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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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溦溦在小鳥的晨鳴中悠悠地醒來,揉揉眼睛,發現自己的袖子花紋很陌生,再看看清楚才發現衣服不是自己的……

這套睡衣是誰的?好大……難道我昨天跑錯寢室了?

看看周圍的擺設,是自己的寢室沒錯!可是這衣服……

溦溦摸了摸睡衣,發現口袋裏有個硬梆梆的東西,拿出來一看,是個文曲星?難道超超來過了?這套睡衣超超穿着大小應該差不多……這是怎麼回事呢?

溦溦想站起來,可是剛剛一動——痛!

怎麼回事?除了胳膊和腿,怎麼那裏也痛啊?難道昨天摔一跤把屁屁摔壞啦?

勉強走到浴室,發現內褲上有點血跡……再看看衣服上也有。看看身上,昨天摔傷的地方清得更加明顯,連胸口上也有一點一點的“瘀青”,昨天那一跤真的是摔慘了……

溦溦躺回床上一動也不想動,超超發來消息:你昨天回學校啦?

溦溦:是的。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舅舅和舅媽沒事了嗎?

超超:早沒事了!他們一向都這樣的!和你沒有關係。你不回家了嗎?我過來陪你吧^_^

溦溦:不用了,我和同學說好出去玩的,我要出發了。

…………

溦溦覺得自己太卑鄙,太膽怯。明明不討厭這個弟弟,卻總是以各種借口逃避着超超……因為站在超超的身旁,唯一的那一點點自信都會被碾得粉碎……

超超,對不起……

…………

*——*——*——*——*——*——*——*——*——*——*——*——*——*——*

穗凡醒來,溦溦一如既往地不在身邊,不過他今天心情特別好,一早起來就哼着小曲洗衣服,看着自己的衣服和溦溦的衣服在一個洗衣機里打滾,就好像自己和溦溦纏繞在一起一樣……昨晚好幸福啊!幸福得一想起來,就不停的傻笑……

溦溦好可愛,聞起來香香的,親起來甜甜的,抱起來軟軟的……只是,我昨天好像弄傷了他,不曉得有沒有事,看來下次要買些這方面的書籍好好研究一下……唉,要是溦溦一天二十四小時和我在一起有多好……

穗凡就這樣搬了把椅子坐在洗衣機前,看着那個滾筒滾來滾去,早晨大好的時光就這樣浪費的。

…………

這一邊。

溦溦發現昨天穿的衣服不見了,偏偏這時候又看到了對面宿舍窗外飄揚着的衣物和自己的那套是一模一樣的。

溦溦對自己說,店裏買的衣服又不是只有自己一套,一樣的多着呢!

…………

終於到了星期天的晚上,資孜同學一回學校就先闖進溦溦的宿舍,把一大袋水果往溦溦桌上一擱,裏面幾乎囊括了市面上常見的品種。“老大,這些水果你幫我吃掉,我最討厭吃水果,我媽每個星期都要準備這麼多,真討厭!”

“小孜,那個……那個你是學醫的對吧?”溦溦決定問他一些問題。

“是啊,怎麼了?”

“我想問你……痔瘡的病症……”休息了兩天,溦溦還是覺得不太舒服,想來想去,想到了痔瘡。

資孜想了想,摸了摸後腦勺,“痔瘡?……聽起來有點耳熟,痔瘡是什麼?長哪兒的?”

……(—__—|||)

“算我沒問……”這種人以後肯定是庸醫一個,就算他說得出來也絕不可信!

“開學才這麼點時間,我還沒學那麼深奧呢!你給我點時間,要不我明天問問我們老師……”這個深奧嘛?

溦溦連忙說:“不用了,不用了,我只是隨便問問。”

“沒關係,沒關係。老大,你長痔瘡了是不是?到我爸醫院裏去看,不收你錢……”

“不是!不是!是我爸……好像的了痔瘡……我要休息了!”這個小孜真是熱情的可怕!溦溦連推帶攘把小孜送出了寢室……

唉……好累……溦溦靠在門上,看着桌上的水果。每個星期都這樣,一到學校就把水果往自己這邊送,雖然小孜做事有點亂七八糟,但他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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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晚上9點左右,溦溦、小孜,以及108的阿愷,106的小赫四人一起去學校附近的小飯店吃宵夜。

阿愷叫杜曉愷,是體育系的,長的人高馬大,一個胳膊有溦溦的大腿那麼粗;小赫的全名呢,叫張顯赫,學經濟管理的,比小孜還愛炫,一看就是強盜打劫的對象。今天就是他的生日,中午已經揮霍過一頓了,到了晚上又邀請幾位哥兒們吃一頓。

剛走出去沒多遠,就看到一個拎着幾盒便當的傢伙極度興奮地衝過來……

“溦溦!溦溦!太好了,又看到你了!這下你可不能不認我了吧?”你都是我的了!

溦溦先是一愣,藉著路燈看清楚這個人的長相,秀臉立刻拉了下來!又是那個神經病!

唉……為什麼這兩人老是以為對方是神經病呢?

“同學,我說得很清楚,我不認識你!”溦溦非常嚴肅的告訴他。可是對方卻不理會。

“不要開玩笑了好不好?大前天晚上我們還那個了……”穗凡看到有人在旁,不太好意思說。

“什麼那個?”

“就是那個啊!”穗凡有點急,心想着溦溦的腦子怎麼有點不好使。

小孜看不下去了,上前問溦溦:“老大,怎麼回事?”

“我不認識這個人,可是他一直說他認識我,腦子有問題!”溦溦這樣解釋,可是穗凡卻跳了起來。

“什麼我腦子有問題啊?是你腦子有問題吧?你明明已經是我的人了,那天晚上還那麼溫柔,那麼可愛,怎麼轉眼就不認我?”

“什麼?你說什麼?”溦溦懷疑自己耳朵有問題,“再說一遍。”

“你腦子有問題。”

“再下面一句。”

“你明明已經是我的人了,那天晚上……哇啊——!!!”溦溦飛起一腳,又踢在了穗凡的小腿骨上……

穗凡吃痛地單腳亂跳,委屈地捲起左褲腳管給溦溦看,“溦溦,我今天特意在左腳綁了鐵皮,你……你怎麼偏偏踢我右腳?你換方向跟我說一聲好不好?”

(—__—|||)……

“神經病!我們走!”溦溦果然有老大風範,幾個人高馬大的小夥子立刻跟上溦溦的步伐繼續前進。可惜,穗凡沒有就此罷休,追上去抓住溦溦,“溦溦,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你不好意思在別人面前承認的話,至少可以給我一個暗示,遞個眼神什麼的,你這算什麼意思?”

“你放開我!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莫名其妙,我說了不認識你,我騙你有什麼好處啊?”

一見到自己可愛的老大被一個陌生的男人纏住,阿愷、小赫、小孜立刻上去恐嚇他:“臭小子你誰啊?快點放開我們老大!”

“欠扁啊你?”

穗凡可不怕這些人,實話實說:“我是他男人。”

(—__—|||)……

…………

此言一出的結果就是拳腳相加。“噼哩啪啦”一陣亂打之後,四人揚長而去……溦溦雖然沒有動手,但是看得也很過癮,這個不知道“性別”為何物的傢伙是該給他一頓教訓!免得再跑來誣衊人!

…………

便當打翻在地,寢室各位同學的宵夜全毀了;穗凡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昏頭昏腦搞不清方向……

為什麼溦溦不認我?他明明就是我的溦溦啊!?到底是哪裏出錯了……

…………

穗凡捂着發腫的臉,一瘸一拐地走回寢室。大伙兒都在106室等着打牌輸掉的穗凡買宵夜回來,沒想到等回來的卻是髒兮兮滿頭包的穗凡……驚訝!

106室是層長粟醫名的窩,他的反應和常人不同,沒有一進門就大驚小怪地問他:“怎麼啦?”而是直接拿出醫藥箱替穗凡擦藥。不愧是M大醫學部的高材生,夠冷靜,也夠冷血!

穗凡一屁股坐下,眼神獃滯地向大家道歉:“對不起,和人打架了。宵夜我明天再補給大家……”

“和誰打架啦?”107的昂揚副要為兄弟報仇的架勢,卷了捲袖管。

穗凡只是含糊的回答“沒什麼”,這種事情自己都還沒有弄清楚,怎麼可以和別人亂說呢?

105的司南只是低沉地替穗凡哀嘆道:“穗凡,我可以感覺到你身邊有一股陰氣纏着你,我想最近你要倒大霉了……”

這不是迷信,這是真的……

既然穗凡不願多說,其他人也不好多問,四個人接着打了一會兒牌便各自回寢室了。臨走前粟醫名對穗凡說:“真的遇到什麼問題的話,試着來告訴我,我會儘力來幫你。”

“其實我……”穗凡欲言又止,“我再想想……”這讓粟醫名不滿地皺了皺眉頭。

…………

穗凡回到了自己的寢室,決定今天不管等到多晚都要等到那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負心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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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孜整個晚上都在埋怨那個神經病壞了兄弟們今晚的興緻,溦溦幾乎沒吃什麼,很早就回去了。

其實溦溦自己也很困惑,書桌上攤着英語書,可是目光卻移到了那套睡衣上——如果是那個人的話,大小應該差不多……可是,我真的不認識他……

胡思亂想的溦溦研究起了那個文曲星,終於發現了備忘錄里隱藏的告白:溦溦,我愛你。

溦溦一下子停止了呼吸……

這個……到底是誰的?對方是個男的還是個女的?——由於某人的緣故,微微不得不把這種問題納入考慮範圍之內。

溦溦絞盡腦汁想了又想,實在想不出任何關於這個文曲星的線索。會是超超的嗎?或者……是那個人的?

有點驚惶失措的溦溦嘗試着打了通電話給超超,超超一聽到是溦溦的聲音,立刻興奮起來,“溦溦哥哥,有事嗎?”

“呃……超超……那個……我的文曲星摔壞了,現在正在修……你上次要送我的那個可不可以借我幾天?”

“好啊好啊!你現在要嘛?我送過來!”超超很得意,因為當時一下子買了兩個,想和溦溦配一對嘛!

“不,不用,明天吧……如果明天還修不好的話我來拿,好不好?”

“好的。那明天打電話給我!”

“嗯……”不過,明天一定會修好的。

…………

溦溦掛上電話,笑自己怎麼會懷疑到超超的頭上呢?可是,這會不會真的是那個人的呢?難道自己真的做了什麼?

而且那個人的眼神很真,沒有一點雜質,今天他被打倒在地的時候,溦溦很明顯的感到心底的那絲不忍,只是沒有表現出來……

溦溦一直捉摸着,直到開始犯困。窗外的夜色很深了,天空一顆閃爍的星星都沒有。只有對面那個窗口依舊泛着溫暖的橘色燈光……

…………

*——*——*——*——*——*——*——*——*——*——*——*——*——*——*

穗凡帶着極度鬱悶的心情一直等到半夜,他這種戀愛的心情也許沒有哪個人可以體會,溦溦一會兒把自己放在愛情的火焰上亂烤一通,然後一下子丟進零下五十度的冰窖,穗凡的那顆初戀的心不熱脹冷縮裂成粉末才怪!?

終於,他來了……

“小穗……抱抱……”同樣的音色,不同的溫度,穗凡氣憤地站起來看着窗外的溦溦!

“你還想進來啊?你幾個小時前是怎麼對我的?”穗凡想把一肚子的委屈一下子傾倒出來,可是面對着微笑着的溦溦,語氣想硬一點都硬不起來,真是犯賤。

溦溦一臉的茫然,好像什麼事也沒做過一樣。“小穗,你怎麼了?你的臉怎麼腫了?”

“你竟然還好意思問?!被你打的!”其實是被溦溦的同黨打的。

“啊?!”溦溦很吃驚,“我沒有打過你啊……打架是不文明的,溦溦是好小孩……”

看着溦溦純樸的眼睛,穗凡真是苦笑不得,難道真有人格分裂不成?

就趁穗凡捉摸之時,溦溦自己爬了進來。一進來就心疼地摸摸穗凡受傷的臉,還輕輕地吻了一下。

“還疼嗎?”

這一個吻把穗凡的委屈減至一半,穗凡立刻搖搖頭,把他鎖進懷裏。穗凡知道自己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溦溦,就算溦溦拿把刀捅他一下,他也不會反抗,可是為什麼溦溦不認他呢?

“溦溦,你是學生,對不對?”穗凡試探性地問問,雖然結果可能是不知道。

“當然啦,只是現在是暑假,我不去學校的。”

暑假?現在明明已經開學很久了啊?也許,溦溦真的有點問題;但是白天的那個溦溦看上去與常人無異啊?而且,還被稱呼為“老大”……

“那……還有幾天開學啊?”

“嗯……不知道……還有好久吧?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和你一起玩呢!”

玩?現在兩個人在一起是在玩嘛?

穗凡隱隱約約覺得溦溦可能是有一點心理上的問題,所以他決定好好地觀察一下溦溦,然後向粟醫名求助,因為粟醫名的父親是一位著名的心理醫生。

先哄溦溦睡覺!於是穗凡唱起了搖籃曲……—__—||||

…………

無辜的粟醫名在睡着三個小時后硬生生地被人叫醒,那個惡劣的人因為不敢大聲敲門而採取了電話騷擾的方式……不過,值得他欣慰的是,他看到了可愛好玩的東西……

第七章

這天晚上,穗凡和粟醫名輪班守夜,終於在凌晨四點半看到了半夢半醒的溦溦自動從床上爬了起來……

“溦……”

“噓——!”粟醫名立刻捂住穗凡的嘴巴,把聲音壓到最低說:“現在不要出聲,還搞不清狀況,千萬不要吵醒他……”

穗凡深呼吸兩下,擺平自己的心跳,睜大眼睛看着溦溦的舉動。

溦溦半睜半閉着眼睛,沒有任何錶情,看上去像極了夢遊症。他慢慢地爬出窗口,悄然無息地一直走到鐵絲網,然後沿着鐵絲往往西走到盡頭,穗凡和醫名驚訝的發現那裏的一塊鐵絲網破了個洞,嬌小的溦溦就很輕易地鑽了過去……再然後,溦溦爬進了對面的窗戶!

天哪!原來溦溦一直都住在對面!

穗凡暗暗罵自己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原來就住在對面!那他是T大的學生吧?全名叫什麼?什麼系的?幾年級?家裏還有些什麼人?有沒有不良嗜好?……反正穗凡立刻就想知道溦溦的一切!要不是醫名拉住穗凡,他早就跟着溦溦鑽過“狗洞”到對面去了……

“現在我該怎麼辦?”

“慢慢來,我覺得我還需要觀察……你可不可以把再具體一些的情況告訴我,我回去告訴我老爸。”

“我知道了……你覺得溦溦他有病嗎?”

“你覺得他這樣是正常的?”

“……”

“想辦法讓他去醫院就診。”

…………

穗凡開始默默地考慮:白天的溦溦好凶的!就這樣跑過去跟他說——同學,你有病,請跟我去醫院治療。人家不把你當神經病才怪呢!?

“可是……溦溦會願意去醫院嗎?……他身邊有一幫子兄弟,好像黑社會哦……”

“我是一個有醫德的人,不管他是不是你的心上人,對我來說他就是一個病人。我一定要儘力治好他。”

“醫名,你好像很偉大的樣子!”

“我本來就是很偉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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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揚是新聞系的學生,未來的“准狗仔隊”,醫名將穗凡的情況大致和他說了一下,要他打聽溦溦的具體資料。

昂揚十分起勁,早上才拜託他,晚上就拿着資料閃進了粟醫名的寢室,還附帶一張偷拍的照片。

“喏,這就是溦溦的資料!全名:宇文溦,男,身高:一米七,生日:6月16日,雙子座,獨生子。T大經濟管理系一班,據說是S高中的高材生,高考的時候莫名其妙的闌尾炎發作,最後一門功課幾乎沒考,才落到T大的。如果進M大的話,很可能就是穗凡的同班同學啊!”

“6月16日?他和我是同一天出生的?!”穗凡又發現一個意外的、小小的驚喜!

司南慢慢地說:“看來這段緣分是天定的,一定是那裏出錯了,才會安排你和溦溦以這種方式見面……我會全力支持你……”

“哇~~~你哪兒冒出來的?”穗凡和昂揚一同叫起來!

司南指了指醫名,“他叫我來的。”

“人多力量大。”醫名拿起照片端詳了一會兒,問道:“旁邊只拍到半邊臉的那個人是不是叫資孜?”

“你又沒讓我調查別人,我怎麼知道那個人姓誰名甚?不過……”昂揚又補充道,“他是溦溦同一棟宿舍樓里的,而且我看他拿的是醫學書,應該是T大醫學部的。”

“那應該就是他了吧?!”醫名把照片遞給穗凡,讓他收着。

昂揚問:“你認識他?那就好辦了嘛!”

“不認識。不過,應該快認識了。”

這是什麼回答?

“穗凡……”

粟醫名叫了一聲,大家都望向穗凡,不過,穗凡已經美美地看着手裏的照片發獃已久,什麼反應也沒有,傻愣愣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

…………

若干天後的某個早上,穗凡、粟醫名、司南出現T大校園裏,走到5號教學樓下,昂揚興奮地跑出來,穗凡立刻問他:“怎麼樣?你確定溦溦在裏面上課嗎?”

“沒錯!選修課,中國神話學。還有五分鐘就下課了!”

…………

四人信心堅定的守候在某棵樹下等待溦溦的出現。

終於,面無表情的溦溦在幾個“跟班”的陪同下出現在大家的視線內,昂揚賊賊地笑笑說:“怎麼樣?真人比照片上還要漂亮吧?”

“這個還要你說嗎?穗凡他早就見過真人了,穗凡……”醫名一轉身,穗凡已經衝過去了……(—__—|||)

“溦溦!”每次看到白天的溦溦,穗凡總是特別激動!

“怎麼又是你啊?你到底想怎麼樣?你……”溦溦話還沒說完,就被小孜拉到身後。

“你真的很欠扁,別以為這兒人多我們就不敢動手?!”

“資孜……”醫名走了上來,“你是資孜對吧?”

天哪!怎麼又是一個?!小孜翻了翻白眼。“我不認識你!四眼!最近是不是流行亂認人啊?你們到底是誰啊?”

“別理他們,我們吃午飯去!”阿愷活動了幾下指關節,發出“嘎嘎”的聲音以示警告,結果卻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評論說:“肌肉發達的白痴……”

“誰?!”

司南和昂揚走過來,帶着半欣賞的眼光看着溦溦,一個說:“氣息果然與眾不同。”另一個說:“近看果然美上加美!連皮膚看上去都很好摸的樣子!”

“剛剛誰罵我?”阿愷捏了捏拳頭。

司南看都沒看他,“我沒有罵任何人,我只是陳述。而且我陳述的對象也不是你,如果你自己硬要承認的話,我無所謂……”

“你……”阿愷要衝上前一步,被小赫拉住了,“別理這些鄉下人……”

“你說誰是鄉下人啊?”昂揚故意露出手腕上的Swatch手錶,然後一手插進牛仔褲口袋,稍稍側轉身,露出Levis’s的小紅標誌……

小赫眯了眯眼睛,清了清嗓子,咳出一口痰,“吐——”,正好粘到昂揚的褲腳管上……昂揚為這種極度無禮的齷齪行為瞪大了眼睛!小赫卻風涼地說:“噢喲,對不起噢!不當心!”隨即開始掏口袋,摸了半天沒摸出什麼,“沒帶手帕!這樣吧……”他拿出皮夾子,誇大驚訝的表情:“啊呀~~!人民幣用光啦?!”邊說著,邊抽出一張百元美鈔遞給昂揚。“拿去擦痰吧!只要你願意,擦完了還可以用它再去買條新的。”

(—__—|||)……

昂揚看着洋洋得意的小赫,一股內火憋到內傷,要不是穗凡,他早就一腳踢過去讓這個氣焰囂張的小子用舌頭舔掉!

看看昂揚氣地一動不動,小赫滿意地收回他的鈔票,暗爽到不得了。“不要拉倒!”

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一見面就充滿了火藥味,粟醫名立刻“整頓紀律”:“對不起,我們不是來沒事找事的。我們是M大的學生,住在你們對面寢室樓。有件事情不得不和這位宇文溦同學談談。”

小赫恍然大悟:“噢……原來是M大的一群書呆啊?!怪不得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小孜把溦溦藏藏好,因為有位仁兄一直盯着老大看!“讀書讀傻了,發瘋到別處去!”

“不是的!”穗凡終於開口了,“我真的和溦溦認識。”溦溦從小孜背後向他投來怨毒的眼神,那副表情像極了他晚上吃醋生氣的樣子,穗凡不禁莞爾一笑……

“你發什麼花痴啊?”小孜亂叫叫,他最討厭別人對着自己老大投來“勾引的微笑”!

“我不是花痴,我有證據的。”

“什麼?這個還有證據?”

“溦溦,你敢不敢把襯衫的紐扣解開一顆?”

“幹嗎?”溦溦小聲地問。

“你的鎖骨正中往下五公分,有我昨晚留下的吻痕!”

“不會吧?!”小赫和阿愷大叫,小孜抓了抓後腦勺,問溦溦:“吻痕是什麼玩意兒?”

溦溦搖搖頭,“不知道呀……”

全體厥倒……

醫名推了推掉下來的眼鏡,說:“如果你身上沒有的話,我們立刻向你道歉,並永遠不再來煩你;但如果有的話,請耐心聽我們解釋。”

“看就看嘛!”小孜轉過身,“老大,給他們看看!”

溦溦嘆了口氣,有點不耐煩了解開一顆扣子,果然有個紅點點,和上次摔跤撞傷的差不多。溦溦伸手摸了摸,“這是什麼?”

小孜也感到困惑,伸手使勁擦。“咦?怎麼擦不掉?”沾點口水再擦,反而越擦越紅!

昂揚看到這斯怎麼這般噁心,不禁嚷嚷:“喂!溦溦是我家穗凡的,你不要趁機吃豆腐!”結果小孜飛過去一記白眼!

穗凡又繼續說道:“再往下十公分,還有一個!”昨天晚上好不容易弄出來的,為了精確無誤,穗凡還拿了把尺量好了再吻的呢!

溦溦的驚訝變成了驚恐,自己往衣服里一看,果然!而且……還不止這兩個……“怎麼會這樣?”

小赫和阿愷立刻圍過來驗證一下,看到那個鮮明的小紅點點,“不會吧?老大?你真的和他那個那個啦?”

“什……什麼啊?”溦溦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看看穗凡的溫柔,看看粟醫名的冷靜,再看看阿愷小赫的驚訝,他突然覺得這個世界有點看不懂……

昂揚看得很起勁,大言不慚道:“穗凡,看來你的寶貝不太懂你的意思,你直接告訴他,他身體的某個部位里還殘留着你身體裏的某些東西,做一下鑒定,這樣比較直觀一些!”

小孜一下子猶如醍醐灌頂明白過來,連忙把溦溦的扣子扣好。“你……你們這些好色之徒!我……我實話告訴你們,老大是我的!這些東西是我弄上去的!”

“哦?”醫名好像來了興趣,“那你告訴我這個是怎麼弄上去的?”

“我……我幹嗎要告訴你?!這是私人問題!你這個四眼到底是誰?”

“其實我和你見過一面,我叫粟醫名,我父親是你父親醫院裏的心理醫生,你有印象嘛?資孜?”

“噢……這樣子啊……說到底,你爸不過是在我爸那裏打工而已!那麼……你少說也該叫我一聲大少爺或者小老闆之類的吧?不要資孜、資孜的亂叫!”

“噢?事實好像是你爸花大價錢,拜託我爸跳槽到那家名不見經傳的私立醫院吧?我爸真是沒眼光……”

“滾你的!”

“不和你多廢話,我現在要告訴你,你身邊的這位宇文溦同學精神方面有點問題,我要帶他去見我爸。”

“你才有問題咧!我們老大身體強壯的很呢!對吧老大?”小孜用力拍了拍溦溦的胸膛,痛地溦溦往後連退了N步!

“你輕一點!”穗凡責怪小孜,本能地想要靠近溦溦,卻被阿愷擋住了去路。

“想幹嘛?矮子?!”

“你叫我矮子?”穗凡想想自己好歹也有一米八,這個大塊頭不就是比自己再高了半個頭嘛!竟然叫自己矮子?!他順手一指小孜和小赫,“那這些不就是侏儒了?”——溦溦是精靈,不算在內。

昂揚立刻拍腿大笑,“說得好!說得好!”

殊不知那兩個人已經是怒火中燒!

穗凡把書包卸下來,拿出一套衣服,“溦溦,這套衣服是你的,我已經洗好了,一直都沒機會還給你。……還有,我想,你那裏應該有我的一套睡衣……”

溦溦的心“咯噔”一下,那套睡衣真的是他的……?

穗凡想繞過那個大塊頭,可是他總是不讓開!“你讓開好不好!?”

穗凡稍稍推了一下阿愷,阿愷就亂嚷嚷:“是你先動手的!大家都看見的!”隨即,狠狠的把穗凡推倒在地!

“喂!想打架啊?!”昂揚跳出來,結果被小赫推了一把。昂揚立刻把褲腳管上的XX往小赫身上一擦,“還給你!”

超級噁心~~~~!

小赫罵了一句“媽的”立刻衝上去和昂揚扭成一團,醫名和小孜不曉得上前勸架還是助陣,反正就是亂作一團,然後阿愷也打進去,溦溦進去勸,穗凡進去要護着溦溦,司南在外面剛說了一句“粗俗”,就不曉得被誰拉了進去狂扁一頓……

頓時罵聲四起,吸引了無數觀眾……

“快來看呀!打架啦~~!打架啦~~~!”

“加油!加油!”

…………

教神話學的老師正好走出來,女生們連忙上前報告,這可是和帥氣的常老師說話的絕好機會啊!誰知這位常老師看都沒看就走了。女生們好失望。不料,他走出去若干步后停了下來,似乎在思考,然後一個轉身,朝着那個“亂麻團”大喝一聲:“給我住手!”

“哇~~~~~好帥噢!”由於打架的幾位帥哥不是灰頭土臉,就是已成豬頭,女生們傾情的目光全部投向了正義凜然的老師身上。不過,這幾個傢伙並沒有停手,常老師一把糾出打得最起勁的阿愷,“別打了聽見沒有!?”

“管你屁事!”阿凱掄起拳頭就往老師臉上打,結果“砰”的一聲,阿愷被一個漂亮的過肩摔甩了出去……

“天哪……”這下子不止是女生,連男生都投來了崇拜的眼神。一個一米九大塊頭就這樣輕輕鬆鬆的被甩了出去……阿愷原本是受傷最輕的,這下子變成受傷最重的了……

(—__—|||)……

昂揚掛着一條鼻血,看看情況不妙,見機想溜,被常老師糾了回來。

“全部給我去教務處。”

昂揚厚着臉皮解釋道:“呵呵,我們不是這個學校的……”

“校外的跑來滋事,罪加一等。一個不準跑。”常老師冷若冰霜的臉讓昂揚打了一個寒戰。

穗凡撿起散落在旁的衣服,拍拍上面的塵土,小心翼翼的收好。用他那兩隻熊貓眼心疼地看着溦溦的一隻熊貓眼,責怪自己沒有好好保護他,不曉得是哪個沒天良的打的!

醫名撿起鏡架,它已經嚴重變形,上面連一點鏡片的殘渣都沒剩下,損失不小!

小赫心疼地看着自己被扯破的名牌衣服,不過當他看到昂揚的手錶掉在地上、錶帶已斷的時候,又得意地笑了……

司南用手指梳理自己凌亂的頭髮,罵了一句:“野蠻!”不,不是罵,是陳述。

…………

終於,陸陸續續的,幾個傢伙相互攙扶着踱進了教務處……

第八章

M大的主任聞訊趕來,教務處里滋事者站成兩排,溦溦了無生氣地低着頭,看上去很累;穗凡很心疼地看着溦溦;剩下的,都用怨毒的眼神看着對方;雙方的教務處主任就像幫派老大見面一樣,似乎看對方都不順眼。門口、窗口擠滿了看熱鬧的好事學生,整個辦公室洋溢着一種詭異的氣氛……

“你們學校的學生跑到我校來打架,你說這事兒該怎麼處理?”

“我相信我的學生,他們不會先動手的。我想……他們只是自衛。”

阿愷立刻指着穗凡叫起來:“大家都看見的,是他先動手的!”

昂揚見穗凡沒有反駁,便爭道:“明明是你這隻棕熊擋着人家的路了!借過碰到點皮毛就是動手啊?”

“你說誰是棕熊?!”

“喲喲喲……”T大的秋主任抓到了點小把柄,“M大的學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口德啦?”

M大夏主任立刻接過說:“不、不、不,這不是口德問題,這是比喻的修辭手法用於現實生活的例子,我覺得很貼切。我校的學生一向擅長把課堂上所學的知識很好地運用到實際中去。”

小孜對自己的主任說:“主任,我們根本不認識這幾個人,可是他們死纏着溦溦,他們八成是同性戀俱樂部的成員,想動我們溦溦的歪腦筋!”

昂揚大嚷:“不是不是!是你們溦溦先勾引我們穗凡的!現在他人到手了就拍拍屁股不負責,裝傻充愣不認人!”

“噢~~~~~~”窗外一片噓聲。

“滾你媽的蛋!”孜孜氣瘋了,“你們自己照照鏡子好哇!?你們哪一點配得上溦溦啊?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司南慢吞吞的問了一句:“溦溦是不是和你們三個都有一腿啊?這麼團結……”

窗外:“哇~~~~~”

孜孜和小赫二話不說,衝上去打人,被主任喝住!

“主任,我們只是出於一片好心,我以醫生的名義發誓,這位宇文溦同學的精神狀態出了點問題,我們只是來勸他早日就診。”粟醫名立正言辭解釋道。

“讓一下!讓一下!”

門外擠進一個人,M幫的自然是認識他,103的宇文超嘛!他來幹什麼?小孜他們一看是個穿着M大運動服的傢伙,心裏“咯噔”一下,又來個“帥哥”幫凶!不過,聽到宇文超心疼地問“溦溦哥哥,誰把你打成這樣的?”,他們心裏又一陣暗喜,看來是自己人!

昂揚他們皺皺眉頭,溦溦哥哥?這是什麼稱呼啊?!難道宇文超是宇文溦的……怎麼看都象是溦溦弟弟嘛!

溦溦沒有說話,沉寂地嚇人……

孜孜立刻上前告狀:“喏,這幾個人,硬說溦溦是這個人的情人,”他指了指穗凡,“可是溦溦根本不認識他!你是溦溦的弟弟,你應該了解才對!”

“情人?!”宇文超難以置信的看着穗凡,為什麼他和溦溦會有交集?穗凡不是有女朋友了嗎?“穗凡,怎麼回事?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嗎?那天……”

“那天在我浴室里的就是溦溦……”

“喲~~~浴室耶~~~~”窗外又是一片噓聲……

“怎麼可能?!”超超上前一把糾住穗凡的領子,“你對我哥哥到底做了什麼?”

司南又冒一句:“該做的都做過了……就差小孩出生了……”

︿_︿|||……

“你……”超超急怒攻心,揮起拳頭就往穗凡臉上打!醫名昂揚衝上去勸。

“窩裏反咯!窩裏反咯!”小赫喊地起勁,阿愷鼓掌。

秋主任風涼一把:“噢喲,要打架回自己學校打去,別帶壞了我們T大的校風。”

昂揚一邊拉着超超,一邊反擊:“就是要在你們這裏打!怎麼著?就算傳出去也要把你們T大的名聲搞壞!”

夏主任更正道:“T大本來就沒什麼名聲,想搞也搞不壞!”

“滾滾滾!”秋主任下了逐客令,“夏老三,你這種斯文敗類,人模人樣,肚子裏全是餿水!當年小芸跟了你真是瞎了眼了!”

“怎麼樣?難道跟你這個禿驢啊?”

“破竹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麵包二奶!整個教育界都知道了!你這樣子怎麼對得起小芸?”

“要你管啊?有種你把她再追回去啊!”

“你……”

兩個主任新仇舊恨加在一起算,“噼哩啪啦”一陣亂打,孜孜他們嘴上喊着“主任,不要打架!”,實為為自己主任助陣,暗箭亂放;醫名不得不從“超凡之爭”中退出,支援“夏秋之戰”……窗外搖旗吶喊,教務處里亂作一團……

“住手!給我住手!”溦溦終於火山爆發了……大家突然停止手裏的“活兒”,眼巴巴的看着冷漠地可以殺死人的溦溦。

出乎意料的,溦溦先走到了粟醫名的跟前,“我有神經病關你什麼事?你是我誰啊?請你不要狗拿耗子。”

這一句話嚴重地打擊了醫名的信心,一股寒意從頭澆到尾……然後溦溦走到穗凡面前,“如果晚上的我是你的情人,那麼白天的我絕對不是。請你不要再來煩我。”

最後,溦溦看着超超,那種冷漠讓超超突然感到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自己從小就喜歡的那個溦溦,而是一個陌生人……

溦溦冷冷地說:“人都這麼大了,別再溦溦哥哥、溦溦哥哥的叫我,你不難為情,我還替你害臊呢!你們繼續打吧,我走了。”

門口的人一見溦溦衝出來,立刻閃出一條道,生怕被他的寒氣傷到;然後馬上又堵上,外面那群無聊的人繼續觀看裏面這群有聊的人……

☆★☆★☆★☆★☆★☆★☆★☆★☆★☆★☆★☆★☆

溦溦昏昏沉沉地回到自己的孤獨的寢室,縮進自己的被子,努力使自己不去想任何事……腦子很亂,頭很疼,耳朵里有各種聲音反反覆復地說著一句話:你精神有問題……你精神有問題……你精神有問題……

…………

“老大……老大……”

溦溦探出腦袋,發現天已經黑了。小孜端着碗糯米粥蹲在自己的床前。原來自己已經睡著了……真的好累……

“你……”

“你門沒關好,我就進來了。其實,我進來好幾次了,看你睡得像死豬,我就沒叫你。可是現在都已經8點了,我想你該吃點東西……”

“主任最後把我們怎麼辦的?”

“辦什麼?本來就是人家的錯!他表揚我們為學校的榮譽而戰呢!”

“哦?”有點意外哦。

“這是歷史的宿怨,不能算在我們個人的頭上,吃一點吧。老大!”小孜舀一勺送到溦溦的嘴邊,“張嘴!”

“我又不是病人……”溦溦坐起身,接過小孜的糯米粥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小孜托着腮幫子,仔細地看着溦溦。他突然想起今天昂揚那廝臨走時氣呼呼的對穗凡說:下次溦溦再跑過來,你狠狠的把他SM一下,讓他幾天都下不了床!

“老大,我覺得你……看上去很累……”

“我的確感到很累……也許……晚上我真的跑出去做了壞事……”

“你是說那個穗凡?”

溦溦從枕頭底下拿出那套睡衣,“這套睡衣不是我的,可是有一天醒來的時候,我卻穿着它;而且,那傢伙今天拿的那套衣服……的確是我的……”

“一樣的衣服多的是!”

“我一開始也這麼想,可是,那我的衣服呢?為什麼一覺醒來我的衣服就憑空不見了?”

“說不定是他們偷走的呢?這根本就是一場陰謀!”

“陰謀?”為什麼要對我用陰謀……?“說起來很可怕……我覺得那傢伙……沒有騙我……他看我的眼神,很特別……”

“老大……你不會是被那個小白臉花走了吧?”

“怎麼可能?!”溦溦稍稍瞪了小孜一眼,把剩下的粥全部倒進嘴裏,“謝謝你哦,粥很好吃。”

“那當然咯……嘿嘿……”

小孜看到自家老大今天的胃口還算不錯,打算踱出去再去買點別的什麼。他覺得能看到老大幸福地吃東西,自己心裏就會莫名的高興,那一碗粥就彷彿灌到了自己的心裏,把整顆心沖的滿滿的……

走到宿舍門口,看到了粟醫名——還換了副眼鏡,昏暗的燈光下,差點兒就沒認出來的說。

“小孜,正好,我剛想進去找你呢!”醫名把正在通話的手機遞給資孜,“你爸電話。”

“你開什麼玩笑?!沒空理你!”走人!

“你聽一下就知道是真是假。”醫名把手機貼到了資孜的耳朵上。

隨即,“喂,資孜啊?”

“唔?老爸?真的是你啊?”資孜認出了這個聲音和語調,不過,為什麼老爸會和這個討厭的四眼通電話?!

“什麼叫真的是你啊?還假的不成?”

“噢……老爸,什麼事啊?”

“我算了一下,你小子開學沒多久就花了太多的錢,毫無節制!這樣子不行啊……我跟你粟伯伯商量過了,以後你的生活費就放在醫名那裏,一個月500元。反正醫名就在你宿舍對面,以後你要錢就向他要去,這樣可以適當的控制一下……”

“這怎麼可以啊?粟醫名是老流氓!他會把我的錢花光的!”

醫名:誰是老流氓?!

“你小子說什麼呢?我見過醫名了,學習認真,彬彬有禮,人品又好,他比你強不知道多少倍,我覺得這樣很好,會讓你懂得如何用好身上的每一分錢!還有,學習上有什麼不懂的地方也可以問問他……”

“不行!不行……”

“我說行就是行!我要去打麻將了。”

“啪嗒”,資老爸無情的話斷了電話,可憐的小資還沒有完全意識到這是怎麼一回事,只能傻愣愣的看着在風中陰笑的粟醫名……

一分鐘后,資孜衝到24小時取款機前,把身上所有的卡拉一邊……可是已經太遲了,全部凍結!

“老天……”資孜一屁股坐在地上,數着皮夾子裏全部的紙幣和硬幣,“怎麼才54塊錢啊?”

“是64塊,不信你再數一邊。”

“哇~~~~!!!!你不要從後面冒出來好不好?!”

醫名笑笑。

資孜從頭到尾再數一邊,果然是64元……早知道今天早上就該來提款的嘛!嗚……

不過孜資也不屈不撓,收拾好自己破碎的心情,自顧着走進西餅屋買了塊很不錯的芝士蛋糕,完全不理會跟在後面的粟醫名。

“你喜歡吃芝士蛋糕啊?”

“管你屁事!”孜資拎起蛋糕就走。

粟醫名緊追不放,“可是這種蛋糕很貴哦,你買不了幾塊,身上那64塊錢就會花光的。到時候就關我的事了……”

“哼!待會兒我打電話給我媽!要她送錢過來!”

“噢,你媽昨天去歐洲旅遊了,大概要個把月才能回來……”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快滾!”

粟醫名突然一把拉住資孜,“好了,跟你說正經的,我要你勸溦溦去看醫生。”

“你們有完沒完?!”

“沒完!如果你不相信的話,你晚上可以到我的寢室來,我們在穗凡的寢室里放了一個攝像頭,雖然不能保證溦溦今晚就會過來,但是在這個星期內,我可以保證他一定會出現。如果不出現,我就叫你爸把你的戶頭全部恢復,而且我也會勸穗凡放棄溦溦,怎麼樣?”

戶頭?錢?老大?看醫生?

資孜站在街上遲疑,想來想去自己不會虧到什麼……萬一老大真的有病,雖然沒錢……但是對老大有好處,畢竟精神病也是病嘛;如果老大沒病,那麼事情就全部結束,自己的錢也都回來了,那更好!

“等我送完蛋糕……”資孜加快腳步往自家的宿舍跑去……

…………

第九章

今晚的穗凡如願以償地等到了溦溦。

溦溦縮在穗凡的懷裏安靜地流淚,“小穗,為什麼……為什麼我覺得胸口好疼?為什麼……眼淚會流個不停?”

“眼淚會把你心裏的難過帶走,所以……它並不是什麼壞東西。”穗煩輕輕的吻上溦溦的睫毛,“溦溦今天很累了,閉上眼睛,早點睡覺好不好?”

“嗯。”溦溦點點頭,任由穗凡把他抱上床。

另一邊。

“SM他!穗凡~~~SM他!”昂揚壓低嗓子起勁地亂喊!

小孜盯着電腦屏幕,大約已有十分鐘沒有眨眼……宇文超被綁在椅子上,嘴巴上貼着膠帶,只能用眼神殺死在屏幕那邊抱着溦溦哥哥的那個男人!——半個小時前,由於他見到溦溦的身影出現在屏幕上而暴走,結果就是被綁成這樣……

屏幕一閃,畫面就沒有了,隨後大家就聞到一股電器燒焦的味道……

寢室里一下子變得黑漆漆,只聽到各位的對話……

醫名:“昂揚,你這是什麼蓄電池?!”

昂揚:“哎呀!我也不知道嘛!是向新聞社的前輩借來的……”

醫名:“這下我的電腦死慘了!”

司南:“奔三的破機子,是該換了……”

小孜:“我想去看看老大……”

宇文超:“唔……唔唔……”(你們快把我放開~~~~~!)

昂揚:“別哼哼了,事實你也看見了,我們並沒有誆你,改明兒好好勸勸你那個溦溦哥哥,快點看醫生!”

…………

第二天,溦溦還在刷牙的時候,小孜就“咚咚咚”地直敲門。

昨天小孜又買粥又買蛋糕,一付擔心地不得了的樣子,今天又這麼早起床,看來他真的是很關心自己,不過,這樣子會然溦溦覺得很不好意思……

溦溦漱了漱口,努力使暗淡的眼神煥發一下熠熠生輝的光彩。打開門,第一句話就是:“小孜,我沒事,你不用這麼早就來看我。”

“不是……老大,我想勸你……還是去看看醫生吧?”

“唔?”小孜扭扭捏捏的樣子很不對勁噢!

“我是說……老大,你真的應該看醫生。”雖然沒有恢復金庫的可能,但是一定要恢復老大的健康!

看着小孜認真的眼神,溦溦對自己越來越不信任。“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什麼?”

“我……我已經幫你聯繫好心理醫生了,這個周末我就安排你去看醫生,好不好?”

“我不要!”心理醫生……心理醫生不就是賠你聊聊天,把你心底的秘密都挖出來而已嘛?!這種一直隱藏在心底的秘密,怎麼可以讓一個不認識的人知道……

“老大!我看見了!我真的看見了!我剛剛從粟醫名的寢室回來,雖然那段錄像沒能保存下來,但是,我們大家都看見了!還有宇文超,他也在,不信你也可以問問他!”

“那你們當時為什麼不阻止我?”

“不可以的!我們都不是專家,萬一發生什麼狀況,誰都說不準。最好的辦法就是去看醫生。穗凡和粟醫名從前一陣子就開始記錄你的活動,一些具體的特徵、情況他們都記着,粟醫名已經送到他爸爸那裏去了。拜託你去一下,老大!”小孜用懇求的眼神看着溦溦,溦溦開始動搖,開始思考,最終被小孜的一句話徹底的擊潰……

“難道你喜歡上了穗凡,想繼續讓他吃你豆腐?”

…………

★☆★☆★☆★☆★☆★☆★☆★☆★☆★☆★☆★☆★☆★☆★

一群人躲在屏風後面,豎著耳朵聽着另一邊的情況。

粟醫生翻了翻穗凡的資料,隨便問了幾個問題,確定溦溦不記得“小穗”這號人物。於是決定試試催眠。

屏風后的幾個人雖然很想看,但是粟醫生不允許,只能帶着毛毛的心理聽下去。

粟醫生拉下厚厚的窗帘,只留一盞小枱燈散發一點點橘色的燈光。溦溦放鬆地躺在沙發上,看着醫生手裏來回擺動的懷錶,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醫生收起表,用催眠的聲音開始引導溦溦進入他猜想的場景。

“天很黑,天很黑……你坐在窗前往外看……對面有一個窗口,亮着橘色的燈光……你再往裏面看,你看到了什麼?”

“唔……”溦溦皺了皺眉頭。

“慢慢看……看清楚……”

“小穗……是小穗……”

屏風后暗藏洶湧,有人激動不已心臟亂跳,有人拳頭痒痒想打人,也有人平靜地聽故事。

“小穗在幹嗎?”

“畫畫。”

“用什麼畫畫?”

“蠟筆。”

粟醫生想了一下,問道:“小穗看上去多大了?”

“和我差不多……”

………………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大家都靜下心來,平靜地聽着溦溦的敘述,在各自的腦海里勾勒着那年夏天的故事。

…………

……

*——*——*——*——*那年夏天*——*——*——*——*

“溦溦啊,你腿上綁着石膏,穿褲子太麻煩了,村後面的張家阿婆給了我幾條她孫女小時候的連衣裙,我給你換上。”

外婆高興的幫溦溦換上粉紅色的連衣裙后,出去做飯了。

這是小學一年級的暑假,溦溦為了推開亂穿馬路的超超,右腿被摩托車碾過,出院後來到鄉下的外婆家養傷。鄉下空氣新鮮,風景也不錯,稻田竹林,小河流水,村子裏的小孩子們常常在外面跑來跑去,玩着各種各樣的遊戲。

這裏不像城裏,一間房子,一扇鐵門,一把鎖,封閉的屋子就是孩子暑假的遊戲空間。溦溦很希望自己可以和他們一起跑來跑去,可是那只是幻想,就算自己的腿好了,也不可能。因為到那時候,就是回家的時候。

溦溦每天都喝着同樣味道的骨頭湯,每天無聊的時候就看着窗外發獃。直到有一天晚上,對面窗子裏來了個小男孩。

他來的第一個晚上就在那裏埋頭畫畫,天氣很熱,大人們都在外面乘風涼,他一個人穿着背心在那裏畫地很起勁。

雖然兩扇窗戶只隔了2米,可是溦溦還是看不清他在畫什麼,只知道花花綠綠的,很好看。

那個男孩子發現了溦溦,很大方的探出腦袋主動向溦溦打招呼:“嗨,你好,你是這裏的小孩嘛?”

溦溦搖搖頭。

“你叫什麼?”

“溦溦。”

“哪一個溦啊?”

“小雨溦溦的溦。”

“噢,是那個‘溦’啊!”其實他也不知道是哪一個“溦”,只不過承認自己不認得那一個字是一件很丟臉的事。

“你叫什麼?”溦溦趴在窗口,甜甜地笑着。

那孩子眼珠子咕溜溜轉了一圈,很擺架子地說:“你就叫我小穗吧!”

“哪一個穗啊?”

小穗拿起蠟筆在一張白紙上寫了一個大字,“就是這個‘穗’!是稻穗的穗噢!不認識吧?”

溦溦搖搖頭,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小穗。“還沒有學到這個字呢……”

小穗得意地笑着,臉上竟揚起了兩朵紅暈。沒有辦法,對他而言,對面窗子裏那個穿着白色連衣裙的短髮女孩太可愛了,其實他一來到這裏就注意到“她”了,只是在尋找機會和“她”搭訕……

於是,很快的,兩人成了好朋友。小穗知道溦溦腿上綁着石膏,只能呆在那間房子裏,他每天的任務就是陪着溦溦,采些小花小草,插在溦溦的窗口;晚上捉幾隻螢火蟲,跑到溦溦的窗前放飛一亮一亮的“小星星”……

小穗最常做的事,就是在橘色的燈光下為溦溦作畫,溦溦成了小穗最喜歡的模特兒,溦溦的枕頭下壓着好幾張小穗的“得意之作”。

還記得有一天下着雨,小穗打着小花傘,拿着楊柳枝環成的草帽來到溦溦的窗前,把地上的磚頭一塊一塊的疊起來,然後站上去,把草帽給溦溦戴上……

“溦溦,長大做我的小新娘子好不好?”

“男孩也能做小新娘嗎?”

犯花痴的小穗根本不知道溦溦此問的目的何在,沒經過小腦袋的思考就亂回答:“能,能……幹嗎不能……”

“好,我做你的新娘。”

小穗為撿到這麼一個可愛的媳婦而心花怒放,“溦溦,你好可愛。把眼睛閉起來,我想親你一下。”

“嗯。”溦溦閉上眼,把腦袋往外探出去一點。

小穗就噘起嘴巴,貼到了溦溦的唇上。夏天的雨越下越大,屋檐的水“嘀嘀嗒嗒”往下墜,打在小穗的小花傘上,涼涼的水沫打在溦溦的臉上……

小穗心中無比得意,想把嘴巴貼地更緊一點,踮起腳指頭,結果磚頭塌方,人掉了下去,壓壞了小傘,還滾了一身的泥水。

“哈哈哈……”溦溦忍不住大笑,小穗也只能“嘿嘿嘿”地傻笑……

…………

有小穗陪伴的暑假過得很快,溦溦心中默默地數着日子。八月見底的時候,就是和小穗分開的時候。小穗也是市區的孩子,這裏是他的外婆家。他就讀的那所小學,溦溦聽也沒有聽過,一定距離自己的小學很遠。

溦溦不想和小穗分開,這種快樂的日子回到家裏就一定會消失不見的!那裏只有教科書,作業,學校,補習班……還有無盡的壓力……

…………

一天午後,小穗高興的跑來告訴溦溦,昨天隔壁再隔壁的孩子抓了幾條小魚,是小小的,透明的,還可以看到它們肚子裏面是長什麼樣兒的!溦溦很想看,小穗二話不說拿了個玻璃瓶子往河邊跑去……

溦溦看不見小穗,只能坐在窗前等他回來,等了很久很久,溦溦一直在腦海里幻想着小魚兒的樣子,慢慢的,他開始擔心小穗是不是去做其他事情了?怎麼去了這麼久,還沒有來……是不是小魚兒很難抓?

溦溦等到太陽快要下山,還是沒有小穗的影子,但是村子裏好像有什麼騷動……很快,溦溦聽到了凄厲的哭喊聲……

外婆跑出去看看,溦溦也想去看,可是……

溦溦把方凳當成拐杖,一步一步地向門外移動……

一大群人圍在河邊,一個頭髮花白的奶奶跪在地上呼天喊地:“平平啊……你怎麼會跑到河邊玩啊……你叫我怎麼向你媽媽交代……”

平平?

溦溦心中有中不詳的感覺,加快速度往那邊移動……透過大人們的腿,溦溦看到了他……凌亂濕透的頭髮,瞪着眼睛,張着嘴巴,猙獰的表情,暴突的肚皮,就這樣一動不動的躺在一張草席上,草席周圍的泥土,被水浸成不同的顏色,慢慢地向溦溦延伸過來……

雙手再也沒有力氣支撐自己,溦溦沒有聲音地摔了下去……耳朵里只有小穗外婆的慟哭和眾人的嘆息……

…………

是我……是我叫小穗去抓小魚的……是我害死他的……是我……都是我……

…………

一個大人發現了摔倒在地上的溦溦,“誰家的小孩?”

外婆驚訝的發現看見自己的小孫兒到在地上,立刻把他抱在懷裏遮住他的視線。“不要看,不要看!小孩子不能看這種東西!外婆抱你回去……”

溦溦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耳朵里有一個聲音在警告他:什麼都不要說!什麼都不要說!什麼都不要說……

…………

第十章

“啪!”

粟醫生打了一個響指,結束了催眠。

溦溦捂住自己的眼睛,擋住失控流下的眼淚。他喃喃自語道:“我怎麼……我怎麼把他忘了……我怎麼可以把他忘了……是我害死他的……”

“因為害怕。兒童時期的你受驚過度,故意摸去了這一段記憶。這是常有的事……不過,可以可以肯定的是,那一段時光是你最快樂的時光,是不是?”

溦溦點點頭。

“所以……現在的你不是什麼精神有問題,你只是在躲避壓力,逃到過去的時光里去了。現在你要做的就是釋放自己的壓力……”這樣說,更加有利於治療……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做……”

“溦溦,先把手拿下來。”粟醫生想掰開溦溦的手。

“不要。”

“沒有關係,眼淚會把你心裏的難過帶走,不要擋着它,讓它流……”

……

溦溦的腦子裏突然有一個聲音重複着一句話:眼淚會把你心裏的難過帶走……

這句話,好耳熟!那是誰的聲音?誰的聲音……

……

“溦溦,你在想什麼?”

溦溦把手拿下來,不可思議地看着醫生。“你沒有看到我的眼睛,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事情?”

“因為我是心理醫生,我不需要看到你的眼睛。來,現在來說說你心裏的壓力……”

“我不知道哪些是我的壓力……”

“全部讓你難過的事……”粟醫生等了一會兒,見溦溦遲遲沒有開口,就接著說道:“比如說,你的學業。本應考進M大的你,卻進了T大,這是難過的事。還有你弟弟宇文超,平時不如你的他,這一次超越了你,我想這也是讓你難過的事吧?”

“誰說他不如我?!”溦溦突然激動地反駁起來,“他從小就比我活潑開朗,大人們總是表揚他……長大了人緣也好,又比我高,運動神經比我發達,我常常看他和一大群的朋友一起打球、踢球,嘻嘻哈哈不拘小節,這樣才像個男孩子!可是我不行,我的膝蓋不允許我做劇烈的運動,我沒有辦法做到他那樣子……他站在陽光下,我站在陰暗的角落裏……我只能羨慕他,我只能嫉妒他,我只能拚命學習,我想在學習上領先一點點,只要一點點就好,這樣我就不用那麼自卑,可是他追的好緊,他不止一次的對我說:‘你是我的目標’……”

…………

屏風後面的人用鄙夷的眼光看着超超……你這個壓力!都是你害的!

超超白了他們一眼,心想:“目標”又不是這個意思!一群領悟能力低下的傢伙!

昂揚把這個白眼又原路擋回去:你以為我們不明白嗎?看你一見到溦溦色眯眯的眼神就知道了!老大不小還叫什麼“溦溦哥哥”,噁心哇?!

…………

“其實,這沒有什麼。”粟醫生結果話題,“每一個人生下來都會處在充滿競爭的世界,有競爭就會有壓力……你只是把它看得太重了……”

“不、不是的……”溦溦打斷醫生的話,“這個我知道……可是……可是我媽媽……”

溦溦哽住話語,不再說下去。屏風後面的傢伙碎碎念:又一個壓力!

…………

“你媽媽給你太多的壓力了,是不是?”

溦溦點點頭,又搖搖頭,等了很久,才冒出一句:“我現在的爸爸……不是我的親生父親……”

唔?????

大家都向超超投去詢問的眼神,超超用眼神說:“你們問我,我問誰去?”

大家立刻用眼神回應:“你可以問他媽去……”

…………

“也許是這個原因,我媽媽更希望我可以用優秀的成績來彌補我這個最大的缺陷……我的父母並不是象表面上那樣的恩愛……他們常常在背地裏吵架,已經分居了很久,但是每當有什麼事需要他們一起出席的時候,他們就會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聚在一起,說說笑笑,在別人眼裏是一對和睦的夫妻……”

…………

超超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這怎麼可能?姑姑和姑父……明明很恩愛啊……自己的老爸老媽倒是小吵天天有,大吵三六九……

…………

“在我幼兒園的時候,我偷偷聽到了父母吵架……雖然我沒聽懂他們在吵什麼,但是我記住了***一句話:‘溦溦不是你親生的’;一年級的時候我被摩托車撞,那時流血過多需要輸血……但是父母都沒有辦法輸給我,我是O型,媽媽是AB型,爸爸是A型……在醫院裏父母日夜陪着我,有一次,他們以為我睡著了,又開始爭吵。那時候我才知道,我的親生父親不是這個很疼我的爸爸……我把這個秘密偷偷的藏在心裏,我想這個……這個沒有關係的,只要沒有別人知道,我還是爸爸***小孩……可是我錯了……原來大家都知道,不知道的人只有我一個……初三的時候要寫影評,我一個人去電影院,沒想到坐在我前面的人是舅媽,她在那裏和她的朋友說起我媽媽,說起我……她說我媽媽不知廉恥,不曉得和誰弄大了肚子還嫁給我爸爸……她說我是野種,鬼才曉得我父親是誰……”

…………

好三八的女人啊!

超超被大家的眼神盯地無地自容,恨不得挖個洞鑽下去!他這個老媽常常做些很三八的事,雖然超超三歲的時候就有這個覺悟,但是這又能怎樣呢?老媽又不是說換就能換的……

…………

“到了高中,父母越吵越厲害,到了要離婚的地步……我提出請求:如果我考上M大,就請等我大學畢業后離婚。我想四年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我以為我有機會挽救這個家……可是……可是……”可是現在已經沒有這個前提了……

“那他們現在……離婚了嗎?”

溦溦搖搖頭,使勁擦着眼淚。“還沒有……可是我每個星期回家都看不見他們,除了爺爺做壽那天他們出現了一下……我現在還有什麼條件去要求他們?就算我消失了,他們也不會在乎我了吧……”

“怎麼可能?你畢竟是他們一手撫養大的,而且,媽媽總歸是親生的,你要有點自信……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我覺得你應該是一個自信滿滿的孩子,可是這麼了解下來,才知道原來你是嚴重缺乏自信……你應該像穗凡那樣自信一點……”

“穗凡……”那個和自己有着嚴重關係而自己卻不認識的傢伙……

醫生好像饒有趣味,“說說穗凡,你對他什麼感覺?”

溦溦的眼淚一下子蒸發乾凈,冷冷地說:“很討厭!他讓我很難堪,我討厭他!”雖然有點對不起他……

…………

T_T……

溦溦,你好絕情~~~

…………

“呵呵,”醫生笑起來,“你的反應很可愛。不過,你的治療需要他的幫忙……”

溦溦很緊張:“為什麼要他幫忙?他又不是醫生!”

粟醫生眨眨眼睛說:“可是小學生版的溦溦會跑出去找他,我要他記錄你的活動。”粟醫生想起兒子的交代:除了醫好溦溦,還要幫助穗凡追到溦溦……

“我已經想起小穗的事情了,我不會再大半夜的跑出去了,不是嗎?”

“難說……”粟醫生微笑的看着溦溦,“今天你表現得很好,今天就到這裏吧……對你而言,能把心裏的秘密說出來,已經很不容易了。不是嗎?”

溦溦低頭不語,想了一會兒問醫生:“我什麼時候才可以恢復正常?”

“我給你開點安神的葯,不過主要是靠你自己。放輕鬆,多交幾個朋友,不要老是躲在陰暗的角落裏,你也可以出來曬太陽……”醫生很快地開了個方子遞給溦溦,其實就是些維生素,欺負溦溦看不懂那些龍飛鳳舞的字。

“下周六記得再過來。”

“謝謝醫生。”

“不用謝我,謝謝小孜,謝謝穗凡,謝謝我兒子……”

“…………”

溦溦告辭,小孜在門口等他。其他人都躲了起來。

小孜陪着溦溦去藥房拿葯,藥瓶標籤上的藥品名亂七八糟,這是醫院特製的瓶子,溦溦當然看不懂,反正吃了就是了……

…………

等溦溦走後,粟醫名他們聚在診療室,開始討論幫助溦溦治療的計劃。嘰嘰喳喳的討論了很就才散會……

★☆★☆★☆★☆★☆★☆★☆★☆★☆★☆★☆★☆★☆★☆★☆★☆★

穗凡等眾人都走了之後,又躊躇着繞回了粟醫生的診療室。還沒敲門,門就開了……

“醫生……”穗凡很驚訝。

“我就知道你有事,剛來的時候精神奕奕,溦溦走的時候就心事重重。所以我一直在等你。”

好厲害……

穗凡跟着醫生進去,在溦溦坐過的沙發上坐下。

“說吧,有什麼事……”

“醫生,我也想催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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溦溦夜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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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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