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或許花軍蘋曾經為自己的衝動而懊惱不已,但日子還是得一天天的過下去。她佯裝忘了當天自己和鞏羿宸曾有過的親密,可兩人的工作緊密相連,每回不巧和他雙目接觸時,她總會難掩心慌的撇開臉。

她討厭這種彆扭的感覺,但又找不到機會和方式打破僵局,只能放任這個弔詭的情況無限制的蔓延下去……

“軍蘋,你跟鞏醫生這幾天是怎麼回事?感覺怪怪的。”寵物美容師張曉玥是個美麗的女人,只要是女人,第六感通常都很准,像她就發現這幾天下來,那兩個人的感覺就是說不出口的怪,所以趁著醫院裏沒有客人,她狀似不經意地問起。

“哪、哪有?”正在整理寵物頸煉的花軍蘋小手一僵,差點沒將一條條頸煉掉到地上。“還不是跟以前一樣?你想太多了吧你!”她試著用最平常口吻說道。

“是嗎?”張曉玥一哂,壓根兒不相信她的話。“我注意到鞏醫生常失神的看着你的背影發獃,你自己都沒發現嗎?”

看着她的背影發獃?

有嗎?

沒來由的,她的小臉一紅,半句話都講不出來。

“說說嘛!我想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什麼樣的‘化學變化’。”顯然張曉玥說話比她還直,想什麼就說什麼,連拐個彎都懶。

“哪來什麼化學變化,你以為在上化學課喔?呿——”有點心慌又有點好笑的睞了張曉玥一眼,她整理完頸煉轉而整理寵物飼料。

說沒注意到身後經常傳來灼熱的視線是騙人的,她當然有感覺,但,那又如何呢?忙是她自己答應要幫的,吻也是自個兒一時衝動湊上去吻的,就算常會莫名其妙在夢中出現他的身影,嚴重影響到她的睡眠品質,她還是連屁都沒敢放一聲。

全都是她咎由自取呵!

“我脫離學生生涯已經很久了,而且我最討厭上化學。”張曉玥見由她口中套不出什麼“秘辛”來,略顯失望的嘀咕了聲。

這時,醫院的門被推了開來,門上的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那是花軍蘋在街上看到可愛的風鈴,忍不住買來掛的,包括現下擺在櫃枱上的娃娃、公仔,也全是她在便利店消費所換來的戰利品。

“小姐,麻煩給我一打狗罐頭。”一名俊朗的年輕男子走到花軍蘋面前,對她露出陽光般燦爛的微笑。

“好,請問你要哪個牌子?”看見人家報以好看的笑臉,她情不自禁的以更熱情的笑容迎接。

男子不禁多看她一眼,然後指了指擺在架上,某品牌的狗罐頭。“這個。”

“一打是嗎?請等我一下。”她轉身走進儲藏室,很快的搬出一打狗罐頭並裝進袋子裏,推至男子面前。“總共三百六十元。”

“喔。”男子掏出褲袋后的皮夾,由裏面抽出一張千元大鈔,就在她找零給他之際,男子忍不住開口問:“小姐,我可以約你吃飯嗎?”

“啊?!”花軍蘋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怎麼在動物醫院也會遇到追求者嗎?低頭看看自己的穿着打扮,跟一般女孩沒有兩樣,簡單的T恤加牛仔褲,這樣也會有人對她心動?

“我叫劉孟儒,今年二十八歲,就住在下一條街,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可以邀請你一起吃頓飯?”

鞏羿宸恰巧由診療室走了出來,手邊正好沒工作的他,原想到櫃枱看看有沒有新來的信件,不意竟湊巧的將這些對話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

張曉玥眼尖的發現他的出現,漂亮的眼彎成半月形——喔喔,男主角現身,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沒想到張曉玥還在沾沾自喜時,鞏羿宸已悄然的退回診療室,直教她扼腕不已。

討厭!好戲看不到了啦~~

不過,就因為鞏醫生“不戰而敗”的退回他的堡壘,更讓張曉玥相信自己的推論錯不了——他和軍蘋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

可惜看樣子那兩人的嘴都會跟蚌殼一樣緊,她只能靜靜等待答案浮上枱面。

相信事實應該跟她的第六感相去不遠,好戲,就要上場嘍!

結果,花軍蘋自然是沒有答應劉孟儒的邀約,但這些鞏羿宸並沒有看到。

他被自己當時的情緒嚇壞了,逃難似的躲回診療室,卻又忍不住透過診療室和櫃枱間的玻璃,偷覷著花軍蘋和劉孟儒的互動,直到劉孟儒離開醫院后,他才像泄了氣的皮球般癱進椅子裏。

該怎麼形容當時的情緒?

憤怒、鬱悶,一團說不出是什麼的熱氣在胸口急速亂竄,他竟有種想海扁那男人一頓的衝動,教他怎能不趕緊躲回自己的安全區域?

萬一真的在這裏動手了,他的動物醫院八成不能再在這裏立足。

無心的翻動著桌上的醫學雜誌,他卻無法命令自己的眼,不去跟着花軍蘋的身影移動。

指尖不覺撫上自己的唇瓣,唇上似乎還留有她紅唇的溫度……該死!他無法欺騙自己對她已經心動,但,他該追求她、能追求她嗎?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對婚姻這種制度有嚴重的不信任感,或許是他那花心的老頭帶給他的陰影所致;但女人,到最後都想安定下來,這也是他之前交往過的女朋友和他分手的理由。

他不想也不敢定下來,他怕自己遺傳到老頭花心的骨血,將來會像老頭一樣傷害許多女人,所以他寧可不再跟任何女人交往,決心讓自己孤獨一生。

他相信韓樺和他抱持着同樣的想法,所以兩人才會有那個弔詭的約定——等到他能找個女朋友定下來,韓樺才願意去尋找他的春天。

很愚蠢,但卻是極現實且無奈的嘲諷。

但她,卻在這時候出現,更糟的是,她似乎已擁有了影響他的能力,他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辭退她,從此不再見她嗎?

無力的抹抹臉,一閉上眼,眼前晃動的全是她的身影,她笑時的甜美,生氣時熱力四射的氣焰,以及困窘時的可愛模樣——毀了,他知道自己這次真的毀了!

就算不再見她又如何?見不到人、聽不到她的聲音,就不會思念她了嗎?他不由自主的深嘆口氣。

就在他還沒決定未來的情路該怎麼走時,一個十六、七歲的大男孩抱着一團毛茸茸的東西衝進動物醫院,衣服上沾染了令人沭目驚心的血跡。

“救它!拜託你們救救它!”男孩的臉上掛著淚痕,衣服有磨破的痕迹,衝進醫院見到人便猶如見到救星般不斷哀求。“快點,快救救它!”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花軍蘋和張曉玥傻了眼,但那男孩的求救聲不絕於耳,可容不得她們發獃;花軍蘋連忙領著男孩跑進診療室,要男孩將那團毛茸茸的東西放到診療台上。

那是一條狗,一條原本有着漂亮雪白毛髮的雪納瑞,但此刻那雪白的身軀沾滿了和男孩身上同樣的血跡,看起來挺駭人的。

鞏羿宸的思緒被打斷,可獸醫的本能讓他沒有遲疑的時間,他快速離開座位,到診療台前診視狗狗的傷勢。

花軍蘋拿來乾淨的水,讓鞏羿宸為狗狗清除血漬,好看清楚傷處的位置和大小。

“怎麼會這樣?”幫不上太多忙的她擔憂問道。

“有輛車撞到它了……那個人闖紅燈!他為什麼要闖紅燈?為什麼要撞到我的‘小乖’?”

看着診療台上喘息不休的愛狗,男孩的眼淚掉個不停,激動的情緒難以平復。

“更可惡的是他還肇事逃逸!小乖要是有什麼意外,我一定要他付出代價!”

小乖是那條狗的名字吧?看着男孩憤恨難平的模樣,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土蛋,那條跟她無緣的狗,突然感到一陣鼻酸。

她能理解男孩的心情,小乖對他而言一定就像親人一樣,有着深刻濃厚的感情,所以他才會失控的憤怒嘶吼,她完全能夠理解男孩的感受。

“醫生,拜託你一定要治好它,求求你!”男孩難掩心慌,急切的向鞏羿宸求助。

鞏羿宸沒有理他,專註且嚴肅的清理傷口,並不時以安撫的眼神直視狗狗的眼睛,仿彿可以藉此減輕它的痛楚。

“你先別緊張。”為了不讓男孩過於激動的情緒影響到鞏羿宸的診療,花軍蘋拍拍男孩的肩。“坐一下好不好?鞏醫生會治好它的。”

她並沒有忽略男孩從放下小乖至今,一直緊握著拳頭不肯放鬆,所以她有點擔心男孩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行為。

“真的可以吧醫生?你真的會治好它對嗎?”男孩還不放心,忍不住一再追問。

“醫生需要專心,你這樣會打擾到他。”急忙擋住男孩急欲上前的身軀,雖然她幫不上什麼忙,但至少,她可以為鞏羿宸清除障礙,讓他好好進行治療。“你希望它會好起來吧?那就請你稍安勿躁,坐下來等好嗎?”

可能是她帶著強制意味的口吻,讓男孩稍稍冷靜了下來,他紅着眼在診療室門邊的椅子坐下,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獃獃的盯着鞏羿宸的一舉一動。

“過來幫我扶着它。”鞏羿宸終於開口了,要花軍蘋幫點忙。

花軍蘋趕忙過去幫忙固定小乖,然後看着鞏羿宸從藥品櫃中拿出麻醉劑及針筒,還有一些治療時要使用的用品。

“傷口很大嗎?”看樣子是要縫針了,她好生不舍。

“前肢骨折,耳後約十公分長的撕裂傷。”他沒有講得很清楚,但已經點明狗兒的傷勢。“擦傷的部分等會兒會幫它搽藥,我先處理撕裂傷的部分。”

男孩緊盯着鞏羿宸的一舉一動,一個小時后,終於處理好狗兒的傷口,包括固定它的骨折部分。

“回去后傷口不能碰到水,盡量讓它休息。”鞏羿宸拿下醫生手套,仔細的交代男孩注意事項。“明天帶它來換藥,止痛藥要用針筒餵食,等等小姐會連針筒一起給你。”

男孩又問了他幾個問題,待他和男孩結束交談,正欲喚花軍蘋拿止痛藥及針筒給男孩,卻發現她背對自己面向牆壁,對他和男孩的對話完全沒有反應。

“小蘋?”他輕喚,霍地發現她的肩部微微抖動:他沉吟了聲,對男孩交代道:“你先到外面等一下,小姐等等就拿葯給你。”

“好。”男孩小心翼翼的把剛處理好傷勢的愛狗抱出診療室,並禮貌的關上門。

鞏羿宸蹙著眉,遲疑兩秒才上前輕拍她的肩。“小蘋,怎麼了?”

“我……我不懂,為什麼有人可以、可以這麼殘忍……”她搖著頭,依然背對着他,卻不難察覺她已哭得慘兮兮,所以肩膀才會控制不住的顫抖。“至少那個人、應該幫他帶小乖、送醫……”

他沒辦法回答她的問題,因為他不屬於那種做錯事又不知道彌補的人。“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再怎麼不認同那個人的做法,我們還是不能改變什麼。”

“可是……可是……小乖、真的好可憐……”她還是不肯回頭,連聲音都變得破碎。

“小蘋,這裏是動物醫院,任何時間都可能有受傷的寵物被送進來。”他閉了閉眼,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易感的心。“難不成每次有受傷的寵物進來治療,你就要像現在這樣再哭一次?”

“誰告訴你我在哭?!”她握緊拳頭低吼。

“好好好,你沒哭,這總可以了吧?”閉了閉眼,體貼的順着她的話回答,但他的心情無可避免的跟着沈鬱了起來。

“嗚……”花軍蘋終於忍不住轉身了,一轉身便緊緊抓着他的衣領,低聲啜泣。“我也不想哭……不想哭啊……”

鞏羿宸緩緩舉起手,想拍撫她的背卻又停頓在離她背脊一公分處——

這樣會不會又輕薄了她?唉~~

“我明明、很討厭動物的,最最最討厭了!”她邊哭邊把眼淚鼻涕全往他衣服上擦,也管不了這樣到底有多不衛生。

“好,我知道你最討厭動物了,嗯?”見她哭得這般傷心,他嘆氣復嘆息,掌心終究難掩心疼的撫上她的背,輕輕拍撫。

再沒見過比她還倔強卻又心軟的女人了,明明難過得要死,還要假裝自己一點都不喜歡寵物,還真是委屈她了。

“真的,討厭……”

“嗯。”

張曉玥晃過診療室外的玻璃牆,倒了杯水後走回櫃枱區,將水杯遞給還在等待的男孩,嘴角忍不住噙著滿意的淺笑。

花軍蘋這女人很ㄍ一ㄥ喔,都跟鞏醫生抱在一起了,還說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好在她張曉玥也不是被唬大的,早就看破軍蘋的手腳。

如果鞏醫生可以追到軍蘋,那可真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她在這家動物醫院裏工作已經兩年多了,從沒見過鞏醫生跟任何女人有過牽扯,雖然有不少“肖想”他男色的女飼主上門,但鞏醫生完全不為所動。

她覺得這樣的男人著實太過寂寞,所以當前一位櫃枱小姐因待產而離職,接着開朗的軍蘋加入,成為醫院的成員之一,她就極看好這兩人的發展。

而照目前的發展情勢看來,他們讓她失望的可能性不高。

等久了,總有一天會等到開花結果,她要擦亮眼,期待那天快快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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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下班之際,花軍蘋即便在哭泣后已過了好幾個小時的現在,她的眼依舊紅腫,拿起包包后,發現鞏羿宸已然站在大門邊等她。

忘了從哪天開始——好像是颱風來臨的前一天,又好像是她冒着颱風到醫院餵食小狗的那天,送她回家似乎成了不成文的規定。

每到下班時間,他一定會站在門邊等她,等她收拾好后,安穩的將她送到家,今天也是一樣。

“你大可不必天天送我。”拿起包包,她重複著每天必定上演的戲碼,抗拒他送自己回家。

“別跟我爭這個,你一個女孩子這麼晚回去,我不放心。”或許一開始只是保護妹妹的心態,但他心裏明白口,這個心態已然變質。

“我不是小女生了,我懂得怎樣保護我自己。”她噘起唇,像個倔強的孩子。

鞏羿宸對她的抗議充耳不聞,凝着她紅腫的眼,他懊惱的咕噥了句:“你這樣回去,軍麟一定以為我欺負你了。”

“你?”她忍不住發噱。“拜託,我哥不說我不欺負你就不錯了,哪可能相信你會欺負我?”

“你的意思是,你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他試著用輕鬆的口吻打趣道,藉以化解她低潮的情緒。

光看她的眼,他就知道下午那件事帶給她很大的衝擊,但現實就是如此,動物醫院從事的不只是為貓狗美容、打預防針等工作,重點還是在於診療,他得儘快讓她適應這個事實才行。

“說得好像我很鴨霸似的……”換她大小姐不高興了,但還是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腳步,關好門后隨他走進電梯,來到地下室的停車場。

“你說的喔,我可是什麼都沒講。”幫她開了車門,讓她坐上車,他才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

“哼!”她輕哼,揉揉疲累的眼;哭泣真是件傷神的蠢事,害她一整個晚上眼睛都很乾澀。

她知道自己過於感情用事,但看到那幕場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淚液。

唉~~她怎麼就是學不乖?以為自己武裝得夠堅強,誰知道才頭一回遇上被車撞傷的寵物,她就哭得這麼慘!她實在沒自信能不能好好掌控未來的工作。

“累了?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將車駛離停車場,他盯着前方車道說著。

不用他提醒,花軍蘋已經很主動的閉上眼假寐。“司機先生,麻煩看到洞要閃,別打擾我睡覺。”她甚至頑皮的叮囑道。

鞏羿宸翻了下白眼,嘴角卻泛起淺淺的笑意。

或許是太放心他的駕車技術,也或許是行進間的車像極了安穩的搖籃,她很快就沉入夢鄉,直到抵達家門口了都不自覺。

“小蘋……”將車停好,轉頭髮現她已然酣睡的容顏,他不禁看得痴了。

她累壞了吧?瞧她睡得這麼沈、這麼毫無防備,他竟不知該責怪她太放心他的存在,還是該欣喜這算是她信任自己的表現?

淺嘆一口,他下了車后打開她身邊的車門,小心翼翼的抱她下車。

雖然對她的感情來得太快且太莫名其妙,但經過幾個小時的思索,他竟全然找不到說服自己放棄的理由。

如果這是上天的安排,該發生的再怎麼逃都會發生,他不想逃躲,只因……對象是她。

抱着她上了樓,才正準備按門鈴之際,大門便神奇的自動敞開,讓他微微一愣。

“羿宸?”探出頭的是大哥花軍麟,臉上的訝異顯得有點造作。“小妹怎麼了?怎麼是你送她回來?”

“噓~~她只是睡著了。”敏感的察覺花軍麟分明是在等他,他不由得微蹙眉心。“你是刻意等我的吧?”

“我、什麼話?我又不知道你會送小妹回來。”側過身讓鞏羿宸進屋,花軍麟變成跟在他身後的跟屁蟲,引導他將花軍蘋抱回她的房間。

“喂,你那裏的工作這麼累人喔?小妹怎麼會累到睡着?”走出小妹的房間,花軍麟再開口還是疑問句。

“她哭累了。”簡單的將下午發生的事交代一遍,鞏羿宸狐疑的眯起眼。“你真的不是在門口堵我的?”

“嗯?”花軍麟頓了下,舉起手掌做出發誓狀。“沒有,我真的不知道你會送我妹回來。”

不知道才怪!軍銘不曉得在他耳邊嘮叨了幾回,說小妹都是由鞏羿宸送回家的,要他找個時間關心一下,所以他今天才會刻意在家裏等他,沒想到心急露了餡,他還沒按門鈴自己就迫不及待的開了門,失策!失策啊!

“無所謂,反正我正好有事找你談。”鞏羿宸聳聳肩,兀自走向客廳的沙發入座。

花軍麟額上冒出三條黑線,霎時竟覺得自己才是被堵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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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魂獸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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