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陰謀,陰謀,這其中一定有陰謀。”昨晚北部的演唱會剛結束,今天上級要她休假的人事命令就下來.這不是陰謀是什麼?

南也津哲一臉閑適的坐在奇薇十五坪大的套房內,屋裏唯一的椅子就是他屁股下的那張。彎肘支着腮,看着她腳下幾乎被踱出一個大洞的舊地毯,忍不住提醒道:“薇,你再踏下去,樓下的人恐怕就要上來抗議了。”

他不出聲還好,一開口就提醒了奇薇,罪魁禍首就坐在這裏。

“都已經是下午了,你為什麼還不回去?”

昨夜演唱會結束之後,他就死賴着她,邀她一起回郊外別墅不成,竟厚顏無恥的侵入她的小套房,說什麼要警民合作、實行互惠關係。

結果,這個互惠關係當然是實行到床上去了。

“都怪你,要不是你提出這個下流的條件,我又怎麼會被停職?”嗚……她才剛升上小組長,功跡都還沒有建立就被留職停薪,對她將來的升遷影響可大了。

都是這個災星惹的禍。“說,到底是不是你乾的好事?”

南也津哲無辜的舉起雙手,笑着將她一把抱到自己的膝上,安撫着說:“這樣不是剛好嗎?你也不用再為請假的事操心了。”

不管幕後的黑手是誰,他都得感謝這個人的雞婆。

“可是……這會影響我的績效。”奇薇心有不甘的抗議,“不行,我還是得打通電話給流美問問看。”

她在他低頭想啄住她的耳垂時,突然跳下他的膝蓋,衝到床頭櫃前拿起電話,撥了流美的手機號碼。

“喂,流美。”電話那端在響了幾聲之後才傳來流美的聲音。

依電話中的雜音研判,她現在應該正在外面執勤,因此更加確定了自己沒有撥她辦公桌上的電話號碼,而改撥行動電話的決定是對的。

“奇薇。”她簡單地表明身份。

“哇!奇薇,你怎麼會打電話給我?”流美一聽是奇薇的聲音,立刻發神經似的大叫一聲,然後很心虛的問。

“有什麼好驚訝的?我不常打電話給你嗎?”奇薇沒好氣的說,她們兩人感情好到幾乎天天通電話,她卻好像接到異星人打來的,尖聲驚叫,太離譜了。

“有……有什麼事嗎?”

“我想問你有關我被停職的事,你有什麼內幕消息沒有?”

“沒……沒有吔,你問這個幹嘛?”

“沒有就算了,只是問問而已。”既然她不知道,奇薇也就不浪費時間的掛斷電話。“改天再聊吧!”

南也津哲在這裏,萬一講太久被流美髮現就不好了,還是早早收線得好。

奇薇那端的電話剛掛斷,咖啡廳里的流美額頭就冒出了冷汗,拿起手帕來拭了拭汗,眼睛埋怨的看着坐在她對面優雅喝咖啡的男人。

“五哥,我真的會被你害死,萬一哪天奇薇發現登那則煽情電子廣告的人是我,只怕會殺了我,將我活活的剝下一層皮來。”

周仕偉放下咖啡杯,俊朗的五官上噙着一抹可親的笑,“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就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小妹一定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想破頭查不出來的幕後主使者就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吧!一想到她絞盡腦汁在努力追查的樣子,他臉上的笑容就不禁加深了。

沒辦法,誰教小妹躲家裏的人比躲債主還厲害,不只電話號碼改了不說,就連申請電子郵件也不讓他們幾個哥哥知道,這才興起他們惡作劇的念頭,要她唯一的親信好友代登那則廣告。

果然,計劃就順利進行了。

“我真不知道你們兄妹有什麼深仇大恨,幹嘛要這樣整她?”哪有當哥哥的替妹妹登那種色情廣告,太不像話了。

“別忘了,經手人是你。”笑面虎向來是不親手傷人的。

他用的是智謀。

林流美的臉上竄起惶惶不安。“可是廣告是你要我登的,你不會連自己也出賣吧?”

“我是不會,只要你不說,我也不會把你供出來。”他一副好商量的表情。

可是看在流美的眼裏,卻是覺得陰險得狠。“看在我也跟着奇薇叫你一聲五哥的份上,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登那則電子廣告?是不是另有計謀?”

她小心翼翼的詢問,希望多探點消息當籌碼,免得將來連談判的機會都沒有。

周仕偉輕輕一笑,修長的雙腿一疊,身子往後靠人椅背里。“你說有什麼陰謀?”他不答反問。

這隻老狐狸,流美挫敗的垂下雙肩,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那麼好說話的去幫他這個忙了。

識人不清,自做自受。

“放心吧!不會有問題的。”只要那邊的人也控制好的話。

“真的沒有關係嗎?”她再一次不安的問。

“希望吧!”周仕偉端起咖啡淺嘗一口。南也辰巳比他還要精明,派在津哲身邊的人又那麼滑溜,應該不會有差錯才對。

“希望?!”他不確定的回答讓流美的神經繃緊,聲音也提高了幾度。

完了……完了,她怎麼會讓自己陷入這麼不穩定的狀態中?!

活該要付出出賣朋友的代價。

哇!奇薇,我對不起你……

正在淺嘗咖啡的周仕偉看到流美一臉懊悔的神情,突然非常有“善心”的開口,“流美——”

“什麼事呀?”她漫不經心的應道。

“你想不想知道南也津哲的秘密?”一抹狡猾的邪笑在唇邊揚起。

“秘密?!”流美雙眼晶亮的傾向他,一時的不查使她再陷入另一個陷阱里。“你知道他什麼秘密?快說。”

神秘一笑,仕偉也靠向她好奇的臉。“記得你跟我說過,有個男記者在追求你,是不是?”

“當然是吔!”有男人追求是值得驕傲的事,沒啥好隱瞞的。“他還送花給我呢!”

“那最好不過了。”仕偉笑得好燦爛。“奉送一個消息給你那朋友,當作是報答你的謝禮。”

算他還有一點良心。“什麼消息?能幫助他加薪嗎?”

“一定可以。”他笑得好無害喔!“就說……南也津哲訂婚了。”

“真的?!跟誰?”

“周江奈薇。”

“周江奈薇?!”

“對,周江奈薇。”周仕偉朝她笑笑,給她一個肯定的眼神。“只要將這消息發出去,保證你男朋友陞官。”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好了,我在這裏先謝謝你了,周五哥。”

“不客氣。”誰也不知道他俊挺迷人的笑顏下是一顆滿懷算計的心。

傻丫頭,等奇薇知道一切真相后,你就開心不起來,也不會再向我道謝了。

哈哈哈,捉弄人的遊戲真是百玩不厭啊!

☆☆☆

趕完一場又一場的演唱會,奇薇總算見識到藝人的辛苦,在光鮮亮麗的外表下,他們背地裏的訓練是非常嚴酷的。每天為了排舞得練習好幾個小時,工作忙得常常連吃飯、休息、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是生病了。

“要不要去看醫生?”江韋綸尋着周奇薇的身影,毫不費力的找到斜靠在她身上、一臉病態的南也津哲。

從北到南,一連串的演唱下來,周奇薇儼然已經成為南也津哲的指標物,只要是不在舞台上的時間,她在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南也津哲的身影。

“不用了,吃個成藥就好,等一下還要上台唱!最後一場了,忍一忍就過去了。”他扶正額上降溫的濕毛巾,避免它一再滑下來。

“都燒到三十九度多了還不看醫生,想害我也被傳染不成?”奇薇低聲罵道。

真受不了,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還像小孩子似的怕打針,真是笑死人了!

“那今天晚上我抱你時戴口罩好了。”他厚臉皮的說,一點也不在乎被人知道他們的同居關係。

同居嘛!圈內人多得是,也沒所謂道不道德、丟不丟臉的。反正面對媒體時,只要板著臉一概否認,就沒有人會去追根究底的查清楚真相,只當又是另一種宣傳的手法。

“津哲,該你上場了。”特別來賓一唱完,大衛就在前面喊道。

“知道了。”拿下額上的濕毛巾,南也津哲吃力的站了起來。

“你到底行不行啊?”奇薇扶住他,不放心的問。

做人幹嘛愛逞強?早點去看醫生不就不會這麼痛苦了,。..“再吃一包葯好了。”江韋綸塞了一杯開水和藥包給她。

南也津哲這傢伙任性得緊,就連吃感冒藥這種小事,都要周奇薇喂他才行。

津哲順從的讓奇薇餵了葯,又喝了口水,這才滿臉不悅的瞪江韋綸一眼。“你就是想把我當藥罐子養,小小的感冒而已,就一天吃這麼多葯。”

江韋綸好笑的說道:“嫌多你還吃?”

南也津哲擁了奇薇一把,在她臉紅掙扎開前偷了一個吻。“只要是薇喂的,就是毒藥我也照吃不誤。”

真是怪噁心巴啦,雞皮疙瘩都快掉滿地了。“既然這樣就別埋怨了,快上台吧你。”丟了個道具給他,江韋綸催促他快走。

臨上台前,南也津哲在奇薇的臉頰上親吻一下,依依不捨的叮嚀道:“耐心等我回來,別亂跑知道嗎?”又在嘴上輕啄了一下,這才心滿意足的上台。

看着南也津哲的背影,周奇薇的臉上露出甜蜜的笑意。

“怎麼?愛上他了?”江韋綸站在她身邊,循着她的視線也望向津哲的背影。

“誰說的?只是他太愛纏人,我又湊巧沒有事情做而已。”

死鴨子嘴硬。“你確定自己真的沒有事情做?不是故意留下來陪他?”他狡猾的眼神直直的睨着她。

奇薇臉一翻,“那好,你既然這麼說,那我走就是了。”大小姐性子一起,擱下水杯,就想轉身離去。

嚇得江韋綸趕緊伸手一攔,漾笑的賠不是,“對不起,大小姐,是我說錯了好不好?你大小姐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行吧?”

這女人跟南也津哲一樣可怕,說翻臉就翻臉,沒有什麼情面可講的。她要一走,津哲那傢伙回來見不着他的寶貝,豈不要鬧翻天了?自己可不能皮癢找罪受,他還得留着命享受幸福人生哩!

“是……是,您大小姐是閑閑的沒事幹,專門發揮善心來陪我們超級大明星的,是小人我有眼不識泰山,把您的善心當成‘愛’心,把您的博愛精神看成‘戀’愛精神,算我不對,總可以了吧!”

一連串似是而非的道歉不只是奇薇,就連一旁的工作人員都被逗笑了。

奇薇被他推拉着坐在津哲剛剛坐過的長椅上。“你呀!牙齒利得跟電鋸一樣,難怪能哄得旗下藝人每個都服服帖帖的。”她掩不住嘴角的嗤笑。

“就是哄不住你跟津哲兩個。”江韋綸也隨着發笑。

“是誰想哄我的阿南啊?”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走進後台,時髦的服裝露出款款生姿的水蛇腰,一出場就亮眼十足,吸引不少驚艷的目光。“原來是你啊!韋綸。”她妖媚的眼眸瞟向奇薇身邊的江韋綸,聽她喊江韋綸的樣子,似乎跟他很熟。

“嗨!水茜。”江韋綸皮笑肉不笑的揮手打招呼。“你怎麼有空來?”

施水茜朝正在舞台上跳舞的津哲看了一眼,眼神中充滿曖昧,“來看阿南呀!他這次從日本來,到現在都沒有跟我聯絡過,所以我就親自南下來看他啰,想給他一個驚喜嘛!’'

寡情的日本人,開演唱會連一張招待券都沒有寄給她,真是太不給面子了。虧她到日本拍片時,還跟他出雙人對的相好過一陣子;沒想到一分開,他立刻就忘了她,連越洋電話也不來一通。

好不容易盼到他來台灣開演唱會,結果還是一樣的冷漠,讓她一顆雀躍的心當下沉了下來,氣悶得難受。

要不是他唱完這最後一場就要回日本,怕再也見不了面,她才不會拉下臉來看他,大老遠的走這一遭呢!

“我想阿南最近可能是太忙了,抽不出時間來休息,否則他不可能不來找我的。”她為自己找了一個理由,讓外面的人以為她和津哲依然是親密的朋友。

只有知道內情的江韋綸明白,南也津哲這次到台灣來壓根沒想過要見她;反倒是站在角落的周奇薇搶獲了他的心。

“誰是阿南?”奇薇有股不好的預感。

江韋綸尷尬的笑兩下,不知如何開口跟她解釋。

“阿南就是南也津哲嘛,這是我跟他之間的昵稱。”施水茜說得得意,兩頰還禁不住的泛起兩朵暈紅。

昵稱?

嗯哼,看來這女人跟南也津哲的關係還真是不普通喔!

“請問你跟南也津哲是……”

“男女戀人。”不顧江韋綸頻頻搖頭的使眼色,施水茜兀自陶醉的說,眼眸深情的睨向舞台上的人。

火在燒、氣漸旺,周奇薇憤恨的眼神射向江韋綸,“男女戀人?真是恭喜他了。”

不能生氣、不能生氣,他跟自己又沒有什麼關係,從來沒承諾過要娶她,也沒表示過愛她,她有什麼資格好生氣的?

充其量不過是自動送上門的床伴而已。

眼眶醞釀著淚水,自尊心強盛的她卻不甘這麼落下。

“你……你在哭嗎?”站在她身邊的江韋綸硬着頭皮問,心裏有種欺騙人的歉意。

咦?不對,騙人的是南也津哲,他幹嘛跟着良心不安啊?

手肘用力一撞,撞得多事的江韋綸哇哇大叫。“我在哭?笑話,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在哭了?左眼、右眼,還是你的鬥雞眼?”硬將淚水眨回去,瞪着一雙銅鈴大眼指着江韋綸破口大罵,像要將所有的怒氣發泄到他身上一樣。

哇!南也津哲闖的禍關他什麼事啊?她嫉妒、她生氣,他幹嘛跟着遭殃?

就在他準備開口提醒周奇薇罪魁禍首不是他時,唱完三首歌下台的南也津哲湊巧地走過來。

“薇——”興奮的想再見到他的寶貝。

“阿南,”等在一旁的施水茜奔上前挽住他的手臂,獻上火辣辣的熱吻。“人家等你好久了,你都不來找人家。”整個人幾乎掛在他身上。

南也津哲看看奇薇的淡漠,再看看施水茜的妖媚態,一陣不好的預感響起,頭皮陣陣發麻。

完了,完了,薇一定誤會了!

燙手山芋似的,他甩開施水茜,想走上前跟奇薇解釋,可是她卻退後兩步,避開他的碰觸,冷冷的望着他。

“阿南,你怎麼了?她是誰?”施水茜被甩開,一張臉氣得鐵青。

想她一個大明星,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冷落,頓覺臉上掛不住的難堪起來。

她以一種妒恨的眼光打量角落的女孩,覺得她長相普通,算不上特別美麗,充其量只能說還不錯而已,一身平板的身材也乏善可陳,構不上尤物的標準。

阿南為什麼會看上她呢?

剛剛因為太高興見到阿南的關係,所以沒有好好看清楚地,也沒有料到她會是阿南最新的情人,只單純的以為她是後台工作人員,真是太失策了,失了對付情敵的先機。

南也津哲蹙眉看着她,這個“自黏牌”的女人真是太不上道了,她難道看不出來自己是舊愛,他已經有新歡了嗎?

懂得看情勢的女人才會討男人喜歡,至於不懂的嘛……就只有自討沒趣的份了。眼神朝江韋綸一使,他立刻會意的請工作人員架走她。

“等一下,你們要幹什麼?我是施水茜,是當紅的歌星……哇,你們要幹什麼?……”尖銳的驚呼聲斷絕於她被拉遠的身影之後。

“薇,請你聽我說。”施水茜一走,南也津哲就露出慣有的迷人笑容,企圖哄她,“她是我在日本時認識的普通朋友,沒什麼交情的。”

當她是三歲小孩好哄好騙的嗎?奇薇冷眼看着他,被迫放長假陪他的這些日子裏,她從流美那裏借來一大堆有關於他在日本、台灣以及東南亞各地的報導,知道他的緋聞紀錄跟他的演藝事業成正比的成長,也對他身邊來去的女人瞭若指掌,可以說比他還要清楚。

妄想用甜言蜜語來哄她?門兒都沒有。

“薇,你到哪裏去?”南也津哲看她朝外面走去,馬上也追了出去。

“你的演唱會到今晚總算全部結束了,我的任務也完了,你可以再去跟你的大明星談戀愛,我也可以搭今天晚上最後一班火車回台北。”她語氣堅決的說,用力推開他想擁抱的手,順便再踢他一腳。

哇!真是只火爆的小野貓。

“別這樣,薇。”他在她拉開安全門之際,用力的抱住她,不顧再被她踢打的危險,驀地低頭吻住她,堵住她想再開口謾罵的小嘴。

“相信我,我目前最想要的女人只有你一個。”

“信你才怪,”潑辣小野貓用力一咬,將大明星的性感薄唇咬紅一塊。“去親你的愛人吧!”長發一甩,扭身離開。

“嗚!好狠!”津哲捂着流血的唇,攢緊俊眉,不悅的低喃。

☆☆☆

演唱會結束后,在奇薇堅持離開下,南也津哲只好要江韋綸開車,連夜載他跟奇薇、中田回台北的住處。辛苦奔波的結果,雖然累慘了眾人,卻也讓奇薇的氣消了一大半,不再不理不睬的對待他。

“放開我,我要回自己的套房。”余怒未消的奇薇不肯在江韋綸的家過夜。

“你不要住在這裏?好,那我跟你一起走,到你住的地方去。”他厚臉皮的拉着她,又想鑽回剛剛下來的車內。

奇薇阻住他。“喂,大明星,你怎麼臉皮跟犀牛皮一樣厚啊,讓你到我住的地方去,萬一被八卦記者看到怎麼辦?我的名譽不就全毀了嗎?”拖牛似的想把他從車內拖出來,無奈他動也不動,一味笑睨着她。

無可奈何的,奇薇泄氣的擺手,氣喘呼呼的靠在車門上。“你這隻厚臉皮的大犀牛,你到底想怎麼樣嘛!”有一點認命了。

當然是想跟你溫存、溫存噦!

南也津哲心疼的摟着她,“如果不想那些討厭的記者看到也行,跟我一起進去,住在這裏,不就誰也看不見了嗎?”

演唱會結束后,他有六天的假期,六天的假期一過,他又得趕赴韓國去拍一支廣告片和MTV,之後又得趕回日本去拍一部連續劇和電影,接下來的三個月可以說忙得抽不出時間來陪她,所以他想趁現在的空檔好好的跟她在一起。

再說那些礙事的媒體記者一定想不到他會連夜趕回台北,這會兒也許還在高雄四處搜尋他的下落呢!不好好利用一下這個時間怎麼可以?

奇薇無奈的被他摟進江韋綸的家裏。“你確定他們不會再找到這裏來嗎?”餘悸猶存的四處張望一下,就怕被眼尖多事的人看到。

南也津哲朗笑出聲,“放心吧!他們沒有那麼聰明。”正確的說法是,他們太自以為聰明了,料定這地方曝光后,他絕不敢再回到這裏來,殊不知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可以跟奇薇好好享受一下沒有媒體干擾的兩人世界了。

不,還有兩個討厭的跟屁蟲。狹長的黑瞳利劍般的射向跟在後面的兩人。

“我們到裏面去‘好好的休息’喔……哎喲!”望向奇薇時,又是一張溫柔的俊顏,撫着被奇薇手肘撞痛的腰際,南也津哲陪着笑,輕噥低喃的將她帶往房間的方向。

有……有沒有搞……搞錯?這是誰的家呀!江韋綸不甘受辱的發出不平之嗚。

津哲表現得比他這個主人還像主人,不但自動自發,還把他當傭人似的使喚來使喚去,真……真是太……太沒有天理了!

如果要奪回主人的尊嚴,只怕得儘快把他送回日本才行。

“東西你拿,我先回房間去睡了。”開了一夜的車,他好累喔!

“哼!”中田甩也不甩他,巨大的嗓門一哼,就把江韋綸這條乖乖狗喚了回來,涎笑的站在一邊,彎身鞠躬。

“把行李搬進去,我先回房間睡覺。”津哲把韋綸剛剛交代的話說了一遍后,就往房裏走去,頭也不回。

留下風流倜儻的江韋綸扛着重得要死的行李,亂沒形象的進屋。

好不容易搬完四個人份的超大行李,江韋綸已經累垮在客廳沙發上,顧不得全身汗臭味,疲憊的沉沉睡去。

可惜好景不長,睡不到幾個鐘頭,就被一陣嘈雜的聲音驚醒。.

“什麼事……什麼事?有人在拆房子嗎?”他跳起來,尋找噪音的出處。“天啊!你又在幹什麼?”看到中田正拿着吸塵器在吸地板。

天啊!地啊!這傢伙是鐵人不成?不用睡覺的啊?

他懊惱的倒回沙發上,用拿來當棉被的外套蒙住耳朵,可是……

“求求你,別做了,鐘點女傭會來收拾。”祈求他快點停止折磨人的噪音,還給他一個寧靜的睡眠空間吧!

“不行,屋子不幹凈,我睡不着覺。”才離開幾天,這個家就像是蟑螂過境似的,髒得不像話,教人看了就渾身不舒服。

一定是鐘點女傭偷懶,做得不夠徹底。瞧,那邊牆壁上還有一點污漬呢!

喔,我的天!敢情這人還有可怕的潔癖?!

“我說叫你別做了,鐘點女傭會來收拾,你聽不懂嗎?”江韋論快被這壯碩的日本人氣死,好不容易睡着,夢到的好事都被他東敲敲、西打打的聲音給破壞了,是存心不想讓他睡覺的嗎?

中田拿着吸塵器來回吸着地板,沒有因為韋綸的叫囂而停止。“我們小少爺住的地方必須乾淨、整潔,怎麼可以像個垃圾場一樣,亂七八糟。”

說他家像垃圾場?!韋綸的手關節握得嘎嘎響,看來這位巨人兄是非常欠修理了。

搞清楚,是誰賴在他家白吃白住不走的呀?

中田盡職的吸完地板,又去乒乒乓乓的修理陽台的門窗。

喔!老天,韋綸快被他的舉動逼瘋了,從小到大叫的老天爺都沒有今天的多。

“大少爺,起來。”對那巨人沒有辦法,只好轉向房裏那個睡得不省人事的睡豬抗議。“南也津哲,你給我醒過來。”用力的槌着門板,就算槌壞門也要叫醒他。

是哪個不知好歹的擾人清夢?

正擁着愛人而睡的南也津哲被巨大的槌門聲驚醒,為免吵到寶貝的睡眠,他快速的拉開門。

“你幹什麼?吵死人了,安靜點。”頭髮凌亂的他惡聲警告道,寵溺的眼神看了床上的人兒一眼,確定她沒有被吵醒后,才拎着江韋綸的領子出去,隨手輕聲的關上房門。

呵呵,他的手下正在家裏拆房子,還叫他安靜?!

“南也津哲,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叫你那個身大無腦的手下停止製造噪音的話,我就……我就立刻打電話給各大媒體,叫他們到這裏來堵你。”

這個恐嚇果然有用,只見南也津哲的眼睛一眯,表情陰霾十足。

嗯哼,這反應還算不錯。江韋綸得意的勾起唇角。

“你聽聽這是什麼聲音。”比比陽台,叫他聽聽那個巨人中田製造出來的噪音。

“什麼聲音?”南也津哲擰了眉,銳利的眸光一閃,朝窗口走去。

“喂,喂,我是叫你看陽台,不是看窗戶。”

津哲把遮住陽光的窗帘拉開,他的出現引起一陣鎂光燈的閃爍。該死的,是記者!他立刻退避回來。

這群人怎麼來得這麼快?再探一眼,樓下空地上的記者跟影、歌迷起碼好幾十人,他們正對着窗口瘋狂的大叫。

“津哲,津哲,我愛你。”

“老天,這些人是哮天犬投胎不成,這麼快就找到我們的行蹤了?”江韋綸走到他的身邊,發出巨大的驚呼聲。

“南也先生,聽說你要結婚了嗎?”

“對象是周江企業的大小姐是不是?”

“這是不是一樁利益婚姻呢?”一群記者拿着麥克風隔空喊話,聽得南也津哲一愣。

這是怎麼回事?這麼無聊的消息是從哪裏放出來的?難道又是大哥的逼婚計不成?

他青筋浮動,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瞪向中田的眼睛更像是要殺人。

“不是我,小少爺,這件事我不知道。大少爺只命令我到台灣來看着你,其他的什麼事都沒說。”中田急忙搖手又搖頭的撒清關係,聲明自己的清白。

“是不可能跟你有關係。”

大哥一向陰險狡猾,知人善用,絕對不會將這種耍心機、用陰謀的事情交代給中田這種老實人去辦。會將他安排在自己身邊,只是想在消息曝光之後預防自己逃走,讓他將自己抓回去而已。

可是除了他之外,還會有誰對自己的行蹤瞭若指掌?

懷疑的眼神盯向江韋綸的臉。

“也不是我。”他頭搖得比中田還厲害,一副無辜的表情。

真有夠倒霉,交上南也津哲這種朋友已經夠衰的,現在還被懷疑是不是內奸,實在沒有天理啊!

所以日本人這種“番仔”民族最好不要交,老祖先們被侵略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都怪自己錯信日本人,當他們是好朋友。

打從今天開始,他一定謹記這個教訓,再也不敢招惹日本人了。

“我又沒說是你。”南也津哲冷冷的瞪他一眼,輕蔑的移開視線。

江韋綸心虛的吁了口氣,差點被自己的做賊心態嚇死。

“是誰要結婚了?是你要結婚嗎?”奇薇不知什麼時候醒了,走到窗口托着腮,玩味的看着底下的人。

呵呵,還真轟動!那群記者還拿着麥克風繼續喊話哩!

“在說什麼呢?”她還沒仔細聽清楚,“對象是誰呀?”

“不,不是我。”南也津哲急得額頭沁汗,將她擁離危險地帶。“那是謠言,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可惜還不夠遠,麥克風的聲音仍然傳了過來。

不行,還是趁薇沒有懷疑之前,儘早回日本找大哥談清楚。他才二十七歲,年輕得很,不想太早被婚姻束縛住。

“你跟我回日本好嗎?”他全身放電,深邃柔情的眼眸眨也不眨的凝望着她。

奇薇忍不住打了個哆嗉,被他的電力電到。“不行,我的長假放到後天就結束,要銷假回去上班才行。”

她跟他在一起只是想報復、好玩而已,可沒準備跟他回日本去。

“今天去,明天回,當是送我。”他花言巧語的誘哄。

他的電波好強喔!“公務人員出國要上級批准才仃,再說……在網路上登煽情廣告的人還沒有找到,我怎麼可以安心跟你出國?”可惜還不到電昏她的程度。

“這有什麼關係?委託阿綸幫你查就好了,再不然我在日本也可以幫你。”只要能把她騙到日本,他什麼卑鄙手段都使得出來。

“可以,一切問題交給我好了。”江韋綸反應快速的接腔,只要能送走這三個瘟神!叫他做什麼都行。

“真的可以嗎?”奇薇忿忿的瞪視他。

平常拜託他查總是推三阻四的,現在為了幫南也津哲就什麼條件都答應了,當她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嗎?

“可以,當然可以。”南也津哲笑着附和道,將她瞪着韋綸的俏臉轉過來。“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說來,他還得感謝登這則廣告的人呢!

“是……是,沒錯。”江韋綸連忙點頭,只差沒鼓掌放鞭炮,恭送他們出門而已。

“好吧!那就到日本去兩日游好了。”她漾着迷人的笑容同意,天真好騙得一如初出社會的少女。

拜託!真的假的,這她也會相信?

江韋綸暗自疑心的看着她,覺得這個周奇薇有夠笨的,不知道是故意裝傻讓人家騙,還是心機深沉的要陰謀、玩欲擒故縱的遊戲?總而言之,不是單純得可愛,就是城府深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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