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飯店裏,忙碌的婚禮準備工作,令卓育展無暇再細想昨天與那女孩巧遇的事。
說真的,他不太相信那聰明又驕傲的女孩名字會是“王小玲”,人家說名字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個性,像她那麼俏麗機靈,應該會有一個可愛的名字才對。
他搖搖頭,帶着笑容下樓至宴會廳。
“總裁。”中年發福,又頂上微禿的餐飲部李副總一見是總裁,連忙迎上去。
“準備得如——”卓育展突然愣住,“何”字在他口中清失,笑容也凝去。
看到巨幅婚紗照,且認出照片中的新娘汪心寧,就是“王小玲”的那一瞬間,卓育展的心猛然揪了一下,接着是失望和落寞的蔓延,他感到心臟被束緊的不舒服,胸口也有些莫名的鬱悶。
他的喉頭有些苦澀,不知是覺得可惜,還是嫉妒照片中才貌不凡的新郎辜京徹,但又不得不承認,汪心寧和辜京徹真的是郎才女貌的一對。
“這幅巨照,是辜家昨晚十點多才送來的,很登對吧?”
原來照片是昨晚他下班后才送來的,難怪他會沒看見,如果看見,他還會不時的想起“王小玲”嗎?
不知卓育展臉色有異的李副總,繼續說道:“這次的辜汪聯姻,不管是政商界,或是一般百姓,全都非常矚目,這次婚禮還辦得這麼盛大……”
卓育展根本沒有聽進去旁人的話,他的腦中不斷地出現汪心寧被迫着跑的狼狽模樣……—
望着照片中,瞪大了眼,似乎不情不願的新娘,他不禁猜想,汪心寧真的是甘心嫁給辜京徹的嗎?很自私的,他的心底悄悄浮現一線不該有的希望。
“……明天的婚禮一定很盛況空前。”李副總還在陶醉着。
“明天?!”卓育展有些驚愕,內心感到一股莫名的焦急。
怎麼會這麼快?他明明記得時間還有好久,怎麼現在卻剩不到二撲‘四小時?
先前忙碌且累人的準備工作,令他天天都期望着婚禮能儘快完成,但現在,不知為何,他卻有點希望明天永遠不要來。
“是呀,總裁。辜先生也有帖子給您,請您明天撥空來參加,我已經通知周秘書了——”
“再說吧。”他訕訕答道,轉身離開。
回到辦公室,卓育展翻出壓在公文底下的喜帖,帖上的婚紗照和宴會廳那幅一樣,看着他們匹配的樣子,拿着喜帖的手指,不禁拈得更緊。
如果,他能在未遇見汪心寧前看見這張喜帖;如果;不要讓他巧遇汪心寧那麼多次,如果,不要讓他看到她的無助和美麗……或許他對她就不會有這麼多不該有的情緒了。
明天,她就是別人的新娘了,本應不關他的事的,可是為何他的心頭,偏偏有種說下出的滋味湧上?
他握緊拳頭,為自己不合理的情緒和想法,感到煩躁。
明天就要舉行婚禮了!
在婚禮的前一天,雙方喜家應該都很忙碌的,但直到這一刻都還沒見到兩位新人的出現,就連一張婚紗照,也要汪孝德找人用電腦合成……唉!
尤其是新郎,聽說早上還飛了趟英國,要明天早上才能回來,這……
汪孝德突然有種辜京徹不是很重視這場婚禮的感覺。
不過,他轉念一想,有事業心的男人才好,代表他有責任感,也表示他會忙到沒時間在外面亂搞外遇關係,這樣女兒的一生才能幸福。
只是那個不孝女,直到現在還找不到人,如果明早以前再找不到,丟了辜汪兩家的面子事小,如果氣壞了辜家老太爺,辜京徹絕對下會放過他,那他就真的吃不完兜着走了。不行,他還是得去問問心靜。
於是,晚上十二點多,汪孝德急急忙忙地趕到汪心靜家。
按了門鈴,等了好久好久……好久后,才看見魏天馳鐵黑着臉來開門。
“…呃,我找心靜……”看見女婿老大不爽的臉,汪孝德這才驚覺自己貿然地跑來,很可能正壞了他們夫妻的好事。
魏天馳側過身,讓岳父進門。
“爹地。”心靜穿着睡衣下樓。
“心……心靜……”汪孝德有些內疚地不敢直視女婿,直到女婿上了樓,他才鬆了一口氣。
“爹地,你這麼晚來找我,有事嗎?”
“心靜吶,你到底知不知道心寧跑去哪兒了?”汪孝德立刻苦下一張老臉。
“不……不知道……”心靜有些心虛地低下頭。
事實上,下午心寧才剛打電話告訴她,她人已經逃到清靜農場避風頭了,還千叮萬囑地不許她告訴爹地。
看見女兒心虛不安的模樣,就知道女兒在撒謊,但汪孝德?也不戳破,他迂迴地用起苦肉計。
“唉!”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花白的眉毛糾結在一起。“看來明天的婚禮是沒辦法舉行了,真不知該如何面對辜家,還有所有親朋好友。”
他再嘆一口氣,神情落寞地看向漆黑的窗外。“我這張老瞼不值錢,丟了沒關係,但是,如果辜京徹的爺爺知道孫媳婦跑了,一定會難過得心臟病發。如果真的病發了,我怎麼對得起辜家呀!我還是立刻到辜家,向他們賠罪好了……”
“爹地……”看着父親的樣子,心靜真是又難過又不舍。
見女兒已經動搖了,汪孝德更賣力演出。他低下頭,臉色凝重地揮揮手。“心靜,你別擔心我,如果這一次去辜家,被他們用掃把趕出來,也是我罪有應得的。”
“爹地……”心靜捨不得父親受委屈,難受得眼淚在眼眶裏轉。
“算了算了,我回去了……”汪孝德垮着肩膀,腳步沉重地走向大門。
“爹地!”心靜再也忍不住地叫住他。她撲進父親的懷裏,哭道:“爹地,對不起,我不該瞞你的,可是我又不希望寧嫁給不愛的男人……”
汪孝德拍拍她的背,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別哭,我知道這次是爹地的錯,怪不了任何人的。”
“爹地,寧嫁給他真的能幸福嗎?”心靜吸吸鼻子,水汪汪的大眼好迷惑。
汪孝德連忙道:“辜家雖然家大業大,但他們家庭成員很單純。心寧不必跟別人爭,能快樂、安穩地過日子。而且,辜京徹是個非常有責任感的男人,他一定會給心寧幸福的。”
心靜考慮了很久,終於說出了妹妹的藏身之所。
“心靜,真是謝謝你!”汪孝德計劃成功,喜出望外地重重摟了一下心靜。
送走了父親,心靜仍因父親方才那落寞的樣子惹得眼淚直掉。
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魏天馳下了樓,看見愛妻竟然淚眼汪汪的,心疼得下得了。
“岳父罵你?”
心靜搖搖頭,然後把一切都告訴了丈夫。
“爹地好可憐喔。”她吸吸鼻子。
魏天馳聽完,輕笑一聲。“你被岳父拐了。”
“什麼?!那現在怎麼辦?我得趕快叫寧再逃——”她急忙地拿起話筒。
魏天馳按住話筒。“你忘記心寧手機已經關機,而且還把飯店房間的電話拔下了嗎?”
“那現在怎麼辦?”
“順其自然。”魏天馳還是老話一句。
心靜點點頭,此刻束手無策的她,只能靜觀其變了。
結果,在婚禮開始的前兩個小時,汪心寧真的被逮回來御皇酒樓,還被丟進新娘休息室。
她生着悶氣,無法理解自己都已經躲得那麼遠了,怎麼還會被逮回來?
相信姐姐的她,完全沒聯想到心靜就是泄密者。
“心寧,你也行行奸,快點換上婚紗,婚禮都快開始了。”汪。孝德苦着臉,求着心寧,希望她能配合一點。
“要嫁你自己嫁!”
“汪心寧!”汪孝德生氣了。
“我不嫁!”一生幸福被人折毀的心寧,沒大沒小地怒聲叫道,她決定要抗爭到底,所以也不管剛剛進來的飯店女服務生會不會看笑話,一點面子也不給父親。
“由不得你!”
“你偏心1姐姐都可以嫁自己喜歡的人,為什麼我要被逼嫁給那個混蛋?我一定不是你生的,你老實說,我是不是你路邊撿來的?”
“你和心靜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怎會不是我的親生女兒?”
“可是姐姐就不用被逼着上紅毯!”汪心寧覺得自己好委屈,像是即將被賣掉似的。
“女兒呀,爹地全是為你好,你得明白爹地一片苦心吶!你快讓化妝師替你化妝奸嗎?”汪孝德又祭出哀兵策略。
“誰敢進來,我就打斷誰的腿!”汪心寧瞪着門口才要跨步的化妝師。
“你別無理取鬧。”汪孝德又綳起了臉。“今天外面有很多有頭有臉的人,辜汪兩家丟不起這個臉。”
“那是你的問題。”汪心寧才不理他。
“你、你——無論如何,你今天一定要給我嫁,不嫁你試看看!”汪孝德氣得甩袖離開,出了房門,還朝化妝師吼道:“你們還愣着幹嘛,快進去替她化妝!”
汪心寧眼見局勢無法挽回,又氣、又恨,難過地落下淚,僵直着身子任人在她臉上、身上亂摸一通。
看着鏡中自己那張清麗的臉蛋,被塗上一層厚厚的,簡直比“奸兄弟”的臉色還要白的新娘妝,心寧就覺得嘔。
但事情似乎已經成定局,再過不久就要被推向紅毯那一端了,她覺得自己的美麗人生將因婚禮而結束。
她愁着臉,含着淚,哽着聲音,輕聲地向站在一旁的女服務生問道:“我是世界最丑的新娘了,是不是?”
“不,進入飯店工作八年,你是我見過最美的新娘。”女服務生由衷地讚美着。
汪心寧嘆了一口氣,知道這位好心的姐姐是在安慰她,她瞄了一眼她胸前的名牌——杜舒庭,奸親切舒服的名字,就跟本人一樣親切,好似可以把一切委屈都對她說,可是自己的委屈豈是三言兩語說得完的?
她又嘆了一口氣。“如果有一天,你父母要你嫁給一個你不愛的人,你會怎麼做?”
“逃!不顧一切的逃。”杜舒庭很快地說出口,但立刻發覺自己說錯話了,她連忙解釋着:“對不起,我的意思是……”
汪心寧眼睛一亮,勇氣頓時匯聚。
她都可以逃那麼多次了,豈會差這一次?再說,爹地一定會以為事情即將成定局,她絕對會乖乖的步上紅毯而放鬆看管,正好利於她再度擬出逃跑計劃。
“你很有勇氣喔!”心寧開心地戲笑她。
“不是有勇氣,而是無後顧之憂。我是孤兒,自然無所顧忌。可是你是千金小姐,一舉一動全關繫着家族命運,即使想任性,還是得要有所顧慮。”杜舒庭努力地勸說著,真怕她會逃婚。
“我明白了,你別擔心。”汪心寧抿嘴而笑,這是她今天第一個笑容,卻也笑得令大家心底不安。
“你們都下去了,我要休息一下。”汪心寧撤走化妝師和接待,然後又叫住杜舒庭。“你……替我端杯冰咖啡好嗎?”
“可是你的妝已經化好,喝了飲料口紅會掉的。再說咖啡利尿,你這身禮服要穿一整天,萬一你想上廁所會很麻煩的。”基於歷年經驗,杜舒庭好心勸道。
“我知道,可是我急需一杯咖啡定神。你也知道,今天的我看來很糟。”汪心寧抿着嘴,一副可憐兮兮地瞅着她。
對方果然立刻心軟了。“好吧,我馬上送來。”
杜舒庭才一關上門,汪心寧立刻剝下身上笨重的婚紗,換上自己原先那套輕便的衣服。
臨走前,她還回頭在梳妝鏡上,用鮮麗的口紅寫了悚目驚心的三個斗大字體——我不嫁!
哼!要她嫁,門兒都沒有!
心寧摸出了門房往安全梯走去,原本想下樓的她,想想不對地又改變方向上了樓。
人家不是常說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所以她決定在飯店裏避避風頭。
因為,如果爹地發現她不見,一定會立刻出外去找的,絕對想不到她竟然就近在咫尺而已。她得意地淺笑,摸上了樓。
樓上有三間總統套房,中間那一間,房門上掛着大紅彩掛,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誰的新房。
心寧忿忿地朝房門扮了一個鬼臉,她才不會和辜京徹走進那間新房呢!
突然,靠她最近的那間房,傳來女人的談話聲,心寧連忙閃進樓梯間。
原來是打掃房間的房務阿嫂,推着清潔車走出來,她們顧着聊天,粗心地沒把房門完全關上,就離開了。
真是上天助她!心寧看得好開心。
等那兩人走遠后,她立刻閃進房內,而房內的富麗堂皇令看慣豪宅的她,也忍不住瞠亮了眼。
哇!總統套房就是總統套房,真是高級得不像話,她隨意地晃了眼,屋內全是不知名的古董,唯一認得的,就是最近廣告打得火熱的那隻青花花瓶。
睡在這種奢華的房間一晚,雖然享受,但也超級浪費。想想,這麼多的錢,可以供多少沒錢讀書的兒童上學呀?’
雖然出身豪門,但心寧從來也沒想過,要這麼奢侈地亂花錢。她的生活簡單,只要能準時填飽她的肚子,再讓她自由自在的玩,快快樂樂的過日子,她就心滿意足了,但就是有人喜歡鋪陳浪費,唉!
說到填飽肚子,她的肚子還真的有點餓。
她摸着肚子,鼻子不文雅地嗅了嗅,乾乾淨淨的屋內,沒有半點食物的味道,倒是有股古龍水的淡淡余香。
之前的房客是男人嗎?她發現除了有古龍水的余香,還有幾套男人西裝,和一台手提電腦。
他還沒退房嗎?汪心寧開始考慮自己該不該留下來了……
唉!管他的,反正她只躲兩、三個小時,等婚禮一過,安全了,她自然會立刻離開的,主人應該不會這麼快就回來。’
但,如果真這麼倒霉地讓她遇到,大不了,她再和他分攤一下房租,就不算偷住了。
嗯……既然是分租,那主人應該不介意她使用他的浴室吧?
看着好大的溫泉浴池,心寧好心動喔。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她立刻拿起浴袍,往浴室走去。
她真的需要好好的放鬆一下,這幾天,為了躲父親,她實在太緊張了,肩膀肌肉又酸又硬,連覺也沒辦法好好睡,再不放鬆一下,她會腦神經衰弱的。
她褪下所有衣物,踏進放滿溫泉水的池裏,極舒服地吁了一口氣。
她閉上眼,完全放鬆地享受着溫泉水解放她緊繃肌肉的舒暢感。
當神經、肌肉一放鬆,她漸漸地睡著了,完全不知道,樓下因她的任性而一團亂,更不知道,有人因為她一69的任性而改變了一生……
“總裁,婚禮快開始了。”
“我知道。”卓育展掛上電話,頓了一下后,拔下電話線。
說真的,他根本不想參加!
辜京徹是他們御皇酒樓的貴客,如果他這個負責人沒參加婚禮,怎麼說都失禮,可是……可是,他就是給不了任何祝福的話,也給不了任何笑容。
他是怎麼了?為什麼長年訓練下來的溫文笑容,此時卻無影無蹤?
從事服務業,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刁難傲客,他都能用最真誠的笑容相待,但此刻,一想到要面對那對登對的新人,他的唇卻怎麼也無法咧開。
叩叩!
卓育展煩躁地扒梳了頭髮,抹了一下臉。“進來。”
“總裁。”是周秘書。“婚禮還有三十分鐘開始。”
卓育展看了她一眼,忽然說道:“周媽,我不想下去。”
周秘書愣了一下,因為卓育展在公司從不曾這麼喊過她,只有在私底下,或是心底極不安時,才會這麼叫她,看來他心裏一定有事。
她卸下冷淡的專業面孔,表情柔軟地說道:“既然叫我一聲周媽,那就跟我說說心裏話吧。”
卓育展眼神閃爍了一下。“我心裏沒什麼事。”
“喔?”和卓育展相處十幾年,兩人感情就像是母子的周秘書,不太相信他的話。
“只是有些煩。”他又扒了一下頭髮。
“是公是私?”
“都有。”
“下去喝喝喜酒,心情或許就會轉好。”
他的心情就是因為“喜酒”而變差的,如果再下樓喝喜酒,他不知道自己修養了十幾年的好脾氣,會不會全沒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我還要回房間拿一下東西。”為了不讓周秘書繼續追問太多,卓育展只能勉強答應。
周秘書下去后,他拿起公文袋,突然一管炫金色的D紅滾了出來,而他的回憶也瞬間滾了出來。
汪心寧的機靈、汪心寧的那點小小驕傲、汪心寧的楚楚可憐、汪心寧的驚慌失措、汪、心寧的唇……
為什麼汪心寧的影子老是要纏着他呢?他泄氣地又坐回椅子上。
他感到生氣地將口紅丟進垃圾桶,忿然地起身走向門外,可是雙腳卻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識,竟往回走向垃圾桶,雙手更是自動撿起了口紅,還把它放進了他的口袋裏。
他感到生氣,可是口袋裏緊緊握着口紅的手,卻怎麼也丟不開它。
算了!就當是一個紀念好了。他放開了它,回到頂樓的總統套房。
一直以來他都以公司為家,雖然他在信義區有着自己的豪華住所,但是他為了處理公事方便,所以乾脆住在飯店的總統套房裏。日子一久,這總統套房變成了他的專屬房間,再也不出租了。
出了電梯,經過辜京徹和汪心寧的新房,他停了一下,那門上的大紅彩掛,令他心底起了一股澀意,連拿着鑰匙卡片的手,都有些發抖。
“卓育展你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這麼反常?”他自問着,感到好懊惱。
他故意忽視這種感覺,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間,開了門,嘩啦嘩啦的水聲從浴室里傳出來。
他不解地走向浴室,當他看見浴池中那幅美女人浴圖,先是一愣,最後他的嘴角則揚起了大大的笑容,緊繃的心一下子全鬆懈下來。
雖然不解此刻本應走在紅毯上的新娘為何會出現在他房裏,但他知道她似乎一直在逃、在躲,莫非她根本不想嫁給辜京徹?
想到這兒,他的心莫名地歡喜起來。
他溫柔地用浴巾緊緊包裹着熟睡的她,微笑地抱起這天上掉下來的禮物,輕輕地放在柔軟的大床上。
汪心寧嚶嚀一聲,舒服地揪抱着涼涼的被子,睡得更沉了。
卓育展寵溺地替她拉好涼被后,立即調了新娘休息室和頂樓這兩個樓層的監視錄影帶,因為,他突然不想物歸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