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把這個黃浦糕送到沙員外家、青浦糕送到司馬府交給門房就可以了。”
秋水分別把兩個藍巾包裹着的糕餅交給夥計小三子后,又轉身進入廚房忙着。
“桐大娘,我訂的綠豆糕可好了?"邱大嬸一進門便喳呼著。
“來了、來了。”秋水忙不迭地由廚房奔出,手裏正端著熱烘烘剛出爐的綠豆糕。
原來,秋水在京城的餅鋪里,人人管她叫桐大娘。
原因無它,她不想讓人將她與司馬府的秋水姨娘做任何聯想,可又怕人家把她當成雲英未嫁的姑娘輕視、戲弄,只好讓人喚她舊名。
久了,這京城裏的人真當她是帶着四歲孩子、又守了寡的婦人。
“共是一兩銀子。”
“喏,拿去。對了,下個月初是我婆婆大壽,你給我做幾斤餅來,這是訂金。”
“好的,您要炊餅、還是柿子餅?"
邱大嬸說著,秋水一一記下。
“那就這樣了,我先走了。”
“好,您請慢走。”
送完客,秋水轉身欲進入後頭的廚房,芽兒的叫聲恰好傳來,原來他已經在門外站了好半晌。
“芽兒?你怎麼來了?"秋水驚道,不是要他乖乖在家裏嗎?
“娘,是叔叔帶我來的。”芽兒順手一指,秋水抬眸一看,眼前佇立着的偉岸男子,有着一抹熟悉感。
寬額,劍眉,一對似桃花眼的星眸,勁瘦、頎長的身段十足公子哥兒氣息,溫文儒雅的氣質帶了股邪氣,展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張俊美臉龐。
他不是那個登徒子嗎?她微愕,認出了他。
儘管事隔多年,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他,原因無它,正是他那蠱惑人心的邪美面貌和瀟洒氣度。
而司馬晉的一顆心也幾乎躍出胸口,整個臉色在瞬間由訝異轉為呆愣。
是她!那個他放在心上多年的姑娘!
同時,她也是芽兒的娘?
“芽兒是你的孩子?"像熟識多年的朋友般,他直接問道,卻不想聽到答案。
“是的。”
他的腦際一陣轟然作響,像是威力十足的火藥在他體內爆開,炸得他的思緒一絲不留。
“你當真結婚、還生了孩子?"彷彿是受不住似的,他退了一步。
“公子,這不關你的事吧?"意會到自己向一個登徒子說了什麼,秋水一怔,她何必告訴他這麼多,這不關他的事。
“是不關我的事,但這總關芽兒的事吧?"話出,他懊惱自己的多管閑事,若非如此,留着對她的美好回憶不正好嗎?何必多情自苦!
他,終也嘗到了情苦的滋味了。
“芽兒,你又發生什麼事了?"秋水敏感地問著芽兒。
“我、我沒事。”芽兒下意識地往司馬晉的身上縮。
芽兒的這個舉動惹來了秋水的懷疑,“芽兒又被欺負了是不?"
“看來你這個娘不胡塗嘛!"司馬晉嘲諷,不知怎地,再見她一面竟有着相逢恨晚的錯覺,沒了這三年的空白,或許她會是他的妻,而芽兒這個成熟懂事的孩子,會是他的兒。
“芽兒,傷著哪裏了?他們為什麼要欺負你?"秋水沒理會他的諷刺,關切的眼神直望着芽兒,引來司馬晉的憤怒。
“娘,沒有、沒事……”芽兒搖頭不說。
“他們笑話他沒有爹。”司馬晉插口。
聞言,秋水一震,神色明顯脆弱。她無力為自己、為芽兒辯白,只能抱着芽兒瘦弱的肩,泫然欲泣。
本想要繼續諷笑她這個失責的娘的司馬晉,在見到她的脆弱之後,竟有着濃濃的心疼。“別哭了。”他的處境有些尷尬。
秋水沒理會他,抱着芽兒到椅子坐下,替他檢視傷口,“芽兒,還疼嗎?"
“不疼了。娘說男孩子不能哭,芽兒都沒有哭喔!"芽兒堅強的安慰著自己的母親,一雙圓溜溜的眼珠子忍着欲流的淚水,模樣恁地教人心疼。
“芽兒真乖。”秋水抱緊了芽兒,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芽兒年紀雖小,卻比一般的孩子早熟、懂事,讓她這個做娘的輕鬆不少,可他的懂事卻換來不公平的對待。想着想着,她的淚水就像珍珠斷了線般滑落。
“娘,娘不要哭!"芽兒見到母親哭泣,眼淚也跟着滑落,母子倆就這麼哭了起來。
“你們怎麼都哭了呢?"司馬晉為難地看着,不是都說好別哭的嗎?一時慌了手腳的他,竟上前一把抱住兩人,將溫熱的胸膛借給他們母子倆。
“你、你……”秋水訝然,推拒著要離開他溫暖的懷抱,可他的身子如一面暖牆般偉健熾熱,怎麼也推不開。
“讓我照顧你們。”一句話,不知不覺地吐出。
“啊?”
“我說讓我照顧你們。”司馬晉定定地說,一雙銳利的星眸散發出堅定不移的光芒,震懾了她。
他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秋水茫然無語。
“你要忙店裏的生意,又要照顧芽兒,你忙得過來嗎?"他直指事實,方才他也瞧見店鋪里的生意極好,他相信忙碌的她會把芽兒一個人丟在家裏也是迫不得已的。
“這不用你管。”他怎能指控她是個失責的母親呢?秋水生著悶氣。
“我要管,而且我管定了。若是今天我沒在城西碰到芽兒,芽兒又要被人欺負了,你知道嗎?"看出她在意的是芽兒,他乾脆端出芽兒說服她。“芽兒,你說讓叔叔照顧你和你娘,好嗎?"
“好呀!娘,讓叔叔跟我們一起嘛!好不好?"芽兒也求情。
秋水不敢相信,芽兒從不親近她以外的陌生人,誰知道這個人一來,他就靠向他了,而她甚至還不知道這個人的姓名?
不,這太危險了。他只是個陌生人呀!憑什麼說出照顧他們的話來?還有,她是個有丈夫的人啊!要談照顧也不該是他。
“娘。”
芽兒拉着她的衣擺一臉渴盼,令秋水差點兒心軟,但理智提醒她不能這樣做,天知道一個寡婦、一個孩子,還有一個陌生男人,會傳出什麼樣難聽的話來,她可不想惹麻煩。
“芽兒乖,叔叔不能留下來。”她告訴芽兒這個事實。
“對不起,請你離開。”她一臉淡漠,撇開之前對他的偏見不談,她仍不以為他所說的是肺腑之言,那衝動脫口而出的話,任誰也無法當真。
“若我堅持呢?"就仗着芽兒也喜歡他,他自是不願退讓。
“你別忘了芽兒才是我的孩子。”
“我也說了會照顧你們母子,難道你要讓芽兒永遠沒爹嗎?"話就這麼脫口而出。
“他有我這個娘就夠了。”秋水的態度也很堅決,她和芽兒過這種日子已經習慣了,不需要第三者插手。
就在司馬晉還要再說,餅鋪的夥計小三子剛辦完事回來。“老闆,事情都辦好了。”
“嗯,小三子,送客!”
“咦?"小三子奇怪的望着老闆,店裏只有一位男客人,老闆說的是他嗎?
“我說送客。”
“是!這位客倌,請。”小三子又是鞠躬,又是哈腰。
人都這麼說了,司馬晉再不甘願也只有先行離去,“我會再來的。”
“叔叔,不要走!"芽兒奔了去,抱住他的腳。
“芽兒。”司馬晉蹲下來,“叔叔改日再來。”
這話說得不輕不重,恰恰傳到在場每個人的耳里,聽入秋水的耳里卻有如下戰帖。
“真的,叔叔沒騙我?"芽兒懷疑道。
“不騙你,下回再來帶你去騎馬。”司馬晉承諾著。
“好,勾勾手。”芽兒和司馬晉勾著小指,他的眼睛卻緊盯着秋水,彷彿在告訴她:我不會放棄的。
他只是敖衍芽兒,回頭便會忘了這回事!
秋水沒將他的話當真,兀自以為,他只是在耍弄一個寡婦罷了。
www..netwww..netwww..net
他是說真的!秋水沒想到他真的說到做到。
連著三日,他都到鋪子裏找芽兒,因為沒將他的話當真,自然是將芽兒留在家裏;哪知,他天天來,惹得她心煩氣躁,什麼事都做不好。
“老闆,你不是要做青浦糕嗎?怎地把梔子丟進鍋里染?"在廚房裏幫忙的小三子大叫,怎地老闆又弄錯了?
“啊!"秋水驚叫,忙地把鍋里的梔子撿起來,青浦糕是做給娘吃的,染了梔子就變成黃浦糕,娘不愛吃的,這下怎麼辦才好?一整鍋的麵粉就要糟蹋了。
她竟分神到這種程度?都是他害的!
他為什麼會對一個寡婦有興趣呢?兩天來,這個問題一直困擾着她。三年前她離開司馬府時,正因為不想讓人知道她的真實身分,才會對外宣稱自己是寡婦。這段期間,除了人們的指指點點外,倒還不至於有麻煩,畢竟,誰會對一個沒有丈夫的女子有興趣?
哪知,他出現了,不斷地說著要照顧她和芽兒的話,撩撥她原本平靜無痕的心湖。而她,甚至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還是想他。
“老闆,梔子……”小三子指著大鍋,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算了,還是做黃浦糕吧!"秋水一嘆,這惱人的情愁何時能忘卻?
“哦!那我先到前頭開張了。”見時辰也差不多了,小三子拉開店門做生意。
門才推開,排了老長的隊伍已經等在門前。
“咦?張大嬸今天這麼早就來啦!"小三子招呼著。
“可不是嗎?不早點來,限量的涼粉怕要賣完了。”張大嬸說道。
“給您留着呢!快進來吧!"
小三子忙着招呼,看來餅鋪的生意好得很,不一會兒工夫,早上才蒸好的糕餅便被搶購一空,小三子收錢也收得開心。
就在這時,一個高聲吆喝讓小三子收回笑容——
“叫桐老闆出來。”
小三子抬眼一望,是同行的玉員外,他的餅鋪開在隔條街上,因為生意被晉記餅鋪搶光,已經來鬧過不只一回了。
“玉員外,我們老闆不在。”小三子機伶地說道。
“胡說,她明明在後頭廚房。”回報的人說她五更天便來鋪子,到現在還沒踏出過鋪子一步。
“這……”小三子為難,他該不該去請老闆出來?
這時,秋水在後面聽到前頭的嘈雜聲,緩步走了出來,“找我什麼事?"
“你你你!我不是告訴過你別再賣涼粉了嗎?"玉員外一見她出來,也不客氣地直說明來意。
“我有答應你嗎?"秋水應道。
“你!"聞言,玉員外氣得臉紅,“我上回……”
“玉員外,做生意咱們各憑本事,再說,我已經將涼粉改為限時限量,算是對得起你了。”秋水試著跟他講理,因着做生意,她性子裏的機伶古怪早被磨圓、磨平了。
“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做生意?趁早滾回家餵奶吧!"玉員外出言不遜,他的餅鋪生意差到極點,生意輸給一個婦道人家,顏面上也掛不住。
“玉員外,請你自重!"秋水雖變了臉色,卻依舊維持好風度。
“我自重個屁!我不管,你把鋪子收起來。”玉員外命令道。
“憑什麼?"秋水反問。
“對呀!憑什麼?"小三子也問。
“我也想知道。”突然,熟悉的聲音在三人背後響起。
秋水一驚,他又來了!
“你、你又是誰?少來管我們的事。”玉員外本想這事關起門來解決便可,哪裏知道又冒出個人來插手。
“那可不成,我愛吃這家餅鋪做的餅,你要它關門,我第一個不允。”司馬晉搖搖手中的玉扇,不改笑帶深意,倜儻風流的態度。
秋水對他插手管這事一點感激都沒有,她轉身面對玉員外,說道:“此事與他無關,你有什麼能耐儘管衝著我來。”
玉員外一聽,嗤聲道:“單憑你一個婦道人家,能攔得住我嗎?你最好考慮清楚,別賠了夫人又折兵。”
“是嗎?我等著。”秋水對玉員外的傲慢並不生氣,料想他不過是言語威脅罷了。
“好,你就等著瞧吧!"撂下話,玉員外氣呼呼地離開。
秋水跟着進入廚房,一副沒事人的模樣。
“老闆。”小三子倒是沒老闆這般有信心,看玉員外悻悻然離去的模樣,恐怕這回不是這麼簡單就能了事。
而且,還有一個客倌在這裏呢?
“沒事的,我自有辦法。”秋水安撫道。
“你有什麼辦法?該不會又是用三年前的那幾招吧?"司馬晉上前攔住她,那張清靈桀驚的臉龐,一如記憶中的難馴,然冷心冰情的她是如此地教他心動,再也放不下。
心思被看穿的秋水,冷然的應道:“不要你管。”
“我管定了。”他有更迅速的方法,比她戲弄人來得有效。
“你以為自己是誰?憑什麼管我的事?"
聽了這話,他蹙起眉心,看她這般抗拒,儼然沒將他日前說的話放在心上,他隱忍着怒火,“我說了要照顧你們母子。”
“不必了,公子的大恩,默桐心領。”她拒人於千里之外,這個男人只是隨口說說,只怕她交了心,換來的是心傷。
兩人沉默了半晌,他突地開口道:“你怕我?"
“不,我並不怕你。”
“如果你不怕我,何必排拒我,甚至連看也不看我一眼?難道我比玉員外可怕?"意識到她在怕他,心頭泛起薄怒。
“你在胡說什麼?請你出去。”秋水不是怕他,不想和男子有任何牽扯的她,只想平靜過一生。
殊不知,這樣一個偉岸、霸氣的倜儻男子已悄悄進駐她的心。
“我不出去。我說過要照顧你們,便一定會做到,你到底在怕什麼?"扳住她的肩頭,他想知道在她瘦削的身子底下,究竟藏有多少秘密。
這是生平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動了心,想分享她所有的秘密、想為她費心,可她就像一扇緊閉的窗,不讓他進入,拒絕他的關懷。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要嘗這被拒絕的苦味?難道是以往負人太多,遭到她的現世折磨,饒是自找的啊!
“夠了,我不需要你的照顧,我是有丈夫的女人。”
“你的丈夫死了。”
“不,他沒死。”第一次,她當著外人面前承認丈夫的存在。
“他死了。”他光火,這女人要拒絕他到什麼時候?他明明由芽兒還有街坊鄰居的口裏得知,她守了三年的寡。
也就是說,當年在街上相遇沒多久,她便同時嘗到嫁人與守寡的滋味了。
“我說他沒死。”沒人比她知道得更清楚了。
“好,就算他沒死,那他人呢?你鋪子裏出了這麼大的事,他躲到哪兒去了?"
“這不是什麼大事。”她推託。
“好,那有人要搶他的老婆算不算大事?他總要出來解決吧?"他口氣堅決,似乎當真不在意別人的目光。
放浪形骸、無畏世俗,視禮教於無物,他可是當真的?
秋水默然,若此刻她是豆蔻年華的少女,也許就這麼沉醉在其中了吧!
他所編織的謊言是這麼的真、這麼的美,教她一時情茫。可惜,迷醉之餘,她沒忘了自己的身分,她是有夫之婦,還身負著對娘的恩情,她如何能受?
“多謝你的好意,還是請你回去吧!"
“該死,你要拒絕我到什麼時候?"她漠然的口吻激怒了他,滿腔熱情再也承受不住拒絕,他伸手拉過她,一個環抱將她抱滿懷。
“你、你放開我。”秋水掙扎著,身子被陌生男子緊抱,她羞紅了小臉。
“不放,死也不放。”他霸氣的說道,懷中的嬌盈身軀強烈的反抗著,禁不住想要她的念頭漸深,“別動,別讓我在大庭廣眾下吻你。”
聞言,秋水一怔,怒罵道:“無恥!"
“是,我是無恥,可總好過虛偽,我從不諱言要你,別教我失望,嗯?"他霸道地說完,猛然用嘴唇堵住她的唇。
“不,不要!”
秋水大叫,排斥的小手一個勁兒的推開他,可司馬晉動也不動,恣意地品嘗她的小嘴兒,那桃紅小嘴正如他所想像的甜蜜,讓他想與她唇舌糾纏一番。
而待在一旁的小三子早就看傻了。
“你住手,別碰我。”掙扎的小手不再推拒他熾熱如鐵的胸膛,一個得空,劈頭就是一個巴掌。
時間就像停止一般。
“你打我?"火辣辣、發熱的臉頰提醒他她做了什麼,可他竟做不到對她生氣,他一定是瘋了。
“是你逼我的。”
“別告訴我,你沒從這個吻里得到快意。”他太清楚女人在情慾之巔會有的反應,她雖沒有回應他的吻,卻也不像她口裏說的這般排斥。
“住口,你出去、出去!"屈辱的淚水幾將奪眶而出。
司馬晉見她泫然欲泣的樣子,重重一嘆,他逼她太緊了是不?
“好,我走,我會再來的。”
給她幾天時間吧!他想,旋身走出鋪子。
不,別再來了,別再來擾亂我的心湖,我要的情感,不是你給得起的呀!秋水幽嘆,心思已隨他離去而飄遠。
www..netwww..netwww..net
流水有意、落花無情——
他一臉挫敗的回到客棧,感到前所未有的情傷。
不曾想望一個女子如她這般,她卻一再拒絕,可知身分差距和世俗目光他一概不在乎呀!
偏偏這個死心眼的女人,拿着忠義貞節的爛理由來阻攔他滿腔的情感,曾錯過三年的他,不想再錯失了。
只是,他該怎麼贏得她的心呢?緊攢著眉心,再次為情嘆息。
倏匆,房門被打開,進來的人是阿喜,“少爺,”
“嗯!"點個頭,依舊神傷。
“少爺,您回京城都好些天了,什麼時候進宮?"阿喜提醒道。
司馬晉這才恍然驚覺回京都好些天了,卻未曾進宮先覆命,反倒在此逗留。一個女人竟可影響他的心思至此,連他也難以置信。
“少爺,您什麼時候進宮?還是先回府里?"
進宮面聖解除婚約?
還是先回府休了兩名妾室?
自從認識芽兒的娘默桐之後,他就不曾再想起那惱人的婚約,忘卻自個兒也是有婦之夫的身分。倘若事情未能得到解決,她絕計是不會接受他的。
為了一個女人放棄公主和兩名妾室,他可真算無情漢了;可雖是如此,為了默桐,他寧負天下人。
也罷!就趁著這些天,讓她好好想想,自個兒先去將婚事解決吧!
“好吧!我們明日進宮去。”
“少爺,您肯走啦!"阿喜這廂還在納悶,為何這些天少爺天未亮就不見人影,也不帶他這個隨從出門,問他個小問題也得想半天,他還以為眼前這個少爺跟那個在戰場上果決英勇的將軍不同個人哩!
司馬晉面色一凜,進宮退親的事不會比等待默桐的情來得容易,還有一段艱難的路要走哩!
“少羅唆,還不去整理整理。對了,順道把小海、小富叫過來,我有事讓他們去辦。”
“叫他們作啥?"阿喜忍不住又問。
他眼神一冷,威喝道:“還不快去!"
“好嘛!"阿喜悻悻然的去喚人,問一下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