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他一向很享受一個人獨處的樂趣!有人怕寂寞,但他卻喜愛寂寞的感覺,因為這令他的思緒顯得清晰。

他的幾個兄弟認為他的個性太過溫吞懦弱,但他卻自詡為一個和平的愛好者--跟他幾個脾氣火爆的兄弟比起來,他的氣質確實是與眾不同,他的溫柔令人有如沐春風的感受。

但今晚不行,他無法享受優閑的時光,無法一如以往的獨處,總是掛着的笑容在他的臉上消失,空氣中飄浮着一股揮之不去的悶熱,一如格羅--他所成長的國家的標準熱帶氣候。

他打開房裏的落地窗,走向陽台,想揮去煩躁,縱使只有一點也好。隱約之間,他還可以聽到格羅皇宮傳來的熱鬧音樂聲。

今晚是他同父異母的兄長--士德娶妻的大喜之日,原本他很欣喜的周旋於婚宴之中,直到事情有了變化。

他是艾爾--格羅國王克里斯泰最感欣慰的第五位王子,做事總是不疾不徐,總是遵守着常規。父親總說,他是個最令他放心的兒子,一思及此,他不由嘆了口氣。

聽話有什麼用?到最後還不是使自己陷入兩難的局面,他的手擺在陽台上,輕撐着下巴,視而不見的看向遠處。

方纔在士德的婚宴上,他突然被父親召見,他便想准沒好事,果然,他與他的雙胞胎兄長--羅森被告知將各自迎娶不知名的歐洲名媛。

挑對象這種大事落在同父異母的弟弟莫爾頓的身上。

無奈之餘,他答應這個聽來很荒謬的主意,他的兄長則不然,當他離開時,羅森還在為此據理力爭,至於結果,他也懶得去詢問。

在不知不覺之間,他已經到了娶妻的年紀,而他卻喪失選擇自己王子妃的權利,若早知道這樣,他早在幾年前就隨便挑個看得順眼的女人結婚就好了,也不用落得現在連老婆都要別人幫忙找的局面。

他總認為女人是個可愛的東西,但驀然回首,他竟然發現自己活了大半輩子,卻還沒有遇到一個令他有衝動訂下終生的女人。

「艾爾王子!」

聽到身後的聲音,艾爾連頭都不回,只淡淡的問道:「有事?」

「羅森王子來了。」

「羅森!」艾爾的精神一振,轉身面對自己的侍衛長--基曼,他已經跟在自己身邊近二十年了,兩人就如同友人一般。

「是的。」基曼點點頭,「他看來似乎不是……很開心。」

他扮了個鬼臉,對於除了艾爾以外,其它幾個王子的脾氣,他只能用「不敢恭維」四個字形容,他很幸運的跟到一個好脾氣的主子。

「不很開心是嗎?我想我可以理解他的心態。」艾爾喃喃自語的越過基曼離去。

他與侍衛之間沒有什麼尊卑之分,雖然貴為格羅皇室,但他一點都沒有王子的架子。

他喜歡與所有人都成為朋友一般,克里斯泰兩個皇後生下七個男孩,而他的母親是長皇后齊湘雅,一個來自東方的柔弱女子。

在其它幾個王子在國際都因能力卓越而享有盛名之時。艾爾還是沉默的待在格羅,偶爾以私人的名義到外國,但總未引起太大的騷動。

他喜歡旅行、圖書及音樂,總之,他是七位王子之中的怪胎,雖然他從不認為自己特別,但他的兄弟總認為他古怪。

還沒下樓,就聽到皮鞋清脆的敲打着大理石地板的聲音。艾爾在心中嘆了口氣,看來他的兄長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明天進宮去見父親。」一見到他,羅森霸氣十足的聲音立刻響起。

艾爾的銀眸對上羅森的黑眸,兩個雙胞胎,除了眼眸的顏色不同之外,在外觀上幾乎找不到一絲相異之處。

「為什麼?」艾爾好奇的問。

「還用問嗎?」羅森將自己重重的丟在沙發上,「應該不用我提醒你,你還沒忘了方才答應了父親什麼吧?」

「我當然知道!」艾爾看着下人倒了杯冰椰子水放在兩人的面前,才瞄了羅森一眼。

羅森側頭看着他,黑眸中有着不快,「你看來太過平靜!我真佩服你,你怎麼可以平心靜氣的接受這些?」

艾爾想了好一會兒,最後斟酌表示,「我年紀已經不小,是到了該娶妻的年紀……」

「喔!閉嘴。」羅森手一揮,打斷他的話,「到了該娶妻的年紀也不代表你要將選擇未來伴侶的權利交到別人的手上。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莫爾頓找來一個醜八怪……」

「羅森,女人的美醜不代表什麼。」

羅森被他一搶白,不由一愣,最後他點頭同意,「好吧!不代表什麼,那個性呢、脾氣呢?他若找回一個母夜叉,你真的要娶她?!」羅森用質疑的目光看着他。

艾爾認真的思索,最後點點頭,「我相信莫爾頓的眼光,畢竟他挑中了茹荻成為他的王子妃。」

「那個溫茹荻是要和他過一輩子的人,他當然會挑最好的。」羅森瞪了弟弟一眼,懷疑他真是沒有大腦,「你的個性這麼溫吞,若找個母夜叉,你一輩子就得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我想,事情沒那麼嚴重吧!」艾爾優雅的啜了口椰子水,口氣依然一派的溫和。

「艾爾--」

「艾爾放下手中的水晶杯,苦惱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羅森的大嗓門令他難過。

「其實--我也不贊成父親的主意,」艾爾老實的說道,「不過我並不想惹他生氣。」

「拜託。」羅森啐道,「都什麼時代了,你還在愚孝!」

「羅森,你該明白,不管時代怎麼變,他還是我們的父親。」艾爾不認同的看着他。

羅森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猛一搖頭,「要不是你是我的弟弟,今天我根本懶得來。」

「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是……」艾爾聽出羅森嚴厲口氣之後的關懷,畢竟羅森自認了解他的脾氣,所以雖然羅森已自顧不暇,卻還在擔憂將來艾爾的生活。

「總之明天進宮去,告訴父親,你要自己選擇你的王子妃。」羅森的口氣不容反駁。

艾爾想了一會兒,還是搖搖頭。

「該死的!艾爾。」

「別對我罵髒話。」艾爾將眉頭緊緊皺起,看了羅森一眼,「或許你可以樂觀一點。」

「樂觀一點?!」他的表情似乎想把他抓過來猛力搖晃一頓,使他腦袋清楚點。

「沒錯!」艾爾的口氣如同談論着明天的天氣,「就像我方才一直強調的,事情未必有你所想像中的那麼糟。」

羅森不悅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我不認為事情還能更糟。」

艾爾不由沉默,他也不知道情況還能糟到哪去?

「總之,過幾天我要去希臘,」羅森的雙眼直視着艾爾的銀眸,「短時間之內,我並不打算回格羅。你的未來是操在你手上,我無法替你決定,不過我勸你在大錯還未造成之前就喊停,畢竟你有這個權利。」

「父親不會允許我說不的。」

羅森對天一翻白眼,艾爾當了一輩子的乖寶寶,要他一夕之間改變,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下他終於可以理解,為什麼父親總喜歡艾爾在一旁陪伴,不論出遊或是打球,七個王子之中,就數艾爾最常出現在父親的身旁。

不是艾爾本人的意願,而是父親喜歡他這個唯一一個不會反駁他的兒子。

「這件事已經與我無關,」羅森開口,「我已經當面拒絕了父親,不管他挑了什麼樣的女人,我看都不看一眼。」

艾爾一點也不驚訝的看着他,以羅森的脾氣,他是很勇於去表達自己要什麼而不要什麼。

「我想父親一定很生氣。」艾爾的口氣有着遺憾。

「沒錯!」羅森點點頭,「但是,你可別忘了,這是我的人生,理當由我自己決定。」

「人不能太自私的,羅森。」艾爾勸道。

「容我提醒你,全格羅皇室最自私的人是那隻老狐狸。」

艾爾嘆了口氣,「你不該這麼說父親的。」

羅森站起身,疾步的離去,連聲再見都沒說。幾個王子很少去在意進退方面的禮節。

「基曼,你說我該怎麼辦呢?」大門被羅森用力的甩上,艾爾沉默了好一會,才問着站在一旁的侍衛長。

「這要由你自己的智能決定,王子。」基曼愛莫能助的聲音響起。

艾爾摸了摸下巴,銀眸閃閃發亮,他是個外貌出眾的男人,格羅皇室這一代的七個王子皆擁有令人稱羨的俊美五官和高大的身軀。

他們身旁總是不乏女伴,除了他以外!

他總是獨自來去,雖然不乏心怡於他,甚至投懷送抱的女子,但他的目光卻顯少留在女人的身上。

他不是和尚,他也有需求,但他總選擇最簡單的方式,若問他是否有對女人心動過……應該有吧!

他想起大學時代喜歡的一個學妹,但是兩人最後還是沒有結果,至於原因,他已經忘了。

事實上,他連那個學妹長什麼樣子,都已經不復記憶了。

艾爾站起身,決定去沖個澡,然後上床睡覺。今天對他而言,顯得有些無奈與漫長。

男人實在應該用腦子去挑選妻子,可是最後男人反而會因此而使自己煩惱連連。

他算是幸運的,至少不用他動腦子煩惱,自然有人替他挑未來的伴侶。他在心中自我安慰。

艾爾臉上的疲累,說明了他一夜無眠。

基曼看着他的目光有着憐憫。就連他的廚娘--蕾蒂也在忙完廚房的事後擔憂的站在一旁。

看來父親所下達的命令已經在他的下屬之間廣為流傳,成了公開的秘密。

今天早上,天氣晴朗,但有些許的微風,帶來一股清涼,所以艾爾選擇在泳池畔用早餐。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我想,我是個可憐蟲吧!蕾蒂。」

「王子擁有一切,怎麼會是可憐蟲呢!」在艾爾的示意之下,蕾蒂將手在白色圍裙上擦了擦,坐了下來。

五十開外的她,可以說是看着艾爾從小長大,與他之間的關係比他的親生母親,格羅的長皇后--齊湘雅還要來得親密。

當年齊湘雅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長子,也就是艾爾的兄弟--渥斯的身上,所以照顧艾爾的責任就落在她身上。

「蕾蒂,你看着我長大,你可不可以告訴我,」耀眼的陽光斜射下,艾爾的銀眸微瞇,「我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蕾蒂笑了出聲,圓圓的臉蛋可愛極了,「親愛的,你是我所見過最英俊的男人,不過外貌並不是你最吸引人的地方,你是個溫柔而又有教養的紳士,而且你還是個聽話的好孩子。」

艾爾因她的話而微微一笑,但最後他卻輕搖了下頭,「我想,你並不了解我,蕾蒂。」

蕾蒂不解的望着他。

艾爾的銀眸低垂,昨夜他意外的失眠,看來父親的決定比他所想像的還要引起他內心深處的擔憂。

「我似乎該去選擇自己的王子妃,而非由他人所選擇。」他若有所思的說。

蕾蒂聞言,立刻點頭。

「你也贊成?」

「當然!你該自己去找個老婆,然後你要愛她,愛是婚姻之中最重要的一環。」

艾爾撫着下巴,思索着好一會兒,「愛?!聽來似乎是個很難解的習題!我的父親愛我的母親,最後還是因為子嗣而再迎娶了蘇菲娜皇后,所以愛應該擺在孩子的後面吧!」

「這麼說並不公平!」蕾蒂不安的在一旁表示。

當年與克里斯泰結離七年的齊湘雅皇後生了兩個女兒,卻未替格羅帶來未來的繼承人,最後克里斯泰才迎娶了二皇后蘇非娜。

雖然在蘇菲娜產下皇子之前,齊湘雅早了一個月生下了渥斯,克里斯泰夢寐以求的繼承人,更大喜的立了渥斯為未來的王儲。

但在多年之後,卻因為命運的安排,渥斯的王子妃不孕,所以未來的格羅國王還是蘇菲娜所產下的長子--休瓦。

艾爾心中明白,雖然自己的母親表面上平心靜氣的接受了這個事情,祝福未來的格羅國王休瓦,但心底深處,卻有着遺憾,更因這幾年,渥斯帶着自己的王子妃遠離格羅,使得她鬱鬱寡歡。

「是嗎?」艾爾微微一笑。

父親要他娶妻的用意十分明顯,他希望他與羅森的後代都能早日誕生,但若只是為了生孩子而娶妻,他似乎娶誰都不重要,只要那個女人有能力生得出孩子就好了。

「我想出去走走。」艾爾說道。「或許我該學羅森離開格羅,到海外去旅行一段時間。」

「當然!」蕾蒂看着他的目光有着不舍,看到這麼好的一個孩子如此為難,她也感到難過,「你可以到東方去,然後,你可能會認識跟皇后一樣的好女孩,你可以娶她。」

聽起來就如同童話故事一般的美妙,艾爾的嘴角帶着笑容,這種事情不可能會發生在他這個平淡無奇的人身上,他低下頭,無語的吃着早餐。

拋開煩人的一切,艾爾趁着推展觀光的名義離開格羅,在前往德國的途中停留在香港。

他住的酒店就位在維多利亞海旁,一大清早便可以看到海中的船隻忙碌的穿梭。

站在落地窗前,他優閑的輕啜着咖啡,一個瘋狂的念頭闖進他的腦海之中,他喚來酒店的服務生,在耳際低喃了幾句。

服務生離去之後,他又走到窗前,低頭看着底下穿流的人群,先前的酒店服務生再次進來,悄悄的留下一個紙袋。

艾爾將身旁的侍衛趕出房間,然後將熨得平整的襯衫和筆直的長褲脫掉,他的頭髮總是一絲不苟的服貼着,他隨意的一撥,讓它們有些紛亂。

他套上他叫服務生替他找來的普通白襯衫和牛仔褲,鏡子裏的他看起來,跟個平常人沒什麼兩樣。少了昂貴的裝束,他沒有任何特別之處,他對鏡子裏的人影撇了撇嘴。

當然,他還指望些什麼,人要衣裝,佛要金裝,就連是乞丐打扮起來,也可以被當成皇帝一般,意識到自己想法中的憤世嫉俗,他不由的猛一搖頭。

他總是活在格羅皇室的光環之中,這替他帶來方便,卻也使他喪失了什麼。

就如同這三十年來,他來過香港不下十次,但他從來沒有獨自一人走在街上,從沒去過觀光客必去的海洋公園,更別提什麼黃大仙廟,他的行程總是來去匆匆。

他將袖子捲起,使自己看起來粗獷一些,他滿意的看着自己。

他留了張字條,獨自一人離開酒店,他想要好好的逛逛這顆所謂的東方之珠。

而他的第一站就由維多利亞港的天星小輪開始……

他戴起太陽眼鏡,將自己惹人注目的銀眸給遮去,除了引人側目的高大身軀,他看起來像個東方人。

他挑了個窗邊的位子坐下來,隨着海浪的浮沉,他就像個鄉巴佬似的興奮的左顧右盼。

短短不到十分鐘的航程結束,他隨着人群往出口的方向移動,一個女人--他注意到了她裙子長度及膝,露出一雙足以迷死人的雙腿,她硬從他的身邊擠過,冷淡的丟下「借過」。

艾爾好脾氣的退了一步,她的穿着打扮不適合這裏。

他眼尖的注意到她有一頭光亮的黑髮,整齊的披在她身後,白色高雅的套裝完美的穿在她的身上,加上昂貴的高跟鞋……再再都說明了一點--她不是個屬於這裏的人。

畢竟誰會穿着十幾萬的行頭來跟人擠天星小輪呢?

一眨眼,這句女子很快的便上了岸,他注意到地上的一絲光亮--一隻耳環,而且是只看來十分值錢的耳環。

他低下頭,將耳環撿起,鑽石的亮度在白花花的陽光底下散出眩人的光亮。

他幾個大步上了岸,目光在人來人往的街上尋找。

她走得很快,但他慶幸自己一米九十的身高,他加大步伐,迅速擋在她面前。

她抬起頭,雖然隔着太陽眼鏡,但他依然可以感受她在眼鏡之後的冷默。她不着痕迹的越過他。

「小姐--」

「我沒空!」她的口氣如同她的穿着一般公事化。

「小姐--」艾爾又喚了一聲。

「你再跟過來,我要叫人了。」她停住腳步,取下眼鏡,露出一雙黑色的美目。

她的紅唇不悅的抿緊,厭惡的看着他。

艾爾無奈的聳聳肩,大手一攤,她的耳環躺在他的大手掌之中。

她的表情微微一變,飛快的摸着自己的右耳,左手幾乎同時動作的拿走他手中的鑽石耳環。

「你掉在游輪上。」艾爾的臉上掛着和善的笑容,她是個美麗的女人,但顯然她不喜歡笑。

「謝謝你。」若他以為和善可以引來她一個笑容,那他可要徹底失望了,她冷淡依舊,她低下頭打開皮包,拿出一張鈔票塞進他的手中,「這是你應得的。」

她的舉動幾乎使他皺眉,他楞楞的看着手中的千元大鈔,她是個大方的女人,但卻侮辱了他。

他維持着好脾氣,趕上離去的她。

「你還有什麼事?」她的聲音已經有了不耐煩。

「我不缺錢。」他將太陽眼鏡取下來,想好好看看這個出手闊綽的女人,他將錢交到她的手上,「謝謝你的好意。」

她驚訝的抬起頭看着他,他的銀眸令她印象深刻,閃閃發亮,看來十分的柔和。

奇怪的是,他令她有股似曾相識的感覺,令她心跳微微失速,當然她不會說出口,畢竟她是個實際的人,可不相信什麼一見鍾情。

「你很不錯,年輕人。」她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接過他手中的錢,「你確定你不要,這可是你工作幾天的薪水。」

他笑着搖搖頭,他知道自己的穿着打扮實在不像個生活富裕的人,所以他大人大量的原諒了她。

「要喝杯咖啡嗎?」她的手一指,問道。

「好啊!」艾爾想想自己也沒事,便點頭同意。

她帶着他到附近的一家高級咖啡廳,她很優雅,似乎早就習慣這樣的生活,而咖啡廳里的服務生看到她也顯得十分的熟絡。

「關小姐?!」他聽到服務生這麼稱呼眼前的女子。

她點點頭,「關雅。」她簡短的介紹自己。

「艾爾!」他也報上自己的名字。

雖然母親是中國人,但他卻顯少接近中國女性,但他印象中,總以為她們該與她的母親一般溫柔婉約、以禮待人,但看來時代改變,也創造了許多新女性。

「這杯咖啡就當我謝謝你的拾金不昧。」關雅示意的對他一個舉杯,她的舉動在優雅中帶了絲冷傲。

「那只是舉手之勞。」艾爾啜了口咖啡,輕聲的說道。

「我總覺得人心不古,」關雅將嘴一撇,「原諒我方才對你的態度,我今天的脾氣不好。」

「沒關係。」他聳聳肩,這個女人身上透着精明與幹練,看着她,令他想起了他的嫂嫂,也是世界前五十名最富有的女人之一--沙爾貝。

那是一種自信,由內而外所散發出來的氣質。

「你應該不是香港人吧?」她問。

艾爾搖搖頭。

「來觀光!?」

他還是搖頭,他來香港的最主要目的並非是觀光,他只是短暫停留在這裏兩天,今天晚上,他便得搭機前往德國。

「你有工作嗎?」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道。

他一愣,最後搖搖頭。

「還在找?」

他眨了眨眼睛,他並不想隱瞞些什麼,但又不想泄露自己的身份,「可以這麼說。」他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關雅帶着審視的目光看着他,他很乾凈,至少他身上的衣着代表着他不是個流浪漢。

「你需要工作嗎?」她問。

艾爾側着頭打量她,她的口氣似乎帶着一絲的憐憫,「我需要工作嗎?」他喃喃的重複了一次。

「對!」她的口氣已經有些不耐,「你需要一份工作嗎?」

他聳了下肩,正想拒絕--「你來替我工作吧!」她平鋪直述的表示,「我可以給你很好的工作待遇,若有需要,我還可以供膳宿。」

她的話幾乎使他口中的咖啡噴出來,他知道自己並非是盛裝坐在她的面前,但他應該還不至於散發著走投無路的味道吧!

「什麼工作?」還來不及細思自己的想法,他竟然脫口問道。

「你會開車吧?」她問。

艾爾點點頭。

「當我的司機。」她進一步的開口,她看了他一眼,「我想,你應該可以勝任。」

其實他長得太過好看,她根本就不應該開口要求他成為她的司機,她不想去解釋自己的想法,她只當自己現在走投無路而極需一個人替她開車,更何況,她替他撿回一隻價值不菲的耳環。這種情況是有生以來,他所遇過最可笑的,他貴為格羅王子,卻坐在一個女人面前,聽她表示要請他--當司機。

「你的決定怎麼樣?」她的手指有節奏的敲着桌面,「要不是我的司機辭職,今天我不會得要自己上班,也就不會遇到你。」

「你要上班的話可以搭地鐵。」艾爾表示,「就我所知,香港的地鐵可是快速多了。」

她一愣,她不想跟他解釋她今早突如其來的浪漫,她偶爾也想拋開一切,儘力的瘋一瘋。

關雅幾年的生活壓力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她是一個來自大陸的貧窮女孩,因緣際會成為現在這個模樣,是幸運,但也因此失去了許多。

「你的決定?」她的口氣已經有了不快。

「好!」令他自己也驚訝的,看着她的黑眸,他竟然點頭同意,他要自己不去想在德國等着他的拜會行程。

她滿意的點點頭,「跟我到我上班的地方來一趟,等我有空時,我再跟你談談細節,不過你不要太擔心,我會給你很好的待遇。」

關於這點,他可一點都不懷疑,他跟在她的身後,看着她姣好的背影,在心中扮了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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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身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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