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哼!我不想和你吵了。”裴皓擎說完就走向戶外。

剛剛他看到曉筠走出去，但他從外面找到屋內，就是沒有看到她的人影，不禁感到不安。

筠筠應該不會為了剛剛的那點小事生氣吧?

他拿起手機，本想打電話去江家問問看她是不是回家了?但想想，他收了起來，筠筠如果真的回家，應該還沒那麼快到家。

“喂!我先走了。”

文俊捷看裴老大的臉色有點怪異，“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覺得有點奇怪，筠筠不是那種不跟我說一聲就自己跑回家的那種人。”裴皓擎緊皺眉頭。

“會不會她吃壞肚子，現在在廁所?”文俊捷猜測。

“我剛剛請一位女同學進去看過了。”裴皓擎與文俊捷互看一眼。

“我跟你一塊兒走。”

兩人飛快的來到江家，裴皓擎按着門鈴，祈禱筠筠已經回家了。

江停筠打開門，只看到裴皓擎和一位男同學時，有點詫異的問道：“舞會這麼快就結束了?咦?筠筠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裴皓擎眼中閃過一抹陰霾，“她不見了!”

很快地，全部的人全都集中到江家，不過，裴皓擎並不打算告訴他父母，一切等事情明朗化后再告訴他們，免得他們操心。所以他只請裴皓鋅過來，而此刻江停筠心急如焚，根本沒空理他。

“皓擎，會不會是上次讓你受傷的那幫人?”裴皓鋅提出心中的猜測。

裴皓擎雙手交握着抵在下巴，凝神不語。

如果真是這樣，他裴皓擎發誓，一定會讓他們全住進監獄裏!

一直到天亮，都沒有消息也沒有電話傳來，江停筠決定報警。

這時，裴皓擎站起來往外走去。

“皓擎，你要去哪裏?”裴皓鋅追問，怕他太過衝動，做出傻事。

裴皓擎沒有回身，只是從他身側握緊的拳頭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他正努力壓抑着怒火。

“我想去學校問問看，也許昨天參加舞會的人有看到些什麼也說不定。”

裴皓鋅示意文俊捷追上去，免得他發生什麼事。

看向掛上電話后，神情依然不安的江停筠，他眼裏漾滿不舍，默默的坐到她身邊，伸手將她攬進懷裏。

“皓鋅，怎麼辦?要是筠筠出事了怎麼辦?”江停筠惶恐的問着他，像很久以前一樣依賴着他。

“不會的!曉筠不會有事的!”裴皓鋅摟着她輕聲安慰。

***

到了校門口，樹蔭下突然傳來聲音。

“找人嗎?”

陌生的聲音，讓裴皓擎和文俊捷迅速地轉向他。

“你怎麼知道?”

樹蔭下的男子走出來站到陽光下。

裴皓擎馬上認出他就是上次出手救他的人。

一想到筠筠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深深的恐懼感吞噬着他，但他仍苦苦硬撐着，因為他知道，唯有理智才能找到她，他握緊的十指深陷入掌心中。

男子身上穿着某國中的制服，要不是有制服為證，一般人恐怕都會被他散發出陰鬱深沉的氣息誤以為他是高中生。

他深深望進裴皓擎的眼裏，“因為昨天晚上我在這裏。”他淡淡說道。“走吧!我帶你們去找她。”

“等一下，我欠你人情，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直覺告訴裴皓擎，這個男生絕不是泛泛之輩。

那男生將叼在嘴角的煙丟在地上，用腳踩熄，然後抬起頭看向聖柏高校的大門。

沉吟了一會兒，抬起下巴指了下眼前這扇華麗的大門。“幫我進到這裏!”

接着，他不說一句的轉身帶路。

***

一棟位在省道旁的破舊工寮里，曉筠嘴裏塞着布巾；全身被綁得像一隻毛毛蟲般並被丟棄在角落裏，只能咿咿唔唔的發出細小的聲音。

一群輟學的少男少女隨着太陽越來越大、越來越熱，終於一個個從昨晚的宿醉中醒了過來。

“臭女人，別叫了!”一名少女受不了的衝過去，朝她一陣猛踢，“叫你別叫了，哦!我的頭好疼……”

曉筠痛得縮起身子。皓擎，你在哪裏?快來救我，我好害怕……

“喂!現在拿那個女的怎麼辦?”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討論着。

“划花她的臉，看她男朋友還要不要她，呵呵……”

“不，把她脫光光，先讓我們爽一下。”

“不，將她痛扁一頓!”

“先引她的男朋友出來，給他好看!”

“向她的男朋友和她家人勒索，我們缺錢花!”

曉筠忍不住瑟縮了下，他們越講越恐怖，她就越害怕無助，淚水不禁無聲的悄悄滑落。

最後，一名少男喊道：“好了，別吵了!我們需要錢跑路，這比較實在，將她嘴裏的布拿開。”曉筠被拖到了他們面前。

“告訴我們電話。”見曉筠搖頭，少男火大的大吼，“快說!不然就把你的衣服脫光!”

從他們的眼中，曉筠知道一旦他們開始脫她的衣服將會發生悲慘的事，不!她不要!

她蠕動着乾澀的喉嚨。“09……26……”

報完號碼后，一群人又開始討論，其中一名少男不懷好意的走近。

“你穿得挺性感的嘛!需不需要哥哥疼你呀!”經過一晚的折騰，當初美麗的禮服早巳變了樣，還微微露出一點點的酥胸。

“你、你不要靠過來!”曉筠拚命的蠕動想要後退，“救命啊、救命啊!”

聽見她的叫喊，那群人只是朝她看了一下，隨即又轉過頭去繼續討論。

發現這點，曉筠的心都涼了，整個人劇烈的顫抖着。

可強烈的害怕漸漸轉為憤怒支撐着虛弱的她，讓她不至於因為恐懼、害怕而崩潰，甚至開口想勸他們回頭。

“為什麼大家的年紀都差不多，可你們的心卻可以如此的冷漠、邪惡?難道就因為你們缺乏愛、關懷，家庭背景不溫暖、不和諧就可以傷害別人，讓無辜的人跟着受傷害嗎?那如果今天角色對換呢?你們為什麼不對自己負責，讓自己的人生過得美好，反而還要跟着欺負你們的父母走同樣的路?

“你們真是太可悲，也太可惡了，我絕對不會同情你們，反而鄙視你們!”曉筠大喊，從昨天到今天，她聽着他們的醉言醉語，大約知道他們之所以變得如此邪惡的原因。

“我父母都過世了，可我也沒有因此變壞啊!你們憑什麼找一大堆借口，掩飾自己沒有努力的事實!沒人愛，可以自己愛自己啊!”她真的好怕，可內心深處卻氣眼前這群年紀和她差不多的人，氣他們的自甘墮落。

一群人全被她的話給震懾住了，有人當她在說屁話，也有人內心深處泛起一絲漣漪……

“聽你在講狗臭屁!”一個看她極為不爽的少女發捆了，“我看你需要男人教訓，阿雄，你不是要上她嗎?還不趕快給她一個教訓!”

曉筠不敢置信的看着發聲的少女，渾身一顫。

阿雄果真動手扯她的衣服，還趴在她身上胡亂撫摸着。

“皓擎--”她忍不住放聲大叫。

阿雄毫不理會她的嘶吼，用力撕開她脆弱的領口，頓時，她那美麗的酥胸暴露出來，他邪惡的將大掌罩了上去……

“啊--”她恐懼的閉眼尖叫。

“砰!”地一聲，木門被用力踹開，只見裴皓擎和文俊捷破門而出，和他們打了起來，其中有人想抓住曉筠威脅他們，卻被從窗口跳進來的男子給打倒。

裴皓擎聽到她的尖叫聲，渾身一抖，不顧一切的衝到她身邊。

“有沒有哪裏受傷?”他心急的追問，深怕她受到傷害。

“我沒事……”曉筠緊緊擁着他。在看到他的剎那，她的心頓時安了下來。

對!沒人愛，就自己愛自己；有人愛，就該好好的把握。

她不再胡思亂想，眼前的地愛她，而她也深愛着他，還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

裴皓擎將她的舉動誤以為她真的受傷了，原本強裝的鎮定突然不翼而飛。

“你怎麼了?快告訴我啊!”他急切地梭巡她全身上下。

看着他着急的模樣，曉筠眼中的淚水又泛濫了。“我沒事，我真的沒事，你不用擔心。”

警車的聲音由遠而近傳來，曉筠和裴皓擎完全漠視其他人的存在，深情的擁吻，像是要在對方的身上、心裏烙下烙印。

***

裴皓擎坐在床上等曉筠洗完澡，可半個小時過去了，依然不見她從浴室里出來。

“筠筠，你怎麼了?你還好吧?”他緊張的猛敲門。

一會兒后，只見曉筠穿着浴袍開了門，通紅的臉頰及濕紅的眼眸透露出她此刻的情緒。

“我……我、沒事……”她低頭看着地下，而微哽的語氣已說明一切。

裴皓擎沒說什麼，只是將她擁在懷裏，摟着她到床邊坐下。“告訴我，怎麼了?”

曉筠盯着自己的膝蓋，怎麼也不敢看他。

“我……很……害怕，我……”她將自己蜷縮起來，灼熱的眼淚就這樣淌了下來。

她強忍着的啜泣聲，緊緊揪着裴皓擎的心，他抬起她的下巴要她看着他。

“不管有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他語氣堅定的表示。

曉筠噙着淚水，雙手緊揪着領口凝視他，猛搖着頭，依然不發一語。

“老天，你知不知道你的眼淚可以把我摧毀?”他再也無法按捺自己，低頭吻去掛在她臉頰上的淚珠。“不要再哭了，你的擎哥哥就在這裏呀!”他無比溫柔的安撫她。

睽違許久的一句擎哥哥，教強忍清緒的曉筠頓時崩潰，淚水傾泄而出。

她緊緊抱住他，“我好害怕……我覺得很不舒服……我、我剛剛努力的洗澡想、想將……可是還是沒有辦法……”她哽咽地道出心中的恐懼。

裴皓擎心疼的捧起她的小臉，輕啄她的眉、她的眼、她的淚，愛憐不已，“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沒能保護你。”

“不是的，不是你的錯……”曉筠搖着頭。

“是的，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你又怎麼會被他們綁走!”他不斷自責，讓曉筠心生不舍。

“擎哥哥，真的不是你的錯，是他們鬼迷心竅，他們--”

他傾身用唇止住她的話。

“那不就對了，是他們不對，不是你的錯。”他將她微濕的髮絲撩向耳後，“所以，不要再難過了。”他直瞅着她水盈盈的雙眼。

“擎哥哥……”她釋懷的喊着這個縈繞心裏多年的名字。

“筠筠，你知不知道我等你這樣喚我等了好久……”

他輕輕吻上她，像是怕傷害她似的小心翼翼吮吻着她輕顫的唇瓣，那柔情似水的交纏教兩人不由得心蕩神馳。

“筠筠……”看着眼前嬌艷如花般的她，裴皓擎真的好想將她揉進身體裏，“你好美……我好想看你。”

他的話惹來她全身一陣輕顫，望進他深邃的眼眸，她只看見那深深的濃情。

“好……”她悄聲應允，眼中回應着他的深情及無悔。

裴皓擎直盯着她，確定她沒有一點勉強或害怕，才輕輕的推落她身上寬鬆的浴袍，粉嫩的上身隨即毫無遮掩的全展現在他眼前，他為眼前的美麗倒抽一口氣。

曉筠被他火熱的雙眼的燒得更加羞紅，手足無措的胡亂抓住從她腦中一閃而過的念頭，脫口而出，“你要不要也將上衣脫掉?”

待話一出口，她恨不得鑽進地洞裏，永遠都不出來。

裴皓擎因為她的話愣了一下，隨即笑了開來，原來他的筠筠對他也有興趣。

他開心的解開扣子，好讓她一飽眼福。

***

一年後

一群人聚在機場。

“姐，你不要再瞪皓擎了啦!”曉筠為親愛的阿娜答說話。

“哼!不瞪他要瞪誰?都是他害的!”說完，江停筠想抬腳狠狠的踢他一下，一看到他那副斯文的假象，她就覺得噁心、就生氣。

“老婆!”裴皓鋅遠遠地看到她的舉動，趕緊飛奔過來，一把從後面抱住她，不讓她亂動。

“你怎麼可以說都是裴皓擎害的，我--”裴皓鋅比比自己，“我才是害你肚子大的禍首耶!”

裴皓擎翻翻白眼，老天!真是夠了，好的時候好，吵的時候嚇死人，從他們為了一件事吵了七、八年就可以知道。

“姐，你就不用再擔心我，皓擎會照顧我的。”曉筠握住他的手，抬頭對他粲然一笑。

為了她，他甚至改變主意考台灣的大學，硬是等到她畢業才一起去美國，只為了他不放心她。

“姐，你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他看着江停筠慎重的保證。

不等她回答，裴皓擎和曉筠同時說--

“那我們走了。”兩人相視一笑，笑容中有着濃濃的深情。

但見他們漸走漸遠，隱隱約約聽得見--

“筠筠，你不是有本《初戀秘密及暗戀招數大公開》嗎?”

“對啊!那時也不知道是誰放的，不過，你知道嗎?全是因為它，我才知道我喜歡你喔!”

“嘿嘿嘿!是我放的。”

“啊--是你?!”

***

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了。

公園裏有三個小孩正在對峙着，他們看起來約七、八歲，其中兩個男孩一人拉着小女孩的左手，另一人則猛拉小女孩右邊的辮子。

“哎喲!好痛喔!擎哥哥，你為什麼拉小筠筠的辮子啦?”曉筠粉嫩的圓臉痛得歪了一邊，皺着小臉，看向猛拉她頭髮的擎哥哥，“人家的辮辮好痛喲!”說著說著她眼睛紅了起來。

擎哥哥剛剛看到小筠筠時還很高興呀!怎麼一下子就變好生氣好生氣，她的手手和頭髮被他們弄好痛喔!

她這一說，讓裴皓擎更生氣了，又大力的扯了一下她的辮子，一個不小心，就將她辮子上的啾啾扯掉，她的辮子整個鬆開，“你還說!”

他不理她，傾身對另一頭拉住她手妁小男孩兇狠的說：“你再不放開小筠筠的手，我要打你羅!”他舉起小拳頭，猛地就要打那個誘拐小筠筠的男孩。男孩一見裴皓擎兇惡的模樣拔腿就跑，邊逃邊就：“我要回家告訴我巴巴，叫他來打你!”

“啊!嗚……”好痛好痛!曉筠被地這麼一拉，眼睛泛出水珠，只要再一下下，眼淚就會啪啦啪啦掉下來。

“你說!你為什麼要答應當他的新娘子?”裴皓擎怒瞪着眼前揪着衣服，一臉無辜的曉筠，別以為用她大大圓圓又堆滿淚水的眼睛看他，就能沒事。“哼!”

曉筠被他生氣的模樣嚇着了，這下淚水真的嘩啦嘩啦掉了下來，像西北雨一樣又大又急，嚇死人!

“嗚嗚嗚……是……是他問人家說要……要不要當他的新娘子，嗚……”曉筠哭得驚天動地。

“那你就答應了?”裴皓擎小小的臉上佈滿怒氣，她忘了她要當他的新娘子嗎?

曉筠抽抽噎噎的說：“嗯。”對啊!人家問她就說好有什麼不對嘛!嗚……

裴皓擎學他爸爸翻翻白眼，“笨筠筠!當人家的新娘子是要給別人抱抱、親親的耶!以後不可以隨便答應人家要當他的新娘子，要當也只能當我的，聽到沒?”他再次霸道的重申自己的領土。

“哦!”曉筠乖乖的點頭。

“好啦!不要哭了，擎哥哥幫你綁辮子。”他笨手笨腳的幫她綁了個歪歪醜醜的髮辮。她自己說的喔!說要當他的新娘子，這輩子她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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