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到底想怎麼樣！”他像蜜蜂見到蜜似的跟着她進入克里斯集團。
今早起來，凱洛一想到昨晚，便想一頭撞死，偏偏行雲根本不願放過她，一大早就幫她做了一切事情，若刷牙可以代勞，他肯定願意幫她刷牙。
這麼一個富家公子，竟然願意為她做牛做馬，若說只為了孩子，他的犧牲未免也太多了點。
行雲俊美的東方臉孔，一進集團大門便吸引了無數人的好奇目光，間接的，投注在凱洛這個素有克里斯的冰山美人的注意力也不少，她感到太陽穴隱隱作痛。
“上班。”行雲理所當然的回答。
“上班？”她幾乎要對這兩個字嗤之以鼻，這是克里斯集團，可不是他的JR。
行雲燦爛一笑，“我要找亞力。”
凱洛握緊雙拳，“他在辦公室，你若要找他，可以去他的辦公室，不要一直跟着我。”
“喔！”無意識應了聲，他還是十分無賴的跟在她的身後，進了她的辦公室。
“傅行雲——”她掛好外套，轉身面對着他的笑臉，“你到底想要幹麼！”她強迫自己捺下性子不跟他發脾氣，她並不想在自己的同事面前丟人現眼。
她放下與外頭開放式辦公室連接的玻璃窗的百葉窗，阻隔了一切試探的目光。
行雲嘖了一聲，目光隨她轉動，“亞力是你上司，這個時間，你認為他已經上班了嗎？”
“當然已經上班了。”凱洛正要回答，行雲身後便響起了亞力一貫懶散的音調。
行雲微側過身，就見亞力好整以暇的靠在凱洛未闔起的辦公室門扉上，臉上帶着一絲笑意。
“我是來找你的。”行雲立刻說道。
“這裏似乎不是我的辦公室。”亞力諷刺的看了行雲一眼，“我一進公司門，就聽到有個英俊、高大的東方男人黏着我們克里斯的冰山美人不放，我好奇的想來看看，不出所料，果然是你。”
行雲故做慚愧狀，“什麼英俊、高大，我只算過得去罷了！”
“是真心這麼想才說，別這麼虛偽。”謙虛可不是行雲的美德之一，這點他們彼此心知肚明。
行雲朗聲一笑，勾着亞力的肩膀，“跟你商量一件事。”
凱洛聽到了他的話，心漏跳了一拍，她懷疑他想要說些什麼，“傅先生！”
行雲轉過身，“有事嗎？甜心！”
這個稱謂，令她一翻白眼，但礙於亞力在場，也不好發作，“我有點事想私底下跟你談談。”
“跟我？！”行雲故意露出驚喜的表情，“你等等！”他把亞力給甩在一旁，彷彿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見色忘友似的。“回去你辦公室，等我跟我的甜心談完之後，我再去找你。”
“你——”
“男人不要那麼婆婆媽媽！”推了亞力一把，當著他的面，行雲把門給關上。
“我希望你不要在亞力面前胡言亂語。”嚴厲的看着一臉熱切的行雲，她不留情的說道。
她真是知道如何潑人冷水。行雲唇角帶笑，無怪乎亞力會說她是個冰山美人，她實在不近人情到令人生氣。
“我想這得要看你所說的胡言亂語是以誰的標準界定！”行雲弔兒郎當的說道。
“當然是以我的。”若以他的標準，那她的世界肯定大亂，“這一陣子，我會很忙，所以請你儘可能的不要阻礙到我的工作，包括情緒——”她看着他，等他承諾。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跟你來你公司，不能惹你生氣？”他看着她點點頭，他不由得一笑，“我覺得啊！你不如向上天祈禱把我變成木頭人，或是一隻狗好了。”
“不要嘲弄我。”皺起了眉頭。凱洛並不以為自己的要求過分，“你若為了公事，可以隨時來，不過你該找的人，是亞力，而不是我。我們之間的關係，我並不希望牽扯到公事上。”
行雲在心中將她的話沉澱了一會兒，最後一個聳肩，“我明白你的意思，雖然我並不很了解為什麼我得聽你的，不過我儘可能的做到，畢竟，我不想壞了你的好情緒。”
轉眼之間，他竟又變得如此容易妥協，她懷疑的看着他，愈與他交談，她愈發覺得不了解他。
“還有——”她再次提出要求，“不準跟亞力提及我們的關係。”
“這事反正瞞不了多久。”他覺得這實在多此一舉，再過幾個月，她肚子大了起來，想瞞也瞞不住。
“我不管！”她嚴厲的看着他，“若你還想待在我家裏的話，你最好聽我的！”
他露出驚訝的表情，這女人發起潑來，還真是有點兒不講理，他搖頭失笑。
“你的承諾！”她看着他，要他點頭答應。
“好吧！暫且聽你的。”他給了模擬兩可的答案。“現在，我可以回去了嗎？”
他的話，再次令她吃了一驚，“你不是有事要找亞力？”
他搖搖頭，反問：“我找他幹麼？”
“可是你說你要找他的！”他的反問實在來得莫名其妙，她皺眉看着他。
“有的時候，我實在覺得你的腦袋簡單得可愛，”他笑道：“亞力只是個幌子，一個借口，讓你無法擺脫我。誰教你惟一擔心的便是讓亞力知道我們的關係，在他的面前做做樣子，便可以使你緊張得要死，我又不是獃子。我當然得要好好利用這一點。”
“你——”
“再見！我的甜心，”他吻了她一下，“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看着他離去，她就算氣得牙痒痒的，也拿他沒轍。怪就要怪在她這個人比他還要在乎世俗的眼光，若她如同他一般洒脫，今日的情況或許就是另外一個局面了。
***
“行雲呢？”在檔案櫃中抽出一疊資料，亞力分心的看了眼進門的凱洛。
凱洛裝傻的搖搖頭，“我不知道，他沒來找你嗎？”
亞力瞄了她一眼，坐回自己的位子上，他在質疑她話中的真實性，但她面無表情，讓他看不出端倪。
“找我有事嗎？”專註於眼前的公事，亞力頭也不抬的開口詢問。雖然好玩，但在上班時間，他卻比任何一個人都還要專心一致。
凱洛點點頭，但她的反應，低頭的亞力根本沒有注意到，她沉默了好一會兒，他也似乎忘了有她這麼一個人在場似的。
“亞力。”終於，她打破沉默。
“嗯？”亞力隨便應了一聲，精神還是專註的放在公事上，凱洛從三分鐘前進他辦公室，至今仍吞吞吐吐，他也沒空搭理她。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問啊！”亞力依然一副不甚熱中的模樣。
他的私生活多采多姿，為此，老尼克也頗有微詞，但因為他一向不會誤了公事，所以老尼克也就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懂得將公私事分得清清楚楚。
“是私事。”
“喔？”
“如果有一個女人懷了你的孩子，你會怎麼做？或者說，怎麼處理？”凱洛鼓起勇氣問。
亞力的手驀然一停，抬起頭，有些驚訝，“你是什麼意思？！”他試探的問。
“你別告訴我，從沒有女人懷過你的孩子，”她覺得他驚訝的表情很有趣，“我不會相信的。”
亞力一愣，最後緩緩的搖搖頭，“至今沒有一個女人讓我意亂情迷到那種地步。”
“你的意思是——”
“就我所知，沒有一個女人懷過我的孩子。”他語帶肯定的說道。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這種事只會逼迫他早日進入婚姻之中，所以他不會讓自己陷入這種苦難的境地。
“不可能！”凱洛不相信他。
“真的，”亞力微揚起嘴角，放下了公事，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就像我說的，沒有一個女人能讓我意亂情迷到令我甘願自找麻煩，了解嗎？”
她垂下眼眸，思索了一會兒。亞力的反應她能理解，那行雲呢？他為什麼甘願自找麻煩？她並不特別，她不相信在行雲以往的生活之中，沒有遇到過比她更出色的女人。
“凱洛，”亞力喚了聲，抓回她出遊的思緒，才試探的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麻煩？”
她的心臟開始狂跳，不過她依然神色自若的搖搖頭，“我怎麼會有什麼麻煩，你別胡思亂想。”
若她堅持不說，他也沒轍——他的目光低垂，思索了會兒，突然開口，“行雲呢？”
聽到這個名字，凱洛的心不由得一驚，她依然一臉無辜，“什麼？我不知道他在哪裏。”
聽到她的口氣有些緊張，亞力眼露好奇，“我當然知道你不知道他在哪裏，”他的嘴角揚起，“怎麼？提到行雲的名字，你就坐立不安，難不成，你跟他——”
“你別亂說。”她沉下臉，制止亞力，“我跟他之間——一點關係都沒有。”她要自己的口氣顯得理直氣壯。
亞力含笑的瞅着凱洛，他可不記得自己有暗示些什麼。
“真不知道這小子到哪裏去了。”亞力的眼睛，像探照燈似的不停在凱洛的臉上梭巡，他總覺得凱洛跟行雲有古怪，“他沒住家，也沒住在飯店，只給我一個電話號碼，我想，他現在十之八九不知道又陷入哪個溫柔鄉了。”
他的話影響了她，凱洛要自己一臉不甚熱中，在鎮定的面具下開口，“看來，傅行雲的私生活跟你一樣多采多姿。”
“或許該說有過之而無不及。”亞力的藍眸對她眨了眨，“不過，我不得不承認，那小子雖然玩世不恭了點兒。但不可否認，他是個難得的天才。”
她面無表情，“哪一方面的？女人嗎？”
“我是否聽錯了？”亞力綻出足以令太陽為之失色的燦爛笑容，這個笑容可是替他擒服了無數女人，“你的口氣有那麼一絲的——”他戲劇化的頓了一下，“嫉妒？”
“你的幽默感來的不是時候。”她不承認。
“幽默感？”亞力點了下頭。“你是這麼解釋我話中的意思嗎？好吧！那你現在就當我是在開玩笑好了。”他看到凱洛的臉色一變，立刻識趣的改口。
“我不打擾你了。”站起身，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不然亞力做不了事，而她的工作也得拖到午夜才做得完。
“若有問題，歡迎隨時找我——”亞力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重重，在她離去時說道：“不管是公事抑或是私事。”
“我能有什麼私事。”她強迫自己對他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轉身離開。
***
凱洛回到家，就見行雲一邊看電視，一邊聽電話——顯然電視比電話彼端的人還要吸引他。
他總是發出無意識的應聲打發電話彼端的人，凱洛的目光須臾不離他的臉，她發現自己很享受盯着他看的感覺，不過她總會小心不讓他抓到她凝視的目光。
“終於！”行雲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表情，將電話給掛上，他看到凱洛，連忙站起身，迎面就給她一個擁抱和熱吻。
他的速度快得令她來不及閃躲，他的動作透露着理所當然。
“放開我！”她怒目瞪視他的笑臉。
“今天還好嗎？”他咧嘴一笑，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一口白牙在她的面前綻現，“我今天去買了一本書——”
不用問也知道是什麼書。她不再以文明的方式對待他，她用力的一捶他的肩膀，趁着他驚訝來不及反應之前，逃離了他的懷抱。她看到他擺在沙發上的厚重書本。
“你以為你要準備論文嗎？”她拿起書，書的重量令她皺眉，這本懷孕與育兒百科字多得令她見了頭就痛了，更遑論看。她諷刺的望着他，壓根不相信他能看完這麼一大本書。
“我要知道一切，”他的五官彷彿在頃刻亮了起來，“我想陪伴你，每一個過程——”
“那我建議你去找科學家，”凱洛對他的話嗤之以鼻，“或許他們會想辦法讓你懷胎十月。”
有時，她真是個不近人情的女人。
“總之，”行雲口氣肯定的說，“我今天晚上會把書看完。”
“願上帝保佑你。”看了他一眼，她擺明了不相信他。她進房，準備洗個澡，懶得再理會他。
***
她早忘了有多久沒有睡得那麼舒服！
凱洛翻動了下身體，覺得整身的疲累漸消，昨夜行雲像是要貫徹自己的話似的，到她睡着，他還在看他買回來的百科全書。她不得不承認，他重視的態度令她愉悅。
她不經意的瞄了眼牆上的鐘，錯愕的睜大了眼——再看一眼，沒錯，九點——正確點來說，已經快十點了。
鬧鐘沒響！她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的紫色鬧鐘，呻吟了一聲，隨意一丟，便匆忙的衝進浴室。
“小心點！”換好衣服的凱洛，衝出卧室，差點與迎面而來的行雲撞成一團，他眼明手快的扶住她。
“讓開！”她推了他一把，“我遲到了。”
他立刻退了一步，她才往前走，他使懶散的開口，“我幫你請假了。”
他的話令她的腳步一停，她愣了好一會兒，最後緩緩的轉過身面對他，“什麼？”
“我幫你請假了。”他依言重複了一次，臉上一點也沒有被她瞧得心虛的跡象。
“請假？！”她大嚷，“為什麼？”
“你懷孕了。”似乎這個理由代表了一切。
她感到太陽穴隱隱作痛，“傅行雲——”
“行雲——”他特意拉長尾音提醒她。
“我要叫你什麼是我的自由，”她修剪整齊的指甲戳着他的胸膛，“你憑什麼幫我請假？”
“我已經說了，”他一臉正經，“你懷孕了。”
她咬着下唇，對天一翻白眼，“這不代表什麼。”她壓下怒火表示。
“誰告訴你不代表什麼，”他的態度，像是在對待一個不講理的孩子似的，“書上說，懷孕的人不能太勞累。”
“上班不會令我太勞累。”她冷靜的表示。
“你的上司付你薪水，就會要你做牛做馬。”一副過來人似的口氣，但天知道，他根本沒過過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
她懶得再跟他繼續這個話題，掉頭就走。“別再自做聰明，幫我作任何決定。”
“你要去哪裏？”他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壓下突然升起的嘔吐感，才開口，“上班。”
“我已經幫你請了假。”這次他的口氣加了些許不容反駁的強硬，他不顧她反對的將她帶回房裏。
“放開我！”她氣急敗壞的吼道。
“書上說，你的脾氣要——”
“不要一直跟我說，書上說——”他在解她的衣服！她一驚，壓住他的手，“你要幹麼？”
“幫你脫衣服，”他一臉無辜，“我希望你好好休息。”
“你若消失在我眼前，我自然可以好好休息。”
“等你躺好，我自然會消失。”他對她不悅的態度絲毫不以為意，依然笑嘻嘻，“你想吃點東西嗎？書上說，你要吃些有營養的東西。”
她強迫自己不要發火，她不希望自己不講理，他關心她，她看得出來，但他的態度卻令她招架不住。
“我告訴你——”
“你先躺着。”他要她躺下，她似乎只有聽他的份，“我去拿早餐給你。”
他不等她有任何反應，便消失在她的眼前。
這是一種縱容與寵愛，滋味很好，但不代表她靠這些就可以生活——她撥電話回克里斯給亞力。
“喂。”亞力不甚熱中的應了一聲。
“亞力，我是凱洛。”電話一接通，凱洛有氣無力的說道。她企圖營造成她卧病在床的假象。
“你怎麼回事？”亞力聽到她的聲音不由精神一振，“剛才人事室的主任打電話告訴我一件令我非常驚訝的事。”
她心中的警鈴突然乍響，她小心翼翼的問道：“什麼事？”
“有個自稱是你未婚夫的男人來替你請假。“亞力的口氣有着忍不住的笑意，“現在早過了愚人節，你該想點高明的理由請假。未婚夫——你哪來的末婚夫？”
“未——未婚夫？！”彷彿這三個字會燙口似的，她結結巴巴的重複了一次。“我——”
“沒錯！末婚夫。”亞力語帶肯定的表示，“如果現在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的話，或許你可以好心的跟我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我將會十分感激。”
這個該下地獄的傅行雲，他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一步步粉碎她原本平靜的生活。
“凱洛？”等了許久，凱洛沒有任何反應，亞力試探的聲音傳來，“你沒事吧？”
“沒有。”凱洛深吸了口氣，維持平靜的口吻，“我只是想告訴你一聲，我今天請假，明天我會上班。”
“你確定嗎？”亞力懷疑，“那個自稱是你未婚夫的人，可替你請了一年假。”
“什麼？！”她的聲音大得幾乎震破亞力的耳膜，她的大吼同時也引來了在廚房的行雲，“一年？”
“別太激動。”亞力一愣，久久才道。
“別激動？你叫我別激動？”她一雙眼直直的瞪視着站在房門口的行雲，就見他大少爺一臉無辜的站在門口，搞不清楚狀況似的。“亞力，”她冷着聲音說道：“我待會兒再打電話給你。”
她不顧亞力的反應，逕自將電話掛掉。
“你知道了？”行雲似乎對她的怒火有所心理準備。
凱洛點點頭，“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未婚夫”！”她特意加重後面三個字。
兩人之間惟一的連繫，只是她肚子裏的孩子，而他竟堂而皇之的召告天下，他們是未婚夫妻？
“這個嘛——”行雲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
她記得那夜便是被他的笑容迷惑，也因為這個，使她陷入今日的局面，她感到怒氣霎時升到了頂點。
“反正，我們心照不宣。”
“心照不宣？”她哼了一聲，“你說我跟你嗎？”
“當然。”
他的口氣令她忍不住的捂住了自己的臉，“我的天啊！為什麼要開這麼大的玩笑？我的一生全毀了！”
她的模樣令他忍不住發笑，他的舉動，果然引發了她更深沉的怒氣。
“很高興你以玩弄我為樂。”她冷冷的開口。
“我沒有惡意。”他無辜的坐到她的身旁，不顧她反對的摟着她的肩膀，“我只是關心你。”
“關心我就不該自作主張。”她推了他一把，無奈他根本不動如山，她語帶抱怨的瞪着他。
他還是笑了笑，或許在外人眼中，甚至凱洛眼中，他的表現實在稱不上君子，或許還有一點小人，但他一切的出發點都是為了她，所以隨便他人怎麼看，他決定的事，沒人可以改變。而他人當然包括了昨天打電話給他，把他痛批一頓的兄長——傅行風。
***
她想把他的那本百科全書燒掉。
凱洛眼帶凶光的看着行雲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他買回來的百科全書上，她不是氣他沒空搭理她，畢竟她還不至於蠢到跟一本書吃味，她在意的是這本書廣泛得令她幾乎抓狂。
原本只是一件單純的事——懷孕生子，他卻像如臨大敵一般，好似全天下的女人從沒一個成功、安全的產子似的。
買了這本書，原本希望讓他安心，沒想到事情卻適得其反，使他更擔心她。
她動了一下——
“你要去哪裏？”他如同驚弓之鳥似的看着她。
她無奈的看着他，“洗手間。”
“喔！”他點點頭，“小心點。”
她幾乎忍不住詛咒出聲，對他緊張兮兮的態度感到頭痛不已，不準上班，天天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舉一動都要小心翼翼，不然一定惹來他的大驚小怪，她快瘋了。
她一出洗手間，在床上的行雲開口，“甜心，你知道嗎？書上說，你應該多吃……”
“不要再跟我說書上說，”她再也忍不住大吼，“我想殺了這本書的作者！”
她突如其來的怒氣，令他一時傻眼。“你怎麼回事？不舒服嗎？”他的口氣里有對她的縱容。
“不要一副我無理取鬧的樣子。”她皺眉看着他，“我已經受夠你的一舉一動都受這本書擺佈，”間接的，她也受這本書的擺佈，她無奈的在心中加上一句。
“這本書讓我更了解你的情況。”他指着書本說。
“你確定是要了解嗎？”她諷刺的瞄了他一眼，“不是令你的觀念更加偏差？”
“懷孕本來就要小心點。”他堅持己見。
“我不想跟你談這件事。”她氣呼呼的躺在床上，他要擔心得如同明天是世界末日，隨他去，不過別拉着她作陪。
他知道她的不悅，但他依然堅持自己是為她好，這本書提及了太多不慎流產的例子。
“甜心——”
“不要一直叫我甜心。”她鬧彆扭似的開口。
行雲支手撐着頭，側身看着她，“我喜歡叫你甜心。”
“你——”她瞪着他，最後挫敗的閉上眼睛。隨便他，反正她早有覺悟，傅行雲不是一個她能夠隨意擺佈的男人。
“不要脫我衣服！”在她還在氣頭上時，他竟然還想到性，她真想踹他一腳。
“我只想讓你睡得舒適點。”他在她的耳際低語。
“我看是讓你舒適點吧！”她瞪着他，對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感到好氣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