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這是什麼?”
“早餐。精確一點說呢,就是飯糰跟咖啡。”尤靜惠轉着筆回答。“這可是你們班導的愛心呢!別浪費了。”
她一早來就發現這包東西放在鐵窗里,一旁還附上一張紙條。
啊啊,她也還沒吃早餐啊,好想把溫尚禮的愛心早餐佔為己有喔!
“那女人搞什麼鬼?”
溫尚禮的語氣平平淡淡,沒有一絲火氣。
他突然揮手打算浪費食物的舉動,尤靜惠差點反應不及。
“你做什麼?”她及時搶救,把早餐捧在懷裏。
溫尚禮睞她一眼,語氣高傲冷淡的道:“我不需要。”他不是小貓小狗,不需要施捨。
尤靜惠聞言眯起眼,“不需要也不必這麼糟蹋吧?”
這小子,生活過太好是不是?哪天換他餓肚子就知道食物的可貴。
自此連續三天,天天早上都有一包愛心早餐擺在未開門的保健室鐵窗里,又連續三天,天天的愛心早餐都落人尤靜惠的肚子裏。
“小子,你個性真差。”尤靜惠忍不住說。
不懂感恩就算了,人家上課照樣依他少爺心情好壞搗蛋,好幾次都差點讓菜鳥失控翻臉。
不過聽說她回到辦公室后:心情都很沮喪,不過隔壁五班的王老師很殷勤的安慰菜鳥。看來溫尚禮的搗蛋也不全無壞處嘛,至少眼看着一對情侶就要成功誕生了。
躺在床上的溫尚禮依舊蹺腳望着天花板發獃。“我沒必要感激大人自以為是的自我滿足。”
嘖嘖,說這什麼話?
“明天就周末了,吃習慣愛心早餐的我怎麼辦?”尤靜惠嘆了口氣。
“餓死算了。”溫尚禮惡毒的回應。
這小子是吃火藥啦?尤靜惠望向紮起一半的市幕,清楚看到他的德行。
“你心情不好喔!”
“沒有。”
還會回這兩個字,什麼叫做欲蓋彌彰他不懂嗎?
“好啦!你蹺了一早上的課,趕快回去上課吧!下一節是數學課,讓菜鳥……讓袁老師感動一下,不要再搗蛋了。”
溫尚禮睨了她一眼,“你什麼時候被收買了?”
“我好歹也算是個老師吧!”吃人嘴軟嘛!
溫尚禮的回應是一聲輕哼,壓根不信她的說辭。
真煩,這個禮拜都快過去了,那女人還是沒有放棄的跡象。他以為那種菜鳥嚇一嚇就自動退避三舍了,不然至少也會敬他遠之,誰知她還是一張老師的嘴臉,試圖導他回“正途”。
最重要的是,無論他再如何刁難,她連眼淚都不掉一滴。
溫尚禮翻個身,不明白看起來那麼嫩的人,骨子裏怎會那麼倔強。
“喂,快下課了,快點起來啊!”尤靜惠意思意思的叫着。
溫尚禮的反應是沒反應,退自想自己的事。
“溫尚禮,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除了麻雀嘰嘰喳喳的聲音,還有別的聲音嗎?他當她想引起他的注意,置之不理。
尤靜惠側耳仔細傾聽,“小子,是摩托車聲,不會是你那群豬朋狗友吧!”
對自己的手下被比喻成“豬朋狗友”,溫尚禮一點反應都沒有,尤靜惠見狀嘆了一口氣。就算是暫時的興趣,好歹跟人家相處了那麼久,難道真的沒有一絲感情?
何況就算真是一群畜生輩,那跟那些畜生混在一起的他又算什麼?
她想,溫尚紮根本不把他們當作夥伴吧!
摩托車引擎嘶吼的聲音由遠而近,催油的噪音響徹整個校園。
到底來了多少人?
尤靜惠跑出去看熱鬧,只見教室里的學生與老師都紛紛探出頭張望,一時間,每扇窗后都是一顆顆人頭。
哎呀!教官過去了,勇氣可嘉。
不等教官開口,一個騎在火紅重型機車上的少年高聲大叫,“老大,我們來接你了!”
“老、老大?”教官心裏有不好的預感。
“溫尚禮。”少年解釋道,“叫老大出來!”
“老大!老大!老大!”
沒有八十也有五十的機車騎士群起鼓噪,再加上引擎的聲音,震耳欲聾。
教官驚嚇的退了兩步,雲時不知該如何處置,只能狼狽元措的退回教官室。
機車騎士們衝進了校門,把擋車的木柵欄撞成三截,在前庭里呼嘯。
尤靜惠趕緊退回保健室,微帶怒氣的吼着,“溫尚禮,起來!”
她才喊完,教官偕同教務主任、訓導主任沖了進來。
“溫尚禮!”
溫尚禮緩緩起身,逐一望過氣急敗壞的三張臉,露出一抹諷刺的笑。
“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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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學?!一聽到五班王導師的話,袁有語不顧阻止立即衝下樓去。
“你們,快離開學校。”
面對連後座乘客加起來少說上百個的青少年,袁有語有一瞬的退縮,但又立刻武裝起來,凜然的大聲說出她的要求。
討厭、討厭極了!那個該死的溫尚禮。
這次她一定要找他的父親到學校來,“好好溝通”一番。
“唷唷,這個可愛的女人是誰啊?”
阿漢的火紅色重型機車在袁有語身前停下,幾台機車也團團圍住她,更外圍的車則繞着圓圈打轉,把她困在正中心。
在二樓以上看到這一幕的師生,無不膽戰心驚。
小涵打量着她,不屑道:“誰知道。英雄片看大多了吧!”
袁有語瞪着眼前的人,努力虛張聲勢,“我是溫尚禮的導師。”
阿漢眼睛一亮,哈哈大笑了起來,“老大什麼時候有這麼漂亮的老師,怎麼沒通知我們?”
“我是這個禮拜才接的。”
袁有語還是老樣子,有問必答,她這反應逗樂了阿漢及一干人。
二十來歲,可能才剛畢業……見阿漢細長的眼直盯着袁有語,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
在上課時她已經習慣讓幾十雙眼睛盯着不放,但這麼惡意的眼神卻是從沒有過。
“老大沒跟我們說他的新導師這麼可愛。老師,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出去玩?很有趣喔!”另一個車子停在阿漢身邊的少年道。“成熟女人的感覺一定很不一樣。”阿漢惡意的笑着,“至少比小女孩有勁。”
後座的小涵聞言不悅道:“老女人一個。你們那麼喜歡跟其他男人一起用啊!”
“靠!你自己還不是公車一台。”
“你說什麼?!”
“人家老師搞不好還是處女哩!”
袁有語聽得面紅耳赤,但有大部份是因為怒氣。
“你們怎麼這麼說話。”她氣吼着,“快點離開學校,不然我要報警了。”
“哈哈,老師在發抖耶!”
驚擾學校的噪音又加一樣——鬨笑聲。
袁有語又羞又惱,瞪大眼睛,“快點離開!你們都成年了嗎?有駕照嗎?”
“喂喂,漢大欽,這個老師是不是頭腦有問題啊?”飄車團的成員不覺好笑,他們有多久沒聽到這種話了?
“別這麼說,她可是老大的導師,不能這麼沒禮貌。”
小涵懶得聽他們五四三,囂張的問:“尚禮呢?快點讓他出來啊!”“現在還是上課時間,溫尚禮不能跟你們出去。”
“漢仔,這查某頭殼真的咱帶了!”
“你們如果是溫尚禮的朋友就快點離開,不要害他被退學。”袁有語接著說。殊不知,這就是阿漢的目的。
“這種無聊的地方不來也罷。”阿漢冷笑道,“你看老大在學校外面發展得多好,幹麼來學校浪費時問?”
袁有語一時怒意湧上心頭、直接就道:“沒前途。”
聞言,一群人立刻變臉,“你說什麼?”
“我說沒前途。”袁有語不屈於他們人多勢眾,“這種事能幹多久?未成年有保護傘,成年以後呢?每年都在牢裏過年,吃免費年夜飯,將來要怎麼養老婆孩子,還是讓小孩在外面因為你的關係挨白眼?最後不是死在路邊就是被警察槍斃……”
“閉嘴!”阿漢臉色鐵青的下車,“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說教?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人。”
“不想聽就快點離開學校。”
訓導處在幹麼?警察哩?警察跑哪裏去了?
袁有語不是傻瓜,只是覺得這群孩子很可惜,忍不住想喚他們回頭。
雖然他們現在聽不進去,不過她期待以後某一天,他們之中有人會忽然想起這些話,認真的思考自己的未來。
如果都不說,就扼殺了一個可能性。
阿漢怒火中燒,像是被觸碰了逆麟的龍。
“阿漢,你跟她說這麼多幹麼?”小涵也跟着下車,“叫老大出來比較重要。”
小涵的聲音像盆冷水澆熄阿漢的怒氣,他深吸一口氣,仰頭朝看熱鬧的人大吼,一讓我們老大出來,不然我就抓這個笨女人代替。”
此時,五班導師拿了活動式的擴音器,站在三樓露台朝下喊話,
“校方已經報警,你們最好趕快離去……”
一陣鼓噪打斷了他的話。阿漢朝袁有語走近,逼得她一步一步退後,直到撞上身後的人群。
“很好,看來你們學校很偉大,寧願犧牲一個女老師。”
他、他說這是什麼意思?袁有語瞪大眼看着他。
“我們兄弟里有很多人都想試試成熟女人的滋味,技巧有點不好,你就當技術指導吧!老師就是用來傳道解惑的嘛!”
胡說八道什麼——袁有語直瞪着他。
她知道他不是開玩笑的,細長的黑色眼睛射出邪惡的光芒,陰沉的臉色令她想不顧一切拔腿就跑,哪管他什麼師道的華嚴。
倏地,一雙手搭上她的肩膀,讓她猛然一震,差點放聲尖叫。
“你們在做什麼?”
阿漢的目光移到袁有語身後的人身上,“老大。”
袁有語聞言回頭,果然是溫尚禮那個討厭鬼。她剎那間忘了自己的處境,衝口便道:“你不能去。”
溫尚禮根本不理她,逕自盯着阿漢,“我問,你們在做什麼?”
“你一個禮拜沒出現,我們來接你。”
“溫尚禮!”袁有語擔心的出聲喊着。
“我不去。”溫尚禮道。
“尚禮。”小涵開口道,“你真要回去做學生啦?一個禮拜都不來集會。”
她心有不甘的瞪着溫尚禮身前的袁有語,他做什麼那麼聽話?
其實溫尚禮不過是純粹不悅他們的擅自行動,壓根與袁有語無關,只不過話剛好接在她後面罷了。
他直望着小涵,望到她不自覺瑟縮的退回阿漢身後。
“我說過,我討厭這種招搖。”“這是派頭。”阿漢解釋。“帶他們離開,隨便要去哪裏。”說完,溫尚禮拉着仍呆站着的袁有語轉身離開。“溫尚禮!”阿漢在他身後叫道。
溫尚禮沒理會他,本來圍成一圈的騎士們讓出一條大大的路,很有秩序的順勢騎出學校,剩下殿後的幾台車與阿漢。阿漢盯着溫尚禮背影的目光陰毒得令人不禁打冷顫,直到他移動腳步,跨上機車呼嘯而去,剩下的機車才跟着離開,但引擎的噪音卻仍殘留在全校師生的耳里,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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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溫尚禮的錯,而且他們會離開也是因為溫尚禮叫他們離開啊!”
之後的緊急會議,圍繞着該不該把溫尚禮退學的主題。
“不過他在校外的行為已經嚴重影響本校的聲譽,加上今天的事,溫尚禮要負絕大部份的責任。”訓導主任開口。
“溫尚禮已經有反省了,不然他就跟他們一起走啦!”袁有語反駁。
再討厭也還是她的學生,要退學也得她認定沒救了再說。
才接他們一星期,她根本還沒時間了解溫尚禮的本性,也還沒做過任何努力,怎麼可以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把他給退學。
“我們應該再給他一次機會。”
“萬一同樣的事情再一次發生呢?”主任教官有話說,“這次是學生都還在上課,所以沒發生事情,如果是放學時間難保不會有學生受傷。”
“可是都沒發生啊!”袁有語力辯。不過她口才向來不好,何況這次事件,溫尚禮的確脫不了關係,讓她更顯詞窮。“溫尚禮說過他討厭他們做的事,所以他們應該不會再來了。”
“袁老師你太樂觀了。”另一個教官說,“比起一個孩子,我們應該考慮其他大多數的孩子。”
“況且你剛才的舉動太莽撞,差點造成自己的生命危險。”
“我……我沒想太多……”誰叫王老師說,他們再鬧下去,難保溫尚禮不會被開除。
“總之,我們已經給過溫尚禮一次機會了。而又他的成績本來就很危險。”
這件事袁有語更無法反駁,她看過他的成績資料,果真滿江紅。
“可是還有下學期。”
“反正他本來就打算到外國念書,這下不過提早去而已。”
袁有語問言氣憤反駁,“話不能這麼說,如果連我們學校都不給他機會,誰該給?教育就是讓孩子從錯誤中學習啊!”
沒想到她的反應如此激烈,與會人士一時怔住。
眾人都以為她會是第一個舉雙手贊成的人,沒想到她卻極力反對。
袁有語轉向校長,“校長,你說呢?”
始終靜靜聽着眾人辯論的校長微笑道:“好了好了,大家說的都很有道理,那我們下禮拜一請溫尚禮的家長來溝通吧!”
請家長來溝通?袁有語不知道這是不是代表還有希望?不過大家都說溫尚禮的家長很有力,應該有很大的機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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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會之後,袁有語衝到保健室。
“溫尚禮呢?”
看她來勢洶洶,尤靜惠不敢怠慢,伸手指着被蕾絲布幕遮起來的秘密天地。
袁有語一語不發,走過去重重揮開那片簾幕,顯示她氣得不輕。
躺在床上假寐的溫尚禮才睜開眼,便被突來的力道揪起身,猛然一片疼痛立刻自臉上熱辣辣的散開來。
他漫半拍的發現自己——挨、打、了!
從小到大沒人敢打他,這女人是第一個。
“你……”他也揪起她的衣領,手臂與她的纏在一塊兒。“你幹什麼?”
尤靜惠發覺情況不對,正準備介人,便見袁有語痛哭出聲。
她頓時愣住,溫尚禮也愣住,想打人的手停在半空中。
他抬頭見袁有語臉上涕淚縱橫,一雙紅腫的眼直瞪着他。
“你這個白痴,讀那麼多書白讀了!虧你爸辛苦賺錢給你讀書,你要糟蹋自己就不要來學校礙別人眼。”袁有語邊哭邊罵。
她嚇死了!
第一次覺得她眼中的孩子很可怕,像是殺人也無所謂。為什麼她的學生會跟那種人扯上關係?她真倒霉!“嗚嗚嗚……怎麼會有你這種學生?”“你……”溫尚禮的表情一變再變,很想以牙還牙,可卻還嘴不是,還手也不是。
想起她剛剛在阿漢跟其他團員的包圍下,隱隱發抖的樣子,溫尚禮眉頭越皺越緊。他不知道在一個女人哭的時候,自己該做些什麼,但他卻知道絕不是又罵又打的好時機。
高舉的手握拳又放,放了又握,想了想,正想拍拍她的背時,她已經一把放開他,轉身抱住一旁的尤靜惠繼續哭。
尤靜惠先是一愣,而後安慰的拍拍她道:“你一定嚇壞了。還有課嗎?回家喝杯牛奶后休息吧!”袁有語搖搖頭,“沒課了。”
跌在床上的溫尚禮呆看着尤靜惠丟給他的白眼。
“要不要我開車送你回去?”尤靜惠扶着她到另一張床邊坐下。
“我有叫我大哥來接我了。”
“那你要不要先躺一下?”
“好。”袁有語乖乖照做,沒力氣多想。
幫她蓋好棉被,尤靜惠示意溫尚禮跟她一起走出簾幕。
“她是怎麼回事?”溫尚禮餘悸,他第一次發現女人哭起來很可怕。
尤靜惠在辦公桌前坐下,看到溫尚禮一臉呆樣,差點笑出來壞了她好不容易裝起來的撲克臉。這小子也有這種表情?
“老師也是人,不是無敵超人。”她緩緩道,“那群神惡煞連教官都怕,何況是她一個單純的女人。”
唉!真想抽根煙,可惜她已經戒煙了。
“怕還去?”溫尚禮毫不客氣的頂回去。
睨他一眼,尤靜惠毫不留情的往他腰側捏去。“對啊!是為。什、么呢?”
“老太婆你做什麼?”他吃痛的往旁邊跳開,“不要以為我不敢打你。”
“敢,來啊!”她哼道,“自己回去想。還有,快滾回班上去,免得人家大哥來,我會忍不住告訴他,他妹妹會驚嚇過度都拜你所賜。”
臭小子,十八年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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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拜一早上嗎?我知道了。”
偌大的客廳里,一個女人坐在沙發上,玩着一旁魚缸里的魚,而溫正德則坐在她對面看她騷擾那群可憐的小魚。
“你兒子這次真的禍聞大了。”
溫正德露出微笑,“男孩子嘛,活潑是好事。”
女人朝天翻了個白眼,“上次他害黃老師神經衰弱你也這麼說。溺愛孩子也該有個限度,那叫害,不叫愛。”
“照你說,這次錯不在尚禮身上,是他手下自做主張。”
“哼,是啊!”女人輕哼,“他要不去校外招惹那些人,怎麼會有今天的事?”
溫正德點點頭,“由此可以知尚禮經營能力不錯,管理能力有待加強。”
這個做人家父親的。女人霍地站起來,“你要知道,要不是那個菜鳥求情,你連出面的機會都沒有,你兒子就被開除了。”
“沒關係,我早希望他去美國。”
“他這德行去美國也會被踢出來!”女人氣憤的道。
啊啊,她再次後悔自己戒什麼煙啊!
溫正德微笑道:“我是開玩笑的。”
“一點都不好笑。”她又坐下。
“你很久沒來我這了,我忍不住想跟你多說說話。”溫正德保養得宜的英俊面孔上有抹柔情,歲月賦予他的魅力不是年輕小夥子所能望其項背的。
女人睨他一眼,“想跟我多說說話就是惹我生氣?”
他起身朝她走去,“誰叫你一來就尚禮的事說個沒完,讓我嫉妒自己的兒子?”
女人臉一紅,陣他一口,“都幾歲的人了,說這種話都不臉紅。”
“我說是為了看你臉紅的樣子,多美。”他在她身邊坐下,攬住她的腰貼近自己。
自從妻子過世后,她是唯—一個讓他興起再婚念頭的女人。
或許他是太老了,但他有自信能讓她幸福。
“比不上那些明星模特兒。”女人酸溜溜的說。
“那是她們拿我來造勢,我能說什麼?”又沒人來找他求證,難道要他自己急忙跳出去,坐實媒體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懷疑,“我愛的除了過世的妻子,就只有你。”
“哼!”
“你吃醋的樣子也很美,比任何明星都美。”
溫正德捧起她的臉,在她臉上落下細密的啄吻,最後貼上她的紅唇,吞下她出口的呻吟,讓熾烈的愛火靜靜溫暖這個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