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郁庭的身分被定下來了,她名正言順的住進紫晶殿當上了皇妃,其中最高興的人莫過於波兒了。

她得意洋洋的向守在殿門口的伊查炫耀道:“怎麼樣?還是我們皇妃贏了吧!所以說,做人別那麼現實,一時的挫折並不代表永遠的失敗。”她故意提起當初郁庭逃走,被伊查押回來的事。

伊查喊冤道:“我可沒說郁庭小姐當不上皇妃的話哦,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威風八面的海神將軍,在波兒面前,竟也成了個會告饒的小男人了。

郁庭覺得好笑的看着他們兩人鬥嘴,記得以前伊查常說自己對女人有特殊的免疫能力,可是現在呢?怎麼陷得比什麼人都深。

伊查現在一有機會就跑到紫晶殿來找波兒抬杠,不管是不是他輪班守衛,他都自動前來幫波兒的忙。

“我早知道陛下一定會選小姐,光看陛下對小姐的體貼愛意,就知道皇妃之位非小姐莫屬了。”波兒興奮不已的說著。

與其讓善嫉的蘭俐璐跟高傲跋扈的伊芙當皇妃,不如祈禱這位善良、親切的小姐成為主子要來得好些。

愛意、體貼?郁庭真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波頓嘲諷的笑容、促狹的眼神哪有絲毫的憐愛之意,與其說他珍惜她,倒不如說自己是他飼養在籠子裏的小鳥,而他……則是等在籠外的大貓。

波兒不理會站在門口的伊查,拉着郁庭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則跪了下來,為她解下腳上的鐵鐐。

“可以解下來了嗎?不怕波頓責備?”這副控制自由的腳鐐,她銬上將近一個月,已經不存有將它取下的妄想了,卻因她當上皇妃又得以釋放了。

同樣是失去自由,“腳鐐”跟“皇妃”她倒寧願選擇腳鐐,因為那代表的是單純的俘虜身分。讓她可以告訴自己,她接受波頓的觸摸、愛撫,是因為她身不由己的俘虜身分。

可是皇妃呢?那代表的是一個妻子的身分,是一對夫妻平等的地位跟權利,更說明着他們永恆的親匿關係。身為二十世紀末的文明人,她沒有那個肚量容忍自己的丈夫公然“豢養”那麼多情婦,也無法容忍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

“波兒,你們的海皇陛下呢?”見波兒又要跪下來,郁庭趕緊補充道:“告訴你,別又下跪了,不然我會處罰你。”有時恐嚇要比勸說來得有效。

波兒聞言,俏麗的臉龐浮起感激的笑容,這個新皇妃或許不美,但她的脾氣跟親切是無人能比的。“啟稟皇妃,海皇他在藍晶殿內等您。”

“等我?為什麼?”自從在水晶宮內宣佈她的身分之後,波頓一連三天都沒有出現,現在突然要見她,着實令她費解。

“您是皇妃,海皇在藍晶殿內宴請嬪妃,您自然要到。”

“藍晶殿?那是什麼地方?”郁庭的眼眸閃起不悅之色。

“這……”波兒猶豫了,不知該不該跟新皇妃說實話。

波兒不說,郁庭也猜得到。“是某一位嬪妃的寢殿吧!”

“是……是的,是伊芙夫人的寢殿。”波兒囁嚅的道。想不到新皇妃生氣的模樣那麼嚇人。“您要過去嗎?”

“他都敢下旨召請了,我為什麼不去?”郁庭站了起來,命令波兒在前頭帶路。

有些話她必須當面跟波頓說清楚,她跟后宮裏的女人不同,不能同流合污,如果波頓真要她,就得放棄其他的嬪妃,如果不肯,那就放了她,不論是送她回人間或重新當個俘虜,就是不要當皇妃。

來到藍晶殿的門口,侍衛看到她的出現,就立刻自動的向內回報道:“啟稟海皇,皇妃到了。”

擁抱着美人的波頓,抬起頭來說道:“讓她進來。”

郁庭帶着波兒走了進來,見到金碧輝煌、光彩奪目的宮殿內坐滿了衣飾華麗的各式美人,就明白了波頓特別召見自己的用意了。

他一定是要將自己介紹給后宮裏的嬪妃,以正她皇妃的身分。可是為什麼不事先聲明呢?也好讓她多花點時間打扮,現在這樣,在眾多絕色美人的面前讓她自慚形穢,豈不尷尬?

再望一眼波頓,他一邊擁着伊芙,一邊笑意盎然的望着自己,這是什麼意思?故意滅她威風嗎?

“見過皇妃殿下!”儘管心中非常不服氣輸給這位人類女孩,但伊芙和眾嬪妃還是依禮向她拜見。

受人朝拜的滋味並不好受,郁庭有些不自在的道:“都起來吧!”真不明白波頓怎會樂此不疲?

強自打起精神,抬高下巴,郁庭學着以前在電視上看到的皇后模樣,挺直腰干,故作鎮定的走過眾家美女之前,來到波頓面前,也不曲膝行禮,逕自在他旁邊的位子上坐下來。

“為什麼這麼晚才到?”波頓蹙眉問道。

郁庭神色不變的說:“我以為你有那麼多美人相陪,不差我一個。”

波頓咧齒一笑,明白她在吃醋,“那為什麼現在又來了?”

該死的笑容,為什麼那麼迷人魂魄呢?郁庭佯裝冷漠的直視他答道:“因為有些事我必須跟你說清楚。”

“是嗎?”警覺到這女人又要出難題了,波頓識相的斟上一杯酒,遞到她的唇邊道:“有什麼話,等宴會散了再說。”

看到酒杯中美麗的碧綠液體,郁庭情不自禁的張開口,品酌它的味道。

一股清涼又帶點麻辣的感覺,令她有股說不出的快感。“這是什麼?”

“藻酒。”伊芙自告奮勇的解釋道:“皇妃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很明顯的是存心要給郁庭難堪。

從未品嘗過的東西她怎麼會知道?可是身為皇妃,總不能登場的第一天就泄氣吧!“原來它就叫藻酒!平常海皇都是將各式的酒混合成雞尾酒喝,沒想到分開來喝也不錯。”故意將波頓拖下來,這樣就沒有人懷疑她的話了。

原來海皇有將酒混着喝的習慣,各宮嬪妃紛紛命令侍女記下來,以便下次海皇臨幸時奉上。

將酒混着喝!那是什麼味道?波頓看到各嬪妃信以為真的表情,忍不住搖頭苦笑,明白以後恐怕有的是機會品嘗這種怪酒了。

他伸手一拉,將郁庭摟入懷裏,狀似親密,實則埋怨的附耳說道:“多謝你的‘貴言’,我以後品嘗這種‘美酒’時,一定召你共飲。”

郁庭好笑的低聲安撫道:“放心啦,雞尾酒好喝得很,醉不死人的,不過記得提醒她們,調的時候放點汽水,不然醉死你。”

汽水?大概又是人類的產物吧!

看不慣兩人卿卿我我、打情罵俏的模樣,伊芙故意提高嗓門,分散兩人的注意力道:“陛下,您這次舉行宴會,就是要讓我們認識一下皇妃。不知可不可以放蘭俐璐出來,也讓她認識認識?”

伊芙跟蘭俐璐是死對頭,哪會那麼好心為她說情?她這麼說無非是提醒眾嬪妃,皇妃是個頗有心機的人,為了達到目的,不惜設計陷害他人。

她的表現很快的引起共鳴,所有的嬪妃都開始交頭接耳,散佈蘭俐璐受害的傳聞,加以證實皇妃的險惡。

郁庭對蘭俐璐的事件一直耿耿於懷,內疚不已,現在伊芙又當面說出,更令她感到不安。

波頓與伊芙相處幾百年了,豈會不知她的用心,因此自動的為郁庭解困道:“放肆!全部安靜下來。”

海皇生氣了!大家紛紛噤聲,垂首不語。

波頓見眾人安靜之後,才道:“其實皇妃己經請求赦免蘭俐璐了,本皇也已經決定將她許配給忠實的海神為妻,這是皇妃的恩典,大家不可以妄加臆測。”

他如劍般犀利的雙眸,一眨也眨的來回巡視着眾嬪妃,看得眾家美人的螓首更為低垂不起。

波頓不舍的拉起眼眸含淚的郁庭,明白她的難堪與委屈。“走吧,我送你回紫晶殿去。”

“不必了。”郁庭掙開他的手,逕往門口奔去。“我自己知道路回去。”她趕在淚水滑落之前,快速的逃離藍晶殿。

“郁庭!”波頓一陣錯愕,立刻拔足追去。

難得的一個宴會,因為郁庭跟波頓的倏然離去,而不得不宣告終止。

“好久沒有機會見到陛下了,想不到……”其中一位嬪妃埋怨的望着伊芙,卻在見到她銳利的眼神后,立刻閉上嘴,噤聲不語。

伊芙冷哼一聲,斜睨了她一眼后,走到中間道:“你們以為我那麼做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大家,難道你們都看不出來嗎?皇妃趕走了蘭俐璐,逼着海皇將她送給別人,大家想一想,連最得寵的蘭俐璐都被趕走了,我們能倖免嗎?”她極盡所能的蠱動眾嬪妃,希望藉由她們的力量,把郁庭從皇妃的寶座上拉下來。

眾妃聽得一陣心驚,有些個性柔弱的嬪妃哀凄的道:“想不到皇妃容不下我們,大家都說人類陰狠,想不到是真的。”說時還傷心的滴下淚水來。

聽到這話,更多的人為自己的處境感到不安,哽咽抽泣聲此起彼落,在藍晶殿內響起。“怎麼辦?怎麼辦?”大家紛紛自問着。

伊芙見效果達成,很感滿意的道:“大家別難過,傷心不能解決事情,以後眾姊妹要同心一志,想辦法把惡毒的皇妃趕走,我們的日子才會好過。”

眾嬪妃一致點頭。“伊芙夫人,你有什麼好主意就請說吧!我們都聽你的。”

伊芙露出了得意之色,朝大家招了招手。嬪妃們立刻輕移蓮步,朝伊芙的位置圍聚過去。一場共謀的毒計就這樣展開了。

綉芙蓉2003年11月2日整理製作

“郁庭,郁庭。”波頓在通往天水殿的廊道追上了她,不管周遭滿是侍衛巡視,緊摟着她不放。

郁庭不理會眾人投射過來的詫異眼神,繼續掙扎道:“你放開我,請你別再害我了,可以嗎?”她哭泣道。

害她?這話從何說起:“我是想幫你啊!”波頓道。

“幫我?”郁庭哭着叫喊道:“你告訴大家,把蘭俐璐送給別人是我的主意,陷我於不義之中,這叫幫我?”

越來越多人注意他們了,波頓拉着她,將她拖往天水殿的方向。“有什麼話我們進去再說。”

失去理智的郁庭根本不在意,她甩開他的手,繼續往回紫晶殿的路跑去。

“站住。”波頓也生氣了,他身影一閃,瞬間移動的出現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我叫你站住你聽見了沒有?這是水晶宮,我不許你再鬧下去。”

鬧!難道說她受了傷害,想逃回紫晶殿獨自療傷也不行嗎?“你如果覺得我是在胡鬧,那就放我走,我不在乎這個水晶宮。”郁庭也吼回去。

郁庭的無禮令在場的侍衛們驚喘不已,他們不禁為皇妃擔心,難道她不知道犯上不敬之罪會被逐出宮嗎?

可是他們作夢也沒想到,郁庭就是這個意思,“我希望你解散後宮,不然就是送我出宮。”

她再也不能忍受他跟別的女人親熱、纏綿,不然她會被妒火燒死。

眾人一陣嘩然,誰也想不到皇妃才剛冊立,就提出這麼專橫無禮的要求。試想,哪一位帝王的后宮裏不是嬪妃如雲?更何況是七海之王的海皇波頓。

很主觀的,他們開始給這位皇妃下了不好的評價。

波頓雖然了解郁庭的本性,內心不受影響,可是她公然的威脅,也令他大感不悅。他沉着聲音,口氣凌厲的道:“你既然貴為皇妃,就應該明白自己的職責,不要有過分的要求。”

“這個要求並不過分。”郁庭當眾反駁道:“在現代人的眼裏,夫妻是互惠平等的,如果你堅持要我承認你的劣行,那就必須給我相同的權利,允許我在後宮也‘豢養’情人,以示公平。”

“放肆。”波頓大喝一聲,勃然大怒的瞪着她,那股天生的王者霸氣顯露無遺。“你說什麼?別忘了自己的身分。”

雖然明知這麼說一定會激怒他,但是當他生氣時,郁庭還是忍不住的心慌恐懼,她告訴自己,這麼說沒錯,這是在維護自己的權利,維護自己的利益,如果今天不把話說完,那她將來一定會後悔,因此,她鼓起勇氣說道:“就是因為我的身分,我才要這麼說,這是我的權利,我要求這麼做。”

幾千年來,波頓第一次嘗到暴怒及想親手殺人的滋味,這個人類女孩,枉顧他的愛意,不但反抗、威脅,現在還公然的看不起他。他不禁要懷疑,在她那顆一捏就碎的小腦袋裏,究竟還藏有多少叛逆的種子?

波頓的臉色驀地陰沉下來,雙眸進射出駭人的怒火。“你的身分是我賜予的,只要我願意,隨時都可以撒掉你的寶位。”

郁庭勇敢的與他對視。“這是我的期望。”早知道他會這麼說,可是她的心還是忍不住一陣揪痛。

這個該死的女人!“走。”如果她再不走,波頓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出手殺了她。

他竟然當著眾人的面趕她走!屈辱的淚水盈滿眼眸,可是倔強的郁庭強忍着不讓它滑下來。她快速的轉身離去,在眾人看到之前,奔回紫晶殿去。

就在她轉身離去的剎那,郁庭彷彿聽到了身後水晶柱碎裂的巨大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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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頓跟郁庭進入了冷戰期,上次的事件之後,波頓再也沒有踏入紫晶殿一步,整座水晶宮都籠罩在陰霾的低氣壓之中,來述職的海神們紛紛逃回所屬的海域,而走不掉的人只好提高警覺,以免掃到颱風尾。

郁庭一個人落落寡歡的站在露台上,從那裏,她能看到水晶宮所有的往來通道。也能知道所有人進出的情形。

她期待看到什麼呢?忙碌的侍女?還是來回巡視的侍衛?都不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希望看到的是什麼,是那位俊美得如魔王,卻又盛氣凌人不可一世的七海之王波頓。

在白天,她可以用無情來偽裝自己拒絕他。可是黑夜呢?她抗拒不了那個強闖進入夢境、充滿濃情蜜意的波頓,真不明白她為什麼會變得這麼複雜?她不是一向大而化之、很乾脆嗎?為什麼會變得如此的心口不一?

以前她總嫌樂欣跟尚軒的戀情太單調,沒有什麼衝突、高潮可供回味,現在她要收回這些話;如果可以,她寧願選擇單純的戀情,也不願使自己陷入這麼痛苦的泥淖中。畢竟能夠單純的進入兩人世界,共享一份甜蜜的羅曼蒂克戀情,才是真正的自由與可貴。

一陣嘈雜的聲響,把她從沉思中拉回到現實。海皇回來了,他最近常常出去,郁庭好奇的想知道他到底都去了些什麼地方。

“聽說蘭俐璐被逐出宮了,是嗎?”郁庭望着他們漸漸消失的身影,淡淡的問道。

一直站在遠處伺候着的波兒,聽見郁庭問話,立刻走近幾步答道:“是的,海皇將她賞給紅海的海神了。”

唉!什麼時候會輪到自己呢?

“海皇最近睡在哪裏?”

波兒囁嚅的道:“在……在伊芙夫人的藍晶殿內。”

又是伊芙!可見波頓喜歡她遠勝自己。郁庭傷心的忖道。

每天夜裏,她都會想他是睡在哪位嬪妃的宮裏?是否正擁着美人纏綿呢?一想到那種椎心的情景,她就嫉妒得不能成眠,心痛的暗自哭泣。為什麼他就不能只屬於她?只愛她一個?這種每日活在猜忌里的日子,她已經快不能忍受了。

“波兒,叫人把我的海馬牽出來,我要出去走走。”這種日子快令她窒息了,她必須離開這座死氣沉沉的宮殿,出去透透氣。

“等一下,皇妃。”波兒為難的擋在她前面:“沒有海……”

“海皇並沒有處罰我、限制我。”郁庭打斷她的話。

“可是……”波兒為難了。

看到波兒的猶豫,郁庭保證道:“你放心,我不會再逃走了。”

“你確定?”

郁庭肯定的點點頭:“一定。”

波兒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走向門口喃喃自語道:“就算你不守信用的逃了,我也拿你沒辦法。”

郁庭啞然失笑,自己的案底太多了,難怪波兒不信任她。

騎着小欣,郁庭正打算游出御晶園時,一位纖麗秀氣的美人走了過來,她謙恭有禮的向郁庭請安道:“蘿絲向皇妃請安。”

“請起來吧!請問你是……”秀麗的美人,郁庭彷彿有些印象,但就是想不起她是哪一宮的嬪妃。

蘿絲羞澀的低頭說道:“我住在玉晶殿裏,曾在藍晶殿見過皇妃一次。”

原來如此,當時那麼多美人,難怪自己對她的印象不深。她下了馬,帶着親切的笑容走向她,再怎麼說她現在的身分是皇妃,一定要有皇妃的風範。

她拉起蘿絲的白玉小手,在園中的一座亭內坐下來。“特地來找我,有事要我幫忙嗎?”當皇妃有一段時日了,她還弄不清楚分內的職責是什麼,真是慚愧啊!

“是我們住在玉晶殿裏的六位嬪妃,想宴請皇妃,不知……不知皇妃肯不肯移駕賞光。”她怯生生的問道。

想不到后宮裏還有這麼一位清麗佳人!郁庭欣然答道:“難得你們如此盛情邀約,我當然要去啰。”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倒不如多認識幾個朋友。

“真的。”蘿絲露出了喜悅的甜蜜笑容。“謝謝皇妃。”

郁庭牽着她的手,站了起來道:“這就走吧!”

來到玉晶殿,六位嬪妃早已一字排開的站在門口迎接了,她們一直等到郁庭走進去后,才一一跟在後面進來落座。

郁庭在最前面的主位上坐了下來,含笑舉杯的跟眾人寒暄道:“謝謝各位,郁庭剛來,很多事情都不懂,如果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請各位指教。”

“怎麼會呢?”她們也一一舉杯致意:“皇妃位尊權貴,希望皇妃能夠多多教導才是。”

來到水晶宮后,郁庭第一次這麼開心,她放下皇妃的身段,盡情的與她們說笑暢談。也發現到嬪妃中,並不是每個都像伊芙、蘭俐璐般有心機,她們也有柔弱、純真的一面。因此,她衷心的期望,在這裏能交到像樂欣一般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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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郁庭正在紫晶殿準備就寢時,一陣陣的嘈雜聲傳來。

“怎麼一回事?”她問着正從門口跑來,一臉驚慌的波兒。

“玉晶殿出事了。”波兒焦急的道。

玉晶殿!那不是自己白天才去過的宮殿嗎?怎麼會突然出事呢?“出了什麼事?有沒有人受傷。”

“六個宮妃性命垂危,御醫說是有人下毒!”波兒臉色蒼白的道:“這是水晶宮裏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剛剛她得到消息跑回來的路上,看到沿路的侍衛、侍女們都竊竊私語的說,這件毒害事件是皇妃所為,因為今天有人看到皇妃在玉晶殿內用餐。波兒猶豫着是否要將此事說給郁庭知道。

“怎麼會這樣?”郁庭擔心道。她好不容易才交到朋友,沒想到馬上就發生意外了。

“快準備,我們到玉晶殿去看看。”郁庭命令道。

“可是……皇妃……”

波兒想要阻止,郁庭卻道:“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去看看,因為她們都是我的好朋友。”她邊說著邊快步的走向門口。

波兒無奈,只得乖乖的追趕上去,希望善良的皇妃不會被流言所傷才好。

早在出事之初,就有人去通報海皇波頓了,正在藍晶殿裏的波頓一接到稟報,立刻帶着伊芙跟伊查、格蘭趕了過來。

“御醫,怎麼樣?六位嬪妃的性命要緊嗎?”波頓一臉嚴肅的問道。

“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年老的御醫啟稟道:“只是,六位嬪妃毒素剛解,必須好好的靜養一陣子。”

“毒素!”波頓駭道:“你的意思是說,她們是中毒?”

御醫一臉沉重的點了點頭。

伊芙驚喘的捂住胸口:“天啊!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知道是何人下的毒嗎?”

御醫為難的望了望海皇,似要啟口,卻又覺得不妥的閉了口。

“有什麼話就說。”波頓眉宇緊蹙的命令道。

“是。”御醫惶恐的在他的腳邊跪了下來道:“是這樣的,在醫治的過程中,六位嬪妃曾清醒過,她們告訴我,今天只跟皇妃用過餐,因此……我……我猜想……”

“夠了!”波頓大喝一聲,打斷御醫的話:“這裏沒你的事了,下去吧!”依他對郁庭的了解,她絕對不可能做這種事。

“可是……”

“下去。”波頓兩眼怒火熊熊,逼得御醫把要說出口的話吞回去。“如果讓我知道你胡說,我就殺了你。”

御醫顫抖的連連應是,退了下去。

可是剛剛御醫說的話,有很多人都聽到了,他們不得不開始懷疑,善妒的皇妃有沒有可能做這麼惡毒的事情,畢竟她曾當著眾人的面威脅海皇遣散後宮,也曾逼走蘭俐璐夫人。

大家越想越有可能,無形中,已經將這位皇妃在心裏定了罪。

當郁庭帶着波兒急急趕到玉晶殿時,六名嬪妃已經被救醒了。一些齊聚在門口枉自猜測、竊竊私語的人們,一見到郁庭的出現就自動噤聲,退立在兩旁,等郁庭走過之後,就更加熱切的圍聚起來,指指點點,這讓郁庭有了深深的疑慮。

進入到內殿,郁庭看到很多人齊聚在那裏,就連多日不見的波頓也來了。他們一看到郁庭出現,就陰沉着一張臉,充滿敵意的望着她。

怎麼了?郁庭不禁自問,她是不是又做錯什麼事了?

“你來了?”波頓冷然的瞅着她。

你能來,我就不能來嗎?郁庭冷漠以對。“她們是我的朋友,我應當來看她們。”不理會波頓的冷嘲熱諷,她逕自走到六位嬪妃之前,關心的問道:“你們還好吧!我聽說你們中毒了,要不要緊?”

郁庭伸出手,想撫摸蘿絲蒼白的臉頰,可是她卻像懼怕毒蛇一般的逃開了,躲進伊芙的背後,不停的顫抖着。

郁庭楞住了,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她們不是好朋友嗎?為什麼突然變得如此生疏呢?

郁庭眼裏受傷的神情令波頓不忍,他清了清喉嚨,喚起郁庭的思緒,讓她清楚周遭的人,注意自己的身分。

“朋友。”伊芙走了過來,冷哼道:“下毒,這就是你對待朋友的方式?”

下毒?伊芙竟然冠給她莫虛有的罪名!她尋求正義的望向波頓,卻看到他一臉的漠然。這個可恨的男人,他竟然默許他的情婦,隨意誣告自己的妻子而不加指責?

有人是非不分。沒關係,起碼她還能為自己辯駁,尋回清白。郁庭好整以暇的在波頓對面的椅子坐下來,打算自立救濟道:“你誣賴我下毒?有什麼證據?是人證還是物證?”

伊芙敢當眾栽臟,當然有萬全的準備,她既然想一次就打倒郁庭,哪能不事先套好口供呢?

她拉出一直躲在身後,全身顫抖害怕的蘿絲,溫柔的安撫道:“好蘿絲,有海皇在這裏作主,你別害怕,把事情發生的經過都說出來,是誰害你的?”

臉色蒼白的蘿絲,依然是純真可愛的嬌柔模樣,她怯生生的抬起淚眼,顫抖的伸出白玉小手,指着郁庭道:“是……是皇妃說要請我們吃飯,然……然後在……在菜里下……下毒的,我……我親眼看到。”

腦中一陣轟然大響,郁庭睜大雙眼,不敢置信的望着她。那個清麗可愛的美人,怎麼可以瞬間就變成滿臉奸笑的魔鬼?自己那麼相信她,那麼期望跟她做朋友,她卻愚弄且陷害了自己。

什麼崇敬、仰慕的話都是假的,這根本是個害人的圈套,看上她的孤獨寂寞而設計好的陷阱,目的是要對付她、陷害她。

受騙的憤怒淚水,不爭氣的流出眼眶,她望向其他躲在角落低聲哭泣的五名嬪妃,期望她們有良心的說出真話。

豈料,那五個人一接觸到她求救的眼光,竟也像是萬分恐懼的打着哆嗦。“是……是真的,我……我們不吃,可是皇妃威脅我們,要……要把我們趕出宮去……”傷心啜泣的聲音,透露出她們所受的委屈跟無奈,使聽者都忍不住的一掬同情之淚。

多逼真的演技呵!簡直可以得奧斯卡金像獎了。事情至此,郁庭對這些人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因為這一切顯然都是串通好的。她無助的跌坐在椅上,喃喃自語道:“都是胡說,我哪來的毒藥?”

“要毒藥還不簡單嗎?”伊芙不屑的斜睨了她一眼后,直直走向波兒,“皇妃或許沒有可能親自去拿,可是你的侍女可以,是你要波兒幫忙拿毒藥的。”纖纖玉手指向波兒,控告她合夥的罪名。嚇得波兒渾身打顫,雙腿無力的跪在地上。

“冤枉啊!我沒有,我沒有去拿毒藥。”無辜的波兒無助的哭泣吶喊着。

可是邪惡的伊芙並不因此心軟,反而變本加厲的威逼道:“不是你拿的,那就是皇妃自己去拿的啰!”

“不,不是。”波兒的頭搖得像博浪鼓,她極力的否認:“皇妃沒有去拿過毒藥。”

伊芙咄咄逼人的道:“那就是你拿的。”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波兒無助的跪向波頓道:“海皇陛下,您法力高強,請您明察秋毫,我跟皇妃真的沒做過這種事。”她不住的向波頓叩頭。

這女人的心太惡毒了,竟然連無辜的波兒都不放過!已經是自身難保的郁庭,看到這種情形,忿恨的想站起來為波兒開罪,可是就在此時,她的身子彷彿被人定住了一般,竟然動彈不得,她狐疑的望向波頓,以為是他在作怪。

可是波頓卻面色陰霾、無動於衷的坐在那裏,看都沒看她一眼。

“陛下。”伊查也慌了,他跟着跪在波兒的身邊求情道:“陛下,求您別聽信謠言,波兒跟皇妃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事實的結果,他會不理白嗎?波頓在伊芙逼問波兒的同時,早就打開了心眼,將事情的經過看個明白,瞭然於胸。

問題是這一看,直看得他心寒,原本以為平靜的後宮,實則波濤洶湧。不但所有的嬪妃共謀誣陷郁庭,就連宮裏的侍女、侍衛也都認定郁庭有罪,早把她跟陰險、狠毒、邪惡劃上了等號,正所謂“眾怒難犯”啊!教他如何單獨為郁庭辯解呢?

也直到此時,波頓才完全了解郁庭的處境、痛苦跟難處。“事情在未調查清楚之前,誰都不得妄下斷言。皇妃跟波兒是否有罪,我自己會查個明白。”他冷冷的看了伊芙一眼,淡然道:“至於濫用心計、結夥共謀之人,我也一定不會放過。”

伊芙的心猛然一驚,莫非海皇知道了?她心虛的抬頭望向波頓,卻望進一雙深藍色的寒潭之中,凍得令人直打寒顫,不敢迎視的垂下頭去。

波頓站了起來,走到郁庭的旁邊,面無表情的道:“一起走吧!”他俯下身子,抱起不能動彈的郁庭,帶着波兒一起走出了玉晶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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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動的郁庭,無助的垂靠在波頓寬闊的胸前,難過的淚水不爭氣的潸潸而下,滴落在她淺黃的衣襟上。

愀然不語的波頓,沉默的將她抱回了紫晶殿,小心翼翼的放在蚌床上,為她蓋上了棉被后才道:“睡吧!睡一覺明天醒來,什麼事都沒了。”

“是嗎?”郁庭含淚苦笑道:“如果睡就能還我清白,那我寧願長睡不起。”

她的灰心令波頓心痛,是他迫使她遭受這種傷害的,如果他能早聽她的話解散後宮,今天就不會因為爭風吃醋,而惹出這麼多事來。“你放心的睡吧!明白以後都不會有人再提起這件事了。”他溫和的安慰道。

“是嗎?”郁庭麻木道。

她今天受的傷害太探了,滿心的誠意換來的是滿室的鄙夷跟嘲笑。她無法忘懷伊芙當著眾人對她的指控,以及回來的路上,大家對她指指點點與不屑的眼光,她不禁自問,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承受那麼多的挫折?

茫然的望向窗外,映在上面的是以前快樂無憂的日子,她同父親的撒嬌模樣,以及與樂欣鬥嘴戲耍的開心景象。幾時能再回到那種歡樂時光呢?

“我想回去人間,在那裏我才快樂。”

“想都別想。”看出郁庭眼中的憧憬,波頓無情的道:“除了在我身邊,你什麼地方都不能去。”

“你有那麼多女人,何必在乎我一個呢?”郁庭怨嘆道。既然不能成為她的專有,又何必自私的不放她離開呢?難道他願意讓她留下來,看她痛苦?

他緊擁着郁庭,蠻橫熱情的親吻她,喚起她對他的感覺跟愛。“別忘了這個感覺,這是只屬於你跟我才有的感覺。除了你,幾千年來,我未曾愛過女人,是你教會了我什麼是愛,所以我絕不會放你離開。”

郁庭不相信的移開目光。“你又想來騙我、傷害我了,你為什麼不幹脆讓我為你死心呢?”

“死心?”多可怕的名詞,波頓激動的握住她的雙肩,強迫她望着他。“多麼殘忍的想法,你怎麼可以在我發現愛上你之後,說出這麼傷人的話呢?”

愛?波頓剛剛說什麼?他說愛她?這怎麼可能?“你后宮裏那麼多女人,你隨時都可以說這一句話。”郁庭打心底不相信他。

如果他愛她,又怎麼會坐視她被欺凌而不管?如果愛她,又怎會放她夜夜獨守空閨、抱枕而泣呢?

“你教我怎麼相信你?你一邊抱着別的女人,一邊說愛我?當我是三歲孩童那般的愚痴好騙?”她傷心的吶喊。

她的不信任傷到了波頓的自尊心,這女人以為他是什麼?情場浪子嗎?期待他說這句話的女人,苦等了幾千年、幾百年也盼不到一句,可是這女人卻視之如糞土般的不屑和鄙棄。

“難道你的心裏就只有人間的情人而已。”波頓憤怒的道。

賭氣的抹去淚水,郁庭抬高下巴,迎視着他。“只允許你自己濫情,就不許人家多情嗎?這麼霸道的事情只有你配做而己?”

“郁庭。”波頓恨得牙痒痒的,神情可怖的瞪着她。他對她付出的心血是那麼的多,可是她呢?竟然一心一意只想回到人類情人的身邊!

他倏地摟住她,強索她的吻。

“你要做什麼?”郁庭奮力的掙扎、抵抗着,他不會以為她現在還願意讓他碰吧!

他不理會她的掙扎,強壓她到床上。“我要讓你清楚自己的心,你嘴裏可以說忘了我給你的感覺,可是你的身體沒忘,就讓你的身體告訴你真話吧!”

他粗魯的截獲她的唇,奪去她的呼吸,強迫她張開允許他進入。

屈辱的淚水再度滑落,無法抵抗的,在這波激情中她的身體再度背叛了她,彷彿波頓說的一般,她也愛他,她忘不了他的氣息、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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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皇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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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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