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遠南企業財閥董事長方振遠的別墅在今日舉行一場盛大的晚宴。
方振遠在商場上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他與黑白兩道都維持良好關係,也使得遠南的企業能夠擴及至世界各地。
他今年已逾六十八歲,仍穩坐遠南的董事長寶座,原因無他,只因他中年得子,兒子今年也才二十歲,由於尚需多加訓練,所以至今遠南仍由方振遠掌管。
今日的晚宴是為了慶祝遠南於商場上屹立不搖四十年,許多人遠從國外趕至台灣參加,連在北、中部馬首是瞻的大幫派——昊明幫,今日也出席此次的宴會,而且代表出席者是極少露面的幫主劉老大。
鮮少人見過昊明幫幫主的真面目,平常都是由一名喚明聞的男子及幫主直屬的六個手下日、月、星、風、火、冰來管理幫務。今日便有人是慕昊明幫幫主之名而來,想親眼目睹這位鮮少露面的劉老大。
宴會尚未正式開始,已有不少人到達會場。在會場的一個角落,項、慕塵玲及江雲琮三名女子聚在一起。
她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場盛宴之中,該歸功於擁有一張BabyFace,看起來永遠像是十八歲的江雲琮。
她一出世就註定用來騙人的臉蛋永遠帶着天真,以至於二十八歲的她,至今還會收到高中生給她的情書。別人面對此事可能會倍感困擾,但她卻樂此不疲,甚至回信給那些高中小男生時,會在上頭寫着“我剛滿十八歲”,天曉得她早已滿十八歲十個年頭了!
而當她的年齡被拆穿時,她總是嘟着嘴,一副無辜至極,彷彿一切的錯全與她無關的模樣,教人無法狠下心怪罪她,甚至稍微數落一下她都覺得是種罪過。
而今日盛宴的少主人——方晟禹,也是心儀的江雲琮的男孩們之一,當他知曉她的真實年齡后,不免槌胸頓足的恨自己怎麼晚出生了十年,最後只能將所有愛慕之情轉換成友誼。而她們三人出席此次的宴會,也是方晟禹所邀請,甚至由他親自開車至朴林月接來她們。
“雲琮姐。”方晟禹現在都這麼稱呼江雲琮,好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再放下感情。“今天我爸爸要我多跟在他旁邊,沒有辦法招呼你們,請你們別介意。”
“沒關係。”江雲琮漾着天真無邪的笑容,“你忙你的,我們會照顧自己的。”
方晟禹乾笑着搔搔頭,“那我過去我爸爸那邊了,待會兒見。”
“嗯,待會兒見。”她微笑目送他離開。
待他離開后,項捺不住性子的開口,“好啦,子琮,你就別再誘拐人家了。”
“我哪有?”江雲琮擺出一副無辜樣。
“少來、少來!”慕塵玲也插上一腳,“你這招對我們沒用的。人家都已經極力剋制對你的愛慕之情了,你還老是露出那種天真笑容,存心害人家無法自拔的愛上你嗎?”
“可是……很好玩啊!”她還是那一副無辜模樣。
項和慕塵玲簡直快被她打敗,殊不知人家都快壓抑出病來了,她竟還說“好玩”?最沒良心的人非她莫屬。
三個女人說說鬧鬧,直至項突然的驚呼聲終止了她們的談話。
“子玲、子琮,你們看!”
順着項的手望去,慕塵玲及江雲琮看見一名高大的熟悉身影,是個身着黑色勁裝,戴着一副墨鏡,臉上毫無表情的男子,他的身後跟隨着同樣有着懾人氣息的三名手下。
“那不是劉篤銘嗎?”項愈看愈發覺得相似。
“真的很像耶!”慕塵玲也附和着,但隨即又說:“但他應該不是劉篤銘吧,他跟我說今天他要出國去找他弟弟。”
“他不是劉篤銘啦,他是昊明幫的幫主。”江雲琮也加入三人會議,“他身旁那三個則是他直屬六個手下的其中三個——風、火、冰,是幫主的貼身保鑣,而另外三個日、月、星則是昊明幫的智囊團,分散在各國管理分會。”這都是江雲琮聽來的小道消息。
“你怎知道得那麼清楚?”項不免佩服起江雲琮,在心中鼓起掌。
“呵呵,人厲害,啥消息也弄得到呀!”江雲琮被這麼一誇,下巴抬得老高。
“可是他真的好像劉篤銘哦。”慕塵玲愈看愈懷疑。“雖然他比劉篤銘冷好多,給人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子玲,你過去問問他好不好?”項提出了意見。
“問他?問什麼?”慕塵玲一臉疑惑。
“哎喲!你怎麼難得笨了起來,去問清楚他是不是劉篤銘啊!”江雲琮用似褒似貶的語詞替項回答,但隨即她又道:“不過呢,他一定不是劉篤銘,劉篤銘憨憨的氣息和這人酷得要命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況且劉篤銘不是拉保險的嗎?怎麼可能會是昊明幫的頭兒。”
“子琮說得對,而且今天我還去機場送機,親眼看着他過出境室。”慕塵玲也幾乎放棄猜臆的想法。
“可是,也有可能是劉篤銘故意瞞騙你,男人可沒有做不到的事。”項隨口說。
她隨意的一句話,卻引起另外兩個女人極大的注意,兩人同時睜大眼盯着她。
“幹麼這樣看我?”她感到莫名其妙的回看她們,“我是隨便說說的啦。”
“可是你說得很有道理。”江雲琮與慕塵玲異口同聲答道,充分發揮她們之間的默契。
慕塵玲盯着昊明幫的幫主直瞧,而對方像是接收到了她的目光,也轉過身與她相對視。
她無畏他凌厲懾人的氣息,仍與他正視,並一步步走向他。
在他身前約一公尺處時慕塵玲沒有再前進,因為他的三個手下已經隔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她僅能與他遙望。
“嗨,劉篤銘,你怎麼在這裏?”慕塵玲露出了一貫的笑容。
風、火、冰聽到她道出“劉篤銘”這名字,先是驚愕的愣了下,隨即轉頭看向老大,發現他仍面無表情后,他們自動將她歸為愛慕老大的女人之一。
“喂,你趕快走。”脾氣較暴躁的火自動站出來趕人。
慕塵玲不甚在意的睨了火一眼。啐!她又不是跟他說話。
“劉篤銘,你今天不是去你弟弟那兒了嗎?”雖然她已快沉不住氣,但仍很有耐心的詢問。
“小姐,我勸你趕快走開,不要來騷擾我們幫主。”火乾脆移步擋在她身前。
慕塵玲翻了一記白眼,臉上的笑容在一瞬間垮下。
“劉、篤、銘。”她說得咬牙切齒,目的是想告訴杵在那一動也不動,甚至連表情也沒有的劉老大,若他更是劉篤銘,趕快趁她大小姐未發脾氣前快點承認,否則她的怒火可會一發不可收拾。
劉老大仍是文風不動的佇立着,彷彿沒聽見她所發出的警告。
“小姐……”火再度欲開口,卻被她給截斷。
“喂!你到底煩不煩哪!”慕塵玲的火氣已被全然挑起,像母夜又似的瞪着火。“我是在跟你說話嗎?你叫劉篤銘嗎?你知不知道在別人講話時插嘴是很不禮貌的行為?沒人教過你嗎?就算我認錯人了,難道你沒有認錯人的時候嗎?真是奇怪了你!”她撇過頭,一副不屑的模樣。
“你這女人真奇怪,知道自己認錯人了還不快走!”火的口氣也好不到哪兒去。
“喲,我站這兒礙着你了嗎?這兒可是宴會的場地,任何人都有權站在這裏!”慕塵玲也毫不客氣的頂回去。
“你……”
風和冰看不下去,趕緊上前勸架。
項和江雲琮見苗頭不對,也走了過去。
“子玲,你怎麼和人家吵起嘴來了?”項挽着慕塵玲的手問。
“沒事,被一隻瘋狗咬到了。”她沒好氣的說。
“你……”火簡直氣炸了,“要不是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我早揍人了!”
“呵!來呀,你想打就來呀。”慕塵玲挑釁的看着他。“論打架,我的經驗可也不少。”
在學生時代,她們三人要是遇上了不懷好意的追求者,都是由慕塵玲出面解決,幾年下來,她打架的紀錄可說是相當輝煌。
慕塵玲的視線又與劉老大對上。奇怪,他明明戴着墨鏡,她卻覺得他的眼神充滿笑意。他在笑什麼?
“大哥,我們子玲就是性子急,但她是刀子口豆腐心,你就別和她計較。”江雲琮捉着火的衣袖一角,拚命使出自己擅長的うㄞ功。
就在情況尚處於一片混亂之中,劉老大一語不發的轉身離去,風、火、冰只得跟着離開,臨走前火還送了一記衛生眼給慕塵玲。
慕塵玲見狀更氣了,這回她氣的不是火,而是劉老大的態度。
“哼!他什麼啊?什麼玩意兒,要是他真的是劉篤銘,我早和他翻臉了,什麼態度!”
“子玲,彆氣了。”項有點愧疚的說:“是我看錯了,我不知道他會……哎喲,反正你彆氣了,要不然我會覺得是我害你生氣的。”
“子,這不關你事,我就是看他們不順眼,混黑社會就那麼,真想踹他兩腳。”慕塵玲仍是忿忿不平。
“好啦!咱們都別再提這檔事了。”江雲琮拉起她們的手,“走,咱們去吃東西吧。”
當這三人遇到令她們感到氣憤的事,就會用吃來發泄,幸好她們都擁有吃不胖的體質,否則世上又會多出三個小胖妞了。
慕塵玲深吸了幾口氣,三人才一同走至點心區發泄去。
吃完東西后,果然氣消許多,她們乾脆為宴會裏的男人們打起分數來。
“哇,你們看穿藍色西裝那個男的。”慕塵玲邊吃着水果凍邊用眼神示意項與江雲琮。
“嗯,人倒長得算是一表人才,可是……”項皺起了雙眉,打算讓江雲琮及慕塵玲接下她的話。
“他的行為實在令人不齒,瞧他一直吃別人女伴的豆腐,正是咱們最討厭的類型。”慕塵玲自動接下她的話。
“哎,又是一個紈子弟,鐵定是仗着自家小有名氣的敗家子。”江雲琮下了結語。“子,這個由你評分好了。”
“我給分哪?那就五十九點九九吧。”她馬上打了分數。
“哇!好狠。”江雲琮為那名男子惋惜,“怎麼給就是不及格。”
“不會、不會啦!”慕塵玲也及時插話,“沒給個十幾二十分就很不錯了。”
江雲琮突地噤聲,望着離她們約莫十公尺處的一名男子。
“子,子玲,你們瞧那個穿白禮服的男人。”
“哇!好個一絲不苟的男子,瞧他西裝筆挺,一定出門前才燙過衣服。”慕塵玲道出她的感覺。“嘿,你們等等,我過去瞧瞧哦。”項好奇心起,索性走向那名穿白禮服的男子。
她鬼鬼祟祟的在他身旁晃來晃去,邊又豎直耳朵偷聽他與別的企業家談話,看來曖昧極了,像是亟欲捉姦的婦人。
直到男子不耐煩的皺起雙眉,問:“小姐,請問有事嗎?”
“嘎?”正在偷聽的項被突如其來的問話嚇得登時啞口無言。“沒……沒事啊!呃……我東西掉了,正在找,你們繼續。”
回以一個甜美的笑容,她一轉身便暗自吐了吐舌。喝!被捉包了。她快步走向兩位好友。
“子,你的動作好好笑喔!”江雲琮忍俊不住的糗她。
“你還笑,我是為了滿足你們的好奇心耶,真丟臉,還當場被捉到。”項扁起嘴抱怨。好心沒好報!
“好嘛、好嘛!你最辛苦了,來,槌槌背。”慕塵玲當下就幫她按摩起來。“怎麼樣?你探到什麼消息?”
“我剛剛聽他和另外那個男的談話,他好像叫什麼……曲曄的,嗯!對,是曲曄沒錯。是個大律師,特地從美國趕來參加這場盛宴,反正也是大牌人物啦。”
“曲葉?”江雲琮搔了搔頭,“我老公好像也姓曲,還是姓葉的,好巧,他剛好叫曲葉嗎?”
她一說完,項和慕塵玲才猛然想起,五年前她早已結婚了,但新郎和新娘只在法院露一面,結束儀式后就各自分飛,從此互不相見,因為那也只不過是樁交易婚姻罷了。
“我猜他是處女座的。”江雲琮突然冒出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話。“瞧他從頭至腳一身白,頭髮也抹了髮油,沒有一綹亂髮掉下來,我想啊,是不是連灰塵不小心飛到他身上,都會自覺是天大的過錯?”
項噗哧一笑,“對哦!瞧他全身白得都會反光了,也不怕刺眼。”
“這個我給九十四分。”慕塵玲給了他高分。
“我給九十五分。”項也給他極高的評價。
“那……我給九十七分。”江雲琮很欣賞他。
慕塵玲叫囂起來,“哇,給這麼高分!”
“我覺得他很順眼吧。”江雲琮說明給如此高分的原因。
三人又同時看向那名男子,突然一名俏麗的女子奔向他,親密的挽起他的手。
“可惜死會了。”江雲琮略顯失望的說。
於是,三人又繼續找尋下一個評定分數的目標。
???
余君眼神詭譎的盯着數公尺外的項,他已經注視她好一會兒了,看得出她與她那兩位好友之間的深厚情誼,但也疑惑着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名女子?瞧她剛剛還舉止怪異的在一名男子身旁晃來晃去,而她與她的好友又是以什麼身份出席此次盛宴?
“喂,君,你失神的在想什麼?”吳奕樊喚了他一聲。
“我在看她。”余君的視線仍未從項身上移開。
“她?”吳奕樊不解的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看見三名不同風格的女子邊說笑,邊打量着會場上的人們。“喔,是你提過的特殊女子嗎?是哪一位呢?”
“她穿着紅色長禮服。”他仍舊注視着項。
吳奕樊打量着項,她那毫不矯飾的動作的確與一般做作的女子截然不同,但更吸引他目光的是一旁身着白禮服的羞澀女孩,女孩吹彈可破的白嫩肌膚隱約覆著一層紅潤,天真無邪的笑容更是引人汪目。
“那,另外穿白禮服和黑色禮服的那兩位是她的朋友嗎?”他提出疑問。
“嗯,她們是室友兼好友。”余君終於與吳奕樊正視,並回答他的問題。
“那位穿白色禮服的看起來年紀比她們小很多。”吳奕樊隨意道出,話中難掩對江達琮的欣賞之意。
“你對她有意思?”他直截了當的問。
“對了,你怎麼沒過去和她們打招呼?”吳奕樊未作正面回答,反倒問起他來。
“喔,不,我想在這兒多待一會兒。”他又將視線落在項身上。
吳奕樊不再追問,乾脆逕自走向她們。
“項小姐,你好。”他禮貌性的先打個招呼。
正專註於評分的三個女人停下了交談,全轉頭看向他。
“請問你是哪位?”項自然的漾起微笑問。
“我是余氏的副總,也是君的好友,吳奕樊。”他遞出自己的名片。
接過名片,項心想,余君應該沒來參加此次盛宴,否則怎會沒來和她打個招呼?
“請問有事嗎?”她詢問道。
“喔,不,我只是過來打個招呼,因為聽君提起過你。”吳奕樊解釋着,而後望向她身後的江雲琮。“另外這兩位是項小姐的朋友嗎?”
項瞭然一笑,原來他是有目的的。
“是啊!她們是我的合伙人,也是室友和好友。”
“可以為我介紹一下嗎?”他道出自己的本意。
“當然,你想認識哪一位?”項直截了當的問。
“呃?”吳奕樊一愣,接着老實回答,“我想認識一下穿白禮服的這位小姐。”
項回頭對江雲淙使了個眼色。哎!又一個男人栽在子琮手裏了。
“那麼我覺得你應該自己去問她比較好。”她說完便走向慕塵玲,兩人又吃起東西來。
吳奕樊先是呆了呆,但隨即恢復風流倜儻的模樣,走向江雲琮。
“小姐,你好,在下吳奕樊。”他再次遞出名片。
“你好。”收下名片,江達琮臉上還是老字號的天真笑容。
見她沒啥反應,他乾脆自動詢問,“請問小姐芳名?”
“噢。”江雲琮也遞出自己的名片。“小女子乃江雲琮是也。”她學他古里古氣的說法。
聽聞他們交談的項和慕塵玲在後頭吃吃偷笑起來。什麼“在下”、“小女子”的。不知情的人還當他們在演古裝連續劇呢!
吳奕樊的臉紅了起來,想他平時風流非常,卻在此時吃了癟,教他怎不感到尷尬?
“吳先生,”江雲琮很有良心的為他找話題,“你怎會想要結識我?”
“不瞞你說,我是見江小姐清新可人,有脫俗之美,想多了解江小姐。”
“喔?是嗎?”她雖面露笑容,但卻起了戒心,這不會又是個紈子弟吧?
“不知江小姐芳齡是……”吳奕樊提出了疑惑,他總覺得她實際年齡應該比表面上看起來成熟許多。
失禮、失禮、真失禮,這位仁兄不曉得年齡是女人的秘密嗎?江雲琮在心中嘆了口氣。
“吳先生認為我看起來像幾歲?”她對此人並沒多大好感,決定好好耍他一番。
“嗯……我覺得江小姐看起來應該不滿二十歲,但是依我猜測,江小姐應該有二十三、四歲吧?”他說出自己的推想。
項和慕塵玲差點在一旁偷笑到肚子抽筋。二十三、四歲?天哪!果然是毀在子琮那該死的BabyFace上。
“那麼,請問吳先生的年齡是……”江雲琮未作正面回答,反倒問起吳奕樊。
“我?”他沒料到她會有此一問,不禁怔住。
“是啊。”江雲琮又露齒一笑,“你先回答我,我再告訴你。”
“噢,我今年二十七歲。”吳奕樊的話中帶有些許傲氣,以他二十七歲就能當上余氏副總實屬不易。與他相差六歲的余君是他大學同科系的學長,當初他進余氏是余君開見他有才能,而慢慢提拔他至今日地位,兩人並且成了死黨哥兒們。
“二十七歲啊?”江雲琮轉過頭,向兩位好友使了個壞壞的笑容,才又與他正視。“那叫聲大姐吧。”
“啊?”他像是未聽清楚般,張大了嘴思索她話中之意。
“我二十八歲了,吳弟弟。”江雲琮故意在“弟弟”兩字加重語氣。“對不起,失陪了。”
不管仍處於呆愣之中的吳奕樊,她轉身拉起項與慕塵玲的手遠離他。
“子琮,你是怎麼了?竟然自個兒承認你的年齡,你不是最喜歡戲弄人家的嗎?”項好奇的問。“我一看他就討厭,一副自認為風流瀟洒的模樣。”江雲琮道出自己改變作風的原因。
“喔!反正你就是只喜歡那些純情小男生啦!”慕塵玲乾脆替她明說。
“哇,子玲,你好了解我喔!好感動。”江雲琮一臉崇拜至極的模樣,整個人倚靠在慕塵玲懷裏。“你們好過分,忘了我的存在嗎?”項擰眉欲泣的抗議。
“好,別傷心,我‘惜惜’,來,這一邊讓你靠。”慕塵玲作勢為她拭去隱形的淚水,還讓出另外一邊的肩膀給她。
正當三人玩得開心,突然傳來一聲夾雜驚喜意味的呼叫。
“咦,這不是朴林月三位美麗的女老闆嗎?”
聞聲,三人馬上停止演戲,望向出聲者。
原來是某家公司經理級人物發現了她們,而經他的大嗓門一嚷,已經有不少位男士盯着她們看,因為他們都是朴林月的常客,時常帶女伴去採購服飾。
不消幾秒,她們便被數位男子分別包圍住,其中不乏大企業的小開,或是和什麼財團有親戚關係的少爺,都對她們三人頗有好感。
項被三、四個男人圍住,他們吱吱喳喳的令她完全插不上嘴。
“項小姐,原來你也出席這次盛宴,原本我還想請你當我的女伴呢!”其中一人邪笑的說。
“項小姐,待會兒賞個臉和我跳支舞吧?”另一人也開口。
“唉,項小姐說什麼也該先和我跳才對。”一人直接將項順勢一拉,她一個踉蹌,跌入他懷中。三位公子哥兒吵起嘴來,並乘機對項毛手毛腳、吃吃豆腐,每個人都仗着自個兒家裏有錢有勢,又是朴林月的常客,逼迫她與他們共舞一曲。
項夾在其中,得罪哪個都不對,只能臉上乾笑,心裏暗自着急。
“她決定要和我跳舞了。”
後上方突然傳來冷冷的一句話,只見三位公子哥兒猛然噤聲。
項甚至未看見“救命恩人”的臉,便被帶入舞池。
他強制的摟住她,帶着她隨着音樂舞動身體。
項這時才得以看見他的面貌。“余君?!怎麼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兒?”她非常意外,剛剛還以為他沒出席此次盛會呢!
“怎麼,我不該在這裏嗎?”余君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呃,不,以你的身份地位當然應該出席。我會這麼說是因為方才我只見到你提過的那位好友吳奕樊,以為你今天沒來啊。”項解釋道。“對了,你剛剛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對不對?我看那三個人的臉都快嚇綠了。”
她偷偷回頭瞧了他們一眼,看他們仍是一副氣急敗壞、槌胸頓足的模樣,她忍不住偷笑。
她回過頭與余君正視,發現他仍是面無表情,一絲笑意也沒有。
“喂,你怎麼啦?”項小心翼翼的問,“為什麼不說話?”
“應該輪到你說吧。”他只開口丟出這沒頭沒尾的話。
“嘎?什麼?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你又是怎麼來這的?”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直接發問。
“我?我和子淙、子玲她們一起來的啊。”項奇怪的看着他,疑惑他為何這麼問她。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問你以什麼身份出席此次盛會?這是企業界的應酬場合,根本與你們朴林月服飾店扯不上任何關係。”余君的眉頭糾結在一塊兒,他頭一次對女人如此關注。
“喔,原來你是問這個,就是今個兒的少主人,方晟禹,他喜歡我……”
“喜歡你?!”他不自覺提高了音量。
“喂,你小聲點,我又還沒說完,你插什麼嘴?我是說他喜歡我們家子琮,你知道子琮她天生BabyEace,明明是我們三人中年紀最老的,卻還常收到高中男生寫的情書,真是沒天理。”一談及好友,項開始說個沒完沒了。
余君一聽,心中大大的鬆了口氣,不知為何,他似乎愈來愈在意有關她的一切,難道他對項真有特殊的感覺?
“你知道嗎?你那個好友吳奕樊也喜歡子琮耶!”
“是嗎?”
見他心不在焉,她又盯着他瞧。
“你……是不是還有話問我?”她見他神色有異,乾脆明問。
余君的雙眸直直望入她眼底。“剛剛那些人是誰?”他問得直接。
項眯起了眼打量他。
“為什麼我覺得你這問話,質疑的意味挺重的?”
“我想知道。”他堅決的道。
“好吧,他們只不過是朴林月的常客,常帶一些‘妹妹’、‘表妹’、‘堂妹’的來我們店裏挑選服飾。”她說明他們之間的關係。
“可是你允許他們對你毛手毛腳。”余君不甚高興的指控。
項驀然臉一沉,“有嗎?”
瞧她臉色驟變,余君摟住她的手又更箍緊了些,想傳遞給她些許溫暖。
“而且我又能怎樣?我能大喊色狼嗎?倒是你,”項故意不再談及不愉快的事,恢復了笑意猛盯着他瞧,“你為什麼突然這麼關心我啊?”
“我?”他思考了會兒才道:“我不太喜歡和女人相處,而你,是我惟一談得來的朋友。”
“喔,那我是不是該說,真是榮幸之至呢?”項頑皮的衝著他一笑,“OK,不說這個了,很謝謝你剛剛替我解圍。”
“那不算什麼。”
“對你來說也許如此,但對我來說可是感激不盡。哈!你好像老在替我解圍,瞧上回我和那櫃枱小姐爭吵,也是你適時出現。”
“是嗎?那麼,今晚是否讓我充當護花使者,由你當我的女伴,免除那些人的騷擾?”余君低頭詢問項,認真的表情不像是在說玩笑話。
“不,這就太委屈你了,別再如此麻煩,我還得去找子玲、子琮呢!她們鐵定會用尿遁法逃脫的,我要去同她們會合了,待會兒見。”道完,項離開他的臂膀,翩然離開舞池。
他望着她離去的背影,心想,什麼時候自己竟開始有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