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醫院裏,司徒熽臣鎖着眉頭,在連沁床邊整整守了一夜,直到她燒退了,一顆懸吊的心才敢放卜,而被他“囚禁”了一夜的王醫生,這也才能脫身。
“司徒先生,我看小姐她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我該離開了。”可憐的王醫生被司徒熽臣纏了一夜沒睡,眼睛又紅又腫,就快睜不開了。人家病人沒吵,反而是他這個沒事的人在吵,王醫生真不知該怎麼說他。
“再留一會兒吧。”他擔心地看連沁蒼白無血色的臉,怕她又會突然發高燒。
昨天,連沁突然高燒不退,差點沒把他嚇死。他以為連沁只是受了風寒而已,喝了薑茶,小睡一下就會好了,所以他把她留在辦公室里休息,等他回到辦公室時,卻發現連沁滿臉紅通通的,額頭還燙得嚇人,於是他趕緊將她送進醫院。
醫生診斷連沁患了重感冒,還說,應該是淋了雨再加上吹冷氣的關係才會這麼嚴熏。聞言,司徒熽臣真是自責又內疚,他不該為了處理公事而將連沁獨自留在冷氣房裏,他應該立即派人把連沁送回飯店的。
都是他的錯!為什麼他總是在害她呢?難道他真是她命中的瘟神,看來他得離她遠一點。
“司徒先生,我早上醫院還有門診。”王醫生被留了一整夜,現在只想回家洗個舒服的熱水澡,然後再小憩一下。
“我叫醫院放你一天假。”司徒熽臣霸道地替他決定。
“司徒先生,你不用太過擔心,小姐地已經退燒了,不要緊的。如果她醒來,就可以出院了。”王醫生有些失笑,因為他認識司徒熽臣這麼久,似乎沒有看過他這麼關心一個人。
“可是……”司徒熽臣還是不放心,“王醫生,你確定她不會轉成肺炎嗎?”
“不會。”
“可是她咳得好厲害……”司徒熽臣擔心地看着連睡時都咳個不停的連沁,開始覺得這個他認識了十多年的老醫生可能是個庸醫。
“這是因為她支氣管發炎,我已經開了約,有什麼問題,你再請護士小姐通知我。”
司徒熽臣猶豫地看着連沁又看看醫生。其實,他明白自己強留醫生在身邊,只是想安自己的心,因為他真的怕極了面對發著高燒的連沁時,那種慌了心的無措感。
現在,連沁已經退了燒,他的心也漸漸安了,王醫生陪着他們一夜一定也非常疲累了,所以,即使他心中仍有些不放心,他也得點頭放人。
得到默許,王醫生吁了一口氣,“司徒先生,那我先走了。對了,你自己也要休息一下,你整夜沒合眼,等一下又要趕回公司開會,這樣身體會吃不消的,不要小姐的病好了,卻換你倒下來,記得休息。”王醫生離開前還不忘提醒着。
“等一下——”司徒熽臣叫住王醫生,卻又欲言又止的。
王醫生回頭,耐心等着他的下文。
“你……你別讓她知道昨晚照順她的人是我。”司徒熽臣訥訥地說道,不習慣在外人面前表現出私人情緒。
王醫生看了連沁一眼,而後笑着說道:“有差別嗎?”他的笑里有着挖苦。
“總之,照我的話去做就是了。”王醫生的笑惹惱了司徒熽臣,使他獨斷的霸氣又出現了。
“水……我要喝水……咳咳……”連沁掙扎地起身。怎麼她的喉嚨像火燒似的?聲音還啞得比烏鴉還難聽?
“別起來,我倒給你。”一見連沁醒了,司徒熽臣瞬間滿臉柔情。
這一幕王醫生看得非常清楚,看來,黑道家族出生的司徒熽臣,並不像傳聞中的冷血無情。他安慰地笑了笑,而後識相地離開了。
連沁大大地喝了一口,喉嚨頓時覺得清涼無比,也不再癢得直想咳嗽了。
“怎麼足你?這裏是哪裏?咳咳咳——”她記:得自己好像往他辦公竄的沙發卜,怎麼這會兒去lJ在床卜.?
“這裏是醫院,昨犬你發高燒:”刮徒熵臣握緊拳頭,忍住想拍撫她的背,替她川貞氣的動作?
“咳一一是你._A照顧我?咳咳——-”她依稀記得好像047...朱茱仃一雙溫暖的大掌在她最難受的時候,輕撫她的額、她的愉,還緊握着她的手——
是司徒熽臣嗎?可是依照他此刻的冷臉看來,又好像不是,難道是她在做夢?
“不是,我剛到醫院。”他口是心非不想承認。
“咳咳咳——我想也是。”呵——這個人這麼無情,怎麼會照顧她?是她多想了。
連沁本想一笑帶過的,可是心底的失望又緊緊地揪着她的心。其實,她真的非常希望昨夜那雙溫暖的手就是司徒熽臣的,而不是她在做夢。就像五年前,在她最害怕、恐懼時,他那樣緊緊抓着她的手,眼神堅定地要她別害怕,一定要勇敢地撐下去一樣。
“等點滴打完,我派人送你回飯店。”
連沁一聽司徒熽臣要送她回飯店,馬上一會兒按着太陽穴、一會兒又捧着胸口,有氣無力地叫道:“唉呀——我頭疼……咳咳……胸口疼,咳咳咳……全身都不舒服。”
“你沒事吧?”司徒熽臣眉頭皺得死緊,聲音因擔心而有些緊繃。他雖忍住不靠向前去,但眼神卻已來來回回,快速地在連沁仍有些蒼白的臉上搜尋過十幾遍了。
“沒事,咳咳咳……你不必擔心,雖然我現在傘身無力,咳咳……但我還是會自己回去的,你不必大費周章派人送我了。咳咳……”連沁垂下眼瞼說得好可憐,好像自己是個沒人要,卻又要故作堅強的小孩。
司徒熽臣看着她,內心交戰着。最後擔心戰勝了理智,“你身體還這麼差,暫時和我回道合館住個一兩天,讓佳珊照顧你。”
他實在不放心讓生病的連沁自己一個人住飯店,反正連沁只住兩天,她不會發現什麼的。大不了,連沁住進道合館的這兩天,他離她遠一點,然後再叫范在安嘴閉緊一點就行了。
才一兩天喔?那身體好了,還是得走呀!連沁失望地側過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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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真傷腦筋,她到底要用什麼方法,司徒熽臣才會讓她留在他身邊報答他呢?
好吧,她決定了,如果他不讓她留下,她就繼續裝病!
司徒熽臣以為只要把連沁帶回道合館就沒自己的事了,誰知,吳佳珊因為怕被連沁傳染感冒而不肯照顧她,范在安更是過分,他丟了一句“沒我的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於是,照顧連沁的責任最後又落回到他身上。
而他,這兩天在面對連沁時,總是刻意讓自己的面部表情看來又冷又硬,一副絕對無情的樣子,除了喂她吃藥時會和她碰上面,其餘時間,他都盡量離她離得遠遠的。
“吃藥了。”司徒熽臣放下藥包和溫開水后,立即轉身走人。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見他又要離開,連沁連忙猛咳、狂咳,咳得驚天地、泣鬼神,差點就要咳出內傷來了。
她既嬌弱又無力地躺在床上,全身軟綿綿的。裝咳到後來,她的喉嚨又痛又癢的,背也隱隱泛疼着,到最後,她還真的猛咳了好兒聲。
“怎麼葯都快吃完了,你還咳成這樣?”司徒熽臣停住腳步,眉頭緊鎖着。怎麼連沁看起來好像愈來愈嚴重了,是不是王醫生的葯沒效?
“不必擔……咳咳……心,咳……我會趕緊好……咳咳……然後離……離開,咳咳咳……”可能是因為裝咳傷到了喉嚨,所以現在連沁不用裝,也咳得厲害,就連聲音也啞得可憐。
呼——為了報答他,她可真是吃足了苦頭呀!
“我不是那個意思。”司徒熽臣見她咳得厲害,連忙扶起她,讓她喝一點溫開水順順氣。
“我知道咳咳……你是好……咳……好人,不好意思趕我,咳咳咳……”喝了水,喉嚨也比較舒服了,但為了顯示出重病的效果,連沁連忙又裝咳了幾聲。
“我沒有要趕你。”
“你……咳……不趕我了?咳……”
司徒熽臣又喂連沁喝一口水,“如果你想留就留下吧。”
看連沁病得這麼厲害,司徒熽臣真的不忍心送她回飯店。反正他也快回去了,就讓連沁留在道合館養病吧。
“真的?!你真的答應讓我留下,不是暫時的?”連沁說這些話倒順得很,眼神晶亮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患了重病,要死不活的病人。
“你不咳了?”司徒熽臣精明的眼神審視着連沁不再蒼白的臉。
“喝了水,有比較好了嘛,咳咳……”呼——差點被拆穿。
司徒熽臣相信了她,“我看,我還是帶你去住院好了。”萬一她要是得肺炎,一不注意,可是會要人命的。
“不必了、不必了,我只要一感冒就會這麼咳的,沒事沒事……”連沁忍住喉頭的搔癢,乾笑着連忙往床角邊縮。
開玩笑!要是去了醫院,讓司徒熽臣發現其實她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會那樣猛咳、狂咳只是為了騙他而耍的小把戲,她一定又會被趕出去的。
“不行,我還是帶你再上醫院一趟。”司徒熽臣將連沁拉下床,力量之大,連沁根本掙脫不了。
“不要!司徒先生,請你放開我!”
司徒熽臣停住腳步,鎖着眉看她,然晤突然一把將連沁橫抱起,往門外走。
連沁雙手緊攀着他的頸項,嚇得忘了要咳嗽。
“司徒先生放開我,我不要去醫院,放開我、放開我,司徒先生——”連沁沙啞地嘶嚷着,一雙腳在空中亂踢着。
就快到車庫了,她得掙脫才行呀!連沁着急地又叫又吼着。
她嘶啞的聲音,叫得司徒熽臣心一陣陣泛疼,突然,他封住了她的嘴,將她的雙唇完全合住,這是他目前惟一想得到能防止她叫喊,不去傷到喉嚨的方法。
連沁瞪大了眼,腦袋“轟”的一聲,所有知覺完全消失,只剩唇上一股熱麻。
等她終於安靜了,司徒熽臣放開了她的唇,又繼續往前走,好像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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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連沁可不像他能當個沒事的人,一個不算吻的吻,雖然沒什麼,但這可是她堅持了好多年的初吻,當年就算她愛慘了董正國,她也堅持着,非要等到一個浪漫、且環境優的氣氛下再獻給董正國,可是還沒能獻出去,董正國就賣了她,所以到現在,她寶貴的初吻一直保留着。雖然她不相信愛情,更不可能愛上任何人,可是她仍對初吻有着美麗的憧憬,希望初吻是充滿甜蜜的。
可是,沒想到她保護了好多年的初吻,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奪走了,而且還草草結束,一點也不甜蜜;更糟的是,她的初吻竟失在這麼一個沒有情調的地方!
看看現在、看看這裏——陰天、車庫前、草皮上——嘖嘖嘖!一點浪漫的氣氛也沒有,喔!她真的火了。
“你怎麼可以……可以隨便吻我?”連沁氣得朝他吼,但沙啞的聲音卻降低了她罵人的威力。
“那不算吻。”司徒熽臣目光落在前方,淡淡地說,可是心卻顫得厲害。
原來,他單純地只想用吻阻止連沁的亂喊亂叫,但,當唇與唇相貼時,卻瞬間變了質。雖然他只是封住她的唇,但他心底清楚得很,那一吻真的帶了好多陌牛的情愫,他不敢探究,只能冷臉相對,希望那莫名騷動的情愫能快快化去?
聽聽!吻了她,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真是個無情的人!連沁真是氣結。
她側過臉,突然往他胸口用力一咬——
“你做什麼?”司徒熽臣吃痛地放開她。這個女人的牙還真是利。
“我不去醫院!”怎麼司徒熽臣的胸膛這麼堅硬?害她咬得牙齒髮酸,一排美麗的貝齒差點沒掉下來。
“不行!”司徒熽臣又拉回她。
“放開我,我不要去醫院啦!咳咳……”
“如果你再吵,我就再封住你的嘴。”他盯着她殷紅的雙唇看,沒忘記剛才的感覺,一想到她溫熱的柔軟,他就熱血沸騰。
連沁連忙捂住嘴,雙眼瞪得大大的。
“這才乖。”他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又想抱起連沁。
“我不要!咳……我可以自己走。”連沁想退後,可是腰卻讓司徒熽臣的雙手緊緊鉗制住。
“你沒穿鞋。”司徒熽臣淡淡地說了一句,不顧她的抗議,再度抱起了她。
到了醫院,司徒熽臣還是不放開她,連沁把臉埋進他的胸膛,避開眾人的目光,她從來還沒有這麼丟臉過呢!可奇怪的是,司徒熽臣的霸氣,竟令她心裏閃過一絲絲的甜蜜,被人呵護的暖意,直竄人她冷冷的心房。
看過醫生,幸好醫生診斷連沁因為沒有好好照顧,所以喉嚨嚴重發炎,她才沒被拆穿。當她正慶幸着自己暫時好不了的時候,司徒熽臣卻眉頭緊皺、表情沉重,不發言地帶她離開醫院。
他——他在為她擔心嗎?
連沁看着司徒熽臣的側臉,頓時,一股內疚感襲上心頭?
雖然司徒熽臣表面冷硬無情,但連沁總是能感受到他默默傳送的暖意與關懷,她不該騙他的,害他為她擔心,但為了能留下,她也只好繼續這麼做了。
“連沁。”吳佳珊趁司徒熽臣出門時偷偷跑到連沁房門前,輕聲地叫喚着。
連沁開了門,走向吳佳珊,“幹嗎鬼鬼祟祟的?”
“因為這裏是‘道合館’的禁地,外人不能進去。”
連沁不是很相信,因為如果真是禁地,為什麼司徒熽臣還讓她住進來?
“你找我有事?”
吳佳珊神神秘秘地將連沁拉到一旁。
“怎麼了?”
“你……你和司徒大哥到底是什麼關係?”當吳佳珊得知,一向公事為重的司徒熽臣,今天竟反常地守着連沁寸步不離,就連公司都沒有去,看得她好嫉妒喔,要不是之前司徒熽臣一見到連沁就趕,她肯定會誤會司徒熽臣喜歡連沁呢!
但即使吳佳珊知道司徒熽臣和連沁之間老是有摩擦,她還是無法放心,所以決定弄清楚。
“沒什麼關係,我和他以前也只見過一次面而已。”
“就這樣?”吳佳珊根本不信。如果真的只見過一次面,司徒熽臣怎麼會這麼在乎連沁?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連沁失笑,“你放心啦,我和他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關係,如果他喜歡我的話,就不會老是想把我趕走;再說,我不可能喜歡上任何人的,這點你最明白。”
“我知道,可是如果司徒大哥討厭你,為什麼你生病了,他今天卻守在你身邊?”
“那是因為他怕背上謀殺的罪名。”連沁雙手環胸,一想到司徒熽臣見她咳嗽就緊張兮兮,卻又要故作冷漠的樣子,她就覺得好笑。
“噯?”
“你忘了呀,如果我沒有冒雨送資料,如果不是他們公司冷氣開太強,我也不會生病,所以他要負道義上的責任。”連沁向吳佳珊解釋着,也順便說給自己聽,好用來解釋這段時間司徒熽臣對她的關懷和溫柔。
吳佳珊想想也有道理,“那……你答應幫我的那件事,還算數吧?”
“唉——除非我能一病不起。”連沁突然嘆了長長的一口氣。
“什麼意思?”
“我現在能留在這裏,是因為我——”連沁左右瞧了瞧,然後才附在吳佳珊耳邊說了“裝病”二字。
“是嗎?看不出來耶——”連沁咳得好厲害,好像真的得了什麼重病似的,害她還信以為真地躲她躲得遠遠的。看連沁猛咳,連她都覺得心疼,更何況是十分重義氣的司徒熽臣。
“別說出去喔。”
“那我的事怎麼辦?”吳佳珊才沒那麼笨,她還要靠連沁幫她呢!
“他根本不想和我說話,我怎麼開口?”連沁美麗的臉頓時垮下來,這還是頭一遭,她使出美人計全數無效呢!連沁有些傷心。
“他不想和你說話,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嗎?你是鳳園的‘無愛’,如何操控男人心是你的專長耶!你這麼了解男人,你一定行的。連沁,拜託啦!”
唉——她是最懂男人心思的沒錯,可是一碰上司徒熽臣,她敏銳的判斷能力不知為何全都變遲鈍了,就連一些制伏男人的無敵招數也使得不順手。
唉唉唉——難道她真的變笨了?
“你和他的事,我盡量努力看看,但如果真的不行,我也沒辦法了。”
聽連沁沒把握的語氣,讓吳佳珊急了,“不行,你一定要幫我啦,司徒家族的長老說了,如果他今年不娶,就不能接掌司徒家族的企業。”
“那你正好可以乘機叫他娶你呀!”
“問題是,我根本不知道他愛不愛我,我怎麼能嫁給不愛我的人呢?”對愛情有着十分憧憬的少女心,總是希望白馬王子能愛她一生一世。
“喂!停一下!”連沁有些糊塗了,“你一會兒說他愛你,一會兒又說他不愛你,我都被你搞糊塗了!”
“我也被他搞糊塗了呀,有時候他會體貼地問我錢夠不夠用,我回來晚了,還會為我等門,可是有的時候卻對我不理不睬的,我根本弄不清楚他真正的心思。游叔叔說是因為司徒大哥內斂、不善表達,才會這樣,所以我才想委託你幫我,讓司徒大哥向我表明心意。”
“如果司徒先生真的喜歡你,我不但會幫你,還不收你半毛錢。”連沁忽然想到一個最好的報答方法。
“真的?!”吳佳珊眼睛亮了起來,“那能不能請你幫我約他吃飯,我和司徒大哥認識這麼久了,卻從來沒和他單獨吃過一頓飯。”
“沒問題,一切包在我身上,你回去等好消息吧。”
這一次,連沁一定要幫司徒熽臣順利繼承司徒家族的事業,好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司徒熽臣例行性地拿了葯和溫開水給連沁,但這一次他沒有立刻離開,反而是站在門邊,不發一語地看着連沁等着她把葯吃下去。
之前,就是因為他的疏失,才會讓連沁的病情愈來愈嚴重,這一次,他一定要親眼看她把葯吃下,他才肯離開。
“你這樣盯着我看,我葯吞不下去啦!”連沁抗議着。前幾次她都等司徒熵臣走後,再把葯偷偷地衝進馬桶,可是今天,司徒熽臣好像突然轉了性,直直地盯着她瞧,害她無法故伎重施。
司徒熽臣還是靜靜地看着她,非要等她乖乖把葯吃了才肯走。
“好嘛好嘛。”拗不過司徒熽臣緊迫盯人的眼神,連沁只好轉過身,作勢把葯放進嘴裏,實則卻丟在床上。
司徒熽臣不動聲色地走向她,撿起床上的藥丸,也不戳破地把葯遞給她。
“你的葯掉了。”
該死!被發現了。連沁轉過身對他乾笑着,“嘿嘿——一時手軟,不小心掉了。”
“如果你不想上醫院打點滴,就乖乖把葯吃下去。”司徒熽臣說得客氣、說得輕聲,但在連沁聽來卻是十足的威脅啊——
“好嘛好嘛——”連沁一把抓起葯,心不甘情不願地一顆顆吃下去。
天!她還要裝病多久呀,雖然還在咳嗽,但也用不着吃這麼多葯吧——一顆、兩顆……七八顆耶,愈算她頭皮愈發麻。她會不會服藥過量而魂歸西天呀?
盯着連沁真的把葯吃下去,司徒熽臣才甘心離開,離去的連沁叫住了他。
“等一下!”
司徒熽臣轉頭看着她。
“今天晚上你有空嗎?”
司徒熽臣眉頭習慣性一皺,“有事?”
“其實也沒什麼啦,只是想請你吃個飯。”她昨天已經訂
好餐廳了,那家餐廳又高尚、又浪漫,真的很適合情人約會。
“不必了。”他比較想吃她親手煮的一道道家常菜。
“要的,這些天你一直照顧我,我想謝謝你。”
“不必了。”司徒熽臣開了門。
“司徒先生,唉呀!”連沁急急地想下床,卻被涼被絆了一下,整個人跪跌在地,下巴還差點親到地板。
司徒熽臣沒能及時接住她,他心疼扶起她,手還下意識地揉着她的膝蓋,聲音不自覺地溫柔起來,“沒事吧?”
連沁攀着他胸膛,狼狽地爬起身,“沒事。讓我表達一下心意,好不好嘛?”求的不行,連沁乾脆用撒嬌的。
“我說了不必。”司徒熽臣再次拒絕。
如果可以,他不想和她單獨相處?這幾天,他發現連沁身上似乎有種特殊的魅力,總是能吸引着他的目光,影響着他的情緒,他明白不能再這樣下去,否則終有一天,他的思緒一定會被連沁牽着走!到那時候,如果連沁知道實情,帶着恨意離開,他的心魂也一定會跟着連沁而去的。
為了不讓自己痛苦,所以他必須制止,讓自己的心、自己的眼神,時時刻刻都不去想着連沁。
但美麗固執的她,活生生地出現在他腦里、眼前,他要想對她視若無睹,談何容易呀!
連沁紅着眼眶瞠睨着他,心底感到非常受傷。司徒熽臣為什麼老是避着她、趕着她,還對她愛理不理的?難道他嘴裏不說,心裏其實是看不起她的?
她難過地推開他,坐在地板上,吸吸鼻子,神情非常黯淡,“好吧,如果你真那麼討厭我,討厭到連頓飯也不讓我請,我也不勉強。”
她失望難過的樣子,讓司徒熽臣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太殘忍了。只是吃頓飯而已,而且餐廳那麼多人,算不上獨處,應該不會有什麼影響。
於是他讓步了,不由自主地卸下心防,“晚上幾點?”
“你答應了?!”連沁淚眸一亮,開心地看着神情彆扭的司徒熽臣。
司徒熽臣點點頭。他的讓步雖然破壞了他一直以來的堅持,但他不在乎了,他只想順着連沁的意思,讓她開心、快樂。
呼!成功了!“晚上七點,不見不散喔——”
“下了班我回來接你。”
“不必了,我想給你一個驚喜。”連沁神秘地朝他眨眨眼。司徒熽臣如果看到盛裝打扮的吳佳珊,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好吧,可是如果不舒服就不要勉強。”他淡淡的語氣里有着濃濃的關心。
“知道了,你快去上班吧。”連沁開心地將他推出門外,然後拔了電話給吳全珊。
“佳珊,晚上七點準時到餐廳喔。還有,你要慎重地打扮一下,讓司徒先生驚艷到不行,然後開口說愛你。”
“真的?喔!連沁,我真是愛死你了。”吳佳珊“啪”的一聲后掛了電活,然後迫不及待地為晚上的約會精心打扮。
掛上電話,開心忽然不見了,不知道為什麼,連沁一想像到司徒熽臣看到吳佳珊時的驚艷表情,她胸口就悶悶的。
她連忙喝了口水,順順氣,但這莫名的窒悶感還是沒有消失。
是剛才吃的葯卡住食道了嗎?她又喝了好幾口水。
結果一整天她都在喝水,但是都沒有用,胸口甚至難受得讓她連飯都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