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來到葉氏大樓,舒維直接沖了進去,不理會舊同事們的詫異眼光,也不管警衛的勸止,直直的衝上頂樓——總裁的辦公室。

“葉俊麟!”一進入辦公室,她不由分說的就朝坐在辦公桌后的他打了過去,清脆的耳光在寂靜的室內顯得格外響亮。

在場的幾個客人都被這個美麗女人的莫名舉動給震住了。

“你做什麼?”一道身影快速的從旁邊閃人,保護性的橫在葉俊麟的身前,抓住她的手嚴厲的威喝道,“你再亂來,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舒維怒瞪着這個抓住她的手的男人,認出他就是調查自己的安全組長羅夫,“你們做出這麼卑鄙的事情,還要我客氣?”她艷麗的臉龐像要燃起火焰一般。

看見她美眸間的熊熊怒火,俊麟的劍眉不禁一蹙,側首望向一旁嚇得臉色發青的女秘書安琪,“先請客人出去。”

受到驚嚇的安琪連忙點頭,“是……是的,總裁。”她迅速的送走三名客人。

“你也出去。”他冷冷的對羅夫下命令,一雙寒眸眨也不眨的直視着舒維。

羅夫猶豫了一會兒,確定舒維對總裁構不成威脅后,才遵從命令的退下。

當所有人都離開,偌大的辦公室內只剩下他們兩人時,舒維才發現到自己的不理智及害怕。

因為這會兒的他宛若一隻發怒的雄獅,直盯着侵入者,正預備撲殺。

葉俊麟目露凶光,確實有想殺人的衝動。

眼前這個女人是他一個多月來困擾不安的夢魘,他曾經試着想將她遺忘,無奈卻更加想起她的一點一滴、一顰一笑。試着想起她的壞,卻又往往憶起她的勇敢、堅強跟熱倩。

她是他這輩子的錯誤、污點,卻又偏偏是他這生最在乎的至愛。

“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俊麟咬着牙說道,口氣冷到令她發寒。

“為什麼不守信用?為什麼要報警抓易漢?”

“我沒有。”對這不實的指控,他只冷冷的說出三個字,簡單卻肯定,“而且我也沒對你承諾過什麼。”

她怒髮衝冠,雙拳握得死緊,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的力量不夠,打不嬴他,一定撲上前去打掉他的冷漠。

“如果不是你,警察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為什麼會來抓走易漢?”

“我不知道。不管你相不相信,這件事不是我做的。”他眼中的肅殺之氣雖然銳減許多,但態度依舊冷淡。

那會是誰呢?舒維陷入一陣混亂跟茫然中。

“或許你還欺騙過誰,被報復了也說不定。”他譏誚的說,坐回椅子上若無其事的翻閱公文。

舒維狠狠的瞪着他,在他心中自己就真的那麼卑劣、到處欺騙人嗎?

“是,我是仇敵滿天下,是到處騙人的罪犯又怎麼樣?”她雙手抵在他辦公的大桌上,幾近瘋狂的叫嚷:“但是那至少是為了一群無家可歸的可憐孩子,不像某些人,滿日的正義公理,其實卻是專做下流勾當、暗箭傷人的小人。”

她揮去不爭氣的淚水,繼續朝他吼道:“我們沒有你們的財勢、也沒有你們的好命,但我們有的是密不可分的親情跟熱情,我們不惜冒這麼大的危險只不過是想要一個棲身的窩而已,難道這也不能原諒嗎?”說到最後,她的淚水控制不住的潰堤了,就連聲音也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難過的閉上眼睛,她羞愧自己在他面前表現出軟弱的模樣,強迫自己拋棄情感的衝擊鎮定下來。“葉先生,我知道勒索是一種犯罪的行為,但請你看在一群無辜、期待有家的孩子份上,給我們一個機會,放了易漢,我會在最短的期間內把錢湊齊還給你的。”

最後,她連自尊都丟棄的跪了下來,在他面前懇求。

她傷心,他也不好受。

只見在她看不到的桌后,放在腿上的一隻手微微的顫抖,那是他剋制衝動不去抱她、安慰她的結果。

聽到她憤怒、悲慟的心聲,他還能麻木的無動於衷嗎?他多想像從前一樣奔過去擁住她、好好地安慰她。可是不行,按住衝動想站起來的大腿,他再一次提醒自己對苡詩的責任,況且這樁婚事已經在父親的安排下正式進行,他不容有絲毫的疏失。

非常困難的,他用偽裝出來的冷靜開了口,“這件事情我確實不知道,不過我會向警方了解,盡量試試。”

“謝……謝……”雖然短短的幾句話,卻道盡了兩人感情的結束。他對自己不再存有感情、不再有一絲的憐憫,他對她就如同對待其他人一樣,只是一個低下的求助者、一個陌生的弱勢者。

無力的站了起來,沉默且搖晃的走向門口,她從來沒有這麼看不起自己,這麼的脆弱過,此刻的她就像一尊有了裂痕的瓷娃娃一般,隨時都會破碎。

“舒……維。”就在她要踏出總裁辦公室的那一刻,俊麟終於再也忍不住的喚了她的名字。

她幽幽地迴轉,望着他的眼眸不再晶亮有神,只有茫然。

他心頭一緊,喉間像是梗住般發不出聲音,再鞏固的偽裝在這對心碎且無神的眼眸注視下,也會崩潰。

失去活力的她不再有心觀察他的轉變,只是無力的別過頭去,拉開門走了出去,消失在他的視線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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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葉氏大樓的舒維只能跟一純窩在育幼院裏等候消息。

兩人各據辦公室的一角,始終沒有開口說話,這股不安的氣息就連外面的孩子也感受得到。

“易漢哥哥會怎樣?”年紀最小的亞文不安的望着年長的哥哥,小小心靈已經感應到即將分離的可怕壓力。“我們會不會被趕出去呢?”

“不會的,不會的。”年長的錫嘉負起兄長的責任,拍撫着他的背安慰。“警察叔叔只是找易漢哥哥去問話而已,很快就會回來的。”

“如果不能回來了呢?”另一個孩子淳熙紅着眼眶問道,忘不掉易漢哥哥被警察帶走時的情景。“他們說易漢哥哥是犯人,勒索人家的錢。”

“不是犯人,是嫌疑犯。”亞文很生氣的辯解,生氣淳熙的亂講話。

“都一樣,警察叔叔一樣要抓。”淳熙被罵,氣得嚷嚷起來。

“夠了。”一純和舒維聽見吵架聲,走了出來,將兩個幾乎要打起來的孩子拉開。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情吵架?”一純口氣嚴厲的訓誡,“錫嘉,你也真是的,你是大哥哥,為什麼不管着弟弟們呢?大人的心情不好,不要再給我們製造麻煩了。”

一頓訓誡教幾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全都內疚的低下頭。

錫嘉拿着面紙給氣哭的一純,懂事的道歉,“對不起,一純姊姊,是我不乖沒有好好照顧弟弟們,請你跟舒維姊姊不要再生氣了。”

一番話聽得一純一陣難過,她跟舒維激動的擁着孩子們,自責的心想,怎麼可以把不安的情緒發泄在孩子身上呢?他們都是天真、無辜的啊!

“大家都別再傷心了,”舒維擦了擦眼淚,提醒一純,“瞧我們只顧着擔心,都快一點了還沒弄飯給孩子們吃。”

“是啊!瞧我們疏忽的。”一純也馬上收拾起淚水,抱着孩子就往裏走。“走,我們做飯去。”

看見兩個大姊姊不哭了,孩子們的心情也跟着好起來。

“不用了,淑真跟小芬已經在煮飯了。”

“真的?”一純驚奇的問。

“是啊,她們還說要煎荷包蛋呢!”

孩子們的懂事跟乖巧讓兩人備感窩心。為了他們,即使再大的付出也是值得的。

突然,一陣汽車聲阻斷了他們進屋的動作,一群人好奇的走出來,想看看是什麼人來了。

轎車的門打開了,走出來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在他身邊還站着一名洋人和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

“請問你找誰?”一純上前問道。

中年人不語,精明的眼睛越過她望向後面的舒維。

“他是來找我的。”舒維即使忘了他的長相,看見他身邊的羅夫也應該想起他是誰了。“請問總裁到我們這裏來有事嗎?”

葉金龍並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像是在評估一件貨品似的盯着她看。好一會兒才自顧自的點點頭,“確實長得不錯,難怪會迷惑那小子。”

輕蔑之意甚是明顯。

“總裁來這裏就為了看我?”

“當然不是。”他回道,“我來這裏是想跟你談個條件。”

“條件?”舒維不解的望着他,“我有什麼資格和你談條件?”

“當然有。”他睨了一眼火熱的太陽,再看了看應該是辦公室的小屋子。“我們可以進去再談嗎?”

舒維很想說不用,可是回頭一瞥見孩子們好奇的眼神,不由得點了點頭,“請。”她帶頭走向院長辦公室。

等他們都進去后,她才回身看向一純,“我有點事要跟他們談,你先別進來。”

“嗯。”一純知道她的意思。“我就在隔壁,有什麼事叫我一聲。”她支持的握住舒維的手。

“謝謝。”舒維反握了她一下,之後緩緩走了進去。

來者是客,基於禮貌,舒維還是倒了三杯水給他們。

“有什麼話就說吧!”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麼條件可跟他們談的,充其量她不過是個失敗者、一個等待被烹煮的俎上肉。

在葉金龍的示意下,羅夫拿出一份文件跟一張支票放在她的面前,“我知道你們現在最擔心的是那個男人跟這幢房子,只要你答應我永遠離開俊麟,我可以放過那男人,並且把這幢房子買下來送給你。”

“我想你弄錯了,你兒子已經跟我分手了,他不會再來找我。”她幽怨的說。

“現在是如此,將來就說不定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舒維被他的話搞迷糊了。“你確定能保證易漢無事?”莫非……俊麟還愛着自己,所以這男人才會緊張的來這裏談條件?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報警抓易漢的人就不是俊麟羅?

一股希望重新燃了起來。

“不錯,如果你肯答應,那叫易漢的男人立刻就可以回來。”本來是想讓這女人跟那叫易漢的男人一起坐牢的,只可惜那男人獨攬罪名,堅持案子是他一人策畫犯下的,再加上俊麟突然從公司趕了回去,威脅如果不撤銷告訴、保證這間育幼院跟所有人無事的話,就要取消婚約,否則他也不會這麼輕易罷手。

“怎麼樣?快點決定。”他失去耐心的催促。

舒維有些猶豫跟彷徨,對她來說俊麟的心意跟易漢的安全一樣重要,要她放棄任何一方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望着周遭的環境,看看窗外那一雙雙好奇、期待的眼睛,她實在無法丟下他們不管。

“我們答應你的條件。”一純突然開門走了進來,為舒維作了決定。她歉然的走到舒維面前,以極快的動作朝她眨眨眼睛,然後非常內疚的說:“對不起,舒維,你交代要單獨談話,可是我太擔心易漢了,所以忍不住偷聽。”

舒維知道一純眨眼的表示,她是要自己先敷衍,救了易漢再說。

葉金龍望了一純一眼,視線又回到舒維的身上,“你的朋友看來比你有義氣得多。”

“我們可以答應交換的條件,不過你也得保證你兒子絕對不會再來騷擾我們才行。”一純一副在商言商的姿態。

“可以。”對於俊麟,葉金龍可是十分了解。他的個性傲得很,雖然愛的是眼前這個女孩,可是一旦娶苡詩了,就絕不會腳踏兩條船的對不起她。

葉金龍自信滿滿的吩咐羅夫拿出紙袋裏的東西,那是一紙房屋地契跟一張美國的單程機票。“只要王小姐同意收下這些東西,離開俊麟到美國去,那這幢房子跟易先生就會沒事。”

美國?!他要她離開俊麟到那麼遠的地方!

“當然可以。”一純全權做主的將東西挪到舒維面前。“葉老先生,你放心。我們一定會遵守約定的。”

“口說無憑,我希望王小姐簽下保證書。”葉金龍怎麼說也是個精明的商人,沒有那麼容易受騙。他遞上一張早已準備好的字據,放到舒維的面前。

“如果違背的定,王小姐就要無條件歸還這幢房子,以及賠償精神損失一千萬。關於這點,我們請陳律師做證。”

舒維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這位西服筆挺的男人會在這裏了。

“還要附加一條,”一純難得精明的提議,“如果你兒子再來打擾我們舒維,就要換你賠償我們精神損耗一千萬。”

“可以。”

於是雙方共同簽訂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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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易漢果然回來了,這令全育幼院的人都興奮了好一陣子,不過興奮快樂也只有這一天,接下來的日子裏,舒維就像生活在沒有自我的世界裏,恍惚、沒有生氣。

“其實你可以不必在乎簽約的事。”一大清早,當舒維一個人坐在走廊下的長椅上發獃時,一純突然走了過來,在她身邊坐下。

舒維淡笑的搖了搖頭,多謝她的關心和好意。“不是遵不遵守的問題,而是值不值得去爭取。”

如果他真的打算放棄自己,決定娶另一個女人當妻子,那就算自己拚了命去爭取又有什麼用呢?

舒維嘆了口氣,“你沒看到那天他父親眼裏的那股自信,如果不是確切的了解兒子,他是不會簽下那條約定的。”

“簽了又怎麼樣?能替兒子簽約,可是並不能代替兒子的心啊!你想想,如果不是怕他兒子心裏有你,他為什麼要立下那種虧本的條約?這證明他心中有鬼,他兒子還是愛你的。”

“我想也是。”易漢不知何時出現在她們的後面,加入了她們的談話。

他走到前面,與她們並列坐成一排,“其實那傢伙我在拘留所里見過一面,印象還算不差,感覺得出來他對你是有情的。”

易漢向來不隨便稱讚一個人,他會這麼說一定有所根據。

“他去拘留所?”

“嗯。”易漢回憶那天見面的景象,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人中之龍,很配得上舒維。“我想是因為你的關係,特地去看我,確定我沒事吧!”

這麼說他是真的原諒自已,不生自已的氣羅!

“所以你也認為舒維該去爭取?”一純開心地問。

易漢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點了下頭,“我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但是幸福必須靠自已去爭取,如果放棄了,我不知道下次是否還會有這麼好的機會出現。”他拿出捲成一團的報紙遞給舒維,指着上面的頭版頭條新聞說道:“他們的婚禮就在今天,而新婚的住處我想你也不會陌生吧!”他指出往後兩人所要居住的新婚地點。

竟是海邊別墅!

這是俊麟決定的嗎?她感覺到心在泣血,有種將被取代的不平感。

“怎樣?你要去嗎?”一純問。

“要去。”海邊別墅是她跟俊麟定情的地方,她不要那個地方被別的女人佔有,她不要被別的女人取代。

“就算是要死心,我也要自己去確定。”

當下便換了衣服前往婚禮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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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級的五星級飯店、奢華的佈置……在在說明了這是個世紀大婚禮,好幾百坪的會場席開數百桌,不只政商各界的名人都到齊,就連知名的影歌星都到場祝賀,場面之豪華可謂空前絕後。

混在道賀的人群中,舒維順利的進入會場,她看着每個人臉上的笑顏,一個個搜尋俊麟的身影。

最後,她在最前面的平台上看到了他,他牽着幸福洋溢的新娘,正打算上台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俊麟……”她狂喜的想接近。可是突然有道人影快速的閃至她的面前。

“你到這裏來做什麼?”出現阻擋的男人便是負責婚禮安全的羅夫,她一出現在會場,他就從監視器上注意到了。

不客氣的揪着她的手臂,他將她架到一旁。“你忘了跟老總裁的約定了嗎?”他厲聲說道。

“我沒有忘記。”她回道,一雙眼眸渴望的膘向台上的新郎,希望他能發現自己。

“你別不死心了。”羅夫冷哼一聲,“這裏的賓客起碼有好幾千人,他怎麼可能發現你的存在?在他的眼中,你不過是幾千人中的一個而已,引不起他的注意。”

他的話提醒了她,看看自己所在的位置,再望望他所站的平台,兩者的距離實在太大,除非有意外的騷動,否則絕不可能注意到自已。

看着她眼波流轉,羅夫的心裏警鈴大響,“你不會是想製造混亂吧?”

她是想,也可以這麼做。可是這麼一來,俊麟誓必在眾人面前丟臉,她不能害了他。

“如果你答應只是觀賞婚禮不搗亂,我可以做主讓你留下來。”她依依不捨的真情或多或少的打動了他,其實他不如外人所想的冷血無情,他對舒維沒有仇恨,頂多只是有着對僱主的責任跟強烈的使命感罷了。

他真的不是存心要拆散他們。

“你同意不搗亂嗎?”就當是對她的一種補償吧!

舒維同意的點頭。他放心的安排她入座。

這是羅夫第一次違背僱主的意願,希望也是最後一次。

遠遠的,她看着俊麟的一切,看見他體貼的擁着新娘,細心的為她開路,呵護的為她擋酒、夾菜,更看到他像所有新郎一樣的綻開笑靨。她的眼眶濕了,嫉妒跟怨恨的苦味啃噬着她的心。

負氣的,她為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杯又一杯。每當看到他對着新娘綻露笑容的時候,她就猛灌自己一杯。當看到他為新娘體貼的夾菜時,她又灌了自己好幾杯,最後她的眼花了,分不清是因為淚還是因為酒醉。

誠如羅夫所說的,他發現不到她、感覺不到她,因為就現在的自己而言,她只不過是這幾千個賀客中的一個,既平凡也不顯眼。

忘了嗎?他曾說過的,即使是在千億的人群中,他也會發現得到自己的存在,難道這只是他的一個謊言?

一個開玩笑的承諾罷了!

踉蹌的站了起來,在他伴着新娘向賓客敬酒,還未到達她這一桌前,舒維急忙的逃開了。她不敢看他發現到自己時的眼神,怕他再一次傷透她的心。

招來一輛計程車,她逃離了這個傷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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瑰麗壞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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