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沉靜的午後，熾烈的陽光斜打在紅色的花崗石上，每回自動門開啟，金黃色的光便會令李歡樂眉頭一皺——她的座位跟光線正處於敵對狀態。
拿着原子筆的手突然在紙上用力劃了幾下。可惡！又沒水了！她咒罵一聲，把筆用力一丟，把所有不順遂的罪全怪到陽光頭上。
“……你還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李歡樂朝着一名現行犯吼道。
“警官，火氣別這麼大嘛！要不要來顆曼陀珠？”那個現行犯沒有生氣，反而笑了，一副想巴結她的樣子。
李歡樂瞪了他一眼，看穿他的伎倆，冷道：“你那條曼陀珠也是偷來的，老闆現在要告你，賄賂我也沒有用……柏風，再給我拿支筆來。柏風、柏風……”她叫了幾聲，才發現原來警局不知何時只剩下她和現行犯兩個人。
奇怪！統統跑哪兒去了？
“告訴你，別耍花樣。”她警告地瞪着現行犯，試圖用兇狠的目光嚇唬他。確定他被銬得牢牢、不可能逃得了之後，她走出警局外找人。
自動門一開，她便看到同事們在外頭不是抽煙就是聊天，三三兩兩的，但全都守在外頭。
“你們在幹什麼？混水摸魚啊！”她走到黃孝憲旁邊，問道。
“沒啦！等人。”黃孝憲朝她一笑，咧出一口大黃牙。
難怪近水樓台之於她不管用，就算黃孝憲長得再帥，看到他的牙，她就倒胃口了，所以在“種馬計劃”里，她從沒考慮過他。
“等誰啊？”
“就是……啊，你前幾天不是才問到他嗎？那個薛巡佐馬上就要北上來咱們這裏了。”
聽罷，李歡樂眨了眨眼睛，滿臉驚訝。“什麼？是真的嗎？”
“嗯，他親自押了一個煙毒犯過來。你知道呂哈赤吧？原來他的大毒窟在我們東勢附近！”
他要來了！是來這邊久居，還是來辦事的？
如果是辦事的話，她可以利用這次機會接近他。
那，接近他之後，要不要讓他愛上她呢……
不行！
牽扯愈少愈好，你只要性不要愛，0K？她馬上在心裏警告自己，不要自找麻煩。
可若是他愛上她呢？那不是更好……李歡樂逕自幻想着，根本沒將黃孝憲的話聽進去。
“……喂，你在發什麼呆？咦？好像來了。”
聞言，她馬上引頸而望，一輛警車駛到警局門口停了下來，眾人紛紛迎了上雲，領在前頭的是局長。
“薛巡佐，歡迎歡迎。”局長笑呵呵地說道，伸手作勢要跟他握手。
誰知薛廷磊理也不理，逕自打開車門，將一名毒犯拉了出來，“他是這次的重要關係人，你們派幾個人支援我。”儼然他才是發號施令的人。
他的不給情面還真是……噢，酷斃了。站在不遠處的李歡樂暗自叫好。
局長尷尬地收回手，故作沒事的模樣，然後說：“我們會派……”局長話還沒有說完，薛廷磊竟然由槍袋裏拔出槍指向他們。
就在眾人驚慌地瞪着他時，他毫不猶豫地朝他們射出一槍“啊！我不敢了，我不敢了……”一聲驚叫，眾人連忙轉頭。
就見剛才銬在鐵欄杆上的現行犯，不知怎麼解開了手銬，還鬼祟地想溜。
“啊，怎麼這樣？”李歡樂驚叫，要是讓他逃走，她鐵定完蛋。
顧不得美男子在前，她飛快地奔到現行犯面前，一個迴旋踢踢中了那人的下巴，那人倒地，李歡樂的一寸半黑皮鞋正好踩在他的胸口上。
“想跑？差點兒給你害死。走，跟我進去。”拎着那人的衣領，像是提小雞回家殺一般。
“歡樂……”黃孝憲離她最近，也跑過來幫忙。
“沒關係啦！好在沒跑掉。”李歡樂乾笑，眼角餘光瞄到好幾個同事都走過來了，還有那個薛廷磊，直覺好糗！
“原來東勢分局的素質就是這個樣的！”嘲諷的聲調傳來，薛廷磊嚴謹的要求不因來到別人的地盤而改變。
“呃……嘿，不好意思。”被他這麼一說，李歡樂一時無言。她又不是故意的，但好奇怪，她不會因為他的話而對他反感耶！
而且他沒有像其他來這裏辦案的警察一樣，一看到這裏有位女警員就好奇地問東問西，這證明了他跟其他男人不同……
“李歡樂！”在外人面前出了這樣一個紕漏，局長覺得面上無光，當下連名帶姓叫她，這意味着，等會兒進局長室聽訓。
“呵呵，好在有薛Sir在，薛ir的槍法好准喔！”她陪笑，送上一頂大帽子，然後她用手肘頂頂黃孝憲的胸膛，要他幫腔。
“對呀！警界裏有誰不知道薛Sir神槍手的厲害，剛才我們真是大開眼界了。”黃孝憲收到她的指令，再送一頂帽子過去。
“嘿嘿，對呀……”
兩人一搭一唱，不料，薛廷磊一點都不領情，他依然冷着臉，沉聲道：“你們浪費了我一顆子彈。”
“嘿嘿，沒問題，我馬上把我的給你。”李歡樂依然笑意盈盈。少一顆子彈不會怎樣，但是少了和他接觸的機會，她才會嘔死。
“歡樂，怎麼可以？那是公……”黃孝憲正要開口阻止，然而薛廷磊只揮一揮手，冷道：“免了。”
“局長，我們討論一下。”
“好，這裏請。”局長在前領路，臨走前還不忘用嚴厲的眼神警告歡樂。
她卻視若無睹，跟在他們身後。
“歡樂，他們要討論案子，你進去幹嘛？”黃孝憲攔在她面前。
“我要幫忙，當然也要進去啊！你走開啦，別攔着我。”她繞過他。
“你沒看到薛廷磊那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啊？還有，經過剛才那個疏忽，你以為自己還可以成為他的幫手啊？不要愈幫愈忙就好。”黃孝憲對薛廷磊的態度頗有微詞，但他就是有這個本事驕傲自負，他也沒法說什麼。
他有目中無人嗎？有嗎？
李歡樂微側着頭，回想方才的種種……除了他精湛的槍法和酷勁，她什麼都沒有看到耶！
“薛廷磊他連局長都沒有放在眼……”
“哎喲，你不要羅嗦啦！走開走開。”她根本不理黃孝憲，眼裏只有薛廷磊的身影。“去替剛才那個現行犯做筆錄，我跟進去了解案情。”
“歡樂，那是你的工作耶……”
沒理會黃孝憲的抗議，她眼巴巴地盯住薛廷磊的身影，由側面的望去，他簡直酷到爆、帥到不行。
一身勁裝把他健壯的腿部肌理勾勒的性感十足，那個臀部又俏又挺，結實的身量讓李歡樂的體內起了一陣莫名的騷動……
嘩！他真的超優秀，不知道他“那個”是不是也配得上他“神射”的威名。
哎呀呀！她是想到哪裏去了？
雙手飛快地搗住兩頰，果然燙得不可思議，她好像真的被他電到了。
“……這次緝毒，我不希望太多人參與，免得礙手礙腳。”
他的聲音醇厚有力，嘴唇一張一合之間流露着性感…噢哦哦，要命的完美！李歡樂痴愣、着迷的眼神離不開他，醉到了最高點。
“是。不知薛巡佐有什麼特別要求沒有？”局長拍胸脯保證，傾全力支援。
“有！那個女人不能參與，就算她的位階再高也不行。”薛廷磊指着一個站在半敞開窗口前的女人說道。
女人應該在家裏做家事，除暴安良不適合女性。
局長順着他的手勢看去，羞愧地想找地洞鑽進去。
瞧瞧他的手下兼麻煩精李歡樂，腦袋微傾、臉貼在透明玻璃上，臉上的笑容像呆瓜。
“李歡樂，你給我進來！”局長大喝。
聽到局長叫喚，李歡樂心神歸位，腰桿打直，雄赳赳、氣昂昂地走進。
“嗨……局長，你叫我啊？”她先是向薛廷磊打招呼，然後才想到長官。
局長試圖挽回他那迅速流失的威嚴。平常讓她打混就算了，在外人面前，他可不能丟臉，他嚴肅道：“你站在那裏幹什麼？”
“報告局長，我想參加這次任務。”
“不行！”在場的兩個男人立即異口同聲否決。
“為什麼？”眉心一蹙，歡樂委屈得像極了被丟棄的小狗。
“我已經跟局長說過了，你太弱了。”薛廷磊絲毫不給情面地說。
“因為我看起來很柔弱嗎？薛Sir，不會的。雖然我在局裏只是小小警員，但我的柔道很高段，拿過獎，還有我的槍法也不錯，也代表局裏參加過比賽……你不用擔心我啦！我會照顧自己的。”
他好溫柔喔！這麼關心她，是不是對她有意思啊？李歡樂心中滿是激動。
“就算你拿過獎又怎樣？歹徒會使用什麼手段，你根本無從想像。”不知怎地，他就是無法想像她這麼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在歹徒手裏時的驚慌模樣。
薛廷磊第一次讓這種感覺浮上心頭。他從不曾對一個人有如此的感受，那滋味很陌生，教他一時難以分辨這是何種原因造成的。
“你關心我對不對？你好好喔！有你在我旁邊，我有什麼好怕的？”她宛如什麼反對意見都沒聽到，任幻想翱翔在她腦際。
無力！“我不是那個意思。”他輕嘆一口氣，自己的意思被解讀成這樣，他只有無力二字可以形容。
他將視線移向她，再次將她的身影掃人眼中——一對宛如鑲嵌着黑鑽石般燦亮的眸子，一張細緻無瑕的嬌小臉蛋，身材看來不高的她，就像是個中學生，還未發育完全。可能也是如此，才會連帶影響她的腦部發育吧？他明明說得很明白了，怎麼她還是聽不懂他的話7“那是什麼意思？”李歡樂忙追問。
“李歡樂，薛sir說不要你去就是不要，哪那麼多問題？出去，沒事不要到這裏來。”局長命令道。
“可我有事啊！我就是來告訴你，我要加入緝毒專案。薛Sir請容許我在你面前秀兩下。”未經同意，她當場表演空手道、迴旋踢，完全不理腳下新買的一寸半皮鞋。
“喝喝……”她邊打邊喊，滿臉殺氣騰騰，以為這樣就可以得到他的青睞。
“唉！算了，我們別理她，繼續討論。”局長見趕她不走，只好這麼說。
薛廷磊在心裏嘆了口氣，只得當她不存在了，相信她的“無能”壞不了他的事。
“好吧！我們先從大坑山開……”
“大坑山？好呀！我叔叔在那邊有個小農場，我們可以去那邊度假。我叔叔的度假別墅真不是蓋的，晚上還可以躺在草地上數星星……”李歡樂收回三腳貓的功夫，插口道。
“閉嘴！我們不是去玩。”薛廷磊喝道，直想把她請出去。
不過，他實在太佩服她的單細胞腦袋了。她怎麼都不會看人家臉色啊？
這樣的人還能活在世上那麼久，也算是奇迹了。
生平第一次遇到這麼有趣的女孩，許是他的生活太單調了，否則怎會在短短半天裏，創下許多第一次……
“我知道啊！但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有了良好的休閑品質，才能在工作上表現良好嘛！局長，你說對吧？”她不忘把局長拖下水。
“李歡樂，出去！”局長終於隱忍不住，火山爆發了。
李歡樂總算看出了局長的不悅，她落寞地道：“好嘛！”
不過話雖如此，她的腳步可沒有變得比較快，她宛如阿姆斯壯的太空漫步般；一步三十秒，腳步緩慢地踏在花崗石的地板上。
“……大坑山那裏有不少地方被黑道分子拿來肖靶場用，如果我們從那裏去，夜間可能……”局長按經驗告訴薛廷磊這個外地人。
“所以我說要住我叔叔的農場嘛！局長，讓我加入啦！對了，薛Sir，如果你要留下來一陣子，我家可以借你住喔！我還可以帶你到台中都會公園去，那裏可以看見野生動物和台中市夜景；還有鰵峰山運動公園，從清水方向去……對啦，如果要去的話，先跟阿伯聯絡一下……”她忍不住地又插話。
這次兩人誰也沒有打斷她，任她說到高興為止。
歡樂一直到發現兩人的沉默才打住。
“咦？你們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太感動了啦？薛sir，你是不是不再反對了，我會煮飯、燒菜、晚上替你蓋被子，對了，我還可以幫你洗澡……任何你需要的，我李歡樂在所不辭。，‘她拍胸脯保證，未了還忘情地扯扯薛廷磊的衣袖。聽說撒嬌這招通常對男人都有效，她就不相信他還會反對。”拜託啦！我真的好想參加，難得我們分局有這麼大案子要辦，我不參加可能這輩子就沒機會了……拜託！就這麼一次。，’她差點兒沒跪下了。.“李歡樂你……”
“王局長！”薛廷磊伸手阻止局長，他一反常態地說道：“既然你有這個意願，而我也正愁沒地方住，就答應你了。”
“哇！萬歲。”李歡樂跳了起來。
“不過，如果你再像現在這樣‘不服從命令’的話，我會立刻撤銷你的資格。”薛廷磊與她談起條件，語氣是不容質疑的。
他可不想承認，他是因為不忍見她臉上那抹落寞的表情，才會答應她的請求，而當看到她臉上興奮的神采時，他竟覺得他的決定是正確的。
“YESSir！”
她終於可以參加了，不過，她的最終目的是將他拐到她家，然後進行……嘿嘿嘿……不可說，不可說啊！
只見那一對水汪汪的大眼滴溜溜地轉着，靈動的神采教薛廷磊着迷，後來，想忘記竟是辦不到……
暮色昏黃，街道旁的路燈亮起，似為歸家的人們引路。
當她的摩托車騎進彎道之後，便在行人路上停了下來。
“這裏就是你住的地方？”薛廷磊由後座下車，看她停好車又把車子鎖上的態勢，顯然這裏就是目的地。
“我家是前面那棟，不過我沒繳停車費，所以不能把車停到地下室，我們走過去，不過在回家之前得去超市買東西。”
其實她是在拖延時間，好讓佳紜把屋子整理乾淨啦！
“警察也會不按時繳費？”他挑眉。她真不像個女警，反倒像是個涉世未深的女孩……不由得，他的心裏涌生了一股莫名的保護情緒。
“能省則省嘛！停這裏也沒什麼不好啊，你看，大家都停在這裏。”她走在前面，邊指着兩側停得密密麻麻的機車。
他又蹙了下眉，看到行人路的機車，疑道：“行人路不能停車，你不知道嗎？”
頓了下，歡樂轉過身來，眼睛亮晶晶，又是滿臉的激動，“你關心我，連我的小綿羊也關心進去了，愛屋及烏……喔！你好偉大哦！”
一股無力感再度席捲全身。他只不過是……唉！算了，當他什麼都沒說。
“你對我好，我會一輩子記住的。”李歡樂像是下定決心一般，用力地承諾道。
再度無力！
“超市到了沒有？”他轉移話題。
“在前面。”
“你喜歡吃嫩豆腐，還是傳統豆腐？”在生鮮區時，李歡樂突然問道。
“嫩的吧！”這裏買不到傳統豆腐吧？薛廷磊心想，才隨口說出這個答案。
“嫩的……嗯，我也喜歡，”好在她的皮膚滑溜、彈性也不錯，沒想到他喜歡她。她邊甜蜜地想着，順手將大漢超嫩豆腐擺進推車。
“那你喜歡吃牛肉、豬肉，還是羊肉？”經過肉區，她又問。
“豬肉吧！”他想了一下才說。
“哦，是黑豬還是白豬？”
“黑豬。”
“哇，我也是耶！”黑豬肉比較沒腥味，只要是老食都會選黑豬，但李歡樂刻意遺忘了這點。她興奮得像是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同胞一般，差點兒沒與他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他們果然是超適合的一對。
他不動聲色地看着她拿起兩盤豬肉片丟進推車，推車內滿是剛才他所回答的答案。
說實在的，她這樣刻意討好他，好像真把他當客人般……不知怎地，他感覺到疏離，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那你……”
“好了，你逛夠了嗎？”
“呃……等等，我室友交代我買的還沒有買哩！”她就只顧着他，沒去想到佳紜要她買的大草蝦。
“我在這裏等你。”相信這樣可以節省彼此的時間。
“哦，我馬上回來。”
她飛快地穿梭在人群之中，東采西探地找她要的。
她是多麼捨不得離開他一咪咪的時間啊！所以她得動作快點果然，不消一瞬，她已經將東西統統丟到推車裏，說：“好了！”
“你們夫妻還真是恩愛啊！”突地，一道聲音自他們背後響起。
夫妻？
李歡樂聽在心裏，樂得很。
“阿姨你在說什麼啊？”她跟那位歐巴桑搭訕，想聽到更多“好聽”
的。
“別裝啦！有酒、有肉、有蒜、有牡蠣……你們不是準備煮羊肉湯和九層塔炒牡蠣嗎？這個吃了可是會……”歐巴桑笑得好噯昧。
李歡樂和薛廷磊卻對看一眼，不明所以。
“阿姨，吃了會怎樣？”
“呵呵，你們真會裝。這種事只能做，不能說啦！呵呵……”那個歐巴桑笑着離去。
難道這些是……吃了會“嚇嚇叫”的好東西？李歡樂杏眼圓瞠。
但，他會嚇嚇叫嗎？
她俏臉一紅，眼角餘光有意無意地掃向他的下半身。
“你在看哪裏？”他也是一臉尷尬，想必是猜出了那婦人的真正意思。
“啊！沒、沒有。”趕忙將視線移開，她差點兒忘了自己的目的了。
都怪他，一直有意無意地挑勾她，她才會忘了正事咩！好在那個阿姨提醒她。對！回去就要讓他嚇嚇叫。
“你是故意的對吧？”薛廷磊眯起眼，瞪着她。
“什麼？”
“你該不會是想侵犯我，才叫我住你家？”突地，他靠近她，兩人的鼻尖相距不到五公分。
李歡樂被他嚇了好大一跳，狼狽地往後退，兩手不住地揮舞，澄清：“我、我……我是無辜的。”
“無辜？”他哼了一聲，兩手交抱於胸，一副審問犯人的架式，“從我進分局開始，你就不停地暗示要跟我‘獨處’，現在又帶我回家、還準備食物……小姐，你的動機很不單純。”她分明有什麼企圖。
“我、我哪有！”她大叫，忘記要柔弱一點讓男人心疼。
他好整以暇，兩手環胸等着她的辯解。
“呃……我、我是說，怎麼可、可能……這些都是佳紜叫我買的，真的！蝦是她要吃的，啤酒是為了替你接風嘛！還有這個、這個，都是你說你愛吃，我才拿的，我哪有、哪有什麼企圖？”
真的是巧合而已……是她潛意識裏希望“佔有”他，才會不知不覺地手癢，犯了天地不容的賤行……這是潛意識的錯，怎能怪她？
“是嗎？那牛蒡怎麼說？不要告訴我，它是自己跳進去的。”
“咦？這叫作牛蒡啊！原來牛蒡長這樣……”她“準確無誤”地拿起她本來“應該”不認識的牛蒡，露出恍然大悟的眼神，演技堪稱一絕。
對她的裝蒜，他真不知該苦笑，還是要一舉拆穿她。然而，見到她唇畔漾起的笑，又讓他迷失了……不過無論如何，從現在開始，他得防着她。
好難演，她快演不下去了，他一句話都不說，臉上又看不出是相信還是猜疑的表情，數她心惶惶然的。
“你的反應蠻快的嘛！演的也不錯！”他擺明了不相信。
哎喲！他一定要這麼敏銳嗎？李歡樂在心中暗叫。
都是那個阿姨的錯啦！本來兩個人的氣氛都還很浪漫、唯美的說……她忘了自己方才有多主動地攀上歐巴桑的肩，感謝她說“夫妻倆真恩愛”的話。
“我絕對沒有演戲，我可以發誓！”她讓五指山朝天。
“不必了。”他拉下她的手，催促地問道：“我們可以去結帳了吧？”
咦？他怎麼知道她要假裝發毒誓，來取信於他？
一定是心疼她，怕她遭天打雷劈，這樣他就沒人愛了，所以才說不要她發誓，對不？
而且他不想浪費時間，要跟她回去吃補腎、強棒的晚餐，那是不是表示，他願意跟她發生……
呵呵，一定是的！思及此，她加快腳步，趁他還沒有打消主意之前，趕緊行動。
“好好好，快去結帳吧！佳紜一定等不及了。”
是她等不及了吧？
李歡樂的得意粲笑，令他背脊難得起了一陣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