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簡家在台南一帶幾乎無人不曉，畢竟數代都出醫生，而且表現極為出色，不僅醫術好，醫德也佳，對病人都一視同仁，所以獲得美稱。
簡瑞淇的父母住在市區的一棟豪宅里，夫妻倆退休之後，便過著悠閑的生活。
他們生的三男一女都是醫生，分散在台灣各地執業，所以平常時候，家裏只有兩個老人和一個來自印尼的外勞。
簡瑞淇不是不喜歡回家，而是回家之後，每次父母都會對她叨念一堆，所以慢慢的，她回家的次數少了，就連停留的時間也縮短。
但這次，她連過年都沒有回家過，自願留在醫院裏駐院，這樣的舉動終於惹火了老爸，因為雖然受過高等教育，不過他還是個很傳統的人。於是她老爸一聲令下，就算她再百般不願，還是得乖乖的回家。
「妹妹，回來了！」外勞阿珊去開門，一看到門外的她，立刻驚喜連連。「先生、太太，妹妹回來了。」
聽到阿珊的聲音，先出現的是簡瑞淇的媽媽蘇玉蓉，她立刻拉過了女兒的手。
「你可回來了！」蘇玉蓉看着女兒的目光有無奈也有欣喜。
「醫院很忙啊！」簡瑞淇依然端出那一百零一個爛理由。
蘇玉蓉聞言搖了搖頭，關於這點，她不予置評。「快點進去吧！你爸爸在等你。」
簡瑞淇點了點頭，越過母親走進客廳。要面對老古板的父親可需要更大的智慧，然而這對她而言一點都不難，畢竟身為父親唯一的掌上明珠，她很清楚他的死穴就是她。
「爸！」若這世界上有哪個男人可以讓她用這麼柔軟的口氣說話，就只有老爸一個人了。
簡新福板著臉看着自己的掌上明珠，「終於肯回來了？」
「醫院忙嘛！」坐在他的身旁，她摸著父親圓滾滾的肚子，「你自己是醫生，你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才生氣！」雖是這麼說，但他對著愛女真的發不了脾氣。他點了點她的額頭，「你是故意不回來的。」
她沒有說話，只是靠在父親的身旁。
「這次你回來可得多住幾天。」
「我知道，我已經請了三天的假。」簡瑞淇柔順的表示。「你要帶我去哪裏玩啊？」
「去相親！」
聽到這三個字，她的臉僵住了。
「記不記得李伯伯？」
「哪個李伯伯？！」她遲疑的問。
「就是爸爸的同學，開了間內科診所的那個李伯伯。」
她想了一會兒，然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記得。」她點了點頭，「可是爸，你叫我跟李伯伯相親，這不好吧？他年紀都比你大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簡新福實在覺得自己終有一天會被女兒氣到吐血身亡。
「是李伯伯的二兒子。」蘇玉蓉坐到女兒身旁，拍了拍她的大腿，「叫李立德。在南科上班，是個機械博士。」
她早該知道回台南是不會有好事的！簡瑞淇在心中扮了個鬼臉。果然，在一般人的觀念裏頭，到了她這個年紀就該結婚了。
「你可不要像上次一樣，給我偷跑回新竹。」簡新福把話講在前頭，「若你敢這麼做的話，我就跟你斷絕父女關係。」
這麼狠的話都說得出來，看來就算不願意，她也得去吃那頓相親飯。
「聽到了沒有？」他口氣轉為嚴厲。
她咕噥著，「死人都聽到了。」
「你說什麼？」
「我說，我聽——」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門鈴聲響了起來。
阿珊連忙去開門，門一開，可讓她看傻了眼，這個男人還真是英俊得令人目不轉睛。
「阿珊，是誰啊？」蘇玉蓉問道。
阿珊聽到聲音這才回過神來問對方，「請問找誰？」
「瑞淇，簡瑞淇。」
她先是一楞，而後想了一下，「你找妹妹是嗎？」
妹妹？霍之雲聳了聳肩。
阿珊連忙帶著這個帥得不像樣的男人進門。
「先生、太太，有人找妹妹！」
「怎麼你前腳才剛進門，後腳便有人跟着來？」簡新福用眼神詢問愛女，「是誰？」
「我怎麼知道？」簡瑞淇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但一看到進門的霍之雲，她幾乎要從沙發上跳起來。
蘇玉蓉對女兒的反應感到有些驚訝，不過當她看到英俊的霍之雲時，不由得露出讚賞的神情。
簡新福則是皺著眉頭看着他。這個漂亮得像個女人的男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而看女兒的樣子，似乎跟她很熟悉。
「伯父、伯母。」霍之雲彬彬有禮的打了聲招呼，「我叫霍之雲，是瑞淇的未婚夫。」
「去你媽的未婚夫！」情急之下，簡瑞淇的髒話脫口而出，「你不要在我爸媽面前胡言亂語。」
簡新福夫妻訝異的看着寶貝女兒，懷疑自己聽錯了，他們的小寶貝竟然說——去你媽的？！
簡瑞淇慢半拍的意會到自己說了什麼，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但話都出了口，她只能認了，怪來怪去都怪他。
「你到底來幹麼？」她不悅的問他。
「我們既然要結婚了，在禮貌上，我當然要來拜訪一下伯父、伯母。」
「我靠，你到底要瘋到什麼時候？」
霍之雲把她的話當成耳邊風，逕自看着簡家兩老。
「伯父、伯母，請你們放心的把瑞淇嫁給我，我會好好照顧她。」
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有趣，眼前這個英俊的帥哥給蘇玉蓉的第一眼印象極好，沒想到自己這個其貌不揚的女兒竟然能逮到這麼出色的男人。不過她的立場並不等於簡新福的——
他挑剔的看着霍之雲，俗話說得好，緣投尪歹照顧，這傢伙的外型條件那麼好，怎麼會喜歡上自己這個相貌平平的女兒？
「你接近瑞淇有什麼目的？」
他的話幾乎使霍之雲失笑，但長輩一臉正經八百，他只好忍住笑意回答，「我只是愛她而已。」
油嘴滑舌——簡新福又給他扣了幾分。
「我們瑞淇已經有很好的對象。」簡新福直截了當的說，「而且你也看得出來，瑞淇根本就不喜歡你，所以你走吧！」
聽到父親的話，簡瑞淇有些意外，她可不認為自己有很好的對象，再來，她也沒說不喜歡他啊！
「爸，你不要替我發言好不好？」她無奈的說，「而且——你幹麼要趕人家走？這樣很沒禮貌。」
「我告訴你，這種英俊的男人不會安什麼好心眼，說不定他是看上我們家的地位和你能賺很多的錢——」
「少可笑了。」她搖了搖頭，「他是醫生，而且還是當紅的整形外科醫生，跟我一起在千越醫院工作，他賺的錢比我還多。」
這長得漂亮的傢伙是醫生？簡新福看着他的目光有點改變。實在一點都看不出來，不過是醫生的話，跟瑞淇還算相配。
「不過家世——」
霍之雲才要開口，她又搶先回答，「人家有四分之一的德國血統，他的阿嬤是德國人，你也知道德國最出名的是什麼？」
撫著下巴，簡新福說：「豬腳！」
簡瑞淇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除了豬腳以外——」
「汽車！」
看着父親，她笑着搖頭。真懷疑老爸到底是不是醫生。
「是化工製藥！」全世界幾間著名的大藥廠的總部都在德國，而霍之雲的家族企業便是其中之一。「他是日紐製藥廠的繼承人之一。」
他的來頭使簡新福和蘇玉蓉的下巴差點掉了下來。
夫妻倆對看了一眼，這下覺得自己的女兒真不知道走什麼狗屎運，竟然能拐到這麼一個好男人。
「你不要一直站着，」簡新福對他揮了揮手，「坐！就算你跟瑞淇門當戶對，但我還是得跟你好好的談談才行。你告訴我，你們怎麼認識的？」他問，「在醫院嗎？」
「我們在讀書的時候就認識了。」霍之雲依言坐了下來，「這幾年，我很開心，她一直都在等我。」
「去你媽的，誰在——」
藍眸一掃她，簡瑞淇立刻將話給吞進肚子裏。
「原來如此，」簡新福點了點頭，「難怪這幾年要她相親，她都推三阻四的，原來心裏早就有人了。」
她將目光給移開，不想介入這場鬧劇之中。
如果霍之雲想瘋，而老爸也樂得跟他一起瘋的話，她能有什麼意見呢？
不過她也該慶幸，托霍之雲的福，她的相親飯不用吃了，不過她也莫名其妙的正式成為他的未婚妻——在爸媽的首肯之下。
車才停在急診室的外頭，簡瑞淇就忙不迭的對霍之雲說道：「我告訴你，我們的事——」
她的話沒來得及說出來，他便用力的給了她一吻，「快進去吧！有事等下班再說。」
「可是——」
「你還要我繼續吻你嗎？」他對她眨了眨眼，「現在我對親吻你可很有興趣，雖然這樣可能會讓我們兩個都遲到。」
毋需他再多言，簡瑞淇立刻下了車，看着車子揚長而去，她實在有點難以置信，這傢伙怎麼可以對她做出這種事？！
換好衣服，坐在急診室里，她還無法回過神，幾乎都還能感受到他的唇碰到她唇時的那種溫熱感，偏偏那種感覺不會令她感到不舒服，反而令她覺得想要一直被他擁抱着。
真是見鬼了！
她的心頭一震，怎麼也沒想到兩人之間會發展成今天這個樣子，可是天知道，她還是對當年那顆打到她的籃球耿耿於懷。
「她在幹麼？」
一旁的藍弘傑聽到身後的聲音，立刻轉過身。
「彭醫生。」他喚了一聲。
彭紫竺美目困惑的眨了眨，看了看一臉神遊太虛的簡瑞淇，「你家醫生怎麼回事？」
他搖搖頭。簡瑞淇最近都怪裏怪氣的，他也不知從何說起。終於知道，男人婆再怎麼男人婆，本質上終究還是個女人……而女人，三不五時還是會情緒化。
她不解的看着簡瑞淇，認識她那麼久，還沒見過她這麼安靜的一面。她朝她的方向走了過去——
藍弘傑一把將她給拉住。
「怎麼了？」她回過頭看他。
他看着她一雙似乎帶着迷霧的雙眼差點失了神。彭紫竺是個復健師，他可以打包票這女人肯定是全千越最美麗的女人。
只要一個眼神，他的魂就快要被勾走了，不過他不敢追求她，不是因為她是個醫生，而是因為她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手帕交，很兇而且很霸道……更甚的，那個傢伙現在就坐在椅子上發獃。
「沒關係的，我懂得應付她的怒火。」彭紫竺對他輕輕一笑，然後拉開他的手，緩緩的走向簡瑞淇。
若說全世界有誰不懼怕簡瑞淇的火爆脾氣，那個人非彭紫竺莫屬，畢竟兩人超過二十年的情誼，她比任何人都知道簡瑞淇雖然火爆，卻吃軟不吃硬，所以只要摸清了她的性子，也沒那麼難以應付。
「怎麼了？」彭紫竺站到簡瑞淇身旁，輕聲開了口，「誰惹我們簡大醫生生氣了？」
簡瑞淇氣沖沖的抬起頭，一看到是笑臉盈盈的彭紫竺，她的氣焰一消，將頭低了下來。
彭紫竺看她一副沒有元氣的樣子，露出困惑的神情。
在她的印象之中，可從來沒有見她這麼無精打採的樣子，看來這次她去美國度假一個月發生了某些事情。
她蹲到簡瑞淇面前，抬起頭嬌滴滴的看着她。
「我不是男人，不要隨便跟我放電！」看到她一雙多情的雙眸，簡瑞淇沒好氣的回道。
她與彭紫竺截然不同，這女人可以說柔得跟水一樣，面對她，她只有舉雙手投降的份。
「我又不是花痴，怎麼會隨便跟人放電。」彭紫竺拉起她的手，專註的看着她，「怎麼了？心情不好？」
簡瑞淇聳了聳肩。對著這種大美女，實在連說謊的勇氣都沒有，但她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比較好。
「你今天上班了嗎？」簡瑞淇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應該明天才銷假不是嗎？」
「對啊！」她微笑的說，「可是今天先拿禮物來給同事。」
這樣的面面俱到，難怪她能成為萬人迷！簡瑞淇看着多年好友姣好的臉龐，不由得如此心想。
她一輩子都沒想過要變成像她這個樣子，若要她改變，可能殺了她之後重新投胎還比較有可能辦得到。
「告訴我啊！」她輕搖着她的手，柔聲的說：「到底出了什麼事？我剛進醫院就聽到外科主任的位子被個空降部隊給搶走了，是因為這個嗎？你為了這件事在不開心？」
彭紫竺知道她不服輸的性子，可以想見這件事一定對她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打擊。
「是……」簡瑞淇開了口，但又看了看四周，這裏是急診室，實在不是個講話的好地點。
彭紫竺看着她的眼神流轉，慧黠的意會了她的意思，她拍了拍她的手站起身，「我等你休息，我先去喝杯咖啡，在休息室等你。」
見她點了點頭，彭紫竺帶著淡笑離去。
在進員工休息室的時候，彭紫竺與霍之雲錯身而過。
英俊的男人——她一眼就注意到他，不過有趣的是，他竟然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這對她而言可是個很新奇的體驗，畢竟她是那種走在街上會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的女人。
她知道自己的本錢在哪裏，也很懂得運用它，但這並不是說她是隨便的女人，只是她跟所有人一樣，都明白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不公平，尤其是兩性之間，所以她聰明的運用了上天賦與她的條件，好順利的去追求另一種所謂的「男女平等」。
或許有些女權主義者不認同她的想法，可身為現代女人，若只是身段高而手腕低的話，實在很愚蠢。
她情願去當身段低，但手腕高的女人。
她忍不住多瞄了他幾眼，他穿着醫生白袍，不過她沒有見過他，她看到了他的名牌——
「請等一下！」她脫口而出。
霍之雲聽到身後的叫喚，停下腳步，冷冷的瞄她一眼，「有事？」
彭紫竺的眼底閃過一絲興味，她走向他，「你是霍之雲？」
他冷淡的掃着她，印象中，他並不認識她。
「你好！」她一點都沒有把他的態度放在眼底，反而對他伸出手，「彭紫竺，千越醫院的復健師，休息了一個多月，明天銷假回來上班。」
基於禮貌，他伸出手與她一握，然後毫不留情的鬆開了手。
她忍住笑意看着他，這個男人的態度好像她是瘟疫似的。
「久仰你的大名，你現在可是千越醫院的金雞母。」
霍之雲不想理會她，他的腳跟一轉準備離開。
他承認眼前這個女人很亮麗，但美麗的女人他早就見多了，他是個整形醫生，從他手中打造出來的人工美女不知凡幾，所以他對外表的美麗早已免疫。
「我聽說你從瑞淇手上搶走了主任的位子，讓她很生氣。」
聽到她提到簡瑞淇，他的腳步停了下來，他懷疑的盯着她，她的口氣透露出跟簡瑞淇之間的熟稔。
「你跟瑞淇——」
「國中同學。」彭紫竺接口道，她買了杯咖啡後瞄了他一眼，「怎麼？你要找她麻煩嗎？」
瑞淇不找他麻煩，他就該感到萬幸，他沒那個膽子去找她的麻煩。
彭紫竺打量着他，這人面無表情，讓人一點都猜不到他現在在想些什麼。
「你跟她很熟？」
她先是楞了一下，而後注意到他的藍眸，突然之間——
「你是那個拿球打到她臉的男人？」
霍之雲傻眼。這種事她也知道？！
「天啊！」她驚呼了一聲，「真是你！她恨死你了，你怎麼還來跟她搶主任的位子呢？我敢肯定，她現在一定巴不得殺了你。」
看來她跟瑞淇的私交很好，因為她非常了解瑞淇的個性。
「你快點走吧！」彭紫竺很好心的說道，「瑞淇等一下要來，我可不想看你血濺休息室。」
不懂她為什麼說得如此血腥，霍之雲掃了她一眼，看了下手錶，他還有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他折回休息室坐了下來。
他的舉動令她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你……」她困惑的看着他，「不走嗎？」
「我為什麼要走？」他挪了挪身子，「我在等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
「瑞淇。」
「瑞……」彭紫竺一差點掉了下巴，「未……未……」
有必要那麼驚訝嗎？霍之雲超然的看着她。
她差點被嚇死！這一個多月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她熱切的坐到他身旁。
「你說未婚妻？」她問道，「瑞淇是你的未婚妻？」
他點了點頭。
「什麼時候的事？」她快好奇死了，「我怎麼都不知道？你們之間突然擦出愛的火花嗎？」
他不想回答她的問題，女人都是愛八卦的動物，所以還是少說為妙。
「你快點告訴我啊！」她幾乎快被心中的疑問給淹沒了，「你們到底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還是選擇沉默以對。
「你幹麼不說話？」她直視着他，不停的追問，「幹麼那麼小氣？跟我說一下，不然等一下我問瑞淇。」
「要問去問。」他還是一副很酷的樣子。
她還真是踢到鐵板了！彭紫竺怔忡了一下，這麼酷的傢伙像是從外星球來的，瑞淇跟他……有點奇怪的組合。
「你怎麼也在這裏？」踏進休息室，簡瑞淇一眼就看到了霍之雲。
彭紫竺一看到她，立刻迎了上去，「我告訴你，坦白從寬！」
「什麼坦白從寬？」她不解的看着她。
「你訂婚的事？」
「訂婚？！」簡瑞淇滿臉驚愕。
「你不要跟我裝傻，」彭紫竺輕推了她一把，「剛才霍醫生都跟我說了。」
「霍醫生……」她先是一臉茫然，繼而恍然大悟的盯住霍之雲，「王八蛋，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麼？我不是跟你說了，我們的事暫時不要讓別人知道嗎？」
「為什麼不讓別人知道？反正我只是陳述事實。」
「Shit！」她啐了一句，「什麼陳述事實？答應你的是我爸媽，可不是我。要娶你去娶我爸好了，反正他現在比較喜歡你。」
一向被捧在手心裏的小公主，因為霍之雲的出現而使她光環盡失，他很輕易的獲得了父母的認同。在台南的三天下來，他徹底讓她的家人認為自己家的女兒是走了狗屎運才撿到他這個寶。
「你在吃醋。」
「我才不幹那麼無聊的事，我只告訴你，本小姐行情正看俏，你不要讓我從漲停板變跌停板。」
「你確定你是漲停板嗎？」霍之雲慢吞吞的開口。
她一楞，「他媽的，你是什麼意思？」
「在這個醫院裏頭沒幾個人當你是女人。」他揶揄的說。
如果現在她手中有一把手術刀的話，她一定毫不遲疑的朝他丟過去，而且會一刀中他的心臟，讓他命喪當場。
彭紫竺在一旁看傻了眼，在她印象當中還沒有什麼人敢跟瑞淇這麼硬幹上，這個霍之雲實在勇氣十足。
「承認跟我是一對有那麼難嗎？」
他幹麼用這麼正經八百的態度跟她說話？簡瑞淇很明白自己無法應付這樣的霍之雲。
她清了清喉嚨，下意識的想要逃跑。
「不準走！」他眼明手快的拉住了她，「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的藍眸專註的看着她。
他媽的，這傢伙的眼睛好看得應該下地獄去！
「承認跟我是一對真有那麼困難嗎？」他又再問一次。「承認是我的未婚妻又如何呢？」
「可是問題在於我們不是一對！」她覺得自己的頭快要爆炸了。
「你確定嗎？」
他這麼問她，反而令她不知所措了起來，不過這也不是第一次，她發現面對着他，她甚至連手都不知道該擺在哪裏才對。
「你真的很奇怪！」簡瑞淇有點動怒。
「我不過是要你承認你心中的感情罷了。」霍之雲聳肩表示，「五年了，也該是時候了吧！」
「誰叫你拿那顆該死的籃球丟我！」
聽到她又舊事重提，他委實無言以對，他到底要為那顆該死的籃球付出多少的代價？
「瑞淇，」他握住她的手，「別那麼孩子氣。」
「去！你竟然說我孩子氣？」
彭紫竺玩味的目光來回在兩人之間，看來真的發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印象中，簡瑞淇可不會讓任何一個男人碰她，而霍之雲竟然還能緊握着她的手，真是太有趣了。
「而且你根本沒有跟我求婚！」
「我跟你爸爸說——」
「你很該死，要嫁你的是我還是我爸，你跟他求婚幹麼？」她的手忿忿一揮，「你跟他求婚，你就去娶他好了。」
她一句話堵得他啞口無言。
「我可以——」
「少來！」她哼了一聲，「來不及了，我不嫁給你！在你拿那顆籃球丟我的時候，我就決定要討厭你一輩子了。」
看着她踩着怒氣沖沖的步伐離開，霍之雲覺得頭痛，真是個孩子氣的任性女人啊！
「這是你同學？」指了指簡瑞淇離去的方向，他有些無奈的問着眼底帶笑的彭紫竺。
「很遺憾。」她臉上的笑意更深，「其實她只是在氣頭上，她不喜歡事情不受她的控制，而我想你做的事超過了她所能承受的範圍。」
這能責怪他嗎？霍之雲心中無奈的心想。若感情勝不了可笑的自尊，他又該做些什麼使她卸下心防。
「還有一件事。」
聞言，他用眼神詢問她。
彭紫竺的笑容有點愛莫能助，「她真的很介意那顆籃球。」
聽到這個，他更無力了。
他在心中詛咒了一聲，又是該死的籃球——這個幼稚的女人到底還要耍脾氣多久才行？
男人能活在這個世界上全靠健忘，而女人活着全靠牢記，以前他不懂這句話，現在他有了深刻的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