錢莊五百多萬，有了這筆錢，她就不需要受到脅迫了，更重要的是，她還有餘錢可以去翻本，她的腦子飛快地盤算着。

「那好，錢我明天會請律師送過去，也會擬好脫離妳們母女關係的文件，從今以後，琇堤跟妳再沒有任何瓜葛。若是妳敢悔約，我是不介意讓靳叔叔知道妳在外面的行為。」他威脅道。若不這麼做，他伯琇堤仍會活在恐懼當中。

「我答應你！不過，別讓律師來我們家，到外頭見面。」她趕緊說道。

「我會讓律師跟妳約地點，這樣妳們可以走了吧？」

成昱環住琇堤的肩，希冀那手掌心的溫暖可以平撫她受創的心靈。

「等等！」琬堤不甘心自己就這樣被拋棄了。她是這裏面最無辜的人，她有權為自己討回公道！

「你沒忘了六年前自己所說的話吧？你說只把她當妹妹，現在，你真的是把她當情人，還是……琇堤，不要說我這個做姊姊的沒有提醒妳，妳會不會上了這個花花公子的當了？」琬堤故意說道。

她得不到的，也不會讓別人得到，即使是親妹妹也一樣。

這件事，琇堤也曾經想過。不過，在見到成昱捍衛她的模樣以及真誠的態度后，她沒有猶豫了。

「成昱不會。姊……我希望能得到妳們的祝福……」

「沒錯，在經歷了這麼多事之後，我只會更珍惜他，對於這一點，妳大可放心，妳還是管好妳母親吧，別讓她再將妳給賣了。」他奉勸琬堤道。

依言，琬堤身子一震，見他們一臉幸福、兩心共守的模樣，她就是感到刺眼和不甘……

「想通了妳們就可以走了。」成昱擺出這裏不歡迎她們的態勢。

「成昱，算你行。我靳琬堤就等着看你們背叛我，會有什麼好下場！」狠絕地撂下話，琬堤氣沖沖地離開。

柯靜涓連忙追了出去，她想去牽琬堤的手，卻被琬堤給推開。

「我們的下場是很幸福很幸福，妳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望着兩母女離去的背影，他說道。

但，琇堤的心情卻沒因此放鬆半絲，反而，更加沉重了。

「不要在意她們的話，她們已經威脅不了我們了。」他安慰道。

琇堤的一語不發教他擔心，方才柯靜涓「賣女兒」的行為，顯然刺傷了她。

「想哭就哭出來吧！」

「不，成昱。我不是想哭，只是……」她搖頭，說不出來那種不安的感覺。

「只是有點失落是吧？」成昱拍拍她的肩頭。「不要緊，她生妳卻不曾疼惜妳，這種媽媽有等於沒有，不如再找一個。」

她抬眸，不解地望了他一眼。

「我媽呀！我媽會疼妳的，這樣妳反而多了一個媽媽呢！」

「成昱，你對我真是太好了。我媽還拿了你這麼多錢，你實在不應該……」

「對妳好是應該的。不過，我覺得還不及妳對我的十分之一好呢！」

「可那還是太多錢了。」

三千萬！她得賺多久啊？

「相信我，這筆錢對她來說，還不是很夠用哩！」

他不是很憂心那筆錢後來的用途，反正等簽下協議書，柯靜涓會變成什麼樣，他們再也管不着了。

「都是賭博害了她。」只希望媽媽不會連累到爸爸。

「別管她了，既然妳不想哭，我們繼續做剛才沒做完的事。」他轉移話題。

「什麼事？」他擺出的姿勢好曖昧，該不會是……

「『大炒一番』。」

「大吵？」她側頭想道，剛才似乎是談論買婚戒，怎麼要吵架……

「沒錯，這樣炒……」說完，他熱情地吻住她。

「嗯……你怎麼……可以……這樣……」

琇堤被這突如其來的吻驚駭到，難以相信方才他還冷酷地與媽媽談判，現下卻……

「當然可以，妳是我的新娘呀！」他壓向她，強悍和不容置疑的氣勢，顯露無疑。

琇堤自然不敵他的猛烈攻擊，只能任由他在她身上施展魅力。

「妳知道嗎？心理學家有份研究報告，說人在受到強烈的驚嚇和恐懼之後，會用做愛來證明自己還存在着。」

「真的嗎？」她從來沒聽說過。

「當然是真的。」

「就算是這樣，我們也沒有受到什麼強烈的驚嚇或恐懼，不需要這樣吧？」

「怎麼會沒有？親愛的，妳剛才嚇壞了。不要瞞我，我看得出來……」成昱了解地說道，太多的壓抑擱置在心頭，對身體不好的。

「我哪有？」她否認，其實是她不願在成昱面前表現脆弱。

「妳有看過亂世佳人第二部嗎？」他打岔。

她搖頭。

「某天，郝思嘉落海，瑞德先生在經歷萬般困難之後救起她，兩人就瘋狂做愛了。」他簡略地說完一部巨著。

「你偷工減料，這個故事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她抗議道。

「當然不可能，可現在我沒心情講。」

話落，他俯身，以一記火辣的吻，做為奔向情慾天堂的開端，稍後，房內傳來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銀亮的月光，斜照在窗邊。

不到六坪的小房間裏，囤積着一堆雜物，阿狗就睡在這堆硬邦邦的雜物上。住在這裏雖然已經很習慣，可是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吶！

身邊沒有女人，那還真是他媽的孤單。所以看到美人兒自他面前走過，總會搔得他心頭髮癢、慾望勃發。

但是，他哪敢怎樣？他只敢看偷拍來的錄像帶。

媽的，他們幾乎天天都在做愛，而且一天還不只一次。

其實，他也可以像那個男人一樣這麼猛！只要有女人給他……

愈想，他的慾望就像出了閘的洪水一般，止也止不了。

他再也受不了了！

倏忽，腦子靈光一閃，他想到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