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和龍騎士的演練結束后兩天穆接到一張來自舊識的請柬而送信的使者還曾和他共進晚餐。
看到對方親筆信函最後有個附註『男人的聚會勿攜女伴參加』讓穆不禁要懷疑宴會的主菜是否為大蛋糕。
這名飛龍騎士恭謹的樣貌和在餐聽外與多尼爾笑鬧時判若兩人不過他明白這並非出於尊敬而是戒懼提防。當初一起吃飯時查克就對自己有些許印象應該是在侯爵家宴上見過現在則已全回想起來了。
「這次受邀的賓客有那些人？」他語氣平和地詢問道。
「主要是普羅西亞貴族、軍方將領另外還有聖馬羅兄弟會的會員。」使者躬身低回答「當中由元帥閣下親筆函邀請的貴賓只有十二位大人正是其中之一。」他不忘強調上司對穆的重視。
「聖馬羅兄弟會？他們是什麼性質的組織？」穆聽過幾次這個團體的名稱但對其卻是一無所知。
「事實上這次的送別酒會的主辦者便是他們而且將會在席間頒授榮譽會員的頭銜給元帥閣下。聖馬羅兄弟會的歷史悠久從王國創建之前就存在展演變至今已成為最具代表性的普羅西亞社團出過許多英雄豪傑王國歷史上的七名聖騎士中就有四人是會員。這次設宴場地的兄弟會大廳更被稱做是普羅西亞男人的聖殿而有『進過聖馬羅大廳才算是真正普羅西亞紳士』的說法。」查克掩不住興奮的表情說。
「就因為這樣才禁止攜帶女伴？」穆這才明白那個附註的原因。
「是的他們的大會廳自建成以來九十幾年內都沒有女人踏足過。」
「那與天狼騎士團相關者還有什麼人受邀？」他想多了解一下狀況。
「我這趟也順便帶來多尼爾和萊安的請柬但兩人只是一般受邀者不像大人是由元帥閣下親筆函並派專使面交的貴賓。」
「為何沒有謝布爾？浣熊也沒有嗎？」穆本以為他們是最該去和最有可能受邀者。
「浣熊…呃諾修團長本來在最初的受邀名單之中還曾被考慮頒受榮譽會員稱號但後來不知是什麼理由否決這個提案甚至將他排除於賓客名單之外。至於有萊安卻沒有謝布爾則是因為邀請的將領若不是有黑白騎士以上的頭銜便是在南北兩地的戰役中戰功卓著者多尼爾他們是因此才進入受邀者之列。」查克對於叫慣的綽號一時改不了口而有些慌亂地說。
與社會上重視血統出身的風氣不同刻意禮遇立下功績者以向部屬及人才突顯自己不問出身品格、尊賢重才的作風米西魯侯爵確實頗有梟雄風範。
穆做出決定回函承諾赴約然後就打使者出門在窗邊盤算的他看見查克和熟人碰面后又恢復成那種輕浮跳脫的樣子。據說許多飛龍騎士只生一次意外就送命其工作危險程度遠過其它兵種為了減輕壓力放鬆自己大部份的人私下都是那種性格。
停戰經過一段時間大部份的帕威魯軍都已返國而談判交涉工作也大致底定細節問題留給幕僚處理就行米西魯侯爵已可挾這次攫取的利益當做回國之後的政治資本因此才有這個送別酒會。
但這個宴會有些不尋常之處照常理來說盟邦元帥返國的送別應該是由軍方來辦理可是現在卻由一個非官方組織來進行究竟是這個組織和軍方淵緣極深？還是他們的實力聲望連軍方都得退讓？或者是米西魯侯爵和普羅西亞的高層將領們有心結？
有些事必須親自去接觸才能深入了解。
「都是男人的聚會真無趣。」騎在馬上的多尼爾拉着禮服領口抱怨說。
「忍着點度過今晚你就可以跟別人說自己是個真正的普羅西亞紳士了。」穆用聽來的話搪塞他萊安則只是默默地跟在兩人之後。
到達會場時太陽還沒完全下山將座騎交給待命的馬夫三人並肩要進入會場時卻生狀況門衛竟攔住他們去路。
「有什麼問題嗎？」多尼爾先開口。
「兩位騎士並沒有問題是中間這位不能進入。」守門者冷冷地說。
「是什麼理由？我們都是受邀的客人為何唯獨他不能進去。」這位劍士皺起眉頭說。
「因為讓他進入違反本會的規定至於是什麼規定這位自己清楚。」守門者盯着黑的東方人說。
多尼爾還想爭執但看到對方的眼光穆很快就想出不讓自己進入的原因但他不想立刻揭破這件事也不想引更大的騷動。
「這應該是有些誤會你們兩位先進去我會把事情解釋清楚再進去的。」他決定先把輕浮的傢伙送進去再說。
「你把我們兩個當什麼？大家是一起來的就該一起進去如果不行的話現在我們三個就應該掉頭回家。」對方有些生氣地說。
穆一時語塞多尼爾言下之意就是大家都是共進退的夥伴。沉默片刻后他嘆口氣「好吧！我們一起回去。」此時依舊沒開口的萊安讚許地點點頭。
當三人走回寄放馬匹處時卻有人從背後快步追過來一名穿着大禮服的執事叫住他們「請留步中間這位是萊特男爵是吧？侯爵大人特地吩咐過您的事門口所生的事只是場誤會請三位大人見諒。」
再度回到大門守衛者躬身陪禮道「非常抱歉因為過去曾生過有女性拿着請帖喬裝受邀賓客想混進去因此我們對留着長的客人都特別嚴格管制。」
「噗…原來是…」多尼爾忍着笑說。
（唉！還是說出來了。）穆感到有些無奈旁邊有一個常把上司當成調侃、取笑對象的傢伙在浣熊辭職后目標就換成自己了所以他才不願當場解釋說明。
進去后剛才追回他們的執事請三人將配劍解下交給侍者保管「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今天的客人中有彼此仇怨到要拔刀向相的？」多尼爾詫異地問。
「只是有這樣的傳聞因此本會為小心起見特地代賓客保管武器以防生衝突。」
萊安平常帶是獵刀多尼爾慣用雙手大劍穆為防萬一不希望某人看到自己的雙劍而收藏在房中因此三人攜掛的都是公家撥給的軍官佩劍。對於幾乎沒使用過的武器他們毫無眷戀地解下交給侍者保管然後才進入大廳。
雖然光進門就生不少事情但僅是這個騷亂之夜的開端。
主辦者特地為貴賓準備休憩用的包廂普通客人則無此待遇但經歷門口的意外狀況后穆實在無法留下兩人獨自去享受。因此三人走在一起直到兩位近衛騎士團長找萊安談話飛龍騎士們和多尼爾玩鬧他才開始單獨行動。
看似漫不經心的四處閑步卻是在留意別人的談話內容試着分析出有價值的情報消息。這時一群人從側門進入大廳被簇擁其中的正是米西魯侯爵。
侯爵雖然一邊和旁人說話但眼光卻四處移動若非要尋人就是對包圍者有些不耐想找脫身的理由。當他面向這方兩人眼光交會時米西魯停頓搜索講了幾句話之後排開眾人走過來。
（不妙他要拿我當脫身借口。）對方沒有急着找自己的理由如此卻會讓自己引起旁人注目此時已來不及躲開只能大方地接受事實。
「好久不見了侯爵大人。」穆躬身向對方致意本想伸出手的米西魯愣了一下才改為橫手點頭回禮。
東方習慣是位卑者先向尊者行禮但是在西方上流社會中卻是位尊者或女性先伸手才可以握手。最近他才自別人口中知道此事在第一次參加貴族宴會時穆為表示尊重總是先伸手致意這也是當時沒有爵位頭銜的他被誤會的原因之一。因此現在參加貴族們的聚會都改用鞠躬禮而不用較親昵的握手方式。
「您家小姐最近可好？」他又問候道。
這時侯爵才笑起來「托你的福那姑娘還是跟以前差不多到處去找人家麻煩。」
「不知道現在是哪些人有這個榮幸？」穆也微笑着說。
「這裏不方便說話我們還是換個地方談好了。」侯爵說完便領着他走進貴賓專用的房間。
才坐下米西魯就開口「那樣被一群人圍着說話還真是有些不耐煩幸好遇上你才能順利脫身不過我確實出貴賓邀請函你怎麼沒在裏面休息呢？」
「因為在門口生些意外托閣下的福才能順利進來所以我不方便拋下同伴獨自到貴賓房休息？」穆解釋道。
「你是和同伴一起來的啊！在門口生什麼事嗎？」侯爵有些意外地問。
這時才現事情有些異樣如果米西魯不知道門口生的狀況那是誰假傳其命令讓三人進來的？但既然侯爵不曉得此事就別讓他曉得這件對自己而言有些尷尬的意外。
穆選擇轉移話題「沒什麼只是件小事。倒是我想問一下聽說原本計劃邀請我的前任諾修.卡利歐出席可是後來卻取消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卡利歐團長確實是個有才能的人我也很想結交不過一開始兄弟會將他列入貴賓名單所以我並沒有函邀請。可是之後有授與他榮譽會員的提議兄弟會主席和十二名理事討論此事理事們贊成反對者數目相同無法定議而請主席裁決現任主席的艾奎拉侯爵說『男人先征服世界然後利用世界征服女人。女人先征服男人然後利用男人征服世界。請各位再考慮一下邀請這位貴賓是否符合本會的信念？』重新表決之後全票反對授與他榮譽會員並決定將其剔除在邀請名單之外。」米西魯說明道。
事後穆才輾轉得知雖然有許多人稱聖馬羅兄弟會是『男人的表率』、『真正的紳士』不過反對、厭惡他們者則稱其為『花花公子集團』、『傲慢又愚蠢的馬群』。
「對了你見過奧克斯將軍嗎？他也是個難得的傑出人物我想你們一定會合得來。」這回輪到侯爵問。
「將軍確實是了不起的人物在東方時就是名震四方的大英雄只是我們倆分別出身於敵對陣營所以有些爭執磨擦。」
米西魯聽後有些訝異「都已經離開那麼遠、經過那麼久你們真有那麼大的仇怨到現在還解不開嗎？」
「這不單是立場的問題還有些理念上的衝突所以沒有必要的話我還是和他保持適當距離較妥當。」穆並不希望讓人認為自己和韓有密切來往。
「那真是遺憾我本以為你們同為東方人應該很合得來的。」侯爵惋惜地說。
在廂房內休息一下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后兩人步出房門正好看見奧克斯在和人談話。
「那麼我還要去找同伴請代為向令嬡致意。」穆說完就和侯爵分開將軍在這之後才看見米西魯。
離開一段距離后他看見韓和侯爵以西方的擁抱方式表示熱情兩人都是身材高壯的豪傑穆覺得在他們中間要是有東西的話會被撞碎。
不過由此可以看出比自己早到好幾年的韓猛更適應這裏的生活他到現在還是不能接受西方的擁抱、親吻等禮節。
充分表示友好后米西魯才問起「你和在普羅拉那的同鄉有什麼過節嗎？我看他好像是特意要避開你的。」
「你認識他！」奧克斯立刻明白對方在說什麼而有些吃驚。
「那位曾經救過我家女兒還幫了我一個大忙他和你都是我親自函邀請的貴賓。」侯爵回答道。
將軍略為沉吟后問「那你曉得他實際年齡是多少嗎？」
「女人的年齡不該問男人的年齡無關緊要所以我一向不關心這種事。這和你們的過節有關嗎？」對方有些疑惑。
「沒什麼我只是對他在東方的真實身份有些懷疑而已。」韓露出些許失望的神色然後繼續說下去「至於雙方的過節最近我和他交手推演幾場戰爭的勝負結果不但我的軍隊被打敗連本人都被他宰了。」
米西魯驚異地咋舌道「能把你整到那種地步他用兵的本領真有那麼高明？」
「就目前來看還只是這樣若真是我所懷疑的那個人恐怕他尚未拿出真正的實力。」將軍感嘆地說。
「如果真是你懷疑的對象那到底有多厲害？」侯爵好奇地問。
「我在東方被稱為『戰神』傳聞說本人可以力敵萬軍只要出現在戰場上就可振奮兵心訓練出來的精銳個個悍不畏死足可以一擋百。而那個人完全是另一種風格將致勝的條件準備好后才上陣現身戰場時就是要親自驗收成果如同宣判雙方的勝負生死所以在戰場上他有個別稱叫『司命』就是掌管生死之神。」
「戰神？力敵萬軍？沒想到你在東方那麼神勇啊！」米西魯用開玩笑的口吻道。
「那當然是提振己方民心士氣的誇大之詞。」韓猛沒好氣地說「我就算狀態完備獨自面對百名以上的精兵都要吃不消即使是烏合之眾就算手中拿着砍殺千人仍不會折斷、變鈍的神兵利器體力大概也會支撐不住吧！」
「喔那你覺得我們各領和其相當的兵力連手對付他能贏嗎？」這回侯爵用認真的神情問。
將軍考慮一下才回答「加上雷歐才夠但這人不會打沒勝算的仗一定會保留實力退回自己地盤直接進入他選定的戰場是種無謀愚行所以我們無法追擊以消滅這個對手。」
米西魯自忖和奧克斯實力相近有所保留還能將這名老友痛宰的傢伙就算能以一御二也不令人意外。但再加上雷歐大6東部三大名將以三倍的兵力連手居然只能逼退對方還無法追擊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所以侯爵雖知道韓不是會誇大其詞的人但對其說法仍有些懷疑。若有這麼厲害的領軍者確實配得上『戰場上的生死主宰』這類稱號但這種人物又怎麼可能會流落異鄉呢？
隨着時間過去各界賓客6續到來當中最重要的是代表國王前來的艾雷斯王子他上台致辭美贊米西魯元帥的功績並宣揚兩國的友好關係然後將幾件王室的禮物贈送給侯爵。
幾名貴賓致詞后則是另外一個重頭戲－兄弟會榮譽會員的頒贈主席在完成儀式后請米西魯侯爵說些話。
先是講上幾句場面話致詞者當場提供個娛興節目為了表示兩國友好他要將國王所贈紀念品的一樣留在此地。但是想獲得這項東西者必須說出自己最重要的成就和最偉大的稱號來競爭然後侯爵就會將物品和最了不起男人的稱號一起送給勝利者。
米西魯表示為求公正要再多找幾名評審先是王子殿下然後是主席艾奎拉侯爵和代表異大6的奧克斯將軍由四人共同評審決定冠軍。
在旁冷眼觀看的穆概略猜想侯爵在打什麼主意藉由一件別人送的禮物來搏取普羅西亞群眾的好感。至於多找三位評審則是因為如果王子在台下身為臣民的競爭者們豈敢誇言自己的事迹稱號如此會造成冷場而找另兩位應該是為尊重他們。
大概也安排好在送出紀念品後由旁人請評審們說說自己的事迹和稱號而米西魯的稱號是天空的王者不論冠軍是誰應該都無法越他。韓雖然以前有比王者更崇高的稱號卻非會在公眾面前提起逝去光輝的人實質上最了不起男人的稱號等於歸侯爵所有。
競爭者中有在海上冒險的提督、在戰場上破敵的將軍、在商場上稱雄的富豪、也有以詩文著稱的才子學術地位崇高的大師對這種誇耀自己成就的比賽穆沒什麼興趣而大部份想探聽的事也都知道了他打算找到同來的兩人打聲招呼后就先回去。
但卻在意外的地方見到目標之一（那笨蛋去幹什麼？難道真想跟這群貴族老爺們爭那個頭銜。）
他正好看到多尼爾要站上去說自己的事迹和稱號接下來聽見的東西更是讓他哭笑不得。那傢伙對大家說自己把勾搭到的美女抱進房的事「…輪到我解開自己的衣物露出雄偉的地方時那些女人總是對我驚呼『喔我的天啊！（ohmygod！）』」
大多數的人都目瞪口呆少數則露出懷疑的神情而裁判之一的米西魯侯爵大笑着說「太有意思了不會有比這更能表示男人的偉大優勝者已經決定了。」
不過事情還沒結束有參賽者提出抗議認為必須是實際的事迹才算數而要求驗貨但在公證人和滿臉沮喪的質疑者代表走出檢查房間后冠軍便出爐了。
更荒謬的是兄弟會還臨時決定贈送新會員資格給優勝者看到這種情況穆覺得自己實在不適合這種地方這種笨蛋集團就算是被懇求都不願意加入。準備離開的他決定跟萊安打聲招呼后就走因為現在不想靠近那個正被包圍着的傢伙。
到寄放武器處取回配劍負責的執事有些緊張地靠過來關心「男爵大人現在就要離開嗎？近來王都的夜晚似乎有可疑人物在活動您還是和兩名同行者結伴回去比較妥當。」
東方武者掛好武器后輕拍配劍說「別擔心我好歹也上過戰場不會有問題的。」就在這瞬間他臉上露出微笑此刻終於把幾個線索連貫起來。
雖然還有幾處不明白的地方但穆很清楚今夜真正的麻煩才正要開始。
【後記】
這章只是本來預定同時的三章連續劇情開頭但五月事情實在很多四個周末第一周拿來休息其它三個都被耗掉到現在第一二六章才寫到一半。
而六月是我一年中工作最忙的月份如果下周沒更新第一二六章就表示要等到月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