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楚楚怎也沒想到,才跑出傅學禮的辦公大樓,迎面而來的居然會是她的母親和繼父。
“媽……”她整個人愣住,不知該用哪種表情來面對他們。
“哇,看來你過得不錯嘛,連瘸了的腿都好了。”吳娟見到她,沒有一般母親見到女兒的喜悅,一開口就是酸溜溜的話。
這陣子,她過得很不好。
之前傅學禮給的三百萬現金,讓順仔三兩下就賭光了,現在不僅欠了一屁股債,讓賭場的老大追着跑,甚至還有一餐沒一餐的。
“我……”下意識地,楚楚看了眼自己曾被傅學禮撞斷的一腳,皺起了臉。
“怎樣,這麼久之後才見到我,不會叫人了呀?”順仔由一旁晃出來,站到吳娟身旁,衝著楚楚笑。
那笑容令楚楚縮縮脖子,退到母親身旁。
“怕呀?”順仔的表情更得意,“我又不會吃了你,有什麼好怕的?不過……”看着楚楚,他的眼睛發亮,“對我們來說,你現在可跟財神爺差不多喔!”
他們夫妻兩人在傅學禮的公司門口已經守了好多天了,就是希望能找出楚楚的行蹤,好拿她來向傅學禮要更多的錢。
錢錢錢,滿腦子都是花花綠綠大鈔的順仔,笑咧了嘴。
“財神爺?”楚楚各看了他們一眼,才恍悟過來,“不,媽,你們不能再去跟學禮,不,不是,是不能再去跟傅大哥要錢了!”
不想讓母親和繼父發覺她和傅學禮的親密,楚楚趕緊改口。
“你說什麼?”順仔一把揪過她,揚手就要給她一巴掌。
啪——誰知吳娟的動作競比他快,已先賞了楚楚一個耳光,“你這個死丫頭,你是這麼跟我說話的嗎?”
楚楚的臉被打偏了,眸底噙着淚,瞪着他們。
“還瞪,若不是在行人路上,為了避免引來注意,信不信我現在就揍你!”繼父大聲道。
“算了、算了,順仔,別理這個臭丫頭了,我們現在只要想若該怎麼向傅學禮開口就好,他呀,若是想要我的女兒,這一次絕對要拿更多的錢來給我們花,你說好不好?”
“對!”順仔高興得與吳娟擊掌。“這次,我們一定要狠狠地敲他一筆!”
看着兩人,楚楚好恨自己,恨自己怎會有一個這樣的母親。
“你們不用高興了,他不會拿更多的錢給你們的!”楚楚開口,話似一桶冰冷冷的水,兜頭朝着兩人澆下。
“你說什麼鬼話?”吳娟想揍她,但這次倒是換順仔上前阻止。
“喂,忍忍吧,想想我們很快就會有花不完的鈔票,你還跟你女兒生氣幹嘛?”
“也對!”吳娟立刻開心的笑着。
“我說,你們拿不到錢的。他討厭我,已經很討厭我了,不會拿錢來給你們花的!”
“你這臭丫頭!”這一次換順仔衝過來想揍人。
吳娟趕緊拉住他,“算了、算了,順仔,你跟她生氣幹嘛?想想我們的錢,想想我們可以從那傢伙身上拿到多少錢,才是重點吧?”
“哼!”吳娟的話提醒了順子,錢才是重點,不過,不威脅威脅這個小丫頭,她是不會害怕,也不知道死活。
“我告訴你,你最好乖乖的配合我們,祈求那個有錢的肥羊交出錢來贖你回去,否則等一下我就推你出去撞車,看撞不撞死你!”
說完話,順仔還在地上吐了口痰。
“吳娟,把她押走!”
“還不走?”兩人將楚楚推進藏在附近巷道中的一部車子裏,車子揚長而去。
楚楚一轉身跑走,傅學禮就想拔腿追人,但被一通電話拖住,等他講完電話,已過了幾分鐘。
掛上電話,起身離開桌邊,想去追人,內線卻又剛好響起。
“總經理,你的電話。”是秘書朱克亞的聲音。
想了下,傅學禮踱回到座位,伸手按下內線通話鍵,“克亞,你幫我去把剛從我辦公室里跑出去的人給追回來。”
“呃?是。”朱克亞的反應不錯,匆匆結束通話,起身去追人。
傅學禮仰望天花板,嘆了口氣,扭扭僵硬的脖子,才伸手去按了通話鍵。
“我是傅學禮。”
“喂,我的好女婿呀,我們現在缺錢花,缺得慌呢!你能不能拿一點來讓我和你岳母急用呀?”是順仔。
“是你呀。”傅學禮一點也不想理他,直覺地想掛電話。
“我勸你別掛電話喔!”順仔用要脅的口吻說道。
傅學禮懶得理他,叩一聲,將電話給掛上。
匆匆整理了下桌面,他轉身欲下樓去看看朱克亞幫他追回楚楚沒了。
嘟嘟嘟……手機卻選在這時響起。
他拿出手機,接通電話,那端的人似乎比他急,他尚未出聲,對方已先聲奪人。
“姓傅的,我告訴你,這次你要是還敢掛我電話,我就讓你後悔一輩子!”還是順仔。
“你想做什麼?”
“我哪能做什麼?你應該很清楚,我要的就是錢而已。”聽他出聲回應,順仔哈哈大笑了出來。
“我已經給過你們三百萬了。”傅學禮冷靜地說,一顆心卻不得不往壞的方向想。
他祈禱着,別是方才衝下樓的楚楚,正巧讓這兩個沒心沒肺的東西給逮着了!
“我知道,我知道,好女婿,你是給了我們三百萬沒錯,不過那三百萬呀,根本塞不了我的牙縫。”讓人感到噁心的笑聲由順仔的嘴裏發出。
“塞不了牙縫也是你的事,我不會再給錢了。還有,別亂認親,我不是你的女婿。”
“喔,聽你的意思是……不想要楚楚了,對嗎?”順仔鬆開話筒,讓楚楚的叫聲清楚的傳進。
“媽,你抓着我做什麼?放開我、放開我,你們別再要脅他了。學禮是好人,但他討厭我,他不會給你們錢的,他已經討厭我了!”
“你住嘴!”是吳娟的聲音,隨後伴隨着的,還有一記又響又大的巴掌聲。
那聲音,讓傅學禮的心驀地一沉,咬牙低咒。
居然真讓他給猜中了。
“怎樣?都聽到了嗎?這一次,我們要六百萬,如果沒有六百萬,我就乾脆把楚楚再推出去撞車,你說如何?”被賭債給逼急了,順仔變得比從前更沒良心。
“好。”想了下,傅學禮斷然決定,“你要的錢我會給,但是你要是敢傷楚楚一根寒毛,我就要你吃不完兜着走。”
“放心,我們要的只是錢而已,不是那個笨丫頭,所以只要你肯乖乖地給錢,我絕對放人。”見目的已達到,順仔更是哈哈笑個不停。
“我該在哪裏給錢?”傅學禮沉住氣問。
“你果然上道。”見馬上就能拿到錢了,順仔心花怒放,“聽好了,兩個小時后,你帶現金來,我們在芝山公園的生態水池旁見面。”
“好。”
“只准你一個人來,否則……”
“我知道。”傅學禮才說完這三個字,順仔已掛了電話,他抬起頭來,見到朱克亞剛好走進辦公室理來。
“總經理,我沒追到……”
“我知道。”傅學禮截去了他的話,一嘆,“幫我準備六百萬,要現鈔。”
“這……”
“快去,我等一下要用。”傅學禮表情嚴峻地說。
“總經理是因為……”怎麼忽然間需要那麼大一筆現金,莫非……
機靈的朱克亞是下去準備現金了沒錯,不過也沒忘撥通電話給他的好哥兒們,一個還在維安特勤組裏服務的幹員,請他們照料一下自己的老闆。
他想,焦急的老闆應該沒想到這一層問題,更何況,保護優良國民,也在維安特勤組的職責範圍內。
“你要的錢在這裏,把楚楚交給我吧!”站在芝山公園的生態池前,博學裏一手拎着一袋塞滿鈔票的旅行袋,一手插在口袋裏。
順仔雙目緊盯着旅行袋,嘿嘿笑着,“乖女婿,楚楚是一定會交給你的,不過……錢是不是先丟過來給我?”
“不,我要先看到楚楚。”傅學禮堅持。
給錢事小,但這對狠心的夫妻,讓傅學禮無法放寬心來。
“真是啰嗦。”順仔一啐,吹出一記響亮口哨,一旁押着楚楚躲在樹后的吳娟,馬上將楚楚帶了出來。
“怎樣?現在可以了吧?”順仔問。
“楚楚,你沒事吧?”見到楚楚,傅學禮急忙問。
楚楚與他的反應不同,一見到他,沒哭、沒吵、沒鬧,反而大喊:“你別再給他們錢了,他們就像宇宙的黑洞,你給再多錢也喂不飽他們,你不……”
啪--
吳娟甩了她一巴掌,一手擦腰叫罵著:“你這臭丫頭,我到底是不是你媽呀,你居然一心向著外人,看我不揍死你才怪!”
說著,她又高高地揚起一手來。
楚楚不閃不閉,眼裏有着明顯恨意。
她恨她,好恨、好恨!
“住手!”傅學禮急喊着,恨不得揍這對喪心病狂的男女千萬遍。“只要你再打她一下,我就再也不給一毛錢!”
“吳娟,你沒聽見嗎?快住手!”聽到拿不到錢,順仔比誰都急。
吳娟放下手來,對着楚楚一啐,“看來你比我好運許多,那頭肥羊還是很愛護你。”
楚楚緊咬着嘴巴,不發一語。
“現在可以把錢給我了吧?”順仔緊盯着傅學禮手上的旅行袋問。
“不,你先讓楚楚過來。”傅學禮的目光從沒由楚楚身上挪開。
該死的,她看起來非常不好,不僅臉色蒼白,渾身發抖,甚至眸光空洞……
“這……”順仔想了下,“阿娟,讓楚楚過來吧!”
能拿到錢,才是最重要的。
“還不去。”吳娟推了楚楚一把。
楚楚的眸眶中盈滿淚,“告訴我,你……不是我媽媽。”
她真的希望,她不是她的親生媽媽。
“你要這麼說也可以,反正生了你讓我很後悔,我還寧可自己從來沒生過你!”吳娟咬牙道。
楚楚傷心欲絕。
“這樣可以了吧?”順仔對着傅學禮說。
傅學禮什麼話也沒說,等着楚楚走近,近到他伸手可以攔抱住的距離,手一揚,他將旅行袋往天空一拋。
“楚楚。”趁着順仔和吳娟急着去接袋子的同時,他已拉住了楚楚,將她整個人圈抱在懷中。
“我好氣自己為什麼要被生下來。”楚楚哭了出來,埋在他的胸懷中說。
傅學禮邊安慰她,邊抬手揉撫着她的頭髮,“別這麼說了,如果你沒被生下來的話,我該怎麼辦?”
他豈不永遠走不出陰暗的世界。
現在,他能睡得極沉、睡得極好,都是因為有楚楚存在的關係。
“咦?”楚楚抬頭,睜着哭得紅腫的雙眼看他。
“自從你來到我身邊之後,困擾我多年的失眠問題就不曾再出現過,還有……”他躊躇了下,決定坦白說出。“還有,我的母親也比你媽好不到哪去,記得那一年我才……”
他緩緩地將從未對人說過的心事,一一說來。
一旁,吳娟和順仔則還在爭搶旅行袋。
“不能給你,這次的錢不能再給你了,上回你一次就賭光光。”
“你說什麼?再不放手的話,小心我揍你!”
“揍就揍呀,你以為我怕你呀?要打架,我可不見得會輸給你!”
“瘋婆子,我看你是真的欠揍!”
“你才是。”
“你放不放手?”
“不放,不放,死都不放。”
吳娟和順仔兩人為了袋子中的錢,吵得不可開交,甚至真的動起手來。
直到警鳴聲忽然大作,一群維安特勤人員荷槍實彈,出現在兩人面前。
“統統不準動,再動,就開槍了!”
順仔的雙手高高舉起,吳娟的也高高舉起,裝着錢的旅行袋啪地一聲,掉落在地。
“傅先生,你還好吧?”小隊長走向傅學禮,確定他和楚楚無恙。
“我很好,你是……”傅學禮感到詫異,他沒報警,不是嗎?
“呃……”小隊長不好意思地笑笑,“朱克亞是我的好哥兒們。”
這句話解釋了他們一隊人員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兒。
“原來。”傅學禮瞭然一笑,伸出一手與小隊長一握,“謝謝你。”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小隊長說,又寒暄了幾句,轉向隊員,“把他們押走。”
“楚楚,楚楚,你快跟他們說,我是你媽呀,我是你媽又怎可能會綁架你?是他們誤會了,你快跟他們解釋。”吳娟看着楚楚,大聲叫喊。
楚楚與傅學禮對望了眼,皺下臉來,沉默着不肯說話。
“傅先生、傅先生,我的好女婿呀,你快告訴他們,我是楚楚的繼父,不是綁匪呀!”
傅學禮轉頭看了他們幾眼,隨即一嘆,在楚楚肩上拍了拍,轉身走向小隊長。“對不起,關於這件事……”
楚楚不懂,他為何要幫他們。
然而,就在這時,順仔見機不可失,推了押着他的幹員一把,轉身就逃。
“喂,人跑了。”幹員大喊。
其餘的人聽見,即起直追。
只見順仔沒命似的狂奔,從平地跑上小坡,再由小坡逃竄到樹林中,越過林木,往下跳,滾下斜坡,直接撲向斜坡下的車道。
吱——
緊急煞車聲響起,緊接着是重力撞擊聲響徹雲宵。
“撞上了、撞上了,我看可能撞得很嚴重,整人個被車撞得彈起又落地,就算不死,恐怕也只剩半條命了。”
很快地,有人過來圍觀,一票警員也陸續趕了過來。
六個月後。
一家名為[新人類烘焙坊]的西點蛋糕店開幕,店內、店外全擠滿了人,店門口擺滿了道賀的花籃,排隊等着購買蛋糕的客人更是擠得水泄不通,好不熱鬧。
“鳳甫山,我告訴你,從今天起,老娘就不再當你的小護士了,我只要跟楚楚一同經營這家蛋糕店就夠了。”筱玫洋洋得意的說。
鳳甫山懶懶地睞了她一眼,“你以為在這裏工作真會比在我那兒輕鬆嗎?”
“這是當然的。”筱玫朝着他扮了個鬼臉,舌頭吐得老長,“楚楚說,廚房裏只要她一人就夠了,我呀,每天只要把店看好,悠閑地吃吃下午茶,分到的紅利就比在你那破診所里做牛做馬的薪水還多。”
“真是這樣嗎?”他懷疑,因為好景是不常的。
不過,所謂的好景不常,並不是指楚楚的蛋糕店可能會倒閉,而是……
眸光一飄,繞過幾簇人群,看向站在一大片強化落地玻璃窗后的一對男女。
“我說過,不希望你太累的!”傅學禮抗議。
現在,他可是標準的疼老婆俱樂部會員中的一員。
“不累、不累,能做我自己喜歡的事情,我一點都不會覺得累。”楚楚笑靨如花。
自從兩個月前,麵包店的老闆說她已經出師,而且她又通過西點師傅的認證考試之後,楚楚信心大增,與筱玫討論之後,兩人決定合夥開起蛋糕烘焙屋,現在,她每天都過得很充實,而且非常開心。
“你是不累,但我就……”話沒往下說,傅學禮的神情有些哀怨。
都怪鳳甫山,管不住他那臭女人。
“你就被冷落了?”楚楚抬起一手,輕輕地在傅學禮的頰靨上摩挲。
“你知道就好。不過……”
匆地,他眼神一亮,想起了一事。
這事若成了,他就有借口可以把她困在家中了。
“我知道這陣子我是忙了點,所以有點疏匆你,但是我想這情況應該很快就會有改善,何況若照着筱玫的算法,搞不好我們的店開個一、二年,我就能把我媽從你那兒拿的三百萬都還給你了。”
“誰跟你要那些錢!”傅學禮板起臉孔,就是不喜歡她提到錢,“別忘了,你是我老婆,真要跟我算得那麼清楚嗎?”
“沒有啦!”楚楚的小巧臉蛋靠了過來,在他頰邊磨呀磨。
經過半年多來的相處,她已摸清了他的個性,也較懂得撒嬌的方法。
不過,想起傅學禮找來王律師和鳳甫山當見證人,騙她簽了結婚證書一事,她還是感到不可思議。
但,也因為這件事,讓楚楚完全明白了他對她的心意。
“這還差不多。”傅學禮哼了聲,壯挺的身軀倚過來,雙手圈在她的身側,將她給圈進懷中,“呃……那個……你……楚楚……”
“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他的俊臉移近,緊靠在她的耳旁,“你的那個有多久沒來了?”
“什麼……”楚楚頰靨馬上飄起兩朵羞紅。
不過,經由他一提,她才想起,似乎是……
一個月,不,是兩個月,呃……好像也不對,是三個月吧?
於是,她對着他,比出了三根手指。
“天!你三個月……”傅學禮差點嘶吼出聲。“走!”
拉着她,他步伐急躁的就要朝外走。
“要去哪兒?”
“去看醫生。”他說。
“看什麼醫生?”鳳醫生不就在外頭嗎?
“你懷孕了!”傅學禮大聲說。
“啊!”楚楚愣住。“所以……”
“所以,蛋糕店可以關起來了。”他笑着對她說。
開玩笑吧?有人開幕跟結束營業是同一天的嗎?
“不要啦,就算懷孕,我也要繼續做蛋糕。”
“開什麼玩笑,你懷孕了耶!”傅學禮緊張了。
“懷孕也可以做事呀。”楚楚滿臉堅持,絕對不是開玩笑。
“楚楚……”
“人家想繼續做蛋糕。”
見她銜淚欲泣,傅學禮深深一嘆,“好吧,不過你要答應我,千萬不能太累喔!”
“嗯。”楚楚點頭,倚進他懷中,雙手用力的圈緊他。
屬於她的幸福,早在他撞上她的那一刻就已降臨。
“對了,這個星期天,我想去看我媽。”她說。
自從見到順仔慘死車輪下,吳娟赫然醒覺過來,但也生了場重病,在傅學禮的安排下,她住進了有專人照料的安養中心。
“我陪你去。”傅學禮與她對望,輕輕一笑。
另一端,一對冤家還在爭論。
“我賭蛋糕店用不了多久就會收起來!”
“你少作白日夢,我和楚楚的店絕對會開到天長地久,海枯石爛也不會倒。”
筱玫小姐,天長地久和海枯石爛應該不是這樣用的吧?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