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拒絕!」安東妮想也不想的回答,一股火氣從心底冒出來。
她看起來真的像個笨蛋嗎?她或許沒什麼戀愛經驗,但遇見花心男一定要拔腿就跑的道理她還懂。
「為什麼?」從沒被拒絕過的谷繼勛也惱了起來。
許多女人擠破頭他都不見得正眼瞧她們一下,她竟敢表現的彷佛他是什麼毒蛇猛獸般。
「我根本就不喜歡你!」雖然有點傷人,但她還是硬着頭皮說出。
但顯然她是顧慮太多了,因為他的回答同樣傷人。
他嗤了一聲。「我對妳也沒有男女之間的感情,妳要真喜歡我,我反而覺得煩惱呢。」他繼續說。「我們兩個互不喜歡,這也是我選擇妳的原因。」
「為什麼?」安東妮不解。既然是要表現出專一的形象,不是應該去找個自己喜歡的對象才好發揮嗎?不喜歡她幹麼又要選她?
谷繼勛索性放下球杆,在她身旁坐下。
「我不喜歡廢話太多,所以我簡單的說,妳是拿筆的人,在這段期間內我會努力追求妳,妳就將我的表現及妳的感覺寫出來,不過我追求妳的時間僅在上班時間,下班后我們就恢復原來的模樣,這樣妳明不明白?」怎麼說都是她比較划的來吧!
她蹙起眉頭思考他的話。
他這麼說似乎挺有道理的,有了具體的感受她的確比較好下筆,而且僅止於上班時間,下班后他們就各走各的,如此一來,她也不用擔心會被錚龍哥或是其它人知道了。
聽起來好像的確是個兩全其美的計劃,她重新塑造他的形象,而他也不必動用到他的律師,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無法爽快的答應,總覺得似乎有哪個地方不對勁。
見她眉間深鎖,谷繼勛繼續說服,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對這件事如此熱中起來。
「這對妳跟嚴錚龍之間也是有好處的。」
一聽到嚴錚龍三個字,她立刻抬起頭。「為什麼?」
谷繼勛為她的反應感到有些不悅,她就非得如此明顯的表現出他不如其它男人嗎?
忍下氣,他說:「妳知不知道自己在喜歡的人面前簡直就像個木頭人?這樣不用他母親趕妳,總有一天他也會因為受不了妳的枯燥無味而拋棄妳。不過,妳答應當我的對象后一切都會不一樣了,在我追求妳的同時,也會教導妳該怎麼讓男人愉悅,怎樣才能擄獲男人的心,讓他的目光只跟隨妳一個人。」
「真的嗎?」她的眸子燃起感興趣的光芒。
「當然,如果妳答應的話。」他點點頭,摒去胸口突升的那股不快。
原本張口要答應的她,眼前突然浮現趙麗淑那張勢利的臉,立刻沮喪了起來。
「沒用的,就算錚龍哥愛上我又怎樣,他媽不可能答應讓我進嚴家大門的。」
「動動妳的腦子,這根本就是不足掛齒的小事,有什麼好煩惱的?」
她不解的看着他。
趁她面對自己時,谷繼勛數着她臉上的雀斑。天王那小子說的沒錯,那些雀斑看久,好像也不那麼討人厭了。
「你們都已經是成年人了,只要讓嚴錚龍愛妳愛到沒妳會死的地步,妳就叫他帶妳去公證,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誰反對都沒用。再說你們本來就是指腹為婚,他母親也不可能因為自己反對就將妳給趕出去,所以妳只要把握住嚴錚龍,其它人根本就不用去理會。」他像個軍師對着駑鈍的戰士面授機宜。
「真的可以嗎?」她不是質疑他的方法,而是對自己沒有信心。雖然愛慕錚龍哥,但他們之間一直都維持着發乎情止乎禮的往來,要錚龍哥對她愛到沒她會死的地步,感覺像天方夜譚般不可能。
看她猶豫不定的模樣,谷繼勛冷着臉猛地起身。「要不要一句話,我沒那麼多時間跟妳耗。」
安東妮也不甘示弱的跟着起身。
「幹麼突然大吼大叫的呀?」他這樣能讓她動心才怪,她在心裏犯嘀咕。
「廢話!我都已經委曲求全到這種地步了,妳還在那裏猶豫不決,指責我大吼大叫,妳也未免太得寸進尺了吧?」他伸出食指威脅的指着她的鼻尖。「要還是不要?」他下最後通牒。
「要!」為了錚龍哥,她什麼都願意試。
「算妳識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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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當安東妮到公司之後,對前一晚谷繼勛的提議才有了意識,也對他說到做到的態度有了初步認識。
她獃獃的站在硬設備室前,那裏一片空蕩蕩,她的辦公桌不見了!
陳祈民見她楞在原地?向她,要她進總監室。
她納悶的敲敲總監室的門進入后,才發現自己的桌子不知何時已被移到裏頭了。
「這是怎麼回事?我的辦公桌怎麼會在這裏?」她立刻向前打開抽屜查看,總算鬆了口氣,她的一些草稿及雜記依然都在。
「從今天起,無論寫稿或是吃飯妳都待在這裏跟我一起,洗手間在那裏,想喝飲料的話告訴我,我會叫陳祈民送進來。」谷繼勛替她解惑。
他的辦公桌對着門口,而她的則是背對門口,正對玻璃帷幕,如此一來,她寫稿時就算不用開燈也可以有充足的光線。
「可是……這樣可以嗎?」安東妮因為他的安排局促不安了起來。「我怕我會打擾到你辦公。」
他笑了笑。「妳現在是我最深愛的女人,我要妳陪在我身邊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會打擾到我?對了,妳想要咖啡還是柳橙汁?」
「啊?!」她的腦筋有些轉不過來。他剛才是不是說了我最深愛的女人這句話?
「我幫妳叫了份早餐。我想妳應該還沒吃吧!這樣不行,不吃早餐的話身體會不好,妳想喝咖啡還是柳橙汁?」他的態度依然溫和。
「柳、柳橙汁。」安東妮結結巴巴的回答。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前幾天惡聲惡氣恐嚇說要介紹律師給她認識的男人嗎?她有些不敢相信。
但他還真是說到做到。
十分鐘后,他們倆坐在沙發上肩並肩的吃着早餐,谷繼勛仍表現的非常自然,相形之下她就顯得僵硬許多。
她怎麼可能不僵硬?一個男人突然對她呵護的無微不至,不但不時對她微笑,還會溫柔將她滑落的髮絲撥回耳後,這麼親昵的對待她,叫她該如何回應?
縱使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但她還是忍不住心臟狂跳、坐立不安。
就在這時,谷繼勛開口了。「妳嘴角沾上了蛋黃,等等。」
安東妮都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厚實的左掌已經固定她的頸項,傾身向前,伸出舌頭將她嘴角那一小塊滑膩的蛋黃液給舔掉!
她差點失聲尖叫!第一個反應就是推開他,然後像個彈簧似的彈到沙發邊緣,手摀着嘴巴、雙眼圓瞪,顯然受到不小的驚嚇。
他皺起濃眉。「這只是情人間表示親密的小舉動,有必要嚇成這樣嗎?別忘了這個計劃也是妳自己同意的。」他指責道。
她被罵的一陣心虛,覺得自己似乎真的有點誇張。
「對不起。」她囁嚅的道歉。是呀!是她答應要這麼做的,且她寫的羅曼史中比他這個小舉動更露骨大膽的情節不知凡幾,怎麼可以為此就嚇到彈開?
「坐過來。」他拍拍身旁的沙發。
暗自做心理建設的她,移動起來還是有股勉為其難的味道。
她坐定位,戰戰兢兢的咬了一口烤土司,而他倏地擦擦嘴巴站起身。
「我跟劉天王有約,先出去一下,妳慢慢吃,有什麼需要直接告訴陳祈民就行,他會幫妳的。」說著他走去拿起披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
安東妮連忙點頭。
谷繼勛邊穿外套邊走向她,她的心臟霎時狂跳了起來。
「那小子本來想到公司來,可是我擔心他又騷擾妳,所以就跟他約在外頭了。」他低下頭,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慢慢吃,我馬上回來。」
不用太快也沒關係!她覺得自己僵硬得像塊木頭,臉頰卻火燙得可以烤肉了。
她不知道的是,他一步出辦公室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在電梯裏更捧腹笑彎了腰,一路拭着眼角笑出的淚步出大廈。
吃完早餐后,她收起浮亂的心情坐進位子拿出稿紙準備工作,這裏比外頭安靜的多,她的工作效率可望提升。
但二十分鐘過去了,她卻一個字也沒寫,整顆心仍浮躁不已,腦中完全被方才谷繼勛輕舔她嘴角及吻額的畫面佔據。
寫不出該寫的東西,她索性拿出張新稿紙,將方才所發生的事記下,幸好這也是她該做的事情之一--
男主角繼勛知道自己傷了七位女子的心,決定痛改前非,好好對待對感情沒什麼經驗的小妮……
小妮對他伸舌舔去唇邊蛋黃的動作頗為驚嚇,卻同時感到有種從未感受過的激情在體內激蕩。
但她還是無法相信繼勛,因為她怕自己會是第八個笨女人……
安東妮將方才感受到的情緒波動巨細靡遺紀錄下來,感到一股從未有過的細微情感在體內流竄着。
原來這就是被愛的滋味!她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的興奮。
谷繼勛不愧是花花公子,才這麼小露一手就讓她初窺了情感的奧秘,真是太好了!她只要如法炮製,將這些招式用在錚龍哥身上,如此一來,他一定會愛死她的,然後他們將會排除萬難的長相廝守,至順快樂過一輩子。
單手撐首,她開始編織起如夢似幻的白日夢。
寫了五張稿紙后,她的思緒總算穩定下來,拿起擱置在一旁的小說繼續書寫。
她寫的忘我,完全沒注意到周遭的動靜,直到肩膀被人輕拍了下,才猛地驚醒。
她瞪着眼前的送花小弟,還有他的懷裏摟着的一大束粉紅色玫瑰花。
「請問是安東妮小姐嗎?」
安東妮從沒見過那麼多的玫瑰花,連忙站起身。
「我、我就是。」她結結巴巴的回答,驚訝的目光仍黏在玫瑰花上。
「這是妳的玫瑰花,請簽收。」男孩將簽單遞給她。這家公司的員工來去匆匆,他自己找到總監室敲了門又沒人響應,便自行開門進來。
她楞楞的接過。
「這是我的玫瑰花?可是我沒有跟你們訂花呀!」
「那就是愛慕妳的男士送給妳的。」男孩下耐煩的道。「花上有張卡片,妳看了就知道玫瑰花是誰送的。」
她將簽完名的單子還給男孩,伸出雙臂接過大花束,一抱之下才知道有多重。
「這裏面有幾朵玫瑰花呀?」
「九十九朵。」男孩回答完便走出辦公室。
他一走,安東妮立刻將花放到椅子上,抽出裏頭的卡片,上頭簡潔的寫着幾個字--
給我最愛的東妮寶貝:
玫瑰九九,愛妳久久!
繼勛永志不渝
好噁心呀!
卡片沾上了玫瑰花的清香,安東妮輕嗅着,感覺飄飄然了起來。
長這麼大,她還是頭一次收到異性送的花,而且還是這麼大一束,天呀!太浪漫了。
將花束搬到沙發前的矮桌上,她坐進沙發,痴迷又滿足的看着那束花。
陳祈民幫她拿便當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副景像。
「安小姐,誰送的花呀?那麼大一束,對方肯定對妳用情很深吧?」他笑道,將便當放在她的面前。
安東妮總算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陳祈民會這樣問,表示谷繼勛並沒有將他們兩個的事告訴他,既然他沒說,她也不必說。
「其實也談不上什麼感情,只不過是剛開始而已。」她輕描淡寫的帶過。
他搔搔頭,表情有些擔心。
「安小姐,老實說,因為昨天……就是劉天王、總監還有妳所引起的騷動,已經在公司同事間傳出一些有的沒的,所以我想問妳,這束花是劉天王送的嗎?」他小心翼翼的問。
見她搖搖頭,他馬上鬆了口氣,露出笑容。
「那我就放心了!雖然劉天王沒有總監那麼花心,情史也沒有總監的多,但他終究是個公眾人物,尤其他現在正專心一意的朝荷里活發展,不可能專心跟固定對象交往的。不過既然花不是劉天王送的,那我就放心了。」自顧自的說完后,他笑呵呵的步出了辦公室。
他不知道自己剛才那番話,說了比不說更糟。他是好心想解釋她不適合跟劉天王談戀愛的原因,卻將自己的老闆給拖下了水。
聽了陳祈民的話之後,安東妮忽然覺得眼前的玫瑰花沒有那麼美了。
帶着些許不悅拿起便當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吃了幾口飯後,她突然頓住。
她是在做什麼?谷繼勛追求她本來就是假的呀!等她將稿子交出去,重新建立起他的名聲后,他便會自她的生命中消失,她又何必去在乎他的情史、他的花心紀錄呢?
平常心、平常心!安東妮,記住妳的平常心。她在心裏告訴自己,不管谷繼勛對待她如何的好、如何的貼心、如何的呵護,她都不能忘了這只是為了讓她寫出好文章的協議,當真不得。
做好心理建設后,她總算鬆了口氣。一定沒問題的,畢竟她真正喜歡的只有錚龍哥,二十幾年的感情,不可能會被才相處幾天的男人取代。
而直到公司下班,說會馬上回來的谷繼勛始終沒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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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為什麼沒將玫瑰花帶回去?」
隔天一早,安東妮才踏進辦公室,谷繼勛立刻不悅的問。
察覺有股低氣壓的味道,她立刻放慢腳步,原來愉快的神情也轉為謹慎。
「我搭公車不方便。」她將袋子擺到桌旁靠牆的一角,慢慢坐下,拿出稿紙找出削筆器出來削鉛筆。
她領教過他的暴躁,知道在這種時候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
看來他真的是後悔了,畢竟她長的跟那些女明星差了十萬八千里,身材也差,他會後悔是意料中的事,這大概就是他昨天出辦公室后就沒再回來的原因吧!
以上是她想了一夜想出來的答案。果不其然,今天一早就給她臉色看,接下來大概就是宣佈計劃取消了吧?
她想的入神,手裏的鉛筆在削筆器里愈轉愈短。
忽地,一隻溫暖的大手按住她的手,將她手中的鉛筆給拿下來。
她驚訝的抬頭,看見他俊朗臉龐儘是溫柔歉然的表情,不知為何,心口感覺有些酸酸的。
他撫撫她的頭髮。「對不起,是我沒有考慮到妳的情況,不應該對妳大聲的。」
他突如其來的道歉反而令她覺得不知所措。
「不……」安東妮連忙搖頭。「我並沒有怪你,還有,謝謝你送我花,我很喜歡。這是我頭一次收到男孩子送的花,本來想帶回去,又怕坐公車人多會把花擠壞,所以就放在辦公室了,我真的是因為喜歡才會這樣……」太過緊張,讓她滔滔不絕停不下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谷繼勛柔聲的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嘆了口氣。「果然是我不好,沒注意到妳的情況。這樣好了,下班后我送妳回家,順便將花帶回去。」
「好。」她不由自主的點頭答應,完全沉醉在他的款款深情與不停開闔的性感薄唇中。
直到他拍拍她的頭,她才醒過來。
「下班?!」她突如其來的叫聲,讓才踱開的谷繼勛又旋身回來,濃眉微皺。她連忙擠出笑容,故作輕鬆。「對不起,我忘記下班后還有一點事情,所以……」
「事情?什麼事情?」他問。
她腦筋一轉。「喔,是稿子的事,我得把寫好的稿子送到出版社去,今天是截稿日。」
她撒了謊,其實她是必須到安養院去探望爺爺。這不是什麼不能說出口的事,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想讓他知道,或許是因為這屬於私事範圍吧!
谷繼勛當然看得出她在說謊,但還是配合的點點頭,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昨天沒什麼事吧?」他拿過桌上的企劃書時突然問。
還在因說謊而心虛的安東妮聞言,忍不住嚇了一跳,立刻聯想到昨天中午陳祈民對她說的那些話。
「沒有呀,沒有什麼事!對了,你昨天去哪裏了?不是說馬上回來的嗎?」她的問題純粹只是想轉移話題,要不然她的冷汗就要流下來了。
谷繼勛望向她的黑眸里閃過一絲訝異。
「知道該隨時掌握我的行蹤了?不錯,妳愈來愈有我情人的架勢了。」
他說這話時雖然帶着笑,但安東妮還是分不清楚他是在讚美,還是諷刺她?
「我忘了我們的關係只是暫時的。」她尷尬的抓抓頭。「我不應該干涉你的事的,忘了我剛剛的問題吧!」她咧嘴微笑,試着緩和氣氛。
沒想到谷繼勛反而發怒了。
「妳在說什麼?」他突如其來的怒咆嚇了她一跳。「過來。」他沉着臉對她勾勾手。
驚魂未定的她不敢反抗,一個口令一個動作,起身僵硬的朝他走去。
見他從椅子上站起,她遲疑了一下,膽怯的停下腳步。
不知是他臉上的怒氣還是自己的畏懼使然,她突然在意起他高大的體格與冷峻的臉龐。
她怎麼會答應當他的對象呢?之前那七個女人又是怎麼活過來的?只要他的厲眸一掃,就能讓她丟去半條小命了。
在這同時,她對自己的懦弱生起悶氣來。
她也未免太沒用了!不管他長得多高大,面孔多令人傾慕,他根本就沒資格自認高她一等,對她呼來喝去的,就算她真的損壞過他的名譽又怎樣?到目前為止她不是都照他說的在做,要她擺小白球就擺小白球、要她到這裏上班她就上班、要她當他的對象就當他的對象,她都已經表現出最大的誠意了,他還想怎樣?更別提她
處處為他着想這件事了。
谷繼勛兩手抆腰的看着她,像準備教訓個犯錯的學生。
「妳在生氣?」他問。她的臉上有股明顯的叛逆。
「沒有。」安東妮撇開臉,推了推眼鏡,嘴巴抿得緊緊的。
「有什麼不滿就說!」他提高音量。
「我說沒有!」她回頭怒瞪他,比他還大聲。
「怎麼,有膽量擺臭臉卻沒膽說出心裏的話呀?」他故意激她。
不甘被瞧扁,她咬咬牙后,決定發泄滿腔的不滿。
「好,是你叫我說的,我實在不懂你在跩什麼跩?要我當你對象是你自己提出來的,可是看看你自己,剛才說話的語氣像在對情人說話嗎?我覺得你根本就是在整我,不管你說的多好聽、多理直氣壯、多為我着想,其實你只是在利用我急欲討好你的想法整我。」她因為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話而氣喘吁吁。「就因為這樣,所以
你就開始光明正大的找我麻煩了,現在是對我大吼大叫,下一步呢?把我抓起來往牆上丟嗎?告訴你,我不怕的……唔……」她的後項倏然被他的手掌握住,用力壓向他俯下的大臉。
當他與她雙唇相接時,她錯愕的連呼吸都忘了,整個腦袋瓜里空白一片,渾身上下的感官能力只剩承接他柔軟的唇瓣及燙熱的臉頰。
約五秒后,他終於放開她,否則她大概會死於自體憋氣致死,也幸好他沒將舌頭伸進她嘴裏,否則腦溢血意外身亡會是她的第二種死法。
他吐了口氣,黑眸里閃着一絲意外的柔情,右手已不知何時從她的頸項滑落到腰間了。
「罵完了嗎?」他滿意的看着她迷濛的雙眼及發紅的臉頰。
「是……」她痴痴答道,仍處於混沌狀態。
驚心動魄的熱吻場面她不是沒寫過,但那純粹發自無所不能的想像,活了二十三年她還沒有過接吻經驗,沒想到她的初吻就這麼被他給捷足先登了,而且感覺還非常好。
她的目光散發著無意的邀請與渴望,谷繼勛費盡全力的剋制自己。
不可以衝動,至少在把話說清楚前,他還不可以輕舉妄動。
「關於妳剛說的那些話,我必須做一些澄清,妳有在聽吧?」他狐疑的看着她膠着在自己嘴上的視線,下腹又泛起一波波的騷動。
她簡直就像顆毫不起眼的蜜糖,一個想讓她閉嘴的吻便輕易引發了她的性感與熱情,尤其他們現在的姿勢又是那麼敏感,他的下半身幾乎要與她相連,而他更是無法忽略她高聳的胸部緊壓在胸前,連帶也害他益發難以克制。
「有。」混沌的雲霧散開,回神的她顯然也注意到自己與他太過靠近的事實。小掙扎的想後退一些,無奈他放在她腰后的手並不同意。
他收緊手臂。「別掙扎了,妳這樣動來動去我可是會受不了的。」他一臉正經。
她立刻僵直不動。他話里的含意與他緊壓在她小腹上的男性象徵讓她不敢再亂動,臉紅得像火燒一般,而他則是得意的看着她被困在自己懷裏的窘樣。
「好,那我開始說了。第一,我對自己的提議是非常認真看待的,完全沒有一絲想整妳的意思。第二,雖然妳剛才說的話我並不同意,但基本上對妳願意說出來我還是挺高興的。反正情侶間本來就要溝通嘛,所以妳以後有什麼話儘管可以大聲說出來。第三,我這個人說話就是這樣,有時候會大聲了些、臉臭一些,如果讓妳
感覺不舒服,那我跟妳道歉。」
她只能匆促的點點頭。才想找回方才勇氣的努力,又輕易的被他這一番話給瓦解掉了。
他老是這樣反覆不定,把她的心弄得七上八下的,這樣要她怎麼跟他相處下去?可是中止提議的話她又說不出口,尤其他還這樣抱着她。
「不需要道歉,我剛剛也挺凶的就是……」唉!算了,反正幾篇文章而已,感受完畢后她就可以閃人了,不需要跟他計較這些了。
才這麼想完,她就感覺鼻樑上的眼鏡被人拿走,她惶然的輕喊了聲。
谷繼勛將她的眼鏡放在身後的辦公桌上。她睜大眼睛的模樣還真是挺可愛的。
「吵架對情人來說真不是件好事。」他說。「但既然已經溝通過了,那也該進行一些修補感情裂痕的動作了。」
修補感情裂痕的動作?安東妮才納悶的要抬頭問是什麼事時,就又被他順勢一個低頭給吻住了……