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喂!”若瑤直闖袁浚槐的辦公室,一看到他,就老大不客氣地對他吼道。
“對不起,總經理。”袁浚槐的私人秘書呂秀萍跟在若瑤的身後,“商小姐說她要立刻見你,我沒能夠攔得住。”
“沒關係。”袁浚槐對呂秀萍揮了揮手,繞過辦公室。他認識若瑤又不是三天兩天的事,她的個性他太了解了。他對呂秀萍說道:“你先出去,我從現在開始不接電話,你幫我把所有的電話都擋掉。”
呂秀萍點點頭,走了出去,並順手把門帶上。
“說吧!”袁浚槐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悠閑地蹺起二郎腿:“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貴事,在下洗耳恭聽。”
若瑤看着他玩世不恭的模樣,搖搖頭,一個跨國企業的副總經理竟然是這種樣子,這個公司到現在還沒垮,還真是奇迹。
“我要找張書桓。”
“張書桓?”袁浚槐坐直身體,懷疑她的智商,“你有沒有搞錯啊!大小姐,你要找張書桓,應該去凈嵐山莊找他,或是到他公司找他,你到我公司來幹嘛?你真的以為我日子太閑,想害我被開除啊!”
“你少來這套。”
袁浚槐是她的學長,認識至今也有好幾年,若瑤對他可了解了。
“這是你家的公司,誰敢開除你。你快點。”她拿起桌上的無線電話,走到袁浚槐的身邊,命令他:“打電話給張書桓。”
袁浚槐無奈地接過電話。
“那你要我跟他說什麼?”
若瑤想了一下,決定下點猛葯。
“你就告訴他,我要找他,說我二姊出事了,要他立刻趕來這裏。”
“舒嵐出事了?出了什麼事?”
“你少咒我二姊。”若瑤打了他一拳:“我二姊人好好的,只不過我要見見那個狼心狗肺的負心漢。你快點打,不要問那麼多問題。”
浚槐嘆了口氣,他這個從小到的被捧在手心的袁家大少爺,自從認識了她,就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他拿起電話,撥了號碼,把若瑤的話一字不漏地傳給他的“死忠兼換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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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麼回事?”張書桓急急忙忙地跑進袁浚槐的辦公室,看到他立刻劈頭就問。
若瑤看到他近來,才緩緩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她已經有好一陣子沒看到她這個姊夫了。
“你二姊呢?”書桓一看到她,拉松自己的領帶,站在她的面前,擔心地問道:“舒嵐人呢?”
若瑤側着頭打量了他一番。奇怪!她心想,看他着急的模樣,實在不像舒嵐所講的對她已經毫無感覺,她甚至敢斷定,她這個姊夫還是很愛她二姊的。
她看到書桓着急的表情,才想起還沒回答他的問題。
“她很好,現在在家裏。”
書桓吁了一口氣,轉向浚槐。“你還說舒嵐出事?”
“沒辦法,”浚槐指指若瑤,扮了個鬼臉,“學妹的命令。”
學妹的命令?
書桓搖搖頭,難以置信好友竟然還真的願意為個女人欺騙他。而這個女人,說穿了還不算個女人,應該算是個女孩。
“你是小羽還是小瑤?”書桓轉頭看向若瑤問道,他至今還分不清商家兩個雙胞胎姊妹。
“她是小瑤。”袁浚槐連忙趕在若瑤還未開口前說道。畢竟他受她欺凌數載,太了解她們家兩個鬼靈精雙胞胎最喜歡玩“你猜猜看”的遊戲,一個折騰下來,怕是到天黑都還沒完沒了。
若瑤嘟着嘴巴瞪了他一眼,他竟然大膽到破壞她的一個遊戲。
“你找我有事嗎?”書桓恢復一貫的冷靜,沒有注意到眼前兩人的波濤洶湧,逕自問道。
若瑤有點不甘願地把自己的眼光收回,轉頭看向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
“基本上沒什麼事。”她慢條斯理地回答。
“對了,書桓,”浚槐忽然插嘴,不怕死的打斷若瑤的話:“你可以先去喝點東西,讓她自己慢慢在這裏講,等你回來時,她差不多也講到重點了。”
“袁浚槐,你給我講話客氣點。”若瑤警告地瞪着他:“別以為你是我學長,我就應該敬你三分。”
浚槐露出一個微笑,他就是喜歡逗着她玩。從認識她開始,他就愛上她爽朗的笑靨與開朗的個性,只不過這個糊塗的小學妹似乎還是不懂他的心。
“好。”浚槐高舉刷功能手表示投降,嘻嘻哈哈地對她說:“對不起,我親愛的大小姐。”
書桓感到好笑地看着這一幕,一個副總經理竟然對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鞠躬哈腰?!
若瑤把頭一甩,決定高抬貴手原諒袁浚槐,畢竟現在幫她那個白痴姊姊找幸福要緊,她和他的帳可以改天再算。
她抬頭看着書桓,決定直接講重點。
“我就直接問你,你愛不愛我姊姊?”
書桓聽到她的問題先是一愣,有些吃驚她怎麼會忽然冒出這一句哈,但他還是老實地回答。
“我當然愛她。”
“那你為什麼不去找她?”
“她不諒解我。”
這是什麼歪理?若瑤聽到他的話差點吐血。
“你是什麼笨男人,她不諒解你,你就不去找她,難不成真要我姊跟你離婚,然後投入別人的懷抱時,你才在一旁傷心哭泣?真是笨,難怪人家都說物以類聚,我早該想到我這個學長的朋友也不會高明到哪去。”
“喂!親愛學妹,我可沒惹你。”袁浚槐聽到若瑤的話,不服地反駁,“好歹我也是個留美企管博士。”
“博士?我還博‘土’哩!”若瑤對博士這個名詞嗤之以鼻;“本小姐認識太多笨蛋博士了。你就是一個,成天嘻嘻哈哈,根本就不像個大人。還有,我大姊又是一個,法律博士有什麼用,走三步跌倒一次,天天摔得鼻清臉腫,更過分的是,竟然還有嚴重的健忘症!你能相信嗎?她連自己的兒子都會搞丟。現在更好,還有一個白痴博士二姊夫。”
她老大不客氣地推推書桓,“你書都念到哪去了,女人是要用哄的,難道你不知道嗎?”
兩個男人好笑地對看一眼,什麼時候兩個大男人竟淪落到被個小女人教導怎麼追女孩子?
“我當然知道。”
不回答她不行,於是最後由書桓代表作答。
若瑤得到回答,立刻滿意地點點頭,隨即壓低聲音,像是有什麼天大的秘密要公佈似的。
“你雖然跟我姊結婚,但是你還沒跟我姊——那個。”
“那個?”
書桓疑惑地重複一次,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就連袁浚槐也不明就裏的睜大眼睛看着若瑤。
“就是那個啊!”若瑤抓抓自己的頭,氣憤地跺腳,心想,怎麼那麼倒霉遇到兩個低能兒。
兩個大男人還是不明白,看她說得滿臉通紅,十分賣力,只可惜他們還是不懂。
“到底是哪個?”袁浚槐有些無奈地問道。
“就是結婚的人晚上都要做的那個嘛!”她生氣地對他們大吼。
在場的另外兩個人先是一愣,答案漸漸浮在腦中。
“哦——”浚槐先恢復正常,彈了一下指頭,和書桓對看一眼,然後兩人很有默契地大笑出聲。
“這不好笑。”若瑤惱怒地看着他們。
“還不好笑?!”浚槐走到她的身旁,愛憐地摸摸她的頭:“是誰告訴你晚上才能做——”他引用她的話,“做那個的。”
“是——”她一時語結,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浚槐看到她嬌俏的臉,決定不再多說,並給她一個承諾:“以後我再告訴你。”
張書桓清了清喉嚨,打斷他們的對話。
“你怎麼會突然——突然冒出這種話?”
若瑤側着頭想了一下,提出一個很不是理由的理由。
“我大姊說你長得有點像吉田榮作,所以我才想幫你。”若瑤一副書桓應該對她感激得痛哭流涕的模樣。
這關我長得像吉田榮作有什麼關係?書桓疑惑地看着若瑤想道。
若瑤看到他一臉疑惑,不由得又嘆了口氣,反正他們的智商當然不能跟她的聰慧絕倫相提並論。
“以我的了解,基本上你們的婚姻只是名符但是實不符,所以這個婚姻還是不算數。”
書桓和浚槐對看了一眼,他和舒嵐這段婚姻的情況他們都很了解,不需要若瑤再多此一舉地重複。
“親愛的學妹!你說這個幹嘛?”浚槐一副受不了的樣子,“這事哪還要你提,你到底想要表達什麼,請你快點講。”
聰明的人總是寂寞的,現在若瑤可徹徹底底地體驗到這一句話。
“我都說地那麼明白了,難道你們還不懂嗎?”她生氣地嚷道。
“我懂?我懂才有鬼。”浚槐無奈地搖搖頭,嘆了口氣,知道反正跟她也爭不個所以然。“誠如你所說的,我們的資質遲鈍,所以煩請小姐明示,在小感恩不盡。”
“就是耍點小計謀嘛!”
“小計謀?”
另外兩個人更迷糊了。
“哎呀!你們還真是笨。”若瑤看到他們的表情,生氣地捶了袁浚槐一拳,無視他的通呼,逕自對書桓說道:“我姊姊死鴨子嘴硬,明明很想你,卻硬是不肯回去。你若把生米煮成熟飯,事情不就都解決了嗎?”
當場,另外兩個人聽到若瑤的話,呆楞了老半天。
“你們這是什麼表情啊!”若瑤覺得受到侮辱:“我可是當代的女諸葛,我的計謀難道不高嗎?”
“高,高,太高了。”書桓有些言不由衷地說,“不過你姊姊是不可能給我任何機會的,所以這個辦法還是行不通。”
“你到底有沒有勇士的精神啊?”若瑤生氣地推推他,“你難道不會霸王硬上弓?”
“霸王硬上弓?”
書桓吃驚地又重複了一次,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事,做妹妹的叫人去強佔他姊姊!這是什麼鬼邏輯。
浚槐撫着自己猶然發痛的肚子,無奈地說道:“舒嵐是你姊姊,你竟然叫書桓用這種方法去對她。”
“你們是夫妻嘛!”若瑤輕鬆地用一句話帶過,好象這句話就可以解釋一切,“其實這是最不得已的方法。不然這樣吧,你今天晚上先去見見我姊姊,如果我姊姊不原諒你,我們就用這個方法。”
說罷,不等書桓回答,她逕自幫他作決定:“對,就這麼辦!”
若瑤雀躍不已,彷彿自己做了什麼天大的好事。
“我先回去告訴我姊姊你要來找她。”她轉身蹦蹦跳跳地離開,臨走前還不忘丟下一句:“張書桓,你一定要來!你若不來,小心我揍你。”
兩個男人獃獃地看着她像一陣風似的離開,久久不能言語。
“她們到底是不是姊妹啊?”書桓有點不可思議地問道。
“她們是。”浚槐強忍住笑意,商若瑤就是商若瑤,永遠不會令人失望。“難道你看不出來,她們家四個姊妹長得很像嗎?而且,四姊妹腦構造都有點異於常人。好險今天來煩你的只有若瑤,若再加上個若羽,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在你面前不停地轉啊轉,你鐵定永無寧日。”
書桓搖了搖頭,在心中想,若瑤、若羽比舒嵐小五歲,那麼現在就是二十一歲,既然都二十一歲了,講話竟然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不過……他有點出神的想着,他卻能在若瑤身上看到當年舒嵐的影子。
浚槐走回辦公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問道:“你今天晚上真的要去找你老婆?”
書桓點點頭,“當然,我早該去找她了。”
三年前讓她走是逼不得已,現在他既然已經回到台灣,怎麼有不去找她的道理?
他深知當年是他自己理虧,他一直自私地以為,只要結了婚,舒嵐便會全然聽他的安排,而隨他一同赴美,於是一直瞞着她,直到新婚夜才讓她知道他心中的計劃。滿心以為她回因為嫁給了他,而認命地支持他,誰知他錯得離譜,安全低估了她的火爆批評器。
當她離開時,他原本應該放下一切去追她,但是他沒有,因為當時的情形,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先答應了他的父親,就一定要完成他對他父親的承諾。所以他走了。
現在他完成了在美國的訓練,回國接掌總公司,他更下定決心要贏回自己的嬌妻。
浚槐看着書桓若有所思的表情,大嘆道:“情字,真是害人啊!”
書桓回他一笑,諷刺地說:“怎麼?你是在說我,還是在感嘆自己凄涼遭遇?想當年你就對小若瑤一見傾心,如今都進年了,你們還處在打打鬧鬧的階段。不是我要說你,如果當年舒嵐沒有離開我,我現在可能都當爸爸了,而你還在原地踏步,苦苦追求,人家還不知道,只當你是好學長,唉,你還真是失敗。”
浚槐聽了好友的奚落,不由得露出一個苦笑。
“她這丫頭平時總是一長串道理掛在嘴上,如果我走到她面前,對她說我愛你,她肯定會先大笑三聲,然後趕快跑去翻日曆,很正經的告訴我,今天不是愚人節。”
“你不會把目標轉移到若羽身上嗎?或許若羽會比較不那麼難纏。”書桓給他一個良好的建議。“反正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娶誰應該沒有多大的差別。”
浚槐搖搖頭,“認識她們的人都知道,她們兩個是大小魔女,都很難纏。更重要的是,我可以很輕易地分出兩個雙胞胎姊妹,誰是若瑤、誰是若羽,而我愛的就是若瑤,縱使兩人的容貌相似,個性卻不可能完全一致,所以我不可能轉移目標放棄若瑤。”
書桓聞言也搖搖頭,嘆了一口氣,拍拍浚槐的肩膀,與好友相互勉勵。
“兄弟,我們彼此加油,我要去徵求我老婆的原諒,你就繼續你的慢工出細活。不過,套句剛才你心上人的話,小心不要被人捷足先登,把她給娶做了,到時你就前功盡棄。”
“不可能的!”浚槐不服氣地對着書桓的背影吼道:“除非我死了,不然若瑤只能嫁給我。”
書桓給他的回答是一連串大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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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裏?”
商蘊如一進門,就踢踢放在門口的大皮箱,問着坐在沙發上的大妹妹商舒嵐。
舒嵐抬頭看了她姊姊一眼,才覺自己坐了好久,太陽都快下山了。
“幹嘛啊你?”商蘊如倒了一杯水走到舒嵐的旁邊,“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昨天不是還說要趕設計稿嗎?怎麼,趕完了?”
舒嵐哼了一聲,都大難臨頭了還趕什麼稿!她不客氣地拿走蘊如手上的水,喝了一大口。
蘊如看着交回自己手上的空杯子,三秒鐘之後才說:“你很囂張哦!”
舒嵐沒有理她。
“我快煩死了。”她把頭靠在椅背上,用手臂緊緊地蓋住自己的雙眼。
“那麼嚴重?”
蘊如不以為然地看了她一眼,她就是永遠少一根筋,天大的事,她也會慢半拍才想到嚴重。
她轉頭看了看,問道:“那兩個大小魔女呢?”
“那兩個臭小鬼。”
“到底怎麼回事?”
舒嵐嘆了口氣,“我老公回來了。”她淡淡地回答。
“你老公?”蘊如的眉頭皺得更深,過了幾秒,才不平地嚷道:“你幾時有個老公,怎麼沒人告訴我?太不尊重我了吧!人家都說長姊如母——”
“姊,是長嫂如母。”舒嵐無奈地指正她。
“是長嫂嗎?幾時改的,怎麼沒人告訴我。”她一副很疑惑的樣子。
舒嵐對天翻了翻白眼,有兩個笨蛋妹妹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有個白痴姊姊!而這個白痴還是個留德的法律博士。唉,她的一生真是黯淡。
“我要去自殺。”舒嵐搖搖頭喃喃自語。
“哦!”蘊如聞言,也正經八百地回答她,“你人還算不錯,死後應該可以上天堂。”
舒嵐一聽,差點想掐死她。
“我是你妹妹,我說要自殺,你還說這種話!”
“你這種人我太了解了啦!”蘊如嘲諷地說,“中國老祖宗有句話說得很有道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死得了,我才輸給你!你快說,你到底有什麼問題?跟我談話本來是以分鐘計費,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我不收你錢,這是天大的折扣,你還不說。”
舒嵐瞄了她一眼,還以分鐘計費哩,好象她很有名似的。明明就是個法律博士,還是個沒有辦過案子的法律博士,竟然還在她面前大言不慚。
“我說我老公回來了啊!”舒嵐無奈地重複一次:“我老公就是張書桓,難不成你不記得了?三年前我結過婚,記得嗎?”
“哦——!”蘊如終於想起來了,還露出一副暈陶陶的表情,“就是那個長得很像吉田榮作的帥哥啊!”
舒嵐搖搖頭,嘆了口氣,她姊姊年紀也老大不小了,形容人還是喜歡用一大堆明星的長相來形容,連她英俊的姊夫都拿她沒轍。
提到她姊夫,她這才想到怎麼沒看到他人。
“姊夫人呢?怎麼沒跟着你?”
這可不太尋常!以往她姊夫總是黏她姊姊黏得緊緊的,這個舉動無關恩愛,只是怕她會把自己搞丟,因為她姊姊不僅健忘,還是個十足的“路痴”。
“他啊!我忘記他跟我說什麼了?”蘊如側着頭,煞有其事地想了一下,“他好象說要去東京的什麼株市會社談生意。”
“姊,”舒嵐不禁在心中大嘆,像她姊這種人能夠嫁得出去,真的是上天可憐她:“姊夫上個月才從日本回來,還說半年內應該都不會去日本,他現在怎麼可能會在東京?你雖然沒有開業,但好歹也是個律師,對方又是年老公,請你腦袋清醒點,好不好?”
蘊如有愣了一下子,才緩緩地露出一個笑容。
“對啦!”她重重地拍了舒嵐的後背一下,“難怪我一直覺得有些不對勁,好象有事情沒記到。現在我終於想起來了,他是要去紐約,先在東京轉機,不是要去日本。”
舒嵐聽到她的話,整個人癱在沙發上,現在她更可以確定她那個美國籍姊夫,一定是同情心大發,才會娶她姊這個笨蛋。
“喂!你別這樣嘛,”蘊如拉拉癱在一旁的舒嵐,“我也是難得一次那麼糊塗。”
是哦!舒嵐不發一言地對她苦笑。
大魔女商若羽從外頭拿着鑰匙走進來,吃驚地看到蘊如,不由得開口諷刺。
“大姊,今天表現不錯哦!外表完整無缺沒有傷痕。怎麼,決定做個不容易受傷的女人啊!”
“商若羽,好歹我是你姊姊,講話客氣點。我已經說過,我會跌倒是因為地不平的關係,我要你立刻停止嘲笑我。”
“是,是,是。”若羽言不由衷地應和,“我們大家都知道,百貨公司現在都返樸歸真,全都變成石頭路,多難做啊!”
蘊如生氣地瞪着她,若羽卻不在乎地接下她異常關愛的眼神。
她偶到她身旁坐下,拿起蘊如新倒好的茶水,咕嚕一聲,全都喝完,還很有禮貌地把杯子交回到蘊如手裏。
蘊如又愣了幾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們兩個有沒有搞錯,”蘊如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茶水又被喝光,“我也難得來你們家一次,你們就這麼對待我,我要找我老公替我報仇。”
“對了,Janssen呢?”
若羽對她的威脅不以為然,因為她的大姊夫Janssen早就學到不加入她們這群女人的戰爭,以免一個不留意,就被啃得一絲不剩。她左右看了看,想找她姊夫。
“他不在這裏。”蘊如又未經大腦地回答,“他現在人在東京。”
“姊!”在一旁原本不準備說話的舒嵐聽到蘊如的話,立刻剋制不住地嚷道,“拜託你用點頭腦,你剛剛不是才說他去了紐約嗎?”
“對哦!”蘊如帶着歉然的笑容,“不好意思,我們重來一次,重來一次,Janssen去了紐約。”
又不是錄影帶,還能重來的?真是好笑。若羽不由得嘆了口氣,跟舒嵐一樣,認為Janssen會娶她姊姊一定是同情心大發。
“那你兒子呢?”
若羽左右看了看,想找自己的小外甥。
“兒子?”蘊如疑惑地重複一次。
“你該不會忘了你有個兒子了吧?”舒嵐滿臉恐怖地看着蘊如。
“我當然沒忘。”蘊如覺得受到侮辱,她嘟着嘴巴,“我只是——只是忘了我把他丟到哪裏罷了。”
“天啊!”
舒嵐和若羽聽到差點沒被嚇暈。
“趕快報警,趕快報警!”
若羽連忙拉着坐在話機旁邊的舒嵐,打算打電話報警。
“不要緊張。”
蘊如又倒了一杯水,兒子不見了,她竟然像個沒事人似的。
“我兒子早就被我訓練得技術高超,他自己會找到回家的路。”她得意地說。
兩個妹妹難以置信地看着她們的姊姊,她們的小外甥已經七歲,是在蘊如二十歲的時候生的,當年還在念書的蘊如差點未婚生子,這件事在當時引起軒然大波,還好在臨盆的前一刻,她終於良心發現,點頭嫁給孩子的父親,也就是她們現在的美籍姊夫Janssen。
“姊,你有沒有搞錯啊?”若羽難以置信地問。
“沒有啊!”她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我兒子那麼聰明,他不會有事的,你們大可放心。”
似乎要印證她的話,她的兒子Sam竟然真的推門而入。
“媽咪!你果然在這裏。”
Sam戴着一頂鴨舌帽,背了個小背包,西方人的臉孔,卻說了一口流利的中文,是標準典型的小帥哥。
“你們看吧!”
蘊如用一副“我早就告訴過你們”的表情,盯着她兩個妹妹。
舒嵐和若羽無奈地對看一眼,又轉頭看着Sam。
“你剛才跑去哪裏了?”舒嵐問。反正她知道她姊姊是個很懶的媽,所以也別指望她會開口問。
“媽咪剛才帶我去逛百貨公司,買好了東西后,媽咪只記得把東西收好,卻忘了把我收好就開車走了,把我丟在百貨公司的地下停車場。”
“天啊!”說話的是剛踏進玄關的商若瑤。“姊,Sam是你兒子,你竟然那麼糊塗。”
三大一小聽到她的聲音,立刻很有默契地轉頭看着走進門的她。
舒嵐一看到她進門,立刻硬着一張臉問道:“你剛剛去了哪裏?”
“我去——”
“說實話。”
若瑤嘟着嘴巴看着舒嵐,知道自己這回別想得到蘊如和若羽的援手,因為目前那兩個人一臉茫然,根本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
“我去找姊夫,他今天晚上會來。”她只好老實地回答。
“你姊夫要來?”蘊如叫自己的兒子先去洗把臉,滿臉吃驚地問道:“可是你姊夫現在不在台灣啊!他怎麼可能會來。是不是他忽然跑回來,想要給我一個驚喜?”
“姊!”三個妹妹很有默契地對滿臉期待的商蘊如警告地喚道。
“幹嘛那麼凶?難道不是嗎?”蘊如有點不平地說道。
“我不是說大姊夫,我是說二姊夫。”若瑤無奈地解釋。
“二姊夫要來?你是說二姊夫回台灣了?”
若羽聽到這個消息,立刻雀躍地盯着自己的雙胞胎妹妹,因為書桓可是小時侯救過她一命的“大恩情人”,有了這層關係,所以她異常喜歡這個恩人姊夫。
若瑤肯定地對她點點頭。
“拜託,你可不可以不要插手我的事?”舒嵐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想幫我,但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強。”
“這我就不懂了。”若羽雖然還不知道自己的雙胞胎妹妹做了什麼事,但是看在書桓是她的恩人的情分上,她立刻跟着瞎起鬨。“他愛你,你愛他,誰又沒有勉強誰。”
“你……你們——”
舒嵐生氣地看着依然一臉獃滯,搞不清楚她們在爭什麼的蘊如,和兩張一模一樣的臉蛋,深深明白自己是家中唯一“正常”的人類。
“三年,”舒嵐搖搖頭,仍氣憤難平地為她們釋疑,“三年來,他沒有絲毫音訓,現在想到我,所以才來找我!他把我當什麼?任他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是你自己當初要走的啊!又不是姊夫趕你走的。”若瑤依然幫着書桓說話。
“對啊!”若羽也跟着在一邊附和。
舒嵐生氣地閉了下雙眼。
“不管你們怎麼說,張書桓跟我已經不可能了。”
“舒嵐,你這麼說,我可不能贊同。”
蘊如側着頭想了一下,一旦恢復正常,搞清楚狀況,她立刻可以找回自己口若懸河的能力。
“兩年前,我和強尼回美國探望我公公、婆婆,在紐約曾經見過張書桓,我看得出來他很想你。我跟他談了一會兒,大概了解你們之間的情形,他對他父親的承諾在先,所以他不能半途而廢,而且他還特別叮嚀我要照顧你。我想任何一個有義氣的男人都是很重承諾的,他們都會升秒年去完成他下做的哪個承諾;至於他對你的承諾——,我想在某一方面來看,他並沒有背棄你,只不過他把他對一的承諾延後了三年罷了,不是嗎?
三個妹妹被她年一長串道理唬得一愣一愣的,她們還真的不知道,她們這個一向反應遲鈍的大姊,竟然可以一口氣說那麼多有條理的話。
“不管他怎麼樣,”蘊如喝了一口說,又繼續說道,“重要的是他回來了,而且渴望跟你重新開始。難不成你的氣度小到連個機會也不給他?如果你真是這樣,那就真的太令人失望了。”蘊如還聲色俱佳地做了個結尾。
舒嵐聽到她大姊的話,臉色立刻一沉。
若瑤、若羽一聽完,則是立刻激動地鼓掌。
“大姊,我終於發現,雖然你沒有開業,但是老爸當年花在你身上的大筆鈔票還是沒有白費,真是講得太精彩了。”若羽不由得誇道。
“大姊,你還真的是‘黑旰仔裝醬油’,看不出來哦!”若瑤也在一旁鼓噪。
蘊如被誇得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現在終於知道我的厲害了吧!我也不過有時候健忘了點,其實我也是也優秀的。”
舒嵐看着她們三個人在那邊自吹自擂,不由得抓過一個抱枕抱在懷中,奇怪她們怎麼都在幫書桓說話。
“我也不是真的怪他,只不過覺得不太甘心,這麼輕易就饒過他。”過了好一陣子,舒嵐才緩緩地吐出這句話。
若瑤伸伸懶腰,“那還不簡單,整整他不就好了嗎?”
該死!若瑤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她不知道發什麼瘋,竟然叫舒嵐去整書桓!她剛剛才答應要幫書桓,現在卻又提議整他。
忠臣不事二主,這可怎麼辦?若瑤困擾地抓抓頭。
“對啊!餓哦也覺得應該整整他。”若羽接下若瑤的話,贊同地開口說道。
雖然書桓是她的救命恩人,但是恩情歸恩情,總不能讓自己的姊姊白白給欺負去,而且她也要趁此機會好好的玩一玩兩個人。
若羽沒注意到若瑤猛跟她使眼色,逕自轉頭詢問蘊如的意見。
“你認為呢?大姊。”
蘊如聳聳肩,無所謂地說:“隨便你們玩,只要不要把好好一段姻緣給玩掉了,其他我沒意見。”
“OK!我們就整整他。”若羽逕自替當事人作了決定。
死王八蛋!使了半天眼色的若瑤真的快氣得暴斃,人家還說雙胞胎心有靈犀,自己的雙胞胎竟然少了跟筋。
“可是要怎麼做好呢?”若羽低下頭不停地思索,最後乾脆索性問自己的雙胞胎妹妹:“瑤,你說要怎麼做好?”
“不知道!”若瑤有點火大地回答。
這下若羽才注意到若瑤的神色不對勁,慢半拍的意識到自己可能破壞了她的計劃。她聳聳肩,其實她心中有個更好玩的計劃,等會兒私底下告訴若瑤,若瑤一定也會贊同。
“姊,我建議你跟他離婚。”商若羽突然爆出驚人之語。
“死小羽!”若瑤生氣地從沙發上跳起來,“人家都是勸和不勸離,你竟然——”
“怎麼?你想大家啊!”若羽也不客氣地回吼。
“好了,你們兩個惟恐天下不亂的小鬼閉嘴。”蘊如不得不拿出做大姊的威嚴,兩個小丫頭雖然不開心,但還是聽話地乖乖閉嘴。
“長幼有序,若羽,你先說,你為什麼建議你二姊離婚?”
“這只是一個幌子。”若羽開口解釋:“如果二姊夫真的還愛二姊,他死都不會答應簽離婚協議書,如此一來,離婚只是為了嚇嚇他罷了,當作是給他一個教訓,又不是真的要他們兩個人離婚,死小瑤,那麼緊張幹嘛?”
若瑤對她吐了吐舌頭,倒沒有多說話。這個反應就代表她也同意了這個做法,反正橫豎都有得玩,對她而言根本就沒有差別。
“這確實不失為一個好方法。”蘊如聽完后也表示贊同,不由得玩心大發,“這件事我也參一腳,好不好?”
“媽咪!”從裏面走出來的Sam一臉受不了地說:“爹地說要我好好看着你,不能讓你四處亂跑,現在外面壞人很多,你那麼笨,一定會被騙走,而如果你被騙走,我就沒有媽咪了,爹地也沒老婆了。”
四個大人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笑了開來。
蘊如聳聳肩,自嘲地指着Sam說道:“他最的,反正當初就是奉他之命結的婚,現在理所當然的他就替Janssen管我。”
“你這個幸福的女人。”若瑤有點嫉妒地說,“是不是越笨的人,嫁的老公就越好?”
“商若瑤!”蘊如警告地瞪着她。
當事人之一的商舒嵐不發一言地看着她們唇槍舌戰,反正四個姊妹湊在一起,永遠不會有安靜的時刻,連她們的大哥商棋軒都對她們四個女人充滿無力感。
她雖然不說話,但是不代表她不在乎這件事,在她心中其實已經想好了一個好主意,準備好好地整整自己三年不見的陌生夫婿。
“媽咪,我肚子餓了。”Sam拉着蘊如的衣服,撒嬌地說道。
“都快七點了。”蘊如這才注意到時間,她拍拍自己寶貝兒子粉嫩的臉頰。“對不起,媽咪忘了時間。”
“姊,我肚子也好餓,我們先出去吃東西,以後的事以後再想。”若羽開口說道。
若瑤此時也覺得飢腸轆轆,雖然幫張書桓很重要,但是不讓自己餓死更重要,掙扎了半天,飢餓的肚子終於戰勝。
“我們今天去吃比薩,好不好?”若瑤提議道。
“好!”Sam第一個舉雙手贊成。
“也好。”蘊如也表示贊同,“反正Janssen不在,我們就好好去吃一大堆垃圾食物,要不然等到他回來了,我跟兒子可能天天就只能吃沙拉。”
舒嵐看着她們興緻那麼高昂,也不好說什麼。
“好,我去拿錢包。”
“你不用拿。”若瑤連忙阻止她,“你要吃什麼我們替你帶回來,但你要留在這裏等你老公。”
舒嵐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她差點忘記若瑤已經幫她約了張書桓。她很大方地一聳肩,“等他就等他!不過今天的比薩你請客。”
“沒問題。”若瑤拍拍胸脯保證。
一個比薩算什?她的二姊夫那麼有錢,她幫他把她二姊追到手,她什麼好處會沒有。
她拍拍自己的手,要其他人注意她。
“我們走吧。”
舒嵐送他們到門口,不由得在心中慶幸,老爸和老媽都待在台中老家,沒來台北,要不然不用書桓來找她,他們一定綁也綁她去送給書桓。
畢竟他們兩老至今還是把書桓當成二女婿,畢竟書桓又懂禮數,家世又好,這種好親事到哪裏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