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觀音把「阿洛和雪球」送回了冥界,因為知道狐右會時刻擔心,便將心想池的異能告訴了狐右。
「右,這一池水,只要你將手伸進去,就可以看到你想看的人。」觀音伸手掠過池水,裏面便顯出了現在已經在冥界做小鬼差的白髮小美人,「他很好,你放心了?」
「嗯。」狐右知道觀音的本質並不壞。
「你自己試試看,想一下心中所想之人。」觀音猜測池水裏一定會出現為伊消得人憔悴的楊戩,沒料狐右低頭想了想,手指輕觸水面后,出現的卻是另一個愁雲慘淡的俊男?!這是誰,有些面熟……想了想,觀音叫起來:「這不是冥界的黑無常么?」
「嗯,他是我的徒弟。在冥界當差。」狐右擰起了眉頭,他沒料到木耳會是這般境況,仔細觀察常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噢!」觀音恍然大悟,想起以前和小卿卿聊天的時候聽到過這麼一回事,冥界的那位黑無常常慕經他師傅換過命。原來那師傅就是狐右。「嘿嘿,替人換命,你做的壞事還真不少呢。」
「是不少,不過一定不會比菩薩多。」狐右沒有心思繼續理會觀音的調侃,認真地看着常慕,心知這徒兒情況不妙。見他往火雲山的方向奔去,立刻向觀音告假。「菩薩,我能不能離開一會兒?我要去火雲山。」
「你不會是想溜吧?」
「不會,狐右發誓會永遠留在菩薩身邊參禪。但我的徒兒似乎遇到了什麼不順的事情,我想要下去幫他度過難關。」狐右態度懇切,一點沒有玩笑的意味。
念在他救徒心切,而這徒兒又是卿卿的左右手,觀音沒怎麼刁難狐右就一口答應了。可是他不懂狐右為啥臨出發前帶了好多食物。
等狐右一走,觀音又開始無聊了,想想那黑無常長得也挺帥,為了替楊戩把關,看看這對師徒間有無曖昧,他便盤坐在心想池邊,監視狐右的一舉一動……
才看幾眼,觀音就替楊戩掬一把同情的眼淚——面對同樣遭受打擊的青年,狐右能夠將常慕安慰的如此妥帖,卻把楊戩晾在一邊不聞不問,太偏心了……同樣的俊俏程度,應該同等對待!狐右真不懂得眾生平等的道理——這裏的「生」指所有的英俊小生。
此外,狐右在火雲山不止見了愛徒,還見了個可愛的狐狸弟弟。觀音關注的焦點很快從師徒身上,轉移到那個貪吃的小冬瓜身上——長得真可愛啊……要不等他長大了,也將他收到紫竹林算了?不知道狐右會不會同意。
這邊看久了,又換幅畫面看看楊戩。
楊戩的動作也挺快,徹底換了做人的風格。他在朝會上裝得驕傲自大,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仗着自己是玉帝王母的外甥,有恃無恐。誰對他有意見,他當面相斥;誰在背後說他閑話,他立刻面聖參他一本。還指示嘯天犬去其它仙家門口撒尿,若是誰敢打狗,便是不給主人面子,楊戩定會上去威嚇一番,連太上老君都搞不懂楊戩這是怎麼了。
有趣!有趣!太有趣了!以後的日子不會再如以前那般無聊了!觀音樂得合不攏嘴,正巧狐右回來了。他望見池裏的一切,本來就不怎麼樣的心情更是沉到了極點……是,這是個隨口玩笑,只有楊戩那個傻瓜才會為這個玩笑而儘力。可是這很好笑嗎?
「菩薩,我回來了。」狐右提醒觀音自己的存在,「您在看什麼呢?樂得跟只猴子似的。」
觀音一轉身看到狐右的黑臉,嚇了一大跳,「這麼快?!」
「去凡間待幾天,只是片刻而已。」
「噢,你要不要繼續看?」
「不要。」狐右一口拒絕。觀音知道狐右又在心疼了,只是他自己不自覺而已。把空間留給他,去荷花池看也是一樣。
趕跑了觀音,狐右一屁股的坐下來,定下神借用了嘯天的雙眼雙耳。看楊戩何必要用這心想池?藉著嘯天,觀察的更清楚…
楊戩正同一個不知名的神仙為了走路讓道的事爭執不休,嘯天為了讓主人觀察的更清楚,繞着這吵架的兩人轉悠。
「我堂堂一瘟神,平量別人見了我都是給我讓路的!更何況這路又不是你開,憑什麼讓你?!」
「我說讓,你就給我讓,啰嗦什麼?!」
「你這麼蠻橫,活該你被那狐狸精騙!」
「你說什麼?!」楊戩一把將對方推到地上。
不料瘟神脾氣倔嘴巴臭,跳起來提足了底氣罵:「我說你活該被那狐狸精騙!多一隻眼睛也看不清人家的心思,怪胎!雜種!我咒你倒霉一輩子!」
狐右莫名的惱怒起來,收回視線不再看天庭發生的一切。等氣息平了,心也入定了,狐右陷入一個人的冥思……如果有一天,那個仙人球上的刺真的掉光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
時間不斷的流轉,狐右重複着每天單一的事情,分不出今天與昨天有什麼區別,大概唯一不同的是心想池裏的畫面。而畫面里最多的還是狐左和常慕,還有那個叫蒼伶的孩子——這是常慕說的,那個雪球和阿洛的「容器」,叫蒼伶。現在已成為冥界的白無常。但是在狐右心裏,依舊無法將他當成一個獨立的、活生生的人。
至於楊戩,能夠迴避,就迴避。
一日夜晚,狐右像往常一樣看看火雲山,看看小左,還正巧看到了自己那塊丟下的記載着靈魂重生法的鵝卵石,被一雙纖細的手揀拾了起來。狐右為之精神一振——這會是誰?!
沿着這雙手慢慢往上看,這股感覺漸漸熟悉,到最後出現的臉龐居然是冥界的判官石卿?!天哪!他怎麼可能是那塊靈石挑選的有緣人?!看上去迷糊善良的判官,怎麼可能有那能耐?!快點放下那塊石頭!不行的!
可狐右很無奈的看到判官認真地念起了石頭裏的記載,毫不猶豫的打開鎖咒,似乎下定決心要繼承這種法術。
完了……這下沒指望了,那塊破石頭的眼光有問題,靈魂重生法,還是靠自己吧……
判官小心翼翼的收好這塊石頭,帶回了冥界,偷偷摸摸的弄了本小抄,孜孜以求的鑽研起來。雖然他看上去比京豆可靠不了多少,可從此觀察冥界,成為狐右每天的必修功課。
而身處天庭的楊戩,每一天都充滿了挑戰,扮演着凶神惡煞的角色。冷漠孤傲,不屑與任何人為伍。
再度蟠桃盛會,每吃一道菜就指責一次,說得人家廚子都不敢上菜。
中秋月夜,嫦娥送來的月餅,他當眾喂狗,不料那狗也異常過分,只咬了一口,便將它們當球耍。嘯天漸漸沉溺於無賴流氓的角色,到處惹事生非。看到翩翩起舞的孔雀,它一口撲過去咬掉人家幾根翎毛;聽到百靈齊聲歌唱,它要擠進去一同合聲吠叫。
只有狐右知道,為何這靈獸像一隻十足的癩皮狗……
三聖母仙凡私通,生下沉香,雖然有違天條,但多數人都會同情,楊戩挑頭落井下石,冷血無情,最後敗在沉香手裏,多數人都在叫活該。
只有狐右知道,楊戩是故意慘敗……楊戩的世界漸漸冰封,神仙們漸漸疏遠他,孤立他。沒有人了解他內心的動機,除了閻王。閻王每次上天看見冰一樣的楊戩,都在心底嘆氣……喜歡一個人,犯得着這樣嗎?這是狐右開的玩笑,還是菩薩存心戲弄?
判判偶爾會問起:「為什麼楊戩變了那麼多?」
「噢,大概是狐右的事情給他太大的打擊。」閻王不想將這個無稽之談告訴任何人,即便是最親密的小判判。
判判又問:「都過去那麼那麼久了,為什麼還不能忘記呢?」
「身邊至親的背叛,那種傷會影響一輩子的吧……」
判判閃着忠誠的大眼睛問:「如果我背叛了你,你會變成他那樣嗎?」
「……」閻王的臉泛出一層屍青色,拒絕回答這種問題。
***
多年之後,仙人球上的刺從幾千根,到幾百根,再到幾十根,到最後只剩下幾根,眼看着離目標越來越近了,可那幾根刺根本就沒有動搖的跡象,扎在那裏一動不動。楊戩有些焦慮,可是最近很忙,三界統收妖怪,將他們封閉在冥界的背陰山一帶,要留一個清靜的凡間給人們。作為主力的楊戩無暇分心……
而南海的狐右也心神不寧,粘在心想池邊不肯挪動,擔心已有幾百年道行的弟弟會被抓去背陰山,這個小東西已從一個俊娃娃長成一個俊青年,仗着自己有些能耐了便離開火雲山,到處闖蕩,真怕他遭遇不測,所以還是每天監視着他的情況比較好。
觀音掐指算了算當下世事,硬是把狐右叫了過來。「最近三界協力收妖,各路能人都在出力。身為救苦救難的菩薩,我也有一份責任。狐右,你在我座下這麼久了,也該差你去辦點事了。」
狐右低頭聽命。「菩薩儘管吩咐。」現在去凡塵也好,去給小左敲敲警鐘。
「你以前接觸過毒虯吧,一旦火山爆發,它們便醒了。現在有條毒虯在灌江上游作亂,可能它只是找一片水域暫時棲身,但它是什麼何種毒物你也知道,所以派你下去治理那片污水。」
狐右一聽灌江,就知道又是菩薩安排的好事兒!拒絕。
「我……好象沒那能耐。」
「沒事兒,帶上這個。」觀音拿出一個紫金髮簪。
「這不是龍女的發簪嗎?」
「對,是她的。你只需要在江水中攪半個時辰,便能清了江河中的毒素。」
狐右明知故問:「為何不讓龍女去?」
「以你的修為,是不能明白我的用意的,只要按照我的吩咐行事便可。」
觀音的眼神寫着「我要你去,不去也得去」。
既然如此,再賴也賴不掉,還是不要做無謂的狡辯。
「知道了,狐右這就去。」
「看看你,又在生悶氣!這有什麼好氣的呢?」
「我沒生氣。」狐右皮笑肉不笑。
觀音今天特別豪爽,拍了拍狐右的肩膀道:「到了灌江如果看到楊戩了,覺得心裏頭還是不舒服,就做了他!想愛就愛,想恨就恨。」
「您又不是不知道,狐右現在沒有能力殺死法力高強的二郎神。」
「你會沒能耐殺二郎神?」觀音挑着眉毛反問,「你用這個借口騙人騙自己,卻騙不了我。你的內心,其實根本就不想傷害他了。」
「隨菩薩怎麼說。」狐右不想再狡辯,接下任務不再多言。
觀音又拿出好多的瓶瓶罐罐交給狐右,「我這兒還有很多好東西,拿去用。」
「是……」狐右打賭,菩薩一定有陰謀,此次下凡一定要謹慎再謹慎!
***
灌江。
平靜多年的灌江終於出了狀況,江面上浮起了魚蝦的屍體,沿江的居民也普遍患病,連嘯天都拉起了肚子。
灌江的河神們中了毒,渾身長出了疙瘩,像一隻只難看的蛤蟆精。他們到處求救,自然也到了二郎廟。二郎神聽說有毒虯,未等天庭的命令便提着三叉戟趕往上游,果然看到了一條興風作浪的毒虯。相比之下,楊戩才知道出現在翻斗樂的那條是幼蟲。
一見到這東西,楊戩心中就有恨,那細長鋒利的牙齒曾經把右右咬傷,三五下砍掉了它的腦袋,河神們都拍手叫好,但未料到毒虯的屍體掉入江中,劇毒的血液蔓延開來,情況愈加嚴重。
這下糟了,怎麼辦?楊戩跳下水,將屍體撈起來扔在岸邊,再次跳下追逐被江水沖走的頭顱。
無能的河神干著急,這時候天上降下一個披着白色斗篷的神仙,腳踩祥雲,手持蓮蓬,周圍繚繞着淡淡的佛光。
他抖了抖手中的蓮蓬,幾粒蓮子滾落江中,很快那污濁的江水中冒出片片荷葉,高高低低,連成一片,又生荷苞數朵,頃刻綻放黛顏。他就輕輕落在荷葉上,宛若蜻蜓。
「上仙吶!」河神們紛紛跪下叩拜,這也吸引了楊戩的注意。
楊戩奮力將毒虯的頭顱扔上岸,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污泥,好痛,大概是叫毒傷了皮膚了。他走到河神當中,像其它人一樣看着江水中央的人。
那神仙拿出一支紫金簪,蹲下身,白晰的手指握着簪子,伸入江水之中,慢慢的攪起來,所有的毒素跟着漩轉起來,漸漸被簪子吸走。
這人是誰?身形好熟悉……楊戩出奇的望着這位神秘的仙子,直到江水徹底變清,他站起來轉頭望向岸邊,几絲紅髮從斗篷里飄出,楊戩心中狂喜,深埋的笑容一下子破土而出——是右右!
「感謝上仙!感謝上仙啊!」河神們歡呼雀躍。
狐右摘下斗篷,溫柔的笑着。「我是觀音座下使者,要謝,就去謝菩薩吧。」
好久沒看到微笑的右右了,楊戩的心萬分激動——雖然明白他不是對着自己笑。
狐右掏出一個瓷瓶,交給為首的河神。「這是解虯毒的藥丸,每人吃一粒。」
「謝謝!謝謝!」河神們忙把葯分了,感激的吃下去,分到楊戩正好用盡。「上仙,還有沒有啊?二郎神幫我們殺毒虯的時候,也中了不少毒,你看他臉上都發毒疙瘩了!」
呵呵,就知道觀音這傢伙沒安什麼好心!狐右抱歉的解釋道:「我只帶了一瓶藥丸。」
「沒關係……過幾天就好了……」楊戩低下頭笑笑,要不是河神說,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臉上發了那麼多難看的疙瘩。
狐右的耳邊突然響起觀音的聲音:「用你的手摸他的臉,那些毒就會消去。」
你去死吧!——狐右在心頭罵了一句。
「現在我正在看你的寶貝弟弟,他似乎被天兵盯上了,可能會被送去背陰山,你摸一下楊戩,我就讓你弟弟繼續在人間逍遙。」
狐右二話不說,微笑着跨步上前,伸出冰冷的手,輕撫過楊戩的臉龐。
毒疙瘩轉眼消失,楊戩感動得無所適從,一股暖意縈繞胸口,那種眼神,狐右不敢多看,迅速退後保持原來的距離。
楊戩剛想開口說話,旁邊為首的河神嘆了口氣擔憂道:「哎……這毒虯雖然已去,江水也清了,可江中魚蝦死亡無數,兩三年之內難以恢復,靠打魚為生的百姓可要受苦了……」
「沒事的。」狐右輕輕一笑,變出一個小魚缸,回到荷葉叢上,將其中的魚苗蝦苗源源不斷的倒入江中。
「真是活菩薩啊!」河神們再次跪下磕頭,感謝狐右帶來的大恩大德。狐右不想再多逗留,升起雲,飄然離開,楊戩急忙追上去。
「右右!」
狐右在雲端停下,祥和的微笑。
「神君還有事么?」
楊戩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
「我……我只是想說,仙人球上的刺,不多了。」
「等掉光了再來找我吧。」
「嗯。」狐右拂袖而去,楊戩在遠處凝望。
最後的關卡總是最難過,楊戩自認為已經把天上能得罪的人都得罪了,都不知道還有誰依然固執的「挺立」在那裏,這是仙人球的缺陷所在。也許該去南海請求菩薩指明,菩薩將那幾個頑固分子一一報上,也就對著名單一一尋釁滋事。這麼想着,就跟上狐右,也不知道將髒兮兮的衣物換了再去拜見菩薩。
觀音就知道楊戩會被狐右勾引來,早就準備好了一張名單給楊戩。「就這上面的人。天道酬勤,去吧,孩子。」
「謝菩薩!」楊戩捏着手中的名單,似乎又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接下去的日子裏,楊戩忙中抽空,去月宮指責月老的亂牽姻緣,辦事不力;屢次借了天書塔的書,不把它們弄破絕不還給書老;在馬圈裏放炮仗,往桃園裏送毛蟲,還去醫館搗蛋,可那小大夫經常不在,楊戩屢次撲了個空。天庭有些正義感的人說起楊戩就義憤填膺,恨得牙痒痒!
沒過多久,老君接到醫館程大夫的抱怨,說楊戩從他那裏不由分說拔了一棵醫樹,轉栽到翻斗樂,結果沒幾天就死了。近幾年,楊戩的口碑一路下滑,雖然自己經過狐右的事情已經漸漸疏遠了他,可是在心中還念着一份舊情。便設了宴,請楊戩過來聚聚,不知道自己能否化了他的心結。
談吐之間,老君發現楊戩真的好似脫胎換骨,判若兩人。他不再正眼看人,不講禮節,還擺足了架子。特別是那句「你在乎的人只是洛之遙而已」,讓老君聽了特別不是滋味……
席間,銀角匆匆跑來說:「嘯天犬在院子裏咬着羅漢松磨牙!」
「什麼?!」老君放下筷子沖了出去!雖然知道那棵樹不再和之遙生息相連,但老君一直視他為之遙留給自己最後的禮物,怎麼可以被一隻狗給糟蹋了?楊戩說的沒錯,心中在乎的人可能真的只是洛之遙而已。
楊戩慢悠悠跟在老君後面到了園子裏,看到老君為那一塊掉了的樹皮氣惱,便不以為然地說:「不就是棵羅漢松么?別說天上,就連凡間都隨處可見。」
「你懂什麼?!」老君真的火了。
「老人家別那麼大火氣,嘯天啃了你一棵,我賠你一百棵就是了。」楊戩說話間單手將羅漢松連根拔起,丟給嘯天磨牙。
「天哪!」金角銀角同時大叫起來,「這是老君爺爺最愛的樹啊!」
老君徹底傻了,不管是楊戩是因為狐右而性情大變,還是中了什麼蠱咒,毀了之遙送給他的樹,統統都不能原諒!「你給我滾出去!」
「雖說你是元老,但你這麼對我說話,也太無理了吧?!」
老君氣瘋了,一揮拂塵將那一人一狗卷了出去!楊戩再不消失,就要失控了!
楊戩和嘯天從地上爬起來,無奈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嘯天,我讓你挑一棵看上去最普通的樹啃,為什麼你一挑就挑他最寶貝的?」
「汪?」我怎麼知道?羅漢松再平常不過了。
不過,代表着老君的那根刺,終於掉落下來了……仙人球上剩下的最後一根刺,名單上最後一個未劃去的名字——蔣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